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佛短篇小說結尾
⑴ 卡佛Carver《大教堂》
在學習偉大小說如何寫成的意義上,雷蒙德·卡佛無疑是我最可貴的老師和最偉大的文學同路人。—村上春樹
【讀書】卡佛的《大教堂》
頂著「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短篇小說家、極簡主義大師」的名號,雷蒙德·卡佛這本書的第一個短篇《羽毛》,卻讓我讀完有踩空台階的頓挫失落感。
《羽毛》講述某天我和妻子去工友家聚餐的一件普通事情。作者語氣平淡而隱忍,描述瑣碎又細致,很有電影畫面感。第一次(後來也證實是最後一次)到訪工友家的遭遇並不喜悅,一隻在門口怪異哀嚎的孔雀,一副擺在電視機櫃的參差不齊的工友老婆的牙齒,一個長得醜陋無比健壯的嬰兒…我和妻子在不斷的詫異和些許難堪中與工友夫妻尬聊,好不容易結束了晚餐離開,回家時感到如釋重負的輕快。
我讀後的失落,應該是因為期待落空了,沒有峰迴路轉的情節和逆轉突變的結局。《羽毛》到最後也一直是淡淡地訴說:聚餐之後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妻子剪掉了我喜歡的長發,有了個天性有些問題的孩子,和工友的關系也因那次聚餐的尷尬而有些難堪…似乎就是一些稀鬆平常的生活寫照,找不到可圈可點的亮眼之處。
然而,整篇小說讀下來,彌漫著的無奈低落的氣息讓人不禁思索。作者以當事人的第一人稱述說,像電影的畫外音,為每個畫面做著解說。配合著日常細碎的瑣事,他前後做了對照:從工友家的混亂不堪中出來,他相信自己不會落到他們那般境地。但是到了後來,鏡頭移轉,他的妻子頭發短了、發胖了,夫妻間漸冷淡,只聊電視;有了孩子,性格有些問題,而他又不想談論此事;和工友的關系疏遠,談話也小心了,只在一起抽抽煙…所有這一切,他似乎要告訴我們:「我的生活也變成這樣了有點問題,可又沒辦法改變,就這樣過著吧」。
《羽毛》表達的應該是,生活的真相就是如此不堪,或者說,生活總會變得不堪的,就像原來漂亮美麗的孔雀,在時間的消磨中,光鮮的羽毛被一根根拔掉,露出了臟兮兮、臭哄哄的實相,顯露出美國二十世紀市井浮世繪的一角。
PS:隨書附送的書簽,是一枚BOARDING PASS:「現在就啟程從現實飛往夢想吧」,甚合我心。
⑵ 《羽毛》——【雷蒙德·卡佛(美) 】讀後感400字
小說《羽毛》(Feathers )是卡佛第四部短篇小說集《大 教堂》(Cathedral)中的第一篇,講述了故事的敘述者傑 克(「我」)和妻子弗蘭應邀去朋友巴德家聚會的一次經歷。
在巴德家中,傑克夫婦遇到了一系列奇異其至荒誕的事情: 一隻臭烘烘又不時發出哀號的孔雀被當作寵物養著,一副 參差不齊的牙齒模型擺在電視機上方,一個醜陋的嬰兒倍 受父母的喜愛。這次聚會之後,傑克和弗蘭的生活發生了 改變。整篇故事看似完整,但在聚會結束時和故事敘述時 之間卻出現了空白。讀完小說,讀者不禁會問:為什麼別人家的一隻臟孔雀或者一個丑小孩會影響到一對夫婦的關 系?為什麼這次普普通通的聚會能夠在傑克的生活中起到 如此重要的作用?究竟是什麼導致他們情況發生了改變? 故事的敘述者傑克似乎無法回答這些問題,作者也沒 在小說中給出直接的回答。簡約是卡佛小說創作的最大特 征,也是解讀其小說意義的關鍵。看似簡單的文本中實則蘊含著豐富的能指符號。藉助這些符號,讀者可以對小說 的意義做出自己的詮釋。
