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的女人短篇小说
❶ 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加内容简介
短篇小说集读一读,可以知道很多有趣的 故事 。下面是我为你精心整理的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希望你喜欢。
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天桥上的 魔术 师》
作者:吴明益
说到底,这是一本成长小说,不过不是从小到大一路成长,而是如今这般之后的回忆,时间拉开了叙事的场域,故事空间轻盈起来,魔术师正好上场。
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作者:卡佛
卡佛写的总是那些生活中的失败者,普通女工、服务员、年轻人,他们酗酒、养孩子、出轨,每一篇小说都在描述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和整个生命的无力感。 这是一本灰色的小说,它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好人难寻》
作者:奥康纳
奥康纳的小说是哥特城堡衣柜里旧衣服,一件件布满阴暗怪诞的褶皱。小说中凉飕飕的故事,看似平常缓慢进行,但总在某个时刻趁你不注意而发生意外,收录在《好人难寻》中的十篇小说,没有一篇不让人感到夏季午后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
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十一种孤独》
作者:理查德·耶茨
有人说卡佛受到过耶茨的影响,毕竟卡佛也是一个灰色调子的作家,他的小说里处处展现着中产阶级主人公的尴尬和无聊,那种无法交流的无力感,以及弥漫于其中的孤独。但耶茨比卡佛更冷,他几乎不给主人公一点温暖色彩,任每个人隔绝在自己的孤独中,品尝失败的滋味。
5本好看的短篇小说集:《香椿树街故事》
小说中故事全部以香椿树街为背景,在这本书里,苏童用文字虚构了一条南方潮湿小镇上败坏坠堕的街道,街道上的人和故事,那些从年轻到年老,一代又一代挤在房子里做自己的事说别人好坏的溃烂人生。苏童的文字当然是好的,但是灰色布满了香椿树街,我们一路往里走,最后雾霾深处,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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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短篇小说 | 愁绪
出租屋内,小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像炙热油锅里的活鱼似的。连续几天失眠,他恨不得找把榔头敲晕自己,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侧转身子,他拿起椅子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上面显示2点。将枕头斜靠床头,他缓缓坐起。脑袋里似乎有一团摇蚊在飞舞,追逐缠绕个不停。黑夜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窗帘上散落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好似油浸透纸的模样。
他穿好拖鞋,沿着床边探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抽出烟点上一根,猛吸一口。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一下子亮堂起来。烟雾绕过窗沿边上,朝外面飞去,融入到黑夜里。城市的夜晚也是灯火点点,远处工地上挖机吊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劳作。
星海是位于临海地区的模范城市。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就如蝗虫一般,涌入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们怀着激情和梦想,想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个安居乐业之所。偌大的城市像只永远吃不饱的怪兽,吞噬着无数年轻人的青春岁月。大多数人在这里拼命奋斗多年,依然像池塘面上的浮萍,随着风吹动水面的波纹荡漾。
当时跟着同学一起来到这座城市打拼,小袁也想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抱负,兑现当年吹过的牛逼。进入这家日资企业上班四年了,从开始的检验员做到了现在的检验组长。
这几个月厂里急着要出一批产品,他带着手底下的几个检验员,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完成厂里交代的任务。那几个检验员有的在线上巡逻,有的在成品区交检。好几个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开始也像当初的小袁刚来时一样激情澎湃。最近连续加班也让她们抱怨连天。小袁不止一次跟领导提过,补贴下面的员工,得到的总是一句重复好多遍的口头承诺。每天他开早会时给她们讲梦想谈未来,和当初课长对他讲的没有两样。其实他很少对人讲他内心深处的疑惑,这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曾经的激情褪去,留在身后的只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有次听人说,这厂里有工龄超过二十年的老同志。小袁特意跑去看了看,一位是生产二部的副部长,四十多岁的模样,浓眉大眼,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眼睛里透露着亮晶晶的光,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有时能在小袁住的这栋出租房碰上,上下楼时打打照面。另外一位是生产一部的总组长,看上去也快五十了,两鬓有了稍许白发。偶尔见他坐在拉线旁边的小凳上,手撑着叉开的双腿,耷拉个脑袋,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掉落,碎了一地。进来是个小伙子,出去是个老头子。小袁似乎看到一条笔直通往终点的跑道,跑道尽头站着的另一个小袁在向他招手,咧着嘴诡异的笑。
一阵凉风吹来,小袁一阵哆嗦,猛地甩甩头,似乎要把那杂乱的念头甩出去。烟灰也随之洒落在另一只手上,他哎哟一声,将烟头抛出窗外,赶紧拍掉手臂上的烟灰。该死,烫死老子了!
昨晚接到家里他爸的电话,低沉的声音传来,“小袁,今天你爷爷过世了……” 他一阵眩晕,手机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一屁股砸在硬板床上,床嘎吱一声响。他微张着颤动的嘴,半晌没发出声音,地上的手机还在喂喂个不停。眼泪像晶莹剔透的珍珠一样滑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撞在地板上砰砰作响。差不多过了二十秒,又似乎过去了好几个世纪,他俯下身去,抓地上的手机,胡乱抓了一通,好不容易抓到了。
“爸,我明天请假回去。”
后面他爸讲路上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嗯嗯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脑袋里浮现的尽是爷爷生前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和爷爷相处的那些岁月仿佛就在昨天,一幕幕清晰画面在脑海里回放。
那时候小袁才四岁,常去隔壁家的水泥地板上拖木椅子玩。这是小袁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学着大人拖板车的样子,把那椅子倒着拖,一边拖着,一边嘴里不知道哼着啥。
那天像往常一样正在拖椅子,隔壁家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他直接把小袁推倒在地上。
“哎——你这小孩干嘛?”在家门口抽着旱烟的爷爷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将小袁扶起,拍拍他身上尘土,指着跑开的那小孩,“你家大人呢?”
