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正常关系章节短篇小说
A. 喜爱的短篇小说--萧萧
推荐理由:一直很喜欢读沈从文高中时,读了这篇<<萧萧>>,十几年来似乎一直被那唢呐声萦绕着,萦绕着,在耳际,挥之不去。一次又一次,倒带般地吹唢呐接媳妇的喜事开始了,而我听到的,绝非是唢呐无限膨胀的喜悦声,倒像是一曲牧歌,欢悦的背后那抹不去的淡淡的哀伤,单曲循环着,像是生命褪去所有浮华繁盛后那苍凉的底色。
By Jo
乡下人吹唢呐接媳妇,到了十二月是成天有的事情。
唢呐后面一顶花轿,两个夫子平平稳稳的抬着,轿中人被铜锁锁在里面,虽穿了平时不上过身的体面红绿衣裳,也仍然得荷荷大哭。在这些小女人心中,做新娘子,从母亲身边离开,且准备作他人的母亲,从此必然将有许多新事情等待发生。像做梦一样,将同一个陌生男子汉在一个床上睡觉,做着承宗接祖的事情。这些事想起来,当然有些害怕,所以照例觉得要哭哭,就哭了。
也有做媳妇不哭的人。萧萧做媳妇就不哭。这女人没有母亲,从小寄养到伯父种田的庄子上,终日提个小竹兜箩,在路旁田坎捡狗屎。出嫁只是从这家转到那家。因此到那一天,这女人还只是笑。她又不害羞,又不怕。她是什么事也不知道,就做了人家的新媳妇了。
萧萧做媳妇时年纪十二岁,有一个小丈夫,年纪还不到三岁。丈夫比她年少十来岁,断奶还不多久。地方有这么一个老规矩,过了门,她喊他做弟弟。她每天应作的事是抱弟弟到村前柳树下去玩,到溪边去玩,饿了,喂东西吃,哭了,就哄他,摘南爪花或狗尾草戴到小丈夫头上,或者连连亲嘴,一面说:“弟弟,哪,啵。再来,啵。”在那满是肮脏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孩子于是便笑了。孩子一欢喜兴奋,行动粗野起来,会用短短的小手乱抓萧萧的头发。那是平时不大能收拾蓬蓬松松在头上的黄发。有时候,垂到脑后那条小辫儿被拉得太久,把红绒线结也弄松了,生了气,就挞那弟弟几下,弟弟自然哇的哭出声来。萧萧于是也装成要哭的样子,用手指着弟弟的哭脸,说:“哪,人不讲理,可不行!”
天晴落雨日子混下去,每日抱抱丈夫,也帮同家中作点杂事,能动手的就动手。又时常到溪沟里去洗衣,搓尿片,一面还捡拾有花纹的田螺给坐在身边的小丈夫玩。到了夜里睡觉,便常常做这种年龄人所做过的梦,梦到后门角落或别的什么地方捡得大把大把铜钱,吃好东西,爬树,自己变成鱼到水中各处溜,或一时仿佛身子很小很轻,飞到天上众星中,没有一个人,只是一片白,一片金光,于是大喊“妈!”人就吓醒了。醒来心里还只是跳。
吵了隔壁的人,不免骂着:“疯子,你想什么!白天玩得疯,晚上就做梦!”
萧萧听着却不作声,只是咕咕的笑。也有很好很爽快的梦,为丈夫哭醒的事情。那丈夫本来晚上在自己母亲身边睡,吃奶方便,但是吃多了奶,或因另外情形,半夜大哭,起来放水拉稀是常有的事。丈夫哭到婆婆无可奈何,于是萧萧轻脚轻手爬起床来,睡眼迷蒙,走到床边,把人抱起,给他看月光,看星光;或者仍然啵啵的亲嘴,互相觑着,孩子气的“嗨嗨,看猫呵!”那样喊着哄着,于是丈夫笑了。玩一会会,困倦起来,慢慢的阖上眼。人睡定后,放上床,站在床边看着,听远处一传一递的鸡叫,知道天快到什么时候了,于是仍然蜷到小床上睡去。天亮后,虽不做梦,却可以无意中闭眼开眼,看一阵在面前空中变幻无端的黄边紫心葵花,那是一种真正的享受。
萧萧嫁过了门,做了拳头大的丈夫小媳妇,一切并不比先前受苦,这只看她一年来身体发育就可明白。风里雨里过日子,像一株长在园角落不为人注意的蓖麻,大叶大枝,日增茂盛,这小女人简直是全不为丈夫设想那么似的,一天比一天长大起来了。
夏夜光景说来如做梦。大家饭后坐到院中心歇凉,挥摇蒲扇,看天上的星同屋角的萤,听南瓜棚上纺织娘咯咯咯拖长声音纺车,远近声音繁密如落雨,禾花风翛翛吹到脸上,正是让人在各种方便中说笑话的时候。
萧萧好高,一个人常常爬到草料堆上去,抱了已经熟睡的丈夫在怀里,轻轻的轻轻的随意唱着自编的四句头山歌。唱来唱去却把自己也催眠起来,快要睡去了。
在院坝中,公公婆婆,祖父祖母,另外还有帮工汉子两个,散乱的坐在小板凳上,摆龙门阵学古,轮流下去打发上半夜。
祖父身边有个烟包,在黑暗中放光。这用艾蒿作成的烟包,是驱逐长脚蚊得力东西,蜷在祖父脚边,犹如一条乌梢蛇。间或又拿起来晃那么几下。
想起白天场上的事情,祖父开口说话:“我听三金说,前天又有女学生过身。”
大家就哄然笑了起来。
这笑的意义何在?只因为在大家印象中,都知道女学生没有辫子,留下个鹌鹑尾巴,像个尼姑,又不完全像。穿的衣服像洋人,又不是洋人。吃的,用的,……总而言之,事事不同,一想起来就觉得怪可笑!
萧萧不大明白,她不笑。所以老祖父又说话了。他说:“萧萧,你长大了,将来也会做女学生!”
大家于是更哄然大笑起来。
萧萧为人并不愚蠢,觉得这一定是不利于己的一件事情,所以接口便说:“爷爷,我不做女学生。”
“你像个女学生,不做可不行。”
“我一定不做。”
众人有意取笑,异口同声的说:“萧萧,爷爷说得对,你非做女学生不行!”
萧萧急得无可如何,“做就做,我不怕。”其实做女学生有什么不好,萧萧全不知道。
女学生这东西,在本乡的确永远是奇闻。每年一到六月天,据说放“水假”日子一到,照例便有三三五五女学生,由一个荒谬不经的热闹地方来,到另一个远地方去,取道从本地过身。从乡下人眼中看来,这些人都近于另一世界中活下的人,装扮奇奇怪怪,行为更不可思议。这种女学生过身时,使一村人都可以说一整天的笑话。
祖父是当地一个人物,因为想起所知道的女学生在大城中的生活情形,所以说笑话要萧萧也去作女学生。一面听到这话,就感觉一种打哈哈趣味,一面还有那被说的萧萧感觉一种惶恐,说这话的不为无意义了。
女学生由祖父方面所知道的是这样一种人:她们穿衣服不管天气冷暖,吃东西不问饥饱,晚上交到子时才睡觉,白天正经事全不作,只知唱歌打球,读洋书。她们都会花钱,一年用的钱可以买十六只水牛。她们在省里京里想往什么地方去时,不必走路,只要钻进一个大匣子中,那匣子就可以带她到地。城市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大小不同匣子,都用机器开动。她们在学校,男女在一处上课读书,人熟了,就随意同那男子睡觉,也不要媒人,也不要财礼,名叫“自由”。她们也做做州县官,带家眷上任,男子仍然喊作“老爷”,小孩子叫“少爷”。她们自己不养牛,却吃牛奶羊奶,如小牛小羊;买那奶时是用铁罐子盛的。她们无事时到一个唱戏地方去,那地方完全像个大庙,从衣袋中取出一块洋钱来(那洋钱在乡下可买五只母鸡),买了一小方纸片儿,拿了那纸片到里面去,就可以坐下看洋人扮演影子戏。她们被冤了,不赌咒,不哭。她们年纪有老到二十四岁还不肯嫁人的,有老到三十四十居然还好意思嫁人的。她们不怕男子,男子不能使她们受委屈,一受委屈就上衙门打官司,要官罚男子的款,这笔钱她有时独占自己花用,有时和官平分。
她们不洗衣煮饭,也不养猪喂鸡;有了小孩子,也只花五块钱或十块钱一月,雇个人专管小孩,自己仍然整天看戏打牌,或者读那些没有用处的闲书。……
总而言之,说来事事都希奇古怪,和庄稼人不同,有的简直还可说岂有此理。这时经祖父一为说明,听过这活的萧萧,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愿望,以为倘若她也是个女学生,她是不是照祖父说的女学生一个样子去做那些事情?不管好歹,女学生并不可怕,因此一来,却已为这乡下姑娘初次体念到了。
因为听祖父说起女学生是怎样的人物,到后萧萧独自笑得特别久。笑够了时,她说:“爷爷,明天有女学生过路,你喊我,我要看看。”
“你看,她们捉你去作丫头。”
“我不怕她们。”
“她们读洋书念经你也不怕?”
“念观音菩萨消灾经,念紧箍咒,我都不怕。”
“她们咬人,和做官的一样,专吃乡下人,吃人骨头渣渣也不吐,你不怕?”
萧萧肯定的回答说:“也不怕。”
可是这时节萧萧手上所抱的丈夫,不知为甚么,在睡梦中哭了,媳妇于是用作母亲的声势,半哄半吓的说:“弟弟,弟弟,不许哭,不许哭,女学生咬人来了。”
丈夫还仍然哭着,得抱起各处走走。萧萧抱着丈夫离开了祖父,祖父同人说另外一样古话去了。
萧萧从此以后心中有个“女学生”。做梦也便常常梦到女学生,且梦到同这些人并排走路。仿佛也坐过那种自己会走路的匣子,她又觉得这匣子并不比自己跑路更快。在梦中那匣子的形体同谷仓差不多,里面还有小小灰色老鼠,眼珠子红红的,各处乱跑,有时钻到门缝里去,把个小尾巴露在外边。
因为有这样一段经过,祖父从此喊萧萧不喊“小丫头”,不喊“萧萧”,却唤作“女学生”。在不经意中萧萧答应得很好。
乡下里日子也如世界上一般日子,时时不同。世界上人把日子糟蹋,和萧萧一类人家把日子吝惜是同样的,各有所得,各属分定。许多城市中文明人,把一个夏天完全消磨到软绸衣服、精美饮料以及种种好事情上面。萧萧的一家,因为一个夏天的劳作,却得了十多斤细麻,二三十担瓜。
作小媳妇的萧萧,一个夏天中,一面照料丈夫,一面还绩了细麻四斤。
到秋八月工人摘瓜,在瓜间玩,看硕大如盆、上面满是灰粉的大南瓜,成排成堆摆到地上,很有趣味。时间到摘爪,秋天真的已来了,院子中各处有从屋后林子里树上吹来的大红大黄木叶。萧萧在瓜旁站定,手拿木叶一束,为丈夫编小小笠帽玩。
工人中有个名叫花狗,年纪二十三岁,抱了萧萧的丈夫到枣树下去打枣子。小小竹竿打在枣树上,落枣满地。
“花狗大,莫打了,太多了吃不完。”
虽这样喊,还不动身。到后,仿佛完全因为丈夫要枣子,花狗才不听话。
萧萧于是又警告她那小丈夫:“弟弟,弟弟,来,不许捡了。吃多了生东西肚子痛!”
丈夫听话,兜了大堆枣子向萧萧身边走来,请萧萧吃枣子。
“姊姊吃,这是大的。”
“我不吃。”
“要吃一颗!”
她两手那里有空!木叶帽正在制边,工夫要紧,还正要个人帮忙!