在符號學中,索緒爾認為,符號包含能指(signifier ) 和所指(signified)兩個層次。能指是聲音形象;而所指則 體現意義W。符號的所指具有表達意義,並且可以使意義 向外延伸。在文學語言符號研究中,文學作品本身就是一 個符號,作品的語言是這個符號的能指,作品要傳達的意 義是這個符號的所指。而在作品這一符號下,又包含著各類具體的文學符號。文本中出現了哪些主要的符號?它們 代表了什麼?作者為什麼選擇這些符號?回答這一系列有 關符號的存在和意義問題,對於揭示整個作品的所指具有 重要的作用。
⑶ 讀雷蒙德卡佛的《羽毛》
讀雷蒙德·卡佛的《羽毛》
《羽毛》的故事其實很簡單,「我」在廠里新結識的同事巴德邀「我」和妻子弗蘭去家中共進晚餐,「我們」應邀前往。巴德家大概住在城鄉結合部吧,反正家裡緊挨著一塊玉米地。我們的汽車剛進巴德家門,就被他們的寵物——一隻孔雀給嚇了一跳。進門之後雙方都有點局促,聊天也聊不大起來,只能幹坐著看電視。巴德的妻子奧拉忙著做飯、哄孩子,巴德向大家介紹櫃子上奧拉在矯正前做的牙齒模型,又聊了聊孔雀的來歷,有一搭沒一搭,總算熬到了吃飯。菜很簡單,不是這個豆子,就是那個豆子,還有「我」不怎麼愛吃的蛋黃派。就這樣,一頓飯還不時被孩子的哭聲與孔雀的叫聲打斷。等孩子終於抱出來之後,我們發現這是個奇醜無比的孩子。孔雀的爪子不停拍打著屋頂,大家不勝其煩,最後只好把孔雀放進屋來。總之,一頓飯吃得絕對算不上盡興。吃完飯後,大家就分手了。算得上是情節的就只有這點了。
小說的名字叫《羽毛》,這就說明孔雀在小說中是很重要的一個意象。看過顧長衛的《孔雀》的人就知道,孔雀是美的象徵,是無法實現的理想的象徵,在這篇小說里,孔雀也承載著相同的象徵功能。奧拉其實是這篇小說中最豐滿的一個人物,她對生活有著美好的追求,這從她以孔雀為寵物和矯正牙齒等頗具審美意味的舉動中都看得出來,然而生活總是向她呈現出醜陋的一面,前夫是個酒鬼,而巴德又是個很實際的人。她把牙齒模型放在家中顯眼處是為了提醒自己「欠了巴德有多少」。這醜陋的牙齒模型就像是把她的夢想墜在猙獰現實里的錨。奧拉養孔雀是出自童年的夢想,在她的眼中孔雀是「天堂鳥」,而在巴德看來,這是花去他一百美元的「昂貴的品味」。夫妻倆為了要不要把孔雀放進屋來而生的小小齟齬可以看作是他們生活觀念沖突的縮影,巴德那句「這只孔雀瘋了,該死的鳥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隻鳥,這就是它主要的毛病」其實正是他對妻子的評價,而夢想與醜陋現實結合的產物是什麼呢,自然就是那個醜陋無比的孩子了。孔雀的最終命運是「飛進樹里,就不見了」,夢想或許都是這樣無疾而終的吧,只留下一兩片羽毛供人偶爾懷念一下。「後來那些樹被貓頭鷹接管了」,所以要想生活下去,我們最終還是只能去直面醜陋、適應醜陋。
不過別忘了,生活中有粗礪直接的醜陋,如巴德夫婦的生活和他們的孩子,也會有精緻掩蓋下的醜陋。弗蘭和傑克雖然日子過得稍微好一些,但他們的生活最終也沒有能夠逃避庸俗的吞噬,弗蘭的長發——這一審美追求的標志——後來也剪去了,他們的孩子也有了「喜歡拐彎抹角欺騙的天性」,弗蘭長胖了,傑克與弗蘭之間說話也越來越少,他們的孔雀終於也飛走了,只留下奧拉送給他們的幾根孔雀的羽毛,算是對他們當時那愚蠢想法的長久的諷刺。我個人以為,這樣一個證明傑克夫婦「五十步笑百步」的結局可以改得更不著痕跡一些,盤旋於空中的威脅或許更有悲劇意味。
卡佛就這樣「轉動手裡的鏡子」,讓讀者像那隻孔雀一樣,「左右搖頭才能看清楚自己。」而能在短短二十九頁的一個故事裡讓人品嘗到生活雜陳的五味,實現他對生活的批評,卡佛堪稱是個短篇小說的好手。
⑷ 論雷蒙德.卡佛小說的特色
