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400
Ⅰ 小说短篇小说四百字
13 坏孩子
伊凡·伊凡内奇·拉普金,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和安娜·谢苗诺夫娜·扎姆布里茨卡娅,一个翘鼻子的年轻姑娘,双双走下陡峭的河岸,坐到一张长椅上。长椅临水而立,藏在密密的柳丛里。好一处绝妙的地方!您若往这儿一坐,您就与世隔绝了--能看见您的只有鱼儿,还有那水面上闪电般跑来跑去的水蜘蛛。这对年轻人随身带着鱼竿,抄网,装蚯蚓的小罐和其他鱼具。坐下后,他们立即开始垂钓。
“我真高兴,咱俩总算能单独在一块儿了,”拉普金东张西望着开始说,“我有许多话要告诉您,安娜·谢苗诺夫娜……许多许多话……当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鱼咬您的钩了……我立即就明白:我为什么活着,我崇拜的偶像在哪儿,我应当为谁献出我清白而勤劳的一生……咬钩的可能是一条大鱼……见着您后,我才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爱得发狂!……等一会儿您再拉竿……让它咬死了……请告诉我,我亲爱的,我向您发誓,我能否指望--啊,我不是指望相互爱慕,不是的!--这个我不配,我连想都不敢这样想--我能否指望……您快拉竿呀!”
安娜·谢苗诺夫娜提起握着的钓竿,用力一拉,尖叫一声,一条银绿色小鱼在空中闪亮。
“天哪,一条妙鱼!嗬,嗬……快!要脱钩了!”
鲈鱼挣脱钓钩,在草地上蹦跳着,本能地朝它称心如意的老家逃去,随即……扑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拉普金急忙去抓鱼,没有抓着鱼,不知怎么无意中抓住了安娜·谢苗诺夫娜的手,无意中又把这手送到唇边……对方急忙抽手,但为时已晚:两人的嘴无意中贴在一起,接吻了。这事有点出乎意料。接吻之后接着还是接吻,之后山盟海誓,倾诉衷肠……好幸福的时刻!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人世间的生活中没有绝对的幸福。幸福本身包含着毒素,或者说受到外来事物的毒害。这一次也是如此。当两个年轻人热烈拥吻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他们朝河面上一看,两人都吓呆了:水里齐腰站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孩。他叫科利亚,一个中学生,安娜·谢苗诺夫娜的弟弟。他站在河里,瞧着两个年轻人,阴阳怪气地微笑着,
“哎呀呀!……你们亲嘴呢?”他说,“好啊!我告诉妈妈去。”
“我希望,您,作为正派人……”拉普金涨红着脸开始嘟哝,“偷看别人的行为是卑鄙的,告密更是下流,可憎,可恶……我以为,像您这样正派而高尚的人……”
“给一卢布,我就不说!”高尚的人回答,“要不然,我告诉妈妈去。”
拉普金从衣袋里掏出一卢布,把它递给科利亚。对方把卢布捏在湿淋淋的手心里,一声唿哨,游走了。接下去一对恋人再也无心接吻了。
第二天,拉普金从城里给科利亚带来了各色颜料和一个皮球。姐姐呢,先是把她所有的丸药盒都送给了他,后来又不得不送他几颗刻着小狗脸的纽扣。这个坏孩子,显然很喜欢这一套,而且为了收到更多的礼物,他开始监视他们。拉普金和安娜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一分钟也不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坏蛋!”拉普金咬牙切齿地说,“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坏透了!他长大了会成什么样的人?!”
整个六月份,科利亚不让这对可怜的恋人过上一天好日子。他扬言要去告密,不断跟梢,讨各种各样的礼物。他总觉得礼送轻了,最后便时时提起怀表来。唉,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答应送他一块。
有一回,大家吃午饭,当仆人送上维夫饼干时,科利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挤着一只眼,问拉普金:
“说吗?啊?”
拉普全面红耳赤,把餐巾当成维夫饼干嚼起来。安娜从桌后一跃而起,跑到另一个房间里。
在这种处境下这对年轻人一直捱到八月底,捱到拉普金终于向安娜求婚的那一天。啊,这是多么幸福的日子!拉普金同安娜的双亲谈过话,征得了同意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进花园去找科利亚。找到他后,拉普金快活得差点放声大哭。他一把揪住坏孩子的耳朵。安娜,谢苗诺夫娜也跑来了,也来找科利亚,揪住了他的另一只耳朵。现在轮到科利亚哭着央求他们:
“亲爱的,好人哪,亲人哪,我再也不干啦!哎哟,哎哟,饶了我吧!”
这时候,一对恋人脸上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真值得一看哩。
后来这对年轻人承认,在他们整个相恋期间,他们从来没有体验到在他们揪住那坏孩子的耳朵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幸福,那种令人心醉的极度快乐。
Ⅱ 青春励志短篇小说 400字左右
95岁的老人奄奄一息,重病垂危。
他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除去已过世的老三,还剩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白发苍苍。老大68岁(女),老二65岁(男),老四60岁(男),老五51岁(女)。他儿女的孩子们都来了,谁也不想让这个在40岁时就失去妻子的男人独自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临死,他有几句话,非跟老大说不可。于是,其他人都强忍着悲伤退出了房间。
父亲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与她母亲年轻时的事情,边说着,还边流着眼泪。这个长寿高达92岁的老人,在他临死前,叙说着他一辈子都没提过半点的事,诉说着他对妻子的真情。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老大蓦然望去,除了老父亲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已完全感受不到他生命的波动。老大当时就晕了过去。突发性脑溢血。
房间中的人都出去了。没人会知道,老人走的时候,即将有一个生命结束。
这时,已经死了的老人突然回光返照似的,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快来人。
老大被救了回来,被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老父亲救了回来。老大泪流满面,无语。
她的父亲,到了生命的尽头,心里牵挂的,仍然是他的儿女。
Ⅲ 急!!!求超经典短篇小小说(400~500字)
一只送上门的獾
—(原载2009年3月11日《北京晚报》)—
这是发生在自然灾害时期的故事。
刚入冬,我家就揭不开锅了。好不容易盼来救济,却只有高粱面和红薯干。那时我刚刚6岁,却患有严重的胃病,吃红薯干,胃里反酸、烧心,老吃高粱面,大便干燥。三番五次折腾,我的胃病就更厉害了,每天肚子饿得难受,可就是咽不下一点东西。不过半月,我就瘦得皮包骨头了。村里的医生说我营养严重不足,又患上了厌食症,得赶紧吃有油水的东西调养,最好是肉,否则我的小命就难保了。妈妈当时就哭了:“家里连一两白面都没有,又到哪里找有油水的东西?”一天夜里,我梦见自己进了县城的大饭馆,一大锅牛肉冒着热气,厨师一手握大勺不停地搅动,一手对着锅里翻滚起伏的肉块指指点点,像音乐家指挥他的乐队。我就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肉!肉!”我一激灵醒了,推醒身边的母亲,撒起泼来:“妈,我要吃肉,哪怕只吃一口,我就是死了也不冤枉。”我的话让母亲一愣:“我的孩子啊,你这么小怎么想到死啊!”接着,就撩起被角不停地抹泪。突然,妈妈有些兴奋地对我说:“青子,你还记得栖霞岭上咱家自留地对面那个獾洞吗,明一大早妈带你把那只老獾熏出来,煮了给你吃好不好?”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两年前我就见过那獾。那是秋天的一天夜晚,爸妈带着我一起去护秋,刚到自留地边,就见一个动物往对面的小山包上逃,那模样有点像短腿花狗,但要肥得多。妈妈对我说:“看见了吧,那就是獾,在这一带住了好多年了。”爸爸举起猎枪就要开火,妈妈说:“它可是咱们的老邻居了,你就放过它吧,反正我们家粮食再缺也不缺它这一口。”时隔一年,父亲突患急症辞世。母亲和我护秋时,我又两次看到过那獾。或许看到只有我和母亲,手里又没拿什么家伙,那獾不慌不忙地啃完一个玉米穗,才又叼起一个玉米穗慢腾腾离开。母亲笑着对我说:“你看那獾多么可爱,它还十分的爱清洁呢,连‘解手’都要到洞外的‘便所’去。”母亲心地特别善良,一辈子连只鸡都不敢杀,可眼下,为了我这个独根苗能活下来,竟然想到了捉獾和吃它的肉。