“弟弟,把枣子喂我口里。”
丈夫照她的命令作事,作完了觉得有趣,哈哈大笑。
她要他放下枣子帮忙捏紧帽边,便于添加新木叶。
丈夫照她吩咐作事,但老是顽皮的摇动,口中唱歌。这孩子原来像一只猫,欢喜时就得捣乱。
“弟弟,你唱的是什么?”
“我唱花狗大告我的山歌。”
“好好的唱一个给我听。”
丈夫于是帮忙拉着帽边,一面就唱下去,照所记到的歌唱:天上起云云起花,包谷林里种豆荚,豆荚缠坏包谷树,娇妹缠坏后生家。
天上起云云重云,地下埋坟坟重坟,娇妹洗碗碗重碗,娇妹床上人重人。
歌中意义丈夫全不明白,唱完了就问萧萧好不好。萧萧说好,并且问从谁学来的,她知道是花狗教他的,却故意盘问他。
“花狗大告我,他说还有好多歌,长大了再教我唱。”
听说花狗会唱歌,萧萧说:“花狗大,花狗大,你唱一个正经好听的歌我听听。”
那花狗,面如其心,生长得不很正气,知道萧萧要听歌,人也快到听歌的年龄了,就给她唱“十岁娘子一岁夫”。那故事说的是妻年大,可以随便到外面作一点不规矩事情;夫年小,只知吃奶,让他吃奶。这歌丈夫完全不懂,懂到一点儿的是萧萧。把歌听过后,萧萧装成“我全明白”那种神气,她用生气的样子,对花狗说:“花狗大,这个不行,这是骂人的歌!”
花狗分辩说:“不是骂人的歌。”
“我明白,是骂人的歌。”
花狗难得说多话,歌已经唱过了,错了陪礼,只有不再唱。他看她已经有点懂事了,怕她回头告祖父,会挨顿臭骂,就把话支吾开,扯到“女学生”
花狗大的“大”字,即大哥简称。
上头去。他问萧萧,看不看过女学生习体操唱洋歌的事情。
若不是花狗提起,萧萧几乎已忘却了这事情。这时又提到女学生,她问花狗近来有没有女学生过路,她想看看。
花狗一面把南瓜从棚架边抱到墙角去,告她女学生唱歌的事情,这些事的来源还是萧萧的那个祖父。他在萧萧面前说了点大活,说他曾经到官路上见过四个女学生,她们都拿得有旗帜,走长路流汗喘气之中仍然唱歌,同军人所唱的一模一样。不消说,这自然完全是胡诌的笑话。可是那故事把萧萧可乐坏了。因为花狗说这个就叫做“自由”。
花狗是起眼动眉毛、一打两头翘、会说会笑的一个人。听萧萧带着欲羡口气说“花狗大,你膀子真大”,他就说:“我不止膀子大。”
“你身个子也大。”
“我全身无处不大。”
萧萧还不大懂得这个话的意思,只觉得憨而好笑。
到萧萧抱了她的丈夫走去以后,同花狗在一起摘瓜,取名字叫哑巴的,开了平时不常开的口。
“花狗,你少坏点。人家是十三岁黄花女,还要等十二年后才圆房!”
花狗不做声,打了那伙计一巴掌,走到枣树下捡落地枣去了。
到摘瓜的秋天,日子计算起来,萧萧过丈夫家有一年来了。
几次降霜落雪,几次清明谷雨,一家中人都说萧萧是大人了。天保佑,喝冷水,吃粗橱饭,四季无疾病,倒发育得这样快。婆婆虽生来像一把剪子,把凡是给萧萧暴长的机会都剪去了,但乡下的日头同空气都帮助人长大,却不是折磨可以阻拦得住。
萧萧十五岁时已高如成人,心却还是一颗糊糊涂涂的心。
人大了一点,家中做的事也多了一点。绩麻、纺线、洗衣、照料丈夫以外,打猪草推磨一些事情也要作,还有浆纱织布。凡事都学,学学就会了。
乡下习惯凡是行有余力的都可从劳作中攒点本分私房,两三年来仅仅萧萧个人份上所聚集的粗细麻和纺就的棉纱,也够萧萧坐到土机上抛三个月的梭子了。
丈夫早断了奶。婆婆有了新儿子,这五岁儿子就像归萧萧独有了。不论做什么,走到什么地方去,丈夫总跟在身边。丈夫有些方面很怕她,当她如母亲,不敢多事。他们俩实在感情不坏。
地方稍稍进步,祖父的笑话转到“萧萧你也把辫子剪去好自由”那一类事上去了。听着这话的萧萧,某个夏天也看过了一次女学生,虽不把祖父笑话认真,可是每一次在祖父说过这笑话以后,她到水边去,必不自觉的用手捏着辫子末梢,设想没有辫子的人那种神气,那点趣味。
打猪草,带丈夫上螺蛳山的山阴是常有的事。
小孩子不知事故,听别人唱歌也唱歌。一开腔唱歌,就把花狗引来了。
花狗对萧萧生了另外一种心,萧萧有点明白了,常常觉得惶恐不安。但花狗是男子,凡是男子的美德恶德都不缺少,劳动力强,手脚勤快,又会玩会说,所以一面使萧萧的丈夫非常欢喜同他玩,一面一有机会即缠在萧萧身边,且总是想方设法把萧萧那点惶恐减去。
山大人小,到处是树林蒙茸,平时不知道萧萧所在,花狗就站在高处唱歌逗萧萧身边的丈夫;丈夫小口一开,花狗穿山越岭就来到萧萧面前了。
见了花狗,小孩子只有欢喜,不知其他。他原要花狗为他编草虫玩,做竹箫哨子玩,花狗想方法支使他到一个远处去找材料,便坐到萧萧身边来,要萧萧听他唱那使人开心红脸的歌。她有时觉得害怕,不许丈夫走开;有时又像有了花狗在身边,打发丈夫走去反倒好一点。终于有一大,萧萧就这样给花狗把心窍子唱开,变成个妇人了。
那时节,丈夫走到山下采刺莓去了,花狗唱了许多歌,到后却向萧萧唱:娇家门前一重坡,别人走少郎走多,铁打草鞋穿烂了,不是为你为哪个?
末了却向萧萧说:“我为你睡不着觉。”他又说他赌咒不把这事情告给人。听了这些话仍然不懂什么的萧萧,眼睛只注意到他那一对粗粗的手膀子,耳朵只注意到他最后一句话。末了花狗大便又唱了许多歌给她听。她心里乱了。她要他当真对天赌咒,赌过了咒,一切好像有了保障,她就一切尽他了。
到丈夫返身时,手被毛毛虫螫伤,肿了一大片,走到萧萧身边。萧萧捏紧这一只小手,且用口去呵它,吮它,想起刚才的糊涂,才仿佛明白自己作了一点不大好的糊涂事。
花狗诱她做坏事情是麦黄四月,到六月,李子熟了,她欢喜吃生李子。
她觉得身体有点特别,在山上碰到花狗,就将这事情告给他,问他怎么办。
讨论了多久,花狗全无主意。虽以前自己当天赌得有咒,也仍然无主意。
原来这家伙个子大,胆量小。个子大容易做错事,胆量小做了错事就想不出办法。
到后,萧萧捏着自己那条乌梢蛇似的大辫子,想起城里了,她说:“花狗大,我们到城里去自由,帮帮人过日子,不好么?”
“那怎么行?到城里去做什么?”
“我肚子大了,那不成。”
“我们找药去。场上有郎中卖药。”
“你赶快找药来,我想……”
“你想逃到城里去自由,不成的。人生面不熟,讨饭也有规矩,不能随便!”
“你这没有良心的,你害了我,我想死!”
“我赌咒不辜负你。”
“负不负我有什么用,帮我个忙,赶快拿去肚子里这块肉罢。我害怕!”
花狗不再做声,过了一会,便走开了。不久丈夫从他处拿了大把山里红果子回来,见萧萧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眼睛红红的,丈夫心中纳罕。看了一会,问萧萧:“姊姊,为甚么哭?”
“不为甚么,毛毛虫落到眼睛窝里,痛。”
“我吹吹罢。”
“不要吹。”
“你瞧我,得这些这些。”
他把手中拿的和从溪中捡来放在衣口袋里的小蚌、石头全部陈列到萧萧面前,萧萧泪眼婆娑看了一会,勉强笑着说:“弟弟,我们要好,我哭你莫告家中。告家中我可要生气!”到后这事情家中当真就无人知道。
过了半个月,花狗不辞而行,把自己所有的衣裤都拿去了。祖父问同住的长工哑巴,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走路,走哪儿去?是上山落草,还是作薛仁贵投军?哑巴只是摇头,说花狗还欠了他两百钱,临走时话都不留一句,为人少良心。哑巴说他自己的话,并没有把花狗走的理由说明。因此这一家希奇一整天,谈论一整天。不过这工人既不愉走物件,又不拐带别的,这事情过后不久,自然也就把他忘掉了。
萧萧仍然是往日的萧萧。她能够忘记花狗就好了,但是肚子真有些不同了,肚中东西总在动,使她常常一个人干发急,尽做怪梦。
她脾气坏了一点,这坏处只有丈夫知道,因为她对丈夫似乎严厉苛刻了好些。
仍然每天同丈夫在一处,她的心,想到的事自己也不十分明白。她常想,我现在死了,什么都好了。可是为什么要死?她还很高兴活下去,愿意活下去。
家中人不拘谁在无意中提起关于丈夫弟弟的话,提起小孩子,提起花狗,都像使这话如拳头,在萧萧胸口上重重一击。
到九月,她担心人知道更多了,引丈夫庙里去玩,就私自许愿,吃了一大把香灰。吃香灰被她丈夫看见了,丈夫问这是做甚么,萧萧就说肚痛,应当吃这个。萧萧自然说谎。虽说求菩萨保佑,菩萨当然没有如她的希望,肚子中长大的东西依旧在慢慢的长大。
她又常常往溪里去喝冷水,给丈夫看见时,丈夫问她,她就说口渴。
一切她所想到的方法都没有能够使她与自己不欢喜的东西分开。大肚子只有丈夫一人知道,他却不敢告这件事给父母晓得。因为时间长久,年龄不同,丈夫有些时候对于萧萧的怕同爱,比对于父母还深切。
她还记得那花狗赌咒那一天里的事情,如同记着其他事情一样。到秋天,屋前屋后毛毛虫都结茧,成了各种好看蝶蛾,丈夫像故意折磨她一样,常常提起几个月前被毛毛虫螫手的旧话,使萧萧心里难过。她因此极恨毛毛虫,见了那小虫就想用脚去踹。
有一天,又听人说有好些女学生过路,听过这话的萧萧,睁了眼做过一阵梦,愣愣的对日头出处痴了半天。
萧萧步花狗后尘,也想逃走,收拾一点东西预备跟了女学生走的那条路上城去自由。但没有动身,就被家里人发觉了。这种打算照乡下人说来是一件大事,于是把她两手捆了起来,丢在灶屋边,饿了一天。
家中追究这逃走的根源,才明白这个十年后预备给小丈夫生儿子继香火的萧萧肚子已被另一个人抢先下了种。这在一家人生活中真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一家人的平静生活,为这件新事全弄乱了。生气的生气,流泪的流泪,骂人的骂人,各按本分乱下去。悬梁,投水,吃毒药,被禁困着的萧萧,诸事漫无边际的全想到了,究竟是年纪太小,舍不得死,却不曾做。于是祖父从现实出发,想出个聪明主意,把萧萧关在房里,派两人好好看守着,请萧萧本族的人来说话,照规矩,看是“沉潭”还是“发卖”?萧萧家中人要面子,就沉潭淹死了她,舍不得死就发卖。萧萧只有一个伯父,在近处庄子里为人种田,去请他时先还以为是吃酒,到了才知是这样丢脸事情,弄得这老实忠厚的家长手足无措。
大肚子作证,什么也没有可说。照习惯,沉潭多是读过“子曰”的族长爱面子才作出的蠢事。伯父不读“子曰”,不忍把萧萧当牺牲,萧萧当然应当嫁人作“二路亲”了。
这也是一种处罚,好像极其自然,照习惯受损失的是丈夫家里,然而却可以在改嫁上收回一笔钱,当作赔偿损失的数目。那伯父把这事情告给了萧萧,就要走路。萧萧拉着伯父衣角不放,只是幽幽的哭。伯父摇了一会头,一句话不说,仍然走了。
一时没有相当的人家来要萧萧,送到远处去也得有人,因此暂时就仍然在丈夫家中住下。这件事情既经说明白,照乡下规矩,倒又像不甚么要紧,只等待处分,大家反而释然了。先是小丈夫不能再同萧萧在一处,到后又仍然如月前情形,姊弟一般有说有笑的过日子了。
丈夫知道了萧萧肚子中有儿子的事情,又知道因为这样萧萧才应当嫁到远处去。但是丈夫并不愿意萧萧去,萧萧自己也不愿意去。大家全莫名其妙,只是照规矩像逼到要这样做,不得不做。究竟是谁定的规矩,是周公还是周婆,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在等候主顾来看人,等到十二月,还没有人来,萧萧只好在这人家过年。
萧萧次年二月间,十月满足,坐草生了一个儿子,团头大眼,声响宏壮。
大家把母子二人照料得好好的,照规矩吃蒸鸡同江米酒补血,烧纸谢神。一家人都欢喜那儿子。
