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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千依小說結局

發布時間: 2024-05-22 15:26:35

①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中各個角色結局怎樣

明蘭

隨顧廷燁遊山玩水,生下四子,個個有才。大兒子貴氣外露,神似顧廷燁;次子俊美不凡,成為朝中棟梁獨立門戶,三子駕船東渡;幺子沿著當年古道西遊,以不惑之齡迷住了西域某國王的獨女,順帶招駙馬加繼承皇位。不僅孩子成才,明蘭的夫妻生活也十分和諧,與顧廷燁琴瑟和鳴數年,有次得了一場大病,顧侯爺哭得跟死了爹娘似的,夫妻感情可見一般。

華蘭

和丈夫感情特別好,四十歲了還在生孩子。妾室敬畏,娘家給力,幺妹貼心,庄姐兒也嫁給了薄小將軍,他是少年英雄,英氣非凡,而且他們婚後多子,夫妻和美,如她父親母親一般。

如蘭

如蘭嫁人後學著林姨娘的嬌柔,背靠娘家大樹,時時敲打文姐夫,把文家內宅牢牢握在掌心。而文姐夫也是個官場老油條,曾裝醉酒裝得連顧廷燁也感慨「饒是我縱橫酒場多年,也沒聽過這么逼真的裝醉聲」,後調任泉州仕途順遂,如蘭得以門里門外一手撈,不再受婆婆掣肘,日子過得好不暢快。更兒女雙全,讓只有兒子的明蘭好不羨慕。

墨蘭

生下五個女孩,都是低嫁。尋婆家時遍尋京城但難覓佳婿,長楓家勉強接受一個,還是庶子,不過夫妻感情倒是蠻好,跟著大房家學做生意去了。不過墨蘭有林姨娘的本事,夫妻感情倒是挺好,不然也不會懷孕多次。

林姨娘

與電視劇不同的是,林小娘在小說當中一朝放逐至莊子上。王氏聽從其姐的建議一天給林姨娘一碗豬油拌飯,毀掉了林姨娘最看重的容貌和身材,變成面目可憎的胖婆娘。而後三天兩頭的裝病麻煩長楓的媳婦兒柳氏,但柳氏也不是吃素的,刻薄得讓林姨娘節節敗退。長楓也並非不孝,那年他的嫡子能喊人了,奶聲奶氣的十分可愛,他就想把林姨娘接回來抱抱孫子,眼看著盛紘都快要說動了,結果碰上長柏回京,計劃泡湯,連帶著長棟都被訓了好一頓,兩兄弟抱著長柏直哭。

康姨媽

丈夫疏遠她,親娘幫不到,親妹已成仇,大嫂恨她恨得牙癢癢,甚至下毒讓她的元兒不孕。餘生只能在粗衣淡飯,繁重勞動中贖她的罪過了。

② 靈希小說《傾城之戀》的結局

人面桃花,鴛鴦白頭她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那軍裝被她熨燙的筆挺,回頭看他已經吃完了粥,便道:「三哥,你過來穿上給我看看,好不好?」蕭北辰笑道:「我這天天都穿,你還看不厭啊。」他這樣說著,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去,任由林杭景將那一件戎裝外套給他穿上,林杭景慢慢地給他系著扣子,緩緩道:「南歸有我父母照顧,定會好好的,所以無論到了哪一步,我都陪著你,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他的身體一僵,「杭景……」
林杭景低著頭,一個一個地繫上那冰涼的扣子,安靜地說下去,「若真有那麼一日,北新城……守不住了,你要記得先一槍打死了我。」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道:「你別說這些。」
林杭景笑笑道:「你若下不去手,我也不難為你,那北新城內不是還有條臨江,我就學學三閭大夫屈原,直接跳了臨江算了。」
他只覺得心頭彷彿是用滾燙的水澆過,難受極了,眼看著她唇角依然是一抹極溫婉的微笑,伸手來攥住了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上,只那一瞬,五內如沸,「……我倒情願你像當初那樣,還恨著我……」
林杭景笑一笑,燭光映照下的容顏有著最寧靜的柔美,輕聲道:「我恨得太累了,一回頭才知道,原來不管願不願意,你竟已經牢牢地佔據了我八年的歲月,你看,這樣長久的時間,我竟沒逃開,你竟也沒逃開,而人一輩子,又有幾個八年呢。」
他凝望了她片刻,眼眸里竟是一片悵然,良久方微微苦笑道:「你說得沒錯,人生又有幾個八年,而這樣的一個八年,我們竟錯過去了。」
錯過去了,就再也沒有重來的可能。
那房間里一片燭光搖曳,透著暖暖的紅暈,他默默地看看她,忽地道:「我帶你回北新城看桃花去,好不好?」
她微微一怔,「看什麼桃花?」
他淡淡地笑一笑,攥緊了她的手,只道:「反正此時無事兒,就咱們倆個人回花汀州去,讓郭紹倫和唐起安自個兒忙乎去吧。」
他倒似一個突然來了興致的任性孩子,就定要這樣無所顧忌一回,帶著她走出里院,夜色深沉,在里院門房當值的崗哨看著他們走出來,啪地一聲上槍行禮,他只當看不見,拉著林杭景出了月亮門去,徑走了出去,很快地從車庫里開了汽車出來,拉著杭景坐上去,杭景道:「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蕭北辰微笑道:「如今這樣,管它好與不好。」
郭紹倫和唐起安早被驚動,帶著侍衛官跟了出來,蕭北辰在車內朝著他們擺擺手,只笑著說了一句,「我們可要回花汀州了。」便把車開了出去,車子開得極快,郭紹倫還來不及跟上一句話,就見那車遠遠地開走了。
他開著車,帶著她從豫家界一路往北新城去,天將破曉才進了北新城,眼看著北新城內皆是商家閉門,民家閉戶,招牌鋪路,街道寥落,往日的繁榮已是不在,惟有米糧店外面人頭攢動,叫嚷之聲沸反盈天。
他們一路把車開到了花汀州去,才把車停下來,花汀州里里外外都靜的沒有半點聲音,蕭北辰對林杭景笑道:「我讓雲藝他們都走了,此時的花汀州,倒真成了咱們的二人世界了。」
他攜了林杭景的手下車來,林杭景道:「你這樣神神秘秘的把我帶來?究竟是要看什麼?」他便笑道:「走,咱們到後面的花園看去。」
蕭北辰拉著她一路到了後面的花園,這花園子因為無人修建,已現頹敗之勢,地上的雜草連成一片,都快成了草氈子了,原本修剪整齊的花地里,卻開了無數的小野花,眼看著天邊鋪滿晨霞,映照到園子里來,正是一片千里連芳草,萋萋愁煞王孫,徘徊飛盡碧天雲,鳳笙何處的景象。
如此的殘敗看的人禁不住心酸,林杭景眸光微黯,蕭北辰卻依然微微一笑,朝著不遠處一個方向指去,道:「四年前你親手種下的那一棵桃樹,難道你自己都忘記了。」
她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不遠處的假山石旁,卻是一樹桃花,襯著那白雪消融,團團花朵鮮妍絢爛,隨風輕擺,恰似粉雪流年,滿眼雲霞,美不勝收,只將那萬般風流都看遍,只剩下落英如雪,相思滿地。
他笑一笑,說,「是你說的,這桃樹兩年開花,三年結果,你已經錯過了它兩年的花期,這一年,我卻是再也不能讓你錯過去了。」
林杭景心中一慟,終於記起了那棵桃樹。
四年前的她,只為了逃脫他的牢籠,信手摘下這一棵桃樹,說什麼天長地久,卻不料他守候至今,痴情不改,終於等到這一天,兩人攜手來看這桃樹,他伸出手來將她擁在懷里,聞的她發香幽幽,眼看著桃花紛落,忽地一笑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那詞的下一句卻恰恰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她心下惻然,只把眼一垂,靜靜道:「你要是再往下說,我可要惱了。」
蕭北辰便笑著說,「我就說你脾氣比我大,算我怕了你,不說了。」他頓了一頓,微笑道:「如今桃花已開,只等到南去的大雁歸來,春天就到了,我曾說這一輩子定要與你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到了此時此刻,能與你這樣好好的看桃花,我心中已是知足。」
她忍不住轉身去看他,眼淚盈然於眶,哽咽著道:「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無論到了哪一刻,我都跟著你。」那話才說完,她的眼淚已經落下來,他把眼一垂,掩下眼底那一片黯然痛楚,突然伸出手來將她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里,只聽得那桃花落英陣陣,簌簌地敲在兩人的心裡去,他緊緊地抱著她,那樣真切的溫暖讓他捨不得撒開手去,他的聲音如夢一般恍惚,只低聲說了一句。
「杭景,我們怎麼就錯過這么多。」
這樣的一句話,便好似將無數的前塵舊夢揭開。
猶記最初時,他是北新官家紈絝子的不羈,她是寄人籬下默然少語的安靜,再往後,他是總角少帥的狂妄驕傲,她是空谷幽蘭般的清冷平淡,這樣的磕磕絆絆,牽牽扯扯,終於到了今時今日,繁花落盡,終見汝顏,千帆盡掠,終執爾手。
蕭家曾經那樣的繁華,油烹鼎沸,冠蓋京華之盛,大帥府里的二姝同艷,百花競放,紫藤花架下的七姨打趣,歡聲笑語,花汀州的煙花炮竹,火樹銀花,熱熱鬧鬧多少故事,如今卻是人去樓空,香消雲散,花葉凋零,這天地間卻只剩下他們二人,宛如血脈相溶般息息相關,休戚與共,終究是這樣的緣分,誰也沒有躲開去。
到了晚上,窗外略起了風,落地燈發出一片淡淡的光芒,蕭北辰站在窗前,看著花汀洲園子里的爬山虎葉子在風中搖曳翻騰著,默默地抽著手裡的一支煙,那煙霧裊裊地蜿蜒上升,卻彷彿是將他的眉眼都遮住了,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就聽得一聲門響,他轉過頭去,就見林杭景端著一個餐盤走進來,餐盤上面放著兩碗才煮好的清湯面,冒著香香的熱氣,她將餐盤放在桌子上,笑道:「又是清湯面,我只在廚房裡找到這個,還忙乎了這半天,難為總司令,將就著吃些吧。」
他將手中的煙掐滅,扔到煙缸里去,走過來坐下,笑道:「這話倒該我說才對,難為少夫人這樣為我洗手做羹湯,我就偏愛吃這個清湯面。」她微微一笑,道:「那你快吃,吃完咱們還得回去,郭副官和唐侍衛長還等著呢。」
他便笑道:「就讓他們等著去,我還要再喝幾杯酒才行。」他站起來,轉身到一旁的酒櫃里去取酒,林杭景看著他背著身站在那裡倒酒,自己才吃了幾口面,他已經把酒端過來,放在她面前一杯,林杭景便微微笑道:「我可不喝這個。」蕭北辰擎著自己的酒杯,說,「咱們今天就喝一個交杯酒吧。」
林杭景才知道他是這個意思,抿唇笑道:「那我就喝一點。」
他說,「你先把這個戴上。」他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後放在桌子上,卻還是那一對晶瑩圓潤東珠耳墜,他道:「你可還記得這個?」林杭景柔柔地一笑,「我記得。」她伸手來取那耳墜,他低聲道:「還是我給你戴上吧。」
他站起身來,親手將那對東珠墜子戴在她潔白柔軟的耳垂上,順手細心地為她理了理略微散亂的鬢發,才走回桌前坐下,看著那一對耳墜子在她雪白的面頰旁搖曳生輝,微微一笑,端了酒杯過來,兩人手臂相交喝了那一杯酒,林杭景被那酒嗆了一口,好容易才喝下去,忍不住道:「這樣難喝的東西,虧你還喜歡。」他也不說話,只默默地看著她,那樣專注的目光便好似是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一樣,她說:「你這是怎麼了?」
他眼眸里的光芒無聲地閃爍一下,她才問得那麼一句,忽然覺得頭一暈,眼前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搖晃起來,眼皮便彷彿是有千斤重一樣,捏著手裡的杯子「啪」地一聲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她心中頓時明白,用力地張嘴,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還是要她走!
滾熱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裡落下來,她軟軟地趴在桌子上,那樣濃烈的倦意襲來,逼著她閉上眼睛,她卻不敢,因為她知道,這一閉上眼睛,就是與他的生離死別,他靜靜地坐在她的面前,那張磊落分明的面孔是極安靜的神情,她用盡全身力氣伸出手去,含著淚微不可聞地叫了一聲,「……三哥……」
他伸手過來,握住了她溫軟的手,黑眸里深情如海,薄薄的唇角上揚,竟是微微地笑著,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對她說:
「林杭景,你記住,我蕭北辰這一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你!」
那一句話,便重如千鈞,這樣的半生緣,一世情,直叫人夢斷魂傷,她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無力地趴在桌面上,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靜靜地凝視著她,她的心中傷痛如刀絞,漸漸的,他深邃的眉眼便不再清晰,鋪天蓋地的絕望和悲傷將她整個吞沒了,她再也無法堅持下去,意識慢慢地散開來,在眼前的最後一絲光芒都無可奈何的逝去時,她掙扎著說出那一句話來。
「……我和南歸等著你……回來。」
她終於昏睡過去,明珠耳墜垂在她面頰的一側,眼角猶有淚珠無聲地落下,他安靜地坐在那裡,緊攥著她的手,專注地看著她柔美的側臉,便彷彿是要把這一瞬永遠刻到他的心裡去,那也許就是他們今生今世的最後一刻相守,窗外是茫茫的夜色,那帶著料峭寒意的風一陣陣地吹來,將未化盡的殘雪從屋檐上吹落下來,撲簌簌地打在窗戶上,他還記得她初到蕭家時,窗外的雪也是發出這樣撲簌簌的聲響,轉眼之間,那些過往匆匆,恍若一夢,又彷彿成了隔世的事情,那麼近,又那麼遠……
他看著一滴眼淚從她烏黑的眼睫毛下緩緩地滑落下來,無聲無息地滴落在他的手心裡,那一滴清澈的淚恰如明珠般晶瑩剔透……他竟在恍惚間出了神,就連自己的呼吸,都在她那一滴淚落入自己手心的瞬間,一如這半生的故事,變得那麼近,又那麼遠……【良辰好景知幾何,還君明珠離淚寒】 良辰好景,還君明珠三個月後,美國舊金山。
窗戶敞開著,上午的陽光暖暖地灑進來,而窗外,成片的風信子開得正好。
客廳里安安靜靜的,沈恪站在廳內的一個搖轉木馬旁,幫著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孩子搖著木馬,那小孩子眼瞳烏黑,稚嫩的面孔卻已經是有了幾分英挺的味道,隱隱卻還透著些許的清秀,這會兒騎在木馬上一下一下地搖著,咯咯的笑聲不絕於耳。
另一邊。
鋪著碎花窗簾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套精美的玫瑰紅茶壺,紅茶的香氣裊裊地浮起來,西裝革履的沈晏清將一份報紙放在了桌面上,「這是半個月前的報紙,我在國內的朋友寄來的,才剛收到。」
林杭景的目光默默地落在那頁報紙上,那正是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報紙,《名報》,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原是北新紈絝子,依紅偎翠花滿懷。少帥總角戰沙場,揮斥方遒意縱橫。生死榮辱明大義,禦寇抗倭蕭將軍。」最後的結筆只有十六個字:總角少帥,敢當天下,蕭氏將軍,甘與城傾。
報紙上有他的照片,磊落分明的面容,烏黑深邃的眉眼,她只靜靜地看著那張照片,眼睫毛輕輕地一垂,便是一滴眼淚,啪地一聲落在了報紙上,浸透了那白紙黑字的頁面。
蕭南歸坐在木馬上,抓著木馬頭,一下一下地搖著,又眨巴著眼睛看著坐在桌前的林杭景,小聲地對一旁的沈恪說道:「媽媽哭了。」
沈恪道,「那我們就乖乖的不要吵。」
沈晏清看著林杭景的樣子,心中難過,低聲道:「蕭夫人,上面寫的是失蹤,也就是說生死未定……」
林杭景慢慢地伸出手指擦掉眼角的淚痕,抬起頭來望著勸慰自己的沈晏清,卻是微微一笑,只輕聲說道:「他一定好好的活著,總有一天,他還要回來找我。」
她的語氣堅定的近乎於偏執,眼瞳里有著一片玉石般溫潤的光芒,沈晏清微微一怔,心中卻是無限酸楚,輕輕地道:「蕭夫人,事到如今,你要保重自己……」
她只默默地坐在那裡,把頭靜靜地轉過去,看著窗外那一片盛放的風信子,嘴唇無聲地緊抿著,強忍著那難以言喻的悲傷和錐心痛苦,卻有兩行滾燙的眼淚,順著潔白柔美的面頰無聲地滑落下來……
他說,你在,北新城在,我就在!
他說,林杭景,我要你一輩子!
他說,林杭景,你記住,我蕭北辰這一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你!
那一個雪夜裡,她答應了簽那份婚書,他高興得發了瘋,抱著她在雪中打轉,一圈又一圈,她心慌意亂地閉上眼睛,那雪花似乎忽然落得急起來,四周都是雪聲,便好像是要將這世界都變了顏色一般。
那就是他全部的幸福。
他的聲音還在她的耳旁,清晰真切,便彷彿是刻在了心上一般,那樣的一幕又一幕,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看著她說: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你掉眼淚,如果能讓你不流淚,我情願死了。他笑著對她說,你看你這眼淚多的,若是我死一遭你哭一回,林妹妹的眼淚淹了北新城,那可真真是美人傾城,禍國殃民了。
伊人千行珠淚,系君一世痴心。
她如石雕泥塑一般地獃獃坐在那裡,無聲淚下,烏黑的睫毛濕透,那滾燙的眼淚一行行地落下,將她的整張面容浸濕,浸痛……
她的淚還是止不住,給她擦淚的那個人,卻還沒有回來。
就見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將桌面上的報紙吹拂到地上去,蕭南歸一眼就看見了,從木馬上爬下來,撲撲踏踏地跑過來,拾起那張報紙,瞪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報紙上的照片,忽地抬起頭來道:「媽媽,這是誰?」
林杭景看看蕭南歸,從桌前緩緩地站起並走上前來,俯下身默默地將蕭南歸抱在自己的懷里,輕聲道:「是爸爸。」
蕭南歸看了看林杭景臉上的眼淚,眨了眨清亮的眼睛,又低頭看了看那張報紙上的照片,定定地看了那麼一會兒,忽而抬起頭來清脆地說道:「媽媽不要哭,我保證,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縱然是天意茫茫,造化弄人,那清亮的童音卻總會給人帶來無數的希望和期待,林杭景柔腸百結,只輕輕地應了一聲,伸出手來摸著蕭南歸溫暖的面頰,含淚的眼瞳寧靜柔和,輕聲道:「我們就在這里等著,等著爸爸回來,好不好?」
蕭南歸用力地點頭,「好,我們一起等爸爸回來。」他故意做出很堅定的表情,要逗得媽媽開心,果然看到媽媽對著自己微笑,他也開心地笑起來,伸出小手來仔仔細細地擦幹了林杭景臉上的眼淚,這才心滿意足地依偎在媽媽的懷里,略仰起頭看著那一對明珠耳墜在媽媽潔白的面頰旁無聲地搖曳,他十分淘氣地伸出手去摸,那晶瑩透澈的明珠便如一滴清澈的淚珠,涼涼地潤在他軟軟的小手心裡…… ——完——

