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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虐心古言小说短篇在线阅读

发布时间: 2024-05-13 22: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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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鸦杀》 作者:十四郎
《一只小妖出墙来》 作者:赤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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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美人夜来》 作者:语笑嫣然
《兰陵王妃(下)》 作者:杨千紫
《兰陵王妃(上)》 作者:杨千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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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弄影(下)》 作者:苏非影
《驸马非马》 作者:李惟七
无从属系列:

《烟花碎·盛世红妆》 作者:杨千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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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流年朝朝》 作者:破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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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烟花碎盛世红妆

作者:杨千紫

豆瓣评分:6.9

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份:2010-3-1

页数:246

内容简介:《飞魔幻》古言掌门人杨千紫短篇小说合集,收录了杨千紫《飞魔幻》《花火》历年飙泪经典短篇,《烟花碎-盛世红妆》《碎玉朱颜》《锦瑟无端》《花落无痕》《烟花碎·一枕黄粱》《烟花碎·寂寞如歌》《良妖记·紫青劫》等等,惊心动魄的宫廷斗争、缱绻凄美的绝世爱情------文字优美动人,新古典言情巅峰佳作超值典藏之集。

作者简介:杨千紫 80后写手,80后期生于沈阳,自羊座好。文章风格多变,笔风空灵若-ej<,笔下多江山美人的古代故事,短篇散见于备大青春杂志,2006年出版长篇小说《冬至之雪》,另有长篇小说《时光倒流的童话》《四月樱花》《寂寞红墙》《时光旅馆》《兰陵皇妃》《幻空花》等长篇作品面市。专业:本科为金融,后以第一名成绩跨专业考入中文系研究生。 最喜欢的文学作品:《红楼梦》《饮水词》 。向往的生活方式:慵懒,自得,有目标#日为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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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起的雾色也破碎》

⑷ 谁推荐本好看的花火的古言要真的看过的

《妖娆男妃忒倾城》文 / 宫流夏
在一次意外中,这位来自S大,搞怪,高智商,却又历史学不懂的文字天才。穿越到了美男如云的女尊国,遇见了对她纠缠不休的妖娆皇后夙凌墨、绝色出尘的淑妃白棠宁、还有个什么都不肯忍让的贵妃白棠鸿、看似永远长不大的云昭王南宫逸、神秘莫测的国师锦瑟萧玉、还有众多众多的一窝子美妖男,个个都对她抛媚眼、争恩宠,天哪!这叫她南宫映绾可如何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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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双粉拳捶打得四处摇晃的南宫映绾吱唔道:“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有夺去你的清白?我怎么不记得了?”《深宫宠后》文 / 水沁檬檬
内定为皇后的堂妹投湖自尽,宫静言被逼代嫁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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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突然在月夜显字的屏风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谁的江山、谁的她?他们将何去何从?《失宠太子妃》文 / 若儿飞飞
`叶家大小姐叶落生来丑颜,天下人都嘲笑她貌丑无盐,包括她的家人。
孰知那张她为了守住秘密而戴了整整十几年的人皮面具下究竟是一张怎样颠倒众生的脸?
宫中突传一道圣旨降落叶家,钦赐叶落为当今太子妃,择日完婚!本是一件喜事,却仿如晴天霹雳!
这只是一份皇帝赐给她的任务,单纯的只是想她好好站在太子的身侧助他前行。
孰知这位太子大爷冷酷无情暴虐无常,只因他真正喜欢的是她那位表面善良可爱,内心阴险奸诈的妹妹!
一份善心被他的百般凌辱渐渐催化,只因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人人口中厌恶至极的天下至丑。
对他来说,于野心也罢,于帝位也罢,于名声也罢,于那个让他憎恶至极的丑颜女也罢,他要的都不是她!
残忍,伤害,一波接一波。
她笑着,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叶落无声风过无痕的表面,这个男人的心,她要不起!她也不稀罕!
在登基大喜之日,紫魅夜,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王妃的外遇》文 / 南宫思 《情迷乱世花》文 / 黛颦儿《美人难求》文 / 岚烟晓月
他是皇帝麾下最宠信的臣子,他是将士心上最崇敬的将军,他是敌人眼中最可怕的阻滞。
很偶然的机会,他们发现,他,原来是她。一切就不一样了……
借醉强吻,因故脱衣,各种戏码轮番上演……
温润如玉的皇帝曲无妨一脸亲和的说:爱卿,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今夜朕要与你同榻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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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敌军将领暮沉风黑眸微眯,回头冲金戈万马扬声道:能抢得此人者,赏金万两!《冷情王爷的爱妾》文 / a6615905
他的剑抵住她的喉,脸色铁青,“维宁如耐,你杀我儿,残我妻,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子会有你这般狠毒。”
她的手回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剑身一路滑下,可是她仍然咬紧牙关执意地看着他的眼睛,“夫君。”
剑更深一步地刺入,深可见骨的口子,他狠狠地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泪直淌而下,几近崩溃的边缘,“夫君。”
“维宁如耐,我恨你!”
再世为人,是佛祖的安排。
她栖身上前坐在他的腿上,笑容娇俏明媚,嗓音娇嫩欲滴,“王爷……”
他含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甯儿,为何,你的眼神似曾相识……”《王妃是杀手》文 / 南宫如意
她,随时把命都提在手里的杀手,生死之间,全是豪气。
他,当朝最具盛名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战杀场,指点江山。
当如此绝色的王爷遇上不惧生死的她,胜负将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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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倒想看看你不客气的模样。”他如是说。红袖添香小说网的言情小说倒是不错。推荐给你哦。

⑸ 好像是好久以前花火的短篇小说

好几年前看的,好像是花火系列的短篇小说,内容大概是女主的脸在小的时候烫伤毁了,(男主认识女主时,女主用的是女二的脸)女主对男主一见钟情,后来女主跳了惊鸿舞,男主认出了舞,求皇上赐婚,大婚当天看见脸不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脸,便冷落女主,看见女二的脸,便认为当年自己遇见的是女二,一只纠缠女二,后来女二死了,临死前,让一个会法术的人在自己死后,把自己的脸给女一,后来女一带着女二的脸请求会法术的男子让她回到以前,(此时的男主正在打仗)女主拖着自己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回到了曾经,带着女二的脸,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树下(这正是男主记忆中初次见到她的场景)她带着女二的脸,给男主跳了一曲惊鸿舞,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然后回到的现在,但已经到了极限的女主也死了,回来后的男主被告知女主已经死了,法术男告诉他,她带着女二的脸,回到过去,见了年少的你,便死了,不相信的男主在看到带这女二脸的女主,好像是崩溃了

⑹ 求一篇古代短篇小说,很多年《花火》杂志上看到的,特别虐,里面有李商隐的《锦瑟》贯穿全篇。

传说中讲,有一枚桃花钿名唤“将离”,得并佩其者,可换来仙界的延时仙子,求她延长自己的寿命

⑺ 花火短篇小说月亮与你共白头,求全文!

