崇楼如故小说结局
Ⅰ 水浒传中全部人物介绍:名字,绰号,个性,在梁山内部职务(为何落草),最后归宿
1、九纹龙 史进(史家庄少庄主)战死于昱岭关。
2 、神机军师 朱武(少华山大寨主) 、投公孙胜出家。
3、 跳涧虎 陈达(少华山二寨主) 、战死于昱岭关。
4 、白花蛇 杨春(少华山三寨主) 、战死于昱岭关。
5 、花和尚 鲁智深(鲁达,提辖) 、坐化于杭州。
6 、打虎将 李忠(卖艺,史进第一位师傅,后为桃花山寨主) 、战死于昱岭关。
7 、小霸王 周通(桃花山寨主) 、战死于独松关。
8 、豹子头 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 、病逝于杭州。
9 、小旋风 柴进(柴大官人,周世宗之后) 、辞官务农。
10 、旱地忽律 朱贵(梁山耳目,“忽律”即鳄鱼) 、患瘟疫,寄留杭州,后病逝于杭州。
11、 摸着天 杜迁(原梁山二寨主) 、战死于青溪。
12 、云里金刚 宋万(原梁山三寨主) 、战死于润州。
13、 青面兽 杨志(殿司制使官,管军提辖使,杨家将之后) 、患病,寄留丹徒,后病逝。
14 、急先锋 索超(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管军提辖使) 、战死于杭州。
15 、美髯公 朱仝(郓城马兵都头) 、后立战功。
16 、插翅虎 雷横(郓城步兵都头) 、战死于德清。
17、 赤发鬼 刘唐 、战死于杭州。
18 、智多星 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 、自缢于宋江墓前。
19 、立地太岁 阮小二(阮氏三兄弟老大,石碣村) 、战死于乌龙岭。
20 、短命二郎 阮小五(阮氏三兄弟老二,石碣村) 、死于青溪。
21 、活阎王 阮小七(阮氏三兄弟老三,石碣村) 、终老于石碣村。
22、 入云龙 公孙胜(一清道人) 、出家。
23、 白日鼠 白胜 、患瘟疫,寄留杭州,后病逝于杭州。
24 、操刀鬼 曹正(屠夫,林冲徒弟) 、战死于宣州。
25 、及时雨 宋江(表字公明,呼保义,“黑宋江”,郓城押司) 、被毒毙于楚州。
26 、铁扇子 宋清(宋江之弟) 、患病在家,不详。
27、 行者 武松(武二郎,打虎武松) 、出家并终老于杭州。
28、 菜园子 张青(十字坡黑店) 、战死于歙州。
29、 母夜叉 孙二娘(张青之妻) 、战死于青溪。
30 、金眼彪 施恩(小管营)、战死于常熟。
31 、毛头星 孔明(孔家庄,白虎山,宋江徒弟) 、患瘟疫,寄留杭州,后病逝于杭州。
32、 独火星 孔亮(孔家庄,白虎山,宋江徒弟,孔明之弟) 、战死于昆山。
33 、锦毛虎 燕顺(清风山大寨主)、战死于乌龙岭。
34 、矮脚虎 王英(清风山二寨主) 、战死于睦州。
35 、白面郎君 郑天寿(清风山三寨主) 、战死于宣州。
36 、小李广 花荣(清风寨知寨) 、自缢于宋江墓前。
37 、镇三山 黄信(青州府都监,秦明徒弟) 、仍任青州。
38 、霹雳火 秦明(青州指挥司总管兵马统制) 、战死于青溪。
39、 小温侯 吕方(对影山寨主,方天画戟) 、战死于乌龙岭。
40 、赛仁贵 郭盛(方天戟) 、战死于乌龙岭。
41 、石将军 石勇(大名府人士,放赌为生) 、战死于歙州。
42、 催命判官 李立(揭阳岭黑店主) 、死于青溪。
43、 混江龙 李俊(扬子江梢公)、诈病于苏州,后出海,为暹罗国之主。
44、 出洞蛟 童威(私盐贩子) 、看视李俊,后随李俊出海。
45、 翻江蜃 童猛(私盐贩子,童威之弟) 、看视李俊,后随李俊出海。
46、 病大虫 薛永(卖艺) 、战死于昱岭关。
47 、船伙儿 张横(梢公,李俊义弟) 、患瘟疫,寄留杭州,后病逝于杭州。
48、 没遮拦 穆弘(揭阳镇一霸) 、患瘟疫,寄留杭州,后病逝于杭州。
49 、小遮拦 穆春(揭阳镇一霸,穆弘之弟) 、看视病人。
50 、神行太保 戴宗(江州两院押牢节级) 、终老于泰安州岳庙。
51 、黑旋风 李逵(铁牛,江州小牢子) 、被宋江下毒,死于润州。
52 、浪里白条 张顺(渔家,张横之弟) 、战死于杭州。
53 、圣手书生 萧让(擅长书法) 、受职于蔡太师府。
54 、玉臂匠 金大坚(擅长制印) 、御前听用,后任职于内府御宝监。
55 、通臂猿 侯健(薛永徒弟,擅长裁缝) 、杭州之战溺死于海中。
56 、摩云金 欧鹏(黄门山) 、战死于歙州。
57 、神算子 蒋敬(黄门山,精通书算) 、返乡为民。
58 、铁笛仙 马麟(黄门山) 、战死于乌龙岭。
59、 九尾龟 陶宗旺(黄门山) 、战死于润州。
60 、笑面虎 朱富(朱贵之弟) 、看视病人,后病逝于杭州。
61 、青眼虎 李云(沂水县都头,朱富师傅) 、战死于歙州。
62 、锦豹子 杨林 、返回饮马川,受职求闲。
63 、火眼猊 邓飞(饮马川寨主) 、战死于杭州。
64、 玉幡竿 孟康(饮马川寨主) 、战死于乌龙岭。
65 、铁面孔目 裴宣(饮马川寨主) 、返回饮马川,受职求闲。
66 、病关索 杨雄(刽子手) 、病逝于杭州。
67、 拼命三郎 石秀(杨雄义弟) 、战死于昱岭关。
68 、鼓上蚤 时迁 、病逝于杭州。
69 、鬼脸儿 杜兴(李家庄主管) 、伴李应返乡
70 、扑天雕 李应(李家庄庄主) 、返乡。
71 、一丈青 扈三娘(扈家庄) 、战死于睦州。
72 、两头蛇 解珍(猎户,孙立表弟) 、战死于乌龙岭。
73、双尾蝎 解宝(猎户,解珍之弟) 、战死于乌龙岭。
74、 铁叫子 乐和(小节级,孙立妻弟,擅唱曲) 、王都尉府中使令。
75 、母大虫 顾大嫂(孙立弟孙新之妻) 、随夫回登州。
76 、小尉迟 孙新 (孙立之弟) 、随兄回登州任用。
77 、出林龙 邹渊(登云山头目) 、战死于青溪。
78 、独角龙 邹润(登云山头目,邹渊之侄) 、辞官返乡。
79、 病尉迟 孙立(登州兵马提辖) 、仍任登州。
80 、金钱豹子 汤隆(铁匠) 、死于青溪。
81 、双鞭 呼延灼(汝宁州都统制,呼延赞之后) 、后抗金阵亡。
82、 百胜将军 韩滔(陈州团练使,呼延灼讨梁山军正先锋) 、战死于常州。
83、天目将军 彭圯(颍州团练使,呼延灼讨梁山军副先锋)、战死于常州。
84 、轰天雷 凌振(大宋第一炮手) 、仍受火药局御营任用。
85 。金枪将 徐宁(金枪班教师,汤隆表哥) 、伤于杭州,后死于秀州。
86、 混世魔王 樊瑞(芒砀山首领)投公孙胜出家。
87 、八臂哪吒 项充(芒砀山副将)
88、 飞天大圣 李兖(芒砀山副将)
89 、金毛犬 段景住(盗马贼) 、杭州之战溺死于海中。
90 、玉麒麟 卢俊义(北京大员外,河北三绝) 、被毒毙于淮河。
91 、浪子 燕青(小乙,卢俊义家童,擅长相扑) 、出走于杭州。
92、 铁臂膊 蔡福(大名府两院押牢节级兼刽子手) 、死于青溪。
93 、一枝花 蔡庆(小押狱,蔡福之弟) 、返乡为民。
94、 丑郡马 宣赞(关胜讨梁山军后合) 、战死于苏州。
95 、大刀 关胜(蒲东巡检) 、后病逝。
96 、井木犴 郝思文(关胜义兄,讨梁山军先锋) 、战死于杭州。
97、 活闪婆 王定六 、战死于宣州。
98、 神医 安道全(建康府太医) 、调御前听用。
99、 没面目 焦挺(擅长相扑) 、战死于润州。
100、 圣水将军 单廷(王玉)(凌州团练使) 、战死于歙州。
101、 神火将军 魏定国(凌州团练使) 、战死于歙州。
102、 丧门神 鲍旭(枯树山强人) 、战死于杭州。
103、 险道神 郁保四(曾头市) 、战死于青溪。
104 、双枪将 董平(东平府都监,风流双枪将) 、战死于独松关。
105、 没羽箭 张清(东昌府) 、战死于独松关。
