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轮强短篇小说
❶ 超短篇悬疑小说,能否猜到结尾——逆转短信
1、
父亲的去世让D君悲伤万分,他失魂落魄地收拾着父亲的遗物。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父亲给D君发了人生中最后一条短信:
“我跟你王叔叔喝酒去了,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这也是父亲在人间对D君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由于评上了优秀员工,父亲十分高兴,结果多喝了几杯,在归途中无意跌落到河沟里。
那是一片空旷的区域,常年无人问津。
父亲是列车员,生前,常带着小小的D君,沿着长长的铁轨前行,在D君的眼里,那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
父亲告诉D君:人生就像列车,永不可逆地驶向某一个方向。年幼的D君好奇地问:那,列车到了终点以后,还能往回开吗?
父亲笑着摸了摸D君的脑袋:列车可以再回来,人生却不能重来。
父亲为列车服务了一辈子,这是他独有的人生哲学。
现在,D君长大了,他充分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所以他更加悲伤了。
突然,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幼稚又疯狂的想法:
虽然列车只能开往一个方向,但是假如中途改变铁轨的走向,结局是否就不一样呢?
外国有部电影叫《蝴蝶效应》,讲得是一个男人不断的回到过去,试图改写结局,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他的行为的确对未来产生了影响。
那么,假如自己能够效仿那个男人,是否就能改变父亲死亡的命运?
D君拿起父亲的手机,手机很老旧了,拿在手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还有父亲的余温。
D君怀着极其虔诚的态度,给“那时的父亲”回了一条短信:
“爸,家里有点急事,你赶紧回来吧。”
D君发完短信,一动不动地坐着,屏气凝神等待着。
2、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时间就在这漫长的煎熬中度过......
手机沉默不语。
果然,是我在自欺欺人呵.....D君悻悻然起身。
母亲走了进来。
D,把你爸爸和王叔叔的那些合影也找出来,单位追悼会上用得着。母亲说。
王叔叔的合影?D君愕然不解。王叔叔和父亲都是列车员,老同事了。
对呀,王叔叔不是也去世了吗?你这孩子......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叔叔怎么死的?!
D君跳了起来,抓住母亲的双手急促地问。他捕捉到到一些不可名状的可能性。
那天你发信息给你爸,说家里有急事,王叔叔担心你爸一个人应付不了,就一起跟了过来,两人路过建筑工地时,正好被那些从高处散落的钢筋......
母亲不愿意往下说了。
D君愣住了。
父亲真的收到了短信!D君激动的大叫起来。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母亲担忧地望着D君。
D君一言不发地回到卧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死去的父亲收到了自己的短信,并且改变了本来的计划,这说明,他有可能逆转这结局,只不过是方法的问题......
D君细细思索着:从父亲的单位到家里,有好几条路线,父亲为了省钱总是选择步行,如果搭乘交通工具,就不会遇到这些问题了。
D君再次发出一条短信:
“爸,家里有点急事,你下班后坐59路公交回来吧,我在车上等你”
D君又开始了等待。
3、
与此同时,他懵懵懂懂地顿悟了一个道理:父亲在“那个世界”,是不可能回复他的。
他只能够看到短信内容,然后产生相应行为。
就像儿时看过的皮影戏,父亲是皮影,他就是那个幕后操纵皮偶的人。D君的短信能够决定父亲的命运,但是结果谁也难料。
D君如坐针毡般等待着......他甚至不敢往窗外张望,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人敲门。从父亲的单位到家,步行最多半小时。
妈.......爸他.....D君正准备张口询问,电视里正播放的一则新闻让他目瞪口呆:
“据本地媒体报道,上周的59路公交车自燃事件已造成42人死亡,目前善后工作,以及对涉案人员的审讯正在进行中......”
D君在电视台公布的死亡人员名单里,看到了父亲和王叔叔的名字,以及许许多多陌生的人。
那么多无辜的人都因为自己想要改变过去的举动死掉了......D君想象着那些在火海中变得扭曲可怕的躯体,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罪恶感袭来。
他蜷缩在墙角,开始小声抽泣。
......
D君小时候,常在父亲的单位里玩耍。
火车站里南来北往的人很多,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变得复杂。所以D君的童年总是有幸看到很多便衣警察抓扒手的场面。
D君不解地问父亲:爸爸,为什么这些人要偷东西?他们是坏人吗?
D君的父亲摇摇头:他们只是太饿,太穷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坏人?
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不管任何事物总是保持一定比例,打破了这个平衡,就失去控制了。
父亲笑着说。
......
“不管任何事物,总是保持一定比例,打破这个平衡,就失去控制了”
...
现在,D君的短信就像一颗投进湖心的石子,让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于是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开始惩罚他了。
D君心灰意冷了,他放弃了拯救父亲的念头。
整整一天,D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入夜,他喝光了父亲珍藏的老酒,放浪形骸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走着走着,一阵冷冽刺骨的风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走到了父亲溺亡的那个河沟边!
D望着黑暗里深不见底的水面,怔怔地出神。
水面“咕噜”着泛起水花,一张苍白的脸渐渐浮出水面,熟悉的脸。
爸......
D君喃喃自语,身体不自觉地倒向水中......
4、
......
水草、沙子、残骸。
一个漫长又阴冷的梦。
D君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这是怎么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坐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客厅传来说话声。
透过门缝,D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死去的父亲正端坐在茶几前,对着一部手机念念有词!
爸......
D君正要冲出去,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儿子,你今天下班千万别经过那个池塘,早点回家!”
