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400字
A. 尋超微型小說400字以下,內容要有深度。
世界上最短的小小說《地球上最後一個人》:「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里,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世界上文字最簡短、情節最曲折的小說《獵獅》:伊莉薇娜的弟弟佛萊特伴著她的丈夫巴布去非洲打獵。不久,她在家裡接獲弟弟的電報:「巴布獵獅身死——佛萊特」。伊莉薇娜悲不自勝,回電給弟弟:「運其屍回家」。三星期後,從非洲運來了一個大包裹,裡面是一個獅屍。她又趕發了一個電報:「獅收到。弟誤,請寄回巴布屍。」很快得到了非洲的回電:「無誤,巴布在獅腹內。——佛萊特。」
B. 青春勵志短篇小說 400字左右
95歲的老人奄奄一息,重病垂危。
他有五個孩子,三男兩女,除去已過世的老三,還剩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已白發蒼蒼。老大68歲(女),老二65歲(男),老四60歲(男),老五51歲(女)。他兒女的孩子們都來了,誰也不想讓這個在40歲時就失去妻子的男人獨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臨死,他有幾句話,非跟老大說不可。於是,其他人都強忍著悲傷退出了房間。
父親斷斷續續地說著他與她母親年輕時的事情,邊說著,還邊流著眼淚。這個長壽高達92歲的老人,在他臨死前,敘說著他一輩子都沒提過半點的事,訴說著他對妻子的真情。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老大驀然望去,除了老父親臉上掛著的兩行清淚,已完全感受不到他生命的波動。老大當時就暈了過去。突發性腦溢血。
房間中的人都出去了。沒人會知道,老人走的時候,即將有一個生命結束。
這時,已經死了的老人突然迴光返照似的,喊出了最後一句話,快來人。
老大被救了回來,被已經走到生命盡頭的老父親救了回來。老大淚流滿面,無語。
她的父親,到了生命的盡頭,心裡牽掛的,仍然是他的兒女。
C. 恐怖的短篇小說,大約400——500字不要短片,不要書的名字
帕帕住在一個小區一樓,據老人們講,這個小區以前是墳場,建小區的時候,很多墳墓遷走了,但是還有無數無主墳留了下來,開發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土機一推,一幢幢高樓拔地而地。
既然住在墳場上,免不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帕帕總是提心吊膽,怕有什麼東西找上門來。
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一道閃電閃過,窗戶外邊突然出現一張人臉,帕帕嚇了一跳,她搖醒身邊的男朋友,對他說,我剛才看到窗外有張人臉。
男朋友說,不會吧,那我出去看看。
他男朋友出去了,可是過了好久沒有回來,帕帕壯著膽,下了床把門打開……
門外是一個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一窗戶高,看到帕帕走過來,她一邊搖頭,一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
帕帕在外邊找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男朋友,她突然想到那個小女孩有點異常,轉身找到個小女孩。
她蹲下身子,問小女孩:你剛才說什麼?
小女孩抬頭看著帕帕,眼睛裡放著精光,帕帕打了個冷顫。
小女孩又對她擺擺手,嘟嘟囔囔地說:吃飽了,不吃了,吃飽了,不吃了……
一道閃電過來,小女孩的臉慘綠慘綠,兩顆獠牙白森森。
帕帕頭皮發炸,連忙跑回家裡,把門「砰」地關上,並用身體死死地頂住。
一會兒,小女孩來敲門,並且說:媽媽,我們回家吧。
帕帕轉身一看,一個穿著白衣服 黑發遮面的女人 懸在半空。
D. 《童年》內容簡介400字左右,
《童年》內容簡介:
阿廖沙三歲,失去了父親,母親瓦爾瓦拉把他寄養在外祖父卡什林家。阿廖沙來到外祖父家時,外祖父家業已經開始衰落,外祖父變得也愈加專橫暴躁。
他的母親由於不堪忍受這種生活,便丟下了他,離開了這個家庭。但在這個污濁的環境里,也還有另外一種人,另外一種生活。這里有樂觀、純朴的小茨岡,正直的老工人葛利高里。這一切使阿廖沙既感到歡樂又感到憂愁。
母親教阿廖沙認字讀書,但是,生活的折磨使她漸漸地變得漫不經心,經常發脾氣,愁眉不展。後來母親的再婚,使得阿廖沙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竭力避開大人,想一個人單獨生活。
由於和後父不合,阿廖沙又回到外祖父家中,這時外祖父已經全面破產!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困苦。為了糊口阿廖沙放學後同鄰居的孩子們合夥揀破爛賣。
同時,也感受到了友誼和同情。但這也招致學校的非難。他以優異的成績讀完了三年級,就永遠地離開了學校課堂。這時候阿廖沙母親逝世,他埋葬了母親以後,不久便到「人間」去謀生。
E. 急!!!求超經典短篇小小說(400~500字)
一隻送上門的獾
—(原載2009年3月11日《北京晚報》)—
這是發生在自然災害時期的故事。
剛入冬,我家就揭不開鍋了。好不容易盼來救濟,卻只有高粱面和紅薯干。那時我剛剛6歲,卻患有嚴重的胃病,吃紅薯干,胃裡反酸、燒心,老吃高粱面,大便乾燥。三番五次折騰,我的胃病就更厲害了,每天肚子餓得難受,可就是咽不下一點東西。不過半月,我就瘦得皮包骨頭了。村裡的醫生說我營養嚴重不足,又患上了厭食症,得趕緊吃有油水的東西調養,最好是肉,否則我的小命就難保了。媽媽當時就哭了:「家裡連一兩白面都沒有,又到哪裡找有油水的東西?」一天夜裡,我夢見自己進了縣城的大飯館,一大鍋牛肉冒著熱氣,廚師一手握大勺不停地攪動,一手對著鍋里翻滾起伏的肉塊指指點點,像音樂家指揮他的樂隊。我就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肉!肉!」我一激靈醒了,推醒身邊的母親,撒起潑來:「媽,我要吃肉,哪怕只吃一口,我就是死了也不冤枉。」我的話讓母親一愣:「我的孩子啊,你這么小怎麼想到死啊!」接著,就撩起被角不停地抹淚。突然,媽媽有些興奮地對我說:「青子,你還記得棲霞嶺上咱家自留地對面那個獾洞嗎,明一大早媽帶你把那隻老獾熏出來,煮了給你吃好不好?」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兩年前我就見過那獾。那是秋天的一天夜晚,爸媽帶著我一起去護秋,剛到自留地邊,就見一個動物往對面的小山包上逃,那模樣有點像短腿花狗,但要肥得多。媽媽對我說:「看見了吧,那就是獾,在這一帶住了好多年了。」爸爸舉起獵槍就要開火,媽媽說:「它可是咱們的老鄰居了,你就放過它吧,反正我們家糧食再缺也不缺它這一口。」時隔一年,父親突患急症辭世。母親和我護秋時,我又兩次看到過那獾。或許看到只有我和母親,手裡又沒拿什麼傢伙,那獾不慌不忙地啃完一個玉米穗,才又叼起一個玉米穗慢騰騰離開。母親笑著對我說:「你看那獾多麼可愛,它還十分的愛清潔呢,連『解手』都要到洞外的『便所』去。」母親心地特別善良,一輩子連只雞都不敢殺,可眼下,為了我這個獨根苗能活下來,竟然想到了捉獾和吃它的肉。