106、 花项虎 龚旺(张清副将) 、战死于德清。
107 、中箭虎 丁得孙(张清副将)、死于歙州。
108、 紫髯伯 皇甫端(兽医) 、御前听用,后任御马监大使。
Ⅱ 关于陆游的资料和平生写的诗
《书愤》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陆游的“一片丹心”始终得不到报国的机会,不能不常常感到压抑和愤慨,在诗中也就表现为在激昂的基调中又鸣响着悲怆。“气如山”的雄心壮志与“空自许”的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郁结在心的郁闷、失意、悲怆化做了滔滔江水狂泻而出,有着非常强的感染力。) 陆游,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二十岁就定下:“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报国壮志。三十岁参加礼部考试,名列第一,因“喜论恢复”而遭投降派秦桧打击,被除掉了名字。但他毫不消沉,回乡后仍攻读兵书,刻苦习武,准备抗金卫国。
1162年,宋孝宗赵慎起用主战派张浚,准备北伐。孝宗召见了陆游,陆游趁此良机提出了许多政治军事主张,并给予赵慎以有力支持。但是北伐失利,宋再度向金求和,孝宗意志动摇,朝中主和派重新抬头,张浚被罢官,陆游也被削职还乡。1170年,陆游到夔州(今四川奉节县)任通判。后来又到四川宣抚使王炎的幕府中办理军务,积极向王炎提出恢复中原的作战策略。但是,由于朝中投降派的阻挠破坏,王炎被召回朝庭,幕府也被撤散。陆游的作战主张不仅得不到实现,自己也被调到成都府安抚司任参仪官。
1173年夏,他被任命为蜀州(四川崇庆)通判(副州官)。不久,又被调到嘉州(四川乐山),年底才又回到蜀州。报国无门,爱民无力,终于在1174年十月,陆游又被调到荣州(四川荣县)去摄理州事。陆游,在蜀州虽然只有一年多时间,但对蜀州感情十分深厚。即使晚年回到浙江山阴老家,也还写了许多记念蜀州的诗篇。蜀州人民也怀念放翁诗人,诗人长溘之后,人们的罨花池旁为他和赵忭([宋代]一御吏,曾作蜀州官)修一庙宇,称赵陆公祠,后改称“二贤祠”。现在,“二贤祠”已改建为“陆游纪念馆”。
八百多年来,蜀州人民怀念伟大的爱国诗人,人们扶老携幼,不远千百里前来瞻仰、凭吊陆游。罨花池是陆游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水榭楼台、林木花草,都篆刻下传大诗人忧国忧民的诗篇。
《出师》
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驿外”二句,说梅花流离沦落,所居非地;“已是”二句,说梅花备受风雨摧残,所遇非时,突出梅花遭遇的不幸。下片咏梅历尽磨难,留得芳香而去。从中不难看到作者身世与人格的投影。他早年因爱国议论触犯秦桧被黜,后来又因“力说张浚用兵”被免职。他在南宋苟且偷安的环境中,一直颇遭时忌,但爱国斗志始终不衰,甚至老而弥笃。此词是他晚年所作,借咏梅以表达其坚定不移的爱国立场和政治节操。)
《关山月》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关山月》就题意而生发,叙写同一个月光之下,关山(边境)内外三种不同人(将军、士兵、遗民)的境遇和心态。前四句写将军:临边不战,沉湎声色,弛废战备。次四句写士兵:虚度岁月,暴骨沙头,壮志难酬。后四句写遗民:渴望恢复,连年落空,忍死等待。月亮是全篇的背景光源,三种人都是今夜月下的不眠之人,苍白的月光照出他们各不相同的欢乐悲苦。诗歌的重点是写“壮士心”和“遗民泪”交织成的“月下之恨”,而“将军乐”则从正面揭露了造成这一千古悲剧的历史原因是“和戎”的国策。全诗以淡淡的月光涂抹了一层悲愤的时代色彩,无声地吐诉着作者心头对“和戎”国策的谴责和报国无门的憾恨。]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僵卧荒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作此诗时作者已经六十八岁,尽管年老体衰,闲居乡下,却仍然盼望着为国尽力。一个深夜,风雨交加,诗人睡梦中仿佛正在战场上激烈拼杀。诗歌深沉地表达了作者收复国土、报效祖国的壮志和那种“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的精神,充分表现了诗人崇高的爱国之情。 )
阿姥
城南倒社下湖忙,阿姥龙锺七十强。
犹有尘埃嫁时镜,东涂西抹不成妆。
阿通自闽中归甫九岁颇有老成之风作此诗示之
通子还家已九龄,从师衿佩两青青。
长成勉作功名计,勿学衰翁老一经。
哀北
太行天下脊,黄河出昆仑。
山川形胜地,历世多名臣。
哀哉六十年,左衽沦胡尘。
抱负虽奇伟,没齿不得伸。
老夫实好义,北望常酸辛。
何当拥黄旗,径涉白马津?
穷追殄犬羊,旁招出凤麟。
努力待传檄,勿谓吴无人!
哀郢
远接商周祚最长,北盟齐晋势争强。
章华歌舞终萧瑟,云梦风烟旧莽苍。
草合故宫惟雁起,盗穿荒冢有狐藏。
离骚未尽灵均恨,志士千秋泪满裳。
哀郢
荆州十月早梅春,徂岁真同下阪轮。
天地何心穷壮士,江湖从古著羁臣。
淋漓痛饮长亭暮,慷慨悲歌白发新。
欲吊章华无处问,废城霜露湿荆榛。
艾如张
锦膺绣羽名山鸡,清泉可饮林可栖;
稻粱满野弃不啄,虽有奇祸无阶梯。
东村西村烟雨晚,萧艾离离林薄浅;
翩然一下骇机发,汝虽知悔安能免!
汉家天子南山下,万骑合围穷日夜。
犬牙鹰爪死不辞,触机折颈吁可悲!
爱闲
爱闲惟与病相宜,壮岁怀归老可知。
睡熟素书横竹架,吟余犀管阁铜螭。
水芭蕉润心抽叶,盆石榴残子压枝。
堪笑放翁头白尽,坐消长日事儿嬉。
爱闲
今日先生病体轻,爱闲犹有旧心情。
帖看贞观行间印,琴记中郎爨下声。
衣焙温温香欲透,雪檐滴滴日初晴。
客来一笑明窗底,枉道为农事耦耕。
安流亭俟客不至独坐成咏
忆昔西征鬓未霜,拾遗陈迹吊微茫。
蜀江春水千帆落,禹庙空山百草香。
马影斜阳经剑阁,橹声清晓下瞿唐。
酒徒云散无消息,水榭凭栏泪数行。
安期篇
我昔游岷峨,扪萝千仞峰。
丈人倚赤藤,恐是安期翁。
赠我一丸药,五云出瓢中,
服之未转刻,莹然冰雪容。
素手掬山霭,绿发吹天风。
丈人顾我喜,共骑一苍龙。
蓬莱亦何求,爱此万里空。
却来过齐州,螘垤看青嵩。
安仁道中
千古临邛路,飘然偶独游。
病身那迫老,远客更禁秋。
水退桥未葺,渡闲船自流。
飞腾付年少,回首思悠悠。
安仁道中
三驿未为远,衰翁愁出门。
贪程多卒卒,失眠每昏昏。
天大围平野,江回隔近村。
何时有余俸,小筑占云根。
庵中晨起书触目
山重水复怯朝寒,一卷窗间袖手看。
朱担长瓶列云液,绛囊细字拆龙团。
数峰移自侏儒国,一研来从黯淡滩。
要识放翁顽钝处,胸中七泽著犹宽。
庵中晨起书触目
晖晖初日上帘勾,漠漠清寒透衲裘。
雪棘并栖双鹊暝,金环斜绊一猿愁。
廉宣卧壑松楠老,王子穿林水石幽。
戏事自怜除未尽,此生行欲散风沤。
庵中晨起书触目
赋形不使面团团,耸膊心知到骨寒。
晏子元非枕鼓士,杜生那有切云冠。
时扶迁客桄榔杖,日厌诗人苜蓿盘。
赖是平生憎阿堵,今年初解侍祠官。
庵中晨起书触目
初归誓墓老乡邦,手结茆茨近小江。
北渚露沾行药屐,东厢日射勘书窗。
孤忠自信丹心折,万事空成雪鬓霜。
长愧宗人白崖老,赠行期我鹿门庞。
庵中独居感怀
身愈龙锺发愈稀,流年冉冉迫残晖。
读书十纸勤虽在,上树千回事已非。
仗马曾鸣宜取斥,牧羝虽乳亦忘归。
余生自笑知何似?万里辽天老令威。
庵中独居感怀
自闭庵门不点灯,惰耕村叟罢参僧。
一生已是胶黏日,投老安能夏造冰?