月亮与你共白头
文/墨小芭
001 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

这不是关于我的故事。
如果按照职业一点的说法,我应该是这个故事里的负责读旁白的那一个。
比如说,春天来了,冻结了一整个冬天的溪水开始缓缓融化,而故事的男主角麦嘉越野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发情期。
于是影片来开了帷幕,从严城欢随父亲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火车抵达左镇,就像一颗珍珠落在满是粪土的牛圈里——至少麦嘉越是这么认为的。
十二岁的严城欢算不得漂亮,只是很美,那种美好,怎么说呢,很干净,很轻,就像左镇的初雪。
我和麦嘉越在放学的路上看见她,在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里,她穿着藕荷色毛呢大衣,怀里抱着一本钢琴谱,静静的站在朱红色的大铁门前仰脸跟她爸爸说着话。
麦嘉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费洛蒙的味道。
若是单论美貌我是绝不输给严城欢的,麦嘉越却偏偏瞎了眼似的,极深情地对我说,顾惜,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严城欢生来就是要被人保护的,你看她那个样子,跟一只小白兔似的,你在看看你,孙悟空看了你也要喊你三声母大王。
为了不负盛名,我挥起强壮有力的胳膊抡了麦嘉越一个大跟头。
基本上我对麦嘉越的鄙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他甩着大鼻涕叫嚣着要保护严城欢一辈子的那个时候开始。
严城欢不喜欢左镇,因为她的父亲在城里犯了错,才被调到这里做副校长。表面上风风光光,门庭若市,送礼奉承一样不少,事实上这里的人没少在背地里编排他的过往,尖酸刻薄地就跟讨伐旧社会的地主似的。
听说是与一个女学生传出了不堪入耳的谣言,却又拿不出证据,妻子抵不住压力离了婚,法院上,严城欢本是要判给妈妈,她却选择了跟着父亲。她说,我相信我爸爸,你们谁都可以污蔑他,但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相信他。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我妈从其他妇女那八卦来的。
麦嘉越却对这些深信不疑,他说严城欢就是这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坚持。
尊严和坚持我倒是不敢说,但严城欢到底是从城里来的孩子,骨子里透着高傲,整天摆着一张凛然不可侵犯的冷脸,很是让我反感。
麦嘉越却说,你懂个屁,不高傲的小龙女还是小龙女吗,那就一穿白衣的疯婆娘。
我被这句话给击中,内心的澎湃久久不能平息,就是你们全家都是疯婆娘的愤怒与吾家有男初长成的辛酸相互交织的感觉。
知道严城欢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巨大的朱红色大门里,麦嘉越才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我特别鄙夷地白也他一眼,看够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麦嘉越笑笑,回敬我,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
麦嘉越低头看了我一眼,一愣,随即掌心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说,哎呀,你这个死小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更红了。
我纳闷地想,原来发春这回事,也是可以传染的啊。

002 每一次严城欢出了岔子,要倒霉的那个人总是我

我说麦嘉越是癞蛤蟆也不是全无道理。
相比严城欢的副校长爸爸,麦嘉越的爸爸简直可以上X视的社会关注与法栏目了。
酗酒成性,偷窃等种种恶行早已不在话下,因此麦嘉越的母亲在他还未满月时就与别人私奔这件事,虽成当年广大妇女群众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但也没招来太多骂名。
知道麦嘉越九岁那年,他的父亲去山上偷松果是不慎掉下来摔断了腿,真正成了一个废人。
镇上的庆幸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也可怜麦嘉越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扛起一整个家的生计。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给麦嘉越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仍然是那个好打抱不平,好嬉皮笑脸,好露出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眯着眼睛大笑的麦嘉越。
也是那个说话算话,认定了就再也无法改变的麦嘉越。
整整一年的时间,麦嘉越远远的护送着严城欢上学放学,风雨无阻。
在我看来这样的暗恋是可怕的,更可怕的事,每一次他都要拉着我一起护送全不知情的严城欢,风雨无阻。
我们两个就像黑白无常一样,远远地看着严城欢纤细的背时刻准备着为她英勇就义。
晴天,她穿着白衣蓝群,漂亮的马尾辫晃啊晃,晃得麦嘉越的心波澜万丈。
雨天,她换上蓝色雨靴,路过书店的时候总要进去看一看,那种专注的模样,一定又让远处的麦嘉越怦然心动了。

若是不小心打了个雷,麦嘉越就恨不得盯着自己的天灵盖去接,生怕那轰隆隆的雷声震坏严城欢脆弱的耳膜。
这漫长的追随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效。过程中,麦嘉越替严城欢赶走过两只凶恶的狼狗,打跑过一个穿着风衣的变态叔叔,还还替她铺平了一条满是泥巴的羊肠小路。
那是从学校到严城欢家的必经之路,撑着伞往家赶的严城欢不小心滑倒在泥坑里,我被麦嘉越胡搅蛮缠地求了半天,终于还是跟着他为严城欢修路。
那个晚上倒是有极好的月光,薄光细碎的洒满河岸,我和麦嘉越就像两个小孩,赤足在河边挑选圆润的鹅暖石。
月光下,麦嘉越背着巨大的竹筐,将石子一颗一颗丢进去,仿佛是将星辰收集起来要去讨欢心的小王子。
我看着这个执着的少年,不知为什么,肋骨下得心脏竟会跳得恍若鼓点,一下一下,生生不息。
夜渐渐深了麦嘉越遣我回家,他一个人背着大大一筐鹅卵石,蹲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将它们一颗一颗的嵌在泥土里。
知道晨光熹微,他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的阳光都逊色。
足足一年多的时间,严城欢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里早已经出现了一个叫麦嘉越的少年。他欢喜着她的欢喜,悲伤着她的悲伤。替替她赶走小流氓,替她赶走恶犬,为她尽心尽力不知疲倦。