D愣住了。
在父亲身旁的茶几上,放置着一张照片。
那是D君的遗像。(完)
❷ 女主被男的带到工地被民工,后又被其他人。。最后被一个老干部调的小说
这小伙子有前途啊,天天看黄色小说
❸ 那部小说刚刚开始男主在工地干活和一人去婚礼蹭饭还发现了新郎劈腿男主叫叶雄,想知道小说名字
摘要
❹ 一部小说,男主出差在外,通过摄像头看着自己的老婆在家被仇人强奸的短篇小说 名字地址都可以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那段是程天佑看到的,凉生被灌醉,然后被强奸了。后来程天佑为了不让凉生受伤,骗凉生,说是自己做的。
❺ 恐怖悬疑短篇故事
在如今日益千篇一律的生活里,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需要感官上的刺激,于是便有了鬼 故事 这种文学消遣,下面这些是我为大家推荐的几篇恐怖悬疑短篇故事。
恐怖悬疑短篇故事1:不要给他开门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读小学3年级,因为家里并不富裕,所以我家就住厂房,就是那种一排排,连成一片的房子。听一些厂里的老人说,这片厂房还没建成之前是座坟墓地,为了在这里起房子开发商挖了这里的坟地,据说当时,机器硬生生就把棺材给挖开了。
老人家说我们住的地方不干净,但是也没办法家里资金不多,况且我老爸不信鬼神之说,搬进去住了好一段时间并没有碰到什么事情,所以就没理会那些人说的话。
一个夜晚,爸爸因为要加班,所以晚上就住在了外面不回家睡了,妈妈约了朋友去打 麻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看到了10点多觉得累了,就去睡觉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响起来了,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接电话是妈妈打来的,说是晚上不回家了让我把家里锁好不要出去乱跑,就挂电话了。我看了一下钟,是11点多,我收拾收拾正打算回房间去睡觉。刚上床,眼睛刚闭,但是门外有人敲门。
我就走到门边问“是谁啊?”
门外回答道“是妈妈啊,我没带钥匙快开门。”
我想妈妈不是刚刚才来过电话说不回来的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在家门口了呢。我家离我妈妈朋友那里少说也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妈妈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家里。
就在这时门外又出声了“快开门啊,我是你妈妈。 ”我从防盗门的猫眼里往外看,是妈妈。我就没多想,也许是阿姨开车把妈妈送回来了也说不定。
我开了门,回身就想去睡觉,走着想起来妈妈没有给我明天的早餐钱,我就回头想问妈妈要早餐钱,可是我回头开到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只有一个人头漂浮在空中,没有身体的东西,是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它在对着我咯咯的发笑笑,口中滴下浓稠的黑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突然那张脸变了,面目狰狞,双眼通红像是充血要爆开的眼球。头发滴着血的,没有耳朵的,像是被冰水浇了一道,抬腿立刻逃跑,腿脚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摔倒在地。那东西飞冲到我的面前, 差不多到我面前时,它的嘴张开了,发出不知名的恶臭,一些鲜红的粘液流了出来,滴到了地上,阴森的碎牙似乎随时都会冲过来咬我。我的手下意识的抬起来捂住双眼。
啊!!!”我发出一阵惨叫,它咬到了我的胳膊,我当时就感觉到一阵刺痛穿透我的神经像一根根针扎般疼痛,突然它松开口了,朝我的脖子飞来,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刺骨的疼痛让我有些抽经却格外清醒,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我振臂一挥把这颗鬼脑袋打的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古话说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那鬼竟化作脓水,从地面上消失不见。我被吓得半死,呆住了,等我回过神来,才开到门没关,我立刻跑了过去关起门来,走到门边却双腿发软两眼发昏。我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我用尽力气都直不起身子,这时我才看到自己的手臂早已被黑气侵蚀手臂上被咬的伤口咕噜噜的往外吐着绿色的液体,我跌坐在地上,想要大声呼救,但是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幸好路过的大婶注意到我的异样,赶忙跑了过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守在我旁边,后来告诉我,是住附近的大婶打电话通知的他们,当时的场景把大婶吓的不行,我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不已,手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了。父母收到通知即可一起回到家,妈妈还报了警,救护车也来了,医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捆在病床上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我的伤口不像是人咬的,想是被熊或者什么动物咬的,但是,伤口那会流出绿色的液体,就连医生都搞不懂那是什么,后来还有些电视台和学者慕名而来,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实说出但是没有人相信,最后专家发表言论说是我被不明生物咬伤后产生的幻觉,除了我的父母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我的幻觉。很快医院实在是查不出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开了出院证明,我被父母接回家里。
我的父母为了我的手四处求医,辞去了在工地的工作,问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却终全是打了水漂。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从新闻中知道我遭遇的人找上门来,他说我伤并非人间之物所伤,我的手上是中了尸毒。若是没有破解之法,废的就不仅仅是我的手了……
父母为了我这个儿子不惜砸锅卖铁,长大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高人就把我带回了那块工地,高人划卡开了我手上的右手滴了一碗污血,随即高人烧了道符把灰倒入我的血中洒在了地上,谁知洒在地上的血水居然像是活了起来,并没有渗进土里反倒汇聚了起来超一个方向游去。最后停住的地方竟是挖开过坟墓的地方。高人命我爸在血水消失之前赶快挖!若是没办成我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爸本来就害怕,现在更急了。吓的他赶快挖,终于挖到了从前被挖掘机挖破的棺材,高人下到洞里把下面的尸骨捡了出来。一遍口中念念有词一遍把尸骨重新平凑成了人形。高呼一声“破!”那尸骨顿时灰飞烟灭。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才开始慢慢恢复正常意识,手上的伤也不再像那时候一般骇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狠狠咬了一口罢了。我爸妈也在也不敢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从那之后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高人。
恐怖悬疑短篇故事2:雨夜送水人
“喂,你好,水业公司吗?请你们送两桶水,地址是平安公寓403室。”沈佳妮看着放在地板上的空桶,催促道:“希望你们能快一点哦。”
“好的,我们会尽快去送的”。对方匆匆挂掉了电话,沈佳妮伸了伸懒腰,缓缓地躺在了舒适的沙发上,看起电视来,对于她这样一个宅女来说,周末躲在猫在家里是最幸福的事了。
沈佳妮今年刚刚考上医科大学,是因为嫌弃学校的女生宿舍不干净,她便求父母在离学校不远的平安公寓租住了一间房子,从小性格高傲的她不屑于与同龄的女生为伍,做什么事都是特立独行,就连生活起居也是如此。不过好在沈佳妮独立性强,能独立照顾好自己,所以父母并没有为她的事情操多少心。虽然过着平淡的独居生活,但沈佳妮却并不在意自己的孤独,只要有电视,有电脑,就算是一个人住上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外面天气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沈佳妮却没有在意这些,反正,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外出计划。虽然早就醒了,但她一直在床上赖到9点多才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简单地吃过早饭后,沈佳妮发现,饮水机的桶已经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了。于是她便拨通了水业公司的电话,让他们送水来。之后,她便躺在沙发上,打开 笔记本 电脑,看起她最喜欢的韩剧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沈佳妮感觉有些口渴,而水业公司送水的人还没有来,于是她又打通了那个电话:“喂,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水送过来啊,我都快渴死了,家里一点饮用水都没有了!”