顽面敢辞乾汝唾,蔬餐聊得曲吾肱。
高舂睡熟无多笑,那有禅师解放鹰。
庵中独居感怀
无钱溪女亦留鱼,有雨东家每借驴。
藜粥数匙晨压药,松肪一碗夜观书。
黄紬被暖闲无厌,白布衫长乐有余。
南陌东阡春事动,放翁作计未全疏。
庵中纪事用前辈韵
扫洒一庵躬琐细,蓬户朝昏手开闭。
荒山斸药须长鑱,小灶煎茶便短袂。
空中咄咄安用书,身外悠悠固难计。
山僧野叟到即留,麦饭葵羹贵能继。
久贫奴婢多散去,岂有跣足井椎髻。
负薪长歌过此生,直疑身在鸿荒世。
庵中晚思
小庵摩腹独彷徉,俗事纷纷有底忙?
云影忽生鸦蔽日,雨声不断叶飞霜。
经纶正复惭伊传,杂驳犹能陋汉唐。
卷尽残书窗已晚,笑呼童子换炉香。
庵中夜兴
示疾维摩无侍者,夜阑自掩草庵门。
有情梅影半窗月,相应鸡声十里村。
纸帐拥裘寻断梦,地炉拨火暖残樽。
扶衰又践新春境,万事元知不足论。
庵中杂书
蒲龛坐久暖如春,纸被无声白似云。
除却放生并施药,更无一事累天君。
庵中杂书
谋生安用苦区区?豆饭藜羹未遽无。
若使天年犹合活,不妨自有谷於菟。
庵中杂书
万物并作吾观复,众人皆醉我独醒。
走遍世间无著处,闭门锄菜伴园丁。
庵中杂书
茅茨一室有余乐,辙环四海谁知心?
辍耕垄上鸿鹄志,长啸山中鸾凤音。
八十三吟
石帆山下白头人,八十三回见早春。
自爱安闲忘寂寞,天将强健报清贫。
枯桐已爨宁求识?弊帚当捐却自珍。
桑苎家风君勿笑,它年犹得作茶神。
八十四吟
八十仍逾四,迟留未告行。
筮言灾退散,医贺脉和平。
耕牧犹能力,痴顽每自惊。
所嗟经学废,心愧济南生。
八十四吟
新岁八十四,自宜形影孤。
睡凭书摈相,愁赖酒枝梧。
儿问离骚字,僧传本草图。
孰言生计薄,种芋已成区。
八十四吟
七十人稀到,吾过十四年。
交游无辈行,怀抱有曾玄。
饮敌骑鲸客,行追缩地仙。
城南春事动,小蹇又翩翩。
八十一吟
八十古云耄,吾今不啻过。
山程雨芒屩,水宿一渔蓑。
鸡唱刘琨舞,牛疲甯戚歌。
春寒欺短褐,将奈此翁何!
八月二十二日嘉州大阅
陌上弓刀拥寓公,水边旌旆卷秋风。
书生又试戎衣窄,山郡新添画角雄。
早事枢庭虚画策,晚游幕府愧无功。
草间鼠辈何劳磔,要挽天河洗洛嵩。
八月二十三夜梦中作
道士上天鹅一只,老僧住庵云半间。
去来尽向无心得,痴黠相除到处闲。
江山千里互明晦,鱼鸟十年相往还。
高岩缥缈人不到,醉中为子题其颜。
八月九日晚赋
薄晚悠然下草堂,纶巾鹤氅弄秋光。
风经树杪声初紧,月入门扉影正方。
一世不知谁后死,四时可爱是新凉。
从今觅醉其当勉,酒似鹅儿破壳黄。
八月三日骤凉有感
残暑侵人畏汗沾,清秋乍见月纤纤。
自烧熟火添香兽,旋把寒泉注砚蟾。
佳客误占萤入户,远书空喜鹊鸣檐。
悠然独对清灯卧,谁念柴门老病兼?
八月十四日夜湖山观月
长空露洗玻璃碧,紫金之盘径三尺;
忽看擘地出人间,桂树扶疏如淡墨。
揽衣独立镜湖边,风露万顷秋渺然;
开帆讵必入东海,骑鲸便可追飞仙。
冰壼玉瀣侵骨冷,醉看孤鸾舞清影。
夜阑归舍人已眠,却倩天风为吹醒。
八月十四夜三叉市对月
去年看月筹边楼,云罅微光如玉钩,
主人不乐客叹息,清歌空送黄金舟。
今年看月三叉市,纤云不作良宵祟,
素娥命鴐洗客愁,我亦倾杯邀共醉。
风露万里方渺然,冰轮无辙行碧天。
盈盈耿耿意无尽,月不忍落人忘眠。
一言欲报广寒殿,茅檐华屋均相见。
明年万事不足论,但愿月满人常健。
八月四日夜梦中作
太华巉巉敷水长,白驴依旧系斜阳。
山深乳洞药炉冷,花发云房醅瓮香。
邻叟一樽迎谷口,蛮童三髻拜溪傍。
中原俯仰成今古,物外自闲人自忙。
八月五日夜半起饮酒作草书数纸
有漏神仙有发僧,碧幮欹枕对秋灯。
忽然起索三升酒,飒飒蛟龙入剡藤。
八月一日微雨骤凉
流汗沾衣喘不供,孰知有此快哉风!
新凉忽觉从天下,残暑真成扫地空。
恰转轻雷过林坞,已吹好雨到帘栊。
幽人病愈闲无事,剩赋歌诗乐岁丰。
巴东令廨白云亭
寇公壮岁落巴蛮,得意孤亭缥缈间。
常倚曲阑贪看水,不安四壁怕遮山。
遗民虽尽犹能说,老令初来亦爱闲。
正使官清贪至骨,未妨留客听潺潺。
巴东遇小雨
暂借清溪伴钓翁,沙边微雨湿孤篷。
从今诗在巴东县,不属灞桥风雪中。
巴东遇小雨
西游万里亦何为,欲就骚人乞弃遗。
到此宛然诗不进,始知才分有穷时。
跋冯氏兰亭
堂堂淮阴侯,夫岂哙等伍?
放翁评此本,可作兰亭祖。
跋冯氏兰亭
茧纸藏昭陵,千载不复见。
此本得其骨,殊胜兰亭面。
白帝泊舟
客路闲无事,津亭爽有余。
峡江春涨减,瀼岸夜灯疏。
老矣孤舟里,依然十载初。
倦游思税驾,更觉爱吾庐。
白发
白发今年一倍增,闭门养此老无能。
牛羊被野霜天晚,禾稼连云岁事登。
未午舂炊余脱粟,乍寒包裹有粗缯。
自怜未废诗中业,父子蓬窗共一灯。
白发
白发千茎绿鬓稀,卧看鵷鹭刺天飞。
平生窃鄙贡公喜,故里但思陶令归。
清坐了无书可读,残年赖有佛堪依。
君看世事皆虚幻,屏酒长斋岂必非!
白发
疾病侵壮年,发恐不及白;
偶赖针石功,寓世成久客。
行年垂七十,霜雪纷满帻,
耳目虽已衰,亦未与人隔。
濯缨千顷湖,送老五亩宅。
大布缝长衫,东阡复南陌。
白发
我生实多邅,九折行晚途。
忧伤日熏心,惊见颊与颅。
稍生秋风时,竞出寒雨余。
星星初尚稀,戢戢不可除。
昔如春柳妍,今作霜蓬枯。
蓬枯有再绿,念我岂得如。
平昔乐方外,固与功名疏。
投镊三叹息,金丹岂无书!
白发
萧萧白发濯洽浪,剡曲西南一草堂。
饮水读书贫亦乐,杜门养病老何伤。
已成五亩扶犁叟,谁记三朝执戟郎!