第二天,母親用大號簍子背著麥糠和工具,手牽著我來到那個獾洞旁。我不抱希望地對母親說:「現在人都找不到東西吃,那頭老獾是不是已經被餓死了?」母親說:「這有可能,但還是要試試啊,只是,逮不到獾你可別哭,就算媽媽帶你出來玩兒了。」獾是有冬眠習性的動物,秋季積累大量皮下脂肪,每年11月就進入洞穴閉門不出了。當地人常常用煙熏的辦法逼它出來,將其捕獲。母親在獾洞旁笨拙地點燃麥糠,把明火吹滅之後,就用芭蕉扇子不停地往獾洞里扇,嗆人的濃煙順著洞道直往洞里灌。媽媽身邊放著一隻麻袋,只等被熏得暈頭轉向的獾剛一出洞,就把它緊緊罩住,裝進袋子。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洞里傳出來。母親興奮極了,自言自語地說:「今天運氣好啊,我家小青子有肉吃了,命能保住了……」就在這時,只聽唿一聲,那隻老獾猛地從洞口躥出去好幾米遠,母親手中的袋子竟沒來得及將它罩住。想不到的是,這只獾並沒夾著尾巴逃竄,而是齜著牙,圍著母親一邊轉一邊怒吼。這樣折騰了一會兒,它又忽然變招猛地朝我撲來,緊緊咬住我的褲腳不放,我竟被它拖了個仰八叉,嚇得哇哇大哭。母親手拿鐵鍬准備把它制服,它則邊吼邊往遠處退,毫不畏懼。母親就這樣被它一步步引到距離獾洞四五十米遠的地方。這時候,只見獾洞里依次探頭探腦地走出5隻小獾。老獾面對獾洞凄厲悠長地叫了一聲,那些小獾立即一路狂奔至一個長滿野草的陡坡前,而後一個個抱緊腦袋,像皮球似的滾了下去,如此,誰對它們也奈何不得。「天哪,這只老獾什麼時候又生出了一窩小崽子啊?」等到母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老獾像完成了此生一大夙願似的,其神態也從容鎮靜多了,它不緊不慢地鑽進酸棗叢,而後掉轉屁股盯著母親目不轉睛地看,眼神中有驚恐,有緊張,似乎還有幾分得意。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母親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看到一隻活物在院子里轉來轉去,打開屋門一看,竟是從自己手下逃脫的那隻老獾。當時母親沒有理睬它,只顧忙自己手頭的針線活。奇怪的是,第二天、第三天,那獾還是在這個時間,照常來到院子里,像在乞求什麼。母親猛地意識到獾是餓得走投無路了,才冒死來求助人。「這年月,人都有被餓死的危險,一隻老獾帶著5個獾崽子生活也不容易啊!」母親自言自語地說著。我連忙牽著母親的衣袖說:「是不是約上鄰居把它堵在院子里,活捉它。」母親想了一會兒,說:「現在逮住它不成問題,可它的5個孩子從此就沒娘了啊!」母親對老獾動了惻隱之心,她把蒸饃籠里僅有的兩個玉米面窩頭,拿在手裡掂了又掂,而後拿起一個,跑到離獾四五米遠的地方,一甩手,扔給了它。那獾抬頭望望母親,猶豫著,往窩頭處挪了幾步,又盯著母親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叼起窩頭一步一回頭地走遠了。之後,這只獾便隔三差五地來我家院子里求食,母親則根據家裡的情況,有時給它一個高粱面窩頭,有時給它一串紅薯干。那獾看上去比一年前老了許多,一走一晃。母親有些疼憐地說:「唉,年景不好,你連自己都顧不了,干嗎還要生那麼多孩子啊!」6歲的我,只是覺得好玩,笑母親和獾說那些話。
一個月後,家中依然糧食短缺,我依然在死亡線上掙扎。一天凌晨,天要亮沒亮的時候,突然聽到房屋門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母親膽小,沒敢去瞅,直到天大亮,母親才去開門。剛出門,母親險些被腳下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絆倒。低頭一看,竟是那隻老獾。母親連忙退後一步。見老獾沒反應,母親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推了它一下,它還是一動不動。老獾死了。它的頭部和門框上有大片血跡,還沒完全凝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母親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正好鄰居張爺爺來我家借東西,看到這情景,頓時驚訝不已,他說:「獾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總會選擇一個干凈又隱蔽的洞穴作為長眠之地,而後,悄悄離開原先棲身的洞穴,像冬眠一樣死去。」張爺爺還說,他打了一輩子的獵,還沒有見過老死在外邊的獾,而自己送上門來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母親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抱起這只足有30斤重的獾說:「難道你是故意撞死在我家門前的?你是把你的肉身當作禮物來報恩的嗎?」母親哭了,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把這只獾吃掉。在獾死去的第二天,舅舅悄悄把這只獾剝了皮,取了肉,為我家留出一半後,把餘下的一半一鍋燉了。我和鄰居吃得滿嘴流油,母親卻始終避著,連一口湯都沒喝。
第二年,我們那一帶獲得了幾十年不遇的大豐收。母親精選了一堆子粒飽滿的麥子,一把一把裝進獾皮里。因為裝得太滿,看上去像是一隻待產的獾媽媽。母親說:「就讓我用最好的糧食安慰你那飢餓而善良的靈魂吧……」
這個故事裝在我心裡已經有幾十年了。「與人為善,悲憫為懷」成了我的座右銘。試想,只要付出真誠和愛,連動物都能被感動,何況我們被稱為萬物之靈的人類。
F. 《馬克.圖文短篇小說選》主要情節(300~400字)
《馬克吐溫短篇小說選》讀後感
美國社會對人的腐蝕力最甚者莫過於金錢。馬克·吐溫雖然也不自覺地流露出小市民暴富的夢想,如《湯姆·索亞歷險記》結局處讓湯姆和哈克發現了強盜的大量藏金;但他對金錢的批判還是一針見血的。如果說《一張百萬英鎊鈔票》中的主人公雖獲橫財尚能自持,在醜陋中反襯出他良心米混、崇尚愛情的純潔高尚的話,《三萬元的遺產》則活畫出那對窮苦夫妻的黃金夢的虛幻可笑——但我們只能苦笑,同時也不能不深感哀憐,他們畢竟是無辜的小人物啊!但到了《腐蝕了哈德利堡鎮居民的人》,簡直是「洪桐縣里沒好人」,鎮上的那些稍有地位的人物,幾乎無一倖免地全都屈從於金錢拜物的面前。讀者在這樣的解剖下,又有誰還笑得出來呢?我們恐怕只能為人類悲哀了。從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玩世不恭,到針隨時政、鞭辟入裡的憤世嫉俗,是馬克·吐溫思索的深化和作品的成熟,我們欣賞他的作品,也就此步步深入了。 文學作品離不開語言文字這一載體。馬克·吐溫的作品之所以深受歡迎,除去立意清新,剖析得當之外,很重要的要歸功於他對語言的駕馭。大家都知道,群眾日常生活中的用語是最為鮮活、生動和富於生命力的;但只有經過作家採納,寫入作品之中,才能成熟、定型和推廣。蕭伯納曾稱馬克·吐溫為語言大師,這是毫無溢美成分的。可以說,如果沒有馬克·吐溫(當然也會有別人),就沒有今天的美國英語。應該說,正因為馬克·吐溫把美國英語運用得恰到好處,才有如此充分體現美國民族個性的豪爽、樂觀和不拘小節的他的那些純美國式的作品。 作為幽默諷刺和美國英語大師,馬克·吐溫在美國文學史上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馬克·吐溫在我國五六十年代那一種特定的氣候下,是對讀者介紹最多的為數有限的美國乃至西方作家之一。但也正因此,對他的分析評價往往帶有過多的功利目的而不夠充分全面。此次人民文學出版社將馬克·吐溫的中短篇小說選與其長篇代表作一並收入《世界文學名著文庫》,確實能夠收到將世界文學名家名篇以精美的版本永遠保留在文學愛好者書架上世代傳閱的功效
G. 急啊 400字的短篇小說讀後感
生命就像一段漫長而奇妙的旅行,誰都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遭遇和驚喜在等待著你,但是,無論如何,都得勇敢、堅強地走下去。這大概就是傑出的傳奇人物——海倫·凱勒所向我們詮釋的生命的真正價值吧!