“大人在这里。”一位胖胖的大婶从隔壁屋里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你家小孩刚才推了我孙子,把他推倒在地上。”
“我没看到啊,再说了,就算推了又怎样?你家孙子整天在我家地板上拖来拖去,我看到就烦!要我说——还推得好!”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推得好?”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看不惯吗?看不惯,你又怎样?”
爷爷操起椅子,追着那大婶就要打。大婶虽然胖,但跑得还算快,边跑边喊:“袁家老头打人啦……” 声音越来越小。一胖一瘦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远方……
今夜注定一宿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袁赶去公司的课长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门里面传来课长的声音。
小袁推门进去。
课长办公室是一个独立的单间。中间靠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欧式雕花办公桌。桌上堆了一些资料和待签的文件。办公椅也是一张欧式真皮沙发,人坐在上面可以旋转的那种。墙壁上贴着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 业绩就是尊严,质量就是生命。
课长歪坐在办公椅上,双腿交叉搁办公桌上,十指交错挽在脑后,正闭目养神。见小袁进来,他将双腿放了下来,手也摆放回办公桌上,腰杆挺得笔直,收起刚才的悠闲,换了一副严肃的脸,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课长,我想请假回去一趟,我爷爷过世了。”
“小袁哪,亲人去世,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看到了,最近厂里忙成什么样,我们部门忙成什么样。现在公司有困难,这个时候怎么能请假呢?”
“可是……”小袁正要说话,就被课长打断。
“没什么可是了,有什么困难也要克服一下,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公司就要上市了。我们一起再努把力加把劲,配合公司顺利出了这批产品。到时候有你的一份功劳。”
“您上个月跟我这样讲,上上个月也跟我这样讲,我们检验部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下面员工有很大意见……” 小袁急了。
“公司招你们过来,是要你们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来抱怨的!”课长右手拍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左手指着门口喊道: “干不了就给我走人!”
小袁走出课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远处有三两个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朝他这边瞄来。
副组长小刚走了过来,脸上一副关切的样子,“怎么了,兄弟?”
“家里有事,跟课长请假不批,和他吵了一架,让我走人。”
“我也早看不惯他那副德行了,只知道给人画饼,也不来点实际的。”小刚歪着身子,凑到小袁耳边,用手捂着说。
平常在课长面前点头哈腰的小刚,今天突然说出这番正义凛然的话,让小袁略微有点诧异,不过没有心思多想。
“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小刚站直了身体。
“先回家再说,兄弟以后你好好干。”小袁拍了拍小刚的肩膀,搬着东西转身往门外走去。
天空灰蒙蒙的,笔直的大街上只三两人走动。地面上黄叶堆积,似乎好久都没人打扫了。道路旁是整齐的两排梧桐树,枯枝上零星挂着几片黄叶。一阵秋风吹过,残留的那几片黄叶也飘落到地上,和着地上的黄叶一起在空中飞舞。
小袁抱着那些东西,踉踉跄跄的走在大街上,踩在枯叶上嘎吱嘎吱作响,不知道怎么到的宿舍。
他拿出手机,在网上查看火车票,最早一趟是明晚八点发车。订好火车票,把宿舍里的东西整理打包好。住了几年,东西还真不少,一清理有好几大件。大部分邮寄回家,只留下一身衣服洗漱用品卫生纸啥的,到时候只需要拖个行李箱就行了。
终于搞定这一切,人也累得够呛,躺在床上休息会儿。正睡得迷糊时,手机铃声响起了。来电显示:生产组长小蔡。
“喂~”小袁还没彻底清醒。
“袁哥,你现在在哪?”小蔡语气有点急切。
“我在宿舍。”
“刚才去你检验部的办公室,他们说你走了。怎么回事啊?”
“受够了,不想干了。”
“走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哪?”
“我不想惊动你们,只想一个人悄悄的走。”
“你说你……叫我怎么说你?这样,晚上一起出来喝酒,咱俩好好聊聊。七点钟,我在和平饭店等你,记住了啊。”说完小蔡挂了电话。
在公司里,小蔡和小袁是一对铁哥们。人家说生产和检验是死对头,可是他们俩却是挺玩得来的,关系挺好的。平常去公司食堂吃饭,都是一起去的。下了班两人经常一起打打篮球,放假就一起去附近的松山湖骑骑自行车,去银屏山上爬一爬。
晚上七点,小袁到了和平饭店。小蔡已经点好几个小袁平时爱吃的菜,还备了八瓶郎之酒。两人依次坐下。小蔡开了两瓶,分别倒上。
“袁哥,快跟我说说,咋回事啊?”小蔡首先开了口。
“今天去我们高课长那请假,他不批,我跟他抱怨了几句,他就让我走人。”
“怎么会这样?高课长以前不是挺看重你的吗?” 小蔡有点诧异。
“我也不知道,随他去吧。”小袁情绪有点低落。
“来来来,喝酒。”小蔡招呼道。
两人各自干了半杯。
“袁哥,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不说起来我都差点忘了。”
“什么事?你说。”
“有一次我去找你们高课长签字,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时,听到里面有你们那副组长小刚的声音。他正在高课长面前说你坏话。”
“有这种事?他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是挺会讲话挺圆滑的那种人。高课长挺喜欢他,半年前把他提为了副组长,安排让他跟我学习,说是帮我分担点事情。”
“这种人只会溜须拍马阳奉阴违,明一套暗一套,阴险小人一个。屁本事没有!”