第二天,母亲用大号篓子背着麦糠和工具,手牵着我来到那个獾洞旁。我不抱希望地对母亲说:“现在人都找不到东西吃,那头老獾是不是已经被饿死了?”母亲说:“这有可能,但还是要试试啊,只是,逮不到獾你可别哭,就算妈妈带你出来玩儿了。”獾是有冬眠习性的动物,秋季积累大量皮下脂肪,每年11月就进入洞穴闭门不出了。当地人常常用烟熏的办法逼它出来,将其捕获。母亲在獾洞旁笨拙地点燃麦糠,把明火吹灭之后,就用芭蕉扇子不停地往獾洞里扇,呛人的浓烟顺着洞道直往洞里灌。妈妈身边放着一只麻袋,只等被熏得晕头转向的獾刚一出洞,就把它紧紧罩住,装进袋子。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洞里传出来。母亲兴奋极了,自言自语地说:“今天运气好啊,我家小青子有肉吃了,命能保住了……”就在这时,只听唿一声,那只老獾猛地从洞口蹿出去好几米远,母亲手中的袋子竟没来得及将它罩住。想不到的是,这只獾并没夹着尾巴逃窜,而是龇着牙,围着母亲一边转一边怒吼。这样折腾了一会儿,它又忽然变招猛地朝我扑来,紧紧咬住我的裤脚不放,我竟被它拖了个仰八叉,吓得哇哇大哭。母亲手拿铁锹准备把它制服,它则边吼边往远处退,毫不畏惧。母亲就这样被它一步步引到距离獾洞四五十米远的地方。这时候,只见獾洞里依次探头探脑地走出5只小獾。老獾面对獾洞凄厉悠长地叫了一声,那些小獾立即一路狂奔至一个长满野草的陡坡前,而后一个个抱紧脑袋,像皮球似的滚了下去,如此,谁对它们也奈何不得。“天哪,这只老獾什么时候又生出了一窝小崽子啊?”等到母亲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老獾像完成了此生一大夙愿似的,其神态也从容镇静多了,它不紧不慢地钻进酸枣丛,而后掉转屁股盯着母亲目不转睛地看,眼神中有惊恐,有紧张,似乎还有几分得意。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母亲透过窗户,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活物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打开屋门一看,竟是从自己手下逃脱的那只老獾。当时母亲没有理睬它,只顾忙自己手头的针线活。奇怪的是,第二天、第三天,那獾还是在这个时间,照常来到院子里,像在乞求什么。母亲猛地意识到獾是饿得走投无路了,才冒死来求助人。“这年月,人都有被饿死的危险,一只老獾带着5个獾崽子生活也不容易啊!”母亲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连忙牵着母亲的衣袖说:“是不是约上邻居把它堵在院子里,活捉它。”母亲想了一会儿,说:“现在逮住它不成问题,可它的5个孩子从此就没娘了啊!”母亲对老獾动了恻隐之心,她把蒸馍笼里仅有的两个玉米面窝头,拿在手里掂了又掂,而后拿起一个,跑到离獾四五米远的地方,一甩手,扔给了它。那獾抬头望望母亲,犹豫着,往窝头处挪了几步,又盯着母亲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叼起窝头一步一回头地走远了。之后,这只獾便隔三差五地来我家院子里求食,母亲则根据家里的情况,有时给它一个高粱面窝头,有时给它一串红薯干。那獾看上去比一年前老了许多,一走一晃。母亲有些疼怜地说:“唉,年景不好,你连自己都顾不了,干吗还要生那么多孩子啊!”6岁的我,只是觉得好玩,笑母亲和獾说那些话。
一个月后,家中依然粮食短缺,我依然在死亡线上挣扎。一天凌晨,天要亮没亮的时候,突然听到房屋门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母亲胆小,没敢去瞅,直到天大亮,母亲才去开门。刚出门,母亲险些被脚下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绊倒。低头一看,竟是那只老獾。母亲连忙退后一步。见老獾没反应,母亲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推了它一下,它还是一动不动。老獾死了。它的头部和门框上有大片血迹,还没完全凝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母亲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正好邻居张爷爷来我家借东西,看到这情景,顿时惊讶不已,他说:“獾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总会选择一个干净又隐蔽的洞穴作为长眠之地,而后,悄悄离开原先栖身的洞穴,像冬眠一样死去。”张爷爷还说,他打了一辈子的猎,还没有见过老死在外边的獾,而自己送上门来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母亲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抱起这只足有30斤重的獾说:“难道你是故意撞死在我家门前的?你是把你的肉身当作礼物来报恩的吗?”母亲哭了,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这只獾吃掉。在獾死去的第二天,舅舅悄悄把这只獾剥了皮,取了肉,为我家留出一半后,把余下的一半一锅炖了。我和邻居吃得满嘴流油,母亲却始终避着,连一口汤都没喝。
第二年,我们那一带获得了几十年不遇的大丰收。母亲精选了一堆子粒饱满的麦子,一把一把装进獾皮里。因为装得太满,看上去像是一只待产的獾妈妈。母亲说:“就让我用最好的粮食安慰你那饥饿而善良的灵魂吧……”
这个故事装在我心里已经有几十年了。“与人为善,悲悯为怀”成了我的座右铭。试想,只要付出真诚和爱,连动物都能被感动,何况我们被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类。
Ⅳ 求经典短篇散文20篇,最好400字左右,直接是文章,谢谢!
《清净之莲》林清玄
偶尔在人行道上散步,忽然看到从街道延伸出去,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一轮夕阳正挂在街的尽头,这时我会想,如此美丽的夕阳实在是预示了一天即将落幕。 偶尔在某一条路上,见到木棉花叶落尽的枯枝,深褐色的孤独地站边,有一种萧索的姿势,这时我会想,木棉又落了,人生看美丽木棉花的开放能有几回呢? 偶尔在路旁的咖啡座,看绿灯亮起,一位衣着素朴的老妇,牵着衣饰绚如春花的小孙女,匆匆地横过马路,这时我会想,那年老的老妇曾经也是花一般美丽的少女,而那少女则有一天会成为牵着孙女的老妇。 偶尔在路上的行人陆桥站住,俯视着在陆桥下川流不息,往四面八方奔串的车流,却感觉到那样的奔驰仿佛是一个静止的画面,这时我会想, 到底哪里是起点?而何处者终站呢? 偶尔回到家里,打开水龙头要洗手,看到喷涌而出的清水,急促的流淌,突然使我站在那里,有了深深的颤动,这时我想着:水龙头流出来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时间、心情,或者是一种思绪。 偶尔在乡间小道上,发现了一株被人遗忘的蝴蝶花,形状像极了凤凰花,却比凤凰花更典雅,我倾身闻着花香的时候,一朵蝴蝶花突然飘落下来,让我大吃一惊,这时我会想, 这花是蝴蝶的幻影,或者蝴蝶是花的前身呢? 偶尔在静寂的夜里,听到邻人饲养的猫在屋顶上为情欲追逐,互相惨烈地嘶叫,让人的汗毛都为之竖立,这时我会想,动物的情欲是如此的粗糙,但如果我们站在比较细腻的高点来回观人类,人不也是那样粗糙的动物吗? 偶尔在山中的小池塘里,见到一朵红色的睡莲,从泥沼的浅地中昂然抽出,开出了一句美丽的音符,仿佛无视于外围的污浊,这时我会想:呀!呀!究竟要怎么样的历练,我们才能像这一朵清净之莲呢? 偶尔…… 偶尔我们也是和别人相同地生活着,可是我们让自己的心平静如无波之湖,我们就能以明朗清澈的心情来照见这个无边的复杂的世界,在一切的优美、败坏、清明、污浊之中都找到智慧。我们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一切烦恼都会带来觉悟,而一切小事都能使我们感知它的意义与价值。 在人间寻求智慧也不是那样难的。最重要的是,使我们自己的柔软的心,柔软到我们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们动容颤抖,如悉它的意义。 唯其柔软,我们才能敏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包容;唯其柔软,我们才能精致;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超拔自我,在受伤的时候甚至能包容我们的伤口。 柔软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软心也是菩提心的种子,柔软心是我们在俗世中生活,还能时时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 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软的,那最绿的草原是柔软的,那最广大的海是柔软的,那无边的天空是柔软的,那在天空自在飞翔的云,最是柔软! 我们心的柔软,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更绿,比海洋更广,比天空 拜佛时的林清玄
更无边,比云还要自在,柔软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恒常的。 且让我们在卑湿污泥的人间,开出柔软清净的智慧之莲吧!