正似篱边数枝菊,岁残犹复耐冰霜。
白干铺别傅用之主簿
我行忽百里,送客亦已空,
傅子独眷眷,旦暮随此翁。
谢之不肯去,瘦马冲北风,
泥溅及马臆,霜飞逼裘茸。
茅店得小语,慨然念年凶,
不作儿女悲,道义相磨砻。
我归亦何为,鱼鸟愁池笼。
君乃台阁人,鸾凤仪笙镛。
若耶遶青山,天禄摩苍穹。
此别各努力,出处何必同。
Ⅲ 明史袁崇焕传全文 谢谢
袁崇焕,字元素,东莞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授邵武知县。为人慷慨负胆略,好谈兵。遇老校退卒,辄与论塞上事,晓其阨塞情形,以边才自许。
天启二年正月,朝觐在都,御史侯恂请破格用之,遂擢兵部职方主事。无何,广宁师溃,廷议扼山海关,崇焕即单骑出阅关内外。部中失袁主事,讶之,家人亦莫知所往。已,还朝,具言关上形势。曰:“予我军马钱谷,我一人足守此。”廷臣益称其才,遂超擢佥事,监关外军,发帑金二十万,俾招募。时关外地悉为哈剌慎诸部所据,崇焕乃驻守关内。未几,诸部受款,经略王在晋令崇焕移驻中前所,监参将周守廉、游击左辅军,经理前屯卫事。
寻令赴前屯安置辽人之失业者。崇焕即夜行荆棘虎豹中,以四鼓入城,将士莫不壮其胆。在晋深倚重之,题为宁前兵备佥事。然崇焕薄在晋无远略,不尽遵其令。及在晋议筑重城八里铺,崇焕以为非策。争不得,奏记首辅叶向高。
十三山难民十余万,久困不能出。大学士孙承宗行边,崇焕请:“将五千人驻宁远,以壮十三山势,别遣骁将救之。宁远去山二百里,便则进据锦州,否则退守宁远,奈何委十万人置度外?”承宗谋于总督王象乾。象乾以关上军方丧气,议发插部护关者三千人往。承宗以为然,告在晋。在晋竟不能救,众遂没,脱归者仅六千人而已。及承宗驳重城议,集将吏谋所守。阎鸣泰主觉华,崇焕主宁远,在晋及张应吾、邢慎言持不可,承宗竟主崇焕议。已,承宗镇关门,益倚崇焕。崇焕内拊军民,外饬边备,劳绩大著。崇焕尝核虚伍,立斩一校。承宗怒曰:“监军可专杀耶?”崇焕顿首谢,其果于用法类此。
三年九月,承宗决守宁远。佥事万有孚、刘诏力阻,不听,命满桂偕崇焕往。初,承宗令祖大寿筑宁远城,大寿度中朝不能远守,筑仅十一,且疏薄不中程。崇焕乃定规制:高三丈二尺,雉高六尺,址广三丈,上二丈四尺。大寿与参将高见、贺谦分督之。明年迄工,遂为关外重镇。桂,良将,而崇焕勤职,誓与城存亡;又善抚,将士乐为尽力。由是商旅辐辏,流移骈集,远近望为乐土。遭父忧,夺情视事。四年九月,偕大将马世龙、王世钦率水陆马步军万二千,东巡广宁,谒北镇祠,历十三山,抵右屯,遂由水道泛三岔河而还。寻以五防叙劳,进兵备副使,再进右参政。
崇焕之东巡也,请即复锦州、右屯诸城,承宗以为时未可,乃止。至五年夏,承宗与崇焕计,遣将分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缮城郭居之。自是宁远且为内地,开疆复二百里。十月,承宗罢,高第来代,谓关外必不可守,令尽撤锦、右诸城守具,移其将士于关内。督屯通判金启倧上书崇焕曰:“锦、右、大凌三城皆前锋要地。倘收兵退,既安之民庶复播迁,已得之封疆再沦没,关内外堪几次退守耶?”崇焕亦力争不可,言:“兵法有进无退。三城已复,安可轻撤。锦、右动摇,则宁、前震惊,关门亦失保障。今但择良将守之,必无他虑。”第意坚,且欲并撤宁、前二城。崇焕曰:“我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我必不去。”第无以难,乃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入关,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崇焕遂乞终制,不许。十二月,进按察使,视事如故。我大清知经略易与,六年正月,举大军西渡辽河。二十三日,抵宁远。崇焕闻,即偕大将桂、副将左辅、朱海,参将大寿、守备何可刚等集将士誓死守。崇焕更刺血为书,激以忠义,为之下拜,将士咸请效死。乃尽焚城外民居,携守具入城,清野以待。令同知程维楧诘奸,通判启倧具守卒食,辟道上行人。檄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守将杨麒,将士逃至者悉斩。人心始定。明日,大军进攻,戴楯穴城,矢石不能退。崇焕令闽卒罗立发西洋巨炮,伤城外军。明日,再攻,复被却,围遂解,而启倧亦以然炮死。
启倧起小吏,官经历,主赏功事,勤敏有志介。承宗重之,用为通判,核兵马钱粮,督城工,理军民词讼,大得众心。死,赠光禄少卿,世荫锦衣试百户。
初,中朝闻警,兵部尚书王永光大集廷臣议战守,无善策。经略第、总兵麒并拥兵关上,不救。中外谓宁远必不守。及崇焕以书闻,举朝大喜,立擢崇焕右佥都御史,玺书奖励,桂等进秩有差。我大清初解围,分兵数万略觉华岛,杀参将金冠等及军民数万。崇焕方完城,力竭不能救也。高第镇关门,大反承宗政务,折辱诸将,诸将咸解体。遇麒若偏裨,麒至,见侮其卒。至是坐失援,第、麒并褫官去,而以王之臣代第,赵率教代麒。我大清举兵,所向无不摧破,诸将罔敢议战守。议战守,自崇焕始。三月复设辽东巡抚,以崇焕为之。魏忠贤遣其党刘应坤、纪用等出镇。崇焕抗疏谏,不纳。叙功,加兵部右侍郎,赉银币,世荫锦衣千户。
崇焕既解围,志渐骄,与桂不协,请移之他镇,乃召桂还。崇焕以之臣奏留桂,又与不协。中朝虑偾事,命之臣专督关内,以关外属崇焕画关守。崇焕虞廷臣忌己,上言:“陛下以关内外分责二臣,用辽人守辽土,且守且战,且筑且屯。屯种所入,可渐减海运。大要坚壁清野以为体,乘间击瑕以为用。战虽不足,守则有余;守既有余,战无不足。顾勇猛图敌,敌必仇,奋迅立功,众必忌。任劳则必召怨,蒙罪始可有功。怨不深则劳不著,罪不大则功不成。谤书盈箧,毁言日至,从古已然,惟圣明与廷臣始终之。”帝优旨褒答。
其冬,崇焕偕应坤、用、率教巡历锦州,大、小凌河,议大兴屯田,渐复第所弃旧土。忠贤与应坤等并因是荫锦衣,崇焕进所荫为指挥佥事。崇焕遂言:“辽左之坏,虽人心不固,亦缘失有形之险,无以固人心。兵不利野战,祗有凭坚城用大炮一策。今山海四城既新,当更修松山诸城,班军四万人,缺一不可。”帝报从之。
先是,八月中,我太祖高皇帝晏驾,崇焕遣使吊,且以觇虚实。我太宗文皇帝遣使报之,崇焕欲议和,以书附使者还报。
我大清兵将讨朝鲜,欲因此阻其兵,得一意南下。七年正月,再遣使答之,遂大兴兵渡鸭绿江南讨。朝议以崇焕、之臣不相能,召之臣还,罢经略不设,以关内外尽属崇焕,与镇守中官应坤、用并便宜从事。崇焕锐意恢复,乃乘大军之出,遣将缮锦州、中左、大凌三城,而再使使持书议和。会朝鲜及毛文龙同告急,朝命崇焕发兵援。崇焕以水师援文龙,又遣左辅、赵率教、朱梅等九将将精卒九千先后逼三岔河,为牵制之势,而朝鲜已为大清所服,诸将乃还。
崇焕初议和,中朝不知。及奏报,优旨许之,后以为非计,频旨戒谕。崇焕欲藉是修故疆,持愈力。而朝鲜及文龙被兵,言官因谓和议所致。四月,崇焕上言:“关外四城虽延袤二百里,北负山,南阻海,广四十里尔。今屯兵六万,商民数十万,地隘人稠,安所得食?锦州、中左、大凌三城,修筑必不可已。业移商民,广开屯种。倘城不完而敌至,势必撤还,是弃垂成功也。故乘敌有事江东,姑以和之说缓之。敌知,则三城已完,战守又在关门四百里外,金汤益固矣。”帝优旨报闻。
时率教驻锦州,护版筑。朝命尤世禄来代,又以辅为前锋总兵官,驻大凌河。世禄未至,辅未入大凌,五月十一日大清兵直抵锦州,四面合围。率教偕中官用婴城守,而遣使议和,欲援师以待救。使三返不决,围益急,崇焕以宁远兵不可动,选精骑四千,令世禄、大寿将,绕出大军后决战。别遣水师东出,相牵制。且请发蓟镇、宣大兵,东护关门。朝廷已命山海满桂移前屯,三屯孙祖寿移山海,宣府黑云龙移一片石,蓟辽总督阎鸣泰移关城;又发昌平、天津、保定兵驰赴上关;檄山西、河南、山东守臣整兵听调。世禄等将行,大清已于二十八日分兵趋宁远。崇焕与中官应坤、副使毕自肃督将士登陴守,列营濠内,用炮距击。而桂、世禄、大寿大战城外,士多死,桂身被数矢。大军亦旋引去,益兵攻锦州。以溽暑不能克,士卒多损伤,六月五日亦引还,因毁大、小凌河二城。时称宁、锦大捷,桂、率教功为多。忠贤因使其党论崇焕不救锦州为暮气,崇焕遂乞休。中外方争颂忠贤,崇焕不得已,亦请建祠,终不为所喜。七月,遂允其归。而以王之臣代为督师兼辽东巡抚,驻宁远。及叙功,文武增秩赐荫者数百人,忠贤子亦封伯,而崇焕止增一秩。尚书霍维华不平,疏乞让荫,忠贤亦不许。