③ 傾世皇妃小說結局。有三個,一個是大結局,一個是實體版結局,還有一個是網路版結局

實體結局
後記

十一年後

正值臘月,整個皇宮皆被那白雪籠罩,蜿蜒如一條銀龍卧居飛檐之上,是個好兆頭。白蒙蒙的天色夾雜著陣陣飛霜彌漫起層層煙霧風霜,幻如仙境。

一名穿著華麗白衣宮裝的女子雙腿盤旋而坐在床榻之上,掬起背對著她而坐的一名婦人披散在腰間的一縷白發,輕柔地順過。無盡的滄桑之感在此時卻顯得異常柔美,「母妃,十一年了,您還是不願醒來嗎?」這句話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詢問白發婦人。

白發婦人默默地回頭,睜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凝視著她,一句話不說,只是看。

她丟下手中的象牙梳,輕撫上她眼尾與唇角那歲月遺留下的痕跡,她的容貌不再如十一年前那般風華絕代,取而代之的是那蒼老的痕跡,尤其是這滿頭的白發。十一年了,大婚那日母妃一口刺目的鮮血噴灑而出,驚了所有人,也驚了二叔。近乎癲狂的二叔沒了以往的冷靜,更少了王者的風范,他在母妃面前,只是一個男人,只是連曦。

二叔用盡了一切方式將生命垂危的母妃救醒,但是,命活下來了,目光卻是空洞無神,如木偶般怔怔地盯著我們。她知道,母妃得了失心瘋,她最愛的男人已經離她而去,她的心也早隨那個男人而去。只不過,二叔太自私了,即使是一個軀殼,他也要將母妃留下。

「母妃,今天,初雪要辦一件事。只要這件事完成了,母妃您就解脫了,而初雪……也解脫了。」收回撫摸在她臉頰上的手,目光隱隱含著一抹仇恨之光,隨即消逝在眼底。

「母妃,記得您給我唱過一曲《鳳求凰》,那時我便暗暗下定決心,要學好這首歌,將來也能唱給母妃聽。今日,初雪就將這首歌唱給母妃您聽……」她由床榻上起身,雪白的錦緞絲綢衣袂迴旋舞起,步伐輕盈掠動,她側眸盈盈輕笑,宛若洛水之神。

當年那個孩童歷經十一年的滄桑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今年,也該及笄了。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

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

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聲音清脆高雅,繞梁不絕。與當年在納蘭憲雲面前唱鳳求凰的潘玉有得一拼,甚至青出於藍。

看著眼前衣袖飛舞,淺吟清唱的白衣女子,白發婦人的眸光一閃,手微微一顫,內心最深處的回憶似乎被這首歌激起,目光緊鎖眼前的少女。

瞬間,歌聲戛然而止,她僵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有些事,是時候解決了。

她沒有再望白發婦人,只是曼妙地轉身,離開這間凄冷的大殿。

若是她能回首望望始終坐在榻上的白發婦人,或許她能瞧見一滴淚緩緩由她眼角滴落,而那迷茫的目光也隨之漸漸清晰。

鳳闕殿

初雪端著一碗人參燕窩湯走了進去,臉上掛著一貫常有的笑容,小跑著喊著,「二叔,二叔,初雪給你送湯來了。」

「每天都等著你的湯呢。」連曦寵溺地望著如一隻翩舞的彩蝶飛進鳳闕殿的初雪,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上揚,唯有面對初雪的時候他才能如此放開自己示人。

「二叔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初雪小心翼翼地遞給他,但見二叔正要入口之時,一名太監匆匆奔了進來,「皇上,不,不,不好了……辰妃她,她上吊自盡了!」

連曦與初雪聽聞此言猛然一怔,「馥雅……」連曦立刻放下手中的湯欲奔出,初雪連忙扯住他的胳膊道:「二叔,我親手為您熬的湯……」

他望著眼中含淚的初雪,瞳中有隱忍,有掙扎,更有矛盾。須臾,他端起桌上那碗湯,笑道:「初雪親手為二叔熬的湯,二叔怎能不喝?」

語罷,一飲而盡。

「我,去看看馥雅……」他的目中含有淡淡的哀傷,馥雅……終於是醒了過來,十一年後,她仍然要隨著納蘭祈佑一起離去,難道在這個世上真無她可留戀的人或事嗎?