這一段時間讀了雷蒙德.卡佛的兩本短篇小說集:《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和《大教堂》。說實話,我是在唐傳奇和明清小說的浸染下成長起來的,記得小時候經常偷著讀爺爺書架上的《粉妝樓》、《楊家將》、《七俠五義》、《三女亂唐》、《楊家將》、《羅通掃北》、《三國演義》等等。讀小說的口味自然也就中國化,習慣故事情節跌宕起伏、英雄人物俠肝義膽、結局圓滿的小說。以至於很長一段時光里沒法真正走進西方小說的世界,直到大學才有所改變。這些年也讀了不少的西方小說集,比如三大短篇小說名家的,海明威的,喬伊斯的,但到底雷蒙德.卡佛的小說給我最不一樣的感觸。
卡佛出生於美國的一個藍領家庭,和我們當今的剩男剩女不一樣,是一個早婚者,十九歲結婚,二十歲就有了一個四口之家。為了生計,當過加油工人、清潔工、看門人、替人摘過鬱金香,在寫作成名之前過的是社會底層煙熏火燎的生活。但是生活如何艱難,即便時常要擔心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被別人拿走,他還是堅持寫作和上學,直至功成名就。1977年他的短篇小說集《請你安靜些,好嗎?》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的提名,1980年成為塞熱庫斯大學英文系教授,往後的日子還獲得提名普利策獎,鮮花掌聲不斷。
卡佛的小說被評論家標榜為「極簡主義」,評論家赫金格下的定義是:表面的平靜,主題的普通,僵硬的敘述者和面無表情的敘述,故事的無足輕重,以及想不清的人物。
普通的主題,普通的人物
卡佛小說的主題都是很日常的,人物也大多處於社會的底層比如餐館女招待、修車工、麵包師、推銷員等等,他們為生存而掙扎,充滿窘困和不如意。在《保鮮》這篇文章中,丈夫失業後再沒找到工作,然後一直都待在沙發里。冰箱壞了,沒法解決,丈夫還是回到沙發上,他的妻子生出一種悲涼感,感覺是生活也腐臭了。《軟座包廂》里的父親,乘坐火車打算去看望八年未曾謀面的兒子,可是到了兒子所在城市的火車站,頓時生出一種疏離感,發覺自己根本不像見他,然後一直坐著不下車。卡佛小說人物呈現一種灰暗的色調,是一群被生活淹沒的人,為了生存用盡全部的力氣,情感則陷在深淵里。這顯然同卡佛本人前半生在社會底層的人生經歷有極深關系,就像是一個失敗者在寫一些失敗者。
省略和空缺的手法
卡佛的小說時常對事件的起因、某些故事情節的有機聯系以及結局的省略和空缺,是的小說片段呈現一種模糊性,結局具有開放性,不給出一個確定性的終結。在《你們為什麼不跳個舞》里小說一開始就是主人公把傢具清理出卧室,可是讀者都不知道為什麼。而在《告訴女人我們出去一趟》里,卡佛省略了傑瑞的殺人動機和過程,使得這一突發事件更具震撼性。而《在大眾力學》中,開頭既省略了男人離開的原因,結尾也在緊張處嘎然而止,而是以「這個問題,就以這種方式解決了」,小說並沒有交代孩子的命運的結局,或者說是最後的歸屬。
僵硬的敘述者和有節制的敘述
卡佛小說中的敘述者往往遠離事件的主體,沒有表達作者觀點的語言,用有節制的語調敘事。以小說《第三件事》為例。小說的前三段如下:
「我來告訴你們是什麼毀了我父親的。第三件事是啞巴,是啞巴的死這件事。第一件是珍珠港事件。第二件是搬到我祖父靠近威納奇的農場。我父親在這兒結束了他的餘生,只不過這個可能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我父親把啞巴的死歸罪到啞巴老婆身上。後來他又說是魚的錯。最後他怪他自己——因為是他給啞巴看了《田野和溪流》雜志背面的廣告,那是一則向全美各地運送活的黑鱸魚的廣告。
自從弄到了魚,啞巴的行為就變得古怪起來。魚徹底改變了啞巴的性格。我爸是這么說的。 」
