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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爾夫小說結局

發布時間: 2025-06-05 05:19:50

❶ 高中教材選錄了弗吉尼亞 伍爾夫的什麼作品

《牆上的斑點》
意識流小說是20世紀初葉在西方興起的一種用與傳統的寫法不同的創作方法寫成的小說。它是以表現人們的意識流動、展示恍惚迷離的心靈世界為主的一種小說流派。這種意識流小說既沒有劃一的規格,也沒有公認的統一的定義。《牆上的斑點》是英國女作家伍爾夫的第一篇意識流小說,它描寫了主人公從看到牆上有一個斑點而引發的一連串漫無邊際的遐想。作者通過描述人物頭腦中的這種意識流動的狀況,表現她所認為的人類真正的生活狀態。
這篇小說的鑒賞重點,一是「牆上的斑點」這一形象在結構上的作用,二是比較意識流小說與傳統小說的不同。
〔資料顯示屏〕
�意識流小說不是一個統一的文學流派,也沒有公認的統一的定義。對於這種手法的運用也不盡相同:有的作家整部作品都用這種手法,有的則在部分章節或某些片斷使用;有的作家使用這種方法重點在於再現外部世界,有的則側重對問題的思索或表達一種感情狀態;有些作品的特點是回憶性質的,但並不是所有運用意識流手法的人都用回憶的辦法,有些作品既有回憶也有對未來的憧憬和遐想。總的說來,這些作品的結構與傳統的寫實主義作品的結構是不同的。它打破了傳統小說基本上按故事情節發生的先後次序或是按情節之間的邏輯聯系而形成的單一的、直線發展的結構,故事的敘述不是按時間進展依次循序直線前進,而是隨著人的意識活動,通過自由聯想來組織故事。意識流小說中故事的安排和情節的銜接,一般不受時間、空間或邏輯、因果關系的制約,往往表現為時間、空間的跳躍、多變,前後兩個場景之間缺乏時間、地點方面的緊密的邏輯聯系。時間上常常是過去、現在、將來交叉或重疊。但這樣的作品也不是毫無組織的一片混亂,自由聯想也不是毫無依據或漫無邊際。這種小說常常是以一件當時正在進行的事件為中心,通過觸發物的引發,人的意識活動不斷地向四面八方發散又收回,經過不斷循環往復,形成一種枝蔓式的立體結構。(《中國大網路全書·外國文學(二)》第1195—1196頁)
生活並不是一連串左右對稱的馬車車燈,生活是一圈光暈,一個始終包圍著我們意識的半透明層。傳達這變化萬端的,這尚欠認識尚欠探討的根本精神,不管它的表現會多麼脫離常軌、錯綜復雜,而且如實傳達,盡可能不羼入它本身之外的、非其固有的東西,難道不正是小說家的任務嗎?(伍爾夫《現代小說》,轉引自《西方現代派文學簡論》,陳慧著,花山文藝出版社1985年版第93頁)
�她(指伍爾夫)強調寫主觀真實……她認為藝術的任務在於揭示人物「心理的隱曲」,要敢於「撇開一切她認為是外來的因素」,要把內心一切「微塵」,「連同它的光彩,它的粗俗,它的缺乏連貫,它的閃電般突然躍現的意義」全部記載下來,即使這樣寫出來「沒有情節,沒有喜劇,沒有悲劇,沒有已成俗套的愛情穿插或最終結局」,也不要緊。(《西方現代派文學簡論》陳慧著,花山文藝出版社1985年版第104頁)�
伍爾夫的小說,除了意識流小說的一般特點外,還有以下主要特徵:
①小說的人物不多,主要角色一般為女性,且常常是母親,如達洛衛夫人、拉姆齊夫人。反映的是中上層社會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這段動盪時期里的精神世界。
②善於運用象徵暗示等手法去反映人物心靈世界的微妙變化,表現生活的意義、人生的價值。
③描寫富有詩意,文筆流暢委婉。
④人物意識的流轉方式多姿多彩。(摘自《世界文學歷程》(上卷),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7年版第608頁)

