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桑短篇小说在线看
❶ 莫泊桑短篇小说
项链 是其最著名的短片小说,初中课本也曾出现过
❷ 这个急死我了,谁帮帮我。莫泊桑的短篇小说等待全文!
我小时候,家在哈佛尔,并不是有钱的人家,也就是刚刚够生活罢了。我父亲做着事,很晚才从办公室回来,挣的钱不多。我有两个姐姐。
我母亲对我们的拮据生活感到非常痛苦。那时家里样样都要节省,有人请吃饭是从来不敢答应的,以免回请;买日用品也是常常买减价的,买拍卖的底货;姐姐的长袍是自己做的,买15个铜子一米的花边,常常要在价钱上计较半天。
可是每星期日,我们都要衣冠整齐地到海边栈桥上去散步。那时候,只要一看见从远方回来的大海船进口来,父亲总要说他那句永不变更的话:
"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
父亲的弟弟于勒叔叔,那时候是全家唯一的希望,在这以前则是全家的恐怖。
据说他当初行为不正,糟蹋钱。在穷人家,这是最大的罪恶。在有钱的人家,一个人好玩乐无非算作糊涂荒唐,大家笑嘻嘻地称他一声"花花公子"。在生活困难的人家,一个人要是逼得父母动老本,那就是坏蛋,就是流氓,就是无赖了。于勒叔叔把自己应得的部分遗产吃得一干二净之后,还大大占用了我父亲应得的那一部分。
人们按照当时的惯例,把他送上从哈佛尔到纽约的商船,打发他到美洲去。
我这位于勒叔叔一到那里就做上了不知什么买卖,不久就写信来说,他赚了点钱,并且希望能够赔偿我父亲的损失。这封信使我们家里人深切感动。于勒,大家都认为分文不值的于勒,一下子成了正直的人,有良心的人。
有一位船长又告诉我们,说于勒已经租了一所大店铺,做着一桩很大的买卖。
两年后又接到第二封信,信上说:"亲爱的菲利普,我给你写这封信,免得你担心我的健康。我身体很好。买卖也好。明天我就动身到南美去作长期旅行。也许要好几年不给你写信。如果真不给你写信,你也不必担心。我发了财就会回哈佛尔的。我希望为期不远,那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快活地过日子了。"
这封信成了我们家里的福音书,有机会就要拿出来念,见人就拿出来给他看。
果然,10年之久,于勒叔叔没再来信。可是父亲的希望却与日俱增。母亲也常常说:"只要这个好心的于勒一回来,我们的境况就不同了。他可真算得一个有办法的人。"
于是每星期日,一看见大轮船喷着黑烟从天边驶过来,
❸ 莫泊桑短篇小说《流浪汉》原文,
原文:流浪汉
莫泊桑
四十天以来,他到处找工作。他所以离开家乡芒什省的维尔—阿瓦赖村,是因为那里没有活儿可做。他是个盖房子的木匠,今年二十七岁,是个有才能的人,身体也健壮。遇到这次普遍的失业,他身为一家的长子,竟落到只有叉着两条结实有力的胳膊坐在家里吃闲饭两个月之久,而家里的面包也并不很多。他,雅克·朗台尔,最强壮的人,却因为没有活儿可做,闲在家里,分吃别人的汤!
他到村政府去打听;秘书告诉他中部可以找到活儿做。
他于是带了出生证和工作证,口袋里掖着七个法郎,用一块蓝手绢包了一双替换鞋、一条短裤、一件衬衫,系在一根木棍的头上往肩上一扛,离开了本乡。
他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不停地走着,白天也走,黑夜也走,太阳晒着也走,雨淋着也走,但是总也走不到那个做工的人可以找到活儿做的神秘地方。
最初他坚持认为自己是盖房木匠,只有盖房的木工活儿才可以做。可是无论他到哪个工地,人们总是回他说不久刚解雇了一批人,因为没有人订活儿。他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好决定以后在路上碰上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
因此,挖土填道,收拾马棚,劈石开山,各种工作他先后都做了;他也替人劈木柴、修剪树枝、挖井、搅拌灰浆、捆木柴、上山看羊;但是无论做什么,得到的只有几个铜子;因为只有廉价地出卖力气,才能打动老板和乡下人的吝啬的心,得到两三天的活儿做做。
现在呢,他已经有一星期什么活儿也没找到了;身上一文不名,只吃过一点点面包,那还是在沿路挨家哀求时,有些女人好心布施给他的。
天渐渐黑下来,雅克·朗台尔精疲力尽,腿疼得跟断了一样,肚子空空,心里非常悲伤,在道边的草地上走着;他光着脚,因为他舍不得穿他最后这双鞋,那一双早就不存在了。这是临近秋末的一个星期六。风在树间呼啸着,把天上灰色的浓云吹得飞驰。雨很快就要下来了。天黑下来了,第二天又是星期日,田野里一个人也没有。在田地里,这儿那儿高高矗立着一堆堆打过麦粒的干草垛子,好像一个个巨大的黄蘑菇;地里已经播下了来年庄稼的种子,看上去光秃秃的,好像什么也没有。
朗台尔感到饥饿,一种野兽的饥饿,狼所以扑人就是因为这种饥饿。两天以来他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总是迈着大步自言自语。在这以前,他的全部精神,全套本领都用在找寻职业上,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可是现在除了疲倦之外,又加上其他种种,如拼死命地寻找工作,到处遭到拒绝,到处受叱骂,在草地上过夜,肚子老是饿着,时刻感到那些安居家园的人们对流浪汉的那种轻视,每天总有人问他:“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他有两条不怕干活儿很有一把力气的胳膊,却闲着没事干,这多么叫人痛心;又想起了留在老家的双亲也是一个铜子儿都没有,这一切都使他心里渐渐地充满了愤怒,这股怒气每天、每点钟、每分钟都在积聚,于是不由自主地变成短促的咒骂从他的口里迸发出来。
“混帐……混帐……这群猪猡……竟让一个人……一个木匠活活饿死……四个铜子也没有……连四个铜子都没有……看,又下雨了……这群猪猡!……”
这世道真不公正……
『文章有删改』
❹ 爱情—莫泊桑—短篇小说
爱情
猎人笔记三页
最近,我从报纸的社会新闻栏中,看到一个爱情悲剧的报道。有一个男子将自己的女人杀死,然后自杀,可见,这个男子一直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在我看来,这个男子与这个女人何许人也,并无关紧要,我所看重的只是他们的爱情。这爱情之所以使我大感兴趣,不是因为它引起了我的怜悯,不是因为它使我深感惊奇,使我颇为感动,使我思索不已,而是因为它唤起了我青年时期的一段回忆,一段狩猎的回忆,在那次猎事活动中,爱情向我显示出它的真谛,就像十字架在天空中第一次向基督徒显灵一样。
我生来就具有原始人所有那些本能的感官,不过被文明社会的理性与情感磨去了棱棱角角。我酷爱打猎;一看见动物身上鲜血淋淋,羽毛上染满了血,我自己手上也沾上了血,我的心就兴奋得无法控制。
那一年,时届深秋,天气骤冷,我被表兄卡尔·德·罗维尔叫去,在黎明时跟他一道到沼泽地去打猎。
我的这位表兄,是一个四十岁的壮汉,满头红棕色的头发,体格硕健,胡须浓密,既是个乡绅,又是半个未开化的野人,生性乐观,平日嘻嘻哈哈,天生有高卢人的机智幽默,其平庸凡俗的人品才得以显得有趣可爱。他的住宅是一座半农庄半城堡式的建筑,坐落在一条宽阔的山谷里,谷里有一条河穿流而过,其左右两岸的山丘上遍布着密密的树林,树林自古以来都归封建领主所有,其中还留存着好些参天壮丽的大树,那上面常栖有法国这一地区最为罕见的飞禽。人们常到这里来猎射老鹰;而那些从来不去人口稠密地区的候鸟,几乎毫不例外都来这些百年老树上栖歇,似乎它们认得并熟悉这古老森林里某个小小的角落,知道那是它们夜间短暂歇息的庇护所。