“哎呀,不好意思,小姐。公司今天比较忙,要水的人非常多,可能会晚一些去送,请您稍等好吗?电话那边的人说,
“好吧,请快一点。沈佳妮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她只能从厨房的水龙头里接水烧开后喝。自来水烧开后有股怪怪的味道,沈佳妮喝了一口就觉得恶心不已。她倒掉了剩下的水,又躺到了沙发上摆弄起电脑来,希望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了没多久,沈佳妮觉得有些困倦了,她便又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佳妮一觉醒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唉,周末的时间过的总是那么快,一转眼就过去了。沈佳妮叹了口气,准备打开客厅的灯。但却发现灯泡怎么也不亮。原来是停电了。唉,屋漏偏逢连夜雨。没电没水,看来晚饭要泡汤了。送水公司这效率也太差了,都那么久了还没把水送过来,看来真得好好投诉一下他们了!”
沈佳妮刚想完,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一连敲了好几声,沈佳妮有些害怕,这么晚了,又下着雨,是谁在敲自己家的门呢?”
“是谁啊?沈佳妮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好,送水的,把门开一下”。外面的人缓慢地回答。
听到是送水的,沈佳妮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她慢慢打开门,只见一个身穿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自己门口,因为太黑,沈佳妮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她注意到,门口放着两桶矿泉水。
“唉,我说,你们水业公司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看到送水工人,沈佳妮把一肚子的不满和怨气都发泄了出来:“我从早上就打电话让你们送水,可你们竟然现在才来,害我整整渴了一天,你说怎么办吧!”
“哦,对不起.....送水工小声地回答道,不知为什么,沈佳妮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
“算了,算了,你也是给人家打工的,怨你有什么用呢?好啦,你帮我把水扛进来吧。沈佳妮说着,便往客厅走去。那送水工低着头,提着两大桶矿泉水,一声不吭地跟着沈佳妮进了屋。
送水工取下了饮水机上的空桶,把满满一桶水放到了饮水机上。正要拿着空桶离开时,沈佳妮叫住了他:“师傅,你这水颜色不对啊,看起来怎么黑黑的。虽然屋里没有灯光,细心的沈佳妮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算天再黑,水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可是送水工刚刚放到饮水机上的矿泉水,里面的液体却不是透明的,看起来像极了污水!
“你这水是矿泉水吗?不会是拿刷锅水糊弄我吧。沈佳妮有些气愤地指着那桶水:“你看那是矿泉水吗?矿泉水有那么黑,那么浑吗?
“是矿泉水。送水工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好,那我就尝尝!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沈佳妮从饮水机下取出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喝,就在水进入口腔的一刹那,沈佳妮感到一阵恶心,这绝对不是矿泉水,这水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而且黏糊糊的,似乎有很多杂质在里面。这水的味道像极了他在解剖室里闻到的那种腥臭味,那是血液的味道!”
沈佳妮猛地吐出了滑进口腔里的血水。她惊恐地抬起头,发现那个送水工正站在自己对面冷冷的笑着,晓得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他缓缓抬起头,摘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鸭舌帽.....
“啊!”一道闪电划过窗棂,在闪电的照耀下,沈佳妮看到,那个送水工满脸都是脓包和血,他的眼睛是黑洞洞的一片,但更可怕的是,他没有下颚,血水和脓水正顺着他的空腔里缓缓流出.....
“小姐,我的水很好喝吧,哈哈哈哈!送水工大声狞笑着,缓缓地走向了吓得失魂落魄的沈佳妮.....
“不,不要,不要!......啊!
天空炸响了声声滚雷,很快就将沈佳妮凄厉的惨叫声湮没了.....
“不久前,我市医学院的一名大一女生在租住的公寓内遇害,死者被掰断下颚,体内血液大量流失,死状异常可怖,但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目前警方还在进一步侦查当中,在此提醒各位市民晚上在家注意好安全。”
“切,有什么好担心的,吓唬人的吧!”王涛关掉了收音机,放下了手里的笔杆,他写的小说最后一章即将完成,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拿去出版社审核了。王涛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抬头看了看窗外,外面很黑,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算了,睡一会儿再说吧。王涛站起身,正要回卧室时,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
“谁啊?”王涛大声问道。
“你好,水业公司的,我把水送来了,请开下门。外面的人声音低沉地回答。
“怎么这么晚才来送水?”