在這一段文字里作者都沒有表達啞巴的死這第三件事的對他的影響,需要通過後面的閱讀讀者才能慢慢體會到。就啞巴養魚的整個過程也寫得很簡練,沒有過多的細節描寫,顯得很有節制。而且敘述者都是遠離主體的,經常經過他人口中轉述,比如「我爸是這么說的」造成一種不確定性,具有多義性。
人物困難的溝通
卡佛小說中的人物往往不能明確的表達自己,很多情況下,人物之間溝通有障礙,經常是聽不清或者不願意聽對方的話。比如《好事一小件》中的安,原文如下:
「跑她想多和這些也在等待中的人聊聊。但她很害怕。他們也很害怕。就這點而言,他們是一樣的。她想自己要是再多說幾句車禍的事,跟他們多講講斯科蒂,告訴他們這一切都發生在孩子生日的那天,周一,他還昏迷著之類的,就好了。但她不知道從何講起。她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再沒多說一句話。」
交流的匱乏與艱難,成了整部小說集凸顯的主題,不管是在父子間、情人間、夫婦間,還是朋友間,甚至萍水相逢的人之間,語言和身體的交流成了所有灰暗中最蒼白的角落。
⑸ 卡佛的小說《取景框》在說什麼
個人認為,篇中的「我」和「沒有手的男人」 並不是表面上的失去孩子,而是一種一無所有,或者說是被「孩子」這一隱喻所拋棄的可憐人。他貧窮孤獨,生活拮據,在社會的邊緣處苟活。
雷蒙德·卡佛(Raymond Carver,1938—1988),「美國二十世紀下半葉最重要的小說家」和小說界「簡約主義」的大師,是「繼海明威之後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短篇小說作家」。
《倫敦時報》在他去世後稱他為「美國的契訶夫」。 美國文壇上罕見的「艱難時世」的觀察者和表達者,並被譽為「新小說」創始者。
《大教堂》是他最著名的短篇之一。主人公的妻子多年來與一位盲人朋友保持聯系。一次,盲人朋友終於要來拜訪這對夫婦,妻子興致勃勃,主人公卻非但不激動,反而竭力剋制自己毫無理由的敵意和鄙夷。
和其他一些故事一樣,主人公對生活這種無所謂和厭棄相混合的態度,始終是個沒有提示的謎題。除了從卡佛自己的生活經歷入手,恐怕很難找到別的解釋。
《大教堂》結尾,主人公在閉著眼睛和盲人一起畫畫的過程中,綳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不是四兩撥千斤,而是花大量篇幅在天平一端放了過多郁悶之後,在另一端放一茶匙淡淡的歡欣意思意思。然而,這便是雷蒙德·卡佛。
⑹ 卡佛 | 我們只不過是愛情的新手
很早前看過雷蒙德卡佛的《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全書包含了幾篇短篇小說。每篇小說都很簡潔,一個多的字都沒有,甚至有幾個故事看完了還不知道在說什麼。後來找到了《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原版,《新手》。卡佛很不喜歡別人稱他為極簡主義者,看了原版你才會明白,在該用筆墨的地方卡佛一點不會吝嗇,但也絕對不故弄玄虛。簡單的生活場景,簡單的人物關系,簡單的文字描寫,讀到的卻是最復雜的男女關系、愛情問題。
《新手》裡面的短篇小說,大多都是生活的某個場景。如果你喜歡看美劇,你可以很清楚的在腦海中看到這個場景,你可以隱約看到愛情的模樣。
《你們幹嘛不跳個舞》,一個離異的男人把曾經的舊傢具拿出來賣,一對年輕情侶准備買下來,途中三個人喝酒跳舞。也許曾經這個離異的男人也常常和妻子在午後喝著酒,跳著舞。櫥櫃的油漆還在,床墊彈性依舊,松子酒還是香甜,只是跳舞的不再是當初那一對了。你們幹嘛不跳一個舞呢,趁這個陽光明媚。愛情是什麼模樣?曾經跳舞的,現在跳舞的,從前形影不離的,現在老死不相往來的,現在如膠似漆的,誰知道愛情以後是什麼樣子?