生下的既是儿子,萧萧不嫁别处了。
到萧萧正式同丈夫拜堂圆房时,儿子已经年纪十岁,有了半劳动力,能看牛割草,成为家中生产者一员了。平时喊萧萧丈夫做大叔,大叔也答应,从不生气。
这儿子名叫牛儿。牛儿十二岁时也接了亲,媳妇年长六岁。媳妇年纪大,方能诸事作帮手,对家中有帮助。唢呐到门前时,新娘在轿中呜呜的哭着,忙坏了那个祖父,曾祖父。
这一天,萧萧,抱了自己新生的毛毛,在屋前榆蜡树篱笆间看热闹,同十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
B. 短篇小说的开头
一个故事真的可以做出三种、五种,乃至更多种不同的开头。这就要求作家披沙拣金,比较、选择,为寻找一个真正好的开关,付出艰苦的创造性思维劳动。一个不精彩的开关,往往会挫伤欣赏者的兴致。英国当代著名女作家伊利莎白·鲍温认为,一篇好的小说应具备三要素,其中就包括“开关一定要开得好”。以短篇小说著名于世的契诃夫,说自己惯于“仅由开始和结尾组成短篇小说”,这是经验之谈。短篇小说由于容纳材料的局限性,要达到短小精悍的艺术境界,开头和结尾也就更为重要。
社会生活的无限的丰富性、多样性,以及作家自有不同的艺术个性,决定了小说的结构、包括开头的不可重复性和独创性。短篇小说的开头,既可以是气韵生动的绘景,也可以是逼真的风俗速描;可以是时间、地点的简洁交待,也可以是某种气氛的渲染;可以用深蕴哲理的议论开篇,宕开一笔;也可以上场就开始人物行动的刻划,入手擒题,等等,风韵殊异,各臻其妙。
大凡称得上真正好的开头,必然体现着某种共同性的特征。白居易在《琵琶行》中生动逼真地描摹了那个女琵琶演奏者的高超技艺,有这样两句:“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一开始就寄情于声,有力地扣响人物的心弦。短篇小说的开头,是艺术感染的起点,当然离不开一个“情”字。这有助于我们理解开头的独特的职能。一般说来,小说开头执行着两种功能。一是“自然引起他事发生”(亚里斯多德语),一是激发读者关心后面的叙述的情绪。开头是叙述的开始,又常常同时是动作(情节)的开端,整个故事的演示和人物的刻划,都是从这里扩展、生发开去的。开头应该显示出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定读力,有力地鼓舞起读者想象的双翼,激发起他们对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的关切心情。开头决定着整部作品的色彩和情调。它蕴含着某种特定的情绪和情致,并且要贯串、融汇进整篇作品中去(某种单一的情绪和情致,成为作品的内存的结构线索,这正是短篇小说区别于中、长篇小说的特点之一),从而引起读者心灵的颤动、共鸣。
短篇小说的开头,还应该是简练、准确和明朗的,具有一种叙述的速度感。
为了充分实现开关的职能,迅速地形成一种巨大的定读力,小说家常常运用惊奇、暗示、象征、对比等手法。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马佐尼说过:“诗人和诗的目的都在于把话说得能使人充满着惊奇感”。惊奇感的产生,依赖叙述内容自身的性质,或情势紧张,惊心动魄;或出人意料,引人悬想。自然,惊奇并非是追求感官刺激,离奇怪诞,而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入情理之中。
暗示,以实带虚,实中有虚,虚实相生,形成含蓄、深沉,耐人寻味的美。
象征手法的运用,同样可以使开头含蕴深刻,富于情味和兴寄,产生一种定读力。
运用对比手法开头,也不乏其例。比如,在欢乐的环境氛围的描写中,赛门铁克引入一悲剧性的人物或悲惨的事件,获得令人目眩的对比效果,或者让性格迥异的人物一上场就激烈交锋等等,可以使叙述更有兴味。
一九三0年,列宁格勒作家出版社向许多著名作家寄去开列若干问题的调查表,其中有“你觉得什么较难,写作的开始、末尾、中间?”高尔基的答复是:“最难的是开头,也就是第一句。就象在音乐中一样,第一句可以给整篇作品定一个调子,通常要费很长时间去寻找它。”写出真正好的短篇小说的开头,需要对描写对象有真知灼见,了然于心,所谓“画竹必先得成竹在胸”,并且熟练地掌握艺术创造规律,才能做到“纵笔所如,无非法者”——这也许就是开头所以“难”的缘故。
C. 短篇小说 《闺蜜情》
01
晓玲和情情是一对闺中密友,从认识开始,关系就很要好,彼此都是最亲密的人,可谓是无话不谈,无事不说。
这天,晓玲高兴的与情情分享好消息,“情情,我新交了个男友,就是上次撞到我的那个笨蛋啦。”
情情一愣,笑着问“晓玲,是两塌行前个月前的事吗?你们怎么聊上的。”
两个月前,晓玲被一辆自行车撞了,拐角转弯时撞的,好在对方刹车及时,就是脚崴了,伤势不算重。
那男生见撞到人,连忙送去医院,又是挂号又是陪护又是送花篮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聊上了。
晓玲罕见的不好意思了,“就是看对眼了。”
情情颦了下眉头,“那对方这个人,晓玲了解了吗?”
“我看他还不错。好了,还在观察期呢,你也知道我这运气,唉”一提起这个,晓玲就恼火带衡了。
晓玲如今都二十五六了,长得也是明丽大方,身材高挑,有着自己的事业,渴望谈个甜甜的恋爱。从大学开始,交了五六个男友,都是初识印象好,有待发展可能的。
结果,相处时的矛盾就出来了,不是这个人品不行,就是那个有女友,或者有个极品妈的,甚至还有个是出来偷吃的,个个都是问题,一系列下来,都有心里阴影了。
要不是这个男孩真的不错,眉清目秀,人品端正,撞到人了道歉医护礼物一个不差,温柔体贴了两个月,性格都合的来,晓玲才同意试着发展。
02
晓玲带着男友去相聚地点,笑的可高兴了“那家的火锅是真的赞,食材都是新鲜的,你这次有口福了。”
来到火锅店,情情已经到了,一身浅色连衣裙,荷叶边的设计显得更为清纯可人,微笑着说“晓玲,来了,我已经点了些菜,都是你爱吃的。”
晓玲介绍到“情情,我最好的闺蜜啦。情情,这是文书,我男朋友。”
情情对文书微微一笑,温柔可依,两人依次坐下来。
吃火锅时,大都是晓玲和文书在谈话,情情安静的坐在一旁,微笑吃东西,偶尔搭个话,放点菜下去煮,与活泼的晓玲坐在一块,一静一动,是不同的美人类型。
这之后,三人又相聚了几次。
只是,晓玲到底有了男友,与之相处时间多了,与情情在一块就会有所忽略,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们的感情。
在晓玲心里,她和情情可是情比金坚的好姐妹,即便有了各自的家庭,那也是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亲人。
晓玲照常与情情分享趣事,聊生活,聊工作,聊男友。
情情安静的倾听着,时不时搭些话,心里一片温柔。她喜欢听晓玲说自己的事,也喜欢晓玲眉飞色舞的样子。
所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吗?
03
这天,书文去找晓玲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男子,那男子径直来到他面前,脸色不岔的问“你和晓玲在一起?”
书文,“是的,你是?”
男子说“我是她前男友,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我和她谈了一年多,自认为感情很好了,结果呢,我要她,她不同意,我妈让我们结婚,她也不同意,谈什么,谈个寂寞啊。”
书文一愣,笑了,“晓玲那么好,有过男友也是正常的。”
男子冷笑了下“她是很好,谈过的男人五个,六个,七八个,你敢问她结婚的事吗,不过是玩玩而已。爱信不信,只是告诉你一声。”
说完,男子就走了。
书文一时心头烦乱,想要不相信,却觉得他没必要说谎,这样的谎言一问晓玲便会揭穿。
书文初遇到晓玲时,明艳大方,清爽干净的模样让他心一紧,头一次有心跳的感觉,在之后的陪护道歉中,更是喜爱她的性子,与之相处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书文是个很传统的男人,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过往的女生都没有让他心动,以致拖到现在还是单身。
如果,晓玲只是玩玩,享受恋爱的过程,他该如何。晓玲的感情那么丰富,他不确定自己能成为那一个特例。
扪心自问,如果是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值得吗。
04
书文酝酿许久,终于开口“晓玲,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晓玲受到了惊吓“啊,结婚?说什么呢?”
书文看到晓玲的反应,心一凉,难道她从来没想过结婚吗。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没想过结婚吗?”
晓玲沉默,“才几个月,哪里会想啊……”
“我想和你结婚团清。”
晓玲嘴一撇,摇头“不行,我哪有这计划”才在一起多久,怎么可能就结婚啊。
书文苦笑一声“你从来没想过,是吗?还是真的是玩玩……”
晓玲也怒了“什么玩玩,谈了就一定会结婚吗,我们的感情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吧。”
书文看着晓玲,几个月的喜欢或许在她眼里就是在玩玩。那自己该如何,继续坚持下去,等那一丝丝的希望,还是听从父母的安排,与那女孩见面。
晓玲和情情在家里,吃着薯片,看着电视。
晓玲有些苦恼“情情,书文怎么好像有心事啊,上次还问我结婚的事。”
情情笑了,温柔的安慰,“晓玲,男人工作上那么多事,有烦心也正常。结婚的话,晓玲想结婚吗?”
晓玲摇头,“才不,这才哪跟哪啊,我才不会这么快把自己嫁出去,还要和情情相亲相爱呢。”
说完,向情情扑了过去,两人笑闹成一团。
05
两天后,步行街路口。
街上店面众多,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两人已经逛了一上午了,晓玲说“累死我了,找家奶茶店歇歇吧。”
情情笑了,“好啊,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突然,晓玲顿住了脚步,注视着前面的地方。
餐厅里的玻璃门内,映出两道身影,书文和一个女孩正在用餐,女孩笑的欢乐,书文也温和的应着。
晓玲顿了许久,怒了“这是劈腿?情情,走,我们过去。”
进了餐厅,晓玲直奔两人处,面对书文惊讶的目光,冷笑道“在吃饭啊,应该不是谈对象吧。”
书文慌了,忙站起来“晓玲,我,我,在吃饭……”
一旁的女孩不明所以“我们在相亲呢,长辈介绍的,你谁啊?”
