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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系列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4-03-31 20:51:44

① 短篇小说|撞车之后

天色像是变戏法儿一样,呼的就这么暗了下来。坐在车里后排的马娟和刘晨睡的很熟,开车的谭芳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路。

这明明是早上,光线却暗的像是黄昏最末快要天黑似的。路面上先前还有些雾气,一下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音响里的DJ曲目还在咚嚓嚓的打着重低音的拍子,这是唯一支撑着谭芳,不至于睡着的东西。

她望了一眼手边上先前已经被喝光了的红牛空罐子,感觉应该找个服务区休息一下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方的路更加的暗了,还没来的及想好要不要刹一下车,哗的一声,挡风玻璃上就已经全是水了。这雨来的太猛,像是人用脸盆泼过来的水一样,本来有些土的玻璃瞬间就花了。

慌乱之下,谭芳想到了去找雨刮器的开关。雨刮器第一次的一刷就把玻璃刮的锃亮,前面的路似乎一下子可以看的到了,但是,当雨刮器的刮板还没有回到原位的时候,谭芳似乎看到了前面有一团白白的东西,当她意识到,那可能是个人的时候,砰的一声音,车子已经撞了上去,她的一声大叫和碰撞的声音,加上车子的剧烈震动,把后排坐着的两个人一下从睡梦里唤醒了。

由于刹车的这一脚,是在碰撞之后,才踩出来的,而车子已经开出去碰撞的地方有几十米的距离。

车子还是停了下来,里边的人也静了下来,而且,静的出奇。马娟的身子已经转向了后方,她跪在后座上,脸靠近后窗玻璃,向后死死的盯着刚才经过的那个方向。刘晨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眼睛却望着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的谭芳。她的呼吸很是沉重,她的眼里的谭芳不停的颤抖着。

三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一句,就是谭芳说,我好像撞到人了。雨还在不停的下着。这本来是一次美妙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在两天前的一个夜里,三个大学同学,好闺蜜,一起坐在古城墙下的一间满是花花草草的酒吧里开心的聊着天。

谭芳是三个闺蜜中唯一还没有结过婚的人,但不是唯一的单身。马娟结过过婚,现在已然又恢复到一个自由人了。只有刘晨是结了婚还在围城里的。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刘晨也是今天晚上唯一开着自己的车子来的人,因为谭芳才考到驾照,还没有买车。那天谭芳考驾照最后一个科目的时候,马娟的离婚案终审。车子判给了丈夫,还有房子,她分得了一半的家产,都折合成了钱,她感觉只有现金才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

谭芳不只没有结婚,就连男朋友也都没有固定的。她对生活里的事情,总是没有自己的主见,交过的几个男朋友,她都是听他们的,自己很少有意见,就连最后的分手也都一样,听他们的。谭芳说,自己就是没有主见,什么也听别人的,在公司好几年也没加过工资,没得到提升,因为她一直是公司最听话的人,公司工龄最长,职位最你的就是她。

马娟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宿舍里最爱作主的人,谭芳和刘晨有事的时候,都喜欢听她的建议和指挥。她在大学的时候,抢过谭芳的一个男朋友。那男生很帅,家里条件也不错。半年后,马娟告诉谭芳,自己救了她,那个男人很花心,是个到处沾花惹草的风流胚子。

谭芳因为分手难受过,可是从来没有埋怨或是记恨过刘晨,当知道马娟也分手了,还替她难过了一下。当马娟把那个男人的真面目描述的龌龊到像是个世纪恶棍的时候,谭芳还从心底里有点感激她。

刘晨在大学里从来不谈恋爱,是个公认的乖乖女,她很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她的最大梦想,就是未来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刘晨和谭芳都觉得,她成功了。婚后的刘晨过着让人羡慕的那种幸福生活。有房子,有车子,有票子,有儿子,另外,还不用工作,只需要当好全职的太太、儿媳妇和妈妈。

三个人有半年没见面,是刘晨约了大家出来聚下。开心的聊了一小时之后,三个人的酒喝的都有点多了。前面无非是和以往一样,两个人表达各种对刘晨的羡慕和嫉妒。之后,就是两个人各种表达对谭芳的期望,鼓励还有批评。最后,就是换两个人,对马娟的潇洒,自在的生活方式的向往。

喝着喝着,刘晨却第一个哭了,她说自己现在虽然脸没有黄,但是,心却早就老了。一成不变的无聊家居生活,让她感觉自己提前就退休,甚至提前就已经知道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马娟笑了,她说,自己感觉已经死过一回了,离婚的时候,天天都想着杀了那个男人,或是一起跳楼,下毒。现在,重新活过来了,感觉生活里除了婚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尽管自己还没有想好,可以做什么。

谭芳忽的站了起来,她说,自己一定要做一回主。最后,是谭芳,她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摇晃着身子,指着马娟和刘晨,说自己要作一回主,要两个人听她一次话。

那天晚上,后来,马娟做了主,要她们两个人第二天早上和自己一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且,这次旅行目的地不定,走到哪儿算哪儿。刘晨决定这次听谭芳的,之后她笑了,笑的很开心。她说,自己感觉这个建议很好,活这么大一直那么乖,终于有机会,可以疯狂一次。她们各自分开后,马娟哭了,她没有叫车,从酒吧一直走回了家。

路上的一个多小时,她都在想自己还有什么?还能追求点什么?自己因为离婚的打击,工作也辞了,一个人租了房子,空守着每一个冷清的夜晚。她想到,自己的价值,还不如谭芳在公司的高,更不如刘晨在家里的高。

“开车!”马娟终于打破了许久的寂静,她几乎是跳着在后座上转过身,对着谭芳吼出了声。刘晨吓了一跳,谭芳却没有动。马娟直接打开后门,走到车前面,把已经完全僵住的谭芳从驾驶座上拉进了大雨里。之后,推她去了后座,嘭的一声关上后门,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车子启动了,在雨里像一只在荒漠里,被大雨淋的湿透的狗一样,拼命的奔跑,要找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

向前开了很久,没有人说话。刘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10,之后又黑掉,一会儿她又按亮屏幕,看着110三个数字,再转头看一下还在瑟瑟发抖,说不出话的谭芳。之后,手机屏幕又自己黑掉。车子猛的转湾,下了高速路的匝道。在收费处刘晨看到了警察,她举起手来指着车外面的警察说,有警察。

马娟猛的回头瞪了她一眼,她就没有再说话。谭芳开始哭了起来,她哭的很奇怪,听上去不是伤心,也不是害怕,只是不停的大声的哭。刘晨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说哭吧哭吧,然后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马娟把车停到一家旅馆门前,自己拿身份证去开了一间房,之后,让她们两个人离开自己比较远的距离,偷偷上房间去。刘晨搀扶着目光有点呆滞的谭芳走进了半掩着门的110号房间。一看到房间号,谭芳差点儿瘫倒到地上。马娟走出来,帮着一起扶她坐到了床上。

马娟说,自己看了一眼车子,刘晨的这辆宝马7系,车很结实,所以前面碰撞的痕迹不太明显,但是,确实是撞到了东西。她问谭芳,当时撞车之后,有没有感觉车子从什么东西上面压过去?还是被撞的东西从上面飞了过去?或者,是被撞飞了出去?谭芳一边哭,一边摇头,说根本想不起来,她说那一定是个人。

刘晨又拿起了手机,看着马娟。马娟看了一眼她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想报案?”刘晨轻轻的点了点头,听到边上谭芳的哭声之后,咬了咬嘴唇,又把手机放了下来,抱住了谭芳。过了一小会儿,刘晨含着眼泪,对谭芳说:“可是毕竟我们撞了人呀。”谭芳停止了哭泣,她站起来,说:“人是我撞的,我去投案,责任我来担。”

“你担的起嘛?你才拿驾照不满一年,在高速上开车,本来就是违法。要是那人死了,残废了,你赔的起钱嘛?”马娟的话,让谭芳有点激动,她往前走了一步,大声的说:“赔不起,我也要赔呀。我不投案,怎么办?上高速之前,不是你让我开车的嘛,说不练怎么敢开?不是你说要让我开嘛?你刚才干嘛要开车离开,这样不是又成了逃逸了嘛?”