断鸿声里 林清玄
是如何的一种感觉?在小巷独步,偶然抬头,别人院墙里的凤凰花探出簇簇火红,而那种花儿是几年没见过的,故乡生长的植物。 凤凰花这种植物喜欢展现自己的红色,仿佛他就是为离别而生的。年少时喜欢粘一只只凤凰花成一只只蝶,登上高楼去随风散放,她旋转飘落的姿态曾经赢得许多童稚的笑声,往事就也像这一只只蝶飘去,它们纵使旋落的姿态各不相同,终究都会消逝了。 想起凤凰花,遂想起平生未尽的志事;想起凤凰花,遂想起非梧不栖的凤凰。凤凰花何以要以凤凰的名?这样,老是叫人在离绪充溢时,会幻想自己竟是高飞的凤凰,在黑夜将近时即将展翼呢? 《诗经·大雅》说的:“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不经意间就浮起一幕深浅分明的影像;一只神鸟翩翩然昂立高岗,振翅欲起;象征高洁的梧桐则在朝阳面前展露挺挺然的面貌。一位少年,一向喜欢梧桐一向倾慕凤凰,蓦然一抬眼,望见凤凰花开离期将届,自己不禁幻想幻化成一株梧桐一边面对朝阳,或是一只凤凰以便寒立高岗;或甚至以为自己竟已是一只凤凰,立于高岗的梧桐树上;或是呀!一只清灵的凤凰一展翅便击破了天蓝。 可是远处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骊歌屡屡歌着,如同一首民谣的和声,那么清清玄玄的蜿蜒在主曲里,明明知道不重要,那一首唱过千余日的歌谣,若没有结尾的一小段唱和,也会黯然失色了。 于是凤凰花激起的不仅仅是童年成蝶化蝶的记忆,而是少年梦凤化凰的一段惜情。如火的花的印象配上轻唱的骊声,敲响了少年的梦境,惊觉到自己既不是凤凰神鸟,也非朝阳梧桐。终于在碎梦中瞧见自己的面容,原来只是一个少年,原来只是一段惊梦。若干年来死生以赴的生活竟然就要过去,没有丝毫痕迹,正如大鸿过处,啼声宛然在耳,纵是啼声已断,。却留下来一片感人的凄楚。而个梦凤化凰的少年,也只是像别人静静的的等待分离,在日落前的山头站着,要把斜阳站成夜色,只有黑夜也只有黑夜,才能减去白日凤凰花余影的红艳吧?
母亲的花儿
秋天过去,所有的繁华都已落尽,母亲把那些月季花的枝条剪去,而它们的根,母亲用一些细炉渣埋下,等待着明年重新萌发。这是母亲的花儿,母亲呵护着它们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母亲保护着它们就像保护自己的身体。每年母亲细心地关怀、照料着它们,为它们盛开得更艳丽而浇水、施肥,为它们一天天的茁壮成长而付出自己的心血。今年春节,我要把这篇《母亲的花儿》做为一件精美的礼物献给她,我要看到冬天里母亲依然安祥的笑脸,我要让她的花儿永远如此深入地盛开,盛开在每一个人的眼眸、心田,盛开成一张张微风中摇曳的笑脸!
河流的馈赠
世上的河流中,离我最近的当然是家乡的大清河了。而大清河中,令我最亲的是流过母亲家附近的一段。童年的时光中,我与弟弟常随同父亲一起,去体验与水相嬉的快乐。幼小的孩童天性近水。在浪花的激荡与欢腾中得享独特的乐趣,这是河流送给我的第一笔财富。及至长大了些,便同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去河边的小树林里采蘑菇、挖野菜、捡拾秋风中飘零而下的落叶,将它们夹在彼此的书页中,留作永恒的纪念。虽然那些少年的时光早已如梦幻般消逝不见,可那份纯真而浪漫的情怀,却化为我一生坚持的追求,以一些诗意的字句承接。这是河流送给我的第二笔财富。犹记得,一片绚丽的晚霞中,我与邻家的小妹相约一起去河边拾河蚌,黑黑的河蚌散落一地,犹如一颗颗黑色的珍珠镶嵌在平静的河滩上,夕阳的辉光里,拾得累了的我坐于高高的堤坝上,悠闲地看着远处河滩上仍在捡拾河蚌的邻家小妹,曾经我眼中极其平凡的身影,此时在辉光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娇柔、妩媚——只见她微笑如粉红的花儿,美丽的裙裾随风飘起,给我一种隐隐的朦胧与神秘。虽然后来,邻居一家搬至村东,与我家隔了几条胡同,却从此隔断了我们童年时珍贵的友谊与一生的音讯,从此我们再没能有过一次那样美丽的相约。这是河流送给我的第三笔财富。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过一条自己的河流,也许它不叫大清河,也许它不在你亲切的近旁流过,但无论哪一条河,它都拥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只要你靠近它、走进它,体会它的每一处灵魂与细节,你将会得到的,必定是一份珍贵的馈赠,一份永久的财富
张晓风经典散文
花之笔记
我喜欢那些美得扎实厚重的花,像百合、荷花、木棉,但我也喜欢那些美得让人发
愁的花,特别是开在春天的,花瓣儿菲薄菲薄,眼看着便要薄得没有了的花,像桃花、
杏花、李花、三色堇或波斯菊。
花的颜色和线条总还比较“实”,花的香味却是一种介乎“虚”“实”之间的存在。
有种花,像夜来香,香得又野又蛮,的确是“花香欲破禅”的那种香法,含笑和白兰的
香是荤的,茉莉是素的,素得可以及茶的,水仙更美,一株水仙的倒影简直是一块明矾,
可以把一池水都弄得干净澄澈。
栀子花和木本株兰的香总是在日暖风和的时候才香得出来,所以也特别让人着急,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树上的花是小说,有枝有干地攀在横交叉的结构上,俯下它漫天的华美,“江边一
树垂垂发”、“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那里面有多层次、多角度的说不
尽的故事。
草花是诗,由于矮,像是刚从土里蹦上来的,一种精粹的、鲜艳的、凝聚的、集中
的美。
散文是爬藤花,像九重萝、茶靡、紫藤、茑萝,乃至牵牛花和丝瓜花、扁豆花,都
有一种走到哪里就开到哪里的浑洒。爬藤花看起来漫不经心,等开完了整个季节之后回
头一看,倒也没有一篇是没有其章法的——无论是开在疏篱间的,泼撒在花架上的,哗
哗地流下瓜棚的,或者不自惜的淌在坡地上的,乃至于调皮刁钻爬上老树,把枯木开得
复活了似的……它们都各有其风格,真的,丝瓜花有它自己的文法,牵牛花有它自己的
修辞。
如果有什么花可以称之为舞台剧的,大概就是昙花了吧。它是一种彻底的时间艺术,
在丝帷的开阖间即生而即死,它的每一秒钟都在“动”,它简直严格地遵守着古典戏剧
的“三一律”——“一时”、“一地”、“一事”,使我感动的不是那一夕之间偶然白
起来的花瓣,也不是那偶然香起来的细蕊,而是那几乎听得见的砰然有声的拆展的过程。
文学批评如果用花来比喻,大概可以像仙人掌花,高大吓人,刺多花少,却大刺刺
地像一声轰雷似的拔地而起——当然,好的仙人掌花还是漂亮得要命的。
水生花的颜色天生的好,是极鲜润的泼墨画,水生花总是使人惊讶,仿佛好得有点
不合常理。大地上有花已经够好了,山谷里有花已经够好了,居然水里也冒出花来,简
直是不可信,可是它又偏着了邪似的在那里。水生花是荷也好,睡莲也好,水仙也好,
白得令人手脚无措的马蹄莲也好,还有一种紫簌簌的涨成满满一串子的似乎叫做布袋莲
的也好,都有一种奇怪的特色:它们不管开它几里地,看起来每朵却都是清寂落寞的,
那种伶伶然的仿佛独立于时间空间之外的悠远,水生花大概是一阕属于婉约派的小词吧,
在管弦触水之际,偶然化生而成的花。
不但水生花,连水草像蒹葭,像唐菖蒲,像芦苇,都美得令人发愁,一部诗经是从
一条荇菜参差水鸟合唱的水湄开始的——不能想了,那样干干净净的河,那样干干净净
的水,那样干干净净的草,那样干干净净的古典的爱情一一不能想了,想了让人有一种
身为旧王族被放逐后的悲恸。
我们好像真的就要失去水了——干净的水——以及水中的花。
一到三月,校园里一些熬耐不住的相思树就哗然一声把那种柔黄的小花球在一夜之
间全部释放了出来。四月以后,几乎所有的树都撑不住了,索性一起开起花来,把一整
年的修持都破戒了!