初雪望著二叔的背影,低沉道:「要去見母妃?正好,你可以陪母妃一同上天堂。」出奇地,連曦沒有反應,仍舊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著。初雪也伴他一同朝前走,一抹精光閃現在美眸中,「這里里里外外的人早已變成太子哥哥的人了,只等待這一刻,他便可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而二叔你,將會暴斃。」

「是嗎?」連曦側首凝望著面前這個自己疼愛了十四年的孩子,直到現在,他都還是將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看待。

對於他的冷靜,初雪有些詫異,「你不奇怪嗎?」

「你說吧。」

「我早就知道娘親是你害死的,蘭嬪——我的娘親!」初雪激動地沖他吼道,眼眶酸澀難忍,卻硬將淚水逼了回去,「四年了,我每日都在人參燕窩湯里加微乎其微的毒,就怕你這位神醫會有所察覺。今日,正是此毒的最後一分,你的陽壽也該盡了。」她笑了起來,可是為何心卻如此之痛呢?繼續冷望著他,「你能解所有人的毒,卻始終解不了自己的毒,很可笑吧。」

「我輸了,初雪。」他微笑著,手輕捂上自己開始疼痛的胸口,「死前,只求你,讓我與馥雅合葬……求你答應我!」

初雪冷睇著他,本不願答應,但是一聲「好」字卻無預警地脫口而出。

連曦終於安心地笑了,強支撐著自己逐漸虛軟的身子,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他……只想看看馥雅最後一面,最後一面。

但是,葯力發作實在太快,沒等他邁出鳳闕殿,整個人便頃刻倒地。

元和十五年,昱太宗薨,因不詳。

太子連雲登基為帝,初雪公主尊上郡長公主,成為昱國歷史上權力最大的公主。

新帝下詔,昱太宗與辰妃合葬皇陵。

初雪永遠不會知道,連曦早就知道她每天送來的人參燕窩湯里有毒……

初雪永遠不會知道,連曦可以解她下的毒,只因聽聞馥雅自盡,他便已經有求死之心……

初雪永遠不會知道,連曦對她的愛早已經超出了愛自己……

網路版結局

尾聲:上窮碧落下黃泉
【十年之愛,情難平】(初雪篇)
多年後,初雪端坐在妝台前,玉梳輕然地順理著發絲,如今的她早已年近及笄之齡,出落的亭亭玉立,唇邊若有若無的淺笑總會讓人覺得虛無縹緲。
當她的指尖觸碰到略微冰涼的指尖之時,她總會回想起幼時的她總愛撫摸母妃那烏黑如墨一般的發絲,很柔很滑,還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是母親的味道。在遇見母妃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孤獨的孩子,除了二叔再沒有別人疼愛,直到母妃的出現她才知道了「母親」二字的真正涵義。
她很依戀這份感覺,甚至幾度以為她就是自己的娘親,可她知道,娘親早就已經死了,是被父皇賜白綾而死,始作俑者就是二叔。她記得這是二叔的妻子湘雲公主一時口快而說出來的。
「初雪,你以為自己身份很高貴嗎?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野種。你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嗎?因為你是亓國奸細的女兒,你以為自己的娘蘭嬪是怎麼死的?正是你的父皇連城親自下詔賜死,你的二叔親手將其抓獲,逼其自盡!」 湘雲皇後那一句句話深深地敲打在她的身心之上,娘親是奸細?她被父皇賜死?二叔逼她自盡?初雪……是個野種?
多年來,每每午夜夢回,總會由夢中驚醒,醒來之後便會放聲大哭。她好懷念母妃的懷抱,好想撫摸母妃那細長柔滑的發絲,可每當想起母妃那紅顏白發她總會心驚。到底是什麼才會讓母妃瞬間白發?她對那個男人竟是如此依戀嗎?
愛,竟然能到這種程度。
好多次他會問自己,恨二叔嗎,是他逼死了娘親!該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娘親去恨待她如親生父親的男子嗎?不,她做不到,她無法恨二叔。
而二叔,朝政他依舊會打理,國事他依然很關心,卻早已沒了當初那份氣勢。他也漸漸消沉在酒池肉林之中,酒依舊是他每日必飲得東西,早已成為一種習慣。依稀記得當年在鳳台之上他將自己摟在懷中睥睨皇宮,俯瞰江山,豪言壯語的說要一統天下,要為父皇報仇。那時候的二叔是她所崇敬的,更認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有魅力的王者。
可是一統天下之後卻不再有霸氣,不再有野心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多年前母妃瞬間白發開始的吧,二叔曾十日未上朝,獨居卧帷兩個月,朝夕悲痛。每年母妃的忌日他總會站在皇陵前望著墓碑喃喃自語些什麼,她好妒忌母妃,二叔為何對她如此依戀?明明就知道母妃心中只有那個在天牢自盡的那個男人…… 黯然放下手中的玉梳,由妝盒的最底層取出一方帶血的帕子,血跡早已乾涸陳舊,帕子上赫然寫著幾個依稀可辨的字跡:好好活著!
她將帕子緊緊撰在手心中,淚水模糊了眼眶,思緒彷彿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夜晚……
聽說母妃要嫁給二叔了,要做二叔的辰妃了?辰妃?
母妃不是父皇的辰妃嗎?為何要做二叔的辰妃?那時她還年幼,小小的腦袋怎麼想也想不透原因。但是她明白,她將要失去二叔了!
突然間,她想到了與母妃相擁著的男人,他叫納蘭祈佑,是亓國的皇帝,而今已淪為階下囚,他是母妃的愛人嗎?一想到此,也顧不得此時已近子時 ,她邁步便沖向關押犯人的天牢。
天牢昏暗,裡面很靜很靜,牢中之人似乎已經太累,累到已無力哭喊,只能沉沉睡去。初雪很容易便找到了納蘭祈佑,因為他身上散發的王者氣息與魅力是讓人無法忽視的。
周遭人皆沉沉睡去,唯獨他睜著一雙如鷹的瞳子,望著虛幻縹緲的前方,目光沒有焦距。初雪輕步靠近,低低地喚了句,「你是母妃心中的那個愛人嗎?」
他因這聲童言稚語而回神,望著眼前一個渾身上下皆充滿靈氣的孩子,她不正是那天來到天牢喊馥雅做「母妃」的女孩嗎?
「你知道母妃要做辰妃了嗎?我二叔的辰妃。」初雪雙手扶上鐵門,炯炯的目光想要將要這個男人看仔細。
他笑了,笑得很平靜。
初雪疑惑的問,「為什麼要笑,你不傷心嗎?」
「那你來是想要我做什麼呢?」他的聲音沙啞,明顯透著滄桑。
初雪從懷中取出一條雪白的帕子遞給他,「喏,你在這上面寫『不要嫁給連曦』,我交給母妃,她肯定聽你的。」
他動了動手,接過帕子緊撰在手中,凝視良久,「你是連城的孩子嗎,母妃可是蘭嬪。」
初雪一怔,「你知道我娘?」
祈佑伸出修長的指尖撫上她粉嫩的臉頰,「你娘是個好女人,你也要做個好孩子。」
被他一觸碰,出奇的沒有反感,「我娘真的是個好女人?」
他點點頭,收回手,「馥雅一直都想要個孩子,我已無力給她。看得出來,她非常疼愛你,希望你能像對親生母親一樣對她,這樣……我便能安心了。」語罷,他將帕子平鋪在天牢的稻草之上,咬破了手指,一筆一劃地在帕子上寫著血字。
片刻後,才交給初雪。
上面赫然寫著『好好活著』四個刺眼的大字。
「好好活著?你……」初雪雙唇輕顫,淚水彌漫在眼眶之中。
「馥雅在我身邊吃了太多太多苦,我不想她再陪著我一起死,她該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待馥雅大婚之後,你再將此帕給她,她看見了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他的手指緊緊握拳,眼眶微紅,「初雪,一定要答應我,大婚之後將此帕交給她。」 看他誠懇無比的眼神,心念一動,完全忘記了此次前來的目的,「好,我答應你,大婚後一定交給母妃。」
祈佑的臉上終於露出輕松的笑容,握緊的雙拳也漸漸松開,「謝謝你,初雪。」

(連曦篇)
當連曦聽聞馥雅倒在昭陽宮之時,他的腦海中瞬間空白,怔怔的站在大殿中良久不得回神,直到一位大臣說了句『皇上』他才猛然回神,疾步沖向昭陽宮。
大雪覆蓋了他滿身,也濕了龍靴,推開寢宮之門時,一名身著風衣的女子倒在冰涼的地上,嘴角有觸目驚心的血跡。她的臉早已慘淡如紙,雙目緊閉,風偷溜進來吹散了她散落的發絲,銀白如雪。
「馥雅……」他顫抖的喚了聲,指尖撫上她的額頭,眼角,臉頰,最後落在她的發絲之上。鼻子一酸,眼眶一熱,無限的感懷隨之而來,胸口隱隱作痛。
懷中的女子幽幽轉醒,盯著窗外片片飛揚的雪花,目光呆滯無神,眼底蒼涼絕望。
「蘭蘭……枕頭底下。」馥雅動了動唇,氣若游絲的說道。
滿面淚水的蘭蘭一聽此言便奔至寢塌邊在枕下找到一個早已陳舊泛黃的奏摺,上面署名是『納蘭祈佑』,蘭蘭愣了片刻才收回思緒,將奏摺遞給了辰妃。
她接過奏摺如獲至寶,帶著笑容將其擁在胸前,淚水一滴一滴的灑落在手背,隨後滴落在奏摺之上。 「死生契闊,情定三生亦不悔。」
「後宮佳麗三千人,獨予你萬千寵愛。」
她字字句句的重復著,語氣感懷至深。摟著她的連曦雙手又用了幾分力氣,聲音暗啞的問道,「你這又是何苦?」
「馥雅就是這樣一個人,既然愛上了,那就是一輩子,不論他負我多少,仍然愛他……」她靠在連曦的懷中,呼吸也一分分的漸弱,「連曦……馥雅走前,只想求你一件事……請讓我與祈佑合葬……」 「不,你不許死,我也不會讓你死。」連曦激動地沖她吼道,少了平日來的冷靜與沉穩。
「答應我……這是我最後的要求……」她緊緊拽著連曦的衣袖懇求著,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卑微誠懇的求著他,連曦的雙拳緊握,目光泛冷,胸口那熊熊的怒火瞬間涌動,最終化作一滴淚水由眼角滴落。狠狠地點頭,「好,朕允你。」
得到這句話,她僵硬的神色總算是鬆懈而下,彷彿瞬間解脫,笑著凝視連曦,「謝……」話未落音,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眼漸漸闔上。如一個睡美人般靜靜的倚靠在連曦的臂彎之中,雙手無力垂落,始終護在胸前的奏摺散落在地,發黃的紙上有著陳舊的幾個字。
——潘玉亦兒臣心之所愛。
那份早已隨時間而流逝的誓言唯一留刻在那份斑駁滄桑的紙上。
連曦緊緊的雙手有些顫抖,無聲的凝望早已香消玉殞的那個女子,「馥雅,你就如此愛納蘭祈佑嗎?」他喃喃著,隨即笑了出聲,往事一幕幕的由腦海中閃現。
那年正月初一,白雪皚皚飄散在天際,籠罩在繁華的皇宮異常凄美,而早已歸屬於亓國的昱國與夏國於今日來到王宮覲見亓國的皇帝——納蘭祈佑。
連曦易容成大哥身邊的一名侍衛進入了養心殿,他身後的七名宮女則是他的七名手下,他們此行的目的可不單單是覲見這么簡單,而是刺殺。
殿內歌舞笙簫,靜夫人一曲胡旋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們卻無心觀賞那絕美的舞蹈,而是等待一個最佳行刺時機。
可是,當一個蒙面的紅衣女子出現在養心殿時,大哥竟然失態了,將手中的杯子打翻,酒灑了滿桌。連曦不禁側首凝望著殿中飛揚的獨舞者,她眼睛以下的部位皆被紅紗擋住,獨獨露出那雙眸子,真的很美,美到令人心驚。尤其是她那柔美的身段以及絕世的舞姿確實讓人驚艷,她真的是個天生的舞者,就連他都想看看那張面紗下面的容,是否如舞姿那般美到讓人窒息。可是大哥似乎忘了此次來的目的,是刺殺而不是欣賞舞姿。
直到她以一支撼動全場的九旋舞將這鳳舞九天結束之後,大哥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身形沖到大殿中央將那名女子臉上的面紗取下。他不禁暗叫糟糕,大哥這是怎麼了,他們可是來刺殺納蘭祈佑的! 可是,當面紗由那名女子臉上落下之時,他怔住了,竟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眼睛,身姿與她那張普通的臉完全不搭調,但是那張臉確實如此的自然真實。
「皇上,我有個不情之情,我要這個女人。」看著大哥他驀然握起她的手,轉身望著略微有些激動的納蘭祈佑。
祈佑勾起一笑,緩緩步下那一層層的階梯,將馥雅摟進懷中,以一句「她是朕的雪婕妤」結束了一場風波。
後來從大哥的口中得知,跳舞的女子正是大哥的未婚妻馥雅公主,大哥一直在他耳邊提起的馥雅公主。 記得大哥第一次和他提起馥雅公主之時,是在多年前的冬天,他的飛鴿傳書中說的全是一些與夏國聯盟的交易。但是信的最後一句卻寫著:梅花樹下,香雪翩舞,馥雅公主,驚為天人。
大哥第一次在信中提起一個女子,還用了『驚為天人』四字。那時,他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竟能得到大哥如此的評價。
後來,陰山的大敗,他知道,大哥一定會很泄氣,會想不開。當他還在考慮著如何勸慰大哥之時,大哥的飛鴿傳書竟先飛到他的手中。信上的第一句寫著:幸得馥雅公主開解,為兄已然看開。銘記陰山之恥,誓滅亓國。
那一刻,他對馥雅公主的好奇又多了幾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在短短時間讓意志消沉的大哥堅強振作起來。
其實,讓他最為震驚的是在那一年收到的一封信,信中寫著卞國皇帝靈傲飛膽小懦弱,竟不敢再次向夏國發兵,甚至有向亓國低頭的意思。他決定,要奪下那個皇位。他知道,弒君奪位,他只為一個人,馥雅公主。因為他答應了四年為她復國,如若卞國那個皇帝不敢向夏國發兵,那大哥就等於失信於她。
就在那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那個大哥在信中提過多年的馥雅公主。
而這一刻,他終於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馥雅公主,容貌竟然如此平凡。而他們籌劃多年的一場刺殺也因為她的出現而被大哥制止了。大哥只給了他一句話:不想馥雅傷心。
他不甘心,同時內心也有個沖動的慾望,見馥雅公主。
於是,那夜他易容成大哥的摸樣偷偷潛入了昭鳳宮,站在她的床榻邊,隔著層層輕紗凝望著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冷汗絲絲溢出額頭,似乎正被夢魘糾纏著。他才想上前將那個被噩夢纏身的人叫醒,她卻自己驚醒,在見到他之時一聲尖叫,他立刻隱入簾帳之後。
看著她平靜的將那群沖進來的奴才們譴出去,那表情與方才受驚嚇時的恐懼與慌張完全不一樣。原來,這就是大哥深愛著的女子的個性。
後來,他以一句』你的臉是被水靈依毀去的『開始了與她的交談,最後以一句』莫後悔』而終結了此次的見面。
很奇怪,與她那一次的對話,他沒有絲毫的緊張,說起大哥對她的感情竟然如此熟稔。彷彿,自己就是大哥。
四年了,他從大哥信中敘述的點點滴滴已經認識馥雅公主整整四年,一直都對這個女子很是好奇。今日終於如願見到了大哥一直誇贊的那個女子,唯獨有遺憾的就是她的臉,是假的。他用手撫摸過,那是一個易容術精湛的人將她的臉換了,能做到如此以假亂真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師傅,天下第一神醫。 可師傅他性格怪癖,哪怕是有人散盡千金他都不肯醫治病者,可師傅為何會治她呢?看來,他得去見一趟師傅了。
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研究出一種能夠將馥雅公主原本的臉復原的葯。因為……他想看看馥雅公主之前的面容,是否如大哥所說的那般傾國傾城。
再次見到馥雅公主之時是在客棧內,他早就得到韓冥的消息,他說,一切已經按照計劃順利進行,馥雅公主已經順利離開皇宮。韓冥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他了解馥雅公主,更了解一個女子對孩子的愛,所以她一定會按照他們的計劃行走。
果然,她朝心婉投毒之後便悄悄逃出了客棧,臨走時韓冥對馥雅公主說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短短數言他才發覺此中言淺意深。原來這個冥師弟對她的用情竟是如此之深,絲毫不比大哥來的少。
韓冥望著她遠去的身影靜佇在草叢間如一座冰雕,紋絲不動。他由黑暗中走出,來到他身邊,「人都走遠了,還在看什麼?」
韓冥恍然收回視線,臉上露出晦澀的笑容,「師兄,答應我,不要傷害她。」
「給我個理由。」他泛出一抹冷笑,韓冥對他說這句話,他竟有些氣憤。
韓冥的眉頭深鎖著,雙拳似乎用盡了氣力緊握,正在剋制著什麼,「因為你的大哥深愛著她,所以,請你不要傷害她。就讓她永遠呆在昱國吧,別再將她扯入這場陰謀的漩渦了。」
「不將她扯入如何控制納蘭祈佑?你不要婦人之仁,你的目的是為妹妹報仇,我的目的是為大哥奪回亓國的江山與馥雅公主,只要馥雅不背叛大哥,我便沒有理由傷害她。你只要將亓國的一切稟報過來,還要替我看著連思。」冷冷的說罷,便追隨著馥雅遠去的身影而去。
後來他將馥雅公主劫去了蕪然山莊,用幫她恢復容貌作為交易,將其送至大哥身邊,多日來的相處他才發覺,原來馥雅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而已。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平凡才吸引了大哥吧,那天在長生殿外,她為自己擋下了納蘭祈佑一箭,他的內心有著無比震撼,難道她不怕自己因為那一箭而死?
也正因為這一箭,他在她面前說起了自己的年少,唯獨隱瞞了自己的妹妹連思。他連曦感恩歸感恩,卻從不會為了情感而誤了自己的大事。
可為何在他將馥雅公主送去昱國之時,心中竟然隱隱有些失落?不,他不該失落,該為大哥開心,畢竟馥雅公主是他多年追求的一個夢,而這個夢,他必須幫大哥實現。
直到馥雅為了亓國前來求他那一刻,他才真正懂得了自己的心,他一直在忍著自己的心,因為那個女子是大哥愛的女人……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或許是她為自己挨了一箭,或許是第一次見她舞的那曲鳳舞九天,又或許……早在與大哥多年的通信中就對這名素未謀面的女子萌生情意。
後來,他不願再隱忍,他想按自己的想法去愛一次,即使無法得到她的心,也要囚禁她的人。
可最終他還是錯了,即使囚禁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生命。
瞬間白發……
她對納蘭祈佑的愛到了什麼程度,才會如此?
是他低估了納蘭祈佑與她之間的愛嗎?初雪手中緊緊撰著一方帶血的帕子沖進寢宮,一抬眸便瞧見母妃早已香消玉殞,安詳的靠在二叔的懷中。那銀白的發,隨著風而飄渺,即使是瞬間白發,仍舊傾國傾城。
她的眼淚如珠,一顆顆的滾落。
「母妃——」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響徹昭陽宮。
一方帕子隨著北風而飛揚,在寢宮內席捲,赫然看見其上寫著四個字:好好活著。