晓玲笑了“好,好的很,相你的去吧。”
晓玲大步的向前走,远离了人群,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情情,你说,怎么这样啊,为什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人?”
情情满脸的担心,“晓玲,没事,是他们配不上你,你不要伤心了。”
晓玲擦了擦眼泪,“我没伤心,只是,好累啊,每次都是这样,难道我的运气真的那么差吗?”
只是想要谈个恋爱,就这么难。
默默的走向回家的路,一路无声,回到家,晓玲一关门,大声道“算了,不管了,那些臭男人我还不稀罕,老娘不要了。”
“情情,我们来看电影。”
“好。”
05
小巷一角,女孩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长发草草的扎着,碎发落了大半下来,校服上脏污凌乱,还有几个淡淡的脚印,面前是一群嚣张的女生。
“摆着脸给谁看啊,你以为我们是那些草包男啊,整天一副可怜相”为首的女生凶恶的说。
“就她这个狐媚样,可不就指望男人了”
“就是,搞得好像欺负她似的。”
“整天装的清高样,私下还不知道怎样呢”
身后的女生纷纷附和。
“收起你那副嘴脸,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一次,敢告诉老师,我让你书读不下去。”女生嫉妒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就是这副清纯的嘴脸,他竟然对她笑,还对她那么好。
突然,一个短发女孩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扫把“你们在干什么,欺负人是吧,哪个学校的?”
“他妈少管闲事,我们走”看到有人来,女生恨恨的看了一眼墙角,带头往前走去。
短发女孩,怒了,扫把往前一横,
“欺负同学就想走,不准走。”
“辣鸡,管得着吗”女生带头走了过去,三两下就把扫把夺了过来,丢到地上。
短发女孩傻眼了,“诶,你们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嚣张哪。”
看到墙角蜷缩的女孩,连忙走过去,发现女孩长得很漂亮,柔弱可依,怯怯的,头发凌乱,衣服也脏了,此时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短发女孩第一次接触这么柔弱的女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我叫晓玲。”
女孩怯怯的说“谢谢,我叫情情,没事了。”
晓玲说“看你这样,就知道她们不是好人,她们怎么会欺负你啊,”
情情微微一笑,纯洁如百合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们都不熟。”
“遇到这样的事太糟心了,怎么能欺负人呢,太坏了。”
晓玲语重心长说,“遇到这事,就应该告诉老师父母,让老师来管教,不能闷在心里,随意让人欺负。”
情情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我会告诉老师的。”
……
“情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咯。”
“晓玲,是最好的朋友。”
女孩微微一笑,纯洁如百合花开放,一辈子,当然不会分开啊。
……
D. 有什么好看的正常趣向,文笔好的完结的小说
推荐你看《亵渎》
内容简介
故事发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乱世之中,英雄辈出! 然而英雄们大多倒下了,倒在罗格的脚下。
因为群殴是罗格的战略!因为暗算是罗格的战术! 身为破落贵族的儿子,罗格阴险、好色、贪婪且行事不择手段。在误打误撞之下,他继承了最强大的死灵法师罗德里格斯的灵魂与最纯净的灵魂能量:神之本源,并以神之本源创造了独一无二的法师宠物,一个会装死的骷髅:风月。
凭着天生对金钱与权势的嗅觉,他一手创立了“战神之锤”这个专为贵族打造的魔法装备店。成功收复塞勒斯堡则使他如愿以偿的攀附上了巴伐利亚大公的独子,真正的英雄“黄金狮子”奥菲罗克。然而他随即发现自己已经无可奈何地被绑上了公国这辆战车。在各大势力的乱流中,为求活命,罗格不得不使尽全部手段。
乱世中的小人物们是可悲的,罗格正是这样一个小人物。虽然寻求力量的道路还很漫长,但罗格无畏也无悔。被牢牢捆在公国战车上的他实在是无从悔起。
前路漫漫,还有无数英雄的高大身影横亘在他的前方。毕竟,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作者简介
烟雨江南,原名丘晓华,超人气玄幻小说作家,代表作玄幻类小说《亵渎》,堪称网络小说史上里程碑式的存在,在网络小说日益浮躁和商业化的时代,《亵渎》可谓是一个异数,无论是情节设计、语言风格、世界观构架、讲故事的方法、埋伏笔的深度,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这部作品历时三年完成,共两百多万字,实可称之为三年磨一剑、厚积薄发的典范。在此书发布的日子里,无数的书评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充斥论坛,几乎形成了一种小范围的文化现象,盛况之空前可见一斑。
烟雨江南在网络上拥有非常多的铁杆粉丝,号称“烟丝”,被视之为经典制造者,目前正在17k.com独家发布作品仙侠类作品《尘缘》,却已然以极高的数据赫然列在各排行榜的前五。
烟雨江南本科毕业于复旦大学,毕业后进入新华社,任记者。数年后旅英留学,取得硕士学位后回国发展,加入北京一家特大型投资公司,从事资本市场业务三年。其间先后从事证券分析与投资、风险投资、并购与重组业务。目前任职于国内某知名金融机构,从事核心业务。
对奇幻文学有着莫大的兴趣,遂开始创作《亵渎》并连载于起点中文网之上,成为中国网络上最受欢迎的奇幻小说之一,在全国拥有莫大的拥护者群。一时间,罗格、风月和格里高利成了网络人尽皆知的名字。真是太卑鄙,太无耻了,则成为了知名的口头禅。
自小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一路行来,走的也是一个好学生该走的路。如今为共产党打工,过着窃取皇粮的惭愧生活。生平不喜拘束,幼时最恨作文。一时兴起写了《亵渎》,数次差点太监。玄幻小说,以我的理解,就是讲个故事,供大家闲时解解闷罢了。
作品评价
亵渎 是一个童话
最近出差到一个只有15万人口的小镇,无聊之余,找到一张名为《亵渎》的英雄无敌地图,本意消遣部分时光。结果试玩之后,直叫人郁闷的吐血。遂把烟大的《亵渎》download(下载)下来重新阅读了一遍。
何谓亵渎,一如以前一样的耐人寻味。
是悬幻,是意淫,还是对现实的映射?都是!这种文体最早叫做童话。
这种故事是给愿意思考的人看的,每个人都能通过思考得到一些不同的启示,这就是童话。
“造物,那是神的领域”
烟雨大神用它独特的造物能力,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属于魔法的世界。
故事从轮回之卷开始,到七日之书卷结束,难得一如始终的贯彻了造物大神不变的位面理论和空间法则——那缤纷的色彩不过是蒙蔽的人心,终于一天,世上的一切将以我的本心存在。
忽然觉得,这是一个用西方的文化为背景,讲述的带有浓郁的东方哲学的故事。
如何能够让读者理解这个魔法世界的秩序基础,在开篇的布局中占据了巨大的篇幅。故事的背景从主角罗格的周围慢慢展开,对于世界的秩序也是由这个表面上卑鄙无耻,其实却不得不停追求进步的胖子介绍给读者。一切都很自然,一个个经典的角色的次第出现,一个个法则的深入探索,从老罗到《论死灵魔法的本质》,从奥菲到《空间法则》,从《君王论》《权臣论》到泡妞的理论,一个纷繁的魔幻时空展现在读者的面前。阅读,可以触摸另一个灵魂。你很难想象,一个白天对着成组的数字奋斗的人,他的头脑中完整的装载着另一个如此不同的世界。这本身是不是一种亵渎?
角色是一些线索,带领读者去发现一个不同的世界。
罗格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线索,他具备两条其他线索没有的特质,不是卑鄙无耻,而是空间和进化。空间使角色可以包容从而丰富多彩;而进化让角色变得可以永恒。这两重特质让罗格从一个我们能够触摸到的身边猥琐的胖子,最终变成了一个超过我们认识范围的真神。书中很多的角色都如同夜幕中划过的流星一样灿烂,但他们是流星,他们缺少了进化这种特殊能力,继而被埋葬到了罗格的光辉之下。流星的归宿在哪里并不重要,因为他们不可能走完创世纪的7日之旅,在最灿烂时候湮灭,反倒使他们变得更耀眼。当然也更能攫取热血读者的金币。
空间法则,就是力量的本源。
烟大创作的时候,莫不是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大彻大悟了?整部作品,罗格在突然的最后一节才突然的飞升!前期早就明白力量本源的胖子,一直在别人的棋盘里面充当棋子,这部分无疑也是最让人感觉卑鄙无耻的时期,读着也是诙谐和灰色的;中后期胖子想在别人的规则下当棋手,这部分虽然精彩但是连载的时间很漫长,现实中足有一年时间吧,胖子纵横大陆,魔界,异界,极大地丰富读者的阅历,让读者完全融入到了亵渎这个幻想的世界中去,然而胖子其实都在停滞不前。也许那些叫力量的积累?
只有在最终章,胖子突然想到要开一局自己的“棋”!从而烟大完成了一次伟大的亵渎,原来那至高无上的,与那阴暗邪恶的本质竟然是一样的?
战斗描写,精彩准确。
刚开始读的时候正在玩着一系列的魔兽游戏。对烟大描写的场面有很强的带入感,对于文字描绘得场景就好像是看电影的分镜头,选择的角度绝对超过奥运开幕式直播的导演。遂以为烟大可能也是一个游戏高手。
渐渐的发现,烟大可真的是包罗万有,也许是信手拈来的景物描写,俺时常都要去网上搜寻下才能有些概念。尤其是对那个魔法世界战斗场面的描写,写意与写实同时出现在一部作品中,疏不多见,直到重读还是觉得十分的——准确,生动。仿佛那乳白色的就一定是神圣的,那碧蓝色的就真的是星空一样。但是,嗯嗯,现实中超过70年的葡萄酒是有的,只是应该叫做葡萄醋。瓶装的葡萄酒的最佳饮用时间是15年以内,超过15年的味道就有些变质了,在酵母菌的作用下,超过30年的葡萄酒已经是醋的成分占多。
战神之锤,一个经典。
一个看上去就像矮人般质朴憨厚的品牌,进行的却是赤裸裸的对人性的剥削。
商道无疑是最捷径探寻天道的修行。也许深夜静思可以静心涤念,了解本心。但是充满五色五欲诱惑的商场却绝对探寻人性的妙境。多年的商道打拼,很是学了些不人不鬼说胡话的能力,如何面对利益的诱惑,把握住自己的本心呢?这个战神之锤的商业品牌,无疑是前期作品吸引我的地方之一。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为天道,而如何用天道来牟利,一念之差就是奸商和义商的区别。
然而不论是奸商还是义商,莫不是对人性玩味的十分圆通,所以泡妞水平定然超群,这也许是成功商人身边多红颜知己的原因吧。罗格就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说到了泡妞,现实中的贞节烈女是不存在的,女人其实都需要有人关心和爱护。古人云:铁做的面皮,纸糊的裤裆!现实中曾被铁面皮吓退的,遂于幻境中寻得一个直奔裤裆的机会,然而还要安排种种的善后抚慰自己的良知。如果在现实中,能够勇于掀开铁面皮,是不是更能把握幸福的机会呢?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读者一思考,烟大就笑了。
股市不行,故事还坚挺。
亵渎,是一部值得思考的童话。
这里本来是一片虚无,那一刻,主张开了双眼,下一刻,主说:要有光。
读者点评
前言
小说的灵魂
合格的小说应有流畅的文笔和完整的人物、情节与环境。出色的小说在此基础上,还要拥有自己的“灵魂”。从读者的角度讲,小说的灵魂就是作者在文字之上想要表达的东西。它可能是一种贯穿始终情绪,或者是一种富有戏剧性的冲突,也可能是一处引人遐思的场景,异或是一次独特的经历。具有自己的灵魂小说,便不再只是单纯的文字堆积,而是思想的载体。
长篇小说的灵魂,则应该是的作者独特世界观。
世界观
认知哲学认为世界观是知觉的基础架构,通过这种架构,个体可以理解世界并与之产生互动。它以一般化的知觉,来描述具体化的存在。简单的讲,世界观是位于历史时代,社会形态,知识层次,民族,语言,文化,伦理道德之上的,一种属于全人类的共通性。
为什么说观是长篇小说的灵魂应是作者独特世界观呢?这要先从长篇小说的特点说起。
长篇小说
从篇幅上讲,字数在六万以上的小说都是长篇。然而出色的长篇,绝不是那些结构松散、思想浮躁的注水文。艺术是对生活的提炼,好的小说既要有统一的主题也要有紧密的结构。中短篇小说往往会选择一个巧妙的角度描述生活中富有戏剧性的片段,以求突出其所要表现矛盾冲突。只有当这些矛盾冲突塞入中短篇已经过于臃肿不堪时,长篇才有了它存在的理由。
《欢乐》的作者莫言认为长篇作家要有“长篇胸怀”——“胸中有大沟壑、大山脉、大气象之谓也;要有莽荡之气,要有容纳百川之涵。如此才能不流俗,不拘束,不沉迷,才能写出大时代的庄严气息。”换句话说,长篇小说当有其贯穿始终的灵魂,这灵魂就是作者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长篇作者只有通过对自己灵魂的拷问,才能写出震撼人心的鸿篇巨制。
幻想文学是对现实世界的投影,用世界观的概念来考较幻想小说的思想性也许并不合理。但是,好的幻想作品也应当有贯穿始终的灵魂。这种灵魂应当同样大气磅礴,震撼人心。烟南的作品背后是否具有这种贯穿始终的灵魂呢?
