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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走向冬天

发布时间: 2024-06-26 10:18:26

❶ 有欧亨利的经典文章吗麻烦把全文搞在下面,谢谢!

最后一片叶子
欧·亨利

在华盛顿广场西边的一个小区里,街道都横七竖八地伸展开去,又分裂成一小条一小条的“胡同”。这些“胡同”稀奇古怪地拐着弯子。一条街有时自己本身就交叉了不止一次。有一回一个画家发现这条街有一种优越性:要是有个收帐的跑到这条街上,来催要颜料、纸张和画布的钱,他就会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原路返回,一文钱的帐也没有要到!
所以,不久之后不少画家就摸索到这个古色古香的老格林尼治村来,寻求朝北的窗户、18世纪的尖顶山墙、荷兰式的阁楼,以及低廉的房租。然后,他们又从第六街买来一些蜡酒杯和一两只火锅,这里便成了“艺术区”。
苏和琼西的画室设在一所又宽又矮的三层楼砖房的顶楼上。“琼西”是琼娜的爱称。她俩一个来自缅因州,一个是加利福尼亚州人。她们是在第八街的“台尔蒙尼歌之家”吃份饭时碰到的,她们发现彼此对艺术、生菜色拉和时装的爱好非常一致,便合租了那间画室。
那是5月里的事。到了11月,一个冷酷的、肉眼看不见的、医生们叫做“肺炎”的不速之客,在艺术区里悄悄地游荡,用他冰冷的手指头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在广场东头,这个破坏者明目张胆地踏着大步,一下子就击倒几十个受害者,可是在迷宫一样、狭窄而铺满青苔的“胡同”里,他的步伐就慢了下来。
肺炎先生不是一个你们心目中行侠仗义的老的绅士。一个身子单薄,被加利福尼亚州的西风刮得没有血色的弱女子,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有着红拳头的、呼吸急促的老家伙打击的对象。然而,琼西却遭到了打击;她躺在一张油漆过的铁床上,一动也不动,凝望着小小的荷兰式玻璃窗外对面砖房的空墙。
一天早晨,那个忙碌的医生扬了扬他那毛茸茸的灰白色眉毛,把苏叫到外边的走廊上。
“我看,她的病只有十分之一的恢复希望,”他一面把体温表里的水银柱甩下去,一面说,“这一分希望就是她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有些人好像不愿意活下去,喜欢照顾殡仪馆的生意,简直让整个医药界都无能为力。你的朋友断定自己是不会痊愈的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她——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去画那不勒斯的海湾。”苏说。
“画画?——真是瞎扯!她脑子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她想了又想的事——比如说,一个男人?”
“男人?”苏像吹口琴似的扯着嗓子说,“男人难道值得——不,医生,没有这样的事。”
“能达到的全部力量去治疗她。可要是我的病人开始算计会有多少辆马车送她出丧,我就得把治疗的效果减掉百分之五十。只要你能想法让她对冬季大衣袖子的时新式样感到兴趣而提出一两个问题,那我可以向你保证把医好她的机会从十分之一提高到五分之一。””“医生走后,苏走进工作室里,把一条日本餐巾哭成一团湿。后来她手里拿着画板,装做精神抖擞的样子走进琼西的屋子,嘴里吹着爵士音乐调子。
琼西躺着,脸朝着窗口,被子底下的身体纹丝不动。苏以为她睡着了,赶忙停止吹口哨。
她架好画板,开始给杂志里的故事画一张钢笔插图。年轻的画家为了铺平通向艺术的道路,不得不给杂志里的故事画插图,而这些故事又是年轻的作家为了铺平通向文学的道路而不得不写的。
苏正在给故事主人公,一个爱达荷州牧人的身上,画上一条马匹展览会穿的时髦马裤和一片单眼镜时,忽然听到一个重复了几次的低微的声音。她快步走到床边。
琼西的眼睛睁得很大。她望着窗外,数着……倒过来数。
“12,”她数道,歇了一会又说,“11,”然后是“10,”和“9”,接着几乎同时数着“8”和“7”。
苏关切地看了看窗外。那儿有什么可数的呢?只见一个空荡阴暗的院子,20英尺以外还有一所砖房的空墙。一棵老极了的长春藤,枯萎的根纠结在一块,枝干攀在砖墙的半腰上。秋天的寒风把藤上的叶子差不多全都吹掉了,几乎只有光秃的枝条还缠附在剥落的砖块上。
“什么呀,亲爱的?”苏问道。
“6,”琼西几乎用耳语低声说道,“它们现在越落越快了。三天前还有差不多一百片。我数得头都疼了。但是现在好数了。又掉了一片。只剩下五片了。”
“五片什么呀,亲爱的。告诉你的苏娣吧。”
“叶子。长春藤上的。等到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也就该去了。这件事我三天前就知道了。难道医生没有告诉你?”
“哼,我从来没听过这种傻话,”苏十分不以为然地说,“那些破长春藤叶子和你的病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棵树吗?你这个淘气孩子。不要说傻话了。瞧,医生今天早晨还告诉我,说你迅速痊愈的机会是,——让我一字不改地照他的话说吧——他说有九成把握。噢,那简直和我们在纽约坐电车或者走过一座新楼房的把握一样大。喝点汤吧,让苏娣去画她的画,好把它卖给编辑先生,换了钱来给她的病孩子买点红葡萄酒,再给她自己买点猪排解解馋。”
“你不用买酒了,”琼西的眼睛直盯着窗外说道,“又落了一片。不,我不想喝汤。只剩下四片了。我想在天黑以前等着看那最后一片叶子掉下去。然后我也要去了。”
“琼西,亲爱的,”苏俯着身子对她说,“你答应我闭上眼睛,不要瞧窗外,等我画完,行吗?明天我非得交出这些插图。我需要光线,否则我就拉下窗帘了。”“你不能到那间屋子里去画吗?”琼西冷冷地问道。
“我愿意呆在你跟前,”苏说,“再说,我也不想让你老看着那些讨厌的长春藤叶子。”
“你一画完就叫我,”琼西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座横倒在地上的雕像。“因为我想看那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等得不耐烦了,也想得不耐烦了。我想摆脱一切,飘下去,飘下去,像一片可怜的疲倦了的叶子那样。”
“你睡一会吧,”苏说道,“我得下楼把贝尔门叫上来,给我当那个隐居的老矿工的模特儿。我一会儿就回来的。不要动,等我回来。”
老贝尔门是住在她们这座楼房底层的一个画家。他年过60,有一把像米开朗琪罗的摩西雕像那样的大胡子,这胡子长在一个像半人半兽的森林之神的头颅上,又鬈曲地飘拂在小鬼似的身躯上。贝尔门是个失败的画家。他操了四十年的画笔,还远没有摸着艺术女神的衣裙。他老是说就要画他的那幅杰作了,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动笔。几年来,他除了偶尔画点商业广告之类的玩意儿以外,什么也没有画过。他给艺术区里穷得雇不起职业模特儿的年轻画家们当模特儿,挣一点钱。他喝酒毫无节制,还时常提起他要画的那幅杰作。除此以外,他是一个火气十足的小老头子,十分瞧不起别人的温情,却认为自己是专门保护楼上画室里那两个年轻女画家的一只看家狗。
苏在楼下他那间光线黯淡的斗室里找到了嘴里酒气扑鼻的贝尔门。一幅空白的画布绷在个画架上,摆在屋角里,等待那幅杰作已经25年了,可是连一根线条还没等着。苏把琼西的胡思乱想告诉了他,还说她害怕琼西自个儿瘦小柔弱得像一片叶子一样,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越来越微弱,恐怕真会离世飘走了。
老贝尔门两只发红的眼睛显然在迎风流泪,他十分轻蔑地嗤笑这种傻呆的胡思乱想。
“什么,”他喊道,“世界上真会有人蠢到因为那些该死的长春藤叶子落掉就想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怪事。不,我才不给你那隐居的矿工糊涂虫当模特儿呢。你干吗让她胡思乱想?唉,可怜的琼西小姐。”
“她病得很厉害很虚弱,”苏说,“发高烧发得她神经昏乱,满脑子都是古怪想法。好,贝尔门先生,你不愿意给我当模特儿,就拉倒,我看你是个讨厌的老——老罗唆鬼。”
“你简直太婆婆妈妈了!”贝尔门喊道,“谁说我不愿意当模特儿?走,我和你一块去。我不是讲了半天愿意给你当模特儿吗?老天爷,琼西小姐这么好的姑娘真不应该躺在这种地方生病。总有一天我要画一幅杰作,我们就可以都搬出去了。
一定的!”
他们上楼以后,琼西正睡着觉。苏把窗帘拉下,一直遮住窗台,做手势叫贝尔门到隔壁屋子里去。他们在那里提心吊胆地瞅着窗外那棵长春藤。后来他们默默无言,彼此对望了一会。寒冷的雨夹杂着雪花不停地下着。贝尔门穿着他的旧的蓝衬衣,坐在一把翻过来充当岩石的铁壶上,扮作隐居的矿工。
第二天早晨,苏只睡了一个小时的觉,醒来了,她看见琼西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地注视拉下的绿窗帘。
“把窗帘拉起来,我要看看。”她低声地命令道。
苏疲倦地照办了。
然而,看呀!经过了漫长一夜的风吹雨打,在砖墙上还挂着一片藤叶。它是长春藤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了。靠近茎部仍然是深绿色,可是锯齿形的叶子边缘已经枯萎发黄,它傲然挂在一根离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
“这是最后一片叶子。”琼西说道,“我以为它昨晚一定会落掉的。我听见风声的。今天它一定会落掉,我也会死的。”
“哎呀,哎呀,”苏把疲乏的脸庞挨近枕头边上对她说,“你不肯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想想啊。我可怎么办呢?”
可是琼西不回答。当一个灵魂正在准备走上那神秘的、遥远的死亡之途时,她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了。那些把她和友谊及大地联结起来的关系逐渐消失以后,她那个狂想越来越强烈了。
白天总算过去了,甚至在暮色中她们还能看见那片孤零零的藤叶仍紧紧地依附在靠墙的枝上。后来,夜的到临带来了呼啸的北风,雨点不停地拍打着窗子,雨水从低垂的荷兰式屋檐上流泻下来。
天刚蒙蒙亮,琼西就毫不留情地吩咐拉起窗帘来。
那片藤叶仍然在那里。
琼西躺着对它看了许久。然后她招呼正在煤气炉上给她煮鸡汤的苏。
“我是一个坏女孩子,苏娣,”琼西说,“天意让那片最后的藤叶留在那里,证明我是多么坏。想死是有罪过的。你现在就给我拿点鸡汤来,再拿点掺葡萄酒的牛奶来,再——不,先给我一面小镜子,再把枕头垫垫高,我要坐起来看你做饭。”
过了一个钟头,她说道:“苏娣,我希望有一天能去画那不勒斯的海湾。”
下午医生来了,他走的时候,苏找了个借口跑到走廊上。
“有五成希望。”医生一面说,一面把苏细瘦的颤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好好护理你会成功的。现在我得去看楼下另一个病人。他的名字叫贝尔门——听说也是个画家。也是肺炎。他年纪太大,身体又弱,病势很重。他是治不好的了;今天要把他送到医院里,让他更舒服一点。”
第二天,医生对苏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你成功了。现在只剩下营养和护理了。”
下午苏跑到琼西的床前,琼西正躺着,安详地编织着一条毫无用处的深蓝色毛线披肩。苏用一只胳臂连枕头带人一把抱住了她。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小家伙,”她说,“贝尔门先生今天在医院里患肺炎去世了。他只病了两天。头一天早晨,门房发现他在楼下自己那间房里痛得动弹不了。他的鞋子和衣服全都湿透了,冻凉冰凉的。他们搞不清楚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他究竟到哪里去了。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盏没有熄灭的灯笼,一把挪动过地方的梯子,几支扔得满地的画笔,还有一块调色板,上面涂抹着绿色和黄色的颜料,还有——亲爱的,瞧瞧窗子外面,瞧瞧墙上那最后一片藤叶。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风刮得那样厉害,它却从来不摇一摇、动一动呢?唉,亲爱的,这片叶子才是贝尔门的杰作——就是在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晚上,他把它画在那里的。”
欧·亨利(1862一1910),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他的作品以笔调幽默、构思巧妙而著称,故事结局往往出人意料。《最后一片叶子》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作品虽然有些悲怆,但探讨了人生的意义。