尾聲
元和四年,冬。辰妃薨。元和四年,春。辰妃馥雅革去封號復蒂皇妃,與亓宣宗納蘭祈佑合葬。元和十四年,冬。昱高宗連曦崩,因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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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④ 誰知道小說《我的靈魂在古代》的大結局,求詳細的

冷落腦中一片混亂更似天崩地裂,她無助極了,下意識地抬眼去看靈亦軒,迎上的是他明澈透情的目光,那是不需要言語的關懷,一個眼神,一個信念,他不用說話,她的內心已經感知,他愛她,無論發生何事他都愛她。

兩個男人,一個A一個B,一個忘不了卻忘了她的人,一個放棄他卻放不下的人,A對她很重要,B亦對她很重要,無論選誰她知道她都會在未來的某天後悔,也許當下就會後悔——那是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

其實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其實老天根本就沒打算給她選擇的機會,或者說她有的選嗎?

不,她別無選擇。所以,不能強求,不管如何懊惱、自責與悲傷,這一切也已經不會復返了,淚水流盡了,不是一句不舍,而是,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抱歉,白姑娘,我不能跟你去。」話語一出,房內的氣氛有些僵凝,沉寂之中,夾帶著一絲凄涼。

「為什麼?」白魅大吃一驚的問。

冷落澀然一笑:「你覺得那個失去記憶的人,真的會在乎嗎?他既然已經忘記,恐怕就連自己丟掉記憶的這件事都不會知道,也就不會痛苦。倘若我跟你回去,他見到我記憶又恢復了,他不是又要發瘋,又要殺人。既然如此,為什麼我還要繼續糾纏下去?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很滿足,也不想挽回什麼了。」

靈亦軒心疼地將她納入懷里。他知道,此刻她的心裡在流淚。

白魅臉色一白,側頭看了靈亦軒一眼,目光又回到了冷落身上。「是因為……有了他?」

「……嗯。」

「他能給你什麼?」

「他能給我——」冷落抬頭和靈亦軒深深對視了一眼,然後堅定的說道:「一個沒有悲傷的過去。」

悲傷的過去,是嗎?白魅以探究的目光凝視她許久,似乎從她眼中尋出什麼,她一聲微嘆,緩緩的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她說道:「……那恭喜你了。」說完,她便離開了。

冷落獃獃地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著白魅漸漸走遠。良久過後,她身子驟然一顫,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搭在了自己肩上。

「放心,我沒事。我不會再為他掉一滴眼淚。」

「別逞強。」那偽裝的堅強,是騙不了他的。

靈亦軒看到冷落因他的話雙肩又輕輕的抽動了一下,他的腦海沉甸甸的,充滿種種矛盾與復雜。最令他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知道了真相,他無法再獨占她了。

他還能再說什麼、祈求什麼?

他從她背後抱住了她,緊緊的再也不願意丟開,他甚至想把自己的擁抱全給她,就像給了她一個可以躲避風雨的港灣。「我會一直抱著你,一直支撐你。只要你想哭,隨時可以到我懷里哭,我不看。」

「軒……」冷落聽到他的話,兩滴晶瑩的珠淚順著光潔的玉頰緩緩滑落。她轉身剋制不住地撲進他的懷里大哭起來,漸漸弄濕了他的衣衫。

「軒……對不起!你對我這么好,我卻動搖了,還利用了你。」

「我知道。」

「說我是壞女人。」

「你是壞女人。」

「說你討厭我。」

「我最討厭你。」

軒溫柔的答復,像溫柔的波浪拍打著海岸,他的手似有著溫暖一切的力量,不僅拂平了她心的創傷,也使她感到絲絲的幸福——

他是她唯一能無防備地摘下面具的避風港……

陰黯的天氣,檐前開始滴答作響,一滴滴,一聲聲,人卻無聲。

魔教

偌大的大堂之上,其兩邊分別站立著六名直挺挺的冷麵黑衣人,駱絕塵則位居高座,狀似慵懶無害,眼中卻閃爍著冷殘陰柔的邪光。

「教主,有人進見。」

「帶上來。」駱絕塵自口中盪出毫無高低起伏的冷語。

「你是誰?」

駱絕塵望著眼前的一男一女。男的一頭銀發,氣質不凡,女的嬌美可人,雖然神情疲憊,卻難掩靈秀之氣。奇怪的是,他自第一眼見到那個女的,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覺逐漸升起。

冷落凝視駱絕塵許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默然不語。

「你告訴我,我們是否認識?」駱絕塵似乎若有若無的在她的眼中捕捉到那抹痛楚,沒由來的,他的心也一陣疼痛。

咦?這是什麼感覺?好熟悉……

「教主,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和我夫君只是前來加入魔教的無名小卒。」冷落垂眸低首的說著,身體微微靠向身旁的靈亦軒。

「夫君?」駱絕塵微微眯上的眼眸叫人一陣心驚,一股無名烈火從他的心底騰地冒了起來,他用力地、充滿威脅地瞪向底下的銀發男子,一抹血色不經掩飾爬上他的面孔。而靈亦軒亦不示弱,狠狠地反瞪回去。

就在兩人一觸即發之際,堂外一個年輕清澈的男音傳了進來:

「教主,屬下魍魎有要事面稟。」

駱絕塵收回目光,嗓音聽起來低柔,卻沒有溫度,「你們的事稍後再說,先下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駱絕塵心中有個沖動,想要開口叫她不要走!