未几,熹宗崩。庄烈帝即位,忠贤伏诛,削诸冒功者。廷臣争请召崇焕,其年十一月擢右都御史,视兵部添注左侍郎事。崇祯元年四月,命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所司敦促上道。七月,崇焕入都,先奏陈兵事。帝召见平台,慰劳甚至,咨以方略。对曰:“方略已具疏中。臣受陛下特眷,愿假以便宜,计五年,全辽可复。”帝曰:“复辽,朕不吝封侯赏。卿努力解天下倒悬,卿子孙亦受其福。”崇焕顿首谢。帝退少憩,给事中许誉卿叩以五年之略。崇焕言:“圣心焦劳,聊以是相慰耳。”誉卿曰:“上英明,安可漫对。异日按期责效,奈何?”崇焕怃然自失。顷之,帝出,即奏言:“东事本不易竣。陛下既委臣,臣安敢辞难。但五年内,户部转军饷,工部给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须中外事事相应,方克有济。”帝为饬四部臣,如其言。崇焕又言:“以臣之力,制全辽有余,调众口不足。一出国门,便成万里。忌能妒功,夫岂无人。即不以权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见乱臣谋。”帝起立倾听,谕之曰:“卿无疑虑,朕自有主持。”大学士刘鸿训等请收还之臣、桂尚方剑,以赐崇焕,假之便宜。帝悉从之,赐崇焕酒馔而出。崇焕以前此熊廷弼、孙承宗皆为人排构,不得竟其志,上言:“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著,战为奇著,和为旁著之说。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此臣与诸边臣所能为。至用人之人,与为人用之人,皆至尊司其钥。何以任而勿贰,信而勿疑?盖驭边臣与廷臣异,军中可惊可疑者殊多,但当论成败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事任既重,为怨实多。诸有利于封疆者,皆不利于此身者也。况图敌之急,敌亦从而间之,是以为边臣甚难。陛下爱臣知臣,臣何必过疑惧,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帝。”优诏答之,赐蟒玉、银币,疏辞蟒玉不受。
是月,川、湖兵戍宁远者,以缺饷四月大噪,余十三营起应之,缚系巡抚毕自肃、总兵官朱梅、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于谯楼上。自肃伤重,兵备副使郭广初至,躬翼自肃,括抚赏及朋桩二万金以散,不厌,贷商民足五万,乃解。自肃疏引罪,走中左所,自经死。崇焕以八月初抵关,闻变驰与广密谋,宥首恶张正朝、张思顺,令捕十五人戮之市,斩知谋中军吴国琦,责参将彭簪古,黜都司左良玉等四人。发正朝、思顺前锋立功,世荣、涵淳以贪虐致变,亦斥之。独都司程大乐一营不从变,特为奖励。一方乃靖。
关外大将四五人,事多掣肘。后定设二人,以梅镇宁远,大寿仍驻锦州,至是梅将解任,崇焕请合宁、锦为一镇,大寿仍驻锦州,加中军副将何可刚都督佥事,代梅驻宁远,而移蓟镇率教于关门,关内外止设二大将。因极称三人之才,谓:“臣自期五年,专藉此三人,当与臣相终始。届期不效,臣手戮三人,而身归死于司败。”帝可之,崇焕遂留镇宁远。自肃既死,崇焕请停巡抚。及登莱巡抚孙国桢免,崇焕又请罢不设。帝亦报可。哈剌慎三十六家向受抚赏,后为插汉所迫,且岁饥,有叛志。崇焕召至于边,亲抚慰,皆听命。二年闰四月,叙春秋两防功,加太子太保,赐蟒衣、银币,荫锦衣千户。
崇焕始受事,即欲诛毛文龙。文龙者,仁和人。以都司援朝鲜,逗留辽东。辽东失,自海道遁回,乘虚袭杀大清镇江守将,报巡抚王化贞,而不及经略熊廷弼,两人隙始开。用事者方主化贞,遂授文龙总兵,累加至左都督,挂将军印,赐尚方剑,设军镇皮岛如内地。皮岛亦谓之东江,在登莱大海中,绵亘八十里,不生草木,远南岸,近北岸,北岸海面八十里即抵大清界,其东北海则朝鲜也。岛上兵本河东民,自天启元年河东失,民多逃岛中。文龙笼络其民为兵,分布哨船,联接登州,以为犄角计。中朝是之,岛事由此起。
四年五月,文龙遣将沿鸭绿江越长白山,侵大清国东偏,为守将击败,众尽歼。八月,遣兵从义州城西渡江,入岛中屯田。大清守将觉,潜师袭击,斩五百余级,岛中粮悉被焚。五年六月,遣兵袭耀州之官屯寨,败归。六年五月,遣兵袭鞍山驿,丧其卒千余。越数日又遣兵袭撤尔河,攻城南,为大清守将所却。七年正月,大清兵征朝鲜,并规剿文龙。三月,大清兵克义州,分兵夜捣文龙于铁山。文龙败,遁归岛中。时大清恶文龙蹑后,故致讨朝鲜,以其助文龙为兵端。
顾文龙所居东江,形势虽足牵制,其人本无大略,往辄败衄,而岁糜饷无算;且惟务广招商贾,贩易禁物,名济朝鲜,实阑出塞,无事则鬻参贩布为业,有事亦罕得其用。工科给事中潘士闻劾文龙糜饷杀降,尚宝卿董茂忠请撤文龙,治兵关、宁。兵部议不可,而崇焕心弗善也,尝疏请遣部臣理饷。文龙恶文臣监制,抗疏驳之,崇焕不悦。及文龙来谒,接以宾礼,文龙又不让,崇焕谋益决。
至是,遂以阅兵为名,泛海抵双岛,文龙来会。崇焕与相燕饮,每至夜分,文龙不觉也。崇焕议更营制,设监司,文龙怫然。崇焕以归乡动之,文龙曰:“向有此意,但惟我知东事,东事毕,朝鲜衰弱,可袭而有也。”崇焕益不悦。以六月五日邀文龙观将士射,先设幄山上,令参将谢尚政等伏甲士幄外。文龙至,其部卒不得入。崇焕曰:“予诘朝行,公当海外重寄,受予一拜。”交拜毕,登山。崇焕问从官姓名,多毛姓。文龙曰:“此皆予孙。”崇焕笑,因曰:“尔等积劳海外,月米止一斛,言之痛心,亦受予一拜,为国家尽力。”众皆顿首谢。崇焕因诘文龙违令数事,文龙抗辩。崇焕厉色叱之,命去冠带絷缚,文龙犹倔强。崇焕曰:“尔有十二斩罪,知之乎?祖制,大将在外,必命文臣监。尔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一当斩。人臣之罪莫大欺君,尔奏报尽欺罔,杀降人难民冒功,二当斩。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尔奏有牧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语,大逆不道,三当斩。每岁饷银数十万,不以给兵,月止散米三斗有半,侵盗军粮,四当斩。擅开马市于皮岛,私通外番,五当斩。部将数千人悉冒己姓,副将以下滥给札付千,走卒、舆夫尽金绯,六当斩。自宁远还,剽掠商船,自为盗贼,七当斩。强取民间子女,不知纪极,部下效尤,人不安室,八当斩。驱难民远窃人参,不从则饿死,岛上白骨如莽,九当斩。辇金京师,拜魏忠贤为父,塑冕旒像于岛中,十当斩。铁山之败,丧军无算,掩败为功,十一当斩。开镇八年,不能复寸土,观望养敌,十二当斩。”数毕,文龙丧魂魄,不能言,但叩头乞免。崇焕召谕其部将曰:“文龙罪状当斩否?”皆惶怖唯唯。中有称文龙数年劳苦者,崇焕叱之曰:“文龙一布衣尔,官极品,满门封荫,足酬劳,何悖逆如是!”乃顿首请旨曰:“臣今诛文龙以肃军。诸将中有若文龙者,悉诛。臣不能成功,皇上亦以诛文龙者诛臣。”遂取尚方剑斩之帐前。乃出谕其将士曰:“诛止文龙,余无罪。”
当是时,文龙麾下健校悍卒数万,惮崇焕威,无一敢动者。于是命棺敛文龙。明日具牲醴拜奠曰:“昨斩尔,朝廷大法;今祭尔,僚友私情。”为下泪。乃分其卒二万八千为四协,以文龙子承祚、副将陈继盛、参将徐敷奏、游击刘兴祚主之。收文龙敕印、尚方剑,令继盛代掌。犒军士,檄抚诸岛,尽除文龙虐政。还镇,以其状上闻,末言:“文龙大将,非臣得擅诛,谨席藳待罪。”时崇祯二年五月也。帝骤闻,意殊骇,念既死,且方倚崇焕,乃优旨褒答。俄传谕暴文龙罪,以安崇焕心;其爪牙伏京师者,令所司捕。崇焕上言:“文龙一匹夫,不法至此,以海外易为乱也。其众合老稚四万七千,妄称十万,且民多,兵不能二万,妄设将领千。今不宜更置帅,即以继盛摄之,于计便。”帝报可。
崇焕虽诛文龙,虑其部下为变,增饷银至十八万。然岛弁失主帅,心渐携,益不可用,其后致有叛去者。崇焕言:“东江一镇,牵制所必资。今定两协,马军十营,步军五,岁饷银四十二万,米十三万六千。”帝颇以兵减饷增为疑,以崇焕故,特如其请。
崇焕在辽,与率教、大寿、可刚定兵制,渐及登、莱、天津,及定东江兵制,合四镇兵十五万三千有奇,马八万一千有奇,岁费度支四百八十余万,减旧一百二十余万。帝嘉奖之。
文龙既死,甫逾三月,我大清兵数十万分道入龙井关、大安口。崇焕闻,即督大寿、可刚等入卫。以十一月十日抵蓟州,所历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诸城,皆留兵守。帝闻其至,甚喜,温旨褒勉,发帑金犒将士,令尽统诸道援军。
俄闻率教战殁,遵化、三屯营皆破,巡抚王元雅、总兵朱国彦自尽,大清兵越蓟州而西。崇焕惧,急引兵入护京师,营广渠门外。帝立召见,深加慰劳,咨以战守策,赐御馔及貂裘。崇焕以士马疲敝,请入休城中,不许。出与大军鏖战,互有杀伤。
时所入隘口乃蓟辽总理刘策所辖,而崇焕甫闻变即千里赴救,自谓有功无罪。然都人骤遭兵怨,谤纷起,谓崇焕纵敌拥兵。朝士因前通和议,诬其引敌胁和,将为城下之盟。帝颇闻之,不能无惑。会我大清设间,谓崇焕密有成约,令所获宦官知之,阴纵使去。其人奔告于帝,帝信之不疑。十二月朔,再召对,遂缚下诏狱。大寿在旁,战栗失措,出即拥兵叛归。大寿尝有罪,孙承宗欲杀之,爱其才,密令崇焕救解。大寿以故德崇焕,惧并诛,遂叛。帝取崇焕狱中手书,往召大寿,乃归命。
方崇焕在朝,尝与大学士钱龙锡语,微及欲杀毛文龙状。及崇焕欲成和议,龙锡尝移书止之。龙锡故主定逆案,魏忠贤遗党王永光、高捷、袁弘勋、史<?范土>辈谋兴大狱,为逆党报仇,见崇焕下吏,遂以擅主和议,专戮大帅二事为两人罪。捷首疏力攻,<?范土>、弘勋继之,必欲并诛龙锡。法司坐崇焕谋叛,龙锡亦论死。三年八月,遂磔崇焕于市。兄弟妻子流三千里,籍其家。崇焕无子,家亦无余赀,天下冤之。
崇焕既缚,大寿溃而去。武经略满桂以趣战急,与大清兵战,竟死,去缚崇焕时甫半月。初,崇焕妄杀文龙,至是帝误杀崇焕。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明亡征决矣。
Ⅳ 在言情小说园那边可以看崇楼如故完整版
外国民间故事