❷ 弗吉尼亞 伍爾芙簡介

弗吉尼亞·伍爾芙
弗吉尼亞·伍爾芙(Virginia Woolf‎1882年1月25日—1941年3月28日)。英國女作家,被認為是二十世紀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的先鋒之一。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吳爾芙是倫敦文學界的核心人物,她同時也是布盧姆茨伯里派(Bloomsbury Group‎)的成員之一。其最知名的小說包括《戴洛維夫人》(Mrs. Dalloway‎)、《燈塔行》(To the Lighthouse‎)、《雅各的房間》(Jakob's Room‎)。

生平以及著作
出生於倫敦的伍爾芙是在家中接受教育的。結婚以前她的名字是艾德琳·弗吉尼亞·斯蒂芬(Adeline Virginia Stephen‎)。1895年母親去世之後,她第一次精神崩潰。後來她在自傳《存在的瞬間》(Moments of Being‎)中道出她和姐姐瓦內薩·貝爾(Vanessa Bell‎)曾遭受同母異父的哥哥喬治和傑瑞德·杜克沃斯(Gerald Duckworth‎)的性侵犯。1904年她父親萊斯利·斯蒂芬爵士(Sir Leslie Stephen‎,著名的編輯和文學批評家)去世之後,她和瓦內薩遷居到了布盧姆斯伯里(Bloomsbury‎)。後來以她們和幾位朋友為中心創立了布盧姆茨伯里派文人團體。她在1905年開始職業寫作生涯,剛開始是為《泰晤士報文學增刊》撰稿。

1912年和雷納德·伍爾夫(Leonard Woolf)結婚,丈夫是一位公務員、政治理論家。對於自己的婚姻,弗吉尼亞·伍爾夫曾大犯躊躇。她就像自己的小說《到燈塔去》里的莉麗,盡管認為愛情宛如壯麗的火焰,但因為必須以焚棄個性的「珍寶」為代價,因此視婚姻為「喪失自我身份的災難」。一個女人抱持這樣悲觀的看法,又是在三十歲的「高齡」上才開始構築「二人空間」,其困難是可想而知的。然而事後證明,弗吉尼亞的憂慮純屬多餘,倒是她的心理症結落下的性恐懼和性冷淡,使婚姻生活從一開始就走上了歧路。 倫納德畢業於劍橋大學,饒有文才,深具眼力,與其說他欣賞弗吉尼亞的嫻雅風度,毋寧說他傾慕弗吉尼亞的超凡智慧。在他眼裡,弗吉尼亞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智慧的童貞女」,在她身上完全不粘附世俗的肉慾色彩。應該說,起初,倫納德心有不甘,他抱著幻想,認為自己能像王子喚醒睡美人那樣喚醒弗吉尼亞體內的性意識。幾經努力,徒勞無功之後,他創作小說《智慧的童貞女》,借用男主人公哈里·大衛的口吻譴責了冷血的女人,認為「那些長著白皮膚和金色頭發的蒼白的女人……是冰冷的,同時也使人冰冷」,他的這些心懷不忿的說辭(近乎指桑罵槐)無疑對弗吉尼亞的自尊構成了深深的傷害。弗吉尼亞婚後的「精神雪崩」給倫納德適時地敲響了警鍾,他決定從此認命,轉而追求精神之愛這一更高遠的境界。他這樣做,僅需一條理由——「她是個天才」——就足夠了。弗吉尼亞的感激之情也溢於言表,她明確地宣布倫納德是自己生命中隱藏的核心,是她創造力的源泉。1930年,弗吉尼亞告訴一位朋友,沒有倫納德,她可能早就開槍自殺了。弗吉尼亞能以多病之身取得非凡的文學成就,倫納德可謂居功至偉。

1915年,她的第一部小說《遠航》出版,其後的作品都深受評論界和讀者喜愛。大部分作品都是由自己成立的「賀加斯岀版」推岀。

伍爾芙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現代主義文學潮流的先鋒;不過她本人並不喜歡某些現代主義作者,如喬伊斯。她對英語語言革新良多,在小說中嘗試意識流的寫作方法,試圖去描繪在人們心底的潛意識。愛德華·摩根·福斯特稱她將英語「朝著光明的方向推進了一小步」。她在文學上的成就和創新性至今仍然產生著影響。二戰後她的聲望有所下降,但隨著70年代女權主義的興起,她又成為文學界關注的對象。

伍爾芙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她曾在1936年寫給朋友的信中提及:

"....never trust a letter of mine not to exaggerate that's written after a night lying awake looking at a bottle of chloral and saying, No, no no, you shall not take it. It's odd how sleeplessness, even of a modified kind, has the power to frighten me. It's connected I think with these awful times when I couldn't control myself."