003 是麦嘉越冲过来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双手蒙住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初二那年,我和严城欢都被选进学校的重点班,我想我会一直讨厌她一辈子。
我相信,我少年时所有的忙碌,都是这个高傲女生给我带来的噩梦。
不可思议的是,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我们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果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连续五次小考,两次大考,奇迹似的全部科目平均分九十九分。可贵的是她并不骄傲,每每有人上前提问,总是耐着性子讲解到对方彻底明白为止。我算是全班最受益的那个。因为是同桌,所谓近朱者赤,不出一个学期,我的学习成绩在重点班里站稳了跟脚。
从讨论课本上的问题开始,一来二去,渐渐有了各种交谈的契机,慢慢的,友情在那段温柔明媚的岁月里不动声色地发酵开来。
知道有一天,严城欢对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你和一个男生整日在我背后是不是?
我扭过头去望了一会儿天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可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女变态。
严城欢就笑,青白无辜的大眼睛笑起来暖烘烘的,带带意思调皮的狡黠,她说,这样说来,另外一个就一定是男变态了。
从以后我们放学路上的队形有了些改变,我和严城欢走在前面,麦嘉越仗着是我发小,叶光明正大的将尾随距离从三十米缩短为三米。

这样的距离,一直保持到中考前夕,其间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话。
中中考冲刺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严城欢的父亲从教学楼的顶楼一跃而下,在此之前,他在楼顶发疯似的呐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信不信有你们!这种屈辱的生命我宁可不要!
那时候我正在和严城欢一起下楼买水喝,操场上乱哄哄的,闷得空气滞带在人群之中,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气味。
下一秒,有人尖叫,副校长跳楼了!
严城欢站在城墙外不懂,像是被抽去了发条的木偶。
是麦嘉越冲过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他说,别看,严城欢,别看。
我看见有泪水从麦嘉越的指缝间大颗大颗的涌出来,直到泪水渐渐止住,严城欢轻描淡写地推开麦嘉越的手,好像这一切她早已预料,所以他冷静从容。
从那之后,严城欢搬去了左阵房价最低的小区居住,那里治安不是很好,环境很差,严城欢却说,我我要顺利升入大学,这这样才能安心用父亲的遗产,不然,坐吃山空后,我依然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我想麦嘉越说的没错,严城欢就是这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尊严和支持。

004 那一刻,我的心不是无动于衷

高一那年,麦嘉越的父亲因病去世,简单的葬礼过后,麦嘉越回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
我问他,将来要做什么?跟着一个的士师傅学开车。
开车有什么前途?我不以为然。
麦嘉越竟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这样就可以接送严城欢上下学了,她现在住的地方不安全。
我惊呼,你疯了麦嘉越?!就为了这个你跑去学开车?
秋风起了,麦嘉越紧了紧夹克的领子笑了笑。仿仿佛我的惊讶不值一提。他说,顾惜你要好好读书,你是上大学的好苗子。
我心里酸涩的一塌糊涂。我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当起我爹了,废话真多!
他没和我一般见识,拍了拍我的脑袋,说赚了第一份工资请你吃饭,等着。
我依旧不是滋味的说,一定要拉着严城欢才有我的份是不是?
你笑的更开朗了,雪白的牙齿齐齐的露出来,聪明,就说你是读书的好苗子。
在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过麦嘉越,严城欢依旧闷头学习,心不二用。我知道她这样拼命是为了考上城里的好大学,她要用自己的优秀来证明她父亲的清白。
放学后我和严城欢一起相约去书店买教辅,迎着猎猎寒风走过街区的观鸟院时,被同年级的男生肖磊截住。
我得承认这种事在严城欢身上是常常发生的,她就像一个珍贵的宝藏吸引各路豪杰趋之若鹜。
肖磊是他们之间的第几个,我已经记不清了。
再见到麦嘉越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但我知道,肖磊是严城欢后援会中最有钱的那一个。他站在冬日的黄昏等着严城欢,痞痞地给她打开车门,送你回家行吗?
严城欢说,不必了,便作势要拉着我走。

肖磊不干了,噌地一下窜到我们面前,气得脸庞发紫。这是个没经历过打击的人,受不得冷落,那呼吸一起一伏间都吐纳着挫败。他指着严城欢的脸,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爸是个,是个流氓!我送你回家是看得起你,你以为自己是个公主?
就是这个时候,麦嘉越开着他的桑塔纳嘎吱一声停在我们旁边。
他下车,把我和严城欢拽进车里安顿好,替我们关好车门,转身一脚将肖磊踹出去老远。这还不够,仗着自己拳头够硬,又冲过去揪起他的领子一拳一拳打下去,末了还要念一下台词,严城欢是我麦哥罩着的,混账东西,再挡她一条路试试,打得你让你爹妈都认不得你!
换做别的女生,早已经被他的英雄气概感动的一塌糊涂,势必要以身相许的。
严城欢偏偏不属于大多数。
她皱了眉,拉着我下车要走。
麦越嘉急了,扯住严城欢的胳膊,你生气了?气什么?
严城欢反问,你为什么打人?
因为他得罪你。
得罪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喜欢你。
严城欢倔强的抬起头看麦越嘉,她的脸上浮着薄薄的怒气,那你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
麦越嘉露出一抹极尽溺宠的笑容,说,都喜欢,嗯……比如你的小虎牙。
严城欢还是拉着我走了,当天夜里,她就拔掉了自己的小虎牙。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麦嘉越也不明白,但这件事让他难过了很久很久,他甚至懊恼地追问我,顾惜,我就当真这么讨人厌吗?
说实在,那一刻,我的心不是无动于衷的,甚至……还不动声色的泛起微微的疼。

005 那一瞬间,光影淡淡,缓慢沸腾着少年时太过旺盛的爱意

麦越嘉仍然每天接受严城欢上下学,开着他的桑塔纳,远远地为她亮着车灯。
三月的傍晚,风有点大,严城欢到了出租屋都,转身敲了敲麦嘉越的车窗,这么冷,你就不要每天跟着我了,哪有那么多坏人呢?
麦嘉越愣在车里,他没想到严城欢会突然和他说话,这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直到严城欢无奈得转身进入楼道,他才推开车门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严城欢!有我麦嘉越在,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严城欢的背影消失在暖黄色的灯光中,麦嘉越总觉得那个背影的主人,在那一刻,在头顶漫天璀璨的星光之下,一定是笑着的。
那一瞬间,光影淡淡,缓慢沸腾着少年时太过旺盛的爱意。
高三,保送生名额下来了,有严城欢的名字。
她开心的抱着我转圈圈,终于有了一丝少女的活波,她说,顾惜太好了,太好了,我没给我父亲丢脸,至少现在是这样没错。
我真替她开心,又替麦嘉越伤感。
严城欢始终是要离开这个小镇的,她要去找回曾经有过的美好,而麦嘉越,他只拿捏着薄薄的初中毕业证,一辈子待在这个小气巴拉的镇子开他的士赚着不多不少的钱。
当天下午,我就知道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了。
麦嘉越直到严城欢被保送的消息,执意要请我们吃饭,名义上是给我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开开荤。
三个人坐在镇子里最好的饭馆里,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包厢里静悄悄的,麦嘉越就像一个满是匪气的暴发户一样拼命把最昂贵的菜往严城欢前面推。
我们的头顶是一盏颇具情调的吊灯,斑斓的灯光揉进他的眼睛,像闪闪发亮的小火苗。
那一天严城欢心情很好,她问麦嘉越将来会做什么。