山谷里有一些大牧场,均能得到沟渠灌溉之利,被树篱隔成了一片又一片;较远处,河流与渠道疏通,铺陈为水网密布的广阔地带。这个地带是我所见过的最为理想的狩猎区,我的表兄倾心经营,将它保养得像一个公园。大片大片的芦苇覆盖在水网地带,飒飒作响,充满生气。如海浪一般起伏翻腾,人们在芦苇之中,辟出一条条狭窄的水道,平底船靠着篙撑,在静止不动的水面上行进,悄无声息,不时掠过芦苇的茎秆,惊走了那些在水草中游动的鱼儿,使得野水鸡黑黑尖尖的脑袋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我爱水爱得不亦乐乎。我爱海水,尽管它过于浩瀚,过于激荡,难以调控;我爱河水,它如此美妙,虽然它奔腾、逃遁、一泻而逝;我尤其爱沼泽之水,那里面搏动着水生动物神秘莫测的生命。沼泽地,是地球上一个完整的特定世界,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它有自己的生活,它有自己的常住居民,有自己的临时过客,它有自己的言语,自己的动静,特别是有自己的奥秘。没有什么地方比沼泽地带更叫人心神不定,更令人不安,更使人惊恐的了。为什么在这覆盖着水泊的低洼之地的上空,笼盖着恐怖?是大片芦苇的沙沙声造成的?还是星星点点、怪异闪烁的磷火?是被死寂夜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万籁无声?还是像尸衣般拖曳在芦苇丛上的神秘雾霭?要不然就是那难以察觉的汩汩声,它低微而轻柔,有时却又比人间的炮火或天上的雷鸣更令人恐慌,它使得沼泽地像梦幻之境,像令人畏惧的地方,深藏着不可知的危险的地方。
不,从沼泽地带之中还产生另一种东西,在它浓浓的雾霭里,还飘忽着另一种更深刻、更沉甸的奥秘,这也许就是大自然奥秘本身!因为生命最初的萌芽,就是滋生于停滞不动的泥浆之中,就是萌动、成长、绽放于温暖阳光的照耀下和滋润潮湿的泥土中。
傍晚时分,我来到表兄的家里。天气寒冷,石头都快冻裂了。
我们在大厅吃晚饭。大厅的餐具柜上、墙上、天花板上,都挂满了塞着稻草的飞禽标本,鹰、鹭、猫头鹰、夜鹰、猛禽、秃鹫、隼,无所不有,姿态各异,有的展开翅膀,有的栖息在固定的树枝上。表兄向我讲了讲他当天夜里的安排。他穿着一件海豹皮做的礼服,本人就像冰寒地带的一头怪兽。
我们必须在凌晨三点钟出发,这样就可以在四点半左右到达事先选好的潜伏地点。为了稍许抵挡抵挡破晓前的寒风,那里早已用冰块砌成了一个隐蔽所。凛冽的寒风呀实在可怕,吹在肌肤上,如锯子在撕裂,如毒刺在狠扎,如刀片在切割,如钳子在猛绞,如烈火在灼烧,
表兄搓着双手取暖,说:“我从没有碰见过这么冷的天气,现在是傍晚六点钟,气温已经是零下十二度了。”
晚饭后,我立刻爬上床,在壁炉熊熊大火的亮光中睡着了。
凌晨三点整,有人把我叫醒。我也披上一张绵羊皮,而表兄则裹着一张熊皮。我们每人喝了两杯滚烫的咖啡,接着又干了两杯上等白兰地,然后就带着一个跟班和两条狗出发了,一条狗名叫普隆戎,另一条叫皮埃罗。
刚一走出屋子,我便感到寒气透骨。那个夜晚,大地仿佛已经冻死。冰冷的空气变得似乎坚硬可触,令人难受,它凝固成型,岿然不动,没有任何风吹能搅动它分毫;它撕咬、刺透、吸吮、扼杀所有的树木、植物和昆虫,即使是飞鸟也在劫难逃,它们冷得从树枝上坠落到坚硬的地上,在严寒之中,冻得像土地一样硬邦邦。
一弯下旋月挂在天边,苍白黯淡,在太空中显得疲软无力,再也难以移动,它悬在空中,也受到高处严寒的侵袭而冻僵了。它向人间洒下一片干涩而悲凉的光,每个月它行将消隐之前,总要将这种微弱苍白、奄奄一息的光,洒向人间。
卡尔与我,肩并肩、弯着腰向前走去,两手插在口袋里,猎枪夹在胳膊下。我们的皮靴外面裹着羊毛,为了在冰冻的水面上行走不打滑,并且踩地无声,不惊动猎物。跟随着我们的两条狗,气喘吁吁,不断呼出白色的雾气。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沼泽地带的边缘,走进一条干枯芦苇所形成的小道,这小道穿过一大片低矮的芦苇丛,向前伸展。
我们的手肘轻轻擦过一条条像饰带般的长芦苇叶子,在我们身后留下一阵轻微的飒飒声。沼泽地在我心里所引起的那种强烈的奇特的感情,一下就完全控制了我,这是我过去从未有过的。这一片沼泽已经死了,被冻死了,即使我们穿过密密的干枯芦苇丛,走在它上面仍安然无恙。
突然,在小道的转弯处,我瞧见了那个事先砌好给我们当隐蔽所的冰屋。我走进去,因为那些居无定处的鸟儿要一个钟头以后才会醒来,我便钻进被子试图取暖。
我仰面躺着,开始观察那变了形的月亮,透过这间屋子略略透明的冰墙看去,我觉得它似乎有四只脚。
但是,沼泽地带的严寒、冰屋四壁的寒气、从天而降的冷气,很快就渗透进我的体内,我开始咳嗽了。
表兄卡尔开始惴惴不安,他说:“如果今天打不到什么,那就算我们倒霉,我可不想让你得感冒,我们这就生火吧。”说完,他就吩咐跟班去割干枯的芦苇。
我们在冰屋中央放了一堆芦苇,冰屋的顶盖捅了个窟窿,以便冒烟。当红色的火焰沿着水晶般明亮的四壁上窜时,冰墙开始静静地逐渐融化,就像是冰块在出汗。卡尔待在冰屋外,他朝我喊:“你快来看吧!”我走了出去,一下就惊呆了。我们那圆锥形的冰屋,就像一颗中心燃着火光的巨大钻石,突然被置于沼泽地冰冻的水面上。而在钻石之中,则可以看到两个奇特的形象,那是我们带来的两条狗正在火旁取暖。
但这时,我们头上掠过一阵叫声,怪里怪气、嘈杂零乱而又飘忽不定的叫声,原来是冰屋里的火光把那些野鸟惊得乱飞乱叫。
这是有生之物在黎明发出的第一声聒噪,没有什么比这更使我心潮起伏了,这叫声你看不清发自何物,但它于冬日第一道曙光初现以前,在黑漆漆的天空里,迅速地向远方传播。我觉得,当此寒冽的拂晓时分,这乘着鸟儿的翅膀飞逝而去的叫声,仿佛是世界生灵的第一声叹息。
卡尔说了一声:“把火灭掉,天亮了。”
天空的确开始泛白,成群的野鸭在天际飞远,像是一长串黑点,瞬息即逝。
夜色之中闪出一束亮光,卡尔刚刚放了一枪,两条狗向前扑去。
于是,每当芦苇上空出现飞行群体的阴影时,我们便赶紧瞄准射击,有时是他开枪,有时是我。皮埃罗与普隆戎便兴高采烈、气喘吁吁地跑去。把鲜血淋淋的飞禽衔回来,有时,垂死猎物的眼睛还瞧着我们。
天光大亮,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空一片蔚蓝,太阳从谷底冉冉升起,我们正要继续前进,有两只飞鸟颈脖直伸,双翅展开,从我们头上掠过。我开枪射击。其中一支几乎就坠落在我脚旁,那是一只腹部呈银灰色的野鸭。这时,在我头顶的上空,另一只还在叫唤,那是一种急促、反复而令人心碎的哀鸣。它幸免于难,却并未飞遁而去,而开始在我们头上那一片蔚蓝色天空中盘旋,同时盯着我提在手里的它那死去的伴侣。
卡尔跪着,枪扛在肩上,目光炯炯,直盯着剩下的那一只,等着它飞得靠近些。
“你打下的那只是雌的,”他说,“雄的那只不会飞走了。”
的确,它没有飞走,它一直在我们上空盘旋,围着我们不断哀号。这只可怜的生灵,在空中茫然若失,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呼唤、悲痛的谴责,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痛苦的呻吟比这更叫我心碎。
有时,在枪口瞄准的威胁之下,它也飞遁而逃,似乎准备独自向天空飞去,继续自己的行程。然而,它终究下不了决心,立刻又飞回来找失去的伴侣。
“你把打死的那一只放在地上,”卡尔对我说,“剩下的那一只马上就会靠近。”
果然,那一只全然不顾危险,飞了过来,由于对被猎杀的伴侣的怜爱而癫狂了。
卡尔开枪一射;似乎悬挂着那只鸟儿的绳索猛然被切断了,黑糊糊的它应声落地,我听见芦苇丛里那落地的响声。皮埃罗急忙窜出,将鸟儿衔了回来。
我把这两只已经冰凉的鸟儿,塞进一只小猎物袋里……就在那一天,我动身回到巴黎。
❺ 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羊脂球》中的《我的叔叔于勒》中菲利普夫妇在船上发现一位百万富翁像于勒...