❷ 余华 <<温暖的旅程——影响我的10部短篇小说系列 >>

我经常将川端康成和卡夫卡的名字放在一起,并不是他们应该在一起,而是出于我个人的习惯。我难以忘记1980年冬天最初读到《伊豆的歌女》时的情景,当时我20岁,我是在浙江宁波靠近甬江的一间昏的公寓里与川端康成相遇。五年之后,也是在冬天,也是在水边,在浙江海盐一间临河的屋子里,我读到了卡夫卡。谢天谢地,我没有同时读到他们。当时我年轻无知,如果文学风格上的对抗过于激烈,会使我的阅读不知所措和难以承受。在我看来,川端康成是文学里无限柔软的象征,卡夫卡是文学里极端锋利的象征;川端康成叙述中的凝视缩短了心灵抵达事物的距离,卡夫卡叙述中的切割扩大了这样的距离;川端康成是肉体的迷宫,卡夫卡是内心的地狱;川端康成如同盛开的罂粟花使人昏昏欲睡,卡夫卡就像是流进血管的海洛因令人亢奋和痴呆。我们的文学接受了这样两份绝然不同的遗嘱,同时也暗示了文学的广阔有时候也存在于某些隐藏的一致性之中。

我曾经迷恋于川端康成的描述,那些用纤维连接起来的细部,我说的就是他描述细部的方式,他叙述的目光无微不至,几乎抵达了事物的每一条纹路,同时又像是没有抵达,我曾经认为这若即若离的描述是属于感受的方式。川端康成喜欢用目光和内心的波动去抚摸事物,他很少用手去抚摸,因此当他不断地展示细部的时候,他也在不断地隐藏着什么,被隐藏的总是更加令人着迷。它会使阅读走向不可接近的状态,因为后面有着一个神奇的空间,而且是一个没有疆界的空间,可以无限扩大,也可以随时缩小。为什么我们在阅读之后会掩卷沉思�这是因为我们需要走进那个神奇的空间,并且继续行走。这样的品质也在卡夫卡和马尔克斯,以及其他更多的作家那里出现,这也是我喜爱《礼拜二午睡时刻》的一个原因。

加西亚·马尔克斯是无可争议的大师,而且生前就已获此殊荣。《百年孤独》塑造了一个天马行空的作家的偶像,一个对想象力尽情挥霍的偶像,其实马尔克斯在叙述里隐藏着小心翼翼的克制,正是这两者间激烈的对抗,造就了伟大的马尔克斯。《礼拜二午睡时刻》所展示的就是作家克制的才华,这是一个在任何时代都有可能出现的故事,因此也是任何时代的作家都有可能写下的故事。

为什么神甫都会在一个普通母亲面前不安�为什么枯萎的鲜花会令我们战栗�马尔克斯留下的疑问十分清晰,疑问后面的答案也是同样的清晰,让我们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感受还远远不够。

卡夫卡的作品,我选择了《在流放地》。这是一个使人震惊的故事,一个被遗弃的军官和一架被遗弃的杀人机器。两者间的关系有点象是变了质的爱情,或者说他们的历史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少了任何一个都令两人同时失去。我之所以选择《在流放地》,是因为卡夫卡这部作品留在叙述上的刻度最为清晰,我所指的是一个作家叙述时产生力量的支点在什么地方�这位思维变幻莫测的作家,这位让读者惊恐不安和难以预测的作家究竟给了我们什么�他是如何用叙述之砖堆砌了荒诞的大厦�《在流放地》清晰地展示了卡夫卡叙述中伸展出去的枝叶,在对那架杀人机器入微的描写里,这位作家表达出了和巴尔扎克同样准确的现实感,这样的现实感也在故事的其它部分不断涌现,正是这些拥有了现实依据的描述,才构造了卡夫卡故事的地基。事实上他所有的作品都是如此,只是人们更容易被大厦的荒诞性所吸引,从而忽视了建筑材料的实用性。

布鲁诺·舒尔茨的《鸟》和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的《河的第三条岸》也是同样如此。《鸟》之外我还选择了舒尔茨另外两部短篇小说,《蟑螂》和《父亲的最后一次逃走》。我认为只有这样,在《鸟》中出现的父亲的形象才有可能完整起来。我们可将它们视为一部作品中的三个章节,况且它们的篇幅都是十分简短。舒尔茨赋予的这个“父亲”,差不多是我们文学中最为灵活的形象。他在拥有了人的形象之外,还拥有了鸟、蟑螂和幸福蟹的形象,而且他在不断地死去之后,还能够不断地回来。这是一个空旷的父亲,他既没有人的边界,也没有动物的边界,仿佛幽灵似的飘荡着,只要他依附其上,任何东西都会散发出生命的欲望。

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在《河的第三条岸》也塑造了一个父亲的形象,而且也同样是一个脱离了父亲概念的形象,不过他没有去和动物结合,他只是在自己的形象里越走越远,最后走出了人的疆域,有趣的是这时候他仍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永不上岸的父亲,使罗萨的故事成为了一个永不结束的故事。这位巴西作家在讲述这个故事时,没有丝毫离奇之处,似乎是一个和日常生活一样起初的故事,可是它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日常生活的故事,它给予读者的震撼是因为它将读者引向了深不可测的心灵的夜空,或者说将读者引向了河的第三条岸。

在卡夫卡和舒尔茨之后,辛格是我选择的第三位来自犹太民族的作家。与前两位作家类似,辛格笔下的人物总是难以摆脱流浪的命运,这其实是一个民族的命运。不同的是,卡夫卡和舒尔茨笔下的人物是在内心的深渊里流浪,辛格的人物则是行走在现实之路上。这也是为什么辛格的人物充满了尘土飞扬的气息,而卡夫卡和舒尔茨的人物一尘不染,因为后者生活在想象的深处。然而,他们都是迷途的羔羊。《傻瓜吉姆佩尔》是一部震撼灵魂的杰作,吉姆佩尔的一生在短短的几千字的篇幅里得到了几乎是全部的展现,就像写下了浪尖就是写下整个大海一样,辛格的叙述虽然只是让吉姆佩尔人生的几个片段闪闪发亮,然而他全部的人生也因此被照亮了。这是一个比白纸还要洁白的灵魂,他的名字因为和傻瓜紧密相连,他的命运也就书写了一部受骗和被欺压的历史。