說海倫是「人類歷史上的一株奇葩」一點都不過分。曾經,她也能夠像我們一樣,擁有一段如花一般甜美而燦爛的金色童年,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徹底轉變了局面,視覺、聽覺和說話的能力完全被凍結了——而那年,她才19個月大。或許這對於我來說,好似一個晴天霹靂,但海倫卻沒有。她沒有癱倒在地,更不會自暴自棄、玩世不恭。在莎莉文老師和許許多多朋友無私地幫助下,她勇敢地站了起來。看到這里,我的心震驚了。我無法想像她是如何克服這么多艱巨的困難。
不得不承認,如今,生活條件愈來愈好的人們在精神上顯示出的卻是一副「病態」,對任何小小的挫折和失敗都有如大難,不敢正確地面對,哪怕只是一點點小小的別扭、不和。更有甚者,還會起輕生的念頭,放棄自我。英國一個11歲的女孩就是因為生活中的瑣事而上吊自殺!11歲,一個原本多麼青春活潑的年齡啊,就因為一時沖動而消失了!當我們遇到挫折,卻總言放棄的時候,不妨想一想海倫·凱勒,她是如何在失明、失聰的情況下以頑強的毅力讀完了哈佛大學,實現這被他人認為「完全不可能」、「無稽之談」的夢想,如何在人生的舞台上搏鬥著。和她比起來,我們生活中的困難根本微不足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夠面對困難毫不畏懼,那就該好好地祝賀自己:我真的長大了。
和海倫相比,我們應該慶幸:至少,我們的身體仍是健全的。真正的成功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要想得到它,就必須奮勇前進,不管山高路遠,無論海浪滔天。人生的道路上沒有捷徑可尋。跌倒後再爬起來,抖落滿身泥水,繼續向前。海倫·凱勒就是最好的榜樣!
H. 短篇童話故事400字
這個夠嗎??
海的女兒
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
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面,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著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面。
不過人們千萬不要以為那兒只是一片鋪滿了白砂的海底。不是的,那兒生長著最奇異的樹木和植物。它們的枝乾和葉子是那麼柔軟,只要水輕微地流動一下,它們就搖動起來,好像它們是活著的東西。所有的大小魚兒在這些枝子中間游來游去,像是天空的飛鳥。海里最深的地方是海王宮殿所在的處所。它的牆是用珊瑚砌成的,它那些尖頂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成的;不過屋頂上卻鋪著黑色的蚌殼,它們隨著水的流動可以
自動地開合。這是怪好看的,國為每一顆蚌殼裡面含有亮晶晶的珍珠。隨便哪一顆珍珠都可以成為皇後帽子上最主要的裝飾品。
住在那底下的海王已經做了好多年的鰥夫,但是他有老母親為他管理家務。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是對於自己高貴的出身總是感到不可一世,因此她的尾巴上老戴著一打的牡蠣——其餘的顯貴只能每人戴上半打。除此以外,她是值得大大的稱贊的,特別是因為她非常愛那些小小的海公主——她的一些孫女。她們是六個美麗的孩子,而她們之中,那個頂小的要算是最美麗的了。她的皮膚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藍色的,像最深的湖水。不過,跟其他的公主一樣,她沒有腿:她身體的下部是一條
魚尾。
她們可以把整個漫長的日子花費在皇宮里,在牆上生有鮮花的大廳里。那些琥珀鑲
的大窗子是開著的,魚兒向著她們游來,正如我們打開窗子的時候,燕子會飛進來一樣。
不過魚兒一直游向這些小小的公主,在她們的手裡找東西吃,讓她們來撫摸自己。
宮殿外面有一個很大的花園,里邊生長著許多火紅和深藍色的樹木;樹上的果子亮
得像黃金,花朵開得像焚燒著的火,花枝和葉子在不停地搖動。地上全是最細的砂子,
但是藍得像硫黃發出的光焰。在那兒,處處都閃著一種奇異的、藍色的光彩。你很容易
以為你是高高地在空中而不是在海底,你的頭上和腳下全是一片藍天。當海是非常沉靜
的時候,你可瞥見太陽:它像一朵紫色的花,從它的花萼里射出各種色彩的光。
在花園里,每一位小公主有自己的一小塊地方,在那上面她可以隨意栽種。有的把
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像一條鯨魚,有的覺得最好把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像一個小人魚。可是
最年幼的那位卻把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圓圓的,像一輪太陽,同時她也只種像太陽一樣紅
的花朵。她是一個古怪的孩子,不大愛講話,總是靜靜地在想什麼東西。當別的姊妹們
用她們從沉船里所獲得的最奇異的東西來裝飾她們的花園的時候,她除了像高空的太陽
一樣艷紅的花朵以外,只願意有一個美麗的大理石像。這石像代表一個美麗的男子,它
是用一塊潔白的石頭雕出來的,跟一條遭難的船一同沉到海底。她在這石像旁邊種了一
株像玫瑰花那樣紅的垂柳。這樹長得非常茂盛。它新鮮的枝葉垂向這個石像、一直垂到
那藍色的砂底。它的倒影帶有一種紫藍的色調。像它的枝條一樣,這影子也從不靜止,
樹根和樹頂看起來好像在做著互相親吻的游戲。
她最大的愉快是聽些關於上面人類的世界的故事。她的老祖母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
切關於船隻和城市、人類和動物的知識講給她聽。特別使她感到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地
上的花兒能散發出香氣來,而海底上的花兒卻不能;地上的森林是綠色的,而且人們所
看到的在樹枝間游來游去的魚兒會唱得那麼清脆和好聽,叫人感到愉快。老祖母所說的
「魚兒」事實上就是小鳥,但是假如她不這樣講的話,小公主就聽不懂她的故事了,因
為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隻小鳥。
「等你滿了十五歲的時候,」老祖母說,「我就准許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時你可以
坐在月光底下的石頭上面,看巨大的船隻在你身邊駛過去。你也可以看到樹林和城市。」
在這快要到來的一年,這些姊妹中有一位到了十五歲;可是其餘的呢——晤,她們
一個比一個小一歲。因此最年幼的那位公主還要足足地等五個年頭才能夠從海底浮上來,
來看看我們的這個世界。不過每一位答應下一位說,她要把她第一天所看到和發現的東
西講給大家聽,因為她們的祖母所講的確是不太夠——她們所希望了解的東西真不知有
多少!