轮船悠悠地驶着,载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向哲尔赛岛进发。
简单地完成了午餐,父亲便起身到处走走。忽然发现前方餐桌上摆着丰富的菜肴。做梦都在想着哪一天阔绰了,首先就要好好地吃一顿。“于勒就快回来了,到时我们的境况就会不同了。我也该去知道,像如今这般有地位有钱的于勒吃的是怎样的吧。”父亲一边絮说着,,一边把步子挪了过去。但毕竟父亲不愿为这而失了身份,于是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走得近了,就美美地看上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过去。走回来时,依然不忘再望上一眼,却不慎流露出羡慕的目光。我想在发了财的于勒叔叔回来以前,这一定能令父亲回味好一阵子了。
可是,这一看,父亲突然好像不安起来。但立刻不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诧异,更是激动。他迅速小跑着奔回我们这儿,带着兴奋轻声对我母亲说:“真不可思议!那为先生怎么这么像于勒?”
母亲顿时有些莫名其妙,问:“哪个于勒?.…..”
“……就是我的弟弟啊!那个……”
“哦!于勒,你是说于勒!真是于勒?”母亲似乎不敢相信,却是立即显得异常地激动。
“是的!于勒,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于勒!我相信我能认出他!——虽然已经相隔十年。”父亲的坚定不移使母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也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了那位高贵的先生。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年轻绅士的风度。脑海中于勒叔叔的形象再次被刷新了。
母亲回来了,激动的神情怎么也掩盖不了了。母亲再也顾不了什么,叫上她两个女儿和我,还特地拉上了女婿,与父亲一齐来到了这位先生的餐桌前,母亲还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父亲和母亲对着于勒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们几乎同时欣喜地喊道:“真是惊喜啊!你终于回来了,于勒(老弟)!”他们那期待着只是用以稳定人心的肯定答复的眼神里,甚至能觉察到想要上前拥抱的冲动!
也几乎在同一时刻,这未看似更年轻的先生才发觉到有人影响了他的进餐。他带着惊讶和疑惑的目光,有些不满地抬起了头。
当他整张脸终于完整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家的每个人甚至母亲的女婿都震惊不已——他竟然……如此年轻!他……他不是于勒!他竟然不是!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我们全家很是失望,不,简直就是绝望!它一下子打碎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心中十年来的那一点奢望。
愤怒而沮丧的母亲心中纵然咒骂于勒千遍万遍,却也决没能破口而出。
父亲绝望极了,有气无力地说:“对……对不起,我们……”
还没等父亲把道歉的话吐出来,母亲早已想出了对策,赶忙插嘴道:“我们的大女儿今年二十八岁了,我们却一直挑不中适合的人选,直到今天见到了您。只有您才能让我们把女儿安心地托付。您应该知道吧,她的叔叔,也就是我丈夫的亲弟弟,便是现在美洲又有钱又有地位的于勒先生!“说到这儿,母亲的兴奋之情再次显现了出来。这位有着绅士风度的先生”“礼貌”地回答道:“是的,这位夫人。我想,令小姐一定会仍然陪伴着您直到三十岁,或者更久。因为还有许多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不是吗?很高兴有机会能与于勒先生聊聊!”说完,便又继续享受他那丰富的午餐。
母亲听了之后,很是高兴,刚才的尴尬已然忘却。她看了大姐一眼,得意地迈开了大步走了回去。
父亲却带着失望而回。口中又重复起那句永不变更的话:
“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
过了许久,船上终于还是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在我们的面前,天边远处仿佛有一片紫色的阴影从海里钻出来。那就是哲尔赛岛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谁也不会注意到,——船舱外的甲板上,一位满脸愁容的年老水手看到了这一切。他终于还是默默地走开了……
正当两个女儿津津有味地吃着牡蛎时,父亲望见在甲板上站着一个穿着讲究,气派不凡的中年男子在欣赏大海的风景。不知是羡慕还是想奉承,父亲显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竟走过去想他搭话。
就在父亲望见那人的脸的刹那间,几乎是惊呆了……父亲急切地上下端详着他上十遍,才吐出一句惊喜的话:“于勒弟弟,真的是……你……吗?”那人听到喊声,转过头来,看了父亲一眼,马出万分惊讶而又激动地说道:“是我,是我,哥哥!我真的是于勒啊!”站在远处生气的母亲,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明白了这一切,飞也似地狂跑到于勒叔叔面前道:“于勒啊,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吗,当初把你送走后,我们是感到多么自责、后悔啊!我们是多么希望你能平安回来与我们团聚在一块过日子啊……”“我知道,我也希望如此。但……”于勒叔叔闻言,十分欣喜,他神色迟疑了一下,脸色忽然悲伤起来:“我倒了大霉!”“什么事?”我的父母齐声而出。“我在南美做了笔大生意,结果全部落空,破产了,连这身衣服也是向船长讨的,他可是个好心人。所以……”“够了,”母亲像变了个人似的怒吼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有什么出息,现在在外破产了还想来吃我们,你把我们拖累得还不够吗?你走,永远不要再回来!我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
一旁的父亲沮丧的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情,说:“弟弟,你已经使我无法摆脱贫困,现在我们真养不起你了,你还是自己谋 求生路去吧!”