麦嘉越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立刻打包好行李,和你一起进城。
进城做什么?严城欢静静的问。
开的士,送你上下学。麦嘉越笑眯眯地抬起头。认真的回答道。
严城欢被他没心没肺又格外坚定的表情疑惑了,也换上认真的表情对他说,不要拿你的人生开玩笑,也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麦嘉越一听,眼睛都亮了,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的问,你知道我叫麦嘉越?你怎么知道我叫麦嘉越?你和顾惜议论过我?议论了什么?觉得我还不错是不是?
严城欢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无奈,分明还有一丝笑意,那种笑是包容,像一个成年人包容一个无奈的小孩子。
顾惜整日喊你的名字,我没有耳聋,当然是知道的。
麦嘉越呵呵地笑起来,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傻,以至于我这个读旁白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只可惜,严城欢到底是没能被保送上。
校方的意思是,她的父亲是在这所学校的楼顶跳下去的,影响不好,因此保送生的名额让给了优秀的学生。
那一天的放学路上,我第一次看到严城欢哭,哭得毫无颜面,蹲在地上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就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哭,我们两就像走到荒芜之地的孩子,那么无助,唯有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世界对严城欢太不公平了。也许麦嘉越说的没错,严城欢生来就是要被保护的,她没法儿不让人不去心疼。
因为她比谁都努力的站在这个倾斜的世界里。

006 故作潇洒的同时,眼泪落了满脸

那个更优秀的学生是肖磊。
严城欢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肖磊早就放过话,他常说,我爸是谁啊,我爸是肖刚!严城欢你得罪我有的你好看。
事实上严城欢哭的不是保送名额被抢,以她的成绩,考上好大学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她说,我只是伤心,父亲去世后竟还要收到这样的侮辱。
五月的一天,我们听说肖磊住院了,而麦嘉越被警察局抓走了。
那一次是严城欢学生生涯里的唯一的一次逃课,薄雨微光。
那一次也是我学生生涯里的唯一的一次逃课,胆战心惊。
我们到达警察局的时候,正好看见麦嘉越一瘸一拐的从里面出来,他冲我们一乐,说,那小子还有两下子嘛,幸好我比他厉害几个段数。
我冲过去看他身上的伤,问,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麦嘉越气绝,我一守法公民怎么会被关起来?
然后他看见严城欢,身上那股匪气就烟消云散了,软趴趴地说,打架这事,双方都有责任,算是和解了,你别担心啊。
严城欢看着他,她有一双干净沉着的眼睛,像沙漠尽头碧汪汪的湖水,倒映着少年执著固执的身影。他受伤的关节,斑斑血迹的绷带,嘴角的紫药水,以及一眼灿若阳光的笑。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那样立在薄薄的春雨里静静地看着他,审视着他的真心。

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她倔强好看的面孔,还有她洁白的校衫,她白色的帆布鞋。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说,麦嘉越,你为什么要殴打肖磊?
麦嘉越说,因为他欠揍。
他哪里得罪你了?
麦嘉越扯着涂满紫药水的嘴角呵呵地笑,说,得罪你就是得罪我。
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们扯在一起?
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啊,你忘啦?
严城欢抿了抿嘴唇,她是嘴拙的,只好说,不管怎么样,暴力总归是不好的。
麦嘉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严城欢身上,说,你说得对,下次我尽量文斗,你说行吗?
我看着麦嘉越那股子贱劲,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高考前夕,我问严城欢,你喜欢麦嘉越是不是?
严城欢不说话。
我继续说,过了明天,我们就是大学生了,成年人的美德便是认真对待自己的内心。
严城欢被我冠冕堂皇打动了,沉默了很久,没有否定我的猜测。
她问我,一个人常常把一辈子挂在嘴边,可不可信?
我答她,麦嘉越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他说要保护你一辈子,就真的是一辈子,绝不会少一天。
严城欢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故作潇洒的同时,眼泪落了满脸。

007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严城欢如愿以最好的成绩考上了城里最好的大学,我们又要同窗四年,都开心兴奋极了。
麦嘉越是我们之中最高兴的那一个,他拿出日渐丰厚的存款,依旧像个暴发户一样对我说,走,在你们吃饭去!
我早早拉着严城欢到了约定的饭店,却迟迟没有等到麦嘉越那辆桑塔纳。
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到严城欢的手机上,因为麦嘉越一号键设置的便是这个号码,他们说麦嘉越出了车祸,但没有大碍。
只是脑子里的那颗瘤……医生顿了顿,说,你们还是过来一趟吧。
事实上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便从我妈和群众的八卦里得知,麦嘉越的母亲抛下他离开,是因为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
治不好的,手术条件不成熟,只能看着它一点点,一点点的跟着麦嘉越长大。
麦嘉越也知道自己的病。就连肖磊也知道,他也不见得那么坏,至少,在警察局的那一次,他没有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唯有严城欢不知道。
麦嘉越不想让她知道,便有那个本事不让她知道。
现在严城欢知道了,他却庆幸,幸好严城欢没有喜欢过我。
他这样对我说的时候,严城欢正怀抱着一盒热气腾腾的水饺,慢慢的蹲下身去,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住院的第十二天的夜里,麦嘉越雨严城欢彻夜畅谈。
严城欢问他,你不是发誓要保护我一辈子?原来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可以这样不算数。
麦嘉越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我读书少。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死了,照样对你好,照样保护你,我麦嘉越向来说话算话的。
严城欢笑了笑,递给他一小块切好的苹果,问,要怎样保护?
麦嘉越认真地说,我就做天上的月亮,是月亮,不是星星啊,这样你就不用一颗一颗地辨认我了。每天晚上,你放学回来,我就收集好月光,都投射到你走的那条路上,你就不用怕了。
严城欢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你就喜欢跟着我?
麦嘉越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讨厌你?严城欢皱起了眉头,谁告诉你我讨厌你的?
虎牙。
什么?
虎牙啊。麦嘉越闷闷地说,我说喜欢你的小虎牙,当天晚上你就去把虎牙给拔到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严城欢一愣,半响,扑哧一声笑起来。
麦嘉越愣了,笑什么?你当时怎么对自己狠得下心的?
严城欢又笑了半响,才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连顾惜都不知道。那一天夜里我回家时摔了一跤,你知道那个小区的楼道,阶梯与阶梯之间的距离过高,面积又小,那天又碰巧没有楼灯,我摔得满嘴是血。
麦嘉越将信将疑,你不是骗我?
严城欢举起手发誓,哪个女生会拿这样丢脸的事情来骗人?
说完,两个人盯着对方看了看,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那天夜里严城欢一直笑着听他的信誓旦旦,麦嘉越也一直笑着说他往日的糗事。
直到月光渐渐隐去,晨曦自远方温柔地涌入这个城市。
麦嘉越觉得累了,他说,严城欢你别走啊,我就睡五分钟,不,就一分钟,让我休息一会儿。
然后他慢慢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这是麦嘉越一生中,唯一一次的说话不算话。