她們誰也沒有像年幼的那位妹妹渴望得厲害,而她恰恰要等待得最久,同時她是那
么地沉默和富於深思。不知有多少夜晚她站在開著的窗子旁邊,透過深藍色的水朝上面
凝望,凝望著魚兒揮動著它們的尾巴和翅。她還看到月亮和星星——當然,它們射出的
光有些發淡,但是透過一層水,它們看起來要比在我們人眼中大得多。假如有一塊類似
黑雲的東西在它們下面浮過去的話,她便知道這不是一條鯨魚在她上面游過去,便是一
條裝載著許多旅客的船在開行。可是這些旅客們再也想像不到,他們下面有一位美麗的
小人魚,在朝著他們船的龍骨伸出她一雙潔白的手。
現在最大的那位公主已經到了十五歲,可以升到水面上去了。
當她回來的時候,她有無數的事情要講:不過她說,最美的事情是當海上風平浪靜
的時候,在月光底下躺在一個沙灘上面,緊貼著海岸凝望那大城市裡亮得像無數星星似
的燈光,靜聽音樂、鬧聲、以及馬車和人的聲音,觀看教堂的圓塔和尖塔,傾聽叮當的
鍾聲。正因為她不能到那兒去,所以她也就最渴望這些東西。
啊,最小的那位妹妹聽得多麼入神啊!當她晚間站在開著的窗子旁邊、透過深藍色
的水朝上面望的時候,她就想起了那個大城市以及它裡面熙熙攘攘的聲音。於是她似乎
能聽到教堂的鍾聲在向她這里飄來。
第二年第二個姐姐得到許可,可以浮出水面,可以隨便向什麼地方游去。她跳出水
面的時候,太陽剛剛下落;她覺得這景象真是美極了。她說,這時整個的天空看起來像
一塊黃金,而雲塊呢——唔,她真沒有辦法把它們的美形容出來!它們在她頭上掠過,
一忽兒紅,一忽兒紫。不過,比它們飛得還要快的、像一片又自又長的面紗,是一群掠
過水面的野天鵝。它們是飛向太陽,她也向太陽游去。可是太陽落了。一片玫瑰色的晚
霞,慢慢地在海面和雲塊之間消逝了。
又過了一年,第三個姐姐浮上去了。她是她們中最大膽的一位,因此她游向一條流
進海里的大河裡去了。她看到一些美麗的青山,上面種滿了一行一行的葡萄。宮殿和田
庄在郁茂的樹林中隱隱地露在外面;她聽到各種鳥兒唱得多麼美好,太陽照得多麼暖和,
她有時不得不沉入水裡,好使得她灼熱的面孔能夠得到一點清涼。在一個小河灣里她碰
到一群人間的小孩子;他們光著身子,在水裡游來游去。她倒很想跟他們玩一會兒,可
是他們嚇了一跳,逃走了。於是一個小小的黑色動物走了過來——這是一條小狗,是她
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小狗。它對她汪汪地叫得那麼兇狠,弄得她害怕起來,趕快逃到大海
里去。可是她永遠忘記不了那壯麗的森林,那綠色的山,那些能夠在水裡游泳的可愛的
小寶寶——雖然他們沒有像魚那樣的尾巴。
第四個姐姐可不是那麼大膽了。她停留在荒涼的大海上面。她說,最美的事兒就是
停在海上:因為你可以從這兒向四周很遠很遠的地方望去,同時天空懸在上面像一個巨
大的玻璃鍾。她看到過船隻,不過這些船隻離她很遠,看起來像一隻海鷗。她看到過快
樂的海豚翻著筋斗,龐大的鯨魚從鼻孔里噴出水來,好像有無數的噴泉在圍繞著它們一
樣。
現在臨到那第五個姐姐了。她的生日恰恰是在冬天,所以她能看到其他的姐姐們在
第一次浮出海面時所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海染上了一片綠色,巨大的冰山在四周移動。
她說每一座冰山看起來像一顆珠子,然而卻比人類所建造的教堂塔還要大得多。它們以
種種奇奇怪怪的形狀出現;它們像鑽石似的射出光彩。她曾經在一個最大的冰山上坐過,
讓海風吹著她細長的頭發,所有的船隻,繞過她坐著的那塊地方,驚惶地遠遠避開。不
過在黃昏的時分,天上忽然布起了一片烏雲。電閃起來了,雷轟起未了。黑色的巨浪掀
起整片整片的冰塊,使它們在血紅的雷電中閃著光。所有的船隻都收下了帆,造成一種
驚惶和恐怖的氣氛,但是她卻安靜地坐在那浮動的冰山上,望著藍色的網電,彎彎曲曲
地射進反光的海里。
這些姊妹們中隨便哪一位,只要是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總是非常高興地觀看這些
新鮮和美麗的東西。可是現在呢,她們已經是大女孩子了,可以隨便浮近她們喜歡去的
地方,因此這些東西就不再太引起她們的興趣了。她們渴望回到家裡來。一個來月以後,
她們就說:究竟還是住在海里好——家裡是多麼舒服啊!