故事的開頭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故事的結局總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涼亭》,一對中年夫婦,一起從最底層打拚、賺錢,一起奮斗此吃苦,到最後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家旅館。兩人一起做生意、女人算賬、男人管理旅館,生活不再有以前的辛苦,也許早就忘了當年一個饅頭分兩半的惺惺相惜。因為男人出軌了,和旅店的清潔工。出軌的男人,肯定不記得當初兩人因為大雨而擠身擁抱的涼亭。誰知道呢,在新鮮肉體和情慾面前,愛情,當初的愛和情,誰還記得?
《想看樣東西嗎?》你真的了解你的枕邊人嗎?女人晚上睡不著遇到了隔壁的鄰居,和鄰居談話時,無意知道了自己丈夫喜歡背著自己朝自己精心栽種的玫瑰花撒尿。你喜歡的,他不但不喜歡,甚至厭惡至極。女人看著躺在床上不斷打呼的男人,想到了從前自己是如何無法忍受這如雷鼾聲。這種感覺你有沒有過?那麼一刻,失望透頂。你為了婚姻、愛情不斷妥協,不僅沒有得到他的惺惺相惜,他連理解都做不到。
《一件小小的好事》痛失愛子的男人女人,相互自責,在喪子之痛中相互扶持依偎。傷心的時候,一件小小的好事,吃點你愛吃的,想想身邊的他還在,是不是很開心。
其實我很奇怪,在《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這本書里都是一些看似美好實際寫出了很多男女差距而導致的愛情的不完美。但是在《一件小小的好事》故事中,男人女人是相互扶持的,但是卡佛仍然沒有給他們一個完美的結局,他們還是要飽嘗喪子之痛。這個時候的卡佛,在社會的最底層看盡慘淡人世,他的文字,簡單而朴實,甚至有些粗糙。粗糙的文字下你能看到美國社會底層人士的人情百態。開始我以為我會在這篇文集中讀到猶如《那些人,那些事》那樣溫馨的愛情故事,實際上每讀完一篇,我都能清楚的看到男女人物性格心理差異導致的愛情痛點。我是一個女人,這樣的痛點,又正好直接打中了我。
《家門口就有這么大一片水》我和我的前男友有過這樣的一個故事,他在銀行取錢時旁邊女生被搶劫犯劫持,他看見了,並跑了出來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他給我說的時候,我驚訝的問他,你報警了嗎?他說沒有。我說你怎麼不想辦法幫幫這個女人,她需要幫助。我佩服卡佛,極其簡單的文字就寫出了女人的敏感的內心,男人對社會人事的淡漠。
《啞巴》愛情中最難受的莫過於出軌了。她不愛你,你就千方百計的討好她,你給她你的所有,她還是背叛了你。啞巴有著一座和普通人一樣普通的房子,剛開始我慶幸啞巴雖然天生殘疾但是好歹有著普通人的生活,其實是即使有普通人的房子啞巴還是沒有普通人的寧靜生活。
昨天男友問我,你知道愛情是什麼樣子的嗎?愛情有千萬種模樣,我說。他說,記得以前在警察大隊的時候,在回家路上商店看到一條紅色的裙子,很小很可愛的那種。那時候沒有發工資,我很想給你買。等我發了工資去找的時候,已經被買走了。我記得我還問過你一次,你說那條裙子很漂亮。我的心裡裝的全是你,這就是我們愛情的模樣。
⑺ 卡佛小說讀後系列之一《沒人說一句話》
都說卡佛的小說難讀,很多人看完之後都說看不懂,不知道卡佛的小說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卡佛,繼海明威之後美國最具有影響力的短篇小說家,一生寫了60多部短篇小說。他的小說以日常生活為素材,多寫美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被譽為極簡主義小說。
《沒人說一句話》是他的自選集《請你別說了,可以嗎?》的第一篇。小說講述了一個青春期男生逃學的故事。他假裝生病在家,等父母上班,弟弟上學之後,他一個人溜出去跑到離家要走40分鍾路的一個小溪去釣魚,在河邊遇上一個小男孩。在兩個人共同努力下,釣上了一條巨大的魚。為了分這條魚,兩個人把魚劈成了兩半帶回了家。