“课长就喜欢他这种人,有什么办法?想想自己以前也大唱红歌,后面觉得快不认识自己了,偶尔私底下跟小刚吐吐槽,没想到这小子把我给卖了,亏我还把他当兄弟!” 小袁越讲越激动,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旁边桌上喝酒的客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来来来,喝酒,消消气。”小蔡轻拉小袁坐下,举着杯碰过来。
“算了,现在也无所谓了。不过走了也好,省得整天心里堵得慌。”小袁又呡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哎~只是以后不能经常在一起喝酒了。” 小蔡叹了一口气,有点惋惜地说。
“以后会有机会的,你去安阳,我来星海,都可以。”
“嗯嗯,什么时候的火车?”
“明晚8点。”
“到时候我请假送你去火车站。”
“不必了。我没什么东西,而且不太喜欢分别的场面。到时有空去安阳玩,我做东。”
“好吧。”
两人最后喝得也是东倒西歪。
第二天晚上7点半,小袁拖着行李箱,挤上了“星海——安阳”的列车。由于昨天才买的票,比较匆忙,卧铺硬座都没了,好不容易抢到一张无座的票。估计是哪个人退了票,让他捡了个漏。
车厢里面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用想,座位肯定都爆满,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有的塞东西到行李架上,有的对照着火车票在找自己的座位。小袁戴着口罩顺着人流走到一个座位旁边停下,这上面的行李架还有一个空位。座位上的一位大哥站起来搭把手,帮着他一起将行李箱塞了进去。
“谢谢大哥!”小袁感激地说。
“小事一桩。”大哥招呼小袁,“来~帅哥,一起到这里挤挤。”说着把臀部稍微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露出半个屁股的座位。靠里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姐姐,看他俩的关系,应该就是大嫂无疑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小袁推却道,目光打量了一下坐在那边的大嫂。
“没事,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举手之劳嘛。” 大哥爽朗的说。大嫂也投来一个善意的目光。
“大哥大嫂也是去安阳?” 小袁顺势就坐下了。
“是啊,我们俩回安阳老家看孩子。去年年底闹疫情,我们厂里就地隔离,都没回家过年。”大哥转头看了一眼大嫂,轻轻握了一下大嫂的手,“今年疫情有所缓解,你大嫂说想孩子了,我陪她回去看看。”
“不容易啊,全国普遍出现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去年过年也没回家,公司年会也取消了,不允许很多人扎堆聚会。”小袁说道。
“是啊,都是那样的。”大哥叹了一口气,“唉——真希望快一点都恢复正常。我们俩也可以经常去看孩子,感觉好久没看到了,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瘦了?”说完望着窗外,陷入了思念的网。
哐当哐当——火车开动了,窗外橘黄色的夜灯不断往后移动,映照在车厢里人们疲惫的脸上。
夜晚有点漫长,有些人慢慢已经进入梦乡。小袁只打了几个小盹,屁股有些生疼,中途是站一会又坐一会,好不容易挨到安阳站。
安阳,我终于回来了!
还是那么熟悉又亲切的味道,街边小吃,烧烤,奶茶,麻辣烫,烤地瓜……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小袁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仰天长吸一口气。对了,这确实是家乡的味道,我真的回家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爸,我回来了。刚下火车。”
“回来了就好。你先把东西放到家里,再坐县际班车到乡里来。你爷爷的白事在你三叔家办。”
“好。”
他把行李箱放回家里,爬上班车,赶去乡里的路上。
在十几年的历史变迁中,老家的景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田里的稻谷还是金黄黄的一片,但和以前人力收割打谷子不同,现在都是收割机一片片地在收割稻谷。一台收割机一天收割个几十上百亩地,都是很平常的事情。科学技术的日益进步,不仅推动了国家的工业化生产,也促进了农村经济的迅猛发展。
车子摇摇晃晃到了老家丁字路口。司机师傅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车。
记得以前就是在这里,爷爷每次在这里送他上车。不管他去上高中,还是去上大学,爷爷总是送他到这里,从破旧的兜里掏出二十元钱从车窗口递给他。干枯的手有点颤抖。他每次都不想要,可爷爷还是递过来,“没事,孩子啊,接着。等你以后工作赚钱了,再来孝顺爷爷。”看着爷爷充满期待的眼神,他不忍心拒绝。那可是爷爷的一片心意,一种精神寄托。
等到毕业参加工作,他回来看望爷爷时,爷爷已经老年痴呆,都认不出他这个孙子来了。晚上他陪着爷爷一起睡,跟爷爷讲很多以前的事情。有时一觉醒来,爷爷突然问你是谁啊?小袁会告诉他我是你孙子小袁。不过一会儿就忘,继续问,继续答。爷爷夜里总是一遍又一遍叫着奶奶。奶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记得的人。可奶奶自己身体也不好,都是子女们在照料。
如今爷爷不在了。来的路已关闭,只有去的路敞开着。爷爷您老人家在哪?小袁又来看您老人家了~我想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可是您老人家在哪?哪怕用我十年寿命换您老人家多活一年,我也心甘情愿!