作者: 盛巽昌
简介:
小时候我喜欢看民间故事。国王公主、智者傻瓜、神仙妖魔、狮虎猫狗,乃至具有了生命的星月风云、花草土石,都会在或曲折离奇如天然洞窟迷宫的结构中、或玲珑剔透似精美手工艺品的情节里,粉墨登场,表演一番
Ⅳ 泪痕剑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泪痕剑》结局如下,蝶舞坠崖而死。
结局:
萧泪血出现,要杀卓东来,蝶舞却意外出现阻止萧泪血,原来她假死是为了激励朱猛的斗志。她让卓东来说出自己孩子的下落,卓东来不肯说。
蝶舞抢过小高手里的剑直指卓东来,卓东来与蝶舞打斗,将蝶舞打下山崖,萧泪血泪痕剑在蝶舞手中闪出光芒,坠往山崖下,跳了下去追随泪痕剑。萧泪血和蝶舞及泪痕剑都消失在深谷中。知音狂笑,因为蝶舞本是琥珀的双胞胎姐姐,寓言还是成真了。
原来小高根本不是萧泪血的儿子,蝶舞和琥珀才是萧泪血的双胞胎女儿。萧泪血还是死在了自己女儿和泪痕剑手下。
(5)崇楼如故小说结局扩展阅读:
《泪痕剑》蝶舞 人物简介:
绝世舞姬。她拥有倾城的美貌和精湛的舞姿,蝶舞一舞,可以使世上所有的男人动心。她本是卓东来从小培养的一个间谍,埋伏在朱猛身边,可是她却爱上了朱猛,更怀上了朱猛的孩子。为了孩子不受到伤害,她悄悄离开朱猛,遭到朱猛和卓东来两方的追拿。
《泪痕剑》简介:
《泪痕剑》是江西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出品的古装武侠电视连续剧,由戈力执导,焦恩俊、蔡少芬、常铖及汤钧禧领衔主演主。
该剧讲述了武功高强的司马超群江湖中地位迥然,然而他的一切都是"好兄弟"卓东来赋予的,为了找回自己,他与卓东来决裂。可这一切却因为少年高渐飞的出现改变了。
Ⅵ 崇楼如故女主喜欢谁
沈崇楼。众人皆知,江北名尉沈崇楼宠爱沈如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纵容她的骄傲,不许任何人践踏她的自尊,单枪匹马深入险境,只为护她周全。可他也亲手给她披上嫁衣,将她送上花轿。女人笑颜如花:“你这么希望我嫁给他?”再见,她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他冷笑着捏住她的下巴:“沈如故,你好样的,为了他,你竟连自尊都可践踏在脚下。既然如此,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众人皆道:红尘素锦,崇楼如故。家国天下,本是他的抱负。后来,沈崇楼才明白,任由时光流转,他终究逃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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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崇楼如故》的作者是vivi薇安。
Ⅷ 焕新是什么意思
“焕新”意思是:改变陈旧的面貌,呈现出崭新的样子。近义词:耳目一新、焕然如新。反义词:依然如故、旧貌不改。成语用法:偏正式,作谓语、宾语,含褒义。
造句:
1、盛世东风入泮宫,百年名校焕新容。崇楼映日连广宇,绿树擎天拂晴空。遍地春晖花似锦,满园秀色草如琼。千姿万态呈异彩,隐隐文光射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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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 急求杜甫和陆游的诗与生平!!!!!!!!!!1
陆游出生时正逢靖康之难,全家流离失所,最后回到山阴(如今的绍兴)老家。他幼年丧父,母亲作爹作妈将他抚养长大。有多少怒斥苛责就有多少艰辛也就有多少慈爱啊,彼少时或不懂得,长大后自会明了。因此陆游自小就怕母亲,儿时是为敬,成人后便是为孝了。个人觉得并不见得如许多评论说,他母亲是个万般刁难的妇人。
陆游的父亲生时是个爱国的士大夫,其夫死后陆母便立意将儿子培养成一位心怀家国的有用之材。陆游亦不负所望,文才武功都颇为了得。我们只知陆游在诗词上的造诣,却并不知他少时也曾想战场拼杀报国。从这一点,陆游和辛弃疾颇为相像,从“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诗里亦可见。算一下时间,当时正是岳家军节节胜利之时,全国上下莫不鼓舞振奋。
当然,这些故事都不是沈氏园的故事,最后还是要说到陆游和唐婉。陆游二十岁娶表妹唐婉,得此如花美眷,好不得意。唐婉亦能琴棋书画,俩人便珠联壁合,如胶似膝。试想正是花好月圆,年少春春之时,怎忍心抛下娇妻独自挑灯夜读,少不得要荒废学业,无仕途上进之意。这也正是陆母立意拆散他们的原因。然而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的又何尝只是在那个时代。
当时我们看到壁画上写是两人遭到旧封建礼教压迫导至离婚云云,便很不解,为什么之前的陆母这样有骨气有毅立有非凡志向的女人,老了便成封建礼教了呢。可知,世上有许多事便是这样无耐的罢。两人被拆散后,陆游奉母命娶王氏为妻,唐婉便嫁赵士程为妻。却不料想在十年后游沈园,恰遇赵士程携妻游园。两人相顾无言,已是昨是今非。唐婉嘱付侍儿送一壶酒与在亭中休憩的陆游。怀想当年的亲密,又今日之殊途,怎一痛字了得。于是挥笔在壁上留下那首千古绝唱-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抔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后亦和钗头凤词于后: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次年,唐婉郁郁寡欢而死,陆游却活了79岁。
这就是陆游和唐婉的故事之卡其版。现今我再不信封建礼教害人那一套说辞,只叹人生悲欢离合之无常,造化弄人。
杜甫平生:落叶满长安 残照西风 汉家陵阙
分金贻至契 推襟寒儒 杜老心肠
“秦中自古帝王州”。唐朝的京城长安更是历史上关中最有名的所在。这一座在中
世纪比罗马。米兰、威尼斯等城市还要宽广、规模也更宏大的名城,其面积要超过现在
的西安六倍以上。全城周围七十二里,城北是皇宫。最重要的有“大明”(东内)、
“太极”(西内),“兴庆”(南内)三宫,称为“三大内”。其他殿字宫苑还很多,
靠近皇城一带还建有好些王侯将相和近臣贵戚的第宅。城东西共有两个大市(即市场)
和一百零八个方形和长方形的坊(街道),除通往皇宫的大街御路外,坊与坊之间交织
着许多宽广平直的街道。这里面住的平民极少,多一半都是公卿大夫之流;再有便是那
些繁盛的商店和富家住宅了。这样一个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所在地,又当唐朝
开元、天宝(唐玄宗李隆基纪元年号)极盛时代,休说皇室宫苑、王侯府第千门万户金
碧交辉,广殿崇楼雕甍相望,便是一般富商豪族、士大夫家也都画栋朱栏,粉墙雪映,
门庭高大,裘马轻狂。其市廛之殷富、人烟之稠密和饮食服用之讲求,简直说它不完。
都城南面是西起秦陇、东彻蓝田。绵亘八九百里的终南山。北面高原上还立着几座陵墓
(五陵),长眠其中的朽骨,都是过去这座大城里的最高统治者——封建帝王。虽然他
们生前的赫赫威权早已风流云散,只剩下这几堆黄土在荒烟夕照中供后人讽咏谈笑。这
一时期仍保持着它的巍巍华表,郁郁松揪,面对南山,气势雄伟。至于渭滨烟树,曲江
花月,韦曲樊川之丽,温泉雁塔之奇,更无一处不是胜地名区,惹人留恋,水木清华,
传诵古今。
开元二十八年以后,李隆基因为宠爱杨妃,竟不惜以天下的民力物力和朝廷的名位
来博取她的欢心。杨氏兄弟(钻、国忠)姊妹(韩、秦、貌三国夫人)固是列土封侯,
大亨富贵,连和杨家稍微沾亲带故的也都官居显要,威势逼人。一女承欢,六亲厚禄。
裙带当权,万姓遭殃,“遂令天下父母心”有“不重生男重生女”之恨。
男女爱情并不决定于年岁。我们自不能说明皇纳妃年已六十,玉环专宠当富青春,
便否定了双方爱情的真挚。不过,承袭先人聚敛所得的膏粱子弟当要荡产倾家,家天下
的皇帝而要为所欲为,走那亡国败家的道路,天下人自然都吃苦头了:明皇和杨妃的爱
情最后给人民带来了严重的灾害,也给当事人本身造成了历史上典型的悲剧。这恶果是
怎么招来的呢?二十世纪的英国皇储“不重江山重美人”,可以为了情妇敝展尊荣,比
翼双飞,飘然远行,并不受那一切人为的阻碍,人们也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而明皇却因
过爱所欢引起变乱,以致翠华西去,六军不发,眼睁睁望着他的心头爱宠惨死马克,埋
香黄土,掩面悲咽,无可如何。到了“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人梦”,孤灯挑尽。
彻骨相思之时,也只能把万分沉痛的心情寄托于虚空渺茫之中,苦寻那临邓道士,意图
为他天上人间觅致芳魂,重温“密誓”,受制于媳,长恨以终,岂不正是当时社会所造
成的么?