但他仍然壓抑了下來,一股巨大的失落令他十分的難受。

他焦慮不安地站起來,走了幾步,又頹然坐下。

她究竟是誰?
夜裡,風雲突變。

由眾門派推選出來的武林盟主率領近千人的正義之師,一路廝殺,成功的攻入地勢險要的魔教總壇。

可惜魔教早已獲悉了各派將要圍攻的消息,黑壓壓的一群人在大堂恭候多時,人群中最醒目的當屬一身白衣、坐於高位的駱絕塵。

眾人一見到駱絕塵,全都同仇敵愾,個個聲色俱厲的朝他咆哮、唾罵。

「駱絕塵!武林的敗類!」

「今天我們各大門派就要徹底斬除這個地方,送你們這些魔教妖人下地獄去。」

「我要替我們南越山莊冤死的同伴報仇!」

「我要替我們慕容山莊報仇!」

「我們也是——」

「報仇!」「報仇!」

一時間,大堂彌漫著一股化不開的殺戮之氣,所謂的正道人士,其面孔所呈現出的猙獰,與魔教並無兩樣。

「你們誰有本事,我的命就給誰?」駱絕塵黑眸滿是嘲謔,他偏頭眺望月明星稀的殘夜,魔魅俊邪的美麗臉龐對照著晦暗月色,顯得異常妖邪、詭譎。

魔教一統江湖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不用跟他啰嗦,大家一起上!」年輕一輩的早已義憤填膺的叫囔起來,個個都急著爭功成名就,奮不顧身的殺過去。

而眾門派的掌門和大高手畢竟腦筋比那些人靈光,他們沖過人牆,直直沖向駱絕塵,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他,一旦群龍無首,其餘的人就不足為患了。

「來的好!」駱絕塵唇角一彎,眼曈中射出兩道宛如魔魘的殺氣,渾身泛起赤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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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殘決不全的屍身橫躺在地上,不斷湧出的血液將整座山莊染成妖異的鮮紅色。

冷落愣愣的站在一堆屍體旁,眼中所見的是堆積如山的殘缺屍首,耳中所聽的是垂死者的痛苦哀嚎。她想尖叫,可是,喉頭像被什麼卡住了,喊不出一絲聲音。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

白魅說駱絕塵所練的「炙血掌」很厲害,是絕頂武功,她始終無法真正了解這種說詞的含義,直到此刻,她總算相信了白魅的話,駱絕塵是真的有一身驚人的功夫,也總算明白何謂絕頂武功了。而他的雙掌和平常作為腰帶的軟劍就是兩件毀滅性的兵器,讓所有的人在他發飆時都屍骨無存。

這樣的死法,讓她驚愕、震撼。他還是那個溫柔到令人心痛的絕塵嗎?她整個人都呆了、傻了,覺得想吐。

而在刀光劍影中,已經殺紅了眼的駱絕塵,恍若惡魔俯身,只不過一眨眼工夫,又有數十人被他毫不留情的誅殺。

冷落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拉著靈亦軒的衣袖,抖開兩片唇瓣急切地說道:「你快去!」

「可是你……」靈亦軒擔憂的望著她。

「我沒關系,不要忘了我們來這里的目的,你一定要阻止他繼續殺人,小心不要……」冷落一頓,咬唇不語,她想說什麼?不要受傷?不要傷他?她在意的到底是誰?

靈亦軒自然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他摸了摸她的頭,什麼也沒有說,在她唇畔輕吻一下便飛身離開。夠了,對於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得不到她的全部,得到些許亦算滿足,盼不來感化的心,哪怕一點動心也好。

正邪雙方僵持的局面,因為靈亦軒的加入牽制住了駱絕塵,而徹底改變了戰局。原本處在劣勢的正派開始發動瘋狂的反擊,逼得魔教教眾節節後退。

混亂之中,誰也沒想到一人會突然沖出,急電似的飛撲向戰圈之外的冷落。

「受死吧,妖女!」

「小姐!」一道翠綠的身影一個箭步擋在了冷落身前,讓劍身從胸前穿透到背後,接著翻身一掌,擊中了暗殺者的心口。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冷落一時腦海呈現真空狀態,待清醒過來之後,她立刻猛然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那個嬌弱的身體,驚愕的嘴唇顫抖了起來,然後痛哭失聲地大叫:「紅楓!紅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么做?不要死!你一定要堅持住!求你!」

「小姐……紅楓……紅楓終於……可以把命……還給小姐……了……」紅楓斷斷續續地說著,說完,她帶著微笑低下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不是她第一次目睹死亡,可為她而死的,這卻是第一次。她的好朋友、她的好姐妹,為了救她而死!一種難以言明的哀傷與痛苦的辛酸湧上心頭。

「對不起。」她沙啞的低喃著,悲痛的閉了閉眼,輕輕地將紅楓的屍體放在了地上。

剛才想殺她的是誰?

冷落抬眼望去,那人倒在不遠處,身形嬌小裊娜,似是女子,墨黃色的衣裳襯著淬玉似的一張臉,很眼熟,好像是……慕容青青?!

冷落一驚,急忙沖上前去,伸手探向她的鼻下,卻怎麼也探不到她的鼻息。

太遲了,她已經死了……

冷落持起慕容青青的手,感覺她手掌寒冷如冰。她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利用了他們慕容家,害死了她的親大哥,還害死她全家。如今,連她也被自己害死了。

冷落懺悔地低垂著頭,保持這個姿勢紋絲不動,強烈悲傷與自責的情緒,硬是佔住她腦中僅存的些微神智,負罪感噬咬著她的心,「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不住的道歉,淚水從她那迷離的眸子中流出來,落在地上,氤氳成一片深沉的悲哀。

就在此時——

靜靜斜躺在地上的一把短刃,突然被一雙細白卻發抖的手給拾起來。

顫抖的雙手穩穩抓緊刀柄,一步步地走向毫不所悉的冷落。

正當冷落茫然不知地正要起身時,一股錐心的劇烈刺痛火速地從背後蔓延至全身,她小心、緩慢地稍稍偏過頭去。

「是……你?!」冷落咬著牙,忍住穿心之痛,不斷地吐氣、深呼。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如果不是你莊主也不會死!我要殺了你……」披頭散發的銀月瘋狂地叫嚷著。

「落——」一聲猶帶驚恐與吶喊的叫聲,頓時,一陣掌風疾速打中銀月,接著,她步上慕容青青的後塵,趴倒在她的身旁。

「對不……起。」已經數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個對不起了,但她又能做什麼?只能不斷地說著對不起。銀月,又一個她欠了很多很多的人,又一個因她而死的人。原來她來這里是來還債的……

冷落的意識逐漸脫離,思維逐步模糊。

飛身而至的靈亦軒恰好接住她倒下的身子,眼底有著深切的恐懼,「不要,不要,落……」

「小、小軒……」冷落費力的擠出微笑,望進一雙愁郁的深眸里,艱難地抬起手撫摸他的臉龐,靈亦軒立刻握緊她的手,焦急地看著她道:「你會沒事!落!看著我!別閉上眼睛!」

「對不起……我要……我要先……走了……我……我……」她的聲音其若游絲,慢慢的小下去,她的嘴角開始大量的湧出血來……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求你……」他死死的抱著她,瘋了一般幫她擦去嘴角的血沫,可是一遍一遍又一遍,他擦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它湧出來的速度,冷落終是乏力地閉起了眼,曾經令他眷戀不已的溫暖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他意識到了:她將永遠離開我了,我將永遠失去她了……

她的白衣沾上了他的身體,她的頭發如絲線般纏繞著他的脖頸,彷彿沉睡了一般,睡顏沒有絲毫的痛楚。

他哭了,眼淚滴落在她的臉上,不止地奔流著,慟悼著自己無力阻止的結束。

「不……不、不要……」

冷落的死,令駱絕塵感到呼吸漸漸變得困難,黑漆漆的天空彷佛壓在他的身上,使他頭痛欲裂。霎那間,他覺得天旋地轉,一段段的影像在他心頭掠過,頭似有千斤般重,他仿似很難受地直箍著頭。

「我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駱絕塵從失神的狀態中回到現實,這悲痛來得太突然、太劇烈。

他沖上去,從靈亦軒的手中搶過她,將她圈在自己的懷里,緊緊的,似乎永遠都不想放手。他的嘴唇輕輕親吻她,她嘴唇緊閉,一點都沒有反應。他沒有灰心,依然親吻她的眼睛、耳朵、眉毛、鼻子……

「駱駱!你不要睡、不要睡,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全部,求你醒醒!」

什麼才是最無力挽回的?如果他能流淚,他一定會哭得昏天暗地,可惜,他沒有眼淚可流,可是心在泣血……失去的東西還能再找回來嗎?如果是有形的他一定能找到,但若那是靈魂呢……失去的靈魂還能夠找回來嗎?

「啊啊——啊——」一聲一聲,如撕裂人心般的聲音,像有把利刃插進他的五臟六腑似的。

夜魄、白魅和魍魎同一時間趕了過來,見這情形,三人的臉色也變了。

靈亦軒和駱絕塵互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種默契,兩人達成了共識。

「你們都走吧。」駱絕塵空洞蕭索的眼瞳掃向他們。

夜魄感受得出主人求死的心意,於是不吭一聲的盤腿坐下。白魅和魍魎相視一眼,也坐了下。

「駱駱,我說過,就算是死亡,也一定要帶上我……」

「落,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會找到你的,等我……」

魔教的一場沖天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當各門派進入火場,找到幾十具焦黑的屍骨,大家仍不敢置信駱絕塵會以那樣激烈、詭譎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

「怎麼辦?」這些人互相瞧著。

「總不能說魔教教主是為了女人殉情死的吧,那在江湖上,我們的顏面何存?」

「對,我們還是對外表示駱絕塵死在眾派的圍剿之下,從此,江湖禍福與共。」

「阿彌陀佛,也只能如此。」

眾派在此達成協議,魔教焚燒殆盡,什麼也沒有留下,除了一則唏噓不已的凄美愛情。

******* ******

2007年 某醫院

「氣死我了!」一個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護士怒氣沖沖地從特級病房裡出來。

「嗨,小美,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

「是不是又是特級病房裡的那兩個大帥哥?」

「哈哈,你也別瞞了!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你想要追他們,還特地請調去特級病房,呵呵,可惜哦,天不從人願!」

「小美可是我們這兒的醫院之花,還會有她把不到的凱子嗎?」

一旁豎起耳朵看笑話的小護士們七嘴八舌地調侃起這出了名的「劍南春」。

「誰說我把不到啊?我猜他們一定是GAY。」小美乾脆直說。

「你為什麼這么猜?」

「對女人不動心的男人,不是GAY,是什麼?」小美很囂張的回答。

「小美,特級病房裡住的到底是什麼人呀?」新來的護士好奇的問。這里已經是全市最好最貴的醫院了,能住進特級病房的不僅僅是非富即貴那麼簡單,更別說這病人住了兩年之久,還有兩個堪比明星的世界級大帥哥日夜守候。

「哼!一個女人,誰知到她是誰,反正不就一植物人唄!」小美不屑的答道。

這時,特級病房的門開了。

「醫生,病人醒了,她醒了!特級病房的病人醒了!」一個護士大聲的喊叫著。眾人一驚,一群醫生趕忙地往特級病房跑去。

⑤ 好看的青春小說,已完結的,自己看過的,結局要好啊,最好有自己看過的評價。

《我的世界,獨獨在等你(大結局)》文 / 忘之風景
他是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她是萬千寵愛集一身的俏皮公主。
兩個絕對不會有交集的人,命運的軌跡因為一場賭局,巧妙偶遇,相知相愛,茉莉花開。
少年時的懵懂旖旎,終究抵不過滄海洗禮。
猜疑,嫉妒,誤會重生,山盟海誓,一夕之間天崩地裂。
八年之後,他已經是商場赫赫有名的投資天才,西裝革履意氣風發,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成功人士的魅力成熟;
而她,那個曾經無憂無慮備受呵護的矜持小姐,歷經世俗重生後,芳華不再,有的只有一顆淡薄的心。
他說,這么多年來,還是忘不了那個被自己喚作「小扣扣」的女孩,即使那顆心早已鮮血淋漓。
他說,初夏,要怎麼辦我才可以讓你的影子你的溫度,從我身體里流逝。哪怕以後的時光里,都是一片寒冷?
兩千多個黑夜,終歸只是證明了一件事,我的世界裡,獨獨在等你。

《青春太紫,陽光過艷。》文 / 石頭葉子
大學校園的愛情是美好的也是純潔的,在沒有什麼拖累的大學內,我們的思想是那麼的簡單,可是我們卻不懂得珍惜我們美好的時光,在匆匆過了四年後,我們意識到,我們的青春流逝了,畢業了,我們才知道青春已經散場好久了,我們還在懷念當初的我們,痛恨我們沒有在青春的季節里努力,卻想回到那個懵懂的年齡,發現,早已經回不去了。
歲月,更像是一位老者,給了我們經歷,讓我們去面對不同的人情世故,我們才開始長大,漸漸地走向成熟。
愛情,卻是一場電影,我們是電影中的主角,但是我們演的太投入了,太在意我們的演技,到最後,我們得到了最好的評價,把真正的愛情弄丟了。
社會太現實逼真,還是我們太幼稚,太孩子。這些早已不重要,在成長的路上總要磕磕絆絆,我們終要學會自我舔舐傷口,變得冷漠,學會了保護自己、善待自己。
生活是一種無法觸及的想法,總是在想像自己該怎麼生活,怎麼去面對這么現實的社會和一個無法理解的自己,怎麼去相信自己在一個現實的游戲中還在存活著,自己竟是主宰自己游戲的主角,遇見不同的人,遇見相似的人,遇見相同的人,遇見知己,遇見一個託付終生的人。生活始終如此,邂逅,相遇,相識,再見,離開。
我想問一下:我們還能孩子多久?80後已經集體奔三,在那個我們恍惚的年紀。我們總想著抓住輕輕的尾巴,卻已經悄悄的走了,帶走了我們的夢想,帶走了我們幼稚的權利,這似乎更殘酷。

《莎士比亞建議你這樣愛:微笑深愛【已上市】》文 / 微若潔茹
莎士比亞說,相愛過的人分手後,不可以做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也不可以做敵人,因為彼此相愛過。
可是,依然深愛著的兩個人分手之後,該如何呢?
你恨他嗎?那個承諾給你幸福的男子,曾經你以為會給你幸福的男子,忽然冷了面容,硬了心腸,說,對不起,我不愛你。
你還愛著他嗎,在你被傷害以後?
如果,再見到他,你會怎樣。
我會微笑。
微笑,深愛。
微笑,然後深愛。

《一千年以後,天氣晴【已上市】》文 / 微若潔茹
他是美麗傾城的男子,帶著上一世的愛,輪回至今,得到了天下女人的心,卻依然得不到深愛過的女子。
她只是一隻小狐狸,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修煉千年來到人間。她不再是那隻無法保護自己的小狐狸,她擁有了千年的法力,和足以魅惑天下的容貌。她鉤鉤小指,就可以讓他愛上她。可是,她卻要用這樣的法力,把深愛的他推到別的女子身邊。
她以為自己始終是那個深陷其中的局外人,可是這一次,愛情女神眷顧了她。
他也愛上了她。
狄金森說,等待一小時,太久,如果愛,恰巧在那以後。等待一萬年,也不算長,如果,最終有愛作為報償的話。
如果,最終能有愛作為報償的話。
那麼短短的一千年,又算得了什麼呢?