在黃昏的時候,這五個姊妹常常手挽著手地浮上來,在水面上排成一行。她們能唱
出好聽的歌聲——比任何人類的聲音還要美麗。當風暴快要到來、她們認為有些船隻快
要出事的時候,她們就浮到這些船的面前,唱起非常美麗的歌來,說是海底下是多麼可
愛,同時告訴這些水手不要害怕沉到海底;然而這些人卻聽不懂她們的歌詞。他們以為
這是巨風的聲息。他們也想不到他們會在海底看到什麼美好的東西,因為如果船沉了的
話,上面的人也就淹死了,他們只有作為死人才能到達海王的官殿。
有一天晚上,當姊妹們這么手挽著手地浮出海面的時候,最小的那位妹妹單獨地呆
在後面,瞧著她們。看樣子她好像是想要哭一場似的,不過人魚是沒有眼淚的,因此她
更感到難受。
「啊,我多麼希望我已經有十五歲啊!」她說。「我知道我將會喜歡上面的世界,
喜歡住在那個世界裡的人們的。」
最後她真的到了十五歲了。
「你知道,你現在可以離開我們的手了,」她的祖母老皇太後說。「來吧,讓我把
你打扮得像你的那些姐姐一樣吧。」
於是她在這小姑娘的頭發上戴上一個百合花編的花環,不過這花的每一個花瓣是半
顆珍珠。老太太又叫八個大牡蠣緊緊地附貼在公主的尾上,來表示她高貴的地位。
「這叫我真難受!」小人魚說。
「當然咯,為了漂亮,一個人是應該吃點苦頭的,」老祖母說。
哎,她倒真想能擺脫這些裝飾品,把這沉重的花環扔向一邊!她花園里的那些紅花,
她戴起來要適合得多,但是她不敢這樣辦。「再會吧!」她說。於是她輕盈和明朗得像
一個水泡,冒出水面了。
當她把頭伸出海面的時候,太陽已經下落了,可是所有的雲塊還是像玫瑰花和黃金
似地發著光;同時,在這淡紅的天上,大白星已經在美麗地、光亮地眨著眼睛。空氣是
溫和的、新鮮的。海是非常平靜,這兒停著一艘有三根桅桿的大船。船上只掛了一張帆,
因為沒有一絲兒風吹動。水手們正坐在護桅索的周圍和帆桁的上面。
這兒有音樂,也有歌聲。當黃昏逐漸變得陰暗的時候,各色各樣的燈籠就一起亮起
來了。它們看起來就好像飄在空中的世界各國的旗幟。小人魚一直向船窗那兒游去。每
次當海浪把她托起來的時候,她可以透過像鏡子一樣的窗玻璃,望見裡面站著許多服裝
華麗的男子;但他們之中最美的一位是那有一對大黑眼珠的王子:無疑地,他的年紀還
不到十六歲。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為這個緣故,今天才這樣熱鬧。
水手們在甲板上跳著舞。當王子走出來的時候,有一百多發火箭一齊向天空射出。
天空被照得如同自晝,因此小人魚非常驚恐起來,趕快沉到水底。可是不一會兒她文把
頭伸出來了——這時她覺得好像滿天的星星都在向她落下,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焰
火。許多巨大的太陽在周圍發出噓噓的響聲,光耀奪目的大魚在向藍色的空中飛躍。這
一切都映到這清明的、平靜的海上。這船全身都被照得那麼亮,連每根很小的繩子都可
以看得出來,船上的人當然更可以看得清楚了。啊,這位年輕的王子是多麼美麗啊!當
音樂在這光華燦爛的夜裡慢慢消逝的時候,他跟水手們握著手,大笑,微笑……
夜已經很晚了,但是小人魚沒有辦法把她的眼睛從這艘船和這位美麗的王子撇開。
那些彩色的燈籠熄了,火箭不再向空中發射了,炮聲也停止了。可是在海的深處起了一
種嗡嗡和隆隆的聲音。她坐在水上,一起一伏地漂著,所以她能看到船艙里的東西。可
是船加快了速度:它的帆都先後張起來了。浪濤大起來了,沉重的烏雲浮起來了,遠處
掣起閃電來了。啊,可怕的大風暴快要到來了!水手們因此都收下了帆。這條巨大的船
在這狂暴的海上搖搖擺擺地向前急駛。浪濤像龐大的黑山似地高漲。它想要折斷桅桿。
可是這船像天鵝似的,一忽兒投進洪濤裡面,一忽兒又在高大的浪頭上抬起頭來。
小人魚覺得這是一種很有趣的航行,可是水手們的看法卻不是這樣。這艘船現在發
出碎裂的聲音;它粗厚的板壁被襲來的海濤打彎了。船桅像蘆葦似的在半中腰折斷了。
後來船開始傾斜,水向艙里沖了進來。這時小人魚才知道他們遭遇到了危險。她也得當
心漂流在水上的船梁和船的殘骸。
天空馬上變得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不過當閃電掣起來的時候,天空又顯得非常
明亮,使她可以看出船上的每一個人。現在每個人在盡量為自己尋找生路。她特別注意
那位王子。當這艘船裂開、向海的深處下沉的時候,她看到了他。她馬上變得非常高興
起來,因為他現在要落到她這兒來了。可是她又記起人類是不能生活在水裡的,他除非
成了死人,是不能進入她父親的官殿的。
不成,決不能讓他死去!所以她在那些漂著的船梁和木板之間游過去,一點也沒有
想到它們可能把她砸死。她深深地沉入水裡,接著又在浪濤中高高地浮出來,最後她終
於到達了那王子的身邊,在這狂暴的海里,他決沒有力量再浮起來。他的手臂和腿開始
支持不住了。他美麗的眼睛已經閉起來了。要不是小人魚及時趕來,他一定是會淹死的。
她把他的頭托出水面,讓浪濤載著她跟他一起隨便漂流到什麼地方去。
天明時分,風暴已經過去了。那條船連一塊碎片也沒有。鮮紅的太陽升起來了,在
水上光耀地照著。它似乎在這位王子的臉上注入了生命。不過他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
小人魚把他清秀的高額吻了一下,把他透濕的長發理向腦後。她覺得他的樣子很像她在
海底小花園里的那尊大理石像。她又吻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蘇醒過來。
現在她看見她前面展開一片陸地和一群蔚藍色的高山,山頂上閃耀著的白雪看起來
像睡著的天鵝。沿著海岸是一片美麗的綠色樹林,林子前面有一個教堂或是修道院——
她不知道究竟叫做什麼,反正總是一個建築物罷了。它的花園里長著一些檸檬和橘子樹,
門前立著很高的棕櫚。海在這兒形成一個小灣。水是非常平靜的,但是從這兒一直到那
積有許多細砂的石崖附近,都是很深的。她托著這位美麗的王子向那兒游去。她把他放
到沙上,非常仔細地使他的頭高高地擱在溫暖的太陽光里。
鍾聲從那幢雄偉的白色建築物中響起來了,有許多年輕女子穿過花園走出來。小人
魚遠遠地向海里游去,游到冒在海面上的幾座大石頭的後面。她用許多海水的泡沫蓋住
了她的頭發和胸脯,好使得誰也看不見她小小的面孔。她在這兒凝望著,看有誰會來到