“白天太忙了,所以来晚了,对不起.....”
“哦,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开门。王涛披上衣服,缓缓地走向了客厅的那扇门旁.....
恐怖悬疑短篇故事3:东北小事之阴兵
我初中同学讲给我的故事,因为我们镇只有一所中学,所有村子的学生都是在镇里上初中,而九八年正好是我们小升初的时候。所以我听到他给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正好是事情发生的那一年。
1998年夏天,东北很多地区都发生了洪涝灾害。我的老家因为紧邻松花江的一个支流,所以也属于严重灾区。
九八年的时候,正好是我小升初,可是因为洪水的到来,而且是小学时期的最后一个学期。所以学校的老师早早就给我们放了暑假,所有的老师都去村里的大坝上日夜守着,唯恐有哪里会决堤。
这可乐坏了我们这帮淘小子,天天就是在河边钓鱼。因为我们村处于大江的泄洪区,所以村子外面围了一圈都是堤坝。而跟我们村堤坝相对的另一边,却是在草场的另一端,离我们村子两里多的地方才是另一边的防洪堤坝。所以在发洪水的时候,江面是足有两里多地宽的。
可是我们没钓几天,我们就不敢再去了。因为有一天在我们钓鱼的时候,发现上游有死人顺流而下。回到家里,我就把看到的事情跟父亲说了,父亲说肯定是上游有地方决堤了,而冲下来的,估计就是抢救堤坝的村民。
而我这时候也才明白,为什么每年发洪水的时候,我们都会钓很多鱼,而那些鱼村里人却从来没有人家吃,而都是剁碎了喂狗或者喂猪。因为村里人认为发洪水的时候,江里的鱼是吃死人肉的。所以这个时期的鱼,村子里从来都没有人吃。
有些村民想把那些尸体打捞上来安葬,可是被村里的老人制止了。因为老人们说以前有一次发洪水,村里就有人把江里的尸体打捞上来了,结果在村里引发了瘟疫。
洪水依旧在肆虐,村子周围的田地里颗粒无收,所有的农作物都泡在了水里。父亲想把我送到市里的亲戚家,可是从村里去城里的路已经全都断了,现在村民连镇里都去不了。
没过几天,村里就已经断粮了,可是依旧没有人吃鱼。就在村民都绝望,以为我们被遗忘了的时候。军绿色的卡车拉来了上千名军人,整日整夜的和村民们轮班驻守在堤坝上。而且他们还给村里带来了很多的粮食和加固堤坝用的 编织 袋。
而那个部队的领导对我们说,他们本来前一周就能过来。可是路过上游一个村子的时候,堤坝发生了决堤,而且冲走了很多村民,所以他们就留在当地填补了大坝的缺口,还顺流而下寻找了几天幸存者。
为了以防万一,部队用卡车把老人和孩子还有孕妇全都送到镇里,而青年人无论男女,全都自觉留下来保卫村子。如果在城里有亲戚的,部队还可以把我们都送到城里。于是父亲便拜托部队把我送到城里,那边有亲属接应。
其实我们村子并不算大,老人和孩子还有孕妇什么的都加在一起,才装满了两卡车。我坐在前一辆卡车上,卡车晃晃悠悠的向着镇里开去。
在距离镇子还有十里左右的地方,卡车突然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着火了。于是护送我们的军人下车检查。水大概有半米多深。陪着我们坐在车厢里的军人,也都下车去帮忙检查,可是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我们看到远处来了马车。没错,就是马车,而且还不是一辆,是一串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排出去好远。而这个马车,却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那种简易拉柴火的马车。而是很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带一个车棚,还都有个小门帘,完全看不到车里面坐着什么人。马车就这么缓缓的在半米多深的水中向我们驶来。
走近了,我们看见每辆马车上都挂着一个小铃铛,随着马车的前进,发出清脆的“叮铃铃~~”的响声。而最诡异的,是这些马车上,并没有人在驾车。所有拉车的马匹都是目不斜视,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马匹的动作步伐都非常的统一。
看那些无人马车走进,那几名军人全都钻进了两辆车的车厢里,安抚着紧张的村民。还让我们不要出声,那几名军人摘下了背着的枪,紧张的看着外面。我们这群孩子也都好奇的从帆布的车棚向外看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可是从始至终我们也没能看到一个人。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这个马车组成的车队才全部走过去。又过了一会,马车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而在马车消失之后,军人们再次尝试发动卡车,卡车直接就启动了。于是我们有惊无险的来到了镇里。
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跟我们同乘的老人说,这是阴兵借道,肯定是哪里死人多了。不过当时我们这帮半大小子也不太懂这些事情,只是觉得那些马车怪好看的。
到了镇里,我们村来的人都被安排在镇中学的一间教室里。因为洪水水位又上升了,所以去城里的路是走不了了,于是父亲给我二叔打了电话,二叔在隔壁的镇子,因为他们镇离大江比较远,尽管也遭受了水灾,但比我们镇的情况要好不少。
当天,二叔就和堂哥划船来我们镇把我接走了,因为两个镇之间的路已经都是一米多深的积水了。汽车根本过不来,只能划船来回。
我每天无所事事,就跟堂哥天天在家看电视。而电视里演的,也都是这次的水灾,看到了电视里演的,我和堂哥才知道,原来还有很多地方比我们这里灾情更加严峻,而我们这里都已经遇难了这么多人,那些重灾区又要损失多少人口?这段时间,就我亲眼在江里见到了浮尸,都不下二十具。
二叔经常住在粮库,不怎么回家。可是有一天,二叔失魂落魄的回来,回来就大病了一场。在家被单位闲置了好久,才又被找回去上班的。一直到水灾之后,二叔送我回家,和我父亲聊起此事,我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叔在他们镇里的国有粮库工作,最近因为水灾,国家给拨了大笔的赈灾粮食,我们区的赈灾粮食都存储在他们的粮库里。在粮库的大院子里,建起了六个粮囤。这几个粮囤我也见过,直径大约五六十米,高也有三四十米。里面存储着第一批到来的赈灾粮食。因为事关重大,所以粮库专门派人值班,二十四小时守着这六个粮囤。