让我们且看《亵渎》。
正文
《亵渎》是一个关于规则与挑战的故事。
破立
第二卷 月陨 第六章 破立
“这技巧的本质,就是规则!”
一盘棋有游戏规则。
一个家族有家法。
一个国家有法律。
水往低流,树向阳光,鹿马逐水草而居,候鸟依天时而徙。
就是这天,也有雨露风霜,也有四季分明。这地,也有山川湖泊,也有地脉龙气。
世界万物,日月星辰,莫不依规则而行。
“世人诸多强者,无非是由力量而技艺,再由技艺而力量。正有观树是树,观花是花;观树不是树,观花不是花;以及观花还是花,观树还是树三重境界。其实返朴归真,万流归宗,依然是徘徊门外罢了......”
“我订的规则,我当然可以改变它。就算你规则掌握的再好,只要威胁到了我的存在,我就会设置一套新的规则来限制你,束缚你,直至绞杀你。”
这真正的力量,就是制订规则。
棋盘
棋盘是一个寓言,凡人就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强者如“后”,是规则下力量极至的体现。而诸神卓立于棋盘之上,摆弄着众生的命运。
因此,凡人挑战诸神的下场,只有灭亡。
罗德里格斯却是这么一个敢于挑战神权的凡人。早已达到了力量极至的他,不愿苟活,用自己的生命造就了规则的挑战者——罗格。
在罗德里格斯的身上,我仿佛听到了那被吟唱了千百遍的话语:“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第二卷 月陨 第六章 破立
罗德里格斯临去前终于看到了这一局,眼眶中闪过一丝欣慰。
适才还热闹无比的小楼,这一刻却显得无比的空旷。
良久,一滴水滴落了下来,溅起几片小小尘埃。
空白。
巨大的空白。
罗格不知道这空白该如何填补,也不想去填补。
壁炉里的火渐渐的熄了,小楼里慢慢的充斥了寒意。
折翼的天使
罗德里格斯的死,在罗格的心中埋下了反抗的火种,这火种不断灼烧贵族恶少那原本麻木的灵魂。顺从还是反抗,成了根植于罗格灵魂烙印中的一对矛盾。矛盾的双方不断相互激斗着,绞杀着,随着罗格命运而高低起伏的变化着,其间有情谊,有权谋,有背叛,有旖旎,更多的则是痛苦和无奈。
当风月最终死于诸神手下时,罗格终于爆发了。
心中反抗的火种化为了熊熊的烈焰,燃烧着,呼叫着,冲向了天界的大门。
第十九卷 七日之书 第七日 审判
罗格猛然站起,仰天发出一记声嘶力竭的狂吼!
他不再多言,只一把拔起死神镰刀,然后双足用力踏下,人已如电般冲上天际,飞向了天界之门!
唐古拉雪峰悄然出现无数龟裂,然后轰然倒塌。
罗格紧握着死神镰刀,身周不住喷发出无形的火焰,转眼间已化作一颗燃烧着的星辰,穿越了那尚未成型的伟大存在,然后迎着无以计数、羽翼之辉已汇成天河的天使,逆流而上,呼啸着冲入了天界之门!
在这一瞬间,天河竟也断流!
它旋即恢复了常态,继续奔涌向前。
天,亮了。
我不承认那蛇足一般的终章,罗格的故事在审判日结束的时候已经收场。堕落的天使撕碎了自己的翅膀,华丽的奔向毁灭,血淋淋的悲剧结局,如此而已。
只是,感动之余,我还想问,这规则到底是什么?
对奇幻小说来说,规则是架空一个世界时首先考虑的问题。规则确立后,维护和反对它的双方便成了相互对立的两大阵营。两大阵营之间的争斗也就成为了小说的主要矛盾,情节由此展开。
因此,要进一步的解读《亵渎》,我们尚需回看它的世界构成。
三级
《亵渎》的世界可以划分为凡人,强者,神三个等级。天界诸神掌控万千位面,遵循天界守则,于各位面攫取信仰之源;强者实力强横,但是受限于位面规则,通过国家宗教等体制统治着凡人;凡人是最底层的存在,没有权利,只作为高层的“食粮”。三者在实力上存在着绝对的差距。
西方几百年的民主进程无时不刻不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身份平等的基础是实力的相对均衡。没有对等的实力作为保障,就不可能有相应的地位。在《亵渎》这个剑与魔法的奇幻世界中,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决定了其等级制度必然是森严的。任何越级挑战的尝试,只能被残酷的镇压。
作为三级最底层的民众,残酷的现实早已使他们麻木。当麻木逐渐成为习惯,习惯了也就成了一种幸福。众生如狗,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狗。
凡人
第十二卷 烈焰红唇 第三章 黄昏
预备军已经在要塞下列好了阵。
与狰狞恐怖的莱特要塞和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比起来,两万人的 队伍显得如此的单薄,就连那上百架巨大的攻城器械都如同小孩子的玩 具一样可笑。
一位前雷顿的将军从阵列中走出,他猛然抽出长剑,狂吼了一声!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两万人同声的呐喊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罗格的瞳孔急缩,给战争古树上的拉斐尔下了命令。
整个世界似乎忽然亮了一下。
那位将军刚刚领头冲出了几十米,他的胸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碗大 的血洞!
他仍然喘息着,挣扎着向前冲着。
又是一道光芒闪过,他的腹部再次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血洞。
这一次将军终于支持不住了,他不甘地咆哮了一声,奋起最后的力 气,向要塞掷出了手中的长剑。
长剑飞舞着,越过了长长的距离,在城上城下数万人的注视下,呛 的一声,插在了护城壕的边缘,剑柄犹在颤动不息。
“为了自由!”
…………
修斯的房门被人粗鲁地一脚踢开,一身酒气的罗格摇摇晃晃地走了进 来。他一言不发,拎起一瓶烈酒仰头痛饮一会,才将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
“修斯长老!你说……这些预备军怎么会这么蠢!只有两万人,竟然 还敢来攻我的要塞!这……这不是送死吗?真是些不知所谓的傻瓜!”
“可是神使大人,他们差点就成功了。”
“是的,我知道!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罗格低声咆哮着。又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他的手却抖的厉害,差点将酒瓶碰翻。
罗格烦燥地晃了晃头,他很想麻醉一下自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但魔兽般强悍的体质,使他在喝下十几瓶烈酒之后,头脑仍然非常清醒。
“神使大人,您在害怕。”
“我不想承认,但是……见鬼!是的,我是在害怕!这些人都疯了!”罗格诅咒着。年轻预备军战士不甘的双眼始终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一直以来,罗格都十分怕死。就算他是个死灵法师,就算他现在很难被彻底的消灭,但他仍然不愿意冒险再死上一次。所以,他无从理解这些预备军战士的想法。
修斯递给了罗格一杯茶,微笑道:“神使大人,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用理性和利益去衡量的。正因为有这些傻瓜的存在,世界上才会多了许多叫做‘奇迹’的东西。”
…………
整体来说,战争描写是《亵渎》中的败笔,然而莱特要塞前的战役却写的催人泪下、荡气回肠。
为什么?是因为信念。当弱者为了信念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的时候,实力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
我的目光似乎又飘回了半个世纪前那血与火战场,当人们用血肉之躯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的时候,钢铁大军也为之却步。
国人也有激情奔放的年月,何惧,死便埋我……
强者
强者在力量和技巧的掌握上有着自己独到的地方。和凡人比他们是强大的,他们甚至可以凭一己之力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他们在帝国、教廷或者其他的实力团体中起者中坚作用,对诸神来讲他们是统治位面的工具。然而诸神需要的只是工具,当工具违反了主人的意愿的时候,就会被无情的抛弃。
第四卷 问情 第九章 问情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如何能让魔鬼蒙蔽了你的灵魂呢?”
高台上的教皇似是在喃喃自语,然而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一个字比一个字的声音更大,到了最后几字,竟是一股极大的声浪在广场中回荡着。
教皇站了起来,在一瞬间,似乎所有的高楼都在这个瘦小枯干的老人面前埃里一截。
“主创造了一切,主掌握世间,主说要停止,就不会再向前。”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来教皇那洪大无极的语声!
世间万物突然失去了色彩,一切都静止下来了。
奥菲罗克也凝定在空中,还保持着振翼飞行的姿势,埃丽西斯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只有教皇的声音还在继续。
“主赐予你荣耀,你却将它付与了魔鬼,主说,背弃我的荣光的,我将收回它”
世界恢复了色彩,一切又开始运转。然而奥菲罗克身上闪耀的金色斗气却迅速褪去,他身子向下一沉,羽翼急速的扑动着,这才维持着空中,挣扎着向埃丽西斯飞去。
“是大预言术!”罗格低声惊呼。
教皇手向奥菲罗克遥遥一指。
“主创造一切,主掌管世间,冒犯主之威严者,必被禁锢!定!”
奥菲罗克的羽翼突然有如千斤之重,再也挥动不起来。他拼命挣扎,与庞大无匹的魔法力量抗衡着,无数细小的血丝从他的皮肤上溅射出来。
“背弃主的信仰的,必被剥夺主的恩赐!”教皇再次凌空一指!
奥菲罗克一声惨叫,无数黑色的羽毛从他的双翼脱落,漫天的血雾中,那幅黑色的羽翼竟然一点一点地被剥落下来!
教皇伸足向前,在地上轻轻一踏,整个广场都随着他这一踏晃动起来!