李隆基以前就常临幸俪山,入浴温泉。这一专宠杨妃,华清宫更成了他经常往来之
地。遇到冬日前往避寒,甚而要到开春才回。皇帝游乐实在太不简单!休说六宫粉黛,
翠葆霓旌,保驾羽林,随行文武,而杨氏兄弟姊妹五家人马的冠裳佩饰又都自成一色,
五队连行,鬓影鞭丝争奇竞胜,所过之处珠矾锦绣灿若繁霞,缤纷眩目,照耀通衙。那
一种富丽豪华的情景直非寻常所能想见。许多奔走趋奉的大小官吏还不在内。这一来,
连整个京城内外的市面都引起了萧条,浪费人力物力之巨真个惊人。
天宝五载(天宝三年五月改年为载)九月下旬,李隆基和爱妃杨玉环日前移驻华清,
照例又带走了许多朝臣亲贵,随从军侍。已凉天气,时近黄昏,悲风怒号,尘雾弥漫,
官道上平日“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盛况已不再见。只是两行衰柳,败叶摇风,黄云蔽日,
惊沙掠地。那被狂风卷起来的残枝落叶满空飞舞而下,落到地上,滴溜溜不住滚转,水
一般朝前涌去,通没有一个停歇。暗淡的残阳晓照中,遥望别具形胜的五陵北原,固早
为万丈风烟所掩,连那巍峨壮丽的长安城也失去它原有的光辉。只依稀现出了一点轮廓,
城内外那么多的金碧楼台、园林亭馆,更看不见一点影于。各地村落中以前尚能生活的
农夫,因近年征役频繁,田多荒芜,也十九全家愁颜相对,极少有人进出。大片肥田沃
野只是土于草枯,空荡荡地形成=种荒凉景象。宽阔的官道上仅有几个人,前后零散在
风沙中挣扎着往南门走进。内中一个中等身材、颔有微须、貌相清癯的中年人便是本书
要写的诗人杜甫。
杜甫字子美,祖籍原是京兆(长安)杜陵。因他十三世祖晋代名将杜预的曾孙杜逊
于东晋初年迁居襄阳,成了襄阳杜氏的始祖,故史书上说他是襄阳人。实则杜甫生在巩
县城东二里的瑶湾。从他的曾祖依艺起已迁居于河南巩县了。自他远祖杜预以来,文武
两途仕宦不绝,他的外祖崔家更是曾和皇室通婚的大士族。他虽然生在这样一个阀阅名
家、簪缨世裔、“奉儒守官”一脉相承的士族家庭里,他的祖父杜审言也先后任过膳部
员外郎和修文馆直学士,但是文人习气很深,中间又经贬滴,并未留下多少家产。父亲
正当兖州司马,又是一个小官,俸给有限。他婴年失母,幼时多病,有相当长一段儿童
时期寄居在洛阳建春门内仁风里的二姑家中。从小天分就高,更喜勤学,在他姑母的慈
爱教养下,非但家学渊源,七岁就会作诗。大来连书画音乐、骑马试剑也都无不通晓。
这时,他的家境还不算坏,人又自负才华,“读书破万卷”,胸怀大志。“裘马轻狂”,
对武功则崇拜他的远祖杜预,意图不昧“家碑”(杜诗“吾家碑不昧”),比于稷契
(上古名臣);对文学又景慕他的祖父杜审言使“屈(原)、宋(玉)衙官”、“羲之
(晋代名书家王羲之)北面”的放言高论,目无余子。于是年才十九,便有“四方之
志”,北渡黄河,始涉郇瑕(山西猗氏),次岁南游,遍于吴越,这初期三四年的漫游,
使他见识到了许多事物,觉着自己学问更高,眼界日广,取功名如拾芥。开元二十一年,
长安一带发生水灾,李隆基带领文武百官迁往东都(洛阳)。杜甫借着应考,看望老年
的姑母和一些亲友,正是一举两得,便先回到巩县故乡,请求县府保送,再回洛阳应试
(唐代科举,由考功员外郎主考,人们称他为考功试。开元二十五年,因考功郎李昂受
了举人责间,始改为礼部侍郎主考,由此人们又改称为应礼部试)。初意以为功名有望,
手到拿来,哪知乡贡考试并非容易。这年录取的进士共只二十七名,而投考的人将近三
千。彼时的考试既重权位,复尚虚名,人情请托,关节通行,常使才人饮恨,寒士吞声。
开元之未其弊尤甚。像他这样一个初涉名场、无人援引、尚未知名的儒生,想要金榜题
名,春风得意,自然是个梦想。当年下第之后,觉着还是自由散漫的生活可以随意所如,
第二年慨然又起壮游之思。先到山东兖州省亲,再游齐赵(今山东与河北省南部),开
元二十九年才回洛阳,并和司农少卿杨怡之女结了婚,夫妻也颇恩爱。两次十年的漫游,
虽然结交了好些气味相投的朋友,但这些都和他一样遭逢不偶的文人才士,只能在一起
煮酒谈诗,骑马射猎,并没有一个能够加以援引,使其从此置身青云,成就他理想中事
业的人物。他最亲爱的姑母便在此时死去,心情本就悲伤,又见洛阳虽然文物繁富,人
情却是非常势利,越发加重了苦闷。
天宝三载四月,杜甫忽然遇到当时号称滴仙的诗人李白。自来文人多半相轻,这两
位伟大的天才诗人却是一见如故,成了诗文骨肉之交。杜甫非但被这位青莲学士的风采
所吸引,并且还受了他功成身退。游侠好道,意图炼丹求仙以超然物外。解救自己,始
终不满现实的影响。
李、杜二人非常投机。除在一起樽酒论文,同榻夜话而外,还同到梁(开封)、宋
(河南商丘)去寻采瑶草。后又深入到道家圣地王屋山上的小有清虚洞大,意欲寻仙修
道,采取灵药。虽然他们想参拜的有道之士华盖君并未成仙而死,不得不走回头路。他
们的才华意气依旧飞扬,上下古今不可一世。李、杜二人在归途中又遇到另一位诗人、
杜甫的旧交高适。这三个好朋友在一起,不是孟诸(平原单县的大泽)秋猎,琴台(在
单县)浩歌,便是南瞻芒肠,北望渤海。旧好新知同此欢聚,豪情胜概旁若无人。
秋后,高适南游楚地,李白因事暂离,杜甫也做了北海大守李岂的座上客。不久,
李自由紫极宫去领道篆回到究州,杜甫又寻了去。知己相逢,友情自更深厚。无奈好景
不常,离长会短。李白要重游江左,杜甫也因先后在外流浪了十几年,平生抱负丝毫不
得施展。父亲杜闲又转任了奉天(陕西乾县)县令,屡次来信要他西上长安,再作求名
之想。这两个好朋友从此分手,便成永别,各有干秋,更不再见。
杜甫匆匆赶回洛阳,和爱妻略微商计家务,先到父亲任上省亲,再往长安求名。孤
身客馆,东食西宿,并无一定住所。他向来有出无进,此时家庭人口渐多,生计日绌。
以前的放浪形骸、裘马轻狂虽已不可复得,仗着父亲仍当着县令,还没有到那裘敝全空,
凄惶穷路,“朝叩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晴抱着无限悲辛去接受人家“残杯冷炙”的
地步。人又慷慨豪爽,一到长安便交了好些朋友。所结交的十九虽是落魄文人、失意寒
酸,对于那些有类行尸的冠裳架子仍是心存鄙视,极少登门。只管随便写上一首诗,说
些违心之论,去投刺朱门。恭维权贵,成为当时的风气,贤者不免,无足为怪。这位生
具做骨侠肠而又出身士族。目空一切的天才诗人还是本心所不屑为的。
这日午前,杜甫见秋风猎猎,尘雾飞扬,一时无聊,备些酒肉,约同华原县尉孙宰
和咸阳几个士人在客舍里饮酒谈笑,不打算出门了。醉饱之后,忽然想起,新交好友郑
虔多才多艺,人又极好,偏是落拓风尘,久不得意,寄居在城南贵人坊后一条偏僻的小
巷内,家况本就清寒,常时无米为炊。眼看秋末冬初,定难度日。这样大的风沙天,不
知是何光景?当时勾动侠肠,意欲送他一些银钱,以尽朋友之道。
孙宰和另一士人王倚最佩服杜甫,见他仍要出门,再三劝阻,说:“这样大的风沙,
马都难行,你如何隔老远赶进城去?”