于勒叔叔站在那里,突然放声大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虚伪,全是虚伪,什么团聚在一起,什么平安过日子,全部是虚伪。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发大财了,现有几千万财产。我本想这次旅游完后和你们快乐地过后半生,想不到你们这样对我!本来打算分一半家产给你们,现在看来这是不必要了。看!那是我的宝贝女儿,我的全部家产将由她继承了。”于勒叔叔勒边说边指着一个身着华丽的姑娘,“至于我欠你的,我马上给你!”于勒叔叔从怀中掏出一沓钱,塞在父亲手中,然后唤了他女儿到了另一个角落里去了。等到了哲尔塞,他们乘了一艘驶向美洲的豪华客船走了。
父亲只是痴痴地望着他所坐的客船,直至消失在天边。母亲靠在父亲的身边,垂头丧气……
❻ 莫泊桑短篇小说精选《项链》原文谁能发表一下啊(谢谢)
世上的漂亮动人的女子,每每像是由于命运的差错似地,出生在一个小职员的家庭;我们现在要说的这一个正是这样。她没有陪嫁的资产,没有希望,没有任何方法使得一个既有钱又有地位的人认识她,了解她,爱她,娶她;到末了,她将将就就和教育部的一个小科员结了婚。
不能够讲求装饰,她是朴素的,但是不幸得像是一个降了等的女人;因为妇女们本没有阶级,没有门第之分,她们的美,她们的丰韵和她们的诱惑力就是供她们做出身和家世之用的。她们的天生的机警,出众的本能,柔顺的心灵,构成了她们唯一的等级,而且可以把民间的女子提得和最高的贵妇人一样高。
她觉得自己本是为了一切精美的和一切豪华的事物而生的,因此不住地感到痛苦。由于自己房屋的寒伧,墙壁的粗糙,家具的陈旧,衣料的庸俗,她非常难过。这一切,在另一个和她同等的妇人心上,也许是不会注意的,然而她却因此伤心,又因此懊恼,那个替她照料琐碎家务的布列塔尼省的小女佣人的样子,使她产生了种种忧苦的遗憾和胡思乱想。她梦想着那些静悄悄的接待室,如何蒙着东方的帏幕,如何点着青铜的高脚灯檠,如何派着两个身穿短裤子的高个儿侍应生听候指使,而热烘烘的空气暖炉使得两个侍应生都在大型的圈椅上打盹。她梦想那些披着古代壁衣的大客厅,那些摆着无从估价的瓷瓶的精美家具;她梦想那些精致而且芬芳的小客厅,自己到了午后五点光景,就可以和亲切的男朋友在那儿闲谈,和那些被妇女界羡慕的并且渴望一顾的知名男子在那儿闲谈。
然而事实上,她每天吃晚饭的时候,就在那张小圆桌跟前和她的丈夫对面坐下了,桌上盖的白布要三天才换一回,丈夫把那只汤池的盖子一揭开,就用一种高兴的神气说道:“哈!好肉汤!世上没有比它更好的……”因此她又梦想那些丰盛精美的筵席了,梦想那些光辉灿烂的银器皿了,梦想那些满绣着仙境般的园林和其间的古装仕女以及古怪飞禽的壁衣了;她梦想那些用名贵的盘子盛着的佳肴美味了,梦想那些在吃着一份肉色粉红的鲈鱼或者一份松鸡翅膀的时候带着朗爽的微笑去细听的情话了。
而且她没有像样的服装,没有珠宝首饰,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偏偏只欢喜这一套,觉得自己是为了这一套而生的。她早就指望自己能够取悦于人,能够被人羡慕,能够有诱惑力而且被人追求。
她有一个有钱的女朋友,一个在教会女学里的女同学,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想去看她,因为看了之后回来,她总会感到痛苦。于是她由于伤心,由于遗憾,由于失望并且由于忧虑,接连她要不料某一天傍晚,她丈夫带着得意扬扬的神气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瞧吧,”他说:“这儿有点儿东西是专门为了你的。”她赶忙拆开了信封,从里面抽了一张印着这样语句的请帖:
“教育部长若尔日·郎波诺暨夫人荣幸地邀请骆塞尔先生和骆塞尔太太参加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在本部大楼举办的晚会。”
她丈夫希望她一定快活得很,谁知她竟带着伤心而且生气的样子把请帖扔到桌上,冷冰冰地说:
“你叫我拿着这东西怎么办?”
“不过,亲人儿,我原以为你大概是满意的。你素来不出门,并且这是一个机会,这东西,一个好机会!我费了多少力才弄到手。大家都想要请帖,它是很难弄到手的,却又没有多少份发给同事们。将来在晚会上看得见政界的全部人物。”
她用一种暴怒的眼光瞧着他,后来她不耐烦地高声说:
“你叫我身上穿着什么到那儿去?”
他以前原没有想到这一层;支吾地说:
“不过,你穿了去看戏的那件裙袍。我觉得它很好,我……”
瞧见他妻子流着眼泪,他不说话了,吃惊了,心里糊涂了。两大滴眼泪慢慢地从她的眼角向着口角流下来;他吃着嘴说:
“你有点怎样?你有点怎样?”
但是她用一种坚强的忍耐心镇住了自己的痛苦,擦着自己那副润湿了的脸蛋儿,一面用一道宁静的声音回答:“没有什么。不过我没有衣裳,所以我不能够去赴这个晚会。你倘若有一个同事,他的妻子能够比我打扮得好些,你就把这份请帖送给他。”
他发愁了,接着说道:
“这么着吧,玛蒂尔蒂。要花多少钱,一套像样的衣裳,以后遇着机会你还可以再穿的,简单一些的?”
她思索了好几秒钟,确定她的盘算,并且也考虑到这个数目务必可以由她要求,不至于引起这个节俭科员的一种吃惊的叫唤和一个干脆的拒绝。
末了她迟迟疑疑地回答:
“细数呢,我不晓得,不过我估计,有四百金法郎,总可以办得到。”
他的脸色有点儿发青了,因为他手里正存着这样一个数目预备去买一支枪,使得自己在今年夏天的星期日里,可以和几个打猎的朋友们到南兑尔那一带平原地方去打鸟。
然而他却回答道:“就是这样吧。我给你四百金法郎。不过你要想法子去做一套漂亮的裙袍。”
晚会的日期已经近了,骆塞尔太太好像在发愁,不放心,心里有些焦躁不安。然而她的新裙袍却办好了。她丈夫某一天傍晚问她:“你有点怎样?想想吧,这三天以来,你是很异样的。”于是她说:“没有一件首饰,没有一粒宝石,插的和戴的,一点儿也没有,这件事真教我心烦。简直太穷酸了。现在我宁可不去赴这个晚会。”
他接着说道:
“你将来可以插戴几朵鲜花。在现在的时令里,那是很出色的。花十个金法郎,你可以买得到两三朵很好看的玫瑰花。”她一点也听不进去。
“不成……世上最教人丢脸的,就是在许多有钱的女人堆里露穷相。”
但是她丈夫高声叫唤起来:
“你真糊涂!去找你的朋友伏来士洁太太,问她借点首饰。你和她的交情,是可以开口的。”
她迸出了一道快活的叫唤:
“这是真的。这一层我当初简直没有想过。”
第二天,她到她这位朋友家里去了,向她谈起了自己的烦闷。伏来士洁太太向着她那座嵌着镜子的大衣柜跟前走过去,取出一个大的盒子,带过来打开向骆塞尔太太说:
“你自己选吧,亲爱的。”
她最初看见许多手镯,随后一个用珍珠镶成的项圈,随后一个威尼斯款式的金十字架,镶着宝石的,做工非常精巧。她在镜子跟前试着这些首饰,迟疑不决,舍不得丢开这些东西,归还这些东西。她老问着。
“你还有没有一点什么别的?”