据我所知,鲁迅和博尔赫斯是我们文学里思维清晰和思维敏捷的象征,前者犹如山脉隆出地表,后者则像是河流陷入了进去,这两人都指出了思维的一目了然,同时也展示了思维存在的两个不同方式。一个是文学里令人战栗的白昼,另一个是文学里使人不安夜晚,前者是战士,后者是梦想家。这里选择的《孔乙己》和《南方》都是叙述上惜墨如金的典范,都是文学中精瘦如骨的形象。在《孔乙己》里,鲁迅省略了孔乙己最初几次来到酒店的描述,当孔乙己的腿被打断后,鲁迅才开始写他是如何走来的。这是一个伟大作家的责任,当孔乙己双腿健全时,可以忽视他来到的方式,然而当他腿断了,就不能回避。于是,我们读到了文学叙述中的绝唱。“猛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先是声音传来,然后才见着人,这样的叙述已经不同凡响,当“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孔乙己摸出四文大钱后,令人战栗的描述出现了,鲁迅只用了短短一句话,“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是用这手走来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热爱鲁迅的理由,他的叙述在抵达现实时是如此的迅猛,就像子弹穿越了身体,而不是留在了身体里。与作为战士的鲁迅不同,作为梦想家的博尔赫斯似乎深陷于不可知的浪漫之中,他那简洁明快的叙述里,其实弥漫着理性的茫然,而且他时常热衷于这样的迷茫,因此他笔下的人物常常是头脑清楚,可是命运模糊。

鲁迅的孔乙己仿佛是记忆凝聚之后来到了现实之中,而《南方》中的胡安·达尔曼则是一个努力返回记忆的人,叙述方向的不同命名使这两个人物获得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孔乙己是现实的和可触摸的,胡安·达尔曼则是神秘和难以把握的。前者从记忆出发,来到现实;后者却从现实出发,回到记忆之中。鲁迅和博尔赫斯似乎都怀疑岁月会抚平伤疼,因此他们笔下的人物只会在自己的厄运里越走越远,最后他们殊途同归,消失成为了他们共同的命运。

拉克司奈斯的《青鱼》和克莱恩的《海上扁舟》是我最初阅读的记录,它们记录了我最初来到文学身旁时的忐忑不安,也记录了我当时的激动和失眠。这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如果没有拉克司奈斯和克莱恩的这两部作品,还有川端康成的《伊豆的歌女》,我想,我也许不会步入文学之门。就像很多年以后,我第一次看到伯格曼的《野草莓》后,才知道什么叫电影一样,《青鱼》和《海上扁舟》在二十年前就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文学。直到现在,我仍然热爱着它们,这并不是因为它们曾使我情窦初开,而是它们让我知道了文学的持久和浩瀚。

这差不多是我二十年来阅读文学的经历,当然还有更多的作品这里没有提及。我对那些伟大作品的每次阅读,都会被它们带走。我就像是一个胆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抓住它们的衣角,模仿着它们的步伐,在时间的长河里缓缓走去,那是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它们将我带走,然后又让我独自一人回去。当我回来之后,才知道它们已经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余华
一九九九年四月三十日

这是我找到的地址:

《青鱼》-杜克司奈斯(这篇实在不见一点踪影~)
《在流放地》-卡夫卡 http://ke..com/view/1417008.htm
《伊豆的歌女》-川端康成 www.yifan.net/novels/foreign/wunu.html
《南方》-博尔赫斯(这篇也找不到)
《傻瓜吉姆佩尔》-辛格http://hi..com/immiee/blog/item/cedee7502afdf3878c543035.html

《孔乙己》-鲁迅http://luxun.chinaspirit.net.cn/nah/nah06.html

《礼拜二午睡时刻》-马尔克斯http://hi..com/%BC%AB%BE%A1%CE%DE%BC%AB/blog/item/a0729fe929398a3ab80e2dc4.html

《河的第三条岸》-罗萨http://hi..com/zealost/blog/item/71cdea39f5a1a6f03a87cea7.html

《海上扁舟》-史蒂芬·克莱恩www.heilan.com/databank/usa/usa_0611010_6.htm

《鸟》-布鲁诺.舒尔茨http://meng8u8.blog.sohu.com/78523088.html

❸ 短篇小说||我的故事,望春

“本文参加茶点故事主题征文活动,主题:春”

我成名啦!黄向冬,成了知名的作家,有点像作梦。

自从网络小说被改编,并拍摄成网络电视剧《九百里加急的爱》之后,我一直在等着什么时候可以收钱。今天下午首播,这些记者兄弟姐妹们,一定很想赶在放映之前可以聊上一会儿,独家的新闻,在下午6点前发出,点击量一定可以爆表。廖明说,会给我安排一个5:00整的采访,在这之前,哪个媒体的也不要见。

我的笔名“望春”的来由,成了他最关注的事,特别强调不可以讲这个故事,现在不可以讲,以后不可以讲,作品里也不可以再讲,如果需要,一辈子都不能讲,直到我退休为止。这三天,我也在思考他的建议,阿春是个可爱的姑娘,她从小出生在东北方的小城镇,如果不是他的爸爸去世得早,妈妈身体又不好,她和妹妹阿秋是不会来到这沿海的城市里来谋生的。

如果她不来,我也不会认识她,我也不会从她那儿听来那么多的,关于那个小镇上的人和故事。如果,不是她对我的笑,给我的温暖,让我感觉到世界上还存有真情,我就不会在那最撂倒的日子里还坚持我的梦,自然,这小说《九百里加急的爱》也就不可能写出来了。

六年前,我上班的单位裁员,我这个平庸之辈,毫无悬念的第一个被经理叫进了办公室。回到家里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哭,29岁这尴尬的年纪,不适合在别人眼前掉眼泪。我还有希望,只要回到家,女朋友秦爱丽给我做上一顿晚餐,我告诉她我被解雇的消息之后,她会抱着我,让我在她的肩膀上哭的。她的工资比我高,暂时度过一段时间,再重新找工作,也是可能的。

但是,晚上我没有等到她回来,我猜想,爱丽会不会因为前一天晚上吵了架,还在生我的气。我发了条消息给她,“我饿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到楼下,我请你吃一碗炒米粉。”手机响了,很快地回复,我举起手机时,那憋了一天的眼泪掉下来了,她说:“今天我去你们公司采访了关于裁员的事情,我想,你会知道你们管理层是如何评价你的,你让我很失望。我想,是应该和你说分手的时候了。”

记得,那天晚上,我没有去吃炒粉,用口袋里不多的钱,买了一打儿啤酒,独自坐在灯火辉煌的城区大河边,不作声的,一罐一罐的喝完了。我站起来时,身体变得特别的重,腿却像失去了力量一样,如果倒下,我知道我会掉进河里,但是这里没有栏杆,我的手拼命地乱抓着,坚持着想找到平衡。

一只手拉住了我,虽然力量不是特别大,但是,我从倾斜中被拉到了另一个方向。倒在先前坐在观景台阶上的我,张开嘴巴大口地呼吸着,眼泪把视线全遮掩了,只能分辨出,是有一个人,在弯腰看着我。酒精,加上这一起,一倒的血流冲击,使我的头痛的要裂开了。

“大哥,啥事儿呀,这么想不开的,至于嘛?估计是失恋了吧。”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点儿嘲笑,传入我的耳朵。

“关你什么事!别惹我。”我借着酒劲儿,用力的挥手,想把这个人推开。

“哎呀,还挺虎呀。算我白救你啦,我可和你说,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我也不会游泳,你真跳下去,我可就没折啦。这么重,把我胳膊都拉痛了。”她说。

“我死了,关你什么事情。又不是我要你救我的。”我没好气地回着。

“瞅你那点儿出息,啥破事儿呀,还要死要活的,你去吧,跳下去,一了百了,不敢,我帮你下。”小姑娘显然也在生气。

我再次站起来,朝河边走去,我想当时应该是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她较上了劲。猛地,我感觉自己屁股上被踢了一脚,人向前扑了下去,整个人爬倒在河岸上,头和肩膀已经出了岸沿。这一吓,我酒醒了好多,本能地乱抓一气,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又向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呢?你们两!”还在惊恐中的我回头看到了两个巡逻的警察。

“警察,救救我,她要把我扔河里。”我居然被吓得喊起了救命。

小姑娘没说活,双手交叉到胸前,看看我,又看看警察,一直在笑。警察已经走过来,并且很快看到了地上的空酒罐,也应该闻到了我一身的酒味儿。他们指了指我,又看了看姑娘。那姑娘瘪了下嘴,耸了耸肩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酒罐。警察像是明白了似的,说:“这大晚上的,别在这儿打闹,多危险呀,喝多了就别到危险的地方。你们这些年轻人,谈恋爱也不选个好地方。一会儿把这垃圾收了呀!”