他心里一阵绞痛,鼻子一酸,眼泪又要冲出来。仿佛心里有一股浓烈的液体,想要通过鼻子和眼睛往外喷涌而出。蹲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哽咽,良久才缓缓站起。擦干眼泪,朝三叔家走去。
他远远的看见他爸披着麻穿着孝衫戴着孝帽,手拿着孝衫和孝带,站在村口等着他。他爸将衣物递给他穿上戴好,“你爷爷他走得比较安详。临了记起了你,喊了你名字,心里还是记挂着你。走,去给你爷爷磕个头。”嗯了一声,他默默的跟在他爸身后到了三叔家。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乌云密布。广播里连续不断地播放着哀乐,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水泥地板上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的雨阳棚,棚子下面摆了一些桌子椅子,坐了一些亲朋好友和村里来看望的客人。
靠近墙边摆放着一些菊花,还有花圈之类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别人送的。爷爷生前是个热心肠,村里哪家有需要就往哪家去了,倒是有不少人发自内心地尊敬他老人家。
三婶和小袁他妈忙前忙后,正在泡茶招呼客人。三叔在大门里面的左边,靠近灵堂,斜对着右边方向跪着。有人放了鞭炮来祭拜,三叔就跟着回礼。唯独不见二叔二婶,或许又在哪里砌长城吧。
灵堂正前方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上联写着:勤劳毕生是堪儿孙表率;下联写着:忠厚一世实乃邻里楷模。倒是非常符合爷爷一生的写照。“奠”字下方摆放着爷爷生前拍好的黑白照,依稀带着一点微笑,似乎在说小袁你来了。
小袁跪在灵堂前的垫子上,拜了三拜,眼泪又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三叔回礼,站起身来,“你今天回来的?”
“嗯。”小袁应了一声。
“你爸通知的你?”三叔又问。
“嗯。”小袁又应了一声,退出灵堂外。
他爸在外面招呼客人,给他们一个个递烟。见小袁出来,迎了上去,用手扶着小袁的背,“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你奶奶前几天摔伤了腿,你姑妈在老屋里照顾他老人家。这一向也一直在念叨你,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嗯。”小袁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子俩一高一矮的身影,弯弯绕绕在村里穿过。快到老屋路过隔壁家,那家门开着,小袁朝里面望了一眼。一个胖胖的女人,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衣服破破烂烂似乎好多年没洗了,蹲在地上,拿着一根干枯的稻草正在地上拨弄些啥,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老不死的,你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哪了?”还没迈进老屋的门,里面就传来了二婶的声音。
“没有哦~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奶奶声音有些微弱。
他爸赶紧冲了进去,指着二婶吼道,“你们这对不孝的东西还敢回来?他爷爷办白事没看到你们的人,跑到这里翻箱倒柜干嘛,给老子滚出去!”
二婶站在老屋卧室的柜子旁边,地上散乱地堆放着老人家的衣物。还一个抽屉盒子也歪七歪八放在地上。柜子门打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奶奶躺在柜子对面的床上,姑妈正在给奶奶喂东西吃。
“好啊,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问,是不是你家把值钱的东西都给独吞了?”二婶叉着腰指着他爸说。
“那个他舅娘,你们这样确实有点过分了。”姑妈在一旁附和说。
二婶指着姑妈吼道:“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闲事?”
姑妈不说话了。
“你们这对败家子,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老爸身体颤抖,指着二婶。
“说谁败家子呢,你说谁呢?” 二叔从后门冲了进来,一下把他爸推倒在地上。
“你竟敢打我爸?”小袁气得发抖,左看右看,看到门后的一条扁担,操起就朝二叔抡了过去。
二叔飞快的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回头喊:“你这小兔崽子敢打我,你给我等着。”二婶也跟着二叔跑,小袁在后面追着他俩。
“小袁,小袁,莫追哒。”他爸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面喊。
“你也出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奶奶吩咐旁边的姑妈。
“哇儿~哇儿~”一阵短脆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飞驰拐了过来停下。二叔二婶差点迎面撞上警车,从警车上下来四五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拿出锃亮的手铐,铐住了还一脸懵逼的叔婶二人。
“我是安阳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黄强,有人举报你们二人涉嫌吸毒诈骗,现正式逮捕你们。”其中一个警官亮出自己的《警察证》和《逮捕证》。
“带走!”几个警察把他们押进了警车里。
离他们大概一丈的距离,小袁拄着扁担喘着粗气。他爸他姑也跟了上来。
“你……你刚才在干嘛呢?别给我打架闹事,知道吗?”黄强指一指小袁。
“好的,警察同志。”小袁他爸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去递上一根烟,“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不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黄强推辞着,随后钻进了警车里,关上了车门。两辆警车又呼啸着扬长而去。
“爸,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袁不解,“二叔他们平常虽然不干正事,也就打打牌买买码之类的,怎么会被警察抓?”
“你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不了解情况也正常。他们刚开始买码,后来又做庄,赚了些钱。再后来被别人撺掇着去吸毒,不仅把赚的钱败光了,还把家里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拿去卖了换钱,旁人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说多了还跟你急。有次把很多人买码进单的钱私吞了跑了,躲在外面几个月都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了就是这个样子。”他爸说道。
“哎~”他爸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回到老屋,姑妈开始收拾那些衣服,整理好塞进衣柜里。小袁放好扁担,走近奶奶的床前,拉着她老人家的手。
“奶奶,你老人家还好吗?”