《吃嫩草,別猶豫》文 / 我懶羊
◆精簡版◆
她毫不客氣地宣佈道,「我不僅是你女朋友,還是你姐,所以什麼事你都得聽我的!」
「什麼事都?」
「對!」
他翻了個身,露出手臂上精壯結實的肌肉,喃喃道,「好吧,去領證吧,就今天。」
◆敘事版◆
悲催姐撞上妖孽小子,天雷勾不上地火,眾多錯亂。
她恨他年齡太小,他恨她生得太早。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卻因著無名孽緣走到了一起。
月黑風高的夜,她對天長嘆:認識黎佳浩才知道,什麼叫老牛吃嫩草。面對化了妝比自己還要年輕貌美的極品誘受,她只得收回自己罪惡的手,蹲在角落裡暗自畫圈。
姐姐要成熟,穩重,內斂,溫柔的好男人……
姐姐不要毒舌,腹黑,吊兒郎當,還帥得掉渣的死小孩……
蒼天啊,你曉得瓦?

《與你同看世間繁盛(簽約出版)》文 / 卡其豆
江和,我用盡了一生的熱情和力氣,想要站到你身側,與你一同看著這世間的繁盛和荒蕪。
林嶼森,你用最純凈溫柔的感情,為我築起風雨無虞的美好世界。然而我能回報的,卻只是一個絕情的背影。我們這一生,註定不可能。
李響,文森特,江柄生,蘭姨……一切在我生命中開過的花,最終一一敗落。
我終於相信,面對變幻無窮的季節,誰能奢望,一覽無余?
我終於明白,我們的一生,經歷的種種,不過是花開彼岸的風景

《末夏之戀》文 / 漓末
丑小鴨沉蘇,因為一塊紫晶而殘夢連連,更因此邂逅來自精靈界的帥哥蒼夏,為之傾倒的同時,她努力蛻變成白天鵝,卻依然被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因為他的目光,永遠只停留在校花千黛的身上...
然而千黛情有獨鍾的,卻是蒼夏的死對頭--桑陌。
***
桑陌不遠萬里,從靈界追尋到凡界,只為奪回為蒼夏而逃婚的漓末,可是與漓末長得一模一樣的千黛,早已記憶盡失...
今日的千黛,會是昔日的漓末嗎?
又或者,所有的所有,其實只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巧合?
***
方皓晨是二中美名遠播的校草,酷酷的他眼裡從來只有籃球,誰知,當他遇見丑小鴨沉蘇之後,冰封的心竟開始慢慢融化...
究竟,他與她的相遇,是冥冥中早有的安排,還是...上帝一手策劃的玩笑?
***
一邊是對她至死不渝的校草,一邊是她一見鍾情的精靈,沉蘇的心,一次次徘徊在兩難的邊緣。
她為他肝腸寸斷,另一個他,卻為她委屈求全...
***
最後的最後,當她終於感動於方皓晨的全心全意,決心忘記蒼夏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原來千黛的身份,隱藏著驚人的秘密...
原來一切的一切,皆來自於蒼夏的精心布局...
***
當蒼夏躺在沉蘇懷里灰飛煙滅的時候...
當沉蘇義無反顧誓死追隨真愛的時候...
一切的一切...會以遺憾的方式結束嗎?
還是...僅僅才開始?
***
一曲輾轉曲折的精靈殤...
一段刻骨銘心的人靈戀...
最後的結局,究竟會是凄婉...還是團圓?

《誰的青春不奮斗》
文 / spirt2008
他,奪愛成功,守愛堅定。為友情肝膽照,血淚不棄,
她,棄愛從容,追愛果敢;
他,為愛失貞,為愛迷途知返,為愛血性方剛,
她,為愛也失貞,為愛堅守原則,為愛執迷不悟;
他,不信真愛卻得真愛,愛得平凡又浪漫,
她,悲苦遭遇卻遇真愛,天性樂觀,努力向前;
他,雙重性格,驚天之謎卻遇凄美的愛情,是什麼埋葬青春年華?
她,敢愛敢恨,執著堅定,凄美的愛情讓一個女孩一生難忘。
如何在綠的夏,留下冬的白雪皚皚?
風說,請打開記憶
如何在金的秋,忘卻春的絲絲希冀?
雨說,請封存記憶
如何在年華一點一滴流逝之際,搜索青春的回憶?
歲月說,你最好哭泣
命運說,你最好忘記
現實偷笑,壞壞地說,只有我為你留下了痕跡!

《青春陌上殤》
文 / 夏末有綠
今生他的人生中凄凄慘慘戚戚,誰能料到在江南小城中,他卻成為了很多女子傾慕的對象,愛不是說來就來的,也不是說沒就沒的。愛情永恆,是一個永遠斬不斷的話題,而她為了他,卻選擇以自殘來留住愛情,而她卻不是他最愛的女子,盡管她美艷許多,可是今生愛情歸來有先後。
是死亡的陰影,讓他背負著罪惡感,是愛情的虧欠,讓他痛定思痛,當所有的愛情被冠上虛榮和心計。愛情便不再純潔。當他停下來,打算好好愛一個人的時候,她卻車禍加身,從此杳無音訊。三年後,她已更改容顏,但改不了的是她的聲音。
為了她,放棄愛情,為了他,忍受三年的創傷,只為圓那一個夢。

《如果你的幸福還是我》文 / 楚江夢
如果說婚姻最高境界的成功是豪宅名車,那麼,愛情最高境界的成功就是徘徊於天涯海角!
海角:女,性格:天真、活潑開朗帶點嬌生慣養後形成的蠻不講理。海南省海風咖啡連鎖公司總裁「海帆」的掌上明珠。「211工程」重點大學——海南大學的尖子生兼校花……
天涯:男,性格:謹慎、沉默嫉世帶點貧農之後擁有的鐵骨錚錚。最恨那些不把窮人放在眼裡的富家子。廣西桂林一貧苦農家的孩子,排行老大,下面有一個15歲的弟弟和一個6歲的妹妹。在小學期間,憑借超常優異的成績連跳三級,高中後順利考入海南大學……
他和她的故事是這樣上演的……
天涯作為學校優秀學生代表,在新的一年,被校方受任,組織和領導迎接新入學的學弟學妹隊伍。
就在迎接新生工作快要結束時,天涯一夥正准備宣告今年的任務圓滿完成時。一輛紅色寶馬車緩緩停在了校園門口,在保鏢的護衛下,從車里走出一位漂亮的女孩,她就是來報到的大一新生——海角。
在這之間他和她發生了什麼呢?他和她的結局又是怎麼樣的呢?
……
六年前,他為了親情放棄愛情;六年後,他和她「死灰復燃」,又為了什麼,他再一次放棄他和她的愛情。

這是我在紅袖添香言情小說站看過的。很好看。

好的話就採納了吧

⑥ 小說 塵緣 的 結局 是什麼

終章
終章一曲千年

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的識海中終現一點毫芒,那線靈智之光初起,黯淡明滅,一息之間便延展方寸,宛如初次在蒼野中蘇醒之時。

「我這是……在哪裡?」

他的意識掙扎著,試圖從茫茫黑暗之洋中浮出來。掙扎之際,他似乎在無垠暗色中看到了一點青瑩,飄飄盪盪,正悠然遠去。青瑩之中,有一個柔淡如水的身影,正安靜寧定地望著他。她是如此的安靜、溫婉,以至於大多數時候,他甚至完全忽略了她。

無論是攜手共游,抑或是獨修《輪回》,她都不過喜,不傷憂,是同樣的柔順似水。她又為了什麼,只為了當初他那偶伸的援手嗎?

然而一切都要過去了,正如這點雖逶迤低徊但仍漸行漸遠的青瑩。

「青衣!」

他一聲狂吼,霍然坐起!

只聽砰的一聲響,眼前湯汁飛濺,碎瓷橫飛,頭頂更是一陣劇痛。原來床邊一人正端了一大碗湯葯,卻不意他突然坐起,剛好一頭撞在葯碗上,將只青花大瓷碗撞了個粉碎。

「臭小子!好久沒回來了,結果一醒過來就闖禍!唉,可惜了俺這件新衫!」床邊那人四十餘歲年紀,中下身材,獐頭鼠目。他一眼望去,登時脫口而出:「掌櫃的!」

這人正是掌櫃張萬財。聽了這聲叫,掌櫃的臉色才算好了些,笑罵道:「臭小子,難得你還記得我,算你有點良心。」

他怔怔看著掌櫃的足有一刻,這才如大夢初醒:「是了,我是紀若塵!」

一想起自己是誰,立時無數畫卷如潮水般湧入,多少前因後緣,已盡數明了於心。

世說百世輪回,為一大周回。

其中多少愛恨交織處,多少豪情、皆化作了繞指柔,卻又如何分說?

百世之前,他也曾為君王,英武雄壯,世所罕見。其後為博伊人一笑,廣聚天下之眾,築高台於太行,名為鹿台。高台成而天下反,他此時已知伊人為妖,卻無分毫悔意,守高台而拒天下英豪。姜尚雖請下十萬天兵,令得他節節敗退,最終困守孤台,他卻仍笑談風雲。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伊人最終卻棄他而去。那張狐皮之下,竟是凜凜仙氣!

望那灑然背影,他憤而舉火,焚了鹿台,也焚了自己。

百世輪回,轉瞬而過。

今生今世,他成了低俗作品請刪除傳人,而當年棄他而去的伊人,則成了艷名遍天下的楊妃玉環。她前世棄他而去,今世卻因他而亡,也算是因果循環,造化弄人。只是此刻他已知道,實情並非如此。如不是諸多意外,這一世他命中註定的本該是再次死在楊玉環手中。與他愛恨糾纏不清的,本該是這個女子。

誰又在暗中牽弄輪回、擺布生死?

不過百世塵緣,糾纏牽掛的本該是誰,於紀若塵而言都已不重要。他略舒展了一下身體,心念動處,體內低俗作品請刪除之炎即行復燃。他再虛空一抓,修羅即在掌心中重現。紀若塵倒提修羅,即向房外行去。

「臭小子!你要去哪裡?」掌櫃的追在他後面叫道。

「昆侖里有個仙人禹狁,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如果還在,我去送他歸西!」紀若塵邊走邊答,語聲森寒如冰!

既然未死,那他就要找禹狁再戰。既然此身已是不死不朽,那就是戰至地老天荒,也要將禹狁挫骨化灰!

轉眼間他已出了房間,來到了庭院中。正要一躍飛天之際,紀若塵忽然全身僵硬,呆在當場!

掌櫃夫人正從廂房中出來,手中捧著一點青瑩,向紀若塵道:「這么急著去拚命干什麼?那個什麼禹狁早讓人給歸位啦!哪,這里有樣東西是別人留給你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這是……」紀若塵盯著那點青瑩,已說不出話來。但聽撲的一聲悶響,修羅落地,登時沒入到堅硬的青石地內。

他無言,小心翼翼地接過掌櫃夫人手中的那點青瑩,如掬水月。青瑩入手的瞬間,他已感應到裡面那一絲微弱之極的生機,若非他靈覺幾已冠絕當世,根本無從察覺這隨時可能逝去的生機。

此時的紀若塵道行大成,早非昔日可比。他凝思片刻,已有決斷,於是向張萬財道:「掌櫃的,借間客房一用。」

紀若塵進了客棧中惟一的一間上房後,張萬財仍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著,掌櫃夫人也徘徊不去,不時向房中瞄上一眼。紀若塵即未關門,也未布下任何禁制,根本沒有隱瞞之意。

紀若塵先布下文王山河鼎,再將青瑩小心翼翼地置入鼎中,而後向青瑩深深地望了一眼,方徐徐閉上雙眼。他雙唇微開,吹出一縷至純至烈的低俗作品請刪除溟炎,注入山河鼎中!低俗作品請刪除溟炎如一道筆直藍線,一入鼎口,即行引燃了鼎中潛藏溟炎,一時之間,文王山河鼎口噴出幽幽藍火,不住灼煉著鼎心中那點青瑩!