“有的是,你自己找吧。我不晓得哪件合得上你的意思。”她忽然在一只黑缎子做的小盒子里,发现了一串用金刚钻镶成的项链,那东西真地压得倒一切;于是她的心房因为一种奢望渐渐跳起来。她双手拿着那东西发抖,她把它压着自己裙袍的领子绕在自己的颈项上面了,对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影子出了半天的神。
后来,她带看满腔的顾虑迟疑地问道:
“你能够借这东西给我吗,我只借这一件?”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她跳起来抱着她朋友的颈项,热烈地吻了又吻,末后,她带着这件宝贝溜也似地走了。
晚会的日子到了,骆塞尔太太得到极大的成功,她比一般女宾都要漂亮,时髦,迷人,不断地微笑,并且乐得发狂。一般男宾都望着她出神,探听她的姓名,设法使人把自己引到她跟前作介绍。本部机要处的人员都想和她跳舞,部长也注意她。她用陶醉的姿态舞着,用兴奋的动作舞着,她沉醉在欢乐里,她满意于自己的容貌的胜利,满意于自己的成绩的光荣;满意于那一切阿谀赞叹和那场使得女性认为异常完备而且甜美的凯歌,一种幸福的祥云包围着她。所以她什么都不思虑了。
她是清晨四点钟光景离开的。她丈夫自从半夜十二点钟光景,就同着另外三位男宾在一间无人理会的小客厅里睡着了;这三位男宾的妻子也正舞得很快活。
他对她的肩头上披上了那些为了上街而带来的衣裳,家常用的俭朴的衣裳,这些东西的寒伧意味是和跳舞会里的服装的豪华气派不相称的。她感到了这一层,于是为了避免另外那些裹着珍贵皮衣的太太们注意,她竟想逃遁了。
骆塞尔牵住了她:
“等着吧。你到外面会受寒。我去找一辆出租的街车来吧。”
不过她绝不听从他,匆匆忙忙下了台阶儿。等到他俩走到街上竟找不着车了;于是他俩开始去寻觅,追着那些他们远远地望得见的车子。
他俩向着塞纳河的河沿走下去,两个人感到失望,浑身冷得发抖。末了,他俩在河沿上竟找着了一辆像是夜游病者一样的旧式轿车——这样的车子白天在巴黎如同感到自惭形秽,所以要到天黑以后才看得见它们。
车子把他俩送到殉教街的寓所大门外了,他俩惆怅地上了楼。在她,这算是结束了。而他呢,却想起了自己明天早上十点钟应当到部。
她在镜子跟前脱下了那些围着肩头的大氅之类,想再次端详端详无比荣耀的自己。但是陡然间她发出了一声狂叫。她已经没有那串围着颈项的金刚钻项链了!
她丈夫这时候已经脱了一半衣裳,连忙问:
“你有点怎样?”
她发痴似地转过身来向着他:
“我已经……我已经……我现在找不着伏来士洁太太那串项链了。”
他张皇失措地站起来:
“什么!……怎样!……哪儿会有这样的事!”
于是他俩在那件裙袍的衣褶里,大氅的衣褶里,口袋里,都寻了一个遍。到处都找不到它。
他问道:
“你能够保证离开舞会的时候还挂着那东西吗?”
“对呀,我在部里的过道里还摸过它。”
“不过,倘若你在路上失掉了它,我们可以听得见它落下去的声响。它应当在车子里。”
“对呀。这是可能的。你可曾记下车子的号码?”
“没有。你呢,你当初也没有注意?”
“没有。”
他俩口呆目瞪地互相瞧着。末了,骆塞尔重新着好了衣裳。
“我去,”他说,“我去把我俩步行经过的路线再走一遍,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得着它。”
于是他出街了。她呢,连睡觉的气力都没有,始终没有换下那套参加晚会的衣裳,就靠在一把围椅上面,屋子里没有生火,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她丈夫在七点钟回家。什么也没有找着。
他走到警察总厅和各报馆里去悬一种赏格,又走到各处出租小马车的公司,总而言之,凡是有一线希望的地方都走了一个遍。
她对着这种骇人的大祸,在惊愕状态中间整整地等了一天。
骆塞尔在傍晚的时候带着瘦削灰白的脸回来了;他一点什么也没有发现过。
“应当,”他说,“写信给你那个女朋友说你弄断了那串项链的搭钩,现在正叫人在那里修理。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周转的时间。”
她在他的口授之下写了这封信。
一星期以后,他们任何希望都消失了。并且骆塞尔像是老了五年,高声说道:
“现在应当设法去赔这件宝贝了。”
第二天,他们拿了盛那件宝贝的盒子,照着盒子里面的招牌到了珠宝店里,店里的老板查过了许多账簿。
“从前,太太,这串项链不是我店里卖出去的,我只做了这个盒子。”
于是他俩到一家家的首饰店去访问了,寻觅一件和失掉的那件首饰相同的东西,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做参考,他俩因为伤心和忧愁都快要生病了。
他们在故宫街一家小店里找到了一串用金刚钻镶成的念珠,他们觉得正像他们寻觅的那一串。它值得四万金法郎。店里可以作三万六千让给他俩。
他们所以央求那小店的老板在三天之内不要卖掉这东西。并且另外说好了条件:倘若原有的那串在二月底以前找回来,店里就用三万四千金当郎收买这串回去。
骆塞尔本存着他父亲从前留给他的一万八千金法郎。剩下的数目就得去借了。
他动手借钱了,向这一个借一千金法郎,向那个借五百,向这里借五枚鲁意金元,向另一处又借三枚。他签了许多借据,订了许多破产性的契约,和那些盘剥重利的人,各种不同国籍的放款人打交道。他损害了自己后半生的前程,他不顾成败利钝冒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姓,并且,想到了将来的苦恼,想到了就会压在身上的黑暗贫穷,想到了整个物质上的匮乏和全部精神上的折磨造成的远景,他感到恐怖了,终于走到那个珠宝商人的柜台边放下了三万六千金法郎,取了那串新项链。
在骆塞尔太太把首饰还给伏来士洁太太的时候,这一位用一种不高兴的神情向她说:
“你应当早点儿还给我,因为我也许要用它。”
她当时并没有打开那只盒子,这正是她的女朋友担忧的事。倘若看破了这件代替品,她将要怎样想?她难道不会把她当做一个贼?
骆塞尔太太尝到了穷人的困窘生活了。此外,突然一下用英雄气概打定了主意,那笔骇人的债是必须偿还的。她预备偿还它。他们辞退了女佣;搬了家;租了某处屋顶底下的一间阁楼下。
她开始做种种家务上的粗硬工作了,厨房里可厌的日常任务了。她洗濯杯盘碗碟,在罐子锅子的油垢底子上磨坏了那些玫瑰色的手指头。内衣和抹布都由她亲自用肥皂洗濯再晾到绳子上;每天早起,她搬运垃圾下楼,再把水提到楼上,每逢走完一层楼,就得坐在楼梯上喘口气。并且穿着得像是一个平民妇人了,她挽着篮子走到蔬菜店里、杂货店里和肉店里去讲价钱,去挨骂,极力一个铜元一个铜元地去防护她那点儿可怜的零钱。
每月都要收回好些借据,一面另外立几张新的去展缓日期。
她丈夫在傍晚的时候替一个商人誊清账目,时常到了深夜,他还得抄录那种五个铜元一面的书。
末后,这种生活延长到十年之久。
十年之末,他俩居然还清了全部债务,连同高利贷者的利钱以及由利上加利滚成的数目。
骆塞尔太太像是老了。现在,她已经变成了贫苦人家的强健粗硬而且耐苦的妇人了。乱挽着头发,歪歪地系着裙子,露着一双发红的手,高声说话,大盆水洗地板。但是有时候她丈夫到办公室里去了,她独自坐在窗前,于是就回想从前的那个晚会,那个跳舞会,在那里,她当时是那样美貌,那样快活。
倘若当时没有失掉那件首饰,她现在会走到什么样的境界?谁知道?谁知道?人生真是古怪,真是变化无常啊。无论是害您或者救您,只消一点点小事。
然而,某一个星期日,她正走到香榭丽舍大街兜个圈子去调剂一周之中的日常劳作,这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带着孩子散步的妇人。那就是伏来士洁太太,她始终是年轻的,始终是美貌的,始终是有诱惑力的。
骆塞尔太太非常激动。要不要去和她攀谈?对的,当然。并且自己现在已经还清了债务,可以彻底告诉她。为什么不?她走近前去了。
“早安,约翰妮。”
那一位竟一点儿也不认识她了,以为自己被这个平民妇人这样亲热地叫唤是件怪事,她支支吾吾地说:
“不过……这位太太!……我不知道……大概应当是您弄错了。
“没有错。我是玛蒂尔德·骆塞尔呀。”
她那个女朋友狂叫了一声:
“噢!……可怜的玛蒂尔德,你真变了样子!……”
“对呀,我过了许多很艰苦的日子,自从我上一次见过你以后;并且种种苦楚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这是怎样一回事?”