我一向喜欢相思树,不为那名字而是为那满树细腻的小叶子,一看到那叶子就想到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句子。
相思树的花也细小,简直有点像是不敢张扬的意思,可是整球整球的看去,整树整
树的看去,仍然很艳很逼人。
跟儿子聊天,他忽然说:
“我们班上每个人都像一种花。”
“谢婉贞是那一种?”
谢婉贞是他觉得最不同凡俗的一个女孩。
“她是荷花。”
“为什么?”
“因为一个夏天都是又新鲜又漂亮的。”
“那你自己呢?”
“我是玫瑰,”停了一下他解释说:“因为到死都是香的。”
这样的以香花自喻,简直是屈原,真是出语惊人!
春天,我总是带小女儿去看令人眼花的杜鹃。
她还小,杜鹃对她而言几乎是树。
她不太专心看花,倒是很专心地找那种纺缍形的小蓓蕾,找到了就大叫一声:
“你看,花Baby!”
她似乎只肯认同那些“花婴”,她不厌其烦地沿路把那些尚未启封的美丽一一灌注
上她的欢呼!
旅行美国,最喜欢的不是夏威夷,不是佛罗里达,不是剧场,不是高速公路或迪斯
尼乐园,而是荒地上的野花。在阿利桑那,高爽的公路上车行几小时,路边全是迤逦的
野花,黄粲粲的一径开向天涯,倒教人怀疑那边种的是一种叫做“野花”的农作物,野
牛和印第安人像是随时会出现似的。
多么豪华的使用土地的方法,不盖公寓,不辟水田,千里万里的只交给野花去发展。
在芝加哥,朋友驱车带我去他家,他看路,我看路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花?”
“不知道。”
“那种鸟呢?”
“不知道,我们家附近多的是。”
他兴匆匆地告诉我,一个冬天他怎样被大雪所困,回不了家,在外面住了几天旅馆,
又说Sears tower怎样比纽约现有的摩天大楼都高一点。
可是,我固执地想知道那种蓝紫色的、花瓣舒柔四伸如绢纱的小花。
我愈来愈喜欢这种不入流的美丽。
一路东行,总看到那种容颜,终于,在波士顿,我知道了它的名字,“蓝水手”,
Blue Sailor。
像一个年轻的男孩,一旦惊讶于一双透亮的眼睛,便忍不住千方百计去知道她的名
字——知道了又怎样,其实仍是一样,只是独坐黄昏时,让千丝万缕的意念找到一个虚
无的、可供挂迹的枝柯罢了。
知道你自己所爱的一种花,岁岁年年,在异国的蓝空下安然的开着,虽不相见,也
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快乐。
《诗经》有一个别名,叫葩经,使我觉得桌上放一部《诗经》简直有一种破页而出
的馥馥郁郁的香气。
中学在南部念书,校园大,每个学生都分了一块地来种,那年我们种长豇豆。
不知为什么,小小的田里竟长出了一朵小野菊——也许它的前身就跟豇豆的前身同
在一片田野,收种子的时候又仍然混在一起,所以不经意时也就播在一起。也许是今春
偶过的风,带来偶然的一抹色彩。
后来,老师要我们拔野草,我拔了。
“为什么不拔掉那棵草?”
“它不是草,”我抗议,“它是一朵小野菊。”
“拔掉,拔掉。”他竟动手拔掉了它,“你不知道什么叫草——不是你要种的东西
就是草。”
我是想种豇豆的吗?不,我并没有要种豇豆,我要种的只是生命。
许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那丛被剥夺了生存权的小野菊。
那花,而被种在菜圃里,或者真是不幸的。
有一种花,叫爆仗花,我真喜欢那名字——因为有颜色,有声音,而且还几乎是一
种进行式的动词。
那种花,香港比较多见,属于爬藤类,花不大,澄黄澄黄的仿佛千足的金子,开起
来就狠狠地开满一架子,真仿佛屋子里有什么喜事,所以那样一路噼哩啪啦地声势壮烈
地燃响那欢愉的色彩。
还有一种花的花名也取得好,叫一丈红,很古典,又很泼悍。
其实那花倒也平常,只是因为那么好的名字,看起来只觉得是一柱仰天窜起的红喷
泉,从下往上喷,喷成一丈,喷成千仞,喷成一个人想象的极限。
有些花,是只在中国语文里出现,而在教科书里却不成其为花,像雪花、浪花。
所有的花都仰面而开,唯独雪花俯首而开,所有的花都在泥土深处结胎,雪花却在
天空的高处成孕。雪花以云为泥,以风为枝桠,只开一次,飘过万里寒冷,单单地要落
在一个赶路人温暖的衣领上,或是一个眺望者朦亮的窗纸上,只在六瓣的秩序里,美那
么一刹,然后,回归为半滴水,回归入土。
浪花只开在海里,海不是池塘,不能滋生大片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上帝就
把浪花种在海里,海里每一秒钟都盛开着浪花。
有什么花能比浪花开得更巨大,更泼旺,那样旋开旋灭,那样的方生方死——却又
有四季不调,直开到地老天荒。
人站在海边,浪就像印度女子的佩然生响的足环,绕着你的脚踝而灿然作花。
有人玩冲浪,看起来整个人都开在花心里,站在千丝万绪的花蕊里。
把浪说成花,只有中国语文才说得那么好吧!
我讨厌一切的纸花、缎带花和塑胶花,总觉得那里面有一种越分,一种亵渎。
还有一种“干花”,脱了水,苍黄古旧,是一种花中的木乃伊,永远不枯,但常年
的放在案头,让人觉得疲倦不堪。不知为什么,因为它永远不死,反而让你觉得它似乎
从来没有光灿生猛地活过。
我只愿意爱鲜花,爱那明天就握不住的颜色、气息和形状——由于它明天就要消失
了,所以我必须在今天用来不及的爱去爱它。我要好好的注视它,它的每一刹那的美其
实都是它唯一一次的美,下一刹,或开或阖,它已是另一朵了。
我对鲜花的坚持,遇见玻璃花便破例了;哈佛的陈列室里有一屋子的玻璃花,那么
纤柔透明——也许人造花做的极好以后就有一种近乎泄漏天机的神秘性。
也许我爱的不是玻璃花,而是那份已成绝响的艺术,那些玻璃共是一对父子做的,
他们死后就失传了——花做得那么好当然也不是传得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爱上那做得特别好的晶莹得虚幻的花,还是爱那花后面的一段寂
寞的故事。
我爱花,也许不完全是爱花的本身,爱的是那份乍然相见的惊喜。
有一次,去海边,心里准备好是要去看海的,海边有一座小岩岬,我们爬上去,希
望可以看得更远,不料石缝里竟冷不防地冒出一丝百合花来,白喷喷的。
整个事情差不多有点不讲理,来海边当然是要看海捡贝壳的,没有谁想看花,可是
意外地遇上了花,不看也不忍心。
自己没有工作进度表,也不管别人的旅游日程——那朵花的可爱全在它的不讲道理。
我从来不能在花展中快乐,看到生命那么规矩地站在一列列的瓶瓶罐罐里,而且很
合理地标上身价,就让我觉得丧气。
听说有一种罐头花,开罐后几天一定开花,那种花我还没有的看已经先发腻了。
生命不该充满神秘的未知吗?有大成大败、大悲大喜不是才有激荡的张力吗?文明
取走了莳花者犯错误的权利,而使他的成功显得像一团干蜡般的无味。
我所梦想的花是那种可以猛悍得在春天早晨把你大声喊醒的栀子,或是走过郊野时
闹得人招架不住的油菜花,或是清明节逼得雨中行人连魂梦都走投无路的杏花,那些各
式各流的日本花道纳不进去的,市价标不出来的,不肯许身就范于园艺杂志的那一种未
经世故的花。
让大地是众水浩森中浮出来的一项意外,让百花是莽莽大地上扬起来的一声吹呼!
银杏 郭沫若
原文:
银杏,我思念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叫公孙树。但一般人叫你是白果,那是容易了解的。
我知道,你的特征并不专在乎你有这和杏相仿的果实,核皮是纯白如银,核仁是富于营养——这不用说已经就足以为你的特征了。
但一般人并不知道你是有花植物中最古的先进,你的花粉和胚珠具有着动物般的性态,你是完全由人力保存了下来的奇珍。
自然界中已经是不能有你的存在了,但你依然挺立着,在太空中高唱着人间胜利的凯歌。你这东方的圣者,你这中国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你是只有中国才有呀,一般人似乎也并不知道。
我到过日本,日本也有你,但你分明是日本的华侨,你侨居在日本大约已有中国的文化侨居在日本的那样久远了吧。
你是真应该称为中国的国树的呀,我是喜欢你,我特别的喜欢你。
但也并不是因为你是中国的特产,我才是特别的喜欢,是因为你美,你真,你善。
你的株干是多么的端直,你的枝条是多么的蓬勃,你那折扇形的叶片是多么的青翠,多么的莹洁,多么的精巧呀!