寫作於一九四二年的《幕間》,是弗吉尼亞·伍爾夫辭世之前的最後一部作品。當這部小說進展到約前五分之一的部分時,作家在讓波因茨宅一個干粗活的女僕到清涼的睡蓮池旁喘息片刻時順便交待,十年前曾經有一位貴婦人在該處投水溺亡。那是一片濃綠的水,其間有無數魚兒「遨遊在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裡,閃著亮光。」

這真是一個不詳之兆:僅在小說完成又過了一個月之後,也就是1941年3月28日,舉世無雙的伍爾夫在自己的口袋裡裝滿了石頭,投入了位於羅德麥爾(Rodmell)她家附近的歐塞河(River Ouse)自盡。她在給丈夫的遺書中寫道:

最親愛的:

我感到我一定又要發狂了。我覺得我們無法再一次經受那種可怕的時刻。而且這一次我也不會再痊癒。我開始聽見種種幻聲,我的心神無法集中。因此我就要採取那種看來算是最恰當的行動。你已給予我最大可能的幸福。你在每一個方面都做到了任何人所能做到的一切。我相信,在這種可怕的疾病來臨之前,沒有哪兩個人能像我們這樣幸福。我無力再奮斗下去了。我知道我是在糟蹋你的生命;沒有我,你才能工作。我知道,事情就是如此。你看,我連這張字條也寫不好。我也不能看書。我要說的是:我生活中的全部幸福都歸功於你。你對我一直十分耐心,你是難以置信地善良。這一點,我要說----人人也都知道。假如還有任何人能挽救我,那也只有你了。現在,一切都離我而去,剩下的只有確信你的善良。我不能再繼續糟蹋你的生命。

我相信,再沒有哪兩個人像我們在一起時這樣幸福。維

(據昆丁·貝爾(Quentin Bell:伍爾夫的侄子)所寫的傳記中原文譯出)

現代研究
最近關於伍爾芙的研究大多關注於三個方向:女權主義、同性戀傾向及抑鬱症病史。這方面的一個例子是1997年Eileen Barrett和Patricia Cramer所著的一系列文學批評:《Virginia Woolf: Lesbian Readings》。

1966年伊麗莎白·泰勒曾主演的電影《靈欲春宵》(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但這部影片的名字,卻和Virginia Woolf沒有絲毫關系,而是套用了一曲英國童謠,名為「Who's afraid of the big,bad wolf?」

在2002年,出現了一部以伍爾芙在寫《達洛維夫人》期間故事為題材的電影《時時刻刻》(The Hours)。這部電影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影片獎的提名,但是沒有獲獎。但是影片的主角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獲得了最佳女演員獎。這部電影取材於普利策獎得主麥克爾·坎寧安(Michael Cunningham)1998年的同名小說。其中「The Hours」是伍爾芙在創作期間為《達洛維夫人》所起的名字。不過從事伍爾芙研究的學者對影片所描繪的伍爾芙的形象非常不滿。
出航(The Voyage Out) (1915年)
夜與日(Night and Day) (1919年)
雅各的房間(Jacob's Room) (1920年)
達洛維夫人(Mrs. Dalloway) (1925年)
到燈塔去(To the Lighthouse) (1927年)
奧蘭多(Orlando: a Biography) (1928年)
海浪(The Waves) (1931年)
歲月(The Years) (1937年)
幕間(Between the Acts) (1941年)
鬼屋及其他(The Haunted House and Others)(短篇小說集)

隨筆
一間自己的房間(A Room of One's Own )(1929年)
普通讀者I(The Common Reader)(1925年)
普通讀者II(The Second Common Reader)(1933年)
三個畿尼(Three Guineas)(1938年)
羅傑.弗萊傳記Roger Fry: A Biography (1940年)
飛蛾之死及其它The Death of the Moth and Other Essays (1942年)
瞬間及其它隨筆The Moment and Other Essays (1948年)
存在的瞬間Moments of Being
現代小說Modern Fiction (1919年)