姑娘说:”我才不是和他谈恋爱呢,你看他这样儿,刚才还想自杀呢。”警察白了她一眼,说:“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呀,别在这儿呆着啦,收拾好了,赶紧走。”说完了,居然转身离开了。

“哎,警察同志,不是,她真要把我踢下去。”我争着站了起来,但是,看到警察回头也白了我一眼,我想想算了,也没成事实,也告不了她。我于是站起来,气呼呼地准备要走。那小姑娘居然拉住了我,没好气地说:“讲点文明呀,罐子还没收呢。”

我特别无奈,但是,不想和这个小姑娘争辩,于是我蹲下身子,去收拾起来,罐子太多,我拿不了,但是,刚才提酒的那个袋子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正在四下寻找,小姑娘走过来,蹲下来帮我捡起来了几个,两人合作,所有的罐子都被拾起了。我的酒也醒了好多,想想,也算是刚才被她救了一把,于是说:“谢谢你,刚才喝多了,不好意思。”

她笑了,笑得很好看,像是春天里的桃花一样,在灯光下特别的娇艳。“醒了呀?哎,我看你根本不是想死,刚看你那个熊样儿。”说着,她又把脸变得严肃起来,走向了河岸上的垃圾桶,扔了垃圾后,她和我也说起了话。

她叫宋春柳,是在这河岸上的一家按摩店里打工的按摩师,刚来这里一星期,刚才休息想过来看看河景,结果看到我在河边晃悠着身子,就赶紧跑过来,拉了我一把。她说话特别直接,和南方姑娘不同,单纯,但是说的话却很在理。我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聊天的,于是鬼使神差地和她说起了我的各种痛苦遭遇。

我告诉她,我是学文学的,从小记事起,父母离异,都不见了踪影,毕业后被爷爷安排到了这家关系单位。去年爷爷过世了,我在这个不喜欢的工作岗位上,也没有了什么存在的理由,于是被下了岗。我还告诉她,我女朋友也离我而去了。

她听得很认真,陪我在她们按摩店门口的小商店坐下来,给我买了一瓶水喝。她发表着自己对我女友的不认可,听到我独自在这城市里无依无靠,伤心地还掉下了眼泪。她也告诉我,她是因为家里困难,被镇上的一个阿姨叫来这里做工,本来以为是去饭店当服务员的,可是来了才知道,是在按摩店里。

在春柳在接受培训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太对劲,自己要天天面对那些穿得很少的男人。她想跑,但是,打电话给妈妈时,才知道,妈妈原来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怕她不愿意来才串通了别人隐瞒事实。她很伤心,她提出,不可以让妹妹做这个工作,只能自己来干。妈妈哭着答应了之后,她和老板商量,自己不休息,每天加半天班,用两个月时间,把妹妹的路费还上,然后妹妹只能在店里做卫生,不要吧接触客人。

听了她的故事,我很同情她,当问及是不是怕妹妹太累的时候。她哭了,哭得特别伤心。我才知道,原来这按摩的工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多么的痛苦的事。那些不安分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

上工的第一天,第一个客人,就对她动手动脚,因为害怕,她起初只是躲避,之后那男人更加的过份,她打了一个耳光之后,跑了出来。但是,后来,她被老板和几个看店的人打了,还给客人道了歉。那个无耻的客人,最后走的时候,还要求必须摸她一下才行,老板居然同意了。

家里确实需要钱,于是她只能忍着,她不让妹妹来店里了,只是在她们的出租房里呆着。我突然爆发出来了同情心,因为相比之下,这个女孩子更是可怜。她说:“再过一会儿就要下班了,希望今天不会再来客人了。今天已经按了四个人,好累。”

我看着她瘦弱的身材,那个可怜的呆住的眼神里,充满着期盼和忧郁。这时,她的老板娘来到了门口:“春柳,来客人啦,快回来,就知道四处乱跑。”

春柳无奈地和我笑了一下,站起身回答:“来了。”

我突然站起来,冲着老板娘喊道:“老板,我刚预订了春柳给我按。”

春柳吃惊的回头瞪着我,我没有理她,直接拉着她走向了店门。老板娘笑着把我请了进去,说:“哦,这位老板,您以前来过呀?”

我只嗯了一声,拉着春柳往里走。“这也快下班啦,只能按一个钟头啦。您按什么项目呀?我们这儿有三种项目,价格不一样。”

“最贵的那个。”我说完站住了,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往哪儿走。春柳看着呆在那儿的我,笑出了声,她拉着我走进了楼道。进到那间昏暗的红色灯光的小房间里,我突然感觉有些紧张,我从来没进来过这种地方。一张床在房间中央,有一间小的浴室,我看了看墙壁上的色情海报,心里开始扑通起来。

“你先洗一下,然后换上这个短裤,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她转身出去了。我只好去冲了一下,换上了那个薄薄的短裤。

春柳在我怯生生的招呼下,进了房间,看到我把被子盖在身上,她噗嗤地笑出了声。“你盖着我怎么按呀。”说完直接拉掉了薄被子,开始从我的脚上按摩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按摩,更是第一次被女生按摩,整个过程,我都特别的紧张,而且,还经常会感觉到特别的痒。按到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产生了很大的生理反应,我用双手一直护着那个暴露我心理的地方。

春柳的眼神在嘲笑着我,但是,她还是坚持按完了。我换回衣服之后,她说:“你这钱花的冤枉啦,这最贵的项目,本来是包含一个特殊服务内容的。可是,你太紧张,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是感觉自己不想去给你做这项服务。”我尴尬的笑了下。

突然,我发现,我口袋里居然只有80元,而这个按摩需要150元,我紧张地翻着所有的口袋。春柳笑了笑,说:“等我下。”

不一会儿,她拿了一百元过来,塞进了我手里。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我又一次掉下了眼泪。她安慰着我,帮我用纸巾擦干了眼睛,带着我出去结账了。我留了她的电话,之后回家的。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想现在悲惨的生活,失恋的痛楚,还是在想春柳的不幸,亦或,是在想着刚才的按摩。最后,我在一次特别到位的双手运动之后,疲惫地睡去了。

第二天,我幸运的找到一份工地的搬运工作,开始我很开心,月收入居然可以高过我原来的公司。但是,只一天,我就感觉自己的小身板儿承受不起了,拿着结算的200元钱,我回到家直接爬到床上睡着了。这样干了一星期,终于休息一天,我又想起了春柳。她没给我打过电话,我却特别挂念起她来。

我知道她现下了钟,正在休息的时候,告诉她我马上过去,她开心的答应等着我。我去做了人生的第二次按摩。这一次,一进房间,我就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她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抱我,静静的等我抱着的手松了一些之后,说:“你想勒死我呀?快换衣服,我给你按摩。”

看着我手上的血泡,还有肩膀上的淤青,春柳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帮我抚摸着。我沉醉在这种被安抚的感觉里,我的心跳慢下来,我把她拉过来,说:“不用按了,我想靠着你休息下。”她坐过来,把我的头放在她的腿上,继续轻抚着我的伤,我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她怀里睡去了。

我醒来时,她还在静静的看着我。这个比我小十岁的小姑娘,这时却感觉像个大姐姐一样地安慰着我的心。从房间出来,我看到了老板娘狡黠的微笑,她问我:“怎么样,我们春柳姑娘手法好吧。你看,人又漂亮,又懂事,还手上有活儿。您可要常来光顾呀。”

我现在想到,还有三个小时春柳才会下班,我抬头看到刚进门的一个肥胖而又猥琐的男人,心里突然感觉很不是滋味。不想让她再接任何客人啦,我问老板娘,如果我包下春柳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带她出去看个电影,需要多少钱。老板娘伸手比划了一个五,我说:“好,我出五百。”

“老板,您理解错了,可不是五百呀。我们的姑娘,都是良家妇女,您这带走了算是怎么回事儿呀。您说去看电影,要是领去了什么别的地方,我可就吃了大亏了呀。所以,我说的是五千!”老板娘说完,轻蔑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我确实没有这么多钱,我转身看着刚收拾完,抱着床单出来的春柳。她奇怪地问我:“怎么还没走呀?不会又......”她没说出口,我知道她以为我又没有带钱。我转头对老板娘说:“我不带她走,但是,后面别让她接客啦,我包下后面三个小时可以了吧。”

“您这是心痛春柳了呀,可以,当然可以。”老板娘说着答应了。我拿出五百元,扔到桌上。春柳一把抢了过来,说:“你疯啦,这白花钱呀。我不要,我一会儿再按一个两个的就下班啦。你快回去吧。”说着,一把就把我推到了门外。她手劲儿明显大了很多,应该是天天按摩练就的,我居然没力反抗。

回到家里,我思考着,不能就这样下去,我要赶紧挣钱才可以。又是一周,我拼命地干着活儿,省吃俭用地存下了一千块。我打电话问春柳是不是空闲,她说我别过来了,明天她请了一天假,陪我聊天。我开心的不得了,在家里找到了几张纸,写了一首诗,准备送给春柳。诗的名字,叫“望春”。这诗我几乎是一气呵成,原来我给前女友写过诗,但是,作为学习新闻的她,从来也没认真地看过。

春柳特别开心的读着这首诗,她说特别喜欢其中写的一句:“不是春风唤醒春柳,而是春柳让我看到,春天就要来到这个世界。”

我们聊了很多,去看了电影,去吃了小吃,还坐了好几趟公交车,跑到郊外的小镇上。春柳特别喜欢这里,说有点像她的家乡,就是房子不一样,人不多,又特别安静,还可以看到猪、牛、狗还有鸡鸭。回来的路上,她在公交车上,靠着我睡着了。我很奇怪自己,刚刚失恋不到一个月,居然感觉自己爱上了这个小姑娘,而她不是我原来想的那种,文化程度高,可以和我讨论文学的人,但是,她读我的诗,让我感觉特别甜蜜。

我邀请她到我家里吃晚餐,我要买外卖带回来,因为我根本不会做饭。她笑话了我半天,然后带着我去菜市场买了好多菜,回来给我做了一顿特别美味的晚餐。吃完了饭,她问我一个问题:“你这么会写诗,那不就是诗人呀,为什么不去找个写作的工作。”

我笑着给她解释,写作和写作工作的区别,作者和作家的区别。我还告诉她,我确实有个梦想,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她说:“我在网上就看过小说呀,你写了是不是也可以放到网上去?这样不就成作家啦?”我感觉她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我又进一步告诉她,写作是件需要时间的事,而且,还不一定写一个就可以成功,我还要工作,晚上的时间写,也会很慢。