008 月亮与你共白头
他们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们这一生的对白,少于保险推销员对客户的对白,少于售票员对乘客的对白,少于餐厅服务员对食客的对白,也少于动物爱好者对动物的对白。
他们这一生,甚至没有牵过彼此的手,吻过彼此年前的面容。
但他们是相爱的,爱的那样执著,那样沉默,竟让我不忍打扰,只好为他们的故事读上这一段苍白的旁白。
这不是关于我的故事。
如果一定要把这一段岁月与我牵扯上什么瓜葛,那我只好承认,我曾经深爱过故事里那个将月光赠与严城欢的男孩子。
从故事的开头,一直,一直,到故事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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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窒息,窒息。我抬起被繁重的功课压得惨白的脸,咬了咬干的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准备继续奋斗,脑袋却被清清敲了三下。
“今晚有焰火晚会,要不要去看?”
“疯了吧?明天有考试,你不复习了?”
“明天是明天,跟今天又什么关系。哎呀,去嘛去嘛,人家都请了好多人了……”
我被她无耻的撒娇搞得一点办法都没有,终于无奈地点点头,她就高兴地像要飞起来似的,转过身子抱着我亲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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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诺,你说今晚的烟火会不会很美呀?”
“唔,也许吧。”
清清无趣的望了我一眼:“你果然变得越来越没有情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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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清清拐带人口似的拖到了沙滩旁的高桥上。夕阳未落,沙滩上却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好多人。从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向下看,黑压压的一片,让我想起了蚂蚁,脑子里就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呐,给你。”清清递过一杯奶茶。
“嗯,谢谢。”
“我讨厌你对我这么客气。”清清望着天空。
“这叫相敬如宾。”我笑道。
“相近如冰吧?”
“哪有!”我大气地伸出胳膊挽住她,暧昧地笑着。清清做呕吐状。
实话说,自打高三以后,我和清清就几乎没有这样地嬉闹过。虽然上学放学总是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但言语之间却不如往日般亲密。难道,难道我真的没有情调了?
“HI,两位美女。”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出现在视线里,似曾相识的声音逼迫我抬起了头,眼睛中就定格了一张阳光的笑脸。仿佛对应上了记忆里的某一个画面,记忆就被一连串的画面激活。
是莫路,除了他,不会有人把球鞋弄得这么干净。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露出官方式的笑。那表情一定很可笑。
“嘿!”清清站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沙子,“你们俩大眼对小眼地瞪什么呢?咦,你们认识?”
“嗯。”我点点头。
“中学的,同学。”莫路笑了笑,“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得有,三四年了吧?中学毕业照上,这个男生还比我矮一点呢,什么时候,撺得这么高了?
也许,不只是中学同学这么简单。
“子诺,莫路,你们看!”清清指着已在远处的天空绽放开来的烟花大叫,“好美!”
“是啊,好美。”
我有点痴呆地看着远处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在黑幕的映衬下绽放地无比灿烂。绽放,消逝,绽放,消逝,瞬息间的美丽之后,便毫不留恋地从高空陨落,从来不想会被摔得多么惨痛。无论如何,光辉过后总要落寞地退场,这,就是宿命吧?
烟花的宿命。
清清拿着她的宝贝相机疯狂地拍啊拍啊拍啊,嘴里哼起了小曲儿,美得不可言喻。
手机突然想起。接通。
“呃,请问,是许子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
“嗯,我是。”我尽力大声说话,以便能让他在轰鸣的烟花爆炸声中听清我的话。
“我是清清的男朋友,她,是和你在一起吧?”他怎么知道?狐疑中……
“哦,是。”我看了看身边的清清,她仍旧沉浸在她的小世界里。
“可不可以让她接一下电话?”

⑼ 求花火古代言情小说,短篇的,不超过1万字。

我只是喜欢她的狠心而已
夏七夕/文

十四岁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垂地的青丝如被天水漫洗过的绸缎,隐隐可见人影。但她极爱惜这一头太过美丽的头发,便不肯盘起来,任那瀑流水倾泻而下,随风飘动。
那时候,她父亲已久卧病榻。每日都有不同的郎中跨进那道高高的门槛,然后,统统满脸惋惜地摇头。她躲在屏风后,极清澈的眸子窥探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虽然年幼,但她已是聪慧无比,明白人性本恶,明白那些医者多半还是为了那天价的酬金感到惋惜罢了。
而她父亲,已经时日无多。她父亲躺在病榻上,握住她的手,很紧,她微微皱眉,却不敢把手拉出来,于是乖乖地低下头,听父亲说话。
“离湄,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可惜你天赋过人却不是男儿身,我死后,族里的亲戚少不得欺负你。”他顿了顿又说:“你阿娘早去,唯今之计只得将你早早嫁人,以求夫家庇护。”她抬头,微微惊愕,张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她父亲摸摸她的脑袋,笑了一下,眼里尽是父亲对自己女儿独有的自信,“作为我的女儿,就算你日后不想在夫家生活了,你也有办法出来。”然后微微沉默,叹气,“你阿娘等我太久了,我亦想她太久……”
江南首富招婿的帖子一经发出,各路人马纷涌而至,几乎挤破了江府的大门。那么多下聘的人中,她惟独相中了林炜笙。
窗外阴雨绵绵,她躲在屏风后,看那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眉目清朗,不沾一丝商家的铜臭,就像连日缠绵的阴雨终于破开一缕天光,晃花了她的眼。
林炜笙似乎察觉到了屏风后那双极清澈的眸,竟转过头对着屏风浅笑,微弯,上扬,好看的弧度。心中似敲打着铜锤大鼓,繁乱着,自此坠下阿鼻无间,无可救药。
她父亲沉吟良久,终说:“离湄,他日后必是一凉薄之人。”她咬住下唇,倔强地摇头。“罢,罢,罢,命中自有定数!”她父亲一声长叹,激起她心中涟漪层层。
婚宴办得极尽奢华,铺了十里红毯,散了漫天缤纷的花瓣,街面上竟似过节一般,小孩子捧着散发的喜果互相追逐嬉闹。
她坐在喜床边,心中忐忑,侧耳听那远处喧闹,却直等到红烛快要泪尽灯枯之时,他才推门而入,微带歉意,“呀!竟让你等了这么久。”然后轻轻挑起盖头,俯身看着她。她扭着衣角,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呼吸却不由控制的急促起来,两颊微红。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秀的男子,那样好看,那样温文尔雅。
林炜笙笑说:“累了吧,那早早休息。”他吹灭红烛,却阖门离她而去。长夜漫漫,她倚着床头,失望之极,理着长发,竟一夜未眠。也许,是自己太小了……黑暗中,惟独她那双眼睛清亮。
第二日,嫣红要为她梳上妇人鬓,她抿着嘴看着镜中苍白的人影,摇摇头,仅一身素白的衣裙,散着黑发,去给公公婆婆敬茶。
这已是大不敬,然而公公婆婆见她这副模样,不仅没怪罪,反而诚惶诚恐地说:“哎呀,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怎么不多睡一会。”她冷冷的应了一声,可望着公公婆婆谄媚的脸,心中像硌了什么东西,不明白这样粗鄙的人怎么会生养出林炜笙如此清朗的男子。公公见她反应冷淡,于是尴尬的笑着,也不知再说什么,于是不停地搓手。林炜笙转过头冲她笑,江离湄愣了一下,心中的不快顿时散去,也划开一抹淡淡温温的笑容。她望着林炜笙澄净的眸,心中牵扯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絮。
或许,爹爹说错了,这样温良的人,怎至凉薄?
他拉着她细腻柔软的手,细心解释,“你还太小, 不如先住檀园吧!那是特意为你而建的,风景很好。”她羞涩的低下头,也许再过两年就好了。她不急,只要林炜笙在,她就不急。
可是,她没料到,仅仅在她嫁过来一个月后,她父亲就撒手西归。
江离湄望着灵堂上大大的奠字,梁上悬着的白纱,那些跪在堂下嚎啕大哭的人,她就慌了神,手脚冰冷,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仿佛满屋伤心之人只有她这个亲生女儿是外人。