1992年9月16日在加拿大多倫多電影節,一部以基於Virginia Woolf‎的小說《Orlando》的同名電影上映。
因為親密的女朋友離家出走而備感思念,為了表達思念之情,伍爾芙便以她為原型,創作了被稱為「世界上最長,最動人的情書」的傳奇小說《奧蘭多》。
有評論家把伍爾芙的小說分為戲劇小說和實驗小說兩類,認為戲劇小說是其社會評論的戲劇化移植,使她能通過作品中的人物曲折地表達自己對社會問題的種種看法。《奧蘭多》當在此列。小說突破年齡,性別的限制,追隨主人公三百年間的傳奇經歷,在輕松幽默的表面情節下,以滑稽模仿的方式重審英國文學史,提出了將在同期出版的評論《一間自己的屋子》里將正式討論的男女性差,婦女與文學等嚴肅問題。因此,這部關於同性戀,換裝癖和雙性同體的小說對女性主義批評含義無窮。而後殖民主義則十分關注奧蘭多出使東方的經歷。小說出版的年代,同性戀、種族等問題正一起困擾英國,成為公眾熱點話題。由此看來小說又不乏諷世之社會意義。
在女性主義尚未興起之前,《奧蘭多》一度被忽略。伍爾芙自己也戲稱其為一個「玩笑」。近年來,隨著女性主義文學理論的深入發展和後現代主義重讀現代主義話題的提及,《奧蘭多》愈來愈受到評論關注,成為女性主義批評的典範作家的精華作品。