“还好还好,只是脚摔伤了,没事,调养一阵子就会好。老了,不中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回来的。”
“刚才我听到警笛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袁便把整个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
听完以后奶奶只重复念叨三个字,“造孽啊!”
“奶奶,我开始经过隔壁家,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女人。那是谁啊?”小袁问。
“还不是那翠兰,只看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老去她们水泥地板上拖椅子。”
“记得记得,她儿子还推我来着,爷爷追着她打。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小袁很好奇。
“从小就溺爱纵容他儿子,打了别人家孩子也护着,偷了别人家东西还夸赞儿子厉害,也不好好管教。他儿子长大后,跟着一批烂仔成天在社会上鬼混,吃喝嫖赌样样来。有一次强j一个女孩子,听说对方老爸是什么局的局长,后台很硬,动用一切手段硬要他死。送钱送礼托关系都没用,最后被枪毙了。从此以后翠兰就开始说胡话,疯疯癫癫了。”
“做大人的要好好教育小孩啊,要不然真害了他!” 小袁感叹道。
“是啊。养子不教如养猪,养女不教如养驴。老祖宗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奶奶说。
几天之后,葬礼结束了。
小袁和他爸把奶奶接到市里。小袁在身旁细心照料,陪着她老人家看她爱看的黄梅戏《天仙配》,屋里时不时传来愉快的笑声。
两个月后,奶奶腿脚好多了,能下床走路了。偶尔拄着拐杖去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去附近的老人那里串串门唠唠嗑。
而小袁在家做了自由写作者,专门写文章给各大网络平台和报社投稿,半年后成功进入安阳市作家协会。
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小蔡的声音,“袁哥,告诉你一件事情。由于小刚把关不严,厂里有一批次品流到客户那里。公司遭投诉了。老板大发雷霆,炒了高课长和小刚的鱿鱼……”
❸ 关于莫泊桑的作品
《项链》项 链 〔 法国〕莫泊桑(1850 —1893)
一
世上有这样一些女子,面庞儿好,丰韵也好,但被造化安排错了,生长
在一个小职员的家庭里。她便是其中的一个。她没有陪嫁财产,没有可以指
望得到的遗产,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使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男子来结识她,了解
她,爱她,娶她;她只好任人把她嫁给了教育部的一个小科员。
她没钱打扮,因此很朴素;但是心里非常痛苦,犹如贵族下嫁的情形;
这是因为女子原就没有什么一定的阶层或种族,她们的美丽、她们的娇艳、
她们的丰韵就可以作为她们的出身和门第。她们中间所以有等级之分仅仅是
靠了她们天生的聪明、审美的本能和脑筋的灵活,这些东西就可以使百姓家
的姑娘和最高贵的命妇并驾齐驱。
她总觉得自己生来是为享受各种讲究豪华生活的,因而无休止地感到痛
苦。住室是那样简陋,壁上毫无装饰,椅凳是那么破旧,衣衫是那么丑陋,
她看了都非常痛苦。这些情形,如果不是她而是她那个阶层的另一个妇人的
话,可能连理会都没有理会到,但给她的痛苦却很大并且使她气愤填胸。她
看了那个替她料理家务的布列塔尼省的小女人,心中便会产生许多忧伤的感
慨和想入非非的幻想。她会想到四壁蒙着东方绸、青铜高脚灯照着、静悄悄
的接待室;她会想到接待室里两个穿短裤长袜的高大男仆如何被暖气管闷人
的热度催起了睡意,在宽大的靠背椅里昏然睡去。她会想到四壁蒙着古老丝
绸的大客厅,上面陈设着珍贵古玩的精致家具和那些精致小巧、香气扑鼻的
内客厅,那是专为午后五点钟跟最亲密的男友娓娓清谈的地方,那些朋友当
然都是所有的妇人垂涎不已、渴盼青睐、多方拉拢的知名之士。
每逢她坐到那张三天未洗桌布的圆桌旁去吃饭,对面坐着的丈夫揭开盆
盖,心满意足地表示:“啊!多么好吃的炖肉!世上哪有比这更好的东西⋯⋯”
的时候,她便想到那些精美的筵席、发亮的银餐具和挂在四壁的壁毯,上面
织着古代人物和仙境森林中的异鸟珍禽;她也想到那些盛在名贵盘碟里的佳
肴;她也想到一边吃着粉红色的妒鱼肉或松鸡的翅膀,一边带着莫测高深的
微笑听着男友低诉绵绵情话的情境。
她没有漂亮的衣衫,没有珠宝首饰,总之什么也没有。而她呢,爱的却
偏偏就是这些;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享受这些东西的。她最希望的是能够
讨男子们的喜欢,惹女人们的欣羡,风流动人,到处受欢迎。
她有一个有钱的女友,那是学校读书时的同学,现在呢,她再也不愿去
看望她了,因为每次回来她总感到非常痛苦。她会伤心、懊悔、绝望、痛苦
得哭好几天。
二
可是有一天晚上,她的丈夫回家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满脸得意
之色。“拿去吧!”他说,“这是专为你预备的一样东西。”
她赶忙拆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请帖,上边印着:
兹订于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在本部大厦举行晚会,敬请准时莅临,此
致罗瓦赛尔先生夫人教育部部长乔治·朗蓬诺暨夫人谨订她并没有像她丈夫
所希望的那样欢天喜地,反而赌气把请帖往桌上一丢,咕哝着说:
“我要这个干什么?你替我想想。”
“可是,我的亲爱的,我原以为你会很高兴的。你从来也不出门做客,
这可是一个机会,并且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好不容易才弄到这张请帖。
大家都想要,很难得到,一般是不大肯给小职员的。在那儿你可以看见所有
那些官方人士。”
她眼中冒着怒火瞪着他,最后不耐烦地说:
“你可叫我穿什么到那儿去呢?”