這個可憐的王子身邊。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子走過來了。她似乎非常吃驚,不過時間不久,於是她找
了許多人來。小人魚看到王子漸漸地蘇醒過來了,並且向周圍的人發出微笑。可是他沒
有對她作出微笑的表情:當然,他一點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她感到非常難過。因
此當他被抬進那幢高大的房子里去的時候,她悲傷地跳進海里,回到她父親的宮殿里去。
她一直就是一個沉靜和深思的孩子,現在她變得更是這樣了。她的姐姐們都問她,
她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究竟看到了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有好多晚上和早晨,她浮出水面,向她曾經放下王子的那塊地方游去。她看到那花
園里的果子熟了,被摘下來了;她看到高山頂上的雪融化了;但是她看不見那個王子。
所以她每次回到家來,總是更感到痛苦。她的唯一的安慰是坐在她的小花園里,用雙手
抱著與那位王子相似的美麗的大理石像。可是她再也不照料她的花兒了。這些花兒好像
是生長在曠野中的東西,鋪得滿地都是:它們的長梗和葉子跟樹枝交叉在一起,使這地
方顯得非常陰暗。
最後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不過只要她把她的心事告訴給一個姐姐,馬上其餘的人也
就都知道了。但是除了她們和別的一兩個人魚以外(她們只把這秘密轉告給自己幾個知
己的朋友),別的什麼人也不知道。她們之中有一位知道那個王子是什麼人。她也看到
過那次在船上舉行的慶祝。她知道這位王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的王國在什麼地方。
「來吧,小妹妹!」別的公主們說。她們彼此把手搭在肩上,一長排地升到海面,
一直游到一塊她們認為是王子的宮殿的地方。
這宮殿是用一種發光的淡黃色石塊建築的,裡面有許多寬大的大理石台階——有一
個台階還一直伸到海里呢。華麗的、金色的圓塔從屋頂上伸向空中。在圍繞著這整個建
築物的圓柱中間,立著許多大理石像。它們看起來像是活人一樣。透過那些高大窗子的
明亮玻璃,人們可以看到一些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面懸著貴重的絲窗簾和織錦,牆上裝
飾著大幅的圖畫——就是光看看這些東西也是一樁非常愉快的事情。在最大的一個廳堂
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在噴著水。水絲一直向上面的玻璃圓屋頂射去,而太陽又透過
這玻璃射下來,照到水上,照到生長在這大水池裡的植物上面。
現在她知道王子住在什麼地方。在這兒的水上她度過好幾個黃昏和黑夜。她遠遠地
向陸地游去,比任何別的姐姐敢去的地方還遠。的確,她甚至游到那個狹小的河流里去,
直到那個壯麗的大理石陽台下面——它長長的陰影倒映在水上。她在這兒坐著,瞧著那
個年輕的王子,而這位王子卻還以為月光中只有他一個人呢。
有好幾個晚上,她看到他在音樂聲中乘著那艘飄著許多旗幟的華麗的船。她從綠燈
芯草中向上面偷望。當風吹起她銀白色的長面罩的時候,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他們總以
為這是一隻天鵝在展開它的翅膀。
有好幾個夜裡,當漁夫們打著火把出海捕魚的時候,她聽到他們對於這位王子說了
許多稱贊的話語。她高興起來,覺得當浪濤把他沖擊得半死的時候,是她來救了他的生
命;她記起他的頭是怎樣緊緊地躺在她的懷里,她是多麼熱情地吻著他。可是這些事兒
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他連做夢也不會想到她。
她漸漸地開始愛起人類來,漸漸地開始盼望能夠生活在他們中間。她覺得他們的世
界比她的天地大得多。的確,他們能夠乘船在海上行駛,能夠爬上高聳入雲的大山,同
時他們的土地,連帶著森林和田野,伸展開來,使得她望都望不盡。她希望知道的東西
真是不少,可是她的姐姐們都不能回答她所有的問題。因此她只有問她的老祖母。她對
於「上層世界」——這是她給海上國家所起的恰當的名字——的確知道得相當清楚。
「如果人類不淹死的話,」小人魚問,「他們會永遠活下去么?他們會不會像我們
住在海里的人們一樣地死去呢?」
「一點也不錯,」老太太說,「他們也會死的,而且他們的生命甚至比我們的還要
短促呢。我們可以活到三百歲,不過當我們在這兒的生命結束的時候,我們就變成了水
上的泡沫。我們甚至連一座墳墓也不留給我們這兒心愛的人呢。我們沒有一個不滅的靈
魂。我們從來得不到一個死後的生命。我們像那綠色的海草一樣,只要一割斷了,就再
也綠不起來!相反地,人類有一個靈魂;它永遠活著,即使身體化為塵土,它仍是活著
的。它升向晴朗的天空,一直升向那些閃耀著的星星!正如我們升到水面、看到人間的
世界一樣,他們升向那些神秘的、華麗的、我們永遠不會看見的地方。」
「為什麼我們得不到一個不滅的靈魂呢?」小人魚悲哀地問。「只要我能夠變成人、
可以進入天上的世界,哪怕在那兒只活一天,我都願意放棄我在這兒所能活的幾百歲的
生命,」
「你決不能起這種想頭,」老太太說。「比起上面的人類來,我們在這兒的生活要
幸福和美好得多!」
「那麼我就只有死去,變成泡沫在水上漂浮了。我將再也聽不見浪濤的音樂,看不
見美麗的花朵和鮮紅的太陽嗎?難道我沒有辦法得到一個永恆的靈魂嗎?」
「沒有!」老太太說。「只有當一個人愛你、把你當做比他父母還要親切的人的時
候:只有當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愛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時候;只有當他讓牧師把他的右手
放在你的手裡、答應現在和將來永遠對你忠誠的時候,他的靈魂才會轉移到你的身上去,
而你就會得到一份人類的快樂。他就會分給你一個靈魂,而同時他自己的靈魂又能保持
不滅。但是這類的事情是從來不會有的!我們在這兒海底所認為美麗的東西——你的那
條魚尾——他們在陸地上卻認為非常難看: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美醜。在他們那兒,一