只有林炜笙懂她,他握着她冷冰冰的手说:“心里很难过对不对?想哭了就大声哭出来,不要压抑自己。”眉眼温柔,轻声细语。她的鼻子忽的酸了,倚着他的肩,低低地哽咽起来。
果然如她爹爹所料,她站在林炜笙身后,看着那些忽然陌生丑陋起来的嘴脸,心中才真感到世态炎凉。但她不用出面,只需顶着一双核桃般的泪眼,站在他身后,看着亲戚们忿忿咒骂。他却不理会任何人,只是转过头遥遥地冲她微笑。
江离湄贴着乌黑的棺木,轻轻地带着确信的声音呢喃,“爹爹,你看,她绝不会是凉薄之人。”
轻风吹起梁上悬下的白纱,不语。
江家的财产一下子使林家家业扩大数十倍,江离湄坐在厅堂里,侧眼看众人满心狂喜却硬要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心中蔑视。
婆婆拿着细帕抹着眼角,絮絮地说:“以后你就把我们当成你亲爹亲娘吧!可怜的孩子。”可那帕下的嘴角分明是上弯的。
她随口应付几句,借故离去。她不能再待在那里,里面满满的全是虚伪,她会窒息而死的。
清风细柳,枝上皎月,湖面上银波粼粼,林炜笙追了出来。“我知道你心中的难过,不过……你要节哀顺便。”“恩。”她点头,心中才恢复一点温暖。
这一年,她仅到他胸口。
檀园是林家花巨资为她而建,当初为了迎娶她也颇费了不少心思。她极喜欢这个园子,常坐于湖畔树阴下。仅仅因湖对面就是林炜笙所住的畅心楼。有时,甚至遥遥可见林炜笙的一袭白袍。
林炜笙心怀抱负,眸中常现炙热的光芒,而他也越来越忙。林家产业在他手中不停地扩大,林家老爷夫人怎么会不开心。
然而时日长了,公公婆婆看她的目光也就渐渐冷了下来,不似当初那样奴颜婢膝。江离湄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极少出园子。乃至林府中大半仆人竟不认得她。这样由垂鬓稚女初长成艳冠绝伦的女子。只是,眉眼间尚还青涩。
林炜笙或因事务繁忙或因其他原因,渐渐少来。有时来了,也说不上几句话,便匆匆离去。有几次 ,还可以看见他眸间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嫣红,相公已经多少日子没来檀圆了。”她立在窗前,和煦的阳光打在她身上,竟有丝晃眼。
“小姐,别说几日了,姑爷足有一个月没踏进檀园大门了!”嫣红原是从江家带来的侍女,自小服侍身旁,向来心直口快。
“是吗……收拾下,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她淡淡的吩咐。
江离湄领着嫣红越过大半个林府到公公婆婆所住的园子里。还未进园门,就远远听见婆婆的声音。“我们家炜笙是越来越出息了,竟把生意做到了南疆。”
“林家最后还是要交到他手中的。”
“只是那江家的丫头我着实看不上,不就仗着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婆婆有些得意忘形,声音陡然拔高。全然忘记林家有今日的辉煌靠的是谁。
“对那丫头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不要让外人落下话柄,说我们林家过河拆桥。”公公轻声训斥。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嫣红上前欲进园中评理。她淡笑拦住,故意放重脚步进园。果然,那林家老爷夫人见她来了,立刻换上一副热切的笑脸。
“都说你身子骨弱,不用来请安。你怎么还来这么早做什么啊?”婆婆上前拉住她的手,丝毫不见刚才的刻薄模样。她笑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离湄多日未来请安,心中已愧疚万分,婆婆这么说,岂不折了离湄的寿命?”接过嫣红手中竹篮又说,“离湄本不是好儿媳,更愧对公公婆婆,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糕,特敬于公公婆婆。”
婆婆尴尬地接过竹篮,离湄嫣然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相公已有几日未来檀园了!”
这话果然有效,林炜笙当夜就来到了檀园,歉意十足。
“对不起,最近忙于生意,倒冷落了你。”
江离湄侧头而笑,却是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林炜笙终是沉不住气,问:“你可是生了我的气。”
她摇摇头,“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希望能常常看见你。”仅此,就足够。
林炜笙沉默良久,后抬头微笑,“南疆的玉好,我明天去南疆定给你带回一些。”
他依旧没有在檀园留宿,江离湄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是欣长的身影,不言不语。烛影摇动,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一时间辨不出脸上是何表情。
服侍她睡下后,嫣红走到窗前关窗。见那窗棱上用指甲深深划下的三个字“望君楼”。嫣红回头望了一眼离湄,见她睡梦中依旧轻皱黛眉,不由深深叹气。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林炜笙果真为她带回一块玉,晶莹剔透。她将这方碧波系于腰畔,映着乌发白裙,竟是一番妖娆。
可终比不过那林炜笙带回的女子,绿波。人如其名,眉眼如钩,妖娆又放肆的美丽,像缠绕的藤蔓,倚在林炜笙身边。