这个,他却从未想到;他于是吞吞吐吐地说:
“你上戏园穿的那件衣服呢?照我看,那件好像就很不错⋯⋯”
他说不下去了,他看见妻子已经在哭了,他又是惊奇又是慌张。两大滴
眼泪从他妻子的眼角慢慢地向嘴角流下来;他结结巴巴地问:
“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她使了一个狠劲儿把苦痛压了下去,然后一面擦着眼泪沾湿的两颊,一
面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
“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我既没有衣饰,当然不能去赴会。有哪位同事的
太太能比我有更好的衣衫,你就把请帖送给他吧。”
他感到很窘,于是说道:
“玛蒂尔德,咱们来商量一下。一套过得去的衣服,一套在别的机会还
可以穿的、十分简单的衣服得用多少钱?”
她想了几秒钟,心里盘算了一下钱数,同时也考虑到提出怎样一个数目
才不致当场遭到这个俭朴的科员的拒绝,也不致把他吓得叫出来。
她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
“我也说不上到底要多少钱;不过有四百法郎,大概也就可以办下来
了。”他脸色有点发白,因为他正巧积攒下这样一笔款子打算买一支枪,夏天
好和几个朋友一道打猎作乐,星期日到南泰尔平原去打云雀。
不过他还是这样说了:
“好吧。我就给你四百法郎。可是你得好好想法子做件漂漂亮亮的衣
服。”
三
晚会的日子快到了,罗瓦赛尔太太却好像很伤心,很不安,很忧虑。她
的衣服可是已经齐备了。有一天晚上她的丈夫问她:
“你怎么啦?三天以来你的脾气一直是这么古怪。”
“我心烦,我既没有首饰,也没有珠宝,身上任什么也戴不出来,实在
是太寒伧了。我简直不想参加这次晚会了。”
他说:
“你可以戴几朵鲜花呀。在这个季节里,这是很漂亮的。花上十个法郎,
你就可以有两三朵十分好看的玫瑰花。”
这个办法一点也没有把她说服。
“不行⋯⋯在那些阔太太中间,显出一副穷酸相,再没有比这更丢脸的
了。”她的丈夫突然喊了起来:
“你可真算是糊涂!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朋友福雷斯蒂埃太太,跟她借几
样首饰呢?拿你跟她的交情来说,是可以开口的。”
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这倒是真的。我竞一点儿也没想到。”
第二天她就到她朋友家里,把自己的苦恼讲给她听。
福雷斯蒂埃太太立刻走到她的带镜子的大立柜跟前,取出一个大首饰
箱,拿过来打开之后,便对罗瓦赛尔太太说:
“挑吧!亲爱的。”
她首先看见的是几只手镯,再便是一串珍珠项链,一个威尼斯制的镶嵌
珠宝的金十字架,做工极其精细。她戴了这些首饰对着镜子左试右试,犹豫不定,舍不得摘下来还给主人。她嘴里还老是问:
“你再没有别的了?”
“有啊。你自己找吧。我不知道你都喜欢什么?”
她突然在一个黑缎子的盒里发现一串非常美丽的钻石项链;一种过分强
烈的欲望使她的心都跳了。她拿起它的时候手也直哆嗦。她把它戴在颈子上,衣服在外面,对着镜中的自己看得出了神。
然后她心里十分焦急,犹豫不决地问道:
“你可以把这个借给我吗?我只借这一样。”
“当然可以啊。”她一把搂住了她朋友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吻了她一下,带着宝贝很快就跑了。
四
晚会的日子到了。罗瓦赛尔太太非常成功。她比所有的女人都美丽,又
漂亮又妩媚,脸上总带着微笑,快活得几乎发狂。所有的男子都盯着她,打
听她的姓名,求人给介绍。部长办公室的人员全都要跟她合舞。她还引起了
部长的注意。
她已经陶醉在欢乐之中,什么也不想,只是兴奋的、发狂地跳舞。她的
美丽战胜了一切,她的成功充满了光辉,所有这些人都对自己殷勤献媚、阿
谀赞扬、垂涎欲滴;妇人心中认为最甜美的胜利己完完全全握在手中,她便
在这一片幸福的云中舞着。
她在早晨四点钟才离开。她的丈夫从十二点起就在一间没有人的小客厅
里睡着了。客厅里还躺着另外三位先生,他们的太太也正在尽情欢乐。
他怕她出门受寒,把带来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那是平日穿的家常衣服,
那一种寒伦气和漂亮的舞装是非常不相称的。她马上感觉到这一点,为了不
叫旁边的那些裹在豪华皮衣里的太太们注意,她就急着想要跑出大门。
罗瓦赛尔还拉住她不让走:
“你等一等啊。到外面你要着凉的。我去叫一辆马车吧。”
不过她并不听他这套话,很快地走下了楼梯。等他们到了街上,那里并
没有出租马车;他们于是就找起来,远远看见马车走过,他们就追着向车夫
大声喊叫。
他们向塞纳河一直走下去,浑身哆嗦,非常失望。最后在河边找到了一
辆夜里做生意的旧马车,这种马车在巴黎只有在天黑了以后才看得见,它们
是那么寒伧,白天出来好像会害羞似的。
这辆车一直把他们送到殉道者街,他们的家门口,他们凄凄凉凉地爬上
楼回到自己家里。在她说来,一切已经结束。他呢,他想到的是十点钟就该
到部里去办公。
她褪下了披在肩上的衣服,那是对着大镜子褪的,为的是再一次看看笼
罩在光荣中的自己。但是她突然大叫一声。原来颈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她的丈夫这时衣裳已经脱了一半,便问道:
“你怎么啦?”