“不怕,你慢慢写,我慢慢看,然后,你写完了,说不定就可以成名啦。哎呀,大作家,厉害啦!”她笑着推了一把我的头,我也笑了,说:“到时候,你当我秘书呀,我写好,你给我校对错别字。”

“我哪有那本事呀,别逗啦,我给你当保姆,洗衣服,做饭可以。你这么能吃的,我就不怕丢了工作啦。你说,你吃饭的时候,特别像我们刚才在村里见过的小猪。”听到她嘲笑我,我一把拉过来她,两个人打闹到了一起。之后,闹累了的我们,抱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躺到了床上。

时间飞快,三年过去了,我靠着一些稿费收入和春柳的补贴,成了专职的写作者。头两年的时候,春柳的妈妈突然过世了,她回家休息了一年,帮着母亲料理了后事,还帮着家里盖了房子。回来之后,她继续拼命工作,挣钱。她的收入多了,因为换到了一家很高档的按摩院,她不让我去,说那里消费太高,浪费钱,不如她回家休息的时候给我按摩。

我也很少再让她给我按摩,因为感觉她特别辛苦,相对于我那不固定的微薄稿费,春柳的收入支撑着我的生活。我每天就在家里专心的写着文章。她给我讲了很多在家乡的故事,我把南北的文化和不同的人物性格都写进了书里,还有她给我讲的很多故事。

我开始写起一本小说,大意是在民国时期,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生活在相隔九百里的异地,中间隔着长江。战争和饥荒让百姓苦不堪言,而两个人男人教书,实际上是地下工作者,女人在另一个城市照顾着自己的妈妈,她告诉男人,她在医院当护士。两个人靠着书信,一直互相倾诉着情爱和生活。在经历过好多年的各种坎坷,终于解放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男人跑去九百里之外的敌占区,想接回女人,结果发现,女人为了自己母亲的病,沦落到去做了妓女,并且现在被新政府关了起来。而男人知道之后,伤心欲决,他用各种的办法救出了女人,在回来的路上,为了保护女人,男人被敌人打伤。新中国的部队打过了长江,解救了他们,但是,女人不愿意嫁给她,因为,她感觉自己不干净,在一个夜里,她跳江自杀了。

在留下的一封遗书里,男人得知,女人其实有一个女儿,在亲戚家里。这个孩子是她们两的,男人知道后,才没有去跟着女人自杀,去接孩子回来,一起生活,圆了自己的梦。但是,后来,在男人很老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儿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女人爱上的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他明白,女人并不是自私,而是为了这孩子,也是为了自己,他在痛苦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春柳特别喜欢这个故事,每次都会被故事里的情节感动的哭个不停。

我的这个故事真的火了,网上点击跟读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一家公司找到了我,说要帮我出电视剧。春柳特别开心,她说,她按摩的地方认识一个经纪人,特别厉害,介绍给我认识,这样,就可以更有把握,放心的和出版社、电视投资公司谈判了。

廖明来了,他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把合同扔到我桌上,要我签了好多字,然后他和约好的记者打了电话。记者进到我房间的时候,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是我的前女友秦爱丽。采访在有点尴尬的过程里进行,在廖明的监督下,我说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话。当爱丽问到我为什么起了“望春”的笔名里,我沉默了。

廖明让我说的原话是,我的这个笔名,是为了怀念我的生命里特别重要的一个女人。但是,他还要求我,永远不说出这个女人是谁,因为春柳的背景,还有和我的关系,不合适让公众知道,最重要的,是不可以让粉丝和记者们用来做发挥话题,对我特别不利。爱丽再一次加重语气问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廖明,他和手比划着数钱的手势,并且急得真瞪我,于是说出了他要求我说的话。

爱丽有点感觉突然,然后脸绯红起来,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了一句:“我也刚离婚。”我没有太明白她的意思,廖明走了过来,说采访就先到这儿,马上要开播了,这时间正好适合发稿。于是爱丽就在我的客房里,用电脑把稿子发了出去。我则守在我的电脑边上,等着电视剧的首播。

首播得到了很好的点击量,播出二十集的时候,我收到了第一笔钱。这是我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的数量,廖明特地把钱提成了现金,摆在我的写字台上。我明白,这是他在刺激我,要更多的,更好地写出作品,挣更多的钱,我确实也被刺激到了。我足足看着那些钱有半个小时,到我感觉口特别干的时候,才动了地方去找水。

我拿起电话,打给春柳,想告诉她,现在就可以辞职不做,回来给我做饭啦。便是,电话提示音说: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以为自己弄错了,但是经过检查,号码是对的。我看着廖明,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哥们,你的春天到了,好好的。”

“我早上还和她通过电话,她说这几天你让她先别过来的,你是不是和她说什么啦?怎么电话突然成了空号?!”我有些急了。

廖明看着我,给我把水杯又送了过来,说:“你冷静下,喝点水。现在,不是你闹情绪的时候。她很理解你,她说,是你让她这些年这么开心,让她一直生活在春天里。她知道,你的春天要来了,而这个世界里,没有她的位置。”

“胡说,我就是为了她才这样拼命地写作的,我就是要她在我的春天到来的时候,和我一起享受。她也是一直这么期盼的,说,是不是你和她说什么啦。”我凶狠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叫春柳的老乡。

“你知道她的身份的,我都去享受过她的服务好多次啦,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和你现在的身份匹配的,你难道要让全世界知道,你要把一个出卖肉体的女人娶回家?这事关你的前途的哥们儿!”廖明说着,手指向桌子上的一堆的现金。

我根本没有转头去再看那些钱,我一拳就打向了廖明。这个东北男人,身体要比我好得多,我挨了一顿揍之后,廖明扔下几句话:“我早就知道你会是这德行,打我是不太可能的,这种场景我见的多了,哪个不是一口的真爱,最后全他妈的爬在钱上啦。我给你时间冷静下,你消停儿的呆着。”

我在房间喝了一打的啤酒,之后,我拿了一把钱,背起自己的背包,跑了出去。我坐上火车,来到了一千九百里之外的春柳的家乡。按照记忆里春柳的描述,我找到了她住的小镇和那条她从小长大的街道。春天刚到,这里还很冷,穿得不够多的我,被冻得直发抖。

通过打听,我找到了她的妹妹,这个和她长的很像的女孩子,我只见过一次,很早就被她送回了老家。家里住在刚盖好的小新房,妹妹春杨请我进来之后,把一封信交给了我,这是春柳写给她的。我急切的拿出纸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原先写给她的那一首诗,《望春》。

之后,春柳告诉春杨,我一定会来找她,而我到来的时候,春柳已经去了国外。她不希望自己不能见人的身份影响到我的事业,更不希望我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影响。她在信的最后写道:“向冬的冬天,就要结束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春的影子。而这影子里,有一棵枯死的柳树,特别的不和谐。现在,我跟他也学着很会咬文嚼字的啦,我送一句诗给到你,也给到他,‘春风唤不醒枯死的柳树,春杨的花却已经开放,它可以让你看到,春天确实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我希望你可以读给他听。”

我开始掉起了眼泪,从一滴一滴,变成一窜,再到从脸上直接地奔流下来。春杨在边上站着,看着哭得伤心的我,也哽咽起来。她说:“我姐根本没有去国外,她在上周跳河自杀了。她都没有带任何的身份证件,她不想让你知道她的选择。后来,警察是通过DNA检测,才找到我的。我妈妈已经过世了,这房子是去年我姐寄钱回来修的。她说,你也喜欢在小镇上的生活。这些年,她一直在给我讲你的故事,讲你的才华,讲你的为人,讲你很多很多。”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春杨过来,摸着我的头,我一把抱住了她。我真的需要一个肩膀,让我抱住,好好地哭一场,我感觉到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越来越黑,我的头被抬起来,看到春杨在和我说话,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靠在春杨的腿上,她正轻轻地摸着我的脑门儿。我闭上眼睛,眼前回到了在小按摩店的红色房间里,我躺在春柳的腿的腿上,疲惫地享受着她的爱抚。

“春风唤不醒枯死的柳树,春杨的花却已经开放,它可以让你看到,春天确实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春杨读着这句诗。我仿佛是听到了春柳的声音,我继续闭着眼睛。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来:“姨,我回来啦。”

春杨把我的头一下扔到了边上,我坐了起来,看到一个小男孩儿跑了进来,正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

“小春,今天放学这么乖就回来啦。”春杨走过去春孩子把书包拿了下来。然后,把他带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来。

我注意到,春杨说话和走路都特别像当年的春柳,近两年春柳化妆的时候比较多,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个满身绽放着春意的样子了。

“小春,你的大名叫黄望春,这个人叫黄向冬,他是你的爸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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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皱菊,15岁就做了你的女人。李华成,你还欠我一条命。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救你。那么,现在的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必这么悲伤?
-------题记/

我从小就在所谓资优班长大,不但资优,还是舞蹈班,班上三十位女同学全是经由智力、舞蹈能力,从三百多位徵选人中挑选而出。国小六年,就那样和其他二十九位女同学一起长大,在我的生活圈,除了爸爸和老师,我没有很大机会去接触到男性;在我的国小生捱,男生是外来者。国中,我放弃了舞蹈班,我上了普通的男女混班。那种情形,很像乡下女孩第一次到了城市┅那麽的新奇,那麽的好奇。第一次听到脏话,是在电视上。第一次看见有人说,是在国中的班上。