在暑天你为多少的庙宇戴上了巍峨的云冠,你也为多少的劳苦人撑出了清凉的华盖。
梧桐虽有你的端直而没有你的坚牢;
白杨虽有你的葱茏而没有你的庄重。
熏风会媚妩你,群鸟时来为你欢歌;上帝百神——假如是有上帝百神,我相信每当皓月流空,他们会在你脚下来聚会。
秋天到来,蝴蝶已经死了的时候,你的碧叶要翻成金黄,而且又会飞出满园的蝴蝶。
你不是一位巧妙的魔术师吗?但你丝毫也没有令人掩鼻的那种的江湖气息。
当你那解脱了一切,你那槎桠的枝干挺撑在太空中的时候,你对于寒风霜雪毫不避易。
你没有丝毫依阿取容的姿态,但你也并不荒伧;你的美德像音乐一样洋溢八荒,但你也并不骄傲;你的名讳似乎就是“超然”,你超在乎一切的草木之上,你超在乎一切之上,但你并不隐遁。
你的果实不是可以滋养人,你的木质不是坚实的器材,就是你的落叶不也是绝好的引火的燃料吗?
可是我真有点奇怪了:奇怪的是中国人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你,而且忘记得很久远,似乎是从古以来。
我在中国的经典中找不出你的名字,我很少看到中国的诗人咏赞你的诗,也很少看到中国的画家描写你的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你是随中国文化以俱来的亘古的证人,你不也是以为奇怪吗?
银杏,中国人是忘记了你呀,大家虽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欢吃你的白果,但的确是忘记了你呀。
世间上也尽有不辨菽麦的人,但把你忘记得这样普遍,这样久远的例子,从来也不曾有过。
真的啦,陪都不是首善之区吗?但我就很少看见你的影子;为什么遍街都是洋槐,满园都是幽加里树呢?
我是怎样的思念你呀,银杏!我可希望你不要把中国忘记吧。
这事情是有点危险的,我怕你一不高兴,会从中国的地面上隐遁下去。
在中国的领空中会永远听不着你赞美生命的欢歌。
银杏,我真希望呀,希望中国人单为能更多吃你的白果,总有能更加爱慕你的一天
赏析:
我觉得,作者并不仅仅是在写银杏,在他的笔下,银杏这种美丽的树是中国,以及中国人的代表。作者说它古老,它美,它真,它善,也恰恰是在赞美我们的祖国历史悠久,美丽,真,与善。而后文中又写到银杏的蓬勃,端直,挺立,坚牢,庄重,嶙峋,洒脱……难道不也正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正直,坚强与不屈吗?
可是,作者却又在开篇写道“我想念你”,这意味着,银杏正一点点在人们的记忆与思想中消逝。而不仅是银杏,它所传载的中国人的正直,坚强,种种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美德,也正随之隐遁,消亡。
而文中“遍街的洋槐”,“满院的幽加里树”,“日本的华侨”都是那些盲目追随洋人,崇拜日本,作了汉奸走狗的人的讽刺与抨击他们的忘本,正如忘记美丽而古老的银杏,而宠尚洋槐一样。“大家虽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欢吃你的白果,但的确是忘记了你呀”这一句又一次讽刺了那些汉奸,作为一个中国人,受过中国的哺育与滋润,却忘记了自己是炎黄子孙!
朱自清《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 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 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 经从我手中溜去;象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 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的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 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 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 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边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 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 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却被微风吹散了, 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象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 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地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Ⅳ 急啊 400字的短篇小说读后感
生命就像一段漫长而奇妙的旅行,谁都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遭遇和惊喜在等待着你,但是,无论如何,都得勇敢、坚强地走下去。这大概就是杰出的传奇人物——海伦·凯勒所向我们诠释的生命的真正价值吧!
说海伦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株奇葩”一点都不过分。曾经,她也能够像我们一样,拥有一段如花一般甜美而灿烂的金色童年,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彻底转变了局面,视觉、听觉和说话的能力完全被冻结了——而那年,她才19个月大。或许这对于我来说,好似一个晴天霹雳,但海伦却没有。她没有瘫倒在地,更不会自暴自弃、玩世不恭。在莎莉文老师和许许多多朋友无私地帮助下,她勇敢地站了起来。看到这里,我的心震惊了。我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克服这么多艰巨的困难。
不得不承认,如今,生活条件愈来愈好的人们在精神上显示出的却是一副“病态”,对任何小小的挫折和失败都有如大难,不敢正确地面对,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别扭、不和。更有甚者,还会起轻生的念头,放弃自我。英国一个11岁的女孩就是因为生活中的琐事而上吊自杀!11岁,一个原本多么青春活泼的年龄啊,就因为一时冲动而消失了!当我们遇到挫折,却总言放弃的时候,不妨想一想海伦·凯勒,她是如何在失明、失聪的情况下以顽强的毅力读完了哈佛大学,实现这被他人认为“完全不可能”、“无稽之谈”的梦想,如何在人生的舞台上搏斗着。和她比起来,我们生活中的困难根本微不足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够面对困难毫不畏惧,那就该好好地祝贺自己:我真的长大了。
和海伦相比,我们应该庆幸:至少,我们的身体仍是健全的。真正的成功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要想得到它,就必须奋勇前进,不管山高路远,无论海浪滔天。人生的道路上没有捷径可寻。跌倒后再爬起来,抖落满身泥水,继续向前。海伦·凯勒就是最好的榜样!
Ⅵ 短篇童话故事400字
这个够吗??
海的女儿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
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不过人们千万不要以为那儿只是一片铺满了白砂的海底。不是的,那儿生长着最奇异的树木和植物。它们的枝干和叶子是那么柔软,只要水轻微地流动一下,它们就摇动起来,好像它们是活着的东西。所有的大小鱼儿在这些枝子中间游来游去,像是天空的飞鸟。海里最深的地方是海王宫殿所在的处所。它的墙是用珊瑚砌成的,它那些尖顶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成的;不过屋顶上却铺着黑色的蚌壳,它们随着水的流动可以
自动地开合。这是怪好看的,国为每一颗蚌壳里面含有亮晶晶的珍珠。随便哪一颗珍珠都可以成为皇后帽子上最主要的装饰品。
住在那底下的海王已经做了好多年的鳏夫,但是他有老母亲为他管理家务。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可是对于自己高贵的出身总是感到不可一世,因此她的尾巴上老戴着一打的牡蛎——其余的显贵只能每人戴上半打。除此以外,她是值得大大的称赞的,特别是因为她非常爱那些小小的海公主——她的一些孙女。她们是六个美丽的孩子,而她们之中,那个顶小的要算是最美丽的了。她的皮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像最深的湖水。不过,跟其他的公主一样,她没有腿:她身体的下部是一条
鱼尾。
她们可以把整个漫长的日子花费在皇宫里,在墙上生有鲜花的大厅里。那些琥珀镶
的大窗子是开着的,鱼儿向着她们游来,正如我们打开窗子的时候,燕子会飞进来一样。
不过鱼儿一直游向这些小小的公主,在她们的手里找东西吃,让她们来抚摸自己。
宫殿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边生长着许多火红和深蓝色的树木;树上的果子亮
得像黄金,花朵开得像焚烧着的火,花枝和叶子在不停地摇动。地上全是最细的砂子,
但是蓝得像硫黄发出的光焰。在那儿,处处都闪着一种奇异的、蓝色的光彩。你很容易
以为你是高高地在空中而不是在海底,你的头上和脚下全是一片蓝天。当海是非常沉静
的时候,你可瞥见太阳:它像一朵紫色的花,从它的花萼里射出各种色彩的光。
在花园里,每一位小公主有自己的一小块地方,在那上面她可以随意栽种。有的把
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像一条鲸鱼,有的觉得最好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像一个小人鱼。可是
最年幼的那位却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圆圆的,像一轮太阳,同时她也只种像太阳一样红
的花朵。她是一个古怪的孩子,不大爱讲话,总是静静地在想什么东西。当别的姊妹们
用她们从沉船里所获得的最奇异的东西来装饰她们的花园的时候,她除了像高空的太阳
一样艳红的花朵以外,只愿意有一个美丽的大理石像。这石像代表一个美丽的男子,它
是用一块洁白的石头雕出来的,跟一条遭难的船一同沉到海底。她在这石像旁边种了一
株像玫瑰花那样红的垂柳。这树长得非常茂盛。它新鲜的枝叶垂向这个石像、一直垂到
那蓝色的砂底。它的倒影带有一种紫蓝的色调。像它的枝条一样,这影子也从不静止,
树根和树顶看起来好像在做着互相亲吻的游戏。
她最大的愉快是听些关于上面人类的世界的故事。她的老祖母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
切关于船只和城市、人类和动物的知识讲给她听。特别使她感到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地
上的花儿能散发出香气来,而海底上的花儿却不能;地上的森林是绿色的,而且人们所
看到的在树枝间游来游去的鱼儿会唱得那么清脆和好听,叫人感到愉快。老祖母所说的
“鱼儿”事实上就是小鸟,但是假如她不这样讲的话,小公主就听不懂她的故事了,因
为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只小鸟。
“等你满了十五岁的时候,”老祖母说,“我就准许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时你可以
坐在月光底下的石头上面,看巨大的船只在你身边驶过去。你也可以看到树林和城市。”
在这快要到来的一年,这些姊妹中有一位到了十五岁;可是其余的呢——晤,她们
一个比一个小一岁。因此最年幼的那位公主还要足足地等五个年头才能够从海底浮上来,
来看看我们的这个世界。不过每一位答应下一位说,她要把她第一天所看到和发现的东
西讲给大家听,因为她们的祖母所讲的确是不太够——她们所希望了解的东西真不知有
多少!