奥菲罗克的双翼被彻底撕裂下来。两道紫黑色的血液标上了天空。他眼中的光彩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烈焰已经扑上埃丽西斯的身躯,她的黑袍之火焰中化作了飞灰奥菲罗克眼中亮起最后一点火焰,他的身躯突然向上一升,划过了一道弧线,投入了烈焰之中。
他的手指终于触到了埃丽西斯,紧紧地抱住她。
烈焰升腾,吞没了两个缠绕到身躯……
“奥菲,你不该回来的……”
“我若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奥菲,你终于选择了我,我好高兴……”
“若是没有你,我就是得到了整个世界,又如何会快乐……”
生当如夏花,只为绚烂一瞬。
黄金狮子败了,他和他的爱人埃丽西斯一起在烈焰中化作了炼狱天使雕象。站在位面力量顶峰并亲手击败了黄金狮子的教皇当时会作何感想?身为其导师看着心爱弟子堕落的血天使心中又是怎么想的?看破了红尘的教皇也许会更加麻木,麻木不仁的血天使也许会因此颠醒。或者什么也不会改变,即使改变了,也只能深埋在心底。
在诸神面前,强者同样没有自由。绝对的强权,这便是《亵渎》的规则。
以上内容转自我不知道论坛,原作者六厘
嘈杂:
有平衡就有失衡,有规则就有反抗。当一本书选了绝对的强权作为规则的时候,也就注定了其矛盾冲突是激烈且不可调和的。压制越沉重,对它的反抗也就越发强烈。
然而只有这些尚不够支持起一部长篇。长篇小说中的矛盾不应仅仅是善与恶公式化的对立,它应该是嘈杂的,是多元化的。
聊聊“烟雨江南”:
“《亵渎》最成功之处即在于将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置于一个统一的整体当中。
不仅是风月的身体,而是书中所有的一切。
圣洁而愚蠢的光明教会,瓦解于内部的联盟,自私且无耻的天使,胆小而勇敢的格利高里,温柔而冷酷的风月,强大而卑微的不死君王,以及凤蝶对罗格的感情,罗格与风月的关系,圣骑士与魔族公主的结合……从一开始的死灵法师单挑圣殿,到圣骑士为魔族公族叛出教会,而至高神直接领导的光明教会居然会为罗德里格斯的传人洗礼祝福,甚至整个精灵族的希望居然会是一个杀死神使的人。”
《亵渎》正是这么一本嘈杂的小说。圣洁与愚蠢,结盟与背叛,自私与无私,卑微与高尚,冷酷与温柔,强大与懦弱,爱与恨,亲与疏,神与魔,信仰与愚弄,红粉与骷髅,种种矛盾的错综复杂的对立绞杀间,小说的艺术魅力挥洒的淋漓尽致。
E. 求落落的一篇短篇小说,关于爱情的
1楼
告白
作者:落落
所有的人都说:“不试的话,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了。”
“为了让自己不后悔,试一试吧。”
“大不了失败一次,还有什么损失?”
包括最要好的朋友在内,特地发来短信说:“加油!不就是心一横嘛。捡日不如撞日,就选在今天吧。”
印晓凡尴尬地笑着,女生将手机放进书包口袋,带上微波炉里刚刚热完的早点,推门出去。地铁站在步行两百米外的地方。早上瞌睡朦胧的关系,女生背着书包的肩膀,疲倦似地微微垮下去。但是在她踏进地铁入口的下行台阶时,立刻直起背。一边把散乱的刘海打理好。
地铁。早上八点和晚上六点的高峰时段,原本设计供六个乘客休息的座位,这时也会被第七个不安分的小孩,或满脸怒容的妇女挤出新的落座空间。
这也许是唯一能安慰印晓凡的事情。她在每天早上六点便要搭上地铁,为了赶往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学校。女生半睁半阖的眼睛里满是困倦,冬天时分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把脖子完全埋进制服衣领。
早上的车厢,还暗蓝色的天空,座位空着八九成。
第一次只能算小小的意外。事实上,因为睡着而倚住邻座乘客的肩膀,最后被列车一个拐弯惊醒——这样的过程也许连意外也算不上,明明是常见于各种交通工具 上的场景。而印晓凡当时擦着口水从睡梦中醒来,等反应完全程她涨红了脸,低头连连对被自己借用了好一会肩膀的邻座道歉着:“啊...... 不,不好意 思。”
“嗯。”声音传来。很难去分辨是“没关系”还是“不行”的单音节。
那次终究因为太害臊的原因,余下的车途印晓凡连看也不敢往一旁看。只有低下的视线扫见的小半块,如同内容补充一般——浅米色的长裤,白色的球鞋。想要视线再往上移一点点,地铁报站催着女生该在这里下车了。
如果有“第一次”之说,就一定会有第二、三次。
等到女生突然意识过来,也许已经是第五次,甚至第八次。她从男生的肩膀上睁开眼,地铁车窗外映出投放在车站内的广告牌,斜着看去,有些色块还不能立刻分辨。
这次似乎只好说“......啊......”了。道歉还有作用吗。
“呵。”回应一个鼻腔里的短促笑意,“没事。”
第五次,或许是第八次,才在那样一个“没事”的台阶上,顺势看向对方。与米色长裤统一的上装,冬天里系着深色围巾,下巴掩在里面的男生,对视过来。印晓 凡怔怔地点点头,尽管立刻察觉似乎应该摇头才对。而她再次烧到一定高度的脸也充分提醒着——不论怎样,再也不能继续靠过去了。
连接触在一起的衣袖也突然变得异常有存在感。
故事在某个夜晚的长时间电话里,终于按捺不住说给了好友听,对方的态度和想象中一样激烈,连连把“艳遇”“桃花”牵扯到一起用来形容印晓凡的经历。
“......至于吗?”女生还在半信半疑。
“你仔细想呀,你坐了那么多次车,你也说车厢里很空吧,那为什么这么多空的位置,他每次都坐在你旁边——哦对了,是他先上车还是你先上啊?”
“应该是我先吧......”
“啊呀!那不更说明问题了吗?”
“......会吗......你想多了吧?”
“我想得再多,也是因为这么明显的事实摆着呢。”好友似乎在那边拍着胸脯做保证的样子,“不信你看明天。”
“明天什么?”
“如果明天他还是坐在你身旁,那我的看法肯定没错。”
“啊,你什么看法了呀?”
“他对你有意思啊。”
“......”
电话结束在印晓凡妈妈敲着门说“差不多了吧”的提醒上,女生看看钟点的确已经很晚了,连忙要收线,掐断在话机里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肯定是有所暗示啦!” 印晓凡站在窗台边呆呆地看着外面。末了她伸手拿过一旁的小镜子。照见的也是很平常的脸,如果能允许稍微自大一些的话,没准能说成是“娇好的脸”。十几年里没有特别惊艳的变化,但偶尔换上特别突出的衣服,也能被妈妈夸奖两句“女大十八变”。可妈妈的话能做数吗。
2楼
在那个电话后的第二天。印晓凡再浓重的睡意也被驱赶得干干净净。她用几乎屏息凝神,并腿正座的姿势守在自己的固定座位上。当地铁行进到下一站时,早上六点十分依然稀落的上车人影里,米色的衣装和深墨绿格子的围巾,斜挎的包在走进车厢时取下到手里。
接着坐在印晓凡身边。
是没有已经熟络起来的聊天的。不会说“哟”和“啊是你”,也不会说“好巧”或者“来啦”。如果没有“这是第■次”的背景,在他人看来完全是最平常的画面——男生坐下后,把手插进口袋,稍微闭点眼睛似乎也是在瞌睡,而他的旁边恰好有印晓凡而已。
如果没有“这是重复的几乎天天上演的第■次”,没有这样一个前提。
那天印晓凡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过度而酸疼地绷住。她内心里反复了千万个念头,疑问句,感叹句,省略句,层不出穷的标点符号像遇水膨胀的植物烦乱地扎根。
而好友的话无意是不限剂量的催化剂,听印晓凡说完后,立刻露出“如我所料”的表情:
“现在你该信了吧。”
“......我信什么啊......还不都是你猜的。”
“喂喂,还要怎样你才肯定啊?他突然抱住你?”
“你毛病呀?!”忍无可忍,窘迫尴尬又羞涩地喝住好友的话。
如同反驳着印晓凡的嘴硬,第二天在地铁上,因为不敢再冒冒然靠向男生所在的左侧,于是打着瞌睡时也不忘把身子歪向右边。终于在地铁离开某站加速时,女生自然而然地往右边载倒下去。直到被一旁的人拉住肩。
男生说:“唷。小心。”
“......啊......呃。”
想在这句后面接上,“请问你叫什么”,一定太奇怪了吧。
可刚才的动作难道不奇怪吗。
奇怪吗。
究竟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事实本来如此。
只能微侧过十几度角的视线,后来发觉还不如车厢对面玻璃窗上倒映的人影看得更清楚。
地铁从地面进入地下后,暗黑的外景和车内橘黄的明亮灯光反差,于是男生和印晓凡的面貌被一起照在了窗玻璃上。
比起面部的细节而言,果然这样的倒影只能大致反映出诸如身高差,衣着颜色对比之类的笼统部分。已经重新把手插回口袋,低头半寐的男生,好象一幅失去了大半细节的图画。然而印晓凡一点点咬着嘴唇,内心的激动一瞬化为悄无声息的软质的水,撞击在整个车厢。
喜欢过的人当然有。小学时迷恋的 动画片角色,初中时崇拜过的老师如果统统不算,印晓凡也有被对方喊一声名字就全身绷紧的暗恋对象存在。虽然随着毕业分开,一段过去就成了只供将来怀念的散文诗。可女生有些柔软的触角,还是会像碰到突然外界的刺激那样紧紧蜷缩起来。
如果是真的......
每天每天在地铁上相逢。冬天的早上那么冷的空气。邻坐在一起。
好象任一句都可以问“为什么”。都有应该的势必的理由。
“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啦!”好友从电话里跳出的声音肆无忌惮地点着某个方向。
有些 漫画不都是因此而产生的么。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某个机缘巧合,或者看来仿佛机缘巧合,实际有莫大的预谋在里面。然后准备一些足够的少女情怀,一两个温柔的男性主角,美好的故事就有合理的结尾。
于是热爱漫画小说的女生,包括好友甚至印晓凡在内,一条条推论就在这样的理论上应运而生。
“可他也只不过每次都坐我旁边。”“也许他是害羞呢……他感觉自己都已经给了你最大暗示了。”
“......会吗。”
“你也需要牺牲一点吧,不然可能一直都不能往前进哦。”
“牺牲……”
“对啊,告白!”
印晓凡一下瞪住眼睛:“......别闹了!”
早上的地铁,印晓凡坐在绿色椅子上后重有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友发来的那条短消息。不知怎么,自己的故事已经从最铁杆的死党开始,渐渐被要好的朋友,不错的朋友,熟悉的朋友,甚至仅仅认识的人都知道了。
3楼
于是课间的聊天里,也有人突然拐过话题说:“唉,我觉得你要去告白比较好哦。”
印晓凡含在嘴里的半块 蛋糕来不及咽,她咳嗽一声:“......哈?啊?”
“是呀是呀,你不知道吗,隔壁班那■■■,前阵鼓·起·勇·气,对□□□说啦,最后,居然成了!”到这里似乎挺不甘,“早知道我赶在她之前说了嘛。”
所幸聊天从这里开始转向“哦原来你也喜欢□□□啊”。印晓凡暂时从话题中心解脱,心里稍微舒口气,最后还是冷不防被人又提点了一句“不试的话,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了。”
的确是有想抓住的念头。区别只在它随着遇见和分开而时大时小。
好友甚至设计了美好的未来“想想有个在外校的男友得多拉风啊,什么□□□的都比不过,到时候还能上他学校去转两圈,被别人问起的时候,他说 ‘哦,她是别 校的’。”印晓凡刚想打断好友的臆想,对方跟着说“唉,你的生日也马上就要到了吧,能有个男友陪伴过生日,那真不是一般的爽翻天啊”。
所有的人都说:“不试的话,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了。”
“为了让自己不后悔,试一试吧。”
“大不了失败一次,还有什么损失?”