她已经吓得发了慌,转身对丈夫说:
“我⋯⋯我⋯⋯我把福雷斯蒂埃太太的项链丢了。”
他惊惶失措地站起来:
“什么!⋯⋯怎么!⋯⋯这不可能!”
他们于是在裙子的褶层里,大擎的褶层里,衣袋里到处都搜寻一遍。哪
儿也找不到。
他问:
“你确实记得在离开舞会的时候;还戴着吗?”
“是啊,在部里的前厅里我还摸过它呢。”
“不过如果是在街上失落的话,掉下来的时候,我们总该听见响声啊。
大概是掉在车里了。”
“对,这很可能。你记下车子的号码了吗?”
“没有。你呢,你也没有注意号码?”
“没有。”
五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十分狼狈地看着。最后罗瓦赛尔重新穿好了衣服,
他说:
“我先把我们刚才步行的那一段路再去走一遍,看看是不是能够找着。”
说完他就走了。她呢,连上床去睡的气力都没有了,就这么穿着赴晚会
的新装倒在一张椅子上,既不生火也不想什么。
七点钟丈夫回来了。他什么也没找到。
他随即又到警察厅和各报馆,请他们代为悬赏寻找,他又到出租小马车
的各车行,总之凡是有一点希望的地方他都去了。
她呢,整天地等候着;面对这个可怕的灾难她一直处在又惊又怕的状态
罗瓦赛尔傍晚才回来,脸也瘦削了,发青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他说:
“只好给你那朋友写封信,告诉她你把链子的搭扣弄断了,现在正找人
修理。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应付的时间。”
他说她写,把信写了出来。
过了一星期,他们已是任何希望都没有了。
罗瓦赛尔一下子老了五岁,他说:
“只好想法买一串赔她了。”
第二天,他们拿了装项链的盒子,按照盒里面印着的字号,到了那家珠
宝店。珠宝商查了查帐说:
“太太,这串项链不是在我这儿买的,只有盒子是在我这儿配的。”
他们于是一家一家地跑起珠宝店来,凭着记忆要找一串和那串一式无二
的项链;两个人连愁带急眼看要病倒了。
在王宫附近一家店里他们找到了一串钻石的项链,看来跟他们寻找的完
全一样。这件首饰原值四万法郎,但如果他们要的话,店里可以减价,三万六就可成交。
他们要求店主三天之内先不要卖它。他们并且谈妥条件,如果在二月底
以前找着了那个原物,这一串项链便以三万四千法郎作价由店主收回。
罗瓦赛尔手边有他父亲遗留给他的一万八千法郎。其余的便须借了。
他于是借起钱来,跟这个人借一千法郎,跟那个人借五百,这儿借五个
路易,那儿借三个。他签了不少惜约,应承了不少足以败家的条件,而且和高利贷者以及种种放债图利的人打交道。他葬送了他整个下半辈子的生活,不管能否偿还,他就冒险乱签借据。他既害怕未来的忧患,又怕即将压在身上的极端贫困,也怕各种物质缺乏和各种精神痛苦的远景;他就这样满怀着恐惧,把三万六千法郎放到那个商人的柜台上,取来了那串新的项链。
六
等罗瓦赛尔太太把首饰给福雷斯蒂埃太大送回去时,这位太太神气很不痛快地对她说:
“你应该早点儿还我呀,因为我也许要戴呢。”
她并没有打开盒子来看,她的朋友担心害怕的就是她当面打开。因为如果她发现了掉包,她会怎么想呢?会怎么说呢?难道不会把她当作窃盗吗?
罗瓦赛尔大太尝到了穷人的那种可怕生活。好在她早已一下子英勇地拿定了主意。这笔骇人听闻的债务是必须清偿的。因此,她一定要把它还清。
他们辞退了女仆,搬了家,祖了一问紧挨屋顶的顶楼。
家庭里的笨重活,厨房里的腻人的工作,她都尝到了个中的滋味。碗碟锅盆都得自己洗刷,在油腻的盆上和锅子底儿上她磨坏了她那玫瑰色的手指甲。脏衣服、衬衫、抹布也都得自己洗了晾在一根绳上。每天早上她必须把垃圾搬到街上,并且把水提到楼上,每上一层楼都要停一停喘喘气。她穿得
和平常老百姓的女人一样,手里挎着篮子上水果店,上杂货店,上猪肉店,对价钱是百般争论,一个铜于一个铜子地保护她那一点可怜的钱,这就难免挨骂。
每月都要还几笔债,有一些则要续期,延长偿还的期限。
丈夫傍晚的时候替一个商人去誊写帐召;夜里常常替别人抄写,抄一页挣五个铜子。
这样的生活过了十年。
十年之后,他们把债务全部还清,确是全部还清了,不但高利贷的利息,就是利滚利的利息也还清了。
罗瓦赛尔太太现在看上去是老了。她变成了穷苦家庭里的敢做敢当的妇人,又坚强,又粗暴。头发从不梳光,裙子歪系着,两手通红,高嗓门说话,大盆水洗地板。不过有几次当她丈夫还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她一坐到窗前,总还不免想起当年那一次晚会,在那次舞会上她曾经是那么美丽,那么受人欢迎。如果她没有丢失那串项链,今天又该是什么样子?谁知道?谁知道?生活够多么古怪!多么变化莫测!只需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就能把你断送或者把你拯救出来!