❸ 牆上的斑點的作品鑒賞

(易曉明)
小說《邱園記事》是沃爾夫變革小說的最初嘗試,最初實驗,另一部緊隨其後、名聲更大的實驗之作是《牆上的斑點》,它被認為是伍爾夫第一篇純正的意識流小說。它在風格上與《邱園記事》又有了較大的不同,可以看出,沃爾夫的實驗是多樣性的,她基本上沒有遵循於同一種思路,也沒有停留在同一種模式上,她終生都在藝術的道路上不斷地探索,在變化中發展自己、超越自己,這確實是需要勇氣與膽識的,伍爾夫的這種勇於探索、勇於創新的精神在作家們中是壓倒群芳的。特別是作為一個女作家,她的這種發展藝術的自覺意識尤其令人欽佩。
《牆上的斑點》的開頭更帶有偶然與隨意的特徵。
「大約是在今年一月中旬,我抬起頭來,第一次看見了牆上的那個斑點。」
小說圍繞著這個斑點展開,更確切地說,是圍繞著作家對這個斑點的思緒展開,因為斑點本身實在沒有什麼,它只是「一塊圓形的小跡印,在雪白的牆壁上呈暗黑色,在壁爐上方大約六七英寸的地方」。而「我們的思緒是多麼容易一哄而上,簇擁著一件新鮮事物,像一群螞蟻狂熱地抬一根稻草一樣,抬了一會兒,又把它扔在那裡……」
接下來,小說就一段一段地表現作家的思緒是怎樣「抬一會兒,又把它扔在那裡」的。
首先,如果斑點是釘子留下的痕跡,「我」設想那一定是為了掛一幅小肖像畫。並猜想那幅畫一定是件贗品,由此從畫像判斷出這所房子里曾住過的人家的品位,以及藝術品背後所應該包含的思想……「我」的思緒脫離開斑點、房子與人家,自由地飄盪,又想到生命的神秘、人類的無知和人生的偶然性。
接著,又重新開始設想牆上的斑點,可能它是夏天殘留下來的一片玫瑰花瓣造成的。「我」開始了靜靜的、安穩的、從容不迫的思考,離開表面的生硬的個別事實深深地、更深地沉下去。於是想起莎士比亞、查理一世時所種的花、自己的形象、未來的小說家以及希臘人與莎士比亞的概括;從概括又想到了日常的規矩,想什麼是真正的標准、最後得出自己的一點結論,「男性的觀點支配著我們的生活,是它制定了標准,訂出惠特克的尊卑序列表……」「我」的意識是跳躍性的、急劇更替的,同時又是支離破碎而又混亂無序的。既有細碎的回憶片斷,又有各類飄忽的印象,還有自己那零星散落的思考,一個「瞬間」閃到另一個「瞬間」,飛快的速度與變幻的內容,令人目不暇接。讀者確實難以跟上敘述者「我」的那份快捷的速度,但盡管如此,不能否認,讀者能從中體會到敘述者「我」的、從「重要的瞬間」中獲得的那種「令人陶醉的、非法的自由感」,與此同時,還能體會到一種「令人心滿意足的現實感」與自由馳騁的愜意。
敘述者不斷地給牆上的斑點賦予新的設想與新的形象。
「在某種光線下面看牆上那個斑點,它竟像是凸出在牆上的。……我覺得如果我用手指順著牆壁摸過去,在某一點上會摸著一個起伏的小小的古冢……」由此,敘述者「我」又想到自己與多數英國人一樣偏愛憂傷,想到草地下埋著白骨,又想到古物收藏家以及與附近牧師的通信,最後想到博物館里陳設的各類器具。
敘述者接著又回到斑點,設想假如斑點是一枚釘到牆里已有兩百年的巨大的舊釘子的釘頭,直到現在,由於一代又一代女僕耐心地擦拭,才得以露到油漆外面,這樣做又能得到些什麼呢?是否會得到知識呢?於是敘述者「我」的思緒便被引向了知識的問題。這個世界要是沒有教授、沒有專家、沒有警察面孔的管家,會是一個十分可愛的世界──安寧而廣闊,在曠野里盛開著鮮紅和湛藍色的花朵──這里是多麼寧靜啊──假如沒有惠特克年鑒──假如沒有尊卑序列表!
接下來,敘述者又從自己構想的沒有尊卑秩序的烏托邦的大同世界回到現實之中,他清醒地認識到:「誰又能對惠特克的尊卑序列表妄加非議呢?排在坎特伯雷大主教後面的是大法官,而大法官後面又是約克大主教。每一個人都必須排在某人的後面,這是惠特克的哲學。最要緊的是知道誰該排在誰的後面。」
這是社會律。如果你對此很惱怒,那就接受「大自然」的忠告,去接受自然律的東西,去想想牆上的斑點吧!不妨通過注視牆上的斑點,來打斷那些不愉快的思想。