印晓凡缩上键盘,把手机放回书包时,地铁车门打开,固定的那个人影又坐到这里。今天是把白色球鞋换成赭色的,鞋带灰色。
身旁的空气被堵住一半,穿梭在数节车厢里的冷气到这里就消失,变成有温度的隐约而又确实的替代。
印晓凡漫漫地绞着手指。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借着列车节奏的振动,在某一个拐弯后,女生把头靠上了一旁男生的肩。
是与以往任何一次睡梦中无意识的行为不同,这次是确凿的,故意的,预谋中的。
稍有些久违的触感。头发蹭着他的大衣外套,接触面积有或大或小的变化。地铁进站时慢刹的惯性,就更靠过去些,等到离站时列车加速,给予的压力又减少一点。
还是和先前一样,既没有被喊醒,也没有故意动作肩膀提示她避开,完全默许的状态。
印晓凡闭着的眼睛,缓慢地渗出一些潮湿。
告白吧。
既然不试的话,真的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
不试的话,一定会后悔。
没有什么能够损失。
在印晓凡将一张手写的便条纸在下车前匆匆塞给对方后,整整一天她感觉自己像只剩余5%电力的人,连站直的气力都没有。好友关切地上来询问“怎么啦”,女生也没有说明“我给他写条了”的勇气,只是找了个台阶蹲下身,随意地挥挥手。
第二天早上。入冬后最冷的一天,气象台在印晓凡出门前的广播里报道着“大风黄色警报”,六点完全漆黑的天,女生坐进地铁时感觉双手都有些颤抖。前往下一站的列车仿佛要抵达不知什么次元的国度。
门开了。印晓凡压着下巴抬起视线。
没有上车的人。
她张皇地四下看着,抱着书包从座椅上站起来,朝前后两节车厢搜寻。直到在视线的某个角落,一块仿佛被圈注出的淡米黄色,着路后凝固在眼睛的某一点上,印晓凡看见对方换了地方。
不试的话,真的连成功的可能都没有。
——那么,试了的话,连期待成功的可能都没有。
不试的话,一定会后悔。
——那么,谁来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除了“后悔”以外还能有其他别的形容?
没有什么能够损失。
——自信不算损失?自尊不算损失?以往每次的期待都不算损失?
从此以后再不会遇见。
当事人如果不是自己,为什么谁都能够信口夸河地许诺着“一定”“绝对”“没错”,洋洋地渲染着没边的可能。而自己偏偏也相信了那微不足道的可能。印晓凡把脸用力埋在书包里,手一点点抠紧了座椅。
再来已经是两周后。度过最严酷寒冬的列车,天也开始逐渐在六点显出蒙蒙的亮光。印晓凡自上次以后同样更换了原先的固定座位,她调换到后两节车厢。因而这次的相遇只能算彻底巧合中的巧合罢了。
“嗨。”她先向男生打招呼。
已经不系围巾,但依然穿着浅米色制服的男生愣了一下后,尴尬地笑了笑:“你好。”印晓凡身边空着七八成的位置,但他站着没有坐。
“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为什么之前你一直坐在我的旁边?”
“如果有让你误解到什么,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男生换了手抓住栏杆,“觉得两个人坐一块,不那么冷罢了。”
“是吗。”印晓凡笑笑,“也没错呢。”
“嗯......”
“该抱歉的是我。”嗯,是我想得太多了。
F. 短篇小说:男上尉和女少校
短篇小说:
男上尉和女少校
凤之翔 文
窗外一阵摩托车声,把柳军猛地一下给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先看了看身旁,叶萍萍半裸着身子趴在那儿,一条丰满光滑的大腿压在他的身上,半个脸埋在被窝里,呼吸十分悠扬匀称,沉甸甸的乳房随着呼吸极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她人很美,睡相也蛮漂亮.难怪旅里那一帮弟兄们常在一起砸他的洋炮,说他憨人有憨福,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在家里,而且还是个少校呢.
在柳军看来,什么花不花玉不玉的,进了被窝还不都是一个样儿!少校又咋哪?还能与其他女人有不同的滋味?想起昨天晚上她那个凶狠劲儿,柳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趁机在她浑圆诱人的屁股上捶一重拳。然而,叶萍萍浑身散发出的少妇特有的体香又使他握着的拳头极不自然的松开了,一股异样的黎明极易产生的强烈的冲动涌遍全身。但他没有惊动她,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又拉起被角,盖在了她裸露的身体上。
叶萍萍不知做得什么美梦,极动情地哼了几声,嘴角微微动着,翻了一个身,又悄无声息的睡去了。觉沉,是少妇们共有的特点吧。柳军又转过脸来看看这边,不由笑了。三岁多的女儿媛媛睡觉很不老实,早就南北颠倒了,浑身一丝不挂,小被子已蹬到地下,枕头竟垫在她的腰部,整个身体呈“凸”字型。
“宝贝,这样睡觉可不舒服啊。”
柳军轻声念叨着,给女儿重新安顿好,又回身躺进被窝里,皱起了眉头。
昨天晚上,为了女儿入托的事,上尉助理员柳军和自己的少校妻子、通信助工叶萍萍美美的干了一仗。
本来,如果他俩的单位哪怕有一个小一点的幼儿园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偏偏他的单位建幼儿园的报告五年中上报了十次,却连一点回音也没有;而他的单位又在几十公里之外的远郊县。这也不要紧,如果媛媛的化验单子不出错,也不至于弄到为了孩子入托的事而影响事业心极强的男上尉的工作。偏偏市妇幼保健站把媛媛的化验单子给弄错了。请了两个上午的假,排了两次长队,好不容易才抽了血,填了卡,结果出来后却使他们目瞪口呆:化验单子上明白无误地写着孩子患了乙型肝炎!
这对于已被生活和工作中的无数烦恼弄得焦头烂额的男上尉和女少校来说,无异于晴空一声霹雳!上不了幼儿园事小,女儿的健康事大。赶紧投名医,求专家,做复检,结果却出乎意料:一切正常。哪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正常了?男上尉本来就是个遇事爱较真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女儿?马上找到妇幼保健站,一查便水落石出。原来是保健站工作疏忽,张冠李戴了。那个身体极胖个子矮小圆如肉球的女站长很不耐烦的对男上尉和女少校说:“工作中的差错是难免的嘛,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党的原则一贯是有错必纠吗,改了就是好同志。我们还是很负责任的。这不,马上就给你们更正过来了嘛。”
“现在怎么都这样?错事她们做了,好话也叫她给说尽了!”
男上尉嘴里嘟啷着。他碍于面子,还在陪着笑,女少校却没那么好的耐心,早已拉着孩子飞出院门。她直想吐!
等柳军领着孩子拿着单子来到军区机关幼儿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园长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同志,他把入托表、体检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说:“本来你们这些基层干部的孩子是不能入我们幼儿园的,只是雷处长打了电话,我们才给了你这个面子。可是床位空了好多天,也不见你来,只好让给别人了。”
柳军赶紧递上一根烟道:“老园长,你再给想想办法吧,全托没有,日托也行啊!”
园长把手一摊,做出了无可奈何、想要送客的样子。男上尉见再说也无济于事,便退了出来……
“媛媛是我的心,是我的情,是我的爱,是我们的一切!”
女少校经常这样做梦似的念叨着。
可是,孩子上不了幼儿园,别说受教育,就连他们每天的工作、生活,都难以运转了。晚饭照例是男上尉掌勺。叶萍萍照例是六点一刻进家门。一进门,便询问起下午办理媛媛入托的情况来
还没听完汇报,女少校就尖着嗓子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早托个人随便填个化验单,把媛媛送进军区幼儿园,就不会有这挡子事了。哼,全世界就你认真!我还没听说过谁为了娃娃入托去医院搞体检的。真是个窝囊废!”
大凡世上的男人,最反感别人骂自己的就是这句话了。试想,一个窝窝囊囊的男人还能在自己的老婆跟前挺起腰杆子来么?更何况这句话本来就有责骂男人“那方面”无能的含义。
柳军当时火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我是窝囊废?你行!你行怎么叫人家清编给清掉了?你行怎么叫人家给发配到青海去了?你行怎么找领导谈了四五次都谈不通?还说我窝囊,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
叶萍萍气得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说:“柳军你这个该死的,你还真来劲了啊?”她斜了他一眼说:“那咱就摆一摆看谁行谁不行。”她一边拣米,一边对正在坐油的柳军说,“你入伍都快十五年了,至今才是个洋肉串,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个专业技术少校比?”
叶萍萍说完这句话,露出一脸的嘲笑和得意,性感的嘴角向上一翘,很有些挑衅的味儿。
柳军像是叫什么噎住了似的,一言不发,埋头干活。停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论军衔,本人是比你低;论职务,本人也不比你高;论对家里的贡献吗,本人更不比你大。可这能怪我吗?只能怪我父亲没能参加抗日战争却给地主扛了长工;只能怪他老人家没当上司令员只当了个饲养员;只能怪我没找一个高级干部做岳丈!再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了。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我也会步步高升的,而决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只是一个羊肉串!”
说到这,他偷看了女少校一眼,见叶萍萍已被他的话语所打动,便轻声对她说:“少校同志,本人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向你报告哩。”
女少校警惕起来。结婚五年来,他摸遍了她身上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而她呢 ,也摸透了他的脾气性格。只要上尉同志说话时谦虚中带有检讨的意味,准是他在街上买错了东西或者又在单位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说吧,啥事?别吞吞吐吐的。”她催促着。
柳军很难为情的开了口,还不停的搓着手,“这次我回来,除了办媛媛入托的事以外,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啥事?”
“我准备明年转业。”
“什么?”
女少校像是叫蝎子蜇了似的跳将起来:“你要转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
面对女少校连珠炮般的质问,男上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的姑奶奶,饶了我吧。这不是我的主意。你也不想一想,我工作干得好好的,干嘛要转业?是旅里边转业摸底时摸上的。干部科的李科长不是我老乡吗?他悄悄对我说,按照新编制,我们运输科不是超编了吗,上边要求明年必须转业一个,那两个都是能耐小职务高后台硬的人,谁又能动得了他们?只有我一无后台二无靠山,兵龄长,进步慢,又接近最高服役年龄,正好拿我开刀。”
“你是大学生,又是技术骨干,他们怎么能让你转业?”女少校还有点想不通。
“嗨,这你就错了。”柳军摇着头说,“这年头谁还管这个?骨干?骨干顶屁用!你难道没听人家说吗?现如今‘关系是金子,钞票是银子,考核是样子,工作是傻子’。咱们既没有能摆到桌面上来的关系,又没给领导办过什么象样的事,你说,人家凭什么留咱?”
一席话,说得叶萍萍长时间沉默不语。直到脱衣上床,她的嘴仍然噘得老高,脸拉得很长,都进被窝了,还是阴云密布。柳军本想用胳膊揽住她哄一哄,却被一把打掉了,一转身,只给了他一个光滑的脊背和肥肥的屁股。柳军觉得下身不由得硬了一下。再哄,她竟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柳军扫兴极了,只好钻到被窝,独自生着闷气。然而,叶萍萍身上散发出的那一阵阵只有成熟少妇身上才有的异样的气味儿使得他饥渴难耐,迟迟不能入睡。
正是八九月天气,屋子里仍很燥热,已经睡熟了的叶萍萍竟蹬掉了盖在她身上的薄棉被,使她的只穿着背心和裤衩的身体暴露无遗。望着她那高耸的晃悠悠的乳房和充满女性曲线美的身体,柳军的心里满了无限的爱意和遐想。他猛然记起一件事来:
前天上午,通信总站一个熟人来找他批点车材,他顺便问了叶萍萍被编余的事。人家告诉他,据内部人士透露,叶萍萍被清编,而且一下子清到青海去,并非工作干得不好,业务技术不过硬,“而是另有原因。”那人诡秘的说。
“另有原因?什么原因?”柳军紧张的问。
“听说呀,”那人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说,“听说是这么回事。今年初部里来人检查工作,站里照例举办舞会,由政治处主任亲自挑选了十多名姿色出众的女舞伴。当然少不了你们叶萍萍。不知你知道不,你们小叶可是我们公认的站花哩!可一曲没跳完,叶萍萍就抹着眼泪急匆匆的退出了舞池,站领导怎么留也留不住,当时就扬长而去,把部长一个人晾在那里了。据说那位部长为此大发雷霆,当场就把已经答应拨给站里的二十万元收了回去,并连夜搬到地方宾馆去住了。你想想,站里的头头们能轻饶了她吗?”