個人想要顯得漂亮,必須生有兩根呆笨的支柱——他們把它們叫做腿!」
小人魚嘆了一口氣,悲哀地把自己的魚尾巴望了一眼。
「我們放快樂些吧!」老太太說。「在我們能活著的這三百年中,讓我們跳和舞吧。
這究竟是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以後我們也可以在我們的墳墓里①愉快地休息了。今晚我
們就在宮里開一個舞會吧!」
那真是一個壯麗的場面,人們在陸地上是從來不會看見的。這個寬廣的跳舞廳里的
牆壁和天花板是用厚而透明的玻璃砌成的。成千成百草綠色和粉紅色的巨型貝殼一排一
排地立在四邊;它們裡面燃著藍色的火焰,照亮整個的舞廳,照透了牆壁,因而也照明
了外面的海。人們可以看到無數的大小魚群向這座水晶官里游來,有的鱗上發著紫色的
光,有的亮起來像白銀和金子。一股寬大的激流穿過舞廳的中央,海里的男人和女人,
唱著美麗的歌,就在這激流上跳舞,這樣優美的歌聲,住在陸地上的人們是唱不出來的。
coc1①上回說人魚死後變成海上的泡沫,這兒卻說人魚死後在墳墓里休息。大概作者寫
到這兒忘記了前面的話。coc2
在這些人中間,小人魚唱得最美。大家為她鼓掌;她心中有好一會兒感到非常快樂,
因為她知道,在陸地上和海里只有她的聲音最美。不過她馬上又想起上面的那個世界。
她忘不了那個美貌的王子,也忘不了她因為沒有他那樣不滅的靈魂而引起的悲愁。因此
她偷偷地走出她父親的宮殿:當裡面正是充滿了歌聲和快樂的時候,她卻悲哀地坐在她的小花園里。忽然她聽到一個號角聲從水上傳來。她想:「他一定是在上面行船了:他——我愛他勝過我的爸爸和媽媽;他——我時時刻刻在想念他;我把我一生的幸福放在他的手裡。我要犧牲一切來爭取他和一個不滅的靈魂。當現在我的姐姐們正在父親的官殿里跳舞的時候,我要去拜訪那位海的巫婆。我一直是非常害怕她的,但是她也許能教給我一些辦法和幫助我吧。」
小人魚於是走出了花園,向一個掀起泡沫的漩渦走去——巫婆就住在它的後面。她以前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這兒沒有花,也沒有海草,只有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底,向漩渦那兒伸去。水在這兒像一架喧鬧的水車似地漩轉著,把它所碰到的東西部轉到水底去。要到達巫婆所住的地區,她必須走過這急轉的漩渦。有好長一段路程需要通過一條冒著熱泡的泥地:巫婆把這地方叫做她的泥煤田。在這後面有一個可怕的森林,她的房子就在裡面,所有的樹和灌木林全是些珊瑚蟲——一種半植物和半動物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很像地里冒出來的多頭蛇。它們的枝椏全是長長的、粘糊糊的手臂,它們的手指全是像蠕蟲一樣柔軟。它們從根到頂都是一節一節地在顫動。它們緊緊地盤住它們在海里所能抓得到的東西,一點也不放鬆。
小人魚在這森林面前停下步子,非常驚慌。她的心害怕得跳起來,她幾乎想轉身回去。但是當她一想起那位王子和人的靈魂的時候,她就又有了勇氣。她把她飄動著的長頭發牢牢地纏在她的頭上,好使珊瑚蟲抓不住她。她把雙手緊緊地貼在胸前,於是她像水裡跳著的魚兒似的,在這些丑惡的珊瑚蟲中間,向前跳走,而這些珊瑚蟲只有在她後面揮舞著它們柔軟的長臂和手指。她看到它們每一個都抓住了一件什麼東西,無數的小手臂盤住它,像堅固的鐵環一樣。那些在海里淹死和沉到海底下的人們,在這些珊瑚蟲的手臂里,露出白色的骸骨。它們緊緊地抱著船舵和箱子,抱著陸上動物的骸骨,還抱著一個被它們抓住和勒死了的小人魚——這對於她說來,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現在她來到了森林中一塊粘糊糊的空地。這兒又大又肥的水蛇在翻動著,露出它們淡黃色的、奇醜的肚皮。在這塊地中央有一幢用死人的白骨砌成的房子。海的巫婆就正坐在這兒,用她的嘴喂一隻癲蛤蟆,正如我們人用糖喂一隻小金絲雀一樣。她把那些奇醜的、肥胖的水蛇叫做她的小雞,同時讓它們在她肥大的、松軟的胸口上爬來爬去。
「我知道你是來求什麼的,」海的巫婆說。「你是一個傻東西!不過,我美麗的公主,我還是會讓你達到你的目的,因為這件事將會給你一個悲慘的結局。你想要去掉你的魚尾,生出兩根支柱,好叫你像人類一樣能夠行路。你想要叫那個王子愛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個不滅的靈魂。」這時巫婆便可憎地大笑了一通,癲蛤蟆和水蛇都滾到地上來,在周圍爬來爬去。「你來得正是時候,」巫婆說。「明天太陽出來以後,我就沒有辦法幫助你了,只有等待一年再說。我可以煎一?
I. 小說短篇小說四百字
13 壞孩子
伊凡·伊凡內奇·拉普金,一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和安娜·謝苗諾夫娜·扎姆布里茨卡婭,一個翹鼻子的年輕姑娘,雙雙走下陡峭的河岸,坐到一張長椅上。長椅臨水而立,藏在密密的柳叢里。好一處絕妙的地方!您若往這兒一坐,您就與世隔絕了--能看見您的只有魚兒,還有那水面上閃電般跑來跑去的水蜘蛛。這對年輕人隨身帶著魚竿,抄網,裝蚯蚓的小罐和其他魚具。坐下後,他們立即開始垂釣。
「我真高興,咱倆總算能單獨在一塊兒了,」拉普金東張西望著開始說,「我有許多話要告訴您,安娜·謝苗諾夫娜……許多許多話……當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魚咬您的鉤了……我立即就明白:我為什麼活著,我崇拜的偶像在哪兒,我應當為誰獻出我清白而勤勞的一生……咬鉤的可能是一條大魚……見著您後,我才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愛得發狂!……等一會兒您再拉竿……讓它咬死了……請告訴我,我親愛的,我向您發誓,我能否指望--啊,我不是指望相互愛慕,不是的!--這個我不配,我連想都不敢這樣想--我能否指望……您快拉竿呀!」
安娜·謝苗諾夫娜提起握著的釣竿,用力一拉,尖叫一聲,一條銀綠色小魚在空中閃亮。
「天哪,一條妙魚!嗬,嗬……快!要脫鉤了!」
鱸魚掙脫釣鉤,在草地上蹦跳著,本能地朝它稱心如意的老家逃去,隨即……撲通一聲,落到了水裡!