“好了,车子是我的,钱我来赔才对。刚才雨很大,也没有摄像头,就说车是我开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撒谎,但是,这个事,只能这么处理。”刘晨坐在床上,很平静的说着,却把马娟和谭芳都给吓到了。

“其实,你们不知道,我不只是每天感觉没有追求,循规蹈矩,其实,我老公在外面有外遇,我只是没有说。我只是一直在忍着,其实,我早都不想活了。我豁出去了,这事我来抗,也让我做一回不乖的女人吧。这个谎,我来撒。”刘晨抬起头,坚定的看了一眼马娟和谭芳。

“你有病吧!这不是有钱就可以搞定,是会判刑的你知道嘛?你去坐牢,你儿子怎么办?”马娟这一句,惊的刘晨全身一震,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儿子。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个儿子,是她唯一还割舍不下的。

“你们都别说了,这事儿,我作主了,就是我来投案。是我的做,就是我来担,你别和我争了。”谭芳一边用衣袖擦干了自己满脸的泪水,然后,她坐了下来,紧紧的握着刘晨的手,继续说:“我就一个人,没有什么负担,你不一样,你还有儿子,还有生活。”

“你们两个没脑子的人,都闭嘴。你们都别逞英雄了,这个事,我来担吧。”马娟一边说,一边点上了一支烟。

两个人抬头看着她,还没来的及说话,马娟就说:“行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车是你谭芳开的,车子又是你刘晨的,将来的责任都在你们这儿。不关我什么事,对吧?但是,你们两个,一个连男人什么味儿也没尝到,一个有家有孩子,你们去坐牢嘛?再说了,刚才开车逃逸的,是我,不是你们。

现在,你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刚才我都想好了。你们就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偷偷的离开,没有人知道你们来过。车子,给我留下,就说是我偷了。然后,我开的撞了人,逃离了现场。”

“这不行!”马娟的话音一落,刘晨和谭芳就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马娟没有答理她们,继续说:“其实,我已经得了癌症,现在,只有死了。最多也就一年的时间,所以,你们两个人没有必要和我争这个。我谢谢你们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所有的快乐,都是来自你们的。这次出来,也很开心,没想到出了事。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们两个人。”

“什么?”两人又是几乎同时的发出了惊呼。她们从来没有听马娟说过,她得了绝症。

早上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显的有点突然。太阳光照在窗台上,也照在马娟的身上。一束光线正好打在她胸口上,她感觉到了温暖。她拿起自己的包,开门下了楼。她在前台把房间退掉之后,来到了停车场,却没有看到车子的踪影。她连忙翻看自己的包包,里边也没有车钥匙。

明明在凌晨时分离开的刘晨和谭芳都没有碰过自己的包,怎么钥匙不见了?她开始有点发荒起来,忽然想起,在下车后,自己把钥匙给了刘晨,让她下车后现锁车。

现在车子也不见了,一定是刘晨开走了,她是去投案了!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刘晨。电话响了,但是根本没有人接听。她又打给了谭芳,问谭芳在哪儿。谭芳说,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下楼之后,和刘晨分开走的,是她建议的,一人打一个车,不会引起别人注意。马娟知道谭芳要回去了,就交待说,赶紧回家,不管发生什么,都按照昨晚商量的说,她去投案,谭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突然,谭芳说了声谢谢。之后,她告诉马娟,可以不用去投案了,自己已经打车直接来了公安局,并且已经投案了,之后,就挂断了电话。马娟直接叫了一辆车,直奔最近的派出所。当她到达的时候,发现就在这个院子里,居然停着刘晨的宝马车。她连忙跑了进去,说自己要投案。

一个月之后,古城墙下的一间满是花花草草的酒吧门口的招牌很考究,木制的牌楼门上雕刻着“真情一生”四个字。马娟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张她们经常约会的桌子旁边,喝着一杯鸡尾酒。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说:“我到了,在老地方,你进来吧。”

不一会儿,刘晨来了,她开心把墨镜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马娟看了她一眼,说:“今天打扮的够时尚的呀?这是要庆祝呀?”刘晨没说话,笑着从包里取出来了一个小本子,举在手里晃了晃。

“办好啦?”马娟激动的抢过来,看了一眼封皮上离婚证的字样。两个人相视一笑,刘晨说:“我只要了儿子和抚养费,算是净身出户,我要做回自己。”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相拥着抱在了一起。再次坐下之后,刘晨说:“谭芳的事,怎么样啦?你找到人了嘛?”

马娟点了一支烟说:“她不让我找,说她自己可以的。我就没管啦,我想,她应该也不一样啦。哎,对了,我昨天去到她原来的公司上班啦,职位比她高,哈哈哈。”刘晨看着她,说:“你还笑的出来?她没工作了,你还幸灾乐祸呀。”

“你们两说我什么坏话呢?”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谭芳,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帅气的男生。两个人相视诡秘的一笑,站起来请两人坐下来。当看到谭芳把手里的车钥匙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两人都惊讶的叫出了声。

“你居然还开车?”马娟说完,看了看边上的男生,问道:“你坐她的车来的?”男生腼腆的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她没有驾照呀?”刘晨补充完之后,转头看着谭芳。谭芳只是笑笑说:“我开头电动车,不是汽车,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原来,一个月之前,她们三个人几乎前后脚的跑进了派出所,这把所里的民警都吸引了过来。因为三个人都是来投案自首的,都说自己昨天夜里开车在高速上撞了人。两个小时之后,所长把她们三个叫到了一起。

“肇事逃逸,你们知道是什么罪嘛?还有报假案,顶罪,这简直就是无视国家法律!你们三个都没上过学呀?”所长说的很是生气。

“上过,我们是室友。”谭芳小声的回答着。所长和边上的干警都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原来,他们晚上只是撞到了一个从前面卡车上掉落的白色塑料捅,由于里边装着一些液体,所以,碰撞的时候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回来的车上,刘晨开着车,马娟坐在副驾驶位上,谭芳坐在后面。车子开出一段路,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三个人同时的说:“我想说......"之后,三个人都抿嘴互相看看,笑了笑。马娟说:“我们都别说,我知道,大家经过这场乌龙之后,一定都有很多感触,想要说很多,但是,我们都别说。我感觉,人生,都应该真实点。我们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没用的话,留着以后闲聊的时候再说吧。”

刘晨的脚,加大了油门。车子疾驰的向他们来的方向奔去,边上的绿树从视线里向后飞去,远处的山峦间闪耀着一道七色的彩虹。车身上映着彩虹,就像是一只自由飞翔在花间的美丽蝴蝶,望着自己前方的天空,翅膀一震一震的,翻飞着奔向着太阳的方向。

(完)

② 短篇小说:车祸

刚子从朋友安安家的酒桌上站起来,他喝了很多酒,头晕晕的。酒桌上的朋友们逐渐散去。只剩下安安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着呼噜,他喝醉了,人事不省。刚子推了推他,见他不动,叹了一口气,准备往家里走去。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推开门,慢慢的走到卧室,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昏昏沉沉的头清醒了许多。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老婆和孩子。孩子睡得正香,脸上带着笑意,妻子这些年因为跟随自己过惯了苦日子,皮肤已经开始松弛,皱纹已布满眉梢,此时她眼睛微闭,嘴唇半张,正规律地打鼾。

刚子伸出手来,想要推醒妻子,手伸到半空又止住了。他顺手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放在嘴里,然后回到客厅,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本来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脑袋越来越清醒,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不打扰妻子的好,遂拿过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走出门外。那时已经是夜间2:30,他找不到地方可去,干脆开上车往城里赶去。

也许是喝酒让人兴奋,他的脑子异常活跃,这些年的不容易,逐一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六年前,他带了一帮工人,在本地承包一些小型的政府工程,由于他善于统筹,又会来事,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因此成了当地的名人,是朋友口中的刚老板,是亲戚眼中的有钱人,是年轻人的榜样,是家人的骄傲。那时,他风光无限,有吃不完的饭局,有收不完的礼物,有大堆的工人期望能跟着他干活。

然而好景不长,2015年的下半年,社会环境突然变了天,许多政府项目工程款不能按时到位,如他这样的小包工头,大多赔了个精光,除了依靠银行贷款,拆东墙补西墙外,几乎毫无办法。这样的日子刚子熬了两年,他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今天是儿时的玩伴安安家有了小孩,邀请宾客的日子,刚子找父亲借了1000块钱去随的礼。吃饭的时候,他们那一桌全是曾经儿时的小伙伴。酒席还未开始,他们就围坐在一起,互相恭维。大家都还不知道他的近况,有许多人过来和他打招呼,高声地称呼他刚老板,他尴尬地点点头,并逐一向他们回礼。他暗暗地自嘲到:“自己哪还是什么老板,明明都已经身无分文了”。

酒过三巡,到了互相敬酒的时段。刚子人气不错,陆续有人来找他敬酒,他不好推辞,也逐一回敬了他们。桌子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了。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小伙伴突然向他说到:“刚子,听说你要卖房子,现在房价不好,这时候卖铁定要亏钱,要不然我介绍个朋友去看看,您看成吗?”。刚子听他这么一说,就老老实实地回到:“那你尽快让他来看吧,银行贷款这几天催的紧,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只能低价卖了”。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解释到:“这两年生意不好做,许多工程款拿不到,我的这些工程大多都有银行贷款,工程款拿不到,银行又要催款,我现在是倾家荡产了,所以卖房子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虽然他尽量地表现得云淡风轻,但落在很多人的眼里,竟突然间成了一种无奈和落魄。刚子缺钱这事就像是一个引爆的炸弹,突然之间就牵连了这一桌的所有人。