她们谁也没有像年幼的那位妹妹渴望得厉害,而她恰恰要等待得最久,同时她是那
么地沉默和富于深思。不知有多少夜晚她站在开着的窗子旁边,透过深蓝色的水朝上面
凝望,凝望着鱼儿挥动着它们的尾巴和翅。她还看到月亮和星星——当然,它们射出的
光有些发淡,但是透过一层水,它们看起来要比在我们人眼中大得多。假如有一块类似
黑云的东西在它们下面浮过去的话,她便知道这不是一条鲸鱼在她上面游过去,便是一
条装载着许多旅客的船在开行。可是这些旅客们再也想像不到,他们下面有一位美丽的
小人鱼,在朝着他们船的龙骨伸出她一双洁白的手。
现在最大的那位公主已经到了十五岁,可以升到水面上去了。
当她回来的时候,她有无数的事情要讲:不过她说,最美的事情是当海上风平浪静
的时候,在月光底下躺在一个沙滩上面,紧贴着海岸凝望那大城市里亮得像无数星星似
的灯光,静听音乐、闹声、以及马车和人的声音,观看教堂的圆塔和尖塔,倾听叮当的
钟声。正因为她不能到那儿去,所以她也就最渴望这些东西。
啊,最小的那位妹妹听得多么入神啊!当她晚间站在开着的窗子旁边、透过深蓝色
的水朝上面望的时候,她就想起了那个大城市以及它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于是她似乎
能听到教堂的钟声在向她这里飘来。
第二年第二个姐姐得到许可,可以浮出水面,可以随便向什么地方游去。她跳出水
面的时候,太阳刚刚下落;她觉得这景象真是美极了。她说,这时整个的天空看起来像
一块黄金,而云块呢——唔,她真没有办法把它们的美形容出来!它们在她头上掠过,
一忽儿红,一忽儿紫。不过,比它们飞得还要快的、像一片又自又长的面纱,是一群掠
过水面的野天鹅。它们是飞向太阳,她也向太阳游去。可是太阳落了。一片玫瑰色的晚
霞,慢慢地在海面和云块之间消逝了。
又过了一年,第三个姐姐浮上去了。她是她们中最大胆的一位,因此她游向一条流
进海里的大河里去了。她看到一些美丽的青山,上面种满了一行一行的葡萄。宫殿和田
庄在郁茂的树林中隐隐地露在外面;她听到各种鸟儿唱得多么美好,太阳照得多么暖和,
她有时不得不沉入水里,好使得她灼热的面孔能够得到一点清凉。在一个小河湾里她碰
到一群人间的小孩子;他们光着身子,在水里游来游去。她倒很想跟他们玩一会儿,可
是他们吓了一跳,逃走了。于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动物走了过来——这是一条小狗,是她
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小狗。它对她汪汪地叫得那么凶狠,弄得她害怕起来,赶快逃到大海
里去。可是她永远忘记不了那壮丽的森林,那绿色的山,那些能够在水里游泳的可爱的
小宝宝——虽然他们没有像鱼那样的尾巴。
第四个姐姐可不是那么大胆了。她停留在荒凉的大海上面。她说,最美的事儿就是
停在海上:因为你可以从这儿向四周很远很远的地方望去,同时天空悬在上面像一个巨
大的玻璃钟。她看到过船只,不过这些船只离她很远,看起来像一只海鸥。她看到过快
乐的海豚翻着筋斗,庞大的鲸鱼从鼻孔里喷出水来,好像有无数的喷泉在围绕着它们一
样。
现在临到那第五个姐姐了。她的生日恰恰是在冬天,所以她能看到其他的姐姐们在
第一次浮出海面时所没有看到过的东西。海染上了一片绿色,巨大的冰山在四周移动。
她说每一座冰山看起来像一颗珠子,然而却比人类所建造的教堂塔还要大得多。它们以
种种奇奇怪怪的形状出现;它们像钻石似的射出光彩。她曾经在一个最大的冰山上坐过,
让海风吹着她细长的头发,所有的船只,绕过她坐着的那块地方,惊惶地远远避开。不
过在黄昏的时分,天上忽然布起了一片乌云。电闪起来了,雷轰起未了。黑色的巨浪掀
起整片整片的冰块,使它们在血红的雷电中闪着光。所有的船只都收下了帆,造成一种
惊惶和恐怖的气氛,但是她却安静地坐在那浮动的冰山上,望着蓝色的网电,弯弯曲曲
地射进反光的海里。
这些姊妹们中随便哪一位,只要是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总是非常高兴地观看这些
新鲜和美丽的东西。可是现在呢,她们已经是大女孩子了,可以随便浮近她们喜欢去的
地方,因此这些东西就不再太引起她们的兴趣了。她们渴望回到家里来。一个来月以后,
她们就说:究竟还是住在海里好——家里是多么舒服啊!