这天,守粮囤的老头闲着无聊,到了晚上便叫了三个同事一起打麻将,而我二叔就是其中之一。四人打的不亦乐乎,到了深夜,还弄了点酒喝,喝完之后继续打,因为领导有规定,轮到夜班的人是不许睡觉的,必须保证粮食的绝对安全。
到了午夜时分,二叔坐在面对窗户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院子里的粮囤。于是每打几张牌,二叔就抬眼看一下粮囤。可是二叔又一次抬眼看的时候,却发现在玻璃窗的左下角,露出了一个纸人,在偷偷的往屋子里看。
二叔发现有人偷看,便以为是有人想偷粮食,弄纸人来吓唬他们。于是这四个壮年男人便停下了手里的牌局,拎着棍棒铁锹,想出去轰走偷粮食的贼。
可是当他们打开门之后,发现院子里有很多的纸人纸马。在院子里飘荡,不是被风吹动,而是就那么悬空的飘在院子里。还有两个纸人不停的抛撒了纸钱,就跟出殡的时候撒纸钱一样。
我二叔胆子小,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其它 三人也顾不上我二叔,全都赶紧跑去找粮库的领导,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三个人带着领导,还有驻扎在他们镇抗洪救灾的部队领导,一起赶到了粮库。
而他们来的时候,只看见满院子都是圆圆的黄纸钱,而值班的屋子里,地上更是铺了厚厚的一层纸钱。大家这才想起来二叔还在晕着,于是七手八脚的救醒了被盖在纸钱底下的二叔。
可是当他们去检查粮囤的时候,六个粮囤有三个已经空了,而门上的封条都完好无损,粮库也没有被破坏的地方。部队的领导直接把在场的人都抓起来了。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当场所有人都被隔离审查。最后官方给出了结论,说是粮库领导监守自盗,盗窃国有资产,盗窃赈灾物资。因为影响太过恶劣,直接给判了无期,还把判决印成传单,贴的大街小巷都是。还有十多个人受到了牵连,都被判了重刑。
我听说了这么离奇的事情,便去问二姨,因为小时候的我感觉二姨什么都懂,我非要找出点二姨不能解释的事情,这样会让我很有成就感。不过二姨听完我的讲述,却哈哈大笑,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说粮库的事情叫阴兵借粮,历朝历代有大灾大难的时候也发生过,不算稀奇,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还说因为我同学的二叔晕倒没有阻拦阴兵借粮,以后他肯定会有福报的。
而我同学看到的,二姨说那是阴兵借道,是有地方集中大量有人死亡,才会出现的。因为是突然死亡,鬼魂大量集中,他们潜意识里还以为自己活着,所以不去地府,地府只能派阴兵把这些鬼魂带到地府。
果然如二姨所说,在第二年企业改编的时候,粮库里绝大部分工人都被买断下岗了,我一个远房亲戚也在那里上班,被买断后给了两万块的买断费。而我同学的二叔也没托关系也没送礼,反倒被留了下来。现在他二叔已经退休了,每个月领着四千多的退休金。前两年有一次去我同学家玩儿,正巧他二叔也在,我便问起他当年阴兵借粮的事情,二叔只是打哈哈说自己眼花看错了,并没有跟我讲出实情。我想从其他人嘴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可是发现其他几个知情人,现在还在牢里没有出来。
❻ 短篇小说《船》
若干年前,德国文学表现主义大师格奥尔格·海姆(Georg Heym 1887-1912)的短篇小说《船》的中文译本因某些原因未能发表。今时今日,疫情全球肆虐,这篇小说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格奥尔格·海姆用极其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旅,他笔下的场景笼罩在毁灭、灾难、疾病与死亡的恐惧之中,读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人把被单从他的头上揭下来,他们看见一具尸体,在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狰狞的眼睛瞪视着天空。额头和太阳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斑点,在鼻子底部还有一个像肉瘤似的紫色的大疙瘩。
“这是瘟疫。”是谁在说话?[...]。突然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他们将要死去。一个可怕无情的隐身人已把他们握在了手里,[...]。但是只需一瞬间的工夫,他就可以来到船上,爬到桅杆后面;他可以眨眼之间就从舱室里冒出来,露出他阴森的脸,疯狂地在甲板上猎取他们。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敌人就潜伏在这里,窥探着他们,他坐在某个地方,也许在甲板上,在他们中间,像一条看不见的白龙正在用颤抖的爪子摸索着它的心脏,然后喷出有毒的气体。”
这篇小说和译文已经深藏在我的笔记本里很久了,今天再读格奥尔格·海姆的文字,依旧被他喷涌的想象、鲜明的隐喻和犀利的笔触所折服,他被他的同时代人称作"描写恐怖的诗人",无论是更闻名的诗歌还是他的散文或小说无不刻画一个令人压抑又光怪陆离的世界。
--- 祝阅读愉快 ---
温馨提示:这篇小说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一个人的夜晚勿读,胆小勿读🤒
《船》
〖德〗格奥尔格·海姆 Georg Heym
刘泠杉 译
一艘载着珊瑚的小船驶过哈耳弗哈流域*的约克角半岛* 。有时,人们可以从船上看到新几内亚北部蓝色的山峦;有时,人们可以看到呈现在地平线上的犹如一条破旧银色腰带的海岸线 — 那里是澳大利亚南部的一片不毛之地。
*译者查找了大量的资料,但没有找到作者所指的流域,故暂此译,有待查证。
*澳大利亚最北端半岛。
船上共有8个男人:船长、两个英国人、一个爱尔兰人、一个法国人、两个葡萄牙人和一个中国厨师*。因为人很少,所以他们之间自然就结成了很好的友谊。