他们听到刚老板已变成穷光蛋,一开始恭恭敬敬地给他敬酒的那些人,瞬间变得神态各异,他们表情里既含有惋惜,又夹杂一种看笑话的心态,活生生地变出了一种表演极致的表情。在场的一位兄弟曾经给刚子担保过贷款,听到他成了穷光蛋,就急急巴巴地对他说:“刚子,我给你担保的那15万贷款,你还是先想办法把它给还上吧,我们家条件不好,如果您这边再出什么问题,我们自己是还不上这个贷款的”。刚子突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作答,答应马上还吧,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还吧,却又是请人家担保的贷款。他只得客客气气地回到:“你放心,等我这边卖了房子,就马上把你担保的那十五万先还上”。酒席在这种极度尴尬的过程中度过,所有人都对刚子变穷都充满好奇心,一心想要追根究底。刚子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那样做显得太小家子气,只得继续呆在那里,强装笑颜,继续陪大家吃吃喝喝。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这两年,刚子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但今天,他仍然觉得内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憋得自己难受极了。

他想到自己这两年的遭遇,可谓是人情冷暖遍藏于心。甚至连曾经相爱的妻子也时常对自己不冷不热。自己有钱那会儿,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恨不能把自己捧上天去。但当自己陷入窘境,身边的朋友却仿佛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仇人,谁见了自己都恨不能早点离开。他佯装高兴的外表之下,看着这群丑陋不堪的嘴脸,陡然间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出去追工程款,需要开车走很远的路,但他连加油的钱都没有了。就厚着脸皮找父亲借500块钱。这本来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父亲当时虽不高兴,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给他掏了钱,只不过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早就叫你不要好高骛远。你就是不相信,认为自己是人中龙凤。这下可好,欠了一屁股的账,不知道你以后怎么还”。当时刚子什么话也没说,他接过钱,强行把要流出来的眼泪收了回去,然后打开门,快速走了出去。

那一次他去了两天,但结果不理想,没要到钱,回来的时候,他不敢回家。一是不想再受家人的冷眼,二是害怕跟他一起干活的农民工兄弟来找自己要钱,不知道如何交代。他思虑再三,去了隔壁乡镇的一个朋友家寄宿。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早早地回到家里,他想收拾点衣物赶回城里去。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正准备拿衣服。妻子突然睁开眼睛,她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耷拉着脑袋,斜靠在床头上,眼睛鼓鼓地盯着他,仿佛要用眼睛的余光把他给融化掉。她板着脸说到:“你真够有出息的,欠了一屁股债,让得一家人陪你受罪,现在还学会了夜不归宿,昨天晚上又去哪里鬼混去了吧?你真不害臊啊你?”刚子刚想解释,妻子又说:“你继续这样,有本事就离婚,不要让我们陪你受苦,我也给你自由”。刚子想,这哪是你给我自由,是你自己需要自由吧。但他没说出口,也没继续和妻子争吵。随手拿了两件衣服,就摔门而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妻子和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通电话,他们赌着气。他本想自己谁都不联系,悄悄地去外地进个工厂什么的,先赚点生活费来养家糊口。但他又想,自己欠了农民工兄弟不少工资,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欠着,还得想办法解决。自己一走了之,难免寒了很多人的心,想到这里,他服软了。他准备回去和妻子商量,先把城里面的房子卖了,把别人的钱还上。至于家里面的情况以及所欠的银行贷款,他只能再想其他法子了。

那天,他在县城里面的批发市场挑选了一些小孩喜欢的玩具,又买了几盒妻子喜欢吃的点心,一路驾车往老家赶去。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妻子不在家。大宝在学校上学,小宝正在追着家里的土狗在院子里面跑。他见刚子走过来,仿佛看见了陌生人似的。但他没有跑开,他停住了脚步。就那样看着他,既不叫他,也不同他说话。刚子走过去,伸出手来,要抱他。他突兀地跑了开去。刚子只得去隔壁邻居家打听妻子的去向。知道她在一个朋友家打麻将,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有事相商。妻子很不耐烦地随意回了一句,刚子正待解释什么,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电话挂断的叮叮声,他一脸无奈,好像突然丢了什么贵重的物品一般,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他拿过一张放在屋檐下面,已经被晒得褪了色的胶凳子,坐了下来,又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心里不断地盘算着如何与妻子沟通。然而,他等了好久,妻子也不见回来,大概过了2个小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树叶在雾霭的点缀下,变得如同一个个恐怖的鬼影。他刚要拿起凳子回到家里去,妻子领着小宝回来了。她依旧冷冰冰的,还未等他开口,就朝着屋子走去。他赶紧转过身去帮她推开门,笑嘻嘻地给她赔不是,并拿出她爱吃的点心,笑脸以对。妻子瞄了他一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一屁股砸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看起来,好像他这人压根就没出现过似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就那样沉默着,坐了十多分钟,妻子想要起身去倒水喝,他赶紧跑到前面去,替妻子到了满满一杯温水,然后腆着脸坐到妻子边上,笑嘻嘻地开口说道:“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妻子不搭话,他继续说:“我想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先把欠工人的工资还上。你放心,挨过这段日子,我一定再给你们买更大的房子”,他还想继续赌咒发誓。妻子打断了他的话。“这事我不同意,这个家都被你败光了,你还连最后这房子都要卖掉,你想过我们娘三吗?你还想买更大的房子,有可能吗?”。说完就起身去了卧室,他赶紧跟上去。但刚到卧室门口,妻子把小宝往卧室里一拉,啪地一下把卧室门给锁上了。那一晚,他睡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地模拟各种可能,但凡他能想到的方式他都推敲了一遍,最终确信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走投无路了。

第二天天刚透出亮光,他就立马起床来,简单洗漱完毕,想给妻子和儿子做顿早餐。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赶紧跑去村入口那家小卖部,买了几根火腿肠,又拿了几个鸡蛋。回到家里,他油炸了几根火腿肠,然后煮了一锅荷包蛋,准备去叫妻子吃早餐,他举起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竟然开了,他推开门,卧室里面空空的,哪还有妻子的影子。

他给自己盛了些,草草地吃完早餐,就离开了老家。车行驶在乡村的小道上,路边的枯枝张牙舞爪地不断向他扑来,他像是逃跑一般地飞驰而过。时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它自顾自地送走了一天又一天。刚子这些天什么地方也没去,就那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打电话他都不接。

又过了一天,他正孤独地躺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上这些年留下来的黑斑,突然记起今天是儿时小伙伴安安家请客的日子。他本想失约一次,因为在这个尴尬的岁月里,他害怕被别人嫌弃。但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如前所述,那天,他在异常难堪的状态下喝了很多酒,回去以后,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突然毫无防备地侵袭而来,他发现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在那个安静得可怕的夜里,打扰谁都觉会得难为情,他只得又一次驾车回城里去。

夜晚的寒风像是加了冰块,吹在人脸上,像针刺一般,火辣辣的。他使劲摇下车窗,拿出一根香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烟向车窗外吐去,似要将自己这几天的倒霉气都吐个干净。车渐渐地驶出乡村小道,进入主路,路上的车辆突然多了起来,视线也变得开阔了很多。刚子使劲踩了一下油门,破旧的丰田汉兰达像是收到了长官的指令,发出轰隆的声响,一下子窜了出去。他死踩油门,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穿过两个隧道时已达到90多码的时速。但他完全没有减速的想法,他将脚死死地钉在加油踏板上。又过了一个隧道,突然,前面出现了一辆大货车,那时,他的时速已达100多码,来不及减速,他想从旁边超车过去,却见对面有车辆正行驶而来。只得急踩刹车,只听砰砰几声巨响,他的车身整个穿到了大车底下去了。

刚子被死死地卡在车座位上,脑袋凉凉的,头皮被撞得翻了过来,覆在一边的脸上。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轻松,这个残酷的世界给他的压力,仿佛突然间被抽走了,他隐约间看到不远处驶来的警车,那车灯的五颜六色,此时,竟显得那么的美丽,他想开怀大笑,但发觉自己的脸已经完全变形,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怀恋的了,除了那已经把他当陌生人的一双儿女,好像一切与自己都无关了。也许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生活太累,总算可以休息了。

③ 爱情狩猎者——读欧亨利短篇小说《汽车等待的时候》有感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在一个叫做巴格达城的国家里,有个宰相依仗着权势无恶不作,民众百姓受苦受难,长期的压迫和奴役之下,人民意图反抗,却力不从心。与此同时另一个国家的王子倾慕于该国的公主,为了迎娶公主,毅然决然前往荒岛取回了法力无天的黄玫瑰,后来他凭借黄玫瑰的法力相助,率领民众成功打败了恶宰相,继而成为了巴格达城的新国王。

而《汽车等待的时候》这篇短篇小说里的女主角就是上面那个故事里的公主,她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她穿的是灰色的衣裙,朴素无华,安详、恬静、美丽。等待着她的王子出现。她是一个公主,厌倦了可鄙的财富和上等社会没完没了的应酬交际宴会,任何的可以有花不完的钱来做润滑剂的消遣娱乐。她很无奈无助被日耳曼大公和英国侯爵疯狂追求,可她希望得到真爱,哪怕对方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人。。。

哦!很抱歉,她的梦该醒了!她不是那个故事里的公主。她是穿着灰色衣服的一个姑娘,做着灰姑娘的美梦。

她好似一个爱情的狩猎者,全副武装自己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随时等待着她的猎物现身。她极其虚伪地给自己戴上了一条上等社会的面纱,这个面纱之下的她是上等社会里“出淤泥而不染”与世俗绝缘的清纯使者,她孤傲地游走在金碧辉煌的霓虹灯下,只为寻找她的猎物。她的猎物是那个日耳曼的大公虽然他很残忍粗暴;是一个来自英国的侯爵虽然他冷漠贪财。真巧,她强烈地吸引住了一个徘徊在她身边小伙子的注意。

她向他倾诉着心里的烦闷,向他展示着自己有多么高贵富有,对于钱财有多么厌恶,她多么渴望一份真挚的爱情,她的推心置腹让小伙子深为感激。直到后来她以为小伙子说的低微的工作是服务员,她往后缩了缩身子,很明显地嫌弃着说“劳动是光荣的,可是这种伺候人的,你知道----仆人之类的-----”这个姑娘应该是是想说,仆人怎能和她相雹李匹配吧!小伙子说他是饭店的收银员,姑娘听完就要离开了,最后她说道停在公园那边的一辆白色轿车,她的司机正坐在里面等着她。小伙子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

暮色中她离开了,回到了工作的饭店,摘掉了面纱和帽子。坐在了收银台旁边穿着灰色的衣服。

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可结尾却来了个大反转,小伙子捡起姑娘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新天方夜谈》,他看着书徘徊犹豫了一会,最后径直走向那个白色轿车坐了进去,吩咐司机:“到俱乐部!”