“从前,你不是借了一串金刚钻项链给我到部里参加晚会,现在,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样呢?”
“怎样,我丢了那串东西。”
“哪儿的话,你早已还给我了。”
“我从前还给你的是另外一串完全相同的。到现在,我们花了十年工夫才付清它的代价。像我们什么也没有的人,你明白这件事是不容易的……现在算是还清了帐,我是结结实实满意的了。”
伏来士洁太太停住了脚步:
“你可是说从前买了一串金刚钻项链来赔偿我的那一串?”
“对呀,你从前简直没有看出来,是吗?那两串东西原是完全相同的。”
说完,她用一阵自负而又天真的快乐神气微笑了。
伏来士洁太太很受感动了,抓住了她两只手:
“唉。可怜的玛蒂尔德,不过我那一串本是假的,顶多值得五百金法郎!……”
❼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摘抄
莫泊桑19世纪后半叶法国优秀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与俄国契诃夫和美国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其中莫泊桑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下面是我收集整理的莫泊桑短篇小说集摘抄,欢迎阅读。
《一生》描写了心地善良的贵族少女霞娜坎坷不幸的生活。她向往纯真的爱情和幸福的夫妻生活。婚后发现丈夫是个卑鄙无耻之徒,先与女仆私通,继而又去勾搭邻居的妻子,终于不得善终。失望和痛苦之余,霞娜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但儿子步步堕落,使她心灰意冷。最后在女仆的救助下,她才得以苟延生命。小说反映了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和生活风尚,歌颂劳动人民善良的品质。
《俊友》是莫泊桑长篇小说创作的最高成就。故事发生在巴黎。主人公杜洛阿从军队退职后,来到巴黎。他野心勃勃,一心要出人头地。先就业于报馆,后靠勾引上流社会的女人来获得金钱与地位,为了飞黄腾达又向老板夫人献殷勤。最后竟拐带老板女儿,迫使老板把女儿嫁给他,并使他获得报刊总编辑的高位。小说直接触及资产阶级上层社会,无情揭露了显赫的政治人物的丑恶嘴脸,是莫泊桑最富于社会讽刺才情的作品,具有深刻的社会内容与鲜明的批判精神。
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白杨树的大路后面,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
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太阳象火球一般出现了,把火一样的红光倾泻到树木上、平原上、海洋上和整个大地上一阵干燥刺人的冰凉的轻风吹进了卧房里,用一阵使人流泪的尖锐寒气削着她的皮肤。
在一阵满是霞光的天色中央有一个庞大的日轮,金红丰满得像是一副酩酊大醉者的脸从树林子后面显出来。
地面满盖着白霜,变成了干燥而坚硬的,在农庄中人的脚底下发出响声。
仅仅的一夜之间,白杨树上那些还没有脱尽叶子的树枝现在全是光光的了,在那片荒地后面,显出了那幅点缀着好些白点儿的碧绿海波。
悬铃木和菩提树在风力之下都迅速地落光了叶子。
每逢冰凉的风经过一次,那些由于陡然下冻落下的枯叶旋流,如同鸟群似的在风中飞舞。
后来一种对于日常生活的成千累百毫无意义的事物而起的兴味,一种对于简单平凡的固定事务而起的顾虑,在她心上产生了。
后来又在她身上发展而成一种愁肠百转的性情,一种对于人生的模糊的幻灭。
凌乱不堪、散兵游勇、机械、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至高无上、物换星移、今非昔比、盛气凌人、逢迎讨好、燃眉之急、影射、憔悴、尴尬、歪打正着、咄咄进逼珠宝自从郎丹先生在他的副科长家里的晚会上遇见了那个青年女子,他就堕入了情网。
那是一个去世好几年的外省税务局长的女儿。
父亲死后,她和母亲到了巴黎,母亲时常到本区几个资产阶级人家往来,目的是要给年轻女儿找配偶。
母女俩都是贫穷而可敬的,安静而温和的。
那年轻女儿像是一位贤妻良母的典范,明哲的青年男子是梦想把自己的生活托付给这种典型人物的。
她那种带着含羞意味的美,具有一种安琪儿式的纯洁风韵,那阵绝不离开嘴角的无从察觉的微笑仿佛是她心弦上的一种反射。
大家全赞美她。
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不住地重复说:“将来娶她的那一个真有福气。
我们找不出更好的了。
郎丹先生当时是内政部的一个主任科员,每年的薪水是三千五百金法郎,他向她求婚,娶了她。
最初和她在一块儿,他过着一种令人难于相信的幸福生活。
她用一种那般巧妙的经济手腕治家,两个人好像过得很阔气。
她对待丈夫的注意,细心,体贴,真是罕有的;并且她本身的诱惑力非常之大,以至于在他俩相遇6年之后,他之爱她更甚于初期。
他仅仅责备她两个缺点:爱看戏和爱假的珠宝。
她的女朋友们(她认识三五个小官儿的妻子)随时替她找得到包厢去看流行的戏,甚或去看那些初次上演的戏;而她呢,不管好歹总要拉着丈夫同去散心,不过他在整天工作之后,这类的散心事是教他骇然感到疲乏的。
于是他央求她跟着熟识的太太们去看戏并且由她们送她回家。
她认为这种办法不大相宜,经过长久的时间不肯让步。
末了她由于体恤才答应了他,他因此对她十分感激。
谁知这种看戏的兴趣,不久就在她身上产生了装饰的需要。
她的服装固然始终是简单的,真是具有风雅的趣味的,不过究竟朴素;而她的幽娴的媚态,她的不可抵抗的、谦逊的和微笑的媚态,仿佛由于她那些裙袍上的简洁获得一种新的丰姿,但是她养成了习惯,爱给自己挂上一双假充金刚钻的大颗儿莱茵石的耳环,并且佩上人造珍珠的项圈,人造黄金的镯子,嵌着冒充宝石的五彩玻璃片儿的押发圆梳。
这种恋恋于浮光的爱好引起了丈夫的不满,他时常说:“亲爱的,一个人在没有方法为自己购买种种真的珠宝的时候,那么只能靠着自己的美貌和媚态来做装饰了,这是举世无双的珍品。
但是她从容地微笑着说:“你教我怎样?我爱的是这个。
这是我的毛病。
我明明知道你有理由,不过人是改变不了本性的。
我当然更爱真的珠宝,我!于是她拿着珍珠软项圈在手指头儿之间转动,又教宝石棱角间的小切面射出回光,一面不断地说:“赶紧瞧吧,这制造得真好。
简直就像真的。
他在微笑中高声说:“你真有波希米女人的风趣。
偶尔到晚上,他俩坐在火炉角儿上相伴的时候,她就在他俩喝茶的桌子上摆出她那只收藏郎丹先生所谓“劣货的小羊皮匣子来;接着她用热烈的专心态度来着手细看那些人造的珠宝,俨然是玩味着什么秘密而深刻的享受;末了她固执地把一个软项圈绕在她丈夫的脖子上,随即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嚷着:“你的样子真滑稽!后来扑到了他的怀里,并且兴奋过度地吻着他。
某一个冬天夜里,她到大歌剧院看戏,回家的时候她冻得浑身发抖。
第二天,她咳嗽了。
8天之后,她害肺炎死了。
郎丹几乎跟着她到坟墓里去了。
他的失望是非常惊人的,以至于在一个月之间头发全变成了白的。