小說中的人物除了一家四口,還有讓」我」搭順風車的女孩和在小溪邊偶遇的小男孩。
這是一個生活條件很一般的普通人家。母親的一條黑裙子打從「我「記事起就穿著,為了掙錢,做著一份不得不去做的工作。父親早上出門趕公共汽車去上班。「我「是一個處在青春期的男孩,經常以生病為理由逃學。青春的萌動,讓「我「時常幻想著男女歡愛。不僅如此,「我」還抽大麻。
偶遇的小男孩穿著一件太小的一點也不合身的破舊襯衫,他一直說著「我快被凍死了」。同樣,這也是來自於一個家庭條件不太好的家庭。小說里設置的人物正印證了卡佛小說寫的大多是普通老百姓這個群體。
作者為什麼用《沒人說一句話》作為標題頗為讓人費解。開頭第一句寫的是「我能聽見他們在廚房裡說話」,小說結尾也是在父母的對話中結束。整部小說中,每一人都在說話,小說起始是父母的爭吵,小說結束也是父母的爭吵。還有我和弟弟喬治之間的相互謾罵,我和女孩之間的對話,我和小男孩之間為了一條魚的爭論。
但這就是日常生活中的常態,看似一天中和不同的人說了很多話,其實沒人真正說了一句話。不過,卡佛的對話描寫,讓讀者在模糊不清中也體味出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心理,也許這正是卡佛的高明之處。
譯者湯偉在評論卡佛的對話描寫時這樣寫道:「卡佛只藉助對話內容來表現對話者的性格和對話時的情緒。他試圖讓人物的對話貼近現實,所以對話往往是短促斷續的,對話雙方經常答非所問。對話有時並沒有一個終結。」
卡佛最喜歡用「他說」、「她說」來引導對話。他的小說之所以被稱為「極簡主義小說」,是因為在他的小說里,他使用最簡潔朴實的語言,拒絕使用修飾性的詞語。
在整部小說里,」我」一直用「他」和「她」來稱呼自己的父母,給人一種冰冷感。往往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家人之間的那種疏離,讓我們覺得真正的生活中的確如此。
齊帆齊商學院書評變現私教課第(2)篇1026個字,累計3390個字。
⑻ 卡佛《真跑了這么多英里嗎》
「表面的平靜,主題的普通,僵硬的敘述者和面無表情的敘事,故事的無足輕重以及想不清楚的人物。」 這就是卡佛,極簡主義。卡佛小說的語言如冰一樣純潔、透明、不加雕飾,但其內容也像冰一樣讓人冷的顫栗。
《真跑了這么多英里嗎》就是一具不見血的屍體,是一場不留足跡的案發現場。當你不斷去探索那埋在海面下的冰川,那隱藏的「八分之七」,你也離犯罪現場越來越近,直到靠的足夠近,看到了屍體,你也知道了兇手是誰,是生活,真實,殘忍,不由分說的生活。
卡佛的小說極其簡約,惜字如金。如果想用簡潔的字句不顯山露水的把他的思想說出來,一定要把文字雕琢的極其精簡,有效,「少拿錢,多半事。」甚至是不拿錢,也把事辦了。像蘇童評價的「卡佛是個很復雜的作家,只有復雜的作家會對語言有超常的狠心腸,殺的殺,剮的剮,留下的反而是文字鍛造的一把匕首。」除去雕琢文字之外,象徵便是另一種隱晦的表現方法。諸如《羽毛》《柴火》《紙袋》等小說,卡佛小說的題目絕大多數都是有象徵意味的,這篇也不例外。
小說題目叫《真跑了這么多英里嗎》,原文是「Are these actual miles?」翻白話點就是——真有這么多英里嗎,這英里數是真的嗎?對於車來說,自然是跑的越少,里程數越少,賣的越貴,越值錢。當車商問利奧,「這車真的跑了這么多英里嗎?」是對這個車英里數的一種質疑,但絕不只是對英里數的質疑。
Are these actual miles?言下之意就是這車真的值這些錢嗎,個人認為,這也是一種對他們婚姻的質疑,卡佛借著車商的嘴,把他對兩人的婚姻的質疑說了出來,你們的愛情真的這么美好嗎,真的這么值得嗎?為什麼會質疑呢。看完小說知道,利奧的家庭即將破產,利奧也出過軌,所以題目在我看來是對利奧的質疑,質疑「好女人,非常文雅」的托妮真的值得嗎?