原来他们都在演戏,他们竭尽其能地扮演着一个公主和低微职业者的角色。在她幻想的世界里她扮演喊裤着一个至高无上的上上人者,她是爱情狩猎者,她想以高贵的身份捕猎同样高贵的王子。就像故事里的公主一样会有一个王子为她奋不顾身,那她就名副其实地上升到上等社会,坐拥她梦想中的富丽堂皇且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活,灰姑娘一朝翻身就成了女王。现实生活中的小伙子就是那个拥有数不尽钱财的王子,只可惜他也在竭力地扮演着一个源渗迟贫苦的普通老百姓,在姑娘面前伪装的天衣无缝,即使最后姑娘提到了白色轿车,他也没有立刻揭穿,或许是厌倦了钱,钱,钱,还有围绕在身边的一群爱慕虚荣,虚伪贪婪的女人,他特别渴望一个单纯,善良,绝世而独立的女子为伴,他以为遇到的这个姑娘就是了。。。

我们追求爱情,追求更高物质的生活本没有错,但是如果别有用心,通过不值得尊重走捷径的方式取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们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圣洁的,最无瑕的情感产物,她不应该掺杂任何的邪念和污秽。任何以妄念和资本条件捆绑的爱情都是对它的亵渎。爱情长久的维持也是需要彼此真心的付出和相照应,对她的尊重更是对自己人生的尊重和负责。在爱情里不需要特意扮演什么角色,你只是你,你爱的他仅仅是他本身。不是他的钱财,不是他的外貌,更不是身居高处,永远站在太阳光底下光彩照人的他。是当一个人卸掉所有的盔甲挂饰,以及名声,虚的实的,即使他不慎站在晦暗处,你依然保有一颗坚定不移深爱他的心,那是灵魂最深处的升华。

人生如戏,我们每天都在现实生活里挣扎,寻求着梦幻般的欲望里得到解脱。就像电视剧里演的,灰姑娘总梦想着有一天能一步踏上生活的顶端,而不是在最低端周而复始地如蝼蚁般苟且偷生。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地拥抱财富,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总想着有一个捷径可以让自己平步云端。而不是想着自己还有双手双脚可以脚踏实地的靠自己争取想要的美好生活。“我宁愿靠自己的力量,打开我的前途,而不愿求有力者垂青”雨果的这句话我们该时刻谨记。

爱情的狩猎者,你的囊中之物应该是一颗纯洁无瑕彼此照亮的心啊!

④ 短篇小说‖顺风车

        ——人生是场旅途,相逢总有别离,聚散有时,何必相依。

               

               

                                  01

        “你好!于先生是吧,我姓宋,之前联系过的。”

        “哦,你好你好,快上车吧,外面冷!”

        “好,现在过年回家真是一票难求啊?”

        “没办法,谁叫中国人多,过年了都想回家看看,高铁动车就那几趟,还有那么多票贩子把票都提前搞去了。”

        “嗯,是啊!要不是你,我从西海还不知道怎么回老家罗城呢!”

        “没事没事,反正是顺路,一个人开车回去也无聊,你搭我的顺风车,我也正好找个伴!”

        于智勇开着他的那辆新买的别克牌轿车搭载着这个从网上找的陌生人飞驰在绕城高速上。

        凌晨四点的西海还沉浸在夜的寂静中,道路两边的灯光穿透了渐起的雾气,在黎明的初亮中泛起丝丝朦胧的昏暗。不远处楼宇上闪烁的广告牌向着身后疾驰而去,送别了远去的归人。

        这是于智勇第一次开车回家过年,他怕一个人路上无聊,也想着搭几个人,顺便挣点油钱。宋海成就是他从起点接的第一个人。

                                  02

        “我看你是从机场过来,是从国外回来么?”

        “是啊!我刚从国外回来。出去五年了,大学毕业也五年了,这是第一次回来过年。”

        “这么多年不回来过年,不想家么?”

        “想啊,可是工作没办法啊。在国外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想起母亲做的菜,想起以前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想着想着有时候眼睛就酸酸的。”

        “啊,是挺难的!年轻人在外都不容易。你看我一年到头在外面飘着,工作压力大,房子买不起,家里人还整天催着找女朋友结婚,烦啊!可烦归烦,累归累,一到这个时候还不得乖乖回家过年。你呢?结婚了么?”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 汽车的电台里正播放着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此时的宋海成依然静静望着窗外,沉浸在音乐给他制造的怀念中。于智勇这么一问,宋海成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小声应了句“还没呢,早着呢,不着急。”

        “说是不急,可眼看就快三十了啊!过了这个时间,再想找可就难了啊。我要比你大两岁,你别嫌哥多嘴啊,怎么样?有对象么”

        宋海成笑着说:“怎么样,哥还想替我介绍?”

        “你这就是说笑了吧。你看你这长相,这个头,这海归经历,妥妥的黄金单身男啊。背后肯定一大堆美女跟着转啊,还要我介绍?!除非两种情况……”

        “哪两种情况?”宋海成接着话问。

        “这还不简单,要么是受过伤害,要么就是gay呗?”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你可别瞎猜啊?”宋海城故意提高了嗓门笑着说。

        “哈哈,那就是受过伤啊!这年头像你这样纯情念旧的小伙子不多了啊!”

        宋海成没有矢口否认,沉默了下来,紧紧捂着腰上挎着的包。他不想去解释什么,可内心的一股冲动挑动着他自以为平静的心。

        “以前读书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毕业了该各奔东西了,于是就分手了。这些年心也谈下来,一个人习惯了,就不想再找了”

        “能让一个男人心灰意冷这么多年,看来这个女的能耐不小啊!”

        宋海成没有再应答,头靠着窗静静地睡下了。

        “你先睡会,一会到孔城还有一个人要上车。”伴着初升的太阳,汽车一路向北飞驰而去……

                                  03

      “喂喂喂,你好师傅,你到孔城了么?我在汽车西站这边道路的交叉口出处,你方便来这里接我一下么?我一会用微信给你发个定位。”

        “我快到了,你在路边等我一下,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于智勇挂断了手机,打开微信,跟着导航在孔城行进。

        到了汽车站,于智勇慢慢降低车速,打开双闪灯。路边一个披着长头发,面容清瘦,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子一直朝着于智勇招手。

        于智勇把车开了过去,在女子身旁停了下来,打开车窗,问了句“你是到罗城的对吧?”

        “你好,你好,之前我们联系过。”唐艳秋用清脆干练的嗓音主动应答。

        “快上车吧,后面已经有个人了,你就先坐前面吧。”

        唐艳秋放下行李,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并没有刻意去瞅坐在后排的宋海成,只是隐约感觉后面坐个男人。三个人默不作声,安静地听着电台里播放的王菲的《匆匆那年》。

                                  04

          宋海成被歌声叫醒,顶着连日奔波的辛苦,他绕有倦意的睁开眼,透过车窗往外望去。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稍微有些刺眼,他看看了手机,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

        “你醒啦,到孔城了。”于智勇说。

        “一觉睡了几小时,差点忘了时间。”宋海成不经意说着。他朝着前方车位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乌黑笔直的头发,侧脸稍显消瘦但匀称修长的脸形。

        宋海成忍不住喊了句:“艳秋!”刚说完又放低了声音,沉默了下来,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等着大人处罚。

        唐艳秋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又稍稍回了半边头,“海成,是你啊,这么巧”唐艳秋用淡淡冷漠的声音回答着。

        “是的,巧啊!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怎么样,这些年过的好么?”宋海成说着开始激动起来,他一激动就开始有点结巴起来,有点语无伦次。

          “嗯,挺好的,你呢?”唐艳秋还是一如之前的平淡冷静。

        “我也挺好的,刚回来,回家过年!”