這樣,斑點的作用就凸現出來了,它不僅只是一個斑點,它代表著一種存在物,「一種令人心滿意足的現實感」,它能幫助你擺脫思想的痛苦。於是,「現在我越加仔細地看著它,就越發覺得好似在大海中抓住了一塊木板」。「這里,是一件具體的東西,是一件真實的東西」。它能把敘述者腦際里的那位大主教和那位大法官統統逐入虛無的幻境。而且,我們人類半夜從一場噩夢中驚醒,也會急忙扭亮電燈,靜靜地躺一會兒,贊賞著衣櫃,贊賞著實在的物體,贊賞著現實,贊賞著身外的世界。可見,斑點作為物件,作為具體的東西,作為身外的世界,它能代表著一種現實感,帶給人安慰,平靜人的不愉快的思想。接著,敘述者又從贊賞衣櫃,聯想到木頭,並認為「木頭是一件值得加以思索的愉快的事物」。敘述者的思緒由木頭──樹──樹木生長的草地、森林、小河邊──樹下的母牛──被樹木點染的小河裡逆流而上的魚群──河床上的水甲蟲;「我」還喜歡想像那棵樹本身的情景──本質緊密乾燥的感覺──受雷雨摧殘──樹液舒暢下滴;「我」還喜歡去想這棵樹冬天夜晚獨自屹立曠野──樹葉緊緊合攏──六月里鳥兒的鳴囀──樹皮折皺上小昆蟲的爬行──最後暴風雨襲來,樹倒了下去,生命也並未結束──還有其一百萬條堅毅的生命分散在世界裡──有的在卧室、在船上、在人行道上──或變成房間護壁板,男人和女人們喝過茶後會在這間屋裡抽煙。
敘述者說,「這棵樹勾起了許許多多平靜的、幸福的聯想」。然而,這種聯想的跳躍之快,如同電影的畫面一個又一個快速閃過,以至敘述者本人也難以使之定格、凝定,不能不承認這種跳躍速度太快了,敘述者「我」的思緒像脫韁的野馬,處於失控狀態,因而產生障礙,使「我」思後而不能想前了。「我想到什麼地方啦?是怎麼樣想到這里的呢?一棵樹?一條河?丘陵草原地帶?惠特克年鑒?盛開水仙花的原野?我什麼也記不起來啦。一切在轉動、在下沉、在滑開去、在消失……事物陷進了大動盪之中。」
正在這個思緒的大混亂之時,有人俯身對敘述者「我」說:
「我要出去買份報紙。」
「是嗎?」
「不過買報紙也沒有什麼意思……什麼新聞都沒有。該死的戰爭,讓這次戰爭見鬼去吧!……然而不論怎麼說,我認為我們也不應該讓一隻蝸牛趴在牆壁上。」
哦,牆上的斑點!那是一隻蝸牛。
喧嘩的生活、戰爭的殘酷又使漫遊的思緒被拉回到現實社會的日常情景中,種種設想的游戲與不同軌跡漫遊的虛境終於被打破了,哦,現實地去看那個真實的斑點,原來是一隻蝸牛。
《牆上的斑點》作為一篇純正的意識流代表作享譽中外文壇。它以一種全新的面貌出現,隨即就以其全新的面貌征服了讀者,征服了世界。
正因為它的新穎、它對傳統的反動,讓批評界面對它啞然失語,找不到評論的語匯與概念。即使在今天,它的那份紛亂與雜糅,飄忽的意識的無定向、無軌跡,仍然使人感到歸納與概括的困難。尤其對情節的梳理與復述,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牆上的斑點》情節梳理的立足點,在於敘述者幾次都從思緒漫遊的終端又回到斑點,再重新依新的設想出征,這幾個往復的軌跡,成了這篇小說所能把握得到的脈絡。
然而,敘述者「我」的每一次思緒的漫遊則是無軌跡可循的,有時讓人感到如同幻覺般天馬行空,跳躍式地向前躍進,一件事與一件事之間,一個對象與另一個對象之間,既無必然的聯系,也無偶然的關聯,甚至也沒有提供必要的過渡。可見,它在主觀意識方面,比《邱園記事》走得更遠。它基本上撇開了現實中客觀存在物與外在的東西,除了偶爾回到斑點這一依託物之外,幾乎完全任人物的意識自在地、任意地、無需限制也無需依附地作純精神性的流動。伍爾夫讓讀者看到,人的主觀的意識的寶藏有多麼的豐富,將牆上的斑點作一個稍微不同的假設,就會引出無窮多的互不相同的繽紛的思緒,真如伍爾夫所說的千萬個印象像原子一樣落入心頭。矯枉必然過正,女作家對此大概有所領悟,她對人物的精神世界的強力推行,對客觀外界因素的大刀闊斧的棄絕,使她將人物的意識流的動感與美感表現到了極致,這份真實、這份迷人,不能不令讀者折服,不能不讓批評家們承認,因此,它才一舉奠定了現代小說在英國的地位。英國現代小說能迅速地佔據自己的一席之地,基本上沒有與傳統勢力打過多的拉鋸仗,與《牆上的斑點》等實驗小說的成功的鋪墊是不無關系的。幾個年輕人能快速而又成功地顛覆自古希臘以來長達兩千多年的「模仿說」「鏡子說」等正統的文學觀念與文學規矩,應該說,《牆上的斑點》作為英國意識流小說打響的第一炮,是功不可沒的。