一.為什麼出軌?
「托妮精明而且有個性。她過去曾挨家挨戶推銷兒童網路全書。盡管他那時沒孩子,她還是讓他簽了訂單。後來,利奧和她約會,約會的結果導致了目前的狀況。」
「已經下午四點了,利奧擔心賣車的地方會關門,可托妮還是不慌不忙地打扮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新襯衣……托妮在頭發和臉上花了兩個多小時。利奧站在卧室的走道里,用指關節敲著嘴唇,看著她。」
「她張嘴想說點什麼,結果只是在面前那扇窗子上看了眼自己,然後搖了搖頭。」
「至少打個電話回來,」他說,「讓我知道事情的進展。」
「托妮進了商店,見到什麼拿什麼。「這些都是我小時候沒有的東西,」她說,「不能讓我的孩子們也沒有這些,」就像是他一直都不讓他們有這些東西似的。她還參加了各種讀書俱樂部」
托妮是個銷售員,以上種種也表明了她是個精明、強勢、獨立的婦女。再看看小說中對托妮的肖像描寫也是全文唯一一處肖像描寫,「她是個高個子女人,小而挺立的乳房,寬厚的臀部和大腿。」出現的很突兀,但對於短篇小說家來說,尤其是極簡主義的卡佛,每一個字都是一篇短篇小說。這段描寫不是擺設,我能辨認的至少有兩個作用。
1.突出托妮的美麗、性感,暗示後面托妮的遭遇。
2.家庭地位的象徵,也是出軌的根本原因。
3.視角是故事的敘述者,是對托妮的肯定。
小說的原句是 「a tall woman with a small high bust, broad hips and thighs. 」
tall,high,broad這些詞彙不僅僅是表層的外貌,更是家庭地位的象徵,力量的象徵。倘若我們看不到這層意思,小說後面還有一句很明顯的提醒。「這是她的車,他們都稱它為她的車子,這讓一切更加糟糕。」她的車子,在外人看來,家庭地位的主導權是托妮。四個字「她的車子」對於男人來說就是這么刺眼,這就相當於扳手腕輸給了女生,這是個面子的問題,說嚴重點是個尊嚴的問題。他是一個弱勢、沒有話語權的男性,這給了他出軌的慾望和動機。「他們往往不去真正克服困難,而很容易因捷徑而選擇一些凌駕於困難之上的途徑,力圖說服甚至是強迫自己憑空產生優越感。」就算家裡有個豐乳肥臀的老婆,他還是出軌了,他得不到滿足,只有凌駕於另一個女性的時候,他才能真正體會到男性的優越。
以上僅僅只是我對利奧為什麼出軌做的分析,但出軌僅僅是點燃生活這場悲劇的捻子,小說真正的精彩之處在於出軌之後,一場悲慘、無力、凄涼的苦難之戲正式拉開巨幕。托妮對利奧說完「你的信用極差,一無是處」的玩笑,走向賣車之路,走向生活不可不面對的陰暗面,利奧則在家無能為力的等待,隨著妻子外出的時間的不斷推移,出軌的男人開始無力的懺悔。
二.為什麼會懺悔?
一. 小孩
「孩子們都在他母親家。三天前來過一封信,他的名字被鉛筆寫在臟兮兮的信封上。那是整個夏天唯一一封不是催債的信。信上說,我們很快樂。我們喜歡奶奶。我們有了一條新狗,它叫六先生。它很可愛。我們愛它。再見。」
這段描寫簡直是神來之筆,神在「那是整個夏天唯一一封不是催債的信」。是啊,那是整個夏天最好的一封信了,沒有催債,沒有焦慮,孩子們在奶奶家玩的很開心。可這唯一一封不是催債的信卻是最大的債,最讓利奧焦慮,孩子們在奶奶家過的很開心,作為一個父親,他是多麼想持續供給孩子的幸福,但他做不到了,「他們還剩下什麼呢? 零零散散,沒什麼值錢的了,剩下的只是些早已破爛不堪的東西」,當孩子回家的一刻,生活的殘忍才真正的降臨在這個男人身上。或許,孩子們很乖,他們不奢求什麼,但那難道不是一個父親更為心酸和苦楚的地方嗎?