        “原来你们认识,这世界也太小了!”于智勇笑着说。

        “嗯,我们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宋海成欲言又止,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终于又沉默了。

        唐艳秋没有再说什么。此时的车里重归安静,电台音乐的歌声那么清晰、悠扬,只有于智勇附和着旋律,小声哼着汪峰的《当我想你的时候》。

        “那天我们相遇在街上 彼此寒暄并报以微笑 我们像朋友般挥手道别 转过身后已泪流满面”

                                  05

        此时的宋海成再也不能平静下来,在他内心埋藏了许久的记忆像是翻腾的海水不住向外翻涌。

        他想起了那个夏天,那个炎热的下午,宿舍楼下那个他等了许久却始终见不到的人。他心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能那样绝情,那样决绝的不看与他见面,不肯接受他的道歉。他在烈日下苦苦等待,足足等了一下午,最后只等到一句“你回去吧,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这个人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从背后看去是那样的熟悉身影,可内心里却又陌生的可怕。他忽然明白了一句话:这个世界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宋海成又看了一眼唐艳秋,这个他曾今深深爱过的那个唐艳秋,这个从那天起发誓再也不联系的唐艳秋。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只可惜没有时光穿梭机把一切都拉回到过去。

                                  06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蓝蓝的天空下一朵朵白云在悠闲漫步。起伏的山丘,灰白的村舍,青色的树木……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一种美好的惬意。

        “前面就是丹城了,还有两个人要上车,到时候大家挤挤哈。”于智勇说。

        宋海成没有说话。唐艳秋随口提了句“你这一路可带不少人啊?”

        “一对老年夫妇,电话联系我说想相伴出去走走,顺便找点过去的东西。”于智勇说。

        车到了丹城市,在如约的地点,一对老人,早已等在路边。于智勇停下车,示意老俩口上车。

        两位老人头发花白,看样子将近七十,但精神抖擞,腿脚也很利索。车门打开,老头缓慢和蔼与车上的人打照顾,并将视线移向前排,用商量恳切的语气对唐艳秋说:“我老伴晕车,能否让她坐前排?”

        唐艳秋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了句“好”,下了车坐到了后排宋海成旁边。唐艳秋没有直视宋海成,如陌生人般端坐在位子上。

        宋海成可能连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之间尽然会以这种方式再相见,以这种方式近距离的坐在一起。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明媚却似含泪的眼睛,除了稍显疲惫的神色,一切一如记忆中一样。他没有主动和唐艳秋说话,只是尽量保持安静,保持呼吸匀称,这样的氛围是唐艳秋渴望的,宋海成似乎也沉浸其中。

        “你们老俩口可真有闲情啊,年纪这么大了还学年轻人搭顺风车。”于智勇用半调侃的语气说。

        老头和他的老伴相视而笑,“人老心不了,年纪大了也想学学年轻人浪漫一次,去开启年轻时埋下的秘密。”老伴说着笑了。

        “秘密?啥秘密啊!和我们讲讲呗!”唐艳秋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一颦一笑,宋海成都看在眼里,过去的美好似乎又回来了!

        “年轻的时候,我到平城插队,经人介绍认识在平城大学读书的她。她父亲那时候是大学教授,看不上我,也不想人自己女人嫁出去,就是不同意我和她好的事!”

        “是啊,为了这事,我和我爸吵过闹过,也不知道是他给我灌了什么药,一根筋就认准了他,就这样一根筋的走到现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好笑。”

        “人这一辈子,真的短的很,留不得半点犹豫,一眨眼一辈子过去了,到头来再回想那个能陪你经历苦难幸福的也就这么一个人。所以懂得珍惜和拥有才是最大的福分啊!”老头说着也笑了。宋海成听着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坐在旁边的唐艳秋。

                                07

        车到了平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际,给整天大地增添了一分朦胧之美。

        于智勇在平城大学门口停下车,老俩口准备下车。“还没告诉我们你们的秘密是什么呢?”宋海成说。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不妨再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老头说。

        “既然来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了。”于智勇停下车,示意大家下车休息休息。

        在一颗高大的银杏树下,老俩口慢慢蹲了下来,宋海成和唐艳秋赶忙上去搀扶。冬日的银杏脱去了秋时的金装,呈现出一片简约而脱俗的神态。

        “当年我们立下誓言,如果我们能走在一起,那么就要在我们金婚之时重温当年的誓言。”

        老头示意让于智勇找来工具,在银杏树下慢慢挖下去。不久果然挖出了一个用布包好的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写了字的纸。

        老俩口一起慢慢打开来,面带微笑的读着。

写给五十年后的我们:

      当你们再次打开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们已年逾古稀了。岁月侵蚀了你的容颜,时间刷白了你的乌发,可唯独不可撼动的是我们连在一起的心。是什么让我们心心相依,永不相离,正是那个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爱情”。

                                                          1970年夏

                                  08

        车过了平城,很快就到罗城了。唐艳秋家在市区,在临近公交车站的地方唐艳秋先下车了 。 宋海成赶忙下车帮忙拿行李,唐玩秋礼貌性的表示感谢,说着就提着行李准备回家。

        “小伙子,还不追上去,有什么话赶紧说啊,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啊!车上的一切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啊。”于智勇笑着说。

        宋海成拿起包赶紧跑了上去。“艳秋,等下,有点东西想给你……”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从包里拿出东西。

        唐艳秋立在那里,接过东西,看着宋海成钻进出租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昏暗的视线中……

        夜里,唐艳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灯,一件一件看着宋海成这些年来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想着想着,就又拿起日记本开始写起来:

海成: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500封信,终于相信世间有缘分这一回事。朝思暮想,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俩尽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那天下午,我爸爸来看我,他一直都不赞我过早的谈念爱,要我认真学习。等到我爸爸走后,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再了。为什么你不能再坚持呢?为什么我也不能坚持呢?造化弄人,让小小的矛盾成就我们的有缘无分。老人的事情让我很感动,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是场旅途,相逢总有别离,聚散有时,又何必相依呢?就让你永远存在我的日记中吧。

⑤ 【原创短篇小说】货车

      我在镇上生活多年,观察过不少人。他们通常以家庭为单位,一辈子靠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他们做事诚实守信,从不弄虚作假,只是没有钱,过得太艰辛,而且也不懂感情。生活上,他们吃的简朴,还穿着好几年的衣服,长年累月极少见他们笑过。

      这当中就有一家子的故事。

      这家的男主人今年47岁,正直壮年。二十年来,他就靠帮别人拉货运东西赚钱。他开车小心谨慎、处处避让,家里人从不担心。他的妻子初中毕业,在镇上一家酒楼里做服务员,每月拿1200块薪水。

      他们的儿子刚满25岁,在外面闯荡几年后,又灰溜溜的折回了乡下。他没有什么出色手艺,在镇上也找不到合适工作,只得跟着父亲干起了老本行。

      再过几年,老父亲打算把货车留给儿子,将来好让年轻人有个谋生之道,何况儿子也到了该娶老婆的年纪。他们相中了附近一个乡下姑娘,计划再赚点钱,年底前就把儿子的婚事定了。

      平日里,父子俩轮流开车,替人运送货物。他们四处落脚、没有归宿,就如同心灵一样。

      当地人谈到这一家子时,总会说:这对父子都是老实人,平时就靠送货维持生计。而且他们说到做到,答应了哪个时间就绝不拖延。

      谁知有一天早上,噩耗传到了家里,老头子被人发现躺在驾驶室,人没了呼吸。货车停在离家30公里的地方,里面装满了物品。

      这笔生意是几天前接的,要求送到两百公里外的地方。

      根据头一个发现此事的人说,货车司机在当地餐馆吃了个中饭,然后准备上车休息,可趟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大家纷纷传言司机是劳累过度而死,围观的人无不摇头叹息。

      很快消息便传回了老婆子耳中。那时候她刚好在拖地,在听到这个晴天霹雳后,受了很重的打击,一下子失去了拿东西的力气。

      她找了个附近的凳子坐下,准备大哭一场。眼皮不停的眨动,可就是不见有一滴眼泪出来,泪腺这个器官早在这些乡下人身体上退化了。

      现在丈夫死了,那她昼夜不停的忙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接着她想起了很多事,自然是跟丈夫有关的那些回忆。他们是如何经人介绍的,她第一次见公婆时的场景……后来,她记起了在娘家时过的那些日子,以及她的兄弟姐妹……各种杂乱回忆全都涌了出来。

      如今,她的男人死了,也就是说今后再也见不到了,听不到对方说话,两人也没法吵架。晚上她只能一个人看电视,不必再等他回家,每餐做饭时只需准备两个人的菜……

      两个人!她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家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男人。

      想到这,她立刻清醒过来。

      虽然老的死了,但小的还在,何况儿子至今还没有结婚。为此,她不免有些惊慌失措,尤其在盘算袋子里的那点拮据钱财后,恐惧立刻盖过了悲伤。在乡下,即便办一场最简单的丧事,也得花上两万块,那么原本计划好的婚事也必定会推迟。这对她们母子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这一下,老婆子彻底不高兴了。关于丈夫的一切,以及这段平淡无奇的婚姻,她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个男人一辈子没对她好,现在就是到死,也还要继续折磨她。

      傍晚,前来赶丧的人挤满了屋子。人们吵吵嚷嚷,争执不休。四个小时过去了,老婆子精疲力尽。她接待了无数的人,同这些人来回诉苦,哭的撕心裂肺,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他们孤儿寡母今后该怎么办。

      是啊,当家的死了,要他们母子靠什么生活呢?她并不为自己担心,因为在镇上随便就能找份活干。可是儿子呢,眼下只能继续靠开车运货来讨要生活。

      她哭的很伤心,流了不少眼泪,心里却始终藏着另外一件事,让她隐隐不安,那便是停在门口的货车。丈夫死后,她嘱咐儿子把货车开了回来,因为那里面装满了客户的东西。可是车子不能一直停在乡下,儿子以后的生活就全指望在这台货车上。

      她这辈子胆小谨慎惯了,一想到此,就不免全身发抖。

      丈夫去世了,她自然是很悲痛的,但最多流3天眼泪。可要是货送不到指定地点,换来买家的责骂,甚至让儿子失去生意,那才是更大的灾难。

      等到晚上11点后,人稍微少点,老婆子终于逮着了机会,凑到儿子耳边问,

      “外面这车货你打算怎么办?”