*这里和原文出处有些不同。这里没有提到法国人,而故事情节却始终以法国人为线索开展的,故译者在这里稍做了修改。
现在,船将驶向布里斯班*。人们要在那里下船,各奔东西。
*澳大利亚东部港市,昆士兰州首府。
他们的船驶过一些小的群岛,这些岛屿的存在使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这两大洲永远地连接在了一起。这里的海洋呼啸着,连测深锤也永远找不到它的位置。
他们抛锚将小船停靠在了岛上一处背阴的港湾边。三个男人上岸去寻找岛上的居民。
他们穿过森林,费力地爬过一座高山,越过沟壑和被森林覆盖的山峦,几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了湖边。
整个岛上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他们听不见鸟叫,看不见动物,只有可怕的寂静。眼前的海洋也是沉默和灰暗的。“总该有人在这吧,见鬼了!”爱尔兰人说道。
他们叫喊着,射出枪中的子弹。可是没用,没有人来。他们沿着海滩行走,接着穿过水流,又经过山崖和灌木丛,可是却没看见一个人。这里高耸的树木犹如庞大阴森的幽灵,它们毫无生气,犹如目光僵硬的死尸。这几个男人想互相诉说他们的恐惧,可是当他们看见彼此苍白的面孔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延伸向河流的岬角,而就在岬角拐弯的前方他们看到了另他们瞠目结舌的景象:那里躺着三具尸体,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穿着他们本来的衣服。但是在他们的胸上、胳膊上、脸上、到处都有像是被无数昆虫咬伤后留下的红色和紫色的斑点,在一些部位还有从他们爆裂开来的皮肤里拱出来的像小山丘一样的大疙瘩。
他们很快地逃开这些尸体。那不是死亡驱赶了他们,而是他们从尸体脸上读出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感,好像一种可怕的东西隐身潜伏在无声的空气里;一种他们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却正是它充满着难以名状的恐惧。
突然,他们开始奔跑起来。荆棘丛剐伤了他们,但是他们仍不顾一切地跑,几乎是脚后跟踢着脚后跟。
跑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英国人,当他靠在一片灌木丛旁边,想要跑开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看了看周围。在那儿,他好像看到在一棵大树干的后面站着一个小的黑色人影,就像一个穿着丧服的女人。
他叫他的同伴,指给他们看那棵树。但那儿什么也没有了。他们嘲笑他,但笑声听起来那么地沙哑。
最终他们回到了船上。小船把他们带回到甲板上。
他们就像恪守一个秘密的约定似的只字不提所看见的一切,好像一个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们的嘴。
很晚了,船上的人回到甲板下的吊床上睡觉。其中的六个男人挤在一起睡,只有船长独自睡在甲板下面的舱室里。中国厨师的吊床则放在船内的炊事间。
当法国人从甲板上回来时,他看见爱尔兰人和英国人撕打在一起。他们在箱子之间滚来滚去,因愤怒而打得面红耳赤。其他的人则站在周围观看。他问身边的一位葡萄牙人打架的原因,回答是英国人把爱尔兰人补长筒袜的毛线走了。
后来两个人停止了打架,他们坐在舱室内的墙角里一言不发。
最终所有人都躺回了吊床上,只有爱尔兰人收起他的吊床到甲板上去了。
穿过甲板上的舱室入口,在斜桅和缆绳之间可以看到吊床投下的黑色阴影,它随着船的微微颠簸来回地摇荡着。
这个夜晚充满着沉闷、忧郁的气氛,浓雾和令人窒息的水汽笼罩着整条船。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周围静的可怕。沉郁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像是从远处一个沉重的黑色棺材盖下发出来的。
法国人想强迫自己不去入睡,可是渐渐地他感到自己好似被一场徒劳的斗争弄得疲劳不堪,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幻影:一匹小马,几个戴着巨大的老式帽子的男人,然后是一个胖胖的荷兰人,他的翘胡须又长又白。接下来是几个小孩子,在他们后面似乎有辆经过小巷驶入朦胧天色中的大柩车。
他睡着了。在最后一瞬间他有种感觉,好像有个人站在墙角后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他想再次睁开眼睛,可是一只粗壮的手将它合上了。
黑色的船下长长的波浪荡漾,整片的原始森林把它的影子洒在几乎没有亮光的黑暗里。船深深地陷入了黑夜之中。像黄色头颅的月亮露在了两面旗子中间,只是稍稍一会儿的工夫发出了亮光,它便消失在浓雾里。有时候它还出现在飘过的云雾之间,但却小而模糊,好似瞎子可怕的眼睛。
突然一声惊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锐利地犹如斩首的刑具。
惊叫声从船长的舱室后面传来,可是喊声是如此之响,好像它就发生在人们身边。所有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在半黑暗中他们看到彼此苍白的面孔。
接下来是几秒种的宁静。突然响亮的叫声再次响起,持续了三次。喊声在夜晚的深处 — 山崖的某个地方 — 发出了可怕的回音。然后又一次,这次很远,听起来像死去时的大笑。
人们想把灯打开,可却摸不到。他们只好重新回到吊床上,像瘫痪了似的直立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他们听到甲板上有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声经过他们的头顶,现在他们看到在舱室门口有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近。当他们睁大了眼睛彼此瞪视的时候,突然从最前面的爱尔兰人的吊床那边传来死亡般的大声呼叫,接着是临死前艰难的喉中呼吸,越来越短,最终只剩下颤抖的回音和死一般的寂静。