二. 厄內斯特•威廉姆斯
這個人物一共出現了三次,第一次見證利奧出軌,用報紙拍了下腿。第二次,目送利奧和托妮出門,吐了口唾沫。第三次,利奧和車商對話的時候,開了燈。他的作用是多樣的。第一次的出現代表道德的外在化,代表大眾的眼光,拍正是道德對利奧的訓斥。第二和第三好像是一種冷酷的眼光,是生活,冷眼旁觀一對即將走向破產的夫婦。
三.妻子
「她磕磕碰碰地走了進來。她咧嘴笑著。她的臉有點浮腫,好像是在鎮靜劑的作用下一直睡覺來著。她動了動嘴唇」
「他脫下她的內褲,湊到燈下仔細查看。然後把它扔到角落裡。他掀起床單,把她赤裸的身體裹起來」
「慢著!」利奧喊著走下台階。當他走進車燈的光線里時,那人剎住了車。車子在剎車的作用下發出嘎吱聲。利奧想把他襯衣的兩片前襟攏在一起,塞進褲子里。」
妻子在我看來是出賣了肉體,為了把這個車買賣一個好價錢,所以「利奧」會檢查內褲。而之後利奧的憤怒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把衣襟塞進褲子是一種對憤怒的控制,也是這個男人無能的表現,車商說「我只是個賣車的」,生活就好像附體在車商身上,很無辜的說著,「我只是個生活啊」,你打我有什麼用,能讓你有錢嗎?
小說的張力產生於妻子和男人之間。妻子在外奉獻、犧牲數十個小時,男人只能在家無力的懺悔。在妻子出門的那一瞬間,張力一觸即發,撲面而來,隨著妻子外出的時間不斷推移,男人的無力不斷增加,張力不斷地變大,在妻子磕磕碰碰回家的時候,張力膨脹到最大,爆炸了,碎片散落一地,生活的辛酸,男人的無力,全展現在讀者面前。
卡佛不僅用極其冷峻的描述重現了生活真實面貌,也用簡單有力的手法加強了小說的藝術效果。
「親愛的,哪家飯館?」
「都妥了,我們就快完事了,然後他會把我送回家的。」
「親愛的?」 「親愛的?」
「我得走了,」她說,「我一直想打電話給你。好啦,猜猜多少錢?」
「親愛的」
「六百二十五」
「親愛的。」
「什麼?」
「求你了,親愛的,」
「回家吧,」利奧說,「叫輛車回家來吧。」
「不行。」她說,「我告訴你了,我們正吃著飯呢。」
「我去接你,」
「不行」
「……」
「我就在這里!」利奧沖著聽筒大叫。
多次重復的「親愛的」就是卡佛高超的描寫,大道至簡,就像拳擊里最基礎的直拳一樣,簡單,但重復起來,殺傷力很大,一個男人無能為力的形象在我們面前一覽無余。
這篇小說是一場極其悲慘、苦酸的生活之戲。一個出了軌的男人破產了,看著自己的老婆為自己這個家奔波數十個小時,自己卻只能苦苦等待,無可作為的等著,就像屢次被掛斷的電話,得不到迴音。在家想著自己孩子過去和現在的快樂,卻看不到未來。在生活面前,他能做什麼,除了懺悔,吶喊,無力的懺悔和吶喊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小說的最後,他喊著「星期一」,似乎是一個丈夫的擔當,一個父親的責任,一個男人的覺醒,似乎一切到了星期一都會好的。但真的如此嗎?
說完之後,男人躺在妻子身邊,想起了剛買下那輛「車」的樣子,「in the sun,gleaming」,「太陽下,閃閃發光」然後現在太陽還是那個太陽,光卻不再閃了,這就是生活,該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