杜甫一想到这位苦对秋风、衣食两缺的才人,心直发恻,哪里还听劝阻?乘着酒兴,
连马都不要,徒步起身,急匆匆往城里跑。好容易冒着风沙走进安化门城洞(又名鼎路
门,城南三门之一),忽然一阵狂风夹着大蓬沙土迎面吹来。当时把气闭住,跌跌跄跄
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得站稳。刚把身子折转,喘吁吁乱喷口水,一面用袖口去擦那眼角
边的风沙,忽听连声暴喝,眼前人马鞭丝乱晃,慌不迭往旁一躲,城里顺风驰来的六骑
快马,已被那大股旋沙簇拥着一瞥而过。马上人连声怒吼,气势汹汹,鞭刚扬起,又被
急风荡开,空自发威,一下也没打落,马已向前驰去。悲风怒号中,休说蹄声,连马身
上的驾铃都被风吹哑,听不出来。杜甫骤出意外,几乎受了一场大辱,心中自是气愤。
手指来路,刚开口要骂,忽然看出后面两骑锦衣花帽,穿着皇宫内侍的装束,知是赶往
腼山给帝妃送那远方贡品的太监卫士,见人马业已去远,话到口边又收回来。只朝地上
啐了一口,仍往城里走进。
城门洞的风沙一阵接一阵,大得出奇,使人眼迷气堵,举步皆难。杜甫顺着墙边背
风倒退而行。等到硬挺过城门洞,人已被风吹得前后心冰凉,牙齿都战。幸而城内风力
稍缓,路也快到,忙往路东贵人坊后赶去。路隔不远,风又改由身后吹来,当时身上一
轻,步履加快。不多一会便自赶到。一路急赶,还喘着气,连鼻涕都顾不得擦,伸手先
去拍门。
郑虔家住陋巷矮屋之中,四壁萧然,家无长物,光景甚是贫寒。这日见秋风凛冽,
想起快要人冬,子女尚着单衣,心先发寒。天气又冷,由午后便裹着一床夹被,在斗室
之中闷睡。望着缺腿画案上那幅新画成的“终南春霁”得意之作已为尘沙所掩,成了黄
色,只微微叹了口气,也懒得起来收拾。郑妻因平日门无车马,这样风天更不会有人来,
早把门关了个紧。跟着便去堂屋缝补旧衣,准备给丈夫儿女穿在外衣里面御寒,等熬过
深秋,到了冬天再打主意。缝补完后,还要忙着准备夜来的自水淡饭,所以连丈夫都顾
不得去看,心情很乱。两个儿女年幼怕冷,躺在旁边榻上旧被里面,等母亲给他们补好
衣服再起来穿,已沉沉睡去。风是呼呼乱响,来客又出意外,哪还听得出有叩门之声。
杜甫见门久打不开,疑是出了什么变故,看望之心更切。一时情急,便不再拍门,
竟去绕墙狂呼起来。
侧面墙低,相隔斗室甚近。这一带又是朝西,郑虔刚有些发困,忽听风声中有人在
喊:“郑兄!”先还不信此时有人来访,后听连呼不已,睁眼静心一听,竟是新交好友
杜甫声音,心中一喜,急匆匆由床上纵起,连鞋都顾不得蹬好就往外跑。起得太猛,身
上裹的那床夹被也忘了掀去,吃门缝一夹,掉了下来。耳听杜甫还在门外急喊,百忙中
竟将被顺手抓起,仍然披在身上。口中连声答话,往外便跑。
郑妻刚把旧衣补好,忽听连声呼喊,隔窗窥见丈夫满头乱发,由旁屋奔出,身披着
一床旧夹被,被风一吹,鼓绷绷蝴蝶也似飞起老高,形态很怪。心里一惊,连忙开门追
出,见丈夫业已不再喊叫,正往街门猛扑,越发惊疑。刚急呼得一个“你”字,砰的一
声,眼前一暗,灰匆匆一片东西业已当头罩下,心又一急。等掀起一看,正是丈夫身上
披的那床夹被顺风吹来。同时街门开处,走进一人、风沙影里认出是丈夫新交的好友杜
甫,心中一喜,忙又缩退回屋。
杜甫刚听出郑虔似在里面回应,赶回门前,郑虔已将街门大开,忙抢上前,将手握
住。觉出对方的手竟比自己还凉,衣服也甚单薄,心里一酸,当时没好开口。
郑虔笑说:“外面风大,进屋再谈。”就势拉了杜甫往里走进。
郑妻因天快黑,来客又冒着风沙走来,一回屋便拿起一件新补的小夹袄朝炕上扔去,
将年才十岁的女儿唤醒,要她起来帮忙。正忙着去点灯,忽听外面砰砰乱响,暗笑:
“这两人真怪!一个甘冒风沙,远道来访;一个空谷足音,喜迎佳客,连门都忘了关。
如其被风吹倒,看你怎么办?”忙又赶出把门关好,再赶回屋。先把仅剩的一点灯油添
在灯碗里面,多加上一根灯草,端向东屋,刚进门,便见宾主二人并坐榻上,争相笑语,
手还在那里拉着,打了火种,点灯一看,来客一身整齐衣冠业已布满尘土,脸也成了灰
黄色,忙道,“你还不请杜兄把衣冠脱下来掸一掸土?我打洗脸水去。”
杜甫喊了声“大嫂”,正要起立行礼,郑妻已匆匆走出。
郑虔这才发现杜甫须发皆黄,不禁哈哈大笑,忙取掸帚刚帮助杜甫把身上的灰尘掸
净,见长女阿骛拿了一件新补的夹袄走进,这才想起身上有些发冷。随手接过,添在长
衣里面,果然暖和了此
跟着郑妻打来一盆温水。杜甫才觉出耳鼻等处连口里都有沙土,好生难受。正想等
郑妻走后洗漱,忽见郑妻在向郑虔耳语,面有笑容,知道主人用意,忙将身带的十两银
子取出,笑对郑虔道:“小弟旅费尚不缺乏,前日韦左丞(济)来访,又送了我些银子,
正好转赠吾兄,略供暂时柴米之费,或是添制两件粗布衣服。小弟还要扰你一餐,就便
畅谈些时才走呢。”
郑虔随手将银子接过,转交郑妻,笑道:“我们邻家也非富有,母鸡留着下蛋,不
肯赊欠,原是难怪。如今有了银钱,或借或买,当可通融,能够弄点酒来那是更妙。真
要什么都办不到,杜兄我辈中人,决不嫌我家的粗茶淡饭寒酸本色,因而不作长夜之谈,
减却我二人的清兴。你和阿鸳快分头想法子去!莫轻度过这秋夜良宵就是佳事,别的都
等明天再说罢。”
郑妻知道杜甫所居颇远,当晚赶不回去。一听丈夫留客下榻,对方神情也颇高兴,
方觉此人真个好极,猛瞥见榻上还是空的,刚把眉头一皱,再一转念,忽现笑容,连声
应诺,并嘱郑虔先将室中尘土扫净,匆匆带了女儿走出。
杜甫一面忙着洗漱,一面回顾主人,笑道:“遇到这样天气,知己谈心正是乐事。
兄便不留,小弟也不会走了。”
郑虔哈哈笑道:“这话说得对,休看我们薄酒寒齑,粗茶淡饭,但是吾道不孤,襟
怀自朗,同声相应,共话秋宵。且比那绿酒红灯、哀丝豪竹别具清标呢!”说罢,又和
杜甫相对抚掌畅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