      做儿子的诧异的望着她。

      接着,母亲表明了意思:

      “你应该去送货,明天清早5点就走”

      儿子再也坐不住了。对于母亲的这个决定,他很是不解,因为父亲刚死,陪伴一生的母亲却逼着他去给别人送货。

      为吐露苦衷,母亲向他说明了这么做的理由:

      “那里面的东西是别人的,既然答应了就得办到,要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可是……”

      “听我的话,你明天早上5点就走,趁没人的时候把车子开出去,大概中午12点前就能回来”

      “那守灵的事呢?”

      一提到躺在棺材里的人,老婆子顿时气红了眼,

      “他都已经死了,你就算哭的再伤心,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是留下来守丧还是继续送货,做儿子的摇摆不定。

  老婆子瞧见儿子唯唯诺诺,赌气式的说:

      “你要是不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以后就别想赚钱了,我们两个就等着饿死吧”

      年轻人被这句话吓的不轻。

      之后,老婆子把儿子拉到里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道理讲通。

      五分钟后,老婆子第二次催促儿子去睡觉!做儿子的完全没了主见,脑袋一团乱,稀里糊涂上了楼。

      丧事开始时,儿子只是感到难过,心想父亲去世了,家里无非是少了一个人,再无其它担忧。可自从被母亲教训之后,他反倒有些害怕了,因为他从未考虑过将来。以前跟着父亲开车,他只管搬运东西打打下手,可要是父亲不在了呢,那么所有的重担就全落在了他的肩上。

      一辈子还长,接下来他靠什么生活呢?

      整个晚上他压根就没睡着。

      凌晨四点,老婆子蹑手蹑脚上了楼,催促儿子起床。

      临走前她还特意嘱咐儿子,

      “你把货送到后就立马回来。要是客户嘴里说什么,你就只管赔礼道歉,其它什么话也不要多讲”

      外面黑漆漆的,年轻人带着一种五味杂陈的念头上路了。

      他脑袋始终晕沉沉的,身子就像一部机器那样,操控着方向盘,却根本不去想自己在干什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货物送到目的地。可是偶尔,又有另一个念头闪过:他的父亲昨天去世了,还不到24小时。

      这两个念头此起彼伏,纠缠不休,简直令他痛不欲生。

      他的父亲,昨天就是在他所坐的这个椅子上去世的。死之前父亲经历了什么,最后一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他们母子,这辈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这些永远都只能靠猜测了。

      一个人死了,就表示再也看不见了。听不到对方说话,不能再跟他同一张桌子吃饭,不能一块散步,一起商量事情。一个人去世了,就代表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那个人永远永远的消失了。

      是这辆车将父亲拖累死了,让他们父子二人阴阳相隔,可是做儿子的却要继续行驶。并且就坐在父亲死去的地方,亲手操控着父亲摸过的一切。一边痛苦回忆,一边讨要生活。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驾驶这令人绝望的汽车呢?他的亲生父亲,就死在这儿。昨晚他还巴不得把这辆车撞毁、烧掉或是卖掉,一刻也不愿看到它。

      这一切就如同做梦一样。

      天边逐渐明亮,阳光照进车厢,把内饰照的一清二楚。此时,从车内忽然冒出来一股强烈的香烟味,扑鼻而来,让年轻人困惑不解。他停车扭头去找,很快便在中控台上发现了半包未抽完的香烟。

      接下来,他又在驾驶室里瞧见了其它东西。夹在玻璃间的名片,杂乱的收据和发票,以及到处乱扔的餐纸巾。在隔层里,他翻出来一本写满账目的日记;在门缝里找到了嚼碎的槟榔渣……

      要是仔细闻,他还能嗅到一丝刺鼻的腐酸味,那是因为他们父子经常在车里吃东西。最后,他俯身在副驾驶座下的地毯上,捡起来一小截红色鞭炮碎屑,那是三周前他们父子曾开车去参加了一场婚礼。

      各种往事回忆不断袭来。

      年轻人睁大眼,努力去寻找驾驶室里的各种蛛丝马迹。父亲的音容笑貌仿佛正从另一个空间传来,是那样分明,强烈,触手可及。

      你说一个人怎么就会无缘无故走了呢,让身边人连个准备都没有。明明才几天前,他还曾跟父亲一起出车,但仅仅几个白天黑夜,一切却变得物是人非。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父亲一死,他忽然感觉生命好像完蛋了一样。以后开车再没人陪他说话,没人教他经验,旁边那个人是永远消失了,再也瞧不见看不着了。今后他只能像根木头一样,拉着车子来来回回。

      父亲在世时,他觉得生活无非是艰难点,但跟着父亲开车,至少有个依靠。可如今脑袋空空,绝望滋生,总是担心明天该怎么过。因为他要一个人负担整个家庭,没人再教他如何生存。他自认为还不够成熟,诸多事情未考虑清楚。

      年轻人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现在要我怎么办?难不成当真要把车子卖掉吗?可是卖掉之后呢,我靠什么生活?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

      几乎每走一段路,他就不得不因为眼睛湿润而停车休息。好几次路过服务区时,他都想一头撞到哪个地方,就这么一死百了。他坐在驾驶室里,就如同坐在一个无穷无尽的悲痛之上。

      这段原本只需开4个小时的车程,结果开了7个小时,直到中午才到。不过事情总算结束了,货车停到了指定地点。

      年轻人从车上下来,脸色苍白,却并不觉得委屈。虽然货晚到了一天,但是他的父亲死了,这总不能归罪于他们不讲诚信。要是父亲没有去世,东西早该送到了。一旦收货人埋怨起来,他就原原本本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只要是个人,但凡有点良心,都会选择闭口原谅的。

      许多人走过来了,有穿着白寸衫的,有带着工人帽的,他们将车子团团围住。

      这些人脸上全都带着一股怨气。尤其是走在最前头的人,怒气冲冲,就在快靠近货车的时候,那人用十分严厉的口气大声呵斥:

      “你是怎么开车的,现在那批货在哪?”

      年轻人用手指着车厢,

      “在里面,一个也没少”

      接着此人下了第一道命令,要求带帽子的工人将货品全部卸下来并仔细查看,但凡发现任何异常,立即跟他汇报。

      在场者都把司机看作了一个失信者,个个怀着戒备之心。

      这些人忙忙碌碌,一件接一件的从车上搬东西下来。每卸下一件,工人们就在现场开箱核验。他们几个人先是合力把货物抬到地面,接着用锤子敲开木板。在确定内饰完好无误后,最后再小心翼翼的拼装回去。

      年轻人瞧着这一切,总觉得该为自己做些辩解,于是很小声的说,

      “这批货是我父亲接的,他原本在昨天下午就送到,可是……”

      还未说完,那个带头者更为恼羞成怒了:

      “他就是个骗子,求我送东西时保证一定按时送到。还说自己开了20年车,诚信经营,从不拖延时间。现在人不见了,就连电话也不接了。骗子,毫无信用”

      年轻人受了莫大的冤屈。但他想起母亲的叮嘱,不要同客户做任何争辩。

      那批货总算卸完了。

      带头者下了第二道命令。紧接着,戴帽子的工人像羊群入圈一样,三个人一组,吃力的抬着设备返回车间。等到这些人走远后,对方转过身冲着年轻司机说:

      “你们比规定的时间晚了一天,回去就跟你父亲说,这笔钱至少两个月之后再来找我”

      这时候年轻人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⑥ 【短篇小说】九号车厢

唐晨第一次坐动车的卧铺。

过几天就是假期了,唐晨提早在网上买了回家的票,取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座位是软卧代二等座。

这可咋坐?唐晨在心里嘀咕一下,想想前后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就没在意,挨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挤进站内。背着装满行李的巨大背包,唐晨在密集的人群中像鱼一样游动了几下,就顺顺利利挤进了车内。

9号车厢9a座,打开小车厢的门,唐晨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坐进来的。

车厢里干干净净的,一张靠窗小桌子,上下一共四张床,上面的床上有两个黑色的巨大箱子。唐晨把笨重的行李扔在了黑箱子旁,选了靠近车厢门的位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补眠。