拉普金急忙去抓魚,沒有抓著魚,不知怎麼無意中抓住了安娜·謝苗諾夫娜的手,無意中又把這手送到唇邊……對方急忙抽手,但為時已晚:兩人的嘴無意中貼在一起,接吻了。這事有點出乎意料。接吻之後接著還是接吻,之後山盟海誓,傾訴衷腸……好幸福的時刻!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人世間的生活中沒有絕對的幸福。幸福本身包含著毒素,或者說受到外來事物的毒害。這一次也是如此。當兩個年輕人熱烈擁吻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笑聲,他們朝河面上一看,兩人都嚇呆了:水裡齊腰站著一個赤身露體的男孩。他叫科利亞,一個中學生,安娜·謝苗諾夫娜的弟弟。他站在河裡,瞧著兩個年輕人,陰陽怪氣地微笑著,
「哎呀呀!……你們親嘴呢?」他說,「好啊!我告訴媽媽去。」
「我希望,您,作為正派人……」拉普金漲紅著臉開始嘟噥,「偷看別人的行為是卑鄙的,告密更是下流,可憎,可惡……我以為,像您這樣正派而高尚的人……」
「給一盧布,我就不說!」高尚的人回答,「要不然,我告訴媽媽去。」
拉普金從衣袋裡掏出一盧布,把它遞給科利亞。對方把盧布捏在濕淋淋的手心裡,一聲唿哨,遊走了。接下去一對戀人再也無心接吻了。
第二天,拉普金從城裡給科利亞帶來了各色顏料和一個皮球。姐姐呢,先是把她所有的丸葯盒都送給了他,後來又不得不送他幾顆刻著小狗臉的紐扣。這個壞孩子,顯然很喜歡這一套,而且為了收到更多的禮物,他開始監視他們。拉普金和安娜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分鍾也不讓他們單獨待在一起。
「壞蛋!」拉普金咬牙切齒地說,「年紀這么小,就已經壞透了!他長大了會成什麼樣的人?!」
整個六月份,科利亞不讓這對可憐的戀人過上一天好日子。他揚言要去告密,不斷跟梢,討各種各樣的禮物。他總覺得禮送輕了,最後便時時提起懷表來。唉,有什麼辦法呢?只好答應送他一塊。
有一回,大家吃午飯,當僕人送上維夫餅干時,科利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擠著一隻眼,問拉普金:
「說嗎?啊?」
拉普全面紅耳赤,把餐巾當成維夫餅干嚼起來。安娜從桌後一躍而起,跑到另一個房間里。
在這種處境下這對年輕人一直捱到八月底,捱到拉普金終於向安娜求婚的那一天。啊,這是多麼幸福的日子!拉普金同安娜的雙親談過話,徵得了同意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進花園去找科利亞。找到他後,拉普金快活得差點放聲大哭。他一把揪住壞孩子的耳朵。安娜,謝苗諾夫娜也跑來了,也來找科利亞,揪住了他的另一隻耳朵。現在輪到科利亞哭著央求他們:
「親愛的,好人哪,親人哪,我再也不幹啦!哎喲,哎喲,饒了我吧!」
這時候,一對戀人臉上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真值得一看哩。
後來這對年輕人承認,在他們整個相戀期間,他們從來沒有體驗到在他們揪住那壞孩子的耳朵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幸福,那種令人心醉的極度快樂。
J. 日本短篇小說 水泥桶里的信 用日語給死了丈夫的女人回一封信 400字左右 急用!!!!可以的話可以追加分
葉山嘉樹《水泥桶里的一封信》
松戶與三弄完水泥了。外表雖然不很明顯,但頭發和鼻口都被水泥沾成灰色。他想把手指伸入鼻孔,摳掉像鋼筋混凝土那樣黏住鼻毛的混凝土,可是為了配合每分鍾吐出十立方尺的水泥攪拌器,根本沒有時間把手指伸向鼻孔。他一直擔心自己的鼻孔,卻整整十一個小時沒空清理鼻子。其間雖有兩度休息:午飯時間和三點鍾的歇息。可是,中午時間,肚子很餓;下午那次歇息時間要清掃攪拌器,沒有空間,所以始終沒有把手伸到鼻子上。他的鼻子似乎像石膏像的鼻子那樣硬化了。快到下班時間了,他用疲憊的手搬動水泥桶,一個小木盒從水泥桶中掉出來。
「是什麼?」他覺得很奇怪,但已無暇顧及這種東西。他用鏟子把水泥送入水泥升斗秤量;再把水泥從升鬥倒進槽里,很快就要把那桶子倒光了。
「且慢,水泥桶中不可能出現盒子。」
他撿起小盒子,投入肚兜的錢袋。盒子很輕。
「這么輕,好像沒有裝錢。」
他想,不久又要倒光下一桶,秤量下一部分。攪拌器旋即開始空轉,水泥已經弄完,終於下班了。他先用引水到攪拌器的橡皮管沖洗手和臉;然後把便當盒纏在脖頸上,一心想先喝一杯再吃飯,一面走回他的大雜院。發電廠已經完成八成。矗立夕陽中的惠那山覆著純白的雪。滿身汗水彷彿突然冰冷起來。在他經過的腳下,木曾川的水泛起白沫而鳴。
「嘿!真受不了,老婆肚子又大了……」他一想到滿地爬的孩子,想到即將在這寒冷時分生下來的孩子,想到一再生產的老婆,就覺得泄氣之至。
「一圓九十錢的日薪,一天要吃兩升五十錢的米,衣著住宿又要九十錢,真渾蛋!怎麼還能喝酒呢!」他突然想起錢袋裡的小盒子。他在褲子臀部擦去附在盒上的水泥。盒子上沒有寫什麼,釘得很牢。
「里頭好像有什麼東西,釘住了。」
他先把盒子砸在石頭上,可是沒有砸壞,於是像要踩碎這個世界似的,拚命踐踩。從他撿到的小盒中掉出一塊破布包裹的紙片。上面這樣寫著。——我是N水泥公司縫水泥袋的女工。我的愛人擔任的工作是把石塊放進碎石機去。十月七日早上,放進大石塊時,跟那石塊一起夾在碎石機中。他的夥伴想去救他,但我的愛人已如沉到水中一般,沉落在石下。於是,石塊和愛人的軀體互相輾碎,變成紅色細石,落到傳動帶上。又從傳動帶傳入粉碎筒中。在那兒跟鋼鐵彈一起,在激烈的聲響中發出細細的咒詛聲粉碎了。就這樣被燒製成水泥。骨骼、肌肉和靈魂,都變成粉末。我愛人的一切都變成水泥了。剩下的只是這件工作服的破片。我縫制了裝愛人的袋子。我的愛人變成水泥了。第二天,我寫這封信悄悄放進桶子里。你是工人嗎?如果你是工人,一定會覺得我很可憐,請回信。這桶中的水泥用來做什麼呢?我很想知道。我的愛人會變成幾桶水泥?用到那些地方?你是水泥匠?還是建築工人?我不忍見我愛人變成劇場的走廊,大宅的圍牆。可是,我怎能阻止得了!如果你是工人,請不要把這水泥用在那種地方。唉,算了,用在什麼地方都沒有關系。我的愛人一定認為埋在什麼地方都可以。沒關系,他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一定會配合得很好。他溫柔善良,而且穩當可靠。還很年輕,才二十六歲。他如何愛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用水泥袋代替壽衣,讓他穿上!他沒有入棺,已進入旋轉窯了。我如何送他呢?他已葬到東邊,也葬到西邊;葬在遠方,也葬在近處。如果你是工人,請給我回信。我把愛人所穿的工作服破片送給你,包這封信的就是。這破布已沁進石粉和他的汗水。他是穿著這件破工作服緊緊擁抱我的。如果不會給你添麻煩,請把使用這水泥的日月、詳細情形、用在什麼地方,還有你的名字,都告訴我,務請保重。再見。松戶與三覺得孩子們在身邊翻滾騷鬧。他望著信末的住址和名字,一口氣把倒在杯里的酒喝光。
「真想喝個爛醉,把一切都砸壞!」他怒吼。
「喝醉亂來怎麼行!孩子怎麼辦?」妻子說。他看著妻子大腹中的第七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