在黄昏的时候,这五个姊妹常常手挽着手地浮上来,在水面上排成一行。她们能唱
出好听的歌声——比任何人类的声音还要美丽。当风暴快要到来、她们认为有些船只快
要出事的时候,她们就浮到这些船的面前,唱起非常美丽的歌来,说是海底下是多么可
爱,同时告诉这些水手不要害怕沉到海底;然而这些人却听不懂她们的歌词。他们以为
这是巨风的声息。他们也想不到他们会在海底看到什么美好的东西,因为如果船沉了的
话,上面的人也就淹死了,他们只有作为死人才能到达海王的官殿。
有一天晚上,当姊妹们这么手挽着手地浮出海面的时候,最小的那位妹妹单独地呆
在后面,瞧着她们。看样子她好像是想要哭一场似的,不过人鱼是没有眼泪的,因此她
更感到难受。
“啊,我多么希望我已经有十五岁啊!”她说。“我知道我将会喜欢上面的世界,
喜欢住在那个世界里的人们的。”
最后她真的到了十五岁了。
“你知道,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们的手了,”她的祖母老皇太后说。“来吧,让我把
你打扮得像你的那些姐姐一样吧。”
于是她在这小姑娘的头发上戴上一个百合花编的花环,不过这花的每一个花瓣是半
颗珍珠。老太太又叫八个大牡蛎紧紧地附贴在公主的尾上,来表示她高贵的地位。
“这叫我真难受!”小人鱼说。
“当然咯,为了漂亮,一个人是应该吃点苦头的,”老祖母说。
哎,她倒真想能摆脱这些装饰品,把这沉重的花环扔向一边!她花园里的那些红花,
她戴起来要适合得多,但是她不敢这样办。“再会吧!”她说。于是她轻盈和明朗得像
一个水泡,冒出水面了。
当她把头伸出海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落了,可是所有的云块还是像玫瑰花和黄金
似地发着光;同时,在这淡红的天上,大白星已经在美丽地、光亮地眨着眼睛。空气是
温和的、新鲜的。海是非常平静,这儿停着一艘有三根桅杆的大船。船上只挂了一张帆,
因为没有一丝儿风吹动。水手们正坐在护桅索的周围和帆桁的上面。
这儿有音乐,也有歌声。当黄昏逐渐变得阴暗的时候,各色各样的灯笼就一起亮起
来了。它们看起来就好像飘在空中的世界各国的旗帜。小人鱼一直向船窗那儿游去。每
次当海浪把她托起来的时候,她可以透过像镜子一样的窗玻璃,望见里面站着许多服装
华丽的男子;但他们之中最美的一位是那有一对大黑眼珠的王子:无疑地,他的年纪还
不到十六岁。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为这个缘故,今天才这样热闹。
水手们在甲板上跳着舞。当王子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百多发火箭一齐向天空射出。
天空被照得如同自昼,因此小人鱼非常惊恐起来,赶快沉到水底。可是不一会儿她文把
头伸出来了——这时她觉得好像满天的星星都在向她落下,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焰
火。许多巨大的太阳在周围发出嘘嘘的响声,光耀夺目的大鱼在向蓝色的空中飞跃。这
一切都映到这清明的、平静的海上。这船全身都被照得那么亮,连每根很小的绳子都可
以看得出来,船上的人当然更可以看得清楚了。啊,这位年轻的王子是多么美丽啊!当
音乐在这光华灿烂的夜里慢慢消逝的时候,他跟水手们握着手,大笑,微笑……
夜已经很晚了,但是小人鱼没有办法把她的眼睛从这艘船和这位美丽的王子撇开。
那些彩色的灯笼熄了,火箭不再向空中发射了,炮声也停止了。可是在海的深处起了一
种嗡嗡和隆隆的声音。她坐在水上,一起一伏地漂着,所以她能看到船舱里的东西。可
是船加快了速度:它的帆都先后张起来了。浪涛大起来了,沉重的乌云浮起来了,远处
掣起闪电来了。啊,可怕的大风暴快要到来了!水手们因此都收下了帆。这条巨大的船
在这狂暴的海上摇摇摆摆地向前急驶。浪涛像庞大的黑山似地高涨。它想要折断桅杆。
可是这船像天鹅似的,一忽儿投进洪涛里面,一忽儿又在高大的浪头上抬起头来。
小人鱼觉得这是一种很有趣的航行,可是水手们的看法却不是这样。这艘船现在发
出碎裂的声音;它粗厚的板壁被袭来的海涛打弯了。船桅像芦苇似的在半中腰折断了。
后来船开始倾斜,水向舱里冲了进来。这时小人鱼才知道他们遭遇到了危险。她也得当
心漂流在水上的船梁和船的残骸。
天空马上变得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当闪电掣起来的时候,天空又显得非常
明亮,使她可以看出船上的每一个人。现在每个人在尽量为自己寻找生路。她特别注意
那位王子。当这艘船裂开、向海的深处下沉的时候,她看到了他。她马上变得非常高兴
起来,因为他现在要落到她这儿来了。可是她又记起人类是不能生活在水里的,他除非
成了死人,是不能进入她父亲的官殿的。
不成,决不能让他死去!所以她在那些漂着的船梁和木板之间游过去,一点也没有
想到它们可能把她砸死。她深深地沉入水里,接着又在浪涛中高高地浮出来,最后她终
于到达了那王子的身边,在这狂暴的海里,他决没有力量再浮起来。他的手臂和腿开始
支持不住了。他美丽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要不是小人鱼及时赶来,他一定是会淹死的。
她把他的头托出水面,让浪涛载着她跟他一起随便漂流到什么地方去。
天明时分,风暴已经过去了。那条船连一块碎片也没有。鲜红的太阳升起来了,在
水上光耀地照着。它似乎在这位王子的脸上注入了生命。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
小人鱼把他清秀的高额吻了一下,把他透湿的长发理向脑后。她觉得他的样子很像她在
海底小花园里的那尊大理石像。她又吻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苏醒过来。
现在她看见她前面展开一片陆地和一群蔚蓝色的高山,山顶上闪耀着的白雪看起来
像睡着的天鹅。沿着海岸是一片美丽的绿色树林,林子前面有一个教堂或是修道院——
她不知道究竟叫做什么,反正总是一个建筑物罢了。它的花园里长着一些柠檬和橘子树,
门前立着很高的棕榈。海在这儿形成一个小湾。水是非常平静的,但是从这儿一直到那
积有许多细砂的石崖附近,都是很深的。她托着这位美丽的王子向那儿游去。她把他放
到沙上,非常仔细地使他的头高高地搁在温暖的太阳光里。
钟声从那幢雄伟的白色建筑物中响起来了,有许多年轻女子穿过花园走出来。小人
鱼远远地向海里游去,游到冒在海面上的几座大石头的后面。她用许多海水的泡沫盖住
了她的头发和胸脯,好使得谁也看不见她小小的面孔。她在这儿凝望着,看有谁会来到
这个可怜的王子身边。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走过来了。她似乎非常吃惊,不过时间不久,于是她找
了许多人来。小人鱼看到王子渐渐地苏醒过来了,并且向周围的人发出微笑。可是他没
有对她作出微笑的表情: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她感到非常难过。因
此当他被抬进那幢高大的房子里去的时候,她悲伤地跳进海里,回到她父亲的宫殿里去。
她一直就是一个沉静和深思的孩子,现在她变得更是这样了。她的姐姐们都问她,
她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好多晚上和早晨,她浮出水面,向她曾经放下王子的那块地方游去。她看到那花
园里的果子熟了,被摘下来了;她看到高山顶上的雪融化了;但是她看不见那个王子。
所以她每次回到家来,总是更感到痛苦。她的唯一的安慰是坐在她的小花园里,用双手
抱着与那位王子相似的美丽的大理石像。可是她再也不照料她的花儿了。这些花儿好像
是生长在旷野中的东西,铺得满地都是:它们的长梗和叶子跟树枝交叉在一起,使这地
方显得非常阴暗。
最后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不过只要她把她的心事告诉给一个姐姐,马上其余的人也
就都知道了。但是除了她们和别的一两个人鱼以外(她们只把这秘密转告给自己几个知
己的朋友),别的什么人也不知道。她们之中有一位知道那个王子是什么人。她也看到
过那次在船上举行的庆祝。她知道这位王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的王国在什么地方。
“来吧,小妹妹!”别的公主们说。她们彼此把手搭在肩上,一长排地升到海面,
一直游到一块她们认为是王子的宫殿的地方。
这宫殿是用一种发光的淡黄色石块建筑的,里面有许多宽大的大理石台阶——有一
个台阶还一直伸到海里呢。华丽的、金色的圆塔从屋顶上伸向空中。在围绕着这整个建
筑物的圆柱中间,立着许多大理石像。它们看起来像是活人一样。透过那些高大窗子的
明亮玻璃,人们可以看到一些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悬着贵重的丝窗帘和织锦,墙上装
饰着大幅的图画——就是光看看这些东西也是一桩非常愉快的事情。在最大的一个厅堂
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在喷着水。水丝一直向上面的玻璃圆屋顶射去,而太阳又透过
这玻璃射下来,照到水上,照到生长在这大水池里的植物上面。
现在她知道王子住在什么地方。在这儿的水上她度过好几个黄昏和黑夜。她远远地
向陆地游去,比任何别的姐姐敢去的地方还远。的确,她甚至游到那个狭小的河流里去,
直到那个壮丽的大理石阳台下面——它长长的阴影倒映在水上。她在这儿坐着,瞧着那
个年轻的王子,而这位王子却还以为月光中只有他一个人呢。
有好几个晚上,她看到他在音乐声中乘着那艘飘着许多旗帜的华丽的船。她从绿灯
芯草中向上面偷望。当风吹起她银白色的长面罩的时候,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他们总以
为这是一只天鹅在展开它的翅膀。
有好几个夜里,当渔夫们打着火把出海捕鱼的时候,她听到他们对于这位王子说了
许多称赞的话语。她高兴起来,觉得当浪涛把他冲击得半死的时候,是她来救了他的生
命;她记起他的头是怎样紧紧地躺在她的怀里,她是多么热情地吻着他。可是这些事儿
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他连做梦也不会想到她。
她渐渐地开始爱起人类来,渐渐地开始盼望能够生活在他们中间。她觉得他们的世
界比她的天地大得多。的确,他们能够乘船在海上行驶,能够爬上高耸入云的大山,同
时他们的土地,连带着森林和田野,伸展开来,使得她望都望不尽。她希望知道的东西
真是不少,可是她的姐姐们都不能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因此她只有问她的老祖母。她对
于“上层世界”——这是她给海上国家所起的恰当的名字——的确知道得相当清楚。
“如果人类不淹死的话,”小人鱼问,“他们会永远活下去么?他们会不会像我们
住在海里的人们一样地死去呢?”