他整天从早哭到晚,心灵被一种不堪忍受的痛苦撕毁了,亡妻的回忆,微笑,声音和一切娇憨姿态始终缠绕着他。
光阴绝没有减少他的悲恸。
每每在办公钟点之内,同事们谈着点儿当日的事情,他们忽然看见了他的腮帮子鼓起来,他的鼻子收缩起来,他的眼睛满是眼泪;他做出一副苦相,随即开始痛哭起来。
他把他伴侣的卧房保留得原封不动,为了思念她,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卧房里面;并且一切家具,甚至于她的衣着,也同样如同她去世那天的情形一般留在原来的地方。
不过生活对于他是困难的了。
他的薪水,从前在他的妻子手里,够得应付一家的种种需要,而现在应付他一个人的用途反而变成不够的了。
后来他发呆地问自己:她从前用什么巧妙方法教他一直喝上等的酒和吃鲜美的东西,而目下他自己竟不能够依靠菲薄的财源去备办从前的饮食。
他借过债,并且千方百计想法子弄钱。
终于某天早上,他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了,而且和月底发薪的日子相距还有整整一周,他想起要卖掉一点儿东西了;接着立刻动了念头要把他妻子的“劣货卖掉一点,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对于从前那些害得他生气的冒牌假货早已是怀着一种憎恨的。
甚至于那些东西的影子,使他每天对他至爱至亲的亡妻的回忆,也多少损害了一点。
他在她遗留下来的那堆假货里找了许久,因为直到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她还始终固执地买进过许多,几乎每天晚上,她必定带回来一件新的东西,现在,他决定卖掉她仿佛最心爱的那只大项圈了,他以为它很可以值得六个或者八个法郎,那固然是假东西,不过也的确是下过一番很细致的功夫的。
他把它搁在衣袋里,后来他沿着城基大街向他部里走,想找一家使他感到有信用的小珠宝店。
末了他看见了一家就走进去了,因为如此表白自己的穷困而设法出卖一件很不值钱的物事,他免不得有点儿难为情。
“先生,他对那商人说,“我很想知道您对这件小东西的估价。
那个人接了东西,左看右看了好一阵,掂着它的轻重,拿起一枚放大镜,教他手下的店员过来,低声给他讲了几句,他把项圈搁在柜台上边了,并且为了格外好好儿鉴定它的印象,他又远远地瞧着它。
郎丹先生被这一套程序弄得不好意思,开口正预备说:“唉!我很知道这东西没有一点价值。
然而珠宝商人先说话了:“先生,这值得一万二千到一万五千金法郎;不过,倘若您能够正确地教我知道这东西的来源,我才能够收买它。
那个丧偶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并且一直张着嘴,他弄不清楚了。
末了他吃着嘴问:“您说?您可有把握。
另一个误解了他的惊讶,后来,干脆地说:“您可以到旁的地方问问是不是多给价钱。
在我看来,顶多值得一万五千。
倘若您找不着更好的买主,将来您可以再来找我。
郎丹先生简直成了傻子了,收回了自己的项圈并且走了,他心里只模模糊糊觉得应该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了。
然而一走出店门,他简直忍不住大笑了,他暗自说道:“低能儿!唉!低能儿!倘若我真地照他说的去做!眼见得那是一个不知道分辨真假的珠宝商人!后来他又走到另一家珠宝店里了,地点正在和平街口上。
那商人一看见那件珠宝就高声说:“哈!不用多说,我很认识它,这个项圈;它是我店里卖出去的。
郎丹先生被人弄得很糊涂了,他问:“它值多少?“先生,从前我卖了两万五千金法郎。
倘若您为了服从政府的命令,能够把这东西怎样到您手里的来由告诉我,我可以立刻用一万八千金法郎收回来。
这一次,郎丹先生由于诧异而呆呆地坐下了。
他接着又说:“不过,……不过请您仔仔细细看一看这东西吧,先生,直到现在,我一直以为它是……假的。
珠宝商人问:“可愿意把尊姓大名告诉我,先生?“愿意,我姓郎丹,是内政部科员,住在舍身街十六号。
那商人打开了他的好些本帐簿,寻了一阵就高声说道:“这项圈从前的确是送往郎丹太太家里去的,地点是舍身街16号,时间是1876年7月20日。
后来这两个人都定住眼光彼此互相瞅着,科员吃惊得发昏,老板觉得遇见了一个扒儿手。
后者接着说:“您可愿意暂时把这东西在我店里搁24点钟?我立刻给您一张收据。
郎丹吃着嘴说:“有什么不愿意,当然。
后来他折起收条搁在自己衣袋里就一面走出店门了。
随后他穿过街面,朝着上坡道儿走,发见自己弄错了路线,又朝着杜勒里宫走下来,过了塞纳河,认出了自己又走错了路,重新回到了香榭丽舍大街,头脑里连一个主意也没有了。
他极力去推测,去了解。
他妻子从前原没有能力去买一件这样大价钱的东西——没有,自然——但是那么一来,那是一件馈赠品了!一件馈赠品!一件谁送给她的馈赠品?为的是什么?他停住脚步了,并且立在大街当中不动了。
他微微地感到骇人的疑问了——她?——那么其余所有的珠宝也全是馈赠品了!他觉得天旋地转了;觉得一株大树对着他正面倒下来;他张开了一双胳膊并且失去知觉跌倒了。
他被路过的人抬到了一家药房里才醒过来。
他请人送他回家,后来就关起门躲着。
一直到深夜,他始终神经错乱地哭着,口里咬着一块手帕,免得自己号啕出来。
随后,他疲劳而且悲恸地上了床,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一道日光照醒了他,后来他慢慢地起了床,正想到部里去。
在那样一番精神打击之后再去工作是困难的。
于是他考虑自己可以在科长跟前要求原谅;接着他写了信给他。
随后他想起自己应当再到珠宝店里去了;然而一阵羞耻之心教他脸上发红。
他思索了好半天。
可是他不能把项圈留在那个汉子那里。
他穿好了衣裳走到了街上。
天气是和暖的,蔚蓝的晴空展开在这座微笑着似的城市顶上。
好些闲逛的人双手插在衣袋里向前走过去。
郎丹瞧着他们经过一面对自己说:“一个人有点儿财产的时候,真是舒服!有了钱,可以连伤心的事都扫得干干净净,要到哪儿就到哪儿,旅行,散心,全做得到!哈!倘若我是一个富人!他发觉自己饿了,从前天夜晚起就没有吃过什么。
不过他衣袋是空的,于是他重新记起了项圈。
一万八千金法郎!一万八千金法郎!数目不小呀,那笔款子!他走到了和平街,于是开始在珠宝店对面的人行道上一来一往地散步了。
一万八千金法郎!他几乎有一二十次要走进店里去,只是羞耻之心始终阻住了他。
然而他饿了,很饿了,而且没有一个铜子儿。
他突然一下打定了主意,跑着穿过了街面,教自己没有思索的功夫,接着就扑到了珠宝店里。
一下望见了他,那珠宝商人就忙个不住。
他用一种微笑的礼貌对他献了一个座儿。
店员们本来在一旁望着郎丹,现在都自动地走过来,眼睛里面和嘴唇上面全露出快活的神气。
掌柜的高声说道:
“我已经打听明白了,先生,因此倘若您始终没有改变意思,我可以立刻照我从前和您说起过的数目兑价。
科员支吾地说:
“当然可以。
掌柜从一只抽屉里取出了十八张大钞票,数了一遍,交给了郎丹。
郎丹签了一张收条,然后用一只抖抖嗦嗦的手儿把钱搁在自己的衣袋里。
随后,正当走出去的时候,他重新向那个始终微笑的商人回过来,低着眼睛对他说:
“我有……我有……许多旁的`珠宝……那全是我从……那全是我从……同样的继承权得来的。
您可愿意也从我手里收买那些东西吗?