我只是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后来班上的同学爱叫我「小雏菊」,因为我什麽都不懂。不懂帮派,不懂规矩,不懂男女┅我像一朵刚开的花儿,还不懂黑白,只觉得世界很稀奇。小雏菊,代表著无邪,天真┅小雏菊一直跟著我,直到国二下学期那天┅

下过雨的街,昏暗潮湿。

冬天的傍晚,七点多,天已经暗了下来,特别是下过雨,一切是那麽黑暗、邪恶┅

在街灯照不到的小巷里,五六个人马围成一个圈,圈住了一个人,像匹困兽,他没有挣扎,只是淡淡不语。每个人的手上握著棒球棒,为首的带头人吐了一口槟榔「干!你啊,活的不耐烦,跑到我大仁来抢地盘?」槟榔汁红红腻腻的滴到困兽的鞋上,他眉头一皱。

「***的耍酷?别以为妞多就,怎麽?槟榔汁嫌脏?」话一说完,又是一口,这一次不偏不倚吐上了他的脸。他用一种极慢的速度抹掉了红色的液体,双眼爆出杀机,猛然一拳挥像吐槟榔的人,只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夹杂惨叫声,红色由他的嘴里流出,只是这次不是槟榔,是血。

「老大!」

「老大!」跟随的小搂搂看见大哥倒下,纷纷抽出家伙大吼「干!砍死他!」棒球棒纷纷的落下,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拳头很硬;却硬不过木制棒球棒,他一拳又解决了一个人,还来不及闪躲,其他四只纷纷从他的头、手、腰、背重重的落下。这一仗,他是输了。

补习,是我很讨厌做的事,只是补习,却都是国中生要做的事。今天,还是一样补习,从补习班回来,我却看到了并不是每一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群殴!

天!这种只听同学说过的事情,我还没有亲眼目睹过。我蹑手蹑脚的往巷子里头看,除了乒乒乓乓的殴打声,我还可以见粗俗的叫骂声。很快的,我分辨出被打的其实只有一个,其他根本就是打人。不满的情绪很快在我心里出现,我拿出童军课的哨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大声的叫了出来「**来了!」然后,我使出全力用力的吹著哨子。也许是奏效了,打斗声变小了,我听见有人不满的咒骂声和踏著水的跑步声,过了一会儿,暗巷里不再传出声音,我再一次探头看。没人了。一步一步的走进暗巷,除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许都跑了,就当我想离开时,一声呻吟声引起我的注意,顺著声音走过去,我倒抽一口气,我看到了人┅面目几乎全非的人。这辈子,我不会忘记那呻吟声。如果,我没有走过去;或许如果他不出声┅如果、那麽多的如果┅却还是改变不了事实。我走向那个人,可以说,我救了他。而他呢?他亲手摘掉了我身上的小雏菊┅

教室外面挤了很多人,丫川、小温和班上一些所谓混混都一脸哈八狗像的站在门外。「他们在干嘛?」我边发作业,边问小宣。

「高年级的成哥出院了,说要来我们班谢人。」小宣也很好奇的往窗口挤。

「谁是成哥?」

「高中部的带头啊!大哥耶!」

我没有什麽兴趣,下一节国文考试,我得温习。看著班上一半同学都挤到走廊去,我翻了白眼,低头看著我的参考书。教室外面的吵杂声突然静了下来,我不禁也奇怪的抬头。只见门口站了一个穿高年级制服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有点淤清,手上也还掉著石膏。这麽别脚的角色也能当大哥?我有点不屑┅直到他笔直得朝我走过来,我才惊叫出声「是你!」他是我三个月前救的人!被打的鼻子眼睛皱在一起的丑八怪!怎麽┅怎麽今天看起来有点帅?!「小雏菊!我欠你一条命。」说完,他抓下脖子上的项链,用残废的手霸道的挂上了我的脖子。我还来不及反应,还来不及说些什麽,高年级的教官救火冒三丈的冲进了教室「李华成!我警告你,再到国中部,我就让你高一再被当。」

「教官,我是在报恩,您不是教我知恩图报?」他轻蔑得一笑,看了我一眼,就像皇帝一样的被一群人围著走出了教室。等他消失在走廊,班上的人才全部像发了疯一样围著我,「小雏菊!你救了老大!」

「小雏菊!你和大哥怎麽认识的。」

「小雏菊!看不出来喔,店店吃三碗公喔!」左一句小雏菊,右一句小雏菊。我被叫的头都昏了,除了挂在脖子上的银链,我的视线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我并没有忘记李华成,但是他也没有再找过我。班上,依然用一种尊敬的眼光看我。甚至有人开始叫我「雏菊姊」又过了三个月,国中二年级似乎就要结束了。璁假来临那天,就在我大出校门那一刹那,一群人围住我。我不禁一楞,什麽时候我也变的被围殴的对象?只见带头的人说「小雏菊,老大要见你。」制服上明明绣著我的名字,奈何这批瞎子只会雏菊雏菊的叫。

「你老大是谁?」

「成哥!五福的带头!」他很骄傲的说著。

「没兴趣。」我一时忘了成哥是谁。或许,我应该早就把他忘记。

「小雏菊。」淡淡的声音传来,围住我的人很外的让开一条路,看到来者何人时,我不禁睁大眼「是你!」「是我!」他脸上有嘲谑的笑容「我载你回去。」我应该说不的,真的,我应该的。可是我并没有,我上了他的后座,让他载著我回家。人是回到家了,心呢?心,被他载往和家反方向的令一个方向去┅

我从小雏菊、变成雏菊姊,再来晋升为「嫂子」、「大嫂」我很怀疑的看著那些高二、高三的学生,怎麽会对著我这又瘦又矮的小罗卜头嫂子来嫂子去。尤其当这些人不是叼著烟,就是满嘴脏话。后来,我终於迟钝的了解,我的「男人」是谁。

李华成。

我不懂,只知道,他不过璁假过后,每天会骑著那台拆了消音器,装上音响,多加跟喷气管的机车来在我上下课,怎麽突然我会变成他的马子。也许这不是什麽坏事,不过我却得瞒著父母进行。我能了解,在他们心目中,李成华是个不良少年。他国中被当,却神奇的考上高中。高一被当一次,又神奇的升上高二。算一算,他今年十八,却还在高二的阶段。我呢?那年,不过也才十四。不过是个国二生。在父母眼中,他是个带坏小孩、欺骗少女的大坏蛋。在师长眼中,他是个头疼的留级学生、三天小过、两天大过。只是,他却都有办法坳过去,到今年高二还没被踢出学校大门。在兄弟眼中,他是大哥,铁睁睁的汉子,他是势力的代表。在女生眼中,他是白马王子。而在我眼中呢?他不过是个偶尔会说脏话的调皮大孩子、大哥哥。我讨厌烟味,在我前面他不会抽烟,我讨厌脏话,他会尽量少讲;我讨厌翘课,他再怎麽痛苦都会风尘仆仆的带我上课然后「睡」死在他班上。我喜欢的,他会去做,我不喜欢的,他尽量不做————除了一样。他怎麽也不叫我名字,也是小雏菊、小雏菊的叫。除了这点,他让我没什麽可以挑剔。

「小~雏~菊~」听到这种恶心巴拉的叫法,我也能知道后头的人一定是李成华的最佳帮手———欧景易。只有他,不会嫂子来嫂子去,可是却会把哪三个小雏菊叫的让人鸡皮胳搭掉满地。欧景易染了一头金发,也不管教官一天到晚要剃他头,他一脸笑嬉嬉,一点也不察觉自己有再一个小过就会被踢出学校的危险。

「欧学长,请你不要那样叫我。」我放下扫把,冷冷的跟他说。

「小雏菊菊菊菊~我带话来嘛~」

「欧学长,有话快说,说完请滚。」

「哀唷~人家是替老大带话来嘛~成哥要你下课在北侧门等他。」我可以感觉班上同学又竖起耳朵,「收到,请滚!」给他个白眼,我转身进教室。还可以听见他嘀咕「老大什麽女人不要,偏要这营养不良的辣椒小女生。」下了课,我走到北校门,李华成从墙上翻下来,嘻皮笑脸的摸著我的短发,把我拉进怀里「干嘛?」「陪我去吃饭。」他带著那戏谑的笑,勾著我的短发。

「妈妈会骂。」我摇摇头,像往常一样拒绝。

「今天是我生日。」

「爸爸会骂。」他今年几岁?这是我第一个问题。

「我去跟他们说。」说完,他真的拉起我要上机车。

「你疯了!」我拉住他的衣角,不同的摇摇头。至少我知道,父母如果看到李华成,家里一定会闹翻的。

「陪我去吃饭。」有时候,他的脾气硬的像只牛。

「我回去问问看。」说完,我跨上他的机车,他满意的发动了车子,离开学校。

我说了谎,十四年来,我第一次说谎。

我告诉爸妈,我要和朋友去逛街。

和谁?