柳军陷入了沉思。但是,有一件事必须马上问一下:“那么,你们知不知道,那天跳舞时,小叶为什么哭着离开呢?”
“小叶没对你说起过?”
“没有,她压根就没对我讲过跳舞这档子事!”
“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听了可别上火。”
那人压低声音说:“听人讲,那位部长来头不小,爱好兴趣也挺多,特能喝,特爱跳舞,搞那种事吗,更是他的‘业余爱好。’听说他早就盯上小叶了,在跳舞时不但手脚不老实,把小叶楼得紧紧的,还利用转花子的机会趁着酒劲美美的亲了小叶一口哩。”
柳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很不高兴的问道:“胡说 !你你又没去跳舞,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打字室的女兵胡丽娜那天也陪一个领导跳舞,她说是她亲眼看见的……”
柳军气得一拳砸在卓子上,粗声骂道:“这个王八蛋!”
那人见他生气了,竟不以为然的劝他说,“其实你们小叶也真是太小题大做了。孩子都有了,那种事,逢场作戏么,何必认真呢?不就被部长亲了一口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想叫人家亲人家还不亲呢!你就全当叫蚊子叮了臭虫咬了不就行了?有的人不就是‘旱路不通走水路,’全靠老婆升官发财么?那些人,谁得罪得起?别说你我,就是再大点的官恐怕都不敢!老弟,我劝你还是消消气吧。”
气得柳军七窍生烟,破口大骂,当时就把那人赶出了办公室……
叶萍萍仍在梦中,伸着手不知要抓什么东西,却抓住了柳军的一只耳朵,很痛,才使柳军的思绪回到了屋子,回到了现实。孩子入不了托,老婆可能被清编去青海,自己明年又极有可能转业,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柳军感到自己仿佛被许多无形的绳索缚住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挨地,两只悬空的脚胡乱动着,却不知该踏向哪里,而哪里又有他落脚的地方。
他俩手托在脑后,躺在暖哄哄的被窝里,一动不动,长吁短叹。
窗外,太阳光已经很强,人们的说话声、鸟儿的鸣叫声、汽车的发动声、摩托车刺耳的“突突”声,汇成了一支热闹的黎明交响曲,彻底把梦游似的柳军拖回了现实当中。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他又叹了一口气。
女少校终于睡醒了。她先是张大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随即又张开两支白皙娇嫩的长胳臂,很舒服的身了个懒腰。听见柳军还在那儿叹气,便教训他:“行啦行啦。干吗这么劳神?小心熬坏了身体。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转。一个大活人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柳军捏了一下她保养得极好的极富弹性的脸庞,半笑半怒的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可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呀。就说转业吧。 我往哪儿转?去了干什么?现在地方上的事情也无非是这样:一靠金钱,二靠关系。金钱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有吗?难啊!”他一下子扑上去重重的压在她那散发着香味的诱人的身体之上,疯狂的吻着、摸着、动作着……几滴伤心的泪水滴在叶萍萍的脖子上、脸上,滴在她细腻光滑丰满的胸脯上,滴在她的心里。她吃惊的睁开因动情而微闭的眼睛,捧起他那张因连日忧愁劳累逐渐消瘦的脸庞,充满柔情的对他说,“你真的愁的不行了吗?”
“真的。”
“不要发愁。”她一翻身,又压在他的身体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他的脸,柔声说道,“你说的那些都对,又都不对。”她把泛着潮红的脸紧贴在他那热而结实的胸脯上,“我们是一没金钱二没关系,”她把“是”字的音拖得又长又重,“但是,我们诚实勤奋呀,我们有脑有手有知识啊。好赖我们还是军队干部,总会给我们一碗饭吃吧。将来国家发展了,我们的出路会好起来的。你说对不对?再说,我们有一样最宝贵的东西,难道你忘了?这可是当今社会上许多人都缺少的。”
“你指的什么?”柳军一脸迷茫。
“爱情。”她明媚如春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无比幸福快乐的光彩,“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对。你说的对极了!”
柳军忘情的搂紧了她,又猛地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自己身子底下。动作太重,把床弄响了。
“你又在欺负妈妈!”
两人回头看时,女儿媛媛早已光着屁股站在她的小床上。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柳军,怒目而视。
叶萍萍赶紧将女儿抱过来,一边穿衣一边说:“我的好宝贝,以后可不能光着很子在外面站着呀,这样会感冒的。感冒了可要到医院去打针呢。”
媛媛很懂事的点点头。又问:“妈妈,爸爸老是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打他呀?是不是你喜欢爸爸这样欺负你?”
叶萍萍的脸上腾起一丝红云,责怪道:“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回头对正在洗脸的柳军说,“喂,上尉同志,今天的活动是怎么安排的?”
柳军给她一个满是肥皂沫的花脸说:“这样吧,我带着媛媛再去碰碰运气。你哪,再到总站去一下,找你们主任和政委再把咱们的实际情况反映反映。如果一定要清理你,就给他们说把你安排在离城里近一点的地方也行。青海咱们实在是去不成,也是坚决不去的!记住了啊?”
正在梳妆只顾在脸上涂抹的叶萍萍听到他的话,很认真地点点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眼睛,她满意地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柳军一个战友的母亲在省保育院当院长,答应给他帮忙。当他拿着战友写的条子找到院长的时候,那位满头银发和蔼可亲的老幼教工作者连声说:“来吧,叫孩子来吧。现在就去办手续。”
办完一切手续后时已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柳军只好带着媛媛去吃牛肉拉面,这是这座城市独有的一种名扬全国颇具特色的地方吃食。饭店本来就不大,人又多,座位十分紧张,人们只好蹲的蹲站的站,好不难受。柳军实在饿极累极,赶紧买了票,安排媛媛在一个快要吃完的中年人身后站定,嘱咐她一旦人家吃完,就将凳子占住,“要不然,”他又一遍叮咛道,“咱们就得站在大街上吃饭了。”
“媛媛知道。”女儿眨巴着眼睛说。
后来还是没占上位子。柳军只好蹲在地上,先给女儿喂。旁边有个老太太,见他带着孩子吃饭很难受,就要把凳子让给他,柳军推辞了,并冲老太太笑了一下。这一笑却引来了老太太的一席话,“你们这些当兵的呀,也真是的,难道不知道在外边吃饭容易得传染病吗?你们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孩子吗?”
柳军除了一个劲的点头之外,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
当喧嚣飞扬了一天的浮尘在夜幕降临时纷纷落到地面的时候,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柳军也疲惫不堪地回到了他那个小窝,就如尘土落到地面一样悄无声息。孩子早已在他自行车后边的座架上睡着了,小脑袋跟着自行车的颠簸来回摇晃,一幅委屈可怜的样子。“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外国人一样有自己的小汽车开开,那小孩子就不会受这份洋罪了。”他想。
叶萍萍早就在狭小拥挤的家里等着他们了。饭菜已经上桌,锅里的冬瓜汤还冒着热气。女少校一脸的兴奋和愉快,红色的套裙把她本来就十分好看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楚楚动人。
柳军一进门,鼻子嗅嗅,眼睛瞅瞅,一脸的惊喜:“嚯,今儿个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去你的。”
叶萍萍还想撒个娇,却看见车子后边已经睡熟了的女儿,心疼得赶忙跑过去抱起来,一连亲了好几下,又骂柳军道:“你真是个没心肝的,把孩子弄病了我可跟你没完!我的可怜的小心肝呀。”
等吃完晚饭,一切收拾停当,柳军便把多亏战友的母亲帮忙,媛媛才入了全托的事给叶萍萍汇报了一遍,随后又眉飞色舞的说,“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碰见谁了?”
“高奇!”柳军故意把字咬得很重。见女少校仍然张着嘴瞪着眼,又说,“就是我那个外号叫‘四只眼’家在齐齐哈尔的同班同学嘛。”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女少校终于想了起来,“他不是前几年转业了吗?”
“不错,他是在四五年前转业了,走的时候才是个正连职。可人家如今是省连通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副总经理,硬梆梆的副县级,坐的是奥的!你猜人家工资是多少?说出来吓死你:年薪十五万!他听了我的情况后对我说:‘叫走就走吧。部队又不养老,年龄越大越麻烦。你看那些师干团干,还不如我们。转业后像个降价商品似的叫人家踢过来踢过去的,多寒碜人哪。就说咱老政委,多好的人哪。四十多岁,正是干事的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地方上又没啥关系,到现在工作还没落实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死起来太早,干起来太老,除了老婆孩子,给谁谁都不想要。真是活受罪啊。我现在才发现如果干不上去,军装是脱得越早越好。当然,我可不是挖墙脚。’他告诉我说他们新近成立了一个计算机中心,正好缺个懂行的。他知道我在这方面有专长,叫我去他那儿。并说地方上的事他全包了,工资待遇只会比部队好,绝对不会比部队差。我想了一下,把咱们的想法再给领导们反映反映,如果能留下继续干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咱对部队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实在留不下,我就向后转吧,。你说哩?”
叶萍萍自打结婚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一字不拉的听完了柳军的讲述,就如一个信徒聆听教义那般虔诚。柳军的一席话,把她带进一个陌生的五彩斑斓的世界。她的思绪正沿着这条线向前延伸,延伸,担心多于憧憬。直到柳军摇着她“问你话哩”,她才回过神来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她得意地对他说,“我可确实有好消息告诉你哩。”
柳军摇了摇头,露出不大相信的神情。
“我不走了。”叶萍萍兴奋地说,“今天我去找我们主任和政委,他们却告诉我说总站党委已经决定把我留下了,继续回技术处干我的老本行。”
“肯定有原因吧?”柳军狐疑的问。
“我当时还不是和你一样不明就里?”女少校依然那么神采飞扬,“后来呀,我到机关一打听,你猜怎么着?原来部里那位部长被人告了。说他不但生活作风不检点,更有严重的经济问题。上边派人一查,件件是实,他就到了台啦!”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哩。”
柳军兴奋异常。他一把将叶萍萍拉过来,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说,“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捧着她那张俊俏的脸颊端详起来,只看得女少校红晕泛起,春潮涌动,嗔怪道:“又不是不认识,兴这么死看?”
“我发现你今天比任何时候都美丽动人。”
“我会永远这样美吗?”她充满希翼的问。
“会的。你会的。”他满怀信心地说:“只要生活永远美丽。”
夜色深沉,星星眨着多情的眼睛。他们已经躺在柔软舒适的席梦思床上了,一床又薄又轻的被子裹住了他们。然而,那两颗滚烫的心,那两条激情奔涌的河流,那欲望四溢的火热的肉体,那永恒不变的快乐和他们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又是什么东西能裹得住的呢?
灯早已熄了,窗外天空中的星星依稀可见。如痴如醉的弹奏完了一曲爱的乐章之后,他们都有点累。他们并排躺着,互相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匀称悠然;能看见对方没合上的眸子,一眨一眨。柳军突然问道:“你说,你明天就回技术处上班去了?”
“对呀。”叶萍萍偎依在他温暖的胸前轻声说道。
“哪我呢?”柳军有点失落的说,“我明天干什么?明天会怎么样呢?”
“放心睡吧。明天会好的。”一阵睡意袭来,叶萍萍打了一个呵欠。
柳军没有答话。他在心里对妻子,也是对自己说:是的,明天会好的。一定!
他把妻子楼得更紧了。
1998.6写于兰州
2004.12,2005.4改于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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