掌柜欠着身子说道:
当然愿意,先生。
可是一个店员为了放声大笑跑出了店门;另一个使劲用手帕擤着鼻涕。
镇静的郎丹脸色绯红了,不过神情很沉着,他高声向他说:
我就去把那些东西带到您这儿来。
于是他叫了一辆马车坐回去取那些珍贵的首饰了。
等到一小时之后赶到珠宝店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吃午饭。
他们着手一件一件地审查那些东西了,估量每一件的价值。
几乎全是从前由那家店里卖出去的。
郎丹呢,现在争论那些估定的价值了,以至于发脾气了,坚决地教店里把销货的帐簿翻给他看,并且遇着数目增高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高了。
耳环上的那些大的金刚钻共值两万金法郎,手镯共值三万五千,扣针,戒指和牌子之类共值一万六千,一件用翡翠和蓝宝石镶成的头面值一万四干;独粒头大金刚钻悬在金项链底下做坠子的值四万;全部的数目一共达到十九万六千金法郎。
掌柜用一种带嘲笑意味的正经态度高声说:“这是由一个把全部积蓄都搁在珠宝上面的人遗下来的。
郎丹郑重地发言了:“这是存钱的一个方法,正和其他的方法一样。
后来,他在和买主决定到明天举行一次复验之后就走开了。
等得走到街上的时候,他瞧着旺多姆纪念柱,把它看成了一枝爬高竞赛的桅竿,很想攀到它的尖端。
他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了,可以跨过那座高入云端的大皇帝铜像的顶上和它表演“跳羊的游戏。
他到伏瓦珊大饭店吃了午饭,并且喝了一瓶价值二十金法郎的葡萄酒。
随后,他叫了一辆马车,在森林公园兜了一个圈子。
他用一种颇为轻蔑的态度瞧着公园里的那些华丽的私人马车,恨不得要向着游人叫唤:“我现在也是富人了,我。
我现在得了二十万金法郎!他想到他的部里了,于是教马车载了他到部里去,毅然决然走进了他科长的办公室说道:“我来向您辞职,先生。
我现在得了一份三十万金法郎的遗产。
他和他旧有的同事们握过了手,又把自己的新生活计划告诉了他们;随后他在英吉利咖啡馆吃夜饭。
一个被他看做出众的绅士正坐在旁边,郎丹忍不住心里的痒,要把事情告诉他,于是用一种相当卖弄的姿态说自己新近继承了四十万金法郎遗产。
他第一次在戏院里感到不厌烦,后来又和女孩子们过了夜。
半年之后,他续娶了。
他的第二个妻子是个很正派的,但是脾气不好。
她使他很感痛苦。
读书摘抄与感悟:
幼时,母亲的教导。
13岁,上中学时,文学教师指导。
路易布耶是一个著名的巴那派诗人。
1878年,他在教育部工作之余开始从事写作。
那时,他的舅舅的同窗好友,大文学家福楼拜成为莫泊桑文学上的导师,他们两人结下了亲如父子的师徒关系。
(来自360网络)
P007《月光》也许,就是天主创造这样的夜晚,就是为了给人间的爱情披上理想的面纱。
P016《幸福》其他无关紧要!只要她自己幸福。
P048《项链》感悟:玛蒂尔德太太,最终为他的虚荣买单。
P53《一个诺曼底佬》秋天,灿烂的秋天,把它的金色与紫色搀和在夏天残留下来的鲜亮绿色之中,就像是太阳熔化之后,从天上一滴滴掉下来,流进了浓密的树林。
P65《两个朋友》莫里索和索瓦日。
P92《在一个春天的夜晚》莉崧是多么需要别人的关怀,雅克对让娜说的一句:你可爱的小脚不冷吗,就让她直接泪崩了,是情感的抒发,但雅克和让娜都没有发现她哭过的双眼,是多么的无助。
❽ 求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全文
全文:
世上的漂亮动人的女子,每每像是由于命运的差错似地,出生在一个小职员的家庭;我们现在要说的这一个正是这样。她没有陪嫁的资产,没有希望,没有任何方法使得一个既有钱又有地位的人认识她,了解她,爱她,娶她;到末了,她将将就就和教育部的一个小科员结了婚。
不能够讲求装饰,她是朴素的,但是不幸得像是一个降了等的女人;因为妇女们本没有阶级,没有门第之分,她们的美,她们的丰韵和她们的诱惑力就是供她们做出身和家世之用的。
她觉得自己本是为了一切精美的和一切豪华的事物而生的,因此不住地感到痛苦。由于自己房屋的寒伧,墙壁的粗糙,家具的陈旧,衣料的庸俗,她非常难过。这一切,在另一个和她同等的妇人心上,也许是不会注意的,然而她却因此伤心,又因此懊恼。
那个替她照料琐碎家务的布列塔尼省的小女佣人的样子,使她产生了种种忧苦的遗憾和胡思乱想。她梦想着那些静悄悄的接待室,如何派着两个身穿短裤子的高个儿侍应生听候指使,而热烘烘的空气暖炉使得两个侍应生都在大型的圈椅上打盹。
她梦想那些披着古代壁衣的大客厅,那些摆着无从估价的瓷瓶的精美家具;她梦想那些精致而且芬芳的小客厅,就可以和亲切的男朋友在那儿闲谈,和那些被妇女界羡慕的并且渴望一顾的知名男子在那儿闲谈。
她跳起来抱着她朋友的颈项,热烈地吻了又吻,末后,她带着这件宝贝溜也似地走了。晚会的日子到了,骆塞尔太太得到极大的成功,她比一般女宾都要漂亮,时髦,迷人,不断地微笑,并且乐得发狂。
一般男宾都望着她出神,探听她的姓名,设法使人把自己引到她跟前作介绍。本部机要处的人员都想和她跳舞,部长也注意她。
她用陶醉的姿态舞着,用兴奋的动作舞着,她沉醉在欢乐里,她满意于自己的容貌的胜利,满意于自己的成绩的光荣;满意于那一切阿谀赞叹和那场使得女性认为异常完备而且甜美的凯歌,一种幸福的祥云包围着她。所以她什么都不思虑了。
她是清晨四点钟光景离开的。她丈夫自从半夜十二点钟光景,就同着另外三位男宾在一间无人理会的小客厅里睡着了;这三位男宾的妻子也正舞得很快活。
他对她的肩头上披上了那些为了上街而带来的衣裳,家常用的俭朴的衣裳,这些东西的寒伧意味是和跳舞会里的服装的豪华气派不相称的。她感到了这一层,于是为了避免另外那些裹着珍贵皮衣的太太们注意,她竟想逃遁了。
骆塞尔牵住了她:“等着吧。你到外面会受寒。我去找一辆出租的街车来吧。”不过她绝不听从他,匆匆忙忙下了台阶儿。等到他俩走到街上竟找不着车了;于是他俩开始去寻觅,追着那些他们远远地望得见的车子。
他俩向着塞纳河的河沿走下去,两个人感到失望,浑身冷得发抖。末了,他俩在河沿上竟找着了一辆像是夜游病者一样的旧式轿车——这样的车子白天在巴黎如同感到自惭形秽,所以要到天黑以后才看得见它们。
车子把他俩送到殉教街的寓所大门外了,他俩惆怅地上了楼。在她,这算是结束了。而他呢,却想起了自己明天早上十点钟应当到部。
她在镜子跟前脱下了那些围着肩头的大氅之类,想再次端详端详无比荣耀的自己。但是陡然间她发出了一声狂叫。她已经没有那串围着颈项的金刚钻项链了!
出处:出自法国作家莫泊桑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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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背景:
在19世纪80年代的法国,资本主义恶性发展,大资产阶级当权,对人民巧取豪夺,政府中贪污风行,社会上道德沦丧,资产阶级骄奢淫逸的糜烂生活和惟利是图的道德观念影响到整个社会,追求享乐追求虚荣,成为一种恶劣的社会风气。
这种社会风气在小资产阶级当中同样盛行。由于这个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地位极不稳定,他们总想摆脱这种处境,跻身于上流行列。
但是,只有少数人获得成功,而大多数在资本主义的竞争中落入更悲惨的遭遇。《项链》采用了以物写人的手法,将项链作为一条主线,从它与人物的多重关系出发,用它牢牢系住人物的行为、语言和心理活动,使读者透过项链对女主人公的形象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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