且说有一个星期天,她上大街去散步,劳累了一星期,她要消遣一下。
正在此时,她忽然看见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在散步。这个妇人原来就是福雷斯蒂埃太太,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罗瓦赛尔太太感到非常激动。去跟她说话吗?当然要去。既然债务都已经还清了,她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七
她于是走了过去。
“您好,让娜。”
对方一点也认不出她来了,被这个民间女人这样亲密地一叫觉得很诧
异,便吞吞吐吐他说:
“可是⋯⋯太太!⋯⋯我不知道⋯⋯您大概认错人了吧。”
“没有。我是玛蒂尔德·罗瓦赛尔。”
她的朋友喊了起来:
“哎哟!⋯⋯是我的可怜的玛蒂尔德吗?你可变了样儿啦!⋯⋯”
“是的,自从那一次跟你见面之后,我过的日子可艰难啦,不知遇见
多少危急穷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那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记得你借给我赴部里晚会去的那串钻石项链吧。”
“是啊。那又怎样呢?”
“那又怎样!我把它丢了。”
“那怎么会呢!你不是给我送回来了吗?”
“我给你送回的是跟原物一式无二的另外一串。这笔钱我们整整还了十年。你知道,对我们说来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我们是任什么也没有的⋯⋯现在总算还完了,我太高兴了。”
福雷斯蒂埃太太站住不走了。
“你刚才说,你曾买了一串钻石项链赔我那一串吗?”
“是的。你没有发觉这一点吧,是不是?两串原是完全一样的。”
说完她脸上显出了微笑,因为她感到一种足以自豪的、天真的快乐。
福雷斯蒂埃太太非常激动,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哎哟!我的可怜的玛蒂尔德!我那串是假的呀。顶多也就值上五百法郎!
❹ 有一部总裁小说里面有一次女主和男主在衣柜里那个了 跪求有没有大神知道是什么小说啊!!
黑帮总裁十八岁:宝贝再嫁我一次
❺ 总裁和秘书在衣柜做那个的小说叫什么
小说名字叫做《和总裁在衣柜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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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是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的三要素。情节一般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四部分,有的包括序幕、尾声。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小说按照篇幅及容量可分为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和微型小说(小小说)。按照表现的内容可分为神话、仙侠、武侠、科幻、悬疑、古传、当代等小说。按照体制可分为章回体小说、日记体小说、书信体小说、自传体小说。按照语言形式可分为文言小说和白话小说。
❻ 莫迫桑短篇小说有哪些
莫泊桑短篇小说:
人物简介:
莫泊桑,全名居伊·德·莫泊桑(1850年8月5日—1893年7月6日),十九世纪后半叶法国优秀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与契诃夫和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家”,。
莫泊桑1850年出生于法国上诺曼府滨海塞纳省的一个没落贵族家庭。一生写的短篇小说长篇将近三百篇,是法国文学史上短篇小说创作数量最大、成就最高的作家,三百余篇短篇小说的巨大创作量在十九世纪文学始终是绝无仅有的。《羊脂球》写于1880年,是莫泊桑经过长期写作锻炼之后达到完全成熟的标志,紧接着这个时期,他如喷泉一样涌出的一大批中短篇小说,几乎每年都有数量可观的精彩之作问世,特别是在前三思念,佳品更是以极大的密集程度出现,1881有《一家人》《在一个春天的晚上》《戴丽叶春楼》,1882年有《菲菲小姐》《一个儿子》《修软椅的女人》《小狗比埃洛》《一个诺曼底佬》《月光》《遗嘱》,1883年有《骑马》《在海上》《两个朋友》《珠宝》《米龙老爹》《我的叔叔于勒》《勋章到手了》《绳子》,1884年有《烧伞记》《项链》《遗产》《衣柜》等等。1885年,莫泊桑短篇小说创作中名篇的数量有所下降,但仍不乏出色之作,如《隆多利姊妹》《流浪汉》等。莫泊桑早年犯有神经痛和强烈的偏头痛,巨大的劳动强度与未曾收敛的放荡生活,使他逐渐病入膏肓。直到1891年,他已不能再进行写作,在遭受疾病残酷的折磨之后,在1893年7月6日逝世,年仅43岁。他一生创作了六部长篇小说、三百五十九篇中短篇小说及三部游记。
❼ 有哪些值得推荐的短篇小说集
马尔克斯《流光如水》、《巨翅老人》、《疯狂时期的大海》。
卡尔维诺《恐龙》、《月亮的距离》。
海明威《雨中猫》、《白象般的群山》、《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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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博科夫《菲雅尔塔的春天》、《奥勒留》。
昆德拉《爱德华和他的上帝》(似乎是这篇名,忘了)。
村上春树《盲柳与睡女》、《象的失踪》。
川端康成《睡美人》(这玩意更像中篇了……)
莫泊桑《项链》、《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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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尔福《烈火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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