瞬间,像马来人胖脸蛋的月亮挤进门缝里,照在楼梯上,极其耀眼,却极度苍白。
他们张大了嘴,颌骨因恐惧而抖动。
其中的一个英国人想试图说什么,可他嘴里的舌头却卷在后面,拢在了一起。突然舌头却又像红抹布一样长长地吊在他的下唇上,动弹不了,他怎么也收不回这僵住的舌头了。
所有的人额头煞白。极度的恐惧使他们的额头上集满了大滴的冷汗珠。
这个夜晚呈现出异样的天色,沉下去的大片月光撒在舱室的地板上。在水手的手上时而出现古怪的图形,古老的象形文字,三角星座,五角星以及骨架或耳朵里长出大蝙蝠翅膀的骷髅。
月亮渐渐地沉了下去。就在月光将在楼梯后面消失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从船上的炊事间内传来苦涩的叹气声,然后他们又清清楚楚地听见像老人们聚在一起时低声咯咯笑的声音。
今晚的第一次拂晓展着可怕的“翅膀”越过了天空。
他们看着彼此灰白的面孔,战战兢兢地从吊床上爬下来,哆哆嗦嗦地转移到甲板上。
舌头吊在外面的英国人最后一个爬到甲板上。他想说什么,可是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指着他的舌头,试图让它卷回去。其中的一个葡萄牙人用他已发紫的手指按住英国人的舌头,强使它缩进去。
所有的人战战兢兢地挤在船舱口前,恐惧地窥视着逐渐变亮的甲板。这没有一个人,只有那个爱尔兰人的吊床像个巨大的黑色香肠一样在晚风里晃来晃去。
仿佛被什么吸住了似的,他们全身的关节开始慢慢向着吊床的方向移动。没有人呼唤这个爱尔兰人,因为他们知道不会有人回答。每个人都想尽可能地延长恐惧的到来。但他们还是到了那里。他们伸长了脖子凝视着垫子里一团黑色的东西 — 羊毛被单一直盖到他的额头上,他的头发垂在太阳穴上,只是它不再是黑色,今晚它变成了雪白色。一个人把被单从他的头上揭下来,他们看见一具尸体,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狰狞的眼睛瞪视着天空。额头和太阳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斑点,鼻子底还有一个像肉瘤似的紫色的大疙瘩。
“这是瘟疫。”是谁在说话?他们不愉快地看了看彼此,然后迅速地退出了死亡危险区。
突然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他们将要死去。一个可怕无情的隐身人已把他们握在了手里,他只是现在暂时不在这儿而已。但是只需一瞬间的工夫,他就可以来到船上,爬到桅杆后面;他可以眨眼之间就从舱室里冒出来,露出他阴森的脸,疯狂地在甲板上猎取他们。
每个人对同病相怜的船友都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分散开来。其中一个站在船上的小艇边,水面上反射出他苍白的面色。其他人随便坐在甲板长凳上,谁也不说话。但是他们却坐得很近,以便危险临近时可以一起逃跑。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敌人就潜伏在这里,窥探着他们,他坐在某个地方,也许在甲板上,在他们中间,像一条看不见的白龙正在用颤抖的爪子摸索着他的心脏,然后喷出有毒的气体。
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患上了病,头脑发涨,眼神发愣。整艘船好像开始摇晃、摆动,时快,时慢。他们看着难友在黑暗中发青的脸,似乎他们深深凹下去的面颊上出现了可怕的灰色斑点。他们想:或许其他人已经死了,只有自己还活着。这个想法让他们更加惧怕死亡,冥冥中好像有只冰冷的手从空气里伸出来要抓住他们似的。
天渐渐亮了。
在灰色的海面上、岛上,到处都布满了灰色的浓雾。潮湿、炎热、令人窒息。一个小红点像燃烧着的眼睛出现在了海岸线上。太阳升起来了。
等待的煎熬驱使着人们离开了自己的位子。
现在要做什么呢?人们必须下船,吃些东西。但是,他们想,也许要踩在尸体上过去…
从楼梯那边传来狗的低叫声。人们先看到了狗的鼻子,然后是躯干、头,但是狗嘴上叼了个什么东西?忽然四个男人同时发出沙哑的惊叫声。原来那是老船长的尸体。他的头发、脸和被脏睡衣包着的肥胖的躯干露在了外面。他的尸体被狗拖到了甲板上,舱室楼梯的前上方。他的脸上同样呈现出可怕的红色斑点。
接着,狗丢下尸体,跑了。
忽然,人们听见从远处的角落里发出很大的咕哝声,狗又从后面窜出来,向前跳了几步。当它走过桅杆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好像有个无形的东西无情地束缚了它的利爪。它的眼睛像两个把手似的突出眼眶,舌头吐了出来。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它的咽喉,它艰难地喘息着,在最后拼命挣扎过后,它便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法国人听见他旁边有清晰的吧嗒吧嗒拖着脚走路的声音,恐惧就像一把坚韧的锤子敲打着他的头骨。
他想闭上眼睛,但怎么也闭不上。他不再是他意志的主人。
接着脚步声到了甲板上直逼向葡萄牙人。他背靠着船体,两只手紧紧地抠住舱壁。
他想逃跑。可是他早已没有力气去使唤这两条腿。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把他牢牢地拴住了。他想用力把嘴张开,可是却结结巴巴地只发出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从远方发出的呼叫:“妈妈,妈妈。”
他的眼睛黯然失神,脸煞白,肢体也痉挛起来。他倒了下去,额头重重地撞在了甲板上。
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又拖着它蹒跚的脚步继续向两个英国人走去。相同的命运在这两个人身上重复上演。极度的恐惧令他们发出最后的嘶叫:“妈妈,妈妈。”然后便断了气。
“现在该轮到我了”,法国人想。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围一片寂静。他孤零零地一人站在死人堆里。
上午已经过去了。他仍站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什么时候来。他的嘴里只机械地重复一句话:“它什么时候来?它什么时候来?”