班上的女同学。

早点回来。

好。

我不懂为什麽我要骗人,我并不觉得和李华成出去事多大的罪恶,可是浅意识里,就是不敢说实话。换下制服,我穿了便服,出了门。李华成在路口等我,他很少接近我家附近。问他为什麽,他只说自己不是这区的人,不想给我惹麻烦。上了他的车,我听见后头一阵阵的机车上追上来,回头一看,是欧景易他们,十几台机车,跟在我屁股后面。他们比李华成停的远,至少隔了两条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世界的人。

我没到过寿山,不过现在看起来,高雄的确很美。我可以看见很多灯,很多大厦。风很大,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要被吹散了,但是我却觉得恨快乐,因为第一次,我和朋友出游。李华成没说话的走到我身边,把外套批在我身上「要回去了吗?」他说话中有酒味,欧景易他们带了一堆啤酒,我想李华成也喝了几口。

我摇摇头「再多看一下下。」他笑了,眼中带的温柔「好,等一下。」我总觉得他抱著我的时候,不像大哥哥。至少,和我表哥抱我的感觉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唷~大嫂,大哥生日,你送什麽啊?」远远的,小虎打著酒嗝大声的问著。「献吻、献吻!」然后痞子林开始帮腔。「献身、献身!」欧景易不知死活的加油添醋。

[他们很吵!」我把头贴上李华成的胸口,闷闷的说著。

「来!」我牵著我,越过栏杆,抱著我滑下一个小山坡,站在一块平地上面。

「小雏菊,坐下。」他一屁股躺下,拍拍身边的空位。

「叫我的名字。」我嘟著嘴,却也顺然的坐到他身边。

「小雏菊。」他带著戏谑的口气,低低的叫了一声。

「叫我名字!为什麽都不叫我名字。」

「小雏菊,我要你当小雏菊,永远那麽纯洁可爱┅」他低低的说著,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

「算了!」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原因。

「生气?」他翻起身子,捱进我身边。

「没有!」才怪。

「今天我生日,你不准生气。」大手摸上我的脸,他霸道又带著笑意的说著。

「还有,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

「我可以在身上扎个蝴蝶结,把自己送给你。」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好玩,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不过,我想李华成绝不是这样想。

「是吗?」我没有蝴蝶结,所以我只好摇摇头。想一想,他生日不送他礼物真的是不好。我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当礼物的东西,考虑的半天,我才说「闭眼睛」他顺然的闭上眼睛。我一弯身,轻轻的再他脸颊上送了一吻。就像亲我爸一样,纯粹洒娇。我想,他对我的态度,不会比我爸差到哪里去,是值得一吻的。 他那双黑不见底的双眸看著,手指拂过我的唇,沉沉的说「小雏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不懂。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他又贴上我的唇,再一次,我无力抵抗,只任由自己和他的双唇吻著,戏著,喘息著。我终於知道,李华成和我爸、我表哥不一样。因为,他们不会这样吻我。

国三的联考压力很大,我却没有什麽心思读书。欧景易则是一天到晚抢著我的考卷,然后大似的嘲笑一翻,嘲笑到李华成出现,他才很努力的去止住笑。我发现我功课一直在
掉,从全班前三名掉到十名。这次月考,我掉到第十五。我并不介意,反正,第几名都一样,高中上的去就好。紧张的是我的老师,一天到我喊著要去做家庭访问。令一个替我紧张的,很好笑,居然是自己自身难保的李华成。

「怎麽又考这样?」他抓起我的考卷,不满的说著。

「不然你教我!」

「你知道我不会。」他把考卷塞给我,无所谓的说著。

「那就不要念我,我被我爸念的烦死了!」

「我不是你爸!」

「我知道。」又来了,他又不管这里是学校公共花圃的光天化日之下吻住我,直到训导主任气急败坏的从三楼丢了板擦下来「李、华、成,你给我滚回高中部!」他轻易的闪
过板擦,一手护住我,一手往楼上比了个中指。

「我回去了,好好读书。」他放开我,手插著口袋准备回去他的教室。

「你呢?」我扬眉,反问他。

「我不念了,这学期完,我休学。」等到他背影消失,我才回过神。不念了?为什麽?他不念完高中,爸妈怎麽可能会喜欢他?他不念完高中怎麽上大学?怎麽找工作?突然间,我觉得李华成离我的距离,又更远了一些┅

放学的时候,两三台机车闯进了校园,听到的却是很让我惊讶的叫骂声「叫小雏菊那**给我出来 ,叫嚣的是三信的女高中生,烫著短发,一脸浓妆的叫著。我的教室离旋关很进,坐在教室里就可以听到那叫骂声。我起身子,正想出去问她有何贵事,身边的花车轮拉住我,对我摇摇头。他是李华成下面的一个混混儿,平常对我也不错。「嫂子,别出去。」他一手拦住我,一手伸进书包抄家伙,还顺便跟小胖打了个眼神。「为什麽?」这里是学校,难不成她能吃了我?而且,我也没得罪她。「等成哥来。」「不要。」我甩开他的手,大步的走出去。

「你是小雏菊?」两三个女的把我围住,一脸凶神恶刹。

「你这**!」说完,她火落落的就给了我一巴掌。我痛的咪起眼睛,我不懂她会什麽打我。我根本没见过她。

正想询问,打我的女生又喷气的说「你她妈的犯贱,连我沈雅蓉的男人也敢抢?!」说完,她一手抓起我的短发,大力一押,把我摔在地上。

沈雅蓉?我更确定我没听过这名字。我也不懂,我什麽时候抢了她的男人。我一转身,又爬起身来,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你干嘛?」「干嘛?刮花你这张贱脸!」她手一伸,五只长长的指甲往我脸上刮下来,我急忙一闪身,却还是慢了一步。

左脸颊一热,血滴到了地上。我看著地上的血,一个火大反手给她一拳,只听到她惨叫一声,居然跌倒在地上。我楞楞的看著她脸上铜板儿大的伤口,不知所以。仔细的看我的手,才发现,李华成给我的戒指居然在滴血。

天!怎麽会这样!才一眨眼,其中一个女的扶起沈雅蓉,其他三个一个抓住我的手,一个又火辣的给了我一巴掌。这一掌,打得更重,我一个浪呛差点又跌倒。

只听到远远有人大喊「小雏菊!」我转头一看,李华成迈著大步冲了过来,后头跟著是欧景易、王中凯和一堆平常混在李华成旁边的人,只是现在他们的脸上没了笑容,照上了一层寒冰.
他扶助了我浪呛的身子,摸上我的脸?u有没有怎样?」其他的人,却把那几个女的围了起来。

「没有,你去看看沈雅蓉,她伤的很重,我不小心打伤她了。」想到她脸上的伤,我不禁掉下眼泪。我真的不故意打伤她的,是她自己先动手¨「你这傻瓜!」他抱住我,吻掉我脸上的泪和血,回头冷冷的对欧景易说「手,我要她的手。」这句话我不是很懂,可是我隐隐约约可以了解里面的意思,我急忙抓住李华成「你要她的手干嘛?」「你别管。」他撕开一节衣服,替我抹去脸上的血。我挣扎著,「不要,李华成,我不要你伤害她,让她回去好不好,拜托!」也许是我的话引起欧景易他们的注意,他们居然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我,李华成看了我一眼,才回头过去「沈雅蓉,你记住,小雏菊是我的人,伤了她,下次我要你命。」「听到没?滚!」欧景易勉强的让开一条路,让沈雅蓉他们一群人癫癫颇颇的离开。看著李华成没感情的脸,我发现,他变的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李华成了┅

「女儿,过来。」我一踏进门,老爸就坐在沙发上叫著我。

「干嘛?」我著头,遮去脸上的红肿,心里暗叫不妙。

「学校打电话来,说你和人打架!」

「我没有!」

「你最近是不是和一个混混走的很进?」

「他不是混混!」我被他不屑的口气惹火,大声的吼回去。

「我告诉你,别以为国三我就不管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上下学我载你去。你离那混混远一点!不准见面知不知道?」老爸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著。

「你没有权利管我!」我大声的顶回去。

「你¨你这浑帐!」啪一声,他给我一巴掌。我楞在那边,今天我被打的还不够嘛?为什麽连爸也打我?!我掉下眼泪,对著他还有从厨房走出来的妈大吼「我讨厌你们!讨厌讨厌讨厌!」说完,我冲上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痛哭失声。李华成,李华成,我好想你!你在哪里?李华成!那一晚,我终於知道李华成是谁。他是我爱上的一个男人,不能爱,却爱上的人。
我被禁足了。除了学校,我哪里也不能去。李华成好像也知道我家的事,他没有来找我,只欧景易有空弯道国中部来看看我。我也不能去找他,因为爸妈老师,下课不让我去任何地方。这样过了三个礼拜,我只觉得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死了一样,灵魂像被抽去一般。剩下的不过是我的躯壳。我哭、我闹,在家里拼命的砸东西,摔东西,他们却丝毫不动心,只是把我看得更严,更寸步不离。后来,我乾脆把自己反锁在家里。我不去上学,也不出门。整天闷在暗黑的房间里,流眼泪。眼泪流乾了,就只剩喘息,我发现,我根本已经快死了。快被思念折磨死了。就这样,睡醒哭,哭醒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那天晚上,我突然坐起身来。走到桌前,看著日历。我笑了,一个多月来我笑了,因为我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五岁的生日。一股想见李华成的感觉满然窜起,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控制了,我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在凌晨一点的时候,逃出了家门。我真笨,一个月来就只知道哭,完全没想到要逃。招了辆计程车,我往一家李华成曾经带我我去的刺青店。

踏出了刺青店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没有头绪的走著。我想见他,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发现我什麽都不知道。两台呼消而过得机车在我身边停住,车上的人走下来「妹妹~要不要去玩?」我抬起头来,看著他们,「今晚飙车的地点在哪?」他一楞,又露出痞子笑容「中正路啊,刚开始没多久,要不要去?我载你!」「好!」我二话不说的跨上他的车,我知道,李华成一定在哪里。