有所謂物極必反,低俗作品請刪除之炎可滅萬物,也可生萬物;山河鼎能煉妖,亦能聚妖。青瑩一線生機,盡在於此。若能盡棄二物,或會有一線轉機。

見了屋內情景,掌櫃的猛然一驚,臉上浮肉抽動,忍不住叫道:「那可是天地間絕無僅的仙鼎啊!你這般用法,會毀了它的!」

掌櫃夫人驀然大怒,一把抓住張萬財耳朵,用力向外拖去,一邊喝道:「張萬財!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什麼!快給我死一邊去!」

張萬財忍著痛,仍堅持叫著:「喂喂!臭小子,你那低俗作品請刪除之炎可是這人間獨一份啊,別都噴完了,千萬記得留一點!只要有了溟火,以後你就是這界老大,別說區區一個禹狁,就是仙帝下來也不敢招惹你!喂喂,不能再噴了,快停下……唉喲喲!!」

「張萬財!!」掌櫃夫人一聲暴喝,聲若雷鳴,整個客棧都被震得瑟瑟落土。她手上加勁,幾乎將張萬財提離了地面,生生將他拖了出去。隨後,夫人低俗作品請刪除聲、掌櫃哀鳴聲、以及拳拳落肉聲,交錯而至,聲聲入耳。

上房中,紀若塵早將一切收在耳內,面上浮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口中冥火卻是源源不絕。

低俗作品請刪除溟炎與他早成一體,這般生將溟火吹出,苦痛處實與剝骨抽髓無異。然他心如平湖不波,只將體內溟火徐徐吹出,直至最後一絲星火也離體而去,方才張開雙眼。

文王山河鼎早已灼煉成青白之色,微微顫動,忽然炸成萬千碎片!每片碎片上都粘著一絲溟炎,在千萬道湛藍炎絲的牽引下,山河鼎破片迅速回攏,聚至一點處,化成一顆亮至極處的溟炎星火!

這點星炎閃耀七次後,終化煙而去。火盡煙消處,正浮著一枚通體青色、晶瑩潤澤的蛋。

紀若塵微笑,笑得歡暢,眼角卻有一滴淚下。

什麼王圖霸業,什麼諸界稱雄,什麼夙世情仇,在這一刻,皆化浮雲。

無定天河河畔,正有百萬天兵肅穆列陣,諸天君,眾仙將各守其位,鴉雀無聲。前鋒距無定天河十里處布陣,仙帝居中而坐的本陣已在百里開外。

無定天河彼岸,茫茫玄荒中,響起一聲若隱若現的異嘯。前軍傳令軍官即刻高聲叫道:「天妖來襲!」

「天妖來襲!」「天妖來襲!」傳令聲聲,方將消息報至中軍,無定天河上忽然掀起千丈巨浪,河水生生向兩邊分開,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河床!

玄荒深處現出一點白影,踏風而來,瞬息間越過天河,在百萬天兵陣前立定!

天妖已現出本體,這是一隻周身雪白、似虎非虎的異獸,身長不過丈許,看上去似乎也沒什麼威風,實在讓人無法相信,無定天河斷流現路,竟會是它所為!

望著面前百萬天兵,天妖喉間發出陣陣低聲咆哮。哮音一起,登時一道無形震波擴散開來,頃刻送至千丈之外!但凡在震波范圍內,無論天兵還是仙將,仙力高的倒飛而出,法力低的直接跌倒。本是整齊如刀削的陣列中,登時多出了一片圓弧形的空地來。

天妖雙瞳微縮,早已盯上了百里之外的仙帝!它忽然仰天一聲長嘯,然後全身發力,驟然一躍千丈,直接沖向仙帝。

天妖長嘯方起,昊明立時面色大變,大呼一聲:「陛下小心!」即以身擋在仙帝之前!他幾乎是剛動,就見萬丈白光如潮撲來,白光所過去,仙將天兵,甚至是諸天君都一一倒飛而出!昊明駭然之際,那白光已撲至身前。剎那間,他驟然感到數以千計的力道傳至身上,要將他生生拖開扯碎。昊明雖只是十二天君之一,然而追隨仙帝日久,論仙力深厚實不在四大天君之下。白光一上身,他仙心立時低俗作品請刪除而動,自行驅動體內仙力,以應對身外千道撕扯之力。

然而仙心初動,昊明立時暗叫一聲不好!他體內仙力瞬間分成數千道,分頭應對外部侵加之力。可是這么一分,仙力互相激盪,突然大亂,轟然炸開,昊明即刻身不由已,冉冉向後飛出!

他已然明白,為何這許多的仙將天君合力,也不能阻擋天妖分毫。其實他們根本不是被天妖以無上道力擊飛,而是被自己體內混亂仙力給拋飛。然那天妖瞬間就能引得諸仙仙力大亂,自己將自己拋飛,對於大道的領悟,已到了何等境界!

倒飛中,昊明但見天妖化作一縷白氣,已沖到仙帝面前。

仙帝已化作人身,看上去四十許年紀,慈眉善目,一雙細長鳳眼總是帶著溫潤笑意。見天妖撲來,他飄然起身,間不容發地閃過天妖撲擊一爪,然後大袖飄飄,落荒而逃!

仙帝去勢好快,幾步已邁至無定天河邊,沿著河邊向西方遠飆遁走,瞬間消逝無蹤。天妖追得也疾,仙帝雖已快得令眾天君目瞪口呆,他卻始終不離十丈之地。

數息過後,諸位天君仙將剛從驚愕中恢復,忽然只覺有微風拂面而過,無定天河東方光芒一閃,但見仙帝如電逝長空,轉瞬自百萬天兵陣前掠過,又消逝在茫茫西方。他身後跟著一道白光,不用說自是天妖無疑。

諸天君剛吐到一半的氣,立時又梗在了胸口。

眾仙皆知無定天河其實是個環形,其長不知幾萬萬里,將仙界與無盡玄荒隔開。只是,就這一息的功夫,仙帝與天妖就已繞著天河走了一圈?!

又有微風拂過,仙帝與天妖在諸仙面前一閃而逝。

當第三度風起時,諸仙已覺木然。然而這次仙帝在無定天河河畔停下,天妖仍是相距十丈,也不再寸進。

一仙一妖互瞪片刻,大天妖忽然仰天一聲長嘯,玄荒深處,異嘯聲陸陸續續響起,這是玄荒各類巨妖異獸臣伏的表示。

天妖掉轉頭來,轉向無盡玄荒深處行去。茫茫天河再次斷流,為它讓出一條路來。這一次,天妖走得不疾不徐,身後百萬天兵,如蟻真仙,矗立如岳,卻無一人敢稍有動作!

直至大天妖在玄荒深處消失,諸仙方一擁而上,將仙帝簇擁起來。昊明飛得最遠、跌得最重,好不容易才鎮伏下體內凌亂仙力,這時仙帝旁邊早圍滿仙人,卻是擠不進去了。

於是好一陣亂,諸仙才重行排好陣列,整軍回師。直至此時,昊明才得以重新侍立在仙帝身邊。

「陛下,那大天妖怎麼突然就離去了?」昊明以仙法悄悄問道。大天妖下界千年,重返天界後來勢洶洶,將百萬天兵沖得人仰馬翻,且追著仙帝繞著無定天河跑了三周,怎就突然退走了?

仙帝微笑回道:「他是不忿朕設下此局,賺他去無盡海堵了修羅塔千年。所以此次回返仙界後,繞河追我三周,只是為了出口氣而已,並非真要殺朕。不過朕甩不開他,他也追不上朕。縱使他真有殺心,其實也奈何不了朕。」

仙帝又道:「待回去後,將仙藉中吟風與青石那兩頁撕去。今後何去何從,且由他們去吧。」

昊明應了。

此時此刻,萬里之外,顧清與吟風正並肩而行,有驚而無險地過了無定天河。雖在天河之畔過了數千年,這尚是兩人首次踏足天河彼岸,離了仙界,步入玄荒。

吟風望定顧清,道:「你可想定了?」

顧清望向蒼茫無跡的玄荒,任罡風吹動青絲,悠然道:「無盡玄荒,盡有蒼茫大道在。今後千年萬載,自可慢慢追尋。」

吟風微笑道:「如是甚好!」

於是兩人起行,向玄荒深處行去,只不過一人往左,一人向右。

此時百萬天兵各回所部,諸仙也自散去,只有昊明隨仙帝入了昆侖。待左右清靜,昊明問道:「大羅天君行事雖有不妥,可是攫取混沌之氣,逼迫低俗作品請刪除修建修羅塔,皆於我仙界有益,不是一舉兩得之策嗎?陛下又何以想毀了此塔?」

仙帝並不化氣而去,仍保持著人身,微笑道:「盤古開天地,清輕者為天,濁重者成地。於天地源處生發的混沌之氣,也半上青冥,半下低俗作品請刪除,此方是平衡之道。大羅天君封堵混沌元氣,使之多向青冥流溢,逼迫得低俗作品請刪除群魔修築修羅塔,上天與我仙界決一死戰。修羅塔即使築成,低俗作品請刪除群魔也必大傷元氣,決戰輸多贏少。這即是大羅之計。只是,昊明,你且仔細想想,如此與大道背向而馳,真是好辦法嗎?如果這般簡單采掠可證大道,朕何不將混沌元氣一口吞盡,說不定就堪破此界,破空而去了。又何必在昆侖中枯坐十萬年,參悟天地大道?況且沒有了低俗作品請刪除之炎,九地之下,也自會生出新火來,此為大道生生不息之意。那大天妖之所以只追朕三周便罷,只是因為他也知道,若他坐在朕這位置了,也會如此做而已。」

昊明正仔細體味之際,仙帝忽然又是一笑,道:「你看,人間那低俗作品請刪除之炎,自行熄滅了吧。」

昊明即運起神通,向下界望去,面色便有些古怪了。

仙帝悠然道:「若有餘?,朕倒是想到人間一行,好好的走一走,看一看。」

昊明也有些心嚮往之,道:「臣自當相隨。」

轉眼間,已是匆匆十年過去。

自紀若塵解散妖軍,不知所蹤後,安祿山每況愈下,戰局漸漸不利,終為其子安慶緒所殺。史思明與安慶緒又輾轉殺戮,內亂紛呈,因此敗亡更速。到了此時,戰火已熄了數年,神州各地,漸漸恢復元氣。

西涼古道上,又逐漸有了遠行的旅人。不知何時,道旁多了間客棧,供過往旅人稍作休憩。

這一日秋高氣爽,天晴雲淡,古道上風塵不起,正是適宜出行的好天氣。

客棧中堂不大,堪堪能放得下四張桌子,打掃得倒是十分干凈。

紀若塵坐在靠近櫃台的一張桌旁,在一隻西北獨有的大海碗中倒滿了烈酒。酒氣一出,他身上青影一現,一條小小青蛇自他領口彈出,落在碗邊,探頭入碗,噝噝地汲起酒來。青蛇身體雖小,酒量卻是極好,轉眼間已將滿滿一碗烈酒飲盡,仍是意猶未盡,只是不知道它小小身子,是怎麼把一碗酒盡數裝入的。

掌櫃夫人又拎了一壇酒出來,望著這條小小青蛇,笑道:「小傢伙長得很不錯,看樣子再過個一兩年,就可靈智初開了,不過要想早點化形成人,還需尋些靈葯服食。」

紀若塵輕輕撫了撫青蛇的小腦袋,微笑道:「無妨,反正時間多得是,慢慢找就是了。」

青蛇又飲了一碗酒,輕輕一躍,自紀若塵袖口鑽入,沿著肌膚爬行,游至脖頸處,尋個舒服地方盤了。

紀若塵身旁則坐著張殷殷,十年光陰,她已脫去青澀,初現成熟,然那嫵媚清麗,依如往昔。她懷中抱了個嬰兒,雖然剛剛足月,看起來卻是極漂亮的,已有了她七分低俗作品請刪除。