“啪”车厢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唐晨的身体被震得一抖。

“不要关上车厢门!”列车员的声音有些凌厉。

人群嘈杂的交流声,行李箱拖动的摩擦声,一瞬涌进狭小的车厢。得,这下睡意全消。唐晨不耐烦地抹了一把脸,戴上耳机,开始听歌刷微博。

一个小时后将有彗星经过地球,与地球上演全科学界瞩目的最亲密接吻。唐晨打开热点,发现这条消息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唐晨点开仔细一看,一个小时后动车经过的地方,恰好是最佳观测地点。

感觉到座位一陷,唐晨抬头一看,一个身穿卡其色夹克衫的斯文男人牵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坐在了唐晨的旁边。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个子娇小的小姑娘,坐在了唐晨的对面。夹克衫和后面的小姑娘各背了一个中等大小的书包。三个人有说有笑,似乎是熟人。

唐晨摘下耳机,礼貌地朝三个同行人笑了笑。夹克衫和小姑娘倒是投给唐晨一个微笑,看似虚弱的女人合着眼睛靠在夹克衫的肩头,似乎不愿意做出多余的动作。

“9c座位在这里吗?”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探头进来。

“是,我的座位号是9b。”戴眼镜的小姑娘应了一句男青年的话。唐晨瞥了一眼,发现刚坐下不久的男青年已经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盘腿坐在铺上。

唐晨吸了吸鼻子,发现空气中并没有什么异味。

“欢迎乘坐和谐号动车组······”列车员的广播声传来,动车开始行驶了。

旁边的夹克衫一直温声细语地关心肩上的女人,女人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夹克衫中间还跑去了一趟餐车,最后空着手回来,像是没有找到合心意的食物。唐晨翻出了自己带的橙子,分成了两半。

“喏,她不舒服的话,这个给她吃吧。”唐晨把橙子递给了夹克衫。

夹克衫有些惊讶,不过一瞬,他礼貌客气地接过了唐晨手中的橙子。

唐晨把手中剩下的橙子分给了车厢里剩下的,小姑娘礼貌地道了谢,倒是男青年,顺手接了过去,吃得汁水横流。过了一会儿,男青年仿佛觉得狭小的车厢无法任他施展自拍,穿了鞋坐到了走廊上的凳子上。

因为唐晨的橙子,车厢里的人一下子热络起来。

“你们知道吗?听说再过10分钟咱们会有幸在最佳观测地点见识到彗星近距离接近地球!”唐晨挑起了话题。

夹克衫,小姑娘和女人三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一瞬不自然的神情,戴眼镜的小姑娘伸手带上了门。“你说的是这次彗尾扫地球吧。”夹克衫接了一句。女人又看了一眼唐晨,仿佛要说些什么。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是彗星接近地球吗?怎么成了彗尾扫地球?!”唐晨被吓了一跳。

“其实这次彗尾扫地球是个意外。”戴眼镜的小姑娘开了口。

“意外?”唐晨有些讶异。在唐晨看来,慧尾扫地球就像是宇宙开的小玩笑而已。

“其实这次彗星本不会扫到地球,是被人为修改了轨道。”夹克衫接着说。“一会我们会经过离彗尾扫地球最近的地方。”

人为修改,彗尾扫地球,唐晨几乎要惊叫出来。

唐晨看了一下手机,还有5分钟的时间。彗星经过地球的消息依然是热搜第一,不少人在状态下兴奋地讨论这一百年难遇的奇观。

“自宇宙大爆炸之后,宇宙一直是在不断膨胀的,膨胀的宇宙其实每时每刻都在产生一个个子宇宙空间,我们存在的宇宙只是茫茫中的一点。这次彗尾扫地球的一瞬间,会一瞬间扭曲我们这个宇宙的量子排列。在这个狭小的车厢内,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会是怎样一种状态,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这是进入一个宇宙的钥匙。”夹克衫慢吞吞地陈述着。“到时候打开车厢,车厢里的我们是死是活,是不是我们原来的自己,谁也不知道结果。”

短短几句话,唐晨听得心惊肉跳,听到自己死活的时候,唐晨立刻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修改了彗星运行的轨道?!怎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过。”唐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两天前不是成功发射了盘云号火箭么,就是那个时候成功了。”夹克衫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还这么平静!”唐晨激动地大叫。

三个人抬起头奇怪地看了眼唐晨。“我们经过精密的计算,发射导弹把它的轨道撞偏,这是千载难逢进入平行宇宙的机会,将会是科学界最重要的进步,一切的牺牲的都是必要。”戴眼镜的小姑娘声音尖锐起来。

“难道这就可以把我们当做试验品吗?!”唐晨不甘示弱地回击回去。

“当然没有,只有9号车厢是最佳的实验地点。”夹克衫说道。

唐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我们这次随身带了量子信息记录仪,无论最后是否成功,我们的的信息都会被发送到研究中心去,这是全科学界瞩目的大事件。”夹克衫温柔地望向脸色苍白的女人,“更不必说,我的阿梦得了癌症,如果我们真的进入平行宇宙,我们或许能够一起好好活着。”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唐晨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

“告不告诉你结果都是一样的,谢谢你的橙子。”夹克衫说。

“时间到了。”女人木木的声音传过来。行进中的列车像是一瞬间受到了阻滞,整个车厢仿佛静止了一般。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抓住唐晨的灵魂,将他从身体里撕扯出来。唐晨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绚烂的彩点。直到此刻,唐晨的心里仍有一股愤怒,愤怒这帮人对他人生命的蔑视。这股力量,稍微让唐晨的意识清醒了一下,想转头去看看其他人,结果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一阵剧痛袭来,唐晨失去了意识。

“啪”的一声,唐晨的身体一抖。

“不要关上车厢门!”列车员凌厉的声音传来。

人群嘈杂的交流声,行李箱拖动的摩擦声,一瞬涌进狭小的车厢。

唐晨动了动发麻的身体,手脚似乎并不能协调地动作。稍微缓了缓,唐晨坐直了身体,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票,9号车厢9a座。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坐在了唐晨的旁边。唐晨抬头看了一眼,礼貌地朝女人笑了笑。

不一会儿,列车开动。

女人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唐晨翻出了自己带的橙子,分成了两半。

把橙子递给女人的时候,唐晨的头有些疼。

“咱们这个车厢的其他座位没人坐吗?”唐晨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唐晨的头像是要裂开一样,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像是要冲破脑袋。

“一切都结束了。”女人木木声音传来。

女人的声音把唐晨断续的记忆串在了一起,“嗡”地一下,唐晨全都想起来了。

“那其他人呢?”

“死了或者活着,量子的随机性很强,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状态。”

唐晨看了看上铺,并没有两个巨大的黑色箱子。

“不用找了,这个世界没有彗尾扫地球事件,自然也不会有量子信息记录仪。”女人一直望着窗外,眼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怀念。

“选择9号车厢并不是邵斌说的那个理由,9号车厢是我们曾经从这个宇宙到达那个宇宙的地方。”看到了唐晨眼中的惊愕,女人停了一下说,“一年前彗星经过地球,我们坐在这辆车上。”

唐晨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女人瞥了一眼继续说,“穿越平行宇宙,每个人的记忆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我的身体较弱,记忆损伤得不多。之后我才发现,那个宇宙比我们的宇宙时间早一年,而且那个宇宙里我的身体得了不治之症,我必须要回来。”

“早一年的话我就有时间准备了,我也想过去找你,可我们萍水相逢,我也找不到你。那个宇宙彗星轨道有改变,无法让我回来。”女人木木地说。

“所以你找上了邵斌。”唐晨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邵斌本来就是我的配偶,他愿意为我牺牲他自己。何况科学界一听说我透露出的消息,许多平行宇宙支持者就找上了我。”女人毫无感情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呢?”唐晨反问。

“本来是不确定的,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一切都是设定好的,我们一定会回来。”女人声音中都带了笑意。

“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广播里传来列车员的报站声,女人起身准备下车,经过唐晨身边的时候,唐晨听到她低低的一声,“我后悔了。”