浓雾渐渐散开。接近正午的大太阳把海面照射成一个巨大的银盘子的形状,它犹如第二枚太阳也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一片寂静。空气里布满了热腾腾的蒸汽,好像就要煮沸了。大滴的汗珠顺着皱纹流到他苍白的脸上。他感到他的头被太阳照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塔。他仿佛看见他的脑袋往天上生长,越来越高,越来越热。但是在他的脑袋里面,似乎有一只白蜗牛正慢慢地爬在旋转楼梯上,楼梯的最后一层消失在炽热的阳光里,而蜗牛潮湿的尾巴还在他的嗓子里盘绕着。
他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没有人会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存活。
忽然“砰”的一声,有人用一个热棒子击中了他的头。他倒了下去。“这就是死亡”,他想。他躺在了灼热的甲板上。
突然,他醒过来。他觉得有个低声的笑消失在他后面。他看到船在行驶。船上的白帆鼓起来了。但是没有风,一丝微风也没有。大海白得如明镜,又像炽热的地狱。正上方的太阳像一个被溶解了的巨大的热铁块,把它的火焰贴得到处都是。空气似乎也燃烧起来。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些蓝点,那是他们到过的岛。
突然,惊恐向他袭来,好似一只千足虫迈着它冰冷的脚穿过他的血管,死死地盯着他。
在他前面躺着死去的人。他们的脸朝着上方。可是谁把他们的脸翻过来的呢?他们的皮肤呈青紫色,煞白的眼睛注视着他。开始腐烂的皮肤将他们的嘴唇拉开,一种阴森的笑容呈现在两边的面颊上。只有爱尔兰人的尸体平静地躺在他的吊床上。
法国人想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但不可名状的恐惧使他虚弱无力。他的双膝软了下去。现在,他知道,它要来了。在桅杆的后面站着什么东西——一个黑影。现在黑影拖着它的脚穿过甲板,站在了舱室顶的后面。接着它又向前走近了几步。他看到一个穿着旧式黑衣服的老女人,她白色的长发垂在脸的两边,插在这张苍白老脸上的一双眼睛像颜色模糊的扣子似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的脸上布满了紫色和红色的脓包,额头上有两个像王冠似的红疙瘩,一顶白色的女士帽遮在它们上面。她的黑色钟式裙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走向他。他绝望而本能地伸出手脚自卫。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现在,她已经走得很近了,他能看到从她嘴里喘出的气息。
他想再次阻止她。他的左臂已经瘫痪了。有什么东西强迫他不能动弹,似乎一个巨大的物体紧紧地握住了他。但是他还没有放弃挣扎。他用右手使劲将它甩开。
他无意识地在甲板上跌撞了几步。他看见,在死者的吊床前有条粗大的连接斜桅底部和最前面的船桅的绳子。
他爬了上去,环顾四周。
但是,瘟疫紧追不舍。现在它已经到了最下面的木条梯子上了。他必须继续向上爬。但是瘟疫比他还要快,它要抓住他。他急忙用手脚同时抓住绳子,摇摇晃晃地往上爬,一只脚陷在了绳线里,他把脚拔出来,继续向顶上爬。可瘟疫也只离着几米远。他沿着最高的横杆爬行,那儿的末端是一条绳子。他爬过去,可是绳子哪去了?那儿什么也没有。
他的下方是深海和甲板。直对着他的就是躺着的死人。
他想回去,可是瘟疫已经到了横杆的那一端,它像一个老水手似的在横木上摇摆着向他飘过来。
现在只有六步远。还有五步。他轻声地数着,因死亡的恐惧,他的颌额在强大的痉挛下居然无法合拢。三步、两步。
他向后退,手在空中摸索,试图握住什么东西。可是他两手一松,就从横杆上摔到甲板上,头撞在了厚木板上。他头颅粉碎地躺在了那里。
一场黑色的暴风雨很快地从东方袭来,逼近平静的汪洋。太阳躲进厚厚的云层里,像一条头巾盖在了死人的脸上。几艘大型的中国式帆船从朦胧月色中驶来,它们在暴风雨来临前鼓帆航行。船上燃起火红的灯光,发出雷鸣般的汽笛声。有艘船从它们旁边驶过,就像一个恶魔飞行时投下的巨大黑影。在甲板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她好像在不断长大,她的头慢慢地越过桅杆,她强劲挥舞着胳臂,就像在狂风中煽动翅膀的鹤。云雾中出现了一个灰白的空穴,那船径直驶入了这个可怕的空穴亮光里。
— 完 —
❼ 必看的十佳短篇小说
必看的十佳短篇小说是:《孔乙己》、《竹林中》、《一块牛排》、《命若琴弦》、《古典爱情》、《河边的台阶》、《麦琪的礼物》、《我的叔叔于勒》、《白象似的群山》、《装在套子里的人》。
1、《孔乙己》
《孔乙己》不但是鲁迅最好的短篇小说,也是中国乃至世界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一。这篇小说,我们初中时就曾在语文课本中学习过,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完全读懂。孔乙己是一个非常饱斗晌森满的艺术形象,在他身上集中了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悲剧,他身上折射了一个时代的悲剧。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可是现在和将来还有无数孔乙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