《牆上的斑點》一舉成功是非常不易的,首先難在它的變革性,它是一篇拓荒之作,無規可循,無矩可蹈。與傳統小說比起來,它更大的難度還在於其純精神性。應該說,講故事或編故事本身並不太難,何況還有多少代前人可以參照與借鑒。描摹現實也相對便於駕馭,因為畢竟有生活做藍本,畢竟有人物做原型。而純意識與純精神的東西,則看不見摸不著,無從效仿,也無所憑附,應該說,現代小說在難度上是要勝於傳統小說的,難怪伍爾夫曾表白過自己對祖先在陰涼里拿著書消磨時間的逍遙自在的艷羨。《牆上的斑點》所表現的最大的難點在於它的雜糅。一般的人或許還能當上傳統作家,但很難勝任意識流作家這樣類型的作家。因為它的雜糅需要作家有豐富的積累與多方面的才能,而不只是單方面的才能。如敘述才能,也就是講故事的才能,或結構才能,也就是組織材料的才能,或思想的深刻,或題材的獨特,這些單方面的才能,都有可能樹立起一個傳統作家,然而,這些在現代作家那裡都變得沒有那麼重要。意識流作家不關心敘事,也不關心所謂題材,他只關注人物的精神、人物的意識與人物的心靈印象。而純精神性世界的建構必須以破碎、雜糅來完成。這種雜糅完全脫離外部事件,因而需要作家的多方面的功力。在《牆上的斑點》中,隨著敘事者「我」的意識的流動,既雜糅進了作者的淵博的知識與文化,又雜糅進了作家對世界、對人生的領悟與對社會的認識,如對男權等社會秩序的反感,還雜糅進作者對自然景色,如由一棵樹所聯想的風景的體驗。如果只存留著某一方面,都會導致一種單調,同時它的定向性,自然也會產生一定的邏輯性、理性與清晰性,而不能構成一種真正的無主導性的意識流的風格。伍爾夫對於歷史、文化都有很好的修養,就是那「古冢」的想像,英國人偏愛憂傷的說法,都足見作家本人的那份文化底蘊。從星期日午後的散步,星期日的午餐,想到一定的規矩,再想到標準的制定,男人的標准,惠特克的尊卑序列表,足見女作家於細微處見真諦,對社會的本質有著深刻的洞悉。在小說的後邊部分,女作家對一棵樹以及樹的相關景色的那份體驗性的、細膩、准確而生動的描繪,滿載著作家本人那份愉悅歡快的心情,又是那樣富於感染力,讓人心醉。如果作家沒有這些能力,沒有豐富的積累與自己的見識,意識何以流動,又怎能流動!作家的內涵,多方面的能力與修養,才是真正使意識得以流動的河床。因此,我認為,意識流小說遠遠不只是人們通常所認為的那樣,只是一種技巧,只是一種敘述視角上的花樣翻新,它是非常需要超常的各方面的功力的,既需知識文化的,又需思想觀念的,還需情感體驗的,當然也離不開文學藝術的感悟力與智慧。同樣可以說,讀意識流小說,讀現代小說也是需要讀者具備多方面的功力的,否則難以讀懂,至少是讀不出它的韻味與深意來。
如果說《邱園記事》還具有一些敘事時間方面的因素的話,那麼《牆上的斑點》在時間上只剩下一個點,即敘述者「我」坐在火爐前看著牆上的一個小黑斑的瞬間,小說在時間上是促狹的,與傳統的敘事小說完全對立,僅在心理空間上延伸與發展。隨著敘述者將斑點假設為不同的東西,「我」的思緒的自由發展與想像的共同作用,建構起幾個並置的心理空間,它們互不相同又相毗鄰,各個空間都有自己的主色彩,同時內部又包含著無數的印象與感覺的細節、思想與感受的碎片。這里沒有完整的故事,也沒有喜劇性、悲劇性、愛情事件以及符合公認格式的災難性的結局,敘述者「我」的意識成了小說的絕對中心與絕對權威,什麼外在的東西也左右不了它。它任意地傾瀉、流動。從細節上看,有的小節似乎並無深刻的含義,從印象上看,有的顯得是那樣的不經意,然而,所有跳躍所形成的一種整體感,則能產生效應,它能牽動讀者的思緒,引發讀者的情感。思緒飄忽的那份輕靈,似真似幻的那份意境,漫不經心中包含的執著,綿里藏針的那份尖銳,遠離世俗的精神世界的那份純凈,都不能不令人驚嘆,它具有深深的感染力。
讓我們再次回到伍爾夫的宗旨:「生活是一圈明亮的光環,生活是與我們的意識相始終的、包圍著我們的一個半透明的封套。把這種變化多端、不可名狀、難以界說的內在精神──不論它可能顯得多麼反常和復雜──用文字表達出來,並且盡可能少羼入一些外部的雜質,這難道不是小說家的任務嗎?」
應該說,伍爾夫很有見地地在理論上為小說家提出了這一新的任務,而她自己以《牆上的斑點》成功地實踐了她的理論,出色地完成了她所提出的任務。
《牆上的斑點》告訴人們:這就是小說,這就是現代小說。
(摘自《優美與瘋癲──弗吉尼亞·伍爾夫傳》,中國文聯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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