唐晨跟在女人身后下了车,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真正该去的地方是哪儿。

或许,9号车厢才是自己真正该待的地方。

⑦ 短篇小说—公交车

 深夜的B城凄凉落寞,现在是凌晨一点,375路公交车已经是最后一班的末班车,车上只有少许的几个人;车身很破,发动机还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这班车是从市区到郊区的,在城区还有几个人,到了郊区人几乎走光了。司机坐在驾驶座位上愁眉苦脸,一边开车一边不满地谩骂着他们领导:“他们算什么东西,就不是我没花言巧语地讨好他吗,现在处处和我作对,让我半夜三更开这经过墓地的公交车。”到墓地了,司机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开这班车已经有五年了,他早就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可邪门的一点是,之前开这班车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可他到不相信,觉得这是领导吓唬他的话罢了。                                                     车上还剩两三个人,这是他的老乘客了。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做这班车回家,每天晚上有他们陪司机G先生唠唠嗑,这也让他不会怎么害怕了,可寒风打着窗户,外面还有奇怪的声音,马上到墓地了,一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紧张的不得了。                                                  墓地的前一站上来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太太,听他们的对话G先生知道了他们都是去公交首末站,具体干什么,他也不清楚。       到了墓地,开了几秒门后就准备关上,可就在这时,后面来了四个穿着清朝官员服装的矮个子男人,面白如纸,嘴角还留着血,一步一步就跳上来坐到最后一排去了。        他们坐到后面行为极其奇怪,一会儿和空气说话,一会儿又手舞足蹈,惹得车上其余的四五名乘客不停向后张望。那四个穿着清朝官服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了其他乘客的对他们的敌意,狠狠地瞪着他们,他们吓得也不再好奇地张望了。                                                  但那个老奶奶却是例外,还在反头往后看,突然,一阵狂风吹过,风吹起了衣服,那个老奶奶突然面目狰狞,张大嘴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急忙拉了拉那个年轻人的袖子:“孩子,我们下车吧!”                   那个年轻人一脸奇怪地看着老奶奶:“大妈,您糊涂了吧,还有好几站才到呢!”                    “不是这个,那……那四个清朝官员有问题。快下车要不然我们就生命不保了。”                   “您怎么疑神疑鬼,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好吧……”老奶奶叹了口气,不敢再言语了,生怕那四个人发现我们在偷偷议论他。    不救人老奶奶突然觉得心里难安,就开始假装和年轻人吵起架来:“他……他偷了我钱,你快把钱还给我,要不然我让你连家都回不去。”那个老奶奶假装气的脸红鼻子粗,指着年轻人的鼻子继续骂:“你这种人怎么还抢老人的东西,人穷志不能穷啊!”                             “您……您怎么无理取闹呢,刚刚不还还好的吗,您都这么老了,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小伙子看着老奶奶,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觉得既奇怪又惊讶。                                                “得嘞,得嘞,爱吵到派出所门口吵,诺,下一站就是派出所了,你们找警察评理去吧。”司机也被吵的不耐烦了。                             “好,谢谢司机,走,今天一定要评个谁对谁错来。”老奶奶拉着年轻人就下了车。             “您想干什么啊大妈,怎么我一说不下车你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年轻人不满的撇着嘴巴。                                                               “还坐什么车啊,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那后面的三个人就压根不是人啊!”老奶奶继续婉婉到来:“那时全车人头都转过去了,可我还在盯着他们,突然,我看到风把他们的衣服吹起来了,在他们的身子下面竟然没有腿,他们就像漂浮在空中一般。他们还奸笑着,不知道他们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听完老奶奶的话,小伙子自认倒霉,和老奶奶在旁边的一个宾馆入住了。                               他们两个下车了,车上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四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乘机行动,他们悄无声息地飘到一个人身旁,准备杀了他时他却突然转过身来,摸到了他们,可谁知道,根本就摸不到他的肉体,还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肉体,像鬼魂一样飘来飘去。那个乘客吓得想大叫一声,可不知怎么的,怎样也不能发出声音来,慢慢的被掏出内脏,然后慢慢在痛苦中死亡……最后,那几个人包括司机,都在被掏空内脏的痛苦中死去……                                                                    第二天早上,车上的人和公交车全都失踪了,警察开始全市搜查,寻找那375路公交车的身影。市消费看着摄像头找来了当天提前下车的老太太和年轻人,他们在老太太的言语中能体会到这是一件不简单的灵异事件。                                                                         过了一个多星期,有人在X镇的一个小山沟发现了失踪了许久的公交车和车上的人,可奇怪的事,按常理根本就开不到那个地方,更别说掉进去了,并且那里离终点站有一百多千米,一个晚上也开不到那里啊!更匪夷所思的是,公交车上摄像头显示,那三个穿清朝官服衣服的人也一起掉了下去,可山沟里却没有他们的尸体,那天晚上他们又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油箱里也根本不是汽油,是血。路上的摄像头也根本没有他们的踪影 ,让人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过了几天,消防人员准备把公交车和尸体带走时,发现全都消失不见了。当他们匪夷所思的时候,一名知情的附近村民恐惧地说道:“我……我昨天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声音,便爬起来看,结果透着窗户看到公交车慢慢从山沟里上来,那几具尸体又活了过来,嘴里好像还咿咿呀呀地念着什么。他们,他们,他们好像还狠狠瞪着我,仿佛说你只能守口如瓶,不能告诉别人!就把那辆公交车开走了,开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可怪了,消防人员不得不放弃寻找那辆奇怪375路的身影,经过这件事后,坐夜班车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可能他们的外表下是一个邪恶的游魂……现在,有时还有一些晚归的人会隐约看到: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有一辆破破烂烂的375路在缓慢地驶过,车上的人正是那几具消失的尸体,他们穿着已经腐烂的衣服,你看着他就仿佛他在对你不停地笑。有人说,当天的“清朝官员”是墓地的古人坟诈尸了,每年的那个时候都会有几个诈尸的官员会在公交车站旁蹦来蹦去,等待那落网的鱼儿——末班公交车,把车上人的内脏统统吃掉,成为自己美味的佳肴……

文 / Dy 千羽墨白

(本故事改编于京城375路公交车)

⑧ 关于车的小说有哪些

《我的欲望发动机》100%不会错,主角周英奇,曾经是个伞兵什么的,那辆车叫ECO,一辆液态金属幻化而成的智能汽车,可以变成任何车,一开始是一辆S600,后面还有路虎览胜,法拉利等等

⑨ 读书笔记:汽车等待的时候(欧.亨利短篇小说 穷人更爱慕虚荣)

【时间】2022年4月1日

【国别】美国

【类型】小说

【作者】欧·亨利。

【内容提要】

黄昏降临,女主穿着灰色衣服又坐在公园的长椅看起书来。一个小伙子上前跟她搭讪。这姑娘跟年轻人谈起了自己的家世,说她出生名门,有两个豪族子弟在追求自己,自己不知道应该选择谁,又说自己厌倦了富家生活,也可以考虑找一个低微一点男朋友。

她问小棚没伙子是做什么的,小伙子顺手指了公园对面的饭店,说在那里面当收银员。

这时,姑娘说自己要去参加一个宴会,要走了。她跟小伙子说:拐角那里有一辆她的车,她的司机在那里等她,并要求小伙子过十分钟后才能过去。小伙子等姑娘走后,悄悄地跟在姑娘后面。只见姑娘走过拐角那辆汽车,过了大街,然后走进了那个饭店,坐进了收银员的位置。原来姑娘是饭店一个普通的收银员。

而那个小伙子则走向拐角那辆汽车,拉开车门,在后排坐稳后,跟司机说:“走吧,俱乐部!”。原来,这个小伙笑和或子才是真正的富家子弟,汽车和司机都是他的。

【我的感悟】

某些穷人更比有钱人装,正应了那句“缺什么,装什么”,活得真累。何必呢!

【精彩片段】

1、黄昏刚降临,穿灰色衣服的姑娘又来到那个安静的小公园的安静的角落里。她坐在长椅上看书,白天还有半小时的余晖,可以看清书本上的字。

2、再说一遍,她的衣服是灰色的,并且朴素得足以掩盖碰伍式样和剪裁的完美。一张大网眼的面纱罩住了她的头巾帽和散发着安详恬静的美的眼睛。

3、“不论你是谁,”姑娘冷冰冰地说,“你必须记住我是个上等女人。我可以原谅你刚才说的话,因为这类误会在你的圈子里,毫无疑问,是并不稀罕的。我请你坐下来,如果这一请却招来了你的‘小妞儿’,那就算我没请过。”

4、我坐在这儿,是因为只有在这儿我才能接近人类伟大的、共同的、搏动的心脏。我在生活中的地位使我永远感不到这种搏动。

5、一说出来,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让自己的姓名在报刊上出现简直不可能。连照片也是这样。这张面纱和我女仆的帽子掩盖了我的真面目。你应该注意到,我的司机总是在他以为我不留神的时候朝我看。老实说,有五六个显赫的名门望族,我由于出生的关系就属于其中之一。

6、哦!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厌倦——金钱、金钱、金钱!我还厌倦那些在我周围装模作样的男人,他们活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傀儡。欢乐、珠宝、旅行、交际、各式各样的奢华都叫我腻味透顶。

7、我们这种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人就靠标新立异来找消遣。

8、“我不是侍者。我是出纳员,就在——”他们面前正对着公园的街上有一块耀眼的“饭店”灯光招牌——“你看到那家饭馆吗,我就在里面当出纳员。”

9、你来的时候也许注意到公园前面的拐角上有一辆汽车。一辆白色车身的。

10、“是的。我总是乘那辆车子。皮埃尔在那里等我。他以为我在广场对面的百货公司里买东西。想想看,这种生活该有多么狭隘,甚至对自己的司机都要隐瞒。再见。”

11、她走到拐角处,扭过头来朝汽车瞥了一眼,然后经过汽车旁边,继续向对街走去。

12、然后,他跨进那辆等着的汽车,舒服地往座垫上一靠,简单地对司机说:“俱乐部,昂里。”(2022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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