“一点也不错,”老太太说,“他们也会死的,而且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我们的还要
短促呢。我们可以活到三百岁,不过当我们在这儿的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了水
上的泡沫。我们甚至连一座坟墓也不留给我们这儿心爱的人呢。我们没有一个不灭的灵
魂。我们从来得不到一个死后的生命。我们像那绿色的海草一样,只要一割断了,就再
也绿不起来!相反地,人类有一个灵魂;它永远活着,即使身体化为尘土,它仍是活着
的。它升向晴朗的天空,一直升向那些闪耀着的星星!正如我们升到水面、看到人间的
世界一样,他们升向那些神秘的、华丽的、我们永远不会看见的地方。”
“为什么我们得不到一个不灭的灵魂呢?”小人鱼悲哀地问。“只要我能够变成人、
可以进入天上的世界,哪怕在那儿只活一天,我都愿意放弃我在这儿所能活的几百岁的
生命,”
“你决不能起这种想头,”老太太说。“比起上面的人类来,我们在这儿的生活要
幸福和美好得多!”
“那么我就只有死去,变成泡沫在水上漂浮了。我将再也听不见浪涛的音乐,看不
见美丽的花朵和鲜红的太阳吗?难道我没有办法得到一个永恒的灵魂吗?”
“没有!”老太太说。“只有当一个人爱你、把你当做比他父母还要亲切的人的时
候: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
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去,
而你就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他就会分给你一个灵魂,而同时他自己的灵魂又能保持
不灭。但是这类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有的!我们在这儿海底所认为美丽的东西——你的那
条鱼尾——他们在陆地上却认为非常难看: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丑。在他们那儿,一
个人想要显得漂亮,必须生有两根呆笨的支柱——他们把它们叫做腿!”
小人鱼叹了一口气,悲哀地把自己的鱼尾巴望了一眼。
“我们放快乐些吧!”老太太说。“在我们能活着的这三百年中,让我们跳和舞吧。
这究竟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以后我们也可以在我们的坟墓里①愉快地休息了。今晚我
们就在宫里开一个舞会吧!”
那真是一个壮丽的场面,人们在陆地上是从来不会看见的。这个宽广的跳舞厅里的
墙壁和天花板是用厚而透明的玻璃砌成的。成千成百草绿色和粉红色的巨型贝壳一排一
排地立在四边;它们里面燃着蓝色的火焰,照亮整个的舞厅,照透了墙壁,因而也照明
了外面的海。人们可以看到无数的大小鱼群向这座水晶官里游来,有的鳞上发着紫色的
光,有的亮起来像白银和金子。一股宽大的激流穿过舞厅的中央,海里的男人和女人,
唱着美丽的歌,就在这激流上跳舞,这样优美的歌声,住在陆地上的人们是唱不出来的。
coc1①上回说人鱼死后变成海上的泡沫,这儿却说人鱼死后在坟墓里休息。大概作者写
到这儿忘记了前面的话。coc2
在这些人中间,小人鱼唱得最美。大家为她鼓掌;她心中有好一会儿感到非常快乐,
因为她知道,在陆地上和海里只有她的声音最美。不过她马上又想起上面的那个世界。
她忘不了那个美貌的王子,也忘不了她因为没有他那样不灭的灵魂而引起的悲愁。因此
她偷偷地走出她父亲的宫殿:当里面正是充满了歌声和快乐的时候,她却悲哀地坐在她的小花园里。忽然她听到一个号角声从水上传来。她想:“他一定是在上面行船了:他——我爱他胜过我的爸爸和妈妈;他——我时时刻刻在想念他;我把我一生的幸福放在他的手里。我要牺牲一切来争取他和一个不灭的灵魂。当现在我的姐姐们正在父亲的官殿里跳舞的时候,我要去拜访那位海的巫婆。我一直是非常害怕她的,但是她也许能教给我一些办法和帮助我吧。”
小人鱼于是走出了花园,向一个掀起泡沫的漩涡走去——巫婆就住在它的后面。她以前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这儿没有花,也没有海草,只有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底,向漩涡那儿伸去。水在这儿像一架喧闹的水车似地漩转着,把它所碰到的东西部转到水底去。要到达巫婆所住的地区,她必须走过这急转的漩涡。有好长一段路程需要通过一条冒着热泡的泥地:巫婆把这地方叫做她的泥煤田。在这后面有一个可怕的森林,她的房子就在里面,所有的树和灌木林全是些珊瑚虫——一种半植物和半动物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很像地里冒出来的多头蛇。它们的枝桠全是长长的、粘糊糊的手臂,它们的手指全是像蠕虫一样柔软。它们从根到顶都是一节一节地在颤动。它们紧紧地盘住它们在海里所能抓得到的东西,一点也不放松。
小人鱼在这森林面前停下步子,非常惊慌。她的心害怕得跳起来,她几乎想转身回去。但是当她一想起那位王子和人的灵魂的时候,她就又有了勇气。她把她飘动着的长头发牢牢地缠在她的头上,好使珊瑚虫抓不住她。她把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前,于是她像水里跳着的鱼儿似的,在这些丑恶的珊瑚虫中间,向前跳走,而这些珊瑚虫只有在她后面挥舞着它们柔软的长臂和手指。她看到它们每一个都抓住了一件什么东西,无数的小手臂盘住它,像坚固的铁环一样。那些在海里淹死和沉到海底下的人们,在这些珊瑚虫的手臂里,露出白色的骸骨。它们紧紧地抱着船舵和箱子,抱着陆上动物的骸骨,还抱着一个被它们抓住和勒死了的小人鱼——这对于她说来,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现在她来到了森林中一块粘糊糊的空地。这儿又大又肥的水蛇在翻动着,露出它们淡黄色的、奇丑的肚皮。在这块地中央有一幢用死人的白骨砌成的房子。海的巫婆就正坐在这儿,用她的嘴喂一只癫蛤蟆,正如我们人用糖喂一只小金丝雀一样。她把那些奇丑的、肥胖的水蛇叫做她的小鸡,同时让它们在她肥大的、松软的胸口上爬来爬去。
“我知道你是来求什么的,”海的巫婆说。“你是一个傻东西!不过,我美丽的公主,我还是会让你达到你的目的,因为这件事将会给你一个悲惨的结局。你想要去掉你的鱼尾,生出两根支柱,好叫你像人类一样能够行路。你想要叫那个王子爱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这时巫婆便可憎地大笑了一通,癫蛤蟆和水蛇都滚到地上来,在周围爬来爬去。“你来得正是时候,”巫婆说。“明天太阳出来以后,我就没有办法帮助你了,只有等待一年再说。我可以煎一?
Ⅶ 4百多个字的短篇小说怎么写
额……400字是作文,或是小说简介。几万字才是短篇小说
Ⅷ 恐怖的短篇小说,大约400——500字不要短片,不要书的名字
帕帕住在一个小区一楼,据老人们讲,这个小区以前是坟场,建小区的时候,很多坟墓迁走了,但是还有无数无主坟留了下来,开发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土机一推,一幢幢高楼拔地而地。
既然住在坟场上,免不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帕帕总是提心吊胆,怕有什么东西找上门来。
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一道闪电闪过,窗户外边突然出现一张人脸,帕帕吓了一跳,她摇醒身边的男朋友,对他说,我刚才看到窗外有张人脸。
男朋友说,不会吧,那我出去看看。
他男朋友出去了,可是过了好久没有回来,帕帕壮着胆,下了床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小女孩,三四岁的样子,一窗户高,看到帕帕走过来,她一边摇头,一边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帕帕在外边找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男朋友,她突然想到那个小女孩有点异常,转身找到个小女孩。
她蹲下身子,问小女孩:你刚才说什么?
小女孩抬头看着帕帕,眼睛里放着精光,帕帕打了个冷颤。
小女孩又对她摆摆手,嘟嘟囔囔地说:吃饱了,不吃了,吃饱了,不吃了……
一道闪电过来,小女孩的脸惨绿惨绿,两颗獠牙白森森。
帕帕头皮发炸,连忙跑回家里,把门“砰”地关上,并用身体死死地顶住。
一会儿,小女孩来敲门,并且说:妈妈,我们回家吧。
帕帕转身一看,一个穿着白衣服 黑发遮面的女人 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