紀若塵頸中青蛇似乎有些不喜歡張殷殷,時時會向她亮一下小牙。張殷殷一邊輕輕搖晃著嬰兒,一邊也會向青蛇回一個鬼臉。

掌櫃的提了個青銅小酒壺,懶洋洋地走了過來,在桌邊坐了,先自斟三杯,方嘆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地道:「世道太過太平了呢,也有些不好。這日子過的,就叫一個平淡如水。一天到晚也見不到幾個客人上門,而且都是些沒啥油水的。唉,已經快十年沒見著肥羊了!天上那班傢伙,真不知道都在幹些什麼,也不怕閑出病來!看來俺起的這『有間客棧』的名號,財運有些不旺啊!」

聽得掌櫃的如此長吁短嘆,紀若塵不禁莞爾。

此時日頭西斜,就要到了關門閉客的時辰。忽聽外面蹄聲得得,然後但見兩個少年騎兩匹青毛健驢,停在了客棧外面。

兩人年紀不大,方當弱冠,看上去是低俗作品請刪除的書生和隨侍書僮。二人均生得面紅齒白,相貌俊朗,主僕都端的是一表人材。

他們將毛驢栓了,書僮即提起行李書囊,跟隨著少年書生走進了客棧,尋了靠門口的桌子坐下。書僮便叫道:「店家,打酒上菜,再准備一間上房。菜要兩葷兩素,不要太咸太油膩,再來一壇好酒,烈些也無妨。我們家公子吃過飯要早些歇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跑堂的少年應了,即刻到後廚忙碌,不片刻的功夫,已將酒菜准備齊整,流水價端將上來。

那少年書生飲了一杯酒,只覺一股火辣辣的氣息自腹中直沖而上,不覺贊了聲好酒。三杯下肚,他不禁豪氣漸起,指點著店外,向書僮道:「你看這莽莽風沙,斜陽如血,這才是塞外風光,才是育得出西北鐵血漢子的戈壁低俗作品請刪除!只有如此地方,才會有如此烈的酒!」

紀若塵和掌櫃的不禁面面相覷,掌櫃夫人也自後廚探出一張大臉,不住打量著這少年。紀若塵頸中青蛇微微張開眼睛,向那少年看了看,便又昏昏睡去。

此時客棧中跑堂的少年湊上前去,陪笑問道:「我們這塊地方風硬水咸,前面百十里地更是沒幾戶人家。小的看兩位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怎麼也跑到這里來了?未知二位客官要去哪裡,小的說不定可以為兩位指一指路。」

那書生端然坐了,面帶微笑,朗聲道:「巍巍者,昆侖。」

塵緣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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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小說半城繁華的結局,尤四姐的

終章 千里城北繁華歇


非常時期,一切都從簡,對此容與很覺慚愧。


「無媒無聘,連一紙婚書都沒有,我就這么把你娶到手了。」他笑了笑,「天底下的便宜事都叫我一人占盡了。」


她的額頭抵在他喉結上,他說話的時候有嗡嗡的震動,是種實實在在的存在感。她伸手把他攬緊,無媒無聘么?不是的。他付出的實在太昂貴,是這個世上沒有人能贈得起的聘禮。婚書約束得了人,卻約束不了心。要婚書做什麼?她相信他,他能給她安定的想要的生活。


走到這里,再回頭看看過去的一年,簡直像做夢一樣。她吃吃的笑,翻身枕在他胸口,「我終於把你拉下馬了!你不知道,我才到長安時,你於我來說就像個天神。高高在上,離我那麼遠!我也不曉得自己發什麼瘋,說出來你別笑話我。自打第一次見到你起,我就開始打你的主意……」


他嗯了聲,眼睛是閉著的,嘴角的笑容卻在擴大。她抬頭看看他,又兀自道,「我那時候想,若是以後嫁個這樣的郎君,我也就足意兒了。可是真難遇上,我也努力找來著,沒有一個能同你比。我才知道,沈容與只有一個,這輩子大約是找不到同樣的人來填補了。其實我懂得利害,你是舅舅,我能把你怎麼樣呢?但我就是不甘心,我看見知閑就較勁。」她比個無奈的手勢,「這是小孩兒心性對么?碰到喜歡的偏愛搶,搶不來就撒潑打滾的耍賴。我這么個策略,結果真的把你掙來了。你那時是被我纏得沒法子想了,是不是?」


「過去的事還提他做什麼?」他佯裝乏累,闔著眼道,「睡吧,明早趕路呢!」


她卻不依不饒,「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你是不是被逼無奈?」


他作勢想了想,「開始是有一些,後來就不是了。我從什麼時候起嫉妒藍笙的呢……」他沉吟,「是從端午你給他打繁纓起。我那時很生氣,為什麼你給他打,卻沒有我的份?」


她遲疑了下,「那條繁纓本來就是打給你的,後來聽說知閑也做了,人家是正頭少夫人,我憑什麼同她比呢?泄了氣,於是就轉贈藍笙了。」


他嘆息著捋她烏沉沉的長發,「你不給我,焉知我就不要呢?」


因為她不自信,怕吃癟,怕受冷落。不過現在好了,塵埃落定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阻礙了。她歡實的啄了下他的嘴唇,「以後我年年給你打,打各種各樣的,一天一條也成的。」


他笑她傻,兩個人唧唧噥噥說了半宿話,到三更時分方安置。


次日起身,馬車已在門上候著了。布夫人忙了一夜,各式東西都准備到了。厚氈厚褥厚冬服,整整裝了十箱籠。別的都折了飛錢,一股腦兒塞在布暖腰封里。哭天抹淚的抱住了道,「我的兒,這一去山長水闊,不知何時方能重見。關外不似中原,好歹保重自己,別叫爺娘掛心。你已為人妻,再不能像在閨閣里時驕縱使性子。要謙卑,收斂脾氣,小心順從。丈夫是頭頂上的天,要時時懷有敬畏的心,可記住了么?」


布暖流著淚應個是,小夫妻就地跪下了磕頭,容與道,「請泰水大人放心,暖兒是我拿命換的,我一定珍之重之,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布暖左右找布舍人,臨要走了,卻不見父親身影,便問,「我阿爺呢?」


布夫人親自扶起他們方道,「你們阿爺上職去了,說是怕引人懷疑。其實我最了解他,他是不願意麵對離別。他出門時叮囑,叫你們路上小心。將來暖兒有了身子要臨盆,千萬差人回長安來報信兒,就算天塌下來也要出關去瞧你們。」


母女兩個復抱頭痛哭,說不盡的依依惜別。一旁的匡夫人好容易把她們拆分開來,勸道,「相見且有時候,何苦這樣!趁著天早,快叫他們走。回頭路上人多了,怕惹人注意。」


布夫人想也是,忙收了淚送他們上車。又是一番諄諄教誨,看著馬車滑出去,忍不住大聲抽泣。布暖從車窗里探身揮手,她強忍著扮出笑臉來遙遙招送。車輪拐過坊道從視野里消失,她終於嚎啕起來,「我的兒,白送了!」


匡夫人霎著眼淚過來攙她,「哪裡白送了?只要她過得好,到天邊也是你的女兒。把孩子嫁給六郎你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六郎寧肯苦了自己,也不能叫暖兒不自在。」


布夫人搖頭。「不在我身邊,我到底不能放心。日後有了身孕,沒有貼心的人照顧,回頭又像上次那樣怎麼辦?」


匡夫人道,「你真真是個窮操心的命,她到了烏拉城能短人伺候么?再說六郎是自由身,不必再聽誰的令東奔西跑。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還有甚不放心的?快些回園子里去吧,沒的叫人說嘴。」一頭規勸著,作好作歹拉進了府里。


出關走河西走廊,容與說他們的小城頭在玉門關外,北行千里方到。


行行重行行,一路西去,見識的是不一樣的風貌。到底沒有了京城的富庶,愈走愈熱,愈走也愈荒蕪。估摸著歷時一個月吧,終於到了瓜州晉昌城。


容與從前出兵途經過這里,下了車也是熟門熟道的。葫蘆河以南有個客棧,來往的商客都在這里歇腳。停了馬車投宿打尖,跑堂的博士歡快迎上來接應。容與卸了轅把頂馬交與他料理,踅身小心把布暖抱下車來,卷著袖子給她掖掖汗,「熱么?過會子叫人打水來好好洗洗。這一路顛躓,難為你了。」


她是不以為然的,那些跋涉不曾影響到她。因為是有根底,有目的地的,她並不覺得勞頓。站在人群里,依舊花一樣的嬌艷動人。搖著團扇笑,「母親不知哪裡聽來的消息,說邊關奇冷。如今看看,熱得火爐一樣。」


他先前帶著歉疚,見她開懷的,心裡頓時一寬。攜她的手進了原木搭建的戟架一般的門戶,邊走邊道,「隴右道是大唐的重要關隘,再行一天就到玉門關了。出玉門關西行是敦煌,往北便是伊州。塞外氣候多變,白天艷陽高照,或許到了夜裡就下霜。那些褥子棉衣帶著是好的,有備無患。」


她很快活,「我從沒出過遠門,這一走就走到邊關,。」


他捏捏她的鼻子,小夫妻進了廳堂里,正待開口要房,邊上一個穿胡服,卷著褲腳的人走出來。嘬著牙花子道,「我比你們早了十來天,等得都不耐煩了。」


布暖辨認一番,想起來這人叫見素,是別院莊上的郎中。她往容與背後躲了躲,有關他的記憶是和疼痛聯系在一起的。這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那時瘀血出不來,他曾經下死勁的壓她的肚子,差點把她活活痛死。


見素見她避忌,笑得有點尷尬,「娘子莫要記恨在下,保命的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呢!」


容與拍拍她的背,「你的命可是他救的,那次要不是他,病症耽擱在肚子里,不知要拖到多早晚呢!見素大唐國手,多少人滿世界尋他瞧病,他都詐死瞞混過去了。這趟同我們一道出塞,有他在,可保百病全消。」


見素唉聲嘆氣,「說實話我是不願到漠上去的,沒法子,郎君把我棲身的地方都賣了。我沒處落腳,只好天涯相隨了。」他笑嘻嘻的給布暖作揖,「娘子莫怕,我最擅女科。將來給娘子接生,我當仁不讓。」


布暖瞪著大眼看容與,心裡憤憤不平著,簡直就是恐嚇!不過這一路甜蜜有餘,總嫌寂寞了些。有人加入進來,他們的隊伍便益發壯大。先前諸事靠容與,如今有個人分擔,的確是件好事。


她斂裙納個福,「那便仰仗見素先生了。」


見素受寵若驚,忙抱拳回禮,「娘子折煞見素了,郎君對見素有救命之恩。今後若有差遣,見素唯不敢辭。」


容與那裡訂好房叫備香湯,抽了空檔扶她坐下,對見素道,「路上奔波了這樣久,恐傷了身子。你替她瞧瞧,若是有礙,出關前先配幾丸葯備著。」


他是個謹慎人,心裡盤算的是一樁,嘴上卻要另找說辭。計較著老夫人壽宴那晚到現在也有兩月余,若擔了身子,這會兒也該把得出來了。


見素斂神扣住布暖腕子,口裡喃喃著,「娘子脈象不浮不沉,和緩有力,可見底子是極好的。只是眼下尚未有孕,郎君仍須努力。假以時日,必定可以開花結果,承奉宗廟。」


夫妻倆鬧了個大紅臉,想想早拜堂成了親,要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便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這時店裡博士來回稟,客官要的東西都備妥了,請郎君娘子挪步。容與道好,領著她上樓去。布暖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下意識回頭。恍惚看見門口的日光里站了個人,月白襕袍,鎏金發冠。朱紅的綬帶低垂在胸前,仰眉笑著,皎皎如明月的一張臉。


她猛吸口氣,霎時紅了眼眶。容與見她失魂落魄有些忐忑,「怎麼了?」


她抬起眼指指大門,「我看見賀蘭了。」


他順著望過去,唯有幾個遊走的散客而已。他握緊她的手,「他一定是知道咱們要出大唐了,特地來同你道別的。」


布暖嗯了聲,再看,已然沒有了蹤影。


次日往玉門關進發,果真走了一整天,近黃昏時分才到盤城。因為早備了通關文書,屯兵眼皮底下出關沒有費周折。


太陽成了個火紅的盤,遲遲墜到了牆頭上。城內是熙攘的熱鬧的市集,城外是莽莽戈壁藍天白雲。布暖抬頭看容與,他臉上有安和穩妥的笑意。她心裡暖暖的,沉澱下來。轉身再深深望一眼,記住這半城繁華,好留待日後回味,說與子息們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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