林炜笙事先并没有通知她一声。
那便只是侧室,但婚宴办得喜庆而热闹。似乎众人都有意的忘却绿波仅仅是城南望君楼身份卑微的粉头。
对岸的灯火辉煌并热闹非凡。她立于湖畔,看那两个红色人影被簇拥的走进畅心楼,然后灯火熄灭。
刹那间,心凉如夜。
次日,是新媳妇向长辈敬茶的日子,江离湄素着苍白的脸,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坐到了上席的椅子上。
那绿波也不惧她,笑容可掬地说:“妹妹绿波……”
“妹妹虽年纪较离湄大,但离湄好歹早进门几年,吃你这一杯茶也不过份。”离湄打断她的话,却不拿正眼瞧她,决意是要将绿波压在身下了。
绿波久在风月场所过活,自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笑说:“姐姐说的对,绿波这就为姐姐敬茶。”说着到上一杯雨前龙井,笑着跪下,将差递过。却在离湄即将触到的那一瞬间,故意将茶打翻,然后惊呼:“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绿波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再看,已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江离湄还未开口,林家婆婆以冷言:“绿波虽然晚入门三年,但终究年纪比你大,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这是大家闺秀应做的吗?”
江离湄并不理会她,转头去看林炜笙,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明显不悦。跪坐在地的绿波一脸无辜,但瞬间却充满挑衅的意味。
江离湄嫣然一笑,趁人不注意,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掩在袖里。
“哎呀,真当怪姐姐不小心了,绿波妹妹,你没事吧?”假意去扶她,却暗中将那锋利的瓷片狠狠划入绿波手心。绿波吃痛惊呼,她继续笑,如沐春风,“妹妹可不要怪姐姐啊。”
越过双手鲜血淋漓的绿波,她径自走到林炜笙面前,仰头浅笑“相公,今夜你来檀园可好?”
千娇百媚亦不过如此,一时间林炜笙心荡神迷,无所谓天南地北。
是如夜般华的盛大的吧。
仿佛一夜蜕变,天刚拂晓,江离湄幽幽转醒,倚着床头,看着林炜笙熟睡的样子,心中怜爱,玉润的手指轻轻划过林炜笙的额头,江离湄低声呢喃,“炜笙,你可千万不要负我……
绿波极善于讨好众人,连仆役私下聚到一起也偷偷议论说绿波姨娘比少夫人更易于亲近,而绿波又常常杂老爷夫人膝下卖乖乞巧,使得林家二老颇宠爱她。偶尔,散步遇到了。绿波仰着下巴挑起眉,眼睛斜斜地瞄着她,满脸越越欲试的挑衅神色。
江离湄只当她是空气,看不见,听不着。她父亲教了她世间千百样,惟独没教她争宠这一说。
况且那林家二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只因当初碍于她丰厚的嫁妆,才硬装出慈眉善目的模样来。这几年,江家的财产多与林家合并,林家人以为烤熟的鸭子飞不了稳吃盘中餐了,自然待离湄就没当初那般热切了。
这又奈她如何。
这一干人等她江离湄何曾放在眼里,心中所挂念无非一个林炜笙,仅此一个而已。所以,只要绿波不触及她的底线,能忍的她都忍了。能让的,她也都让。
可这似乎让绿波越发骄纵起来,尤其是她传出喜讯后。林炜笙因不久将为人父,欣喜若狂,对绿波更是有求必应。绿波就像女皇般被众人捧在手心里。
绿波孕吐期想吃桃花糕,而且必须是江离湄亲手所制的那种。林炜笙便连衣服也穿不整齐,连夜赶到檀园,唤起沉睡多时的离湄。
她只是沉默片刻,复而抬头微笑。然而嫣红是心疼她的,责怪不止,“姑爷,你也真 舍得下心,绿波姨娘想吃桃花糕你就跑来,怎么不想想我家小姐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呢?”
“嫣红,闭嘴!”她苍着脸,一脸病容。
林炜笙有鞋尴尬又有些愧疚连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知道我这是第一次当父亲……”
江离湄神情寥落,轻轻叹气,“仅这一次倒好。”
可怎么能是一次呢?那绿波怎会知足?
于是便开口说要住檀园,林家人也是为难。后来便闹到了上吊的地步。江离湄听了,也仅仅淡笑一下,连夜搬出了檀园。
“相公,我听那大师说了,说这个日子出生的人,她的头发可以保佑胎儿。”绿波挺着肚子,将纸递了过去。林炜笙接起,瞄了一眼,心中为难——那上面正是江离湄的生辰。全家人都知道,她最爱惜那一头黑发,这叫他如何开口?
绿波见他久久不回话,立刻哭得梨花带 鱼。林炜笙见之心中痛怜,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江离湄听他将原委说完,理着长发,垂眸,不言不语。
林炜笙按捺不住,心中焦急起来,“绿波怀有身孕,虽说有些无理取闹,但你就……就让着她点儿吧!”说着持起剪刀,欲上前自行剪下一缕来,嫣红见状扑上前要拦,被他推倒在地。
她抬头,幽幽地看着他,终于开口,“相公,你既然知道她是无理取闹还这样,难道离湄在你心里连一点分量也占不上吗?”
林炜笙愣住,不知所措,“也……也不全是。”
她叹息,接过剪刀,闭上眼,剪下一缕。然后随手扔了出去,任那缕愁丝轻飘坠地。
林炜笙尴尬地捡起头发,讪讪地说:“你早点休息,那我走了。”
江离湄忽然叫住了他。她低头,轻抚小腹,说:“相公,我亦有喜了。”