伦哥,载我的人,其实人不错,他边骑车边问「你要去找谁?没人的话,就让我载。」我知道他们尬车的时候习惯载个女生在后头炫耀。「今晚很多人吗?」

「很多啊!火龙车队跟青虎车队今晚连起来飙,一两百台有吧!你找的人是哪队的?」我不知道李华成是在哪一对,我没听他说过。只好摇摇头。很快的到的中正路,伦哥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在五分钟车队就会到了,你路边站点,免的被辗死!」他点跟烟说著「你脸色怎麽那麽不好?不会挂了吧?」我没有注意他的话,只是眼睛盯著前方看,果然不久,一堆谜谜蒙蒙的车灯在远方出现,接这是渐渐传来的车声。才一眨眼,几十台车子就呼萧而过。那麽多,我去哪找他?一咬牙,我冲道路中间,想看清楚每台车子。伦哥大叫一声想把我拉回来,已经来不及。我听见叫骂声,煞车声,还有撞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只是张大眼睛想看李华成在哪里,可是我却看不到,除了车灯我看不到什麽。突然一台车子急速煞车在我前面,车身一斜,压著地面笔直的像我冲过来,在离我一公尺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只见滚了两圈的骑士站了起来,摔掉手上的安全帽,气冲冲的向我走过来「干!你找死?****挡在那———————小雏菊?」等我闭起眼睛准备接收他那怒气冲天的一拳,那人突然叫出我的名字。我睁眼一看,居然是欧景易,他摔的鼻青脸肿,整只手都磨出来血,我颤抖的说「对¨对不起┅」脚一软,我跌 坐了下去。欧景易连忙冲过来扶助我?A一边大叫「call成哥,叫他掉头,快快快!说嫂子在这!」他这一吼,旁边几打转的机车都停下来,后面来势汹汹的机车群也都停了下来,把中正路当成停车场。一下子,几百台机车停的停,转圈的转圈「他¨他们怎麽都停了?」欧景易扶著我坐在柏油路上「废话,一半车队是老大的,大家不停下来看大嫂不然要干嘛?」

伦哥,载我的人,其实人不错,他边骑车边问「你要去找谁?没人的话,就让我载。」我知道他们尬车的时候习惯载个女生在后头炫耀。「今晚很多人吗?」

「他在┅在哪?」我头昏目眩的问著,几天的眼泪,把我全部的体力都榨乾了。

「老大的车子早就飙到前面不知道哪里了,喂!小雏菊,你别葛屁!你死了,老大会把我们全砍了陪葬的!」他紧张的说著,我闭上眼睛,只觉得好累。想到李华成就要来了,又勉强打开眼睛。安静的路上,突然又传出呼呼的车声,接下来一群人吵杂不轻的说「成哥来了!」李华成来了!我看那台像失控的机车撞了过来,在机车还没有全部停下来的时候,车上的人跳了下来,他一手丢了安全帽,帽下是李华成,只见他苍白著脸,像我冲过来。他的脸好白,是不是病了?我松开欧景易的手,也朝他奔了过去,只见他喊「小雏菊!」我使劲全力冲了过去,和他扑了个满怀。他气急败坏的说「你到这来干嘛?」我努力的挤了一个笑容「我¨好想你!」这几个自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话说完,我全身一软,眼前一黑,就这样扑倒在李华成的怀里。我终於¨回到了他的怀抱。

那天,我在李华成的怀里睡著。醒来的时候,只见房里一片黑暗,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李华成坐在窗口,朝外面吐著烟。我拉开棉被,他也回了头,弹掉手上的烟,他走过来一把抱起我坐上他的大腿「好点没?」我只是点了点头,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只有他的心跳能让我安心,让我知道,我还活著。

「你瘦了。」他仰起我的头,看著我淡淡的说著

「都是为了你。」只是一句话,却包含了我所有的爱,李华成抱紧我,抿著嘴一言不语。过了好久,他才叹气「你这样跑出来,你爸妈会担心的。」

「不会!他们根本不管我死活。」

「别任性,睡吧,明天我带你回去。」说著他放下我,想替我盖被子。

「不要!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抓著他的衣服,大声的喊著「我讨厌他们,讨厌死了!」

「傻瓜,你要是像我一样没了爸妈,就不会觉得他们讨厌了。」我从来不知道他是孤儿。

「不管!他们不让我见你,我讨厌他们!」黑暗中,我彷佛可以听见他的叹息声,只见他喃喃的说著「他们是为你好,我不是好人,跟著我会受苦的。」

「在我心里,你最好。」我抱住他,自己送上了双唇,生涩的吻著他。他双手收紧,也低头热烈的回应著我,黑暗中,没有半响声息,就只能就我和他的心跳声,喘息声。过了好久,他才勉强把我推开「睡吧。」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床畔。

「你为什麽不要我了?」我拉住他,开始无理取闹的掉眼泪。

「不是不要,是不能。」他撇过头,故意忽略掉我挂在脸上的泪珠,望著窗外无奈的说著,我抿著嘴,不发一言,他则是头也不回的慢慢想走出房间。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我不能让他走,他是我的男人。我的!我伸手把胸前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把整件上衣褪下,开口喊他。

「李华成,你转头!」他停下步伐,一转身,猛然倒抽一口气,生硬的问「你干嘛?」我下了床,往他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拉下我内*的肩带「我干麻,你很清楚。」他居然往门边退,一整脸死白,好像看到了怪物,指著我,结巴了起来「你┅你的胸口┅」我的胸口,刺著一朵艳黄的菊花,那是我到刺青店一针一针让刺青仔帮我刺上我的胸口,还记的边刺他边牢骚「成哥一定会砍死我。」

「我刺的,今天刚刺。」说完,我扑像他,把自己摔进了他的怀里,他颤抖的抱著我,「你这笨蛋,学人刺什麽青┅」

「你背上也有,我听欧景易说的,让我看¨好不好?」说完,我伸手粗鲁的把他的上衣脱了下来,瞪著他的胸口看,一条一条的疤,像蜘蛛被打扁一样的横挂在他胸前。那是被开山刀砍出来的。他推开我,喘气的问「你知道到底你在干嘛?去把衣服穿起来」他边说边大口的喘气,彷佛遭受倒什麽极刑一样的痛苦。我知道他为什麽喘气,我是小雏菊,可是国中三年,男女之间的事,我不是全然不懂。至少,我就看的出来他喘气的原因。那是一种欲/望,一种野性的欲/望。

「我不要,我要你,你是我的男人,欧景易他们都那样说,为什麽你不要我?」我再次扑上他,紧紧的抱住他,而他的手则是不停的抖。

「我一定会砍死他们。」他咬牙切齿的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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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试读的,因为有字数规定,所以不能发全文了,不过你可以自己去查,名字是《小雏菊的黑道》,真的超级感人的,看到最后,我已经哭到不行了,真的心疼。

❺ 中外名家作品,短篇小说,加赏析1000字左右

---《骆驼祥子》
老舍—一个伟大的人民艺术家,一个让后人永远敬仰的文学巨匠,一座永恒的丰碑。他一生创作了许多经典的作品,比如:长篇小说《离婚》,《老张的哲学》;戏剧《龙须沟》,《茶馆》,《春花秋实》;短篇小说集《火车集》,《樱海集》等等。但其中最著名的要算《骆驼祥子》了。
《骆驼祥子》这部小说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为背景,以人力车夫祥子的坎坷悲惨生活遭遇为主要情节,深刻揭露了旧中国的黑暗,控诉了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祥子是北京旧三十年代一位青年车夫,善良,正直,他的理想是车,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于是,他省吃俭用,起早摸黑。三年之后终于得偿所愿,但是那时是抗战时期,北平乱成一团,祥子稀里糊涂地被抓去打杂,更痛苦的是他的寄托—车,也被夺走了。千辛万苦逃了出来,回到“仁和厂子”继续拉车。但是痛苦还没结束:厂主刘四爷的女儿虎妞看上了祥子,并诱惑他,祥子上了当,不得不娶了虎妞,不多久虎妞就死于难产。
从此以后祥子就堕落了,以前的善良正直不见了,他憎恨任何人。拉车也不去了,吃喝嫖赌的恶习也染上了,他可以为金钱出卖朋友,彻底沦为了行尸走肉。
祥子的悲剧,是他所置身的社会生活环境的产物。小说,真实地展现了那个黑暗社会的生活面目,展现了军阀、特务、车厂主们的丑恶面目,如果不是他们的迫害,祥子也不会从充满希望走向堕落,一个曾经勤劳坚忍,有着自己目标的人最后却沦为了社会垃圾----这不就是可悲的人生吗?也许这才是现实,残酷、悲哀、无可奈何。
理想和现实总是充满了矛盾,它们往往不能调和,然而它们却又同时存在。社会是现实的,它不会为了一个人的理想而改变,也不会是完美无瑕的。对于骆驼祥子,我感到遗憾,感到惋惜,也感到无奈,但也感到敬佩,我佩服他从前的坚强,他的上进。然而他最终没能战胜自己,没能战胜社会,终究还是被打败了。
虽然这只是一本小说,但是它折射出了人性的懦弱,毕竟能够一生都坚忍不拔的人是少数,但我们可以在追求的过程中慢慢改变。毕竟明天会怎样?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可以把握今天。

❻ 帮忙提供一些2000年以后的外国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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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多部《呼啸山庄》《大卫·科波菲尔》《双城记》《雾都孤儿》《鲁滨孙漂流记》《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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