林炜笙走后,嫣红不解,“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最爱这头长发呀!你还让什么?那个绿波都快骑到你头上了!”
她理着缠绕的丝发,低低地说:“我还心存希望。”
即便知道她也有喜了,林家二老还是对绿波更好点。绿波处于众人宠爱中,看着她的目光是恶意的是挑衅的,像是毒蛇在吐着乌黑的信子。
家宴时,绿波腆着大肚子,依偎着林炜笙向婆婆抱怨,“婆婆您不知,我手下的丫头笨得很,上次给我揉肩膀,差点疼死我!”
“那咱们再多买几个手脚灵俐的就好了。”林夫人笑着给绿波夹菜。
绿波瞟了离湄一眼,笑着说,“不了,我听说姐姐的侍女嫣红倒是心灵手巧……”
“恩,如果你喜欢……离湄,你就把那个丫头借绿波使几天吧!”
嫣红却急了,上前一步,“夫人,我要是去照顾绿波姨娘,谁来服侍我家小姐呀?”
“大胆!”林夫人不悦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离湄她离了你就不能活了吗?”
“可是……”嫣红还欲争辩。
“嫣红,听夫人安排。”江离湄放下筷子,淡淡吩咐,“去吧,不要让人家说我们江府调教出来的丫头没规矩。”
绿波掩口而笑,一双盈盈媚眼不怀好意地望着她。
仅仅两日就出了问题。
江离湄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绿波正躺床上呻吟,而嫣红跪在地上遍体鳞伤。见她来了,嫣红挣扎地扑了过去,满心委屈,“小姐,我真的没有推她!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却故意赖上我!”
“离湄,若是绿波母子有什么不测,这个丫头也别想活下去!”她抬头,只见林炜笙瞪着血红的眼睛,手中拿着尺长的浸过的鞭条。
她略微思量,前因后果便了然于心。嫣红是她的侍女,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与她脱不了关系,甚至就是暗指是她指使嫣红下手的。绿波,劳你费心了。
江离湄暗自冷笑,故做焦急地奔到床前。俯过身假装为绿波擦汗,然后凑到绿波身边。低头慢慢说:“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我劝你不要动我的侍女。我可以忍受之前的所有事情,但如果……”她不易察觉地将手移到绿波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暗中施力,绿波明显一颤,而后呻吟得更加痛苦,此时,却是真的疼痛难忍。
她继续微笑,“你看,我这么轻轻一按……你的孩子就会完了。我是正室,而且我也怀有身孕,你说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离湄浅笑退回,只见绿波的呻吟渐弱,最后挣扎坐起,满头大汗,“相公,你饶了嫣红吧!我想起来了,是我自己摔倒,不怪她。”
江离湄瞟了一眼绿波,浅笑离去。
绿波死死盯住离湄离去的背影,眼睛里掺杂着恐惧和不甘,她神经质地抓着棉被,下定了决心 。
这个女人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绿波劝林炜笙暗中下药,然后彻底侵占江家财产。林炜笙开始百般不愿,本身就愧对江离湄了,怎么还能做这等无情无义的事?
绿波咬着牙说:“那江离湄才是江家产业的继承人,她活着一天你就得顾忌一天。况且那天你也看到了,分明是她想谋害我,而且还威胁我。我死了不足惜,可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呀!”
林炜笙思量再三,终于缓缓点头。不想一切被窗外的一个人暗中窥见。绣花鞋慌乱地跑在青石板上。
江离湄听完嫣红所说,心中渐冷。林炜笙已不是当初那个白衣少年了,可怎会变至如此地步。她还想赌一下,赌他会不会来,赌他还有没一丝感情存在。
然而她输了,林炜笙终是来了。手里端着碗乌黑的药,手腕轻抖,脚步发虚。
“离湄,这是家里请御医配置的安胎药,我给你盛了一碗,你趁热喝了吧!”他笑得勉强,额上涌起细密的汗。
“多谢相公挂念。”她依旧笑着,端起药碗作势欲饮,眼却暗暗瞄向林炜笙,只见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几次张口,几次又咽了回去。最后一顿足,竟转过身不去看她。
她心中已冷,将碗扔在地上,惊呼一声,“哎呀!怎么会这么烫!”
“没关系!没关系!我再去为你倒一碗。”说完他匆匆离去,竟似逃难一般。
嫣红抱来一只猫,喂它喝地上的残汁,那猫儿抽搐几下,口吐黑血而亡!
万年俱灰。
她起身,冷眼望他离去的方向。
林炜笙,你果真凉薄!
在江离湄不告而别后,绿波生下一女婴。顺利登上正室的位置。那女婴眉眼精致,深得林家上下宠溺。
绿波说:“江家的产业多被你转到林家名下,所剩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壳,那丫头只弱质女流,回去也没用。”
林炜笙点头,却不知为何心中沉重,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绿波将婴儿递过去给他抱,他逗弄怀中婴儿,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散去。或许真得是自己想太多……
江府
江离湄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边轻抚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对立于旁边的四个老者吩咐,“时候已到,今夜悉数将产业收回。”
四个人点头离去,嫣红端着碗燕窝粥走进来,“小姐,你早该这样,这是他们林家人应得的报应!”
她望想窗外不语。其实江家产业一直紧紧握在她手中。只不过是顶着林家的名头而已。林炜笙空有满腔抱负,却着实不是一个经商的材料。这几年来,一直是她暗中操控市场以及江家生意。
即便是当初,林炜笙的一举一动不也是掌握在她手中。她又怎会不知林炜笙暗中和望君楼的绿波有染。她的沉默只是一种有限度的忍让,却被当成了可欺!
林炜笙,你既待我无情,我留情何用?
她蓦地抬头,眼中寒星,隐透狠绝。 只是一夕之间,林炜笙惊骇地发觉林家名下产业通通散去,各总号分号钱号等全部不听号令,各债权人也趁机纷纷上门,最后,竟姿不抵债,将林家宅院抵了出去。
蓦然间,听一老商家感叹,“江家小姐果然是他父亲的女儿啊!这么狠的手段一般人怎么玩得过她!”
林炜笙抱头痛哭,绝望悔恨如滔滔洪水倾泻而下。
林家二老一时气极攻心,竟双双离世。仅仅一夜,辉极一时的林家家破人亡,林炜笙带着妻女逃到破渔村,忍饥挨饿,潦倒度日。
绿波忍受不了清苦日子,丢下襁褓中的女儿与他人私奔,却不想半路被离湄高价买回,又仅以五两的价值卖入军营充当营妓。江离湄掂着手中的银锭,对她浅笑,“你看,你也就值五两银子而已。”
随后将钱扔到臭水沟,不管身后被士兵强行拖进草丛凄厉大喊的绿波,优雅的离去。
半个月后,绿波受尽折磨而死。
至于林炜笙,终是留过情,她狠不下心,可是心已成灰,怎能原谅?
于是任他在大门前长跪不起,经日晒雨淋也不为所动。只是,只是有时一觉醒来,她还是会想起多年前,她躲在屏风后偷看林炜笙时他的模样,白衣胜雪,那么好看的微笑,直直的探进她心中最里处,扎根,盘结。
孩子百日时,她抱着他去留缘庙祈福。林炜笙见她出来。踉跄地去扒车窗,苦苦哀求她原谅。天气不错,她浅笑,逗弄怀中婴儿。仿佛根本就看不见听不着。
一江烟花终散去,了无痕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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