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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在线激情

发布时间: 2023-06-26 10:27:29

⑴ 短篇小说:男上尉和女少校

短篇小说:

男上尉和女少校

    凤之翔  文

        窗外一阵摩托车声,把柳军猛地一下给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先看了看身旁,叶萍萍半裸着身子趴在那儿,一条丰满光滑的大腿压在他的身上,半个脸埋在被窝里,呼吸十分悠扬匀称,沉甸甸的乳房随着呼吸极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她人很美,睡相也蛮漂亮.难怪旅里那一帮弟兄们常在一起砸他的洋炮,说他憨人有憨福,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在家里,而且还是个少校呢.

        在柳军看来,什么花不花玉不玉的,进了被窝还不都是一个样儿!少校又咋哪?还能与其他女人有不同的滋味?想起昨天晚上她那个凶狠劲儿,柳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趁机在她浑圆诱人的屁股上捶一重拳。然而,叶萍萍浑身散发出的少妇特有的体香又使他握着的拳头极不自然的松开了,一股异样的黎明极易产生的强烈的冲动涌遍全身。但他没有惊动她,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又拉起被角,盖在了她裸露的身体上。

        叶萍萍不知做得什么美梦,极动情地哼了几声,嘴角微微动着,翻了一个身,又悄无声息的睡去了。觉沉,是少妇们共有的特点吧。柳军又转过脸来看看这边,不由笑了。三岁多的女儿媛媛睡觉很不老实,早就南北颠倒了,浑身一丝不挂,小被子已蹬到地下,枕头竟垫在她的腰部,整个身体呈“凸”字型。

“宝贝,这样睡觉可不舒服啊。”

        柳军轻声念叨着,给女儿重新安顿好,又回身躺进被窝里,皱起了眉头。

        昨天晚上,为了女儿入托的事,上尉助理员柳军和自己的少校妻子、通信助工叶萍萍美美的干了一仗。

        本来,如果他俩的单位哪怕有一个小一点的幼儿园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偏偏他的单位建幼儿园的报告五年中上报了十次,却连一点回音也没有;而他的单位又在几十公里之外的远郊县。这也不要紧,如果媛媛的化验单子不出错,也不至于弄到为了孩子入托的事而影响事业心极强的男上尉的工作。偏偏市妇幼保健站把媛媛的化验单子给弄错了。请了两个上午的假,排了两次长队,好不容易才抽了血,填了卡,结果出来后却使他们目瞪口呆:化验单子上明白无误地写着孩子患了乙型肝炎!

        这对于已被生活和工作中的无数烦恼弄得焦头烂额的男上尉和女少校来说,无异于晴空一声霹雳!上不了幼儿园事小,女儿的健康事大。赶紧投名医,求专家,做复检,结果却出乎意料:一切正常。哪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正常了?男上尉本来就是个遇事爱较真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女儿?马上找到妇幼保健站,一查便水落石出。原来是保健站工作疏忽,张冠李戴了。那个身体极胖个子矮小圆如肉球的女站长很不耐烦的对男上尉和女少校说:“工作中的差错是难免的嘛,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党的原则一贯是有错必纠吗,改了就是好同志。我们还是很负责任的。这不,马上就给你们更正过来了嘛。”

      “现在怎么都这样?错事她们做了,好话也叫她给说尽了!”

      男上尉嘴里嘟啷着。他碍于面子,还在陪着笑,女少校却没那么好的耐心,早已拉着孩子飞出院门。她直想吐!

      等柳军领着孩子拿着单子来到军区机关幼儿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园长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同志,他把入托表、体检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说:“本来你们这些基层干部的孩子是不能入我们幼儿园的,只是雷处长打了电话,我们才给了你这个面子。可是床位空了好多天,也不见你来,只好让给别人了。”

柳军赶紧递上一根烟道:“老园长,你再给想想办法吧,全托没有,日托也行啊!”

园长把手一摊,做出了无可奈何、想要送客的样子。男上尉见再说也无济于事,便退了出来……

“媛媛是我的心,是我的情,是我的爱,是我们的一切!”

女少校经常这样做梦似的念叨着。

可是,孩子上不了幼儿园,别说受教育,就连他们每天的工作、生活,都难以运转了。晚饭照例是男上尉掌勺。叶萍萍照例是六点一刻进家门。一进门,便询问起下午办理媛媛入托的情况来

还没听完汇报,女少校就尖着嗓子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早托个人随便填个化验单,把媛媛送进军区幼儿园,就不会有这挡子事了。哼,全世界就你认真!我还没听说过谁为了娃娃入托去医院搞体检的。真是个窝囊废!”

大凡世上的男人,最反感别人骂自己的就是这句话了。试想,一个窝窝囊囊的男人还能在自己的老婆跟前挺起腰杆子来么?更何况这句话本来就有责骂男人“那方面”无能的含义。

柳军当时火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我是窝囊废?你行!你行怎么叫人家清编给清掉了?你行怎么叫人家给发配到青海去了?你行怎么找领导谈了四五次都谈不通?还说我窝囊,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

叶萍萍气得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说:“柳军你这个该死的,你还真来劲了啊?”她斜了他一眼说:“那咱就摆一摆看谁行谁不行。”她一边拣米,一边对正在坐油的柳军说,“你入伍都快十五年了,至今才是个洋肉串,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个专业技术少校比?”

叶萍萍说完这句话,露出一脸的嘲笑和得意,性感的嘴角向上一翘,很有些挑衅的味儿。

柳军像是叫什么噎住了似的,一言不发,埋头干活。停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论军衔,本人是比你低;论职务,本人也不比你高;论对家里的贡献吗,本人更不比你大。可这能怪我吗?只能怪我父亲没能参加抗日战争却给地主扛了长工;只能怪他老人家没当上司令员只当了个饲养员;只能怪我没找一个高级干部做岳丈!再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了。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我也会步步高升的,而决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只是一个羊肉串!”

说到这,他偷看了女少校一眼,见叶萍萍已被他的话语所打动,便轻声对她说:“少校同志,本人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向你报告哩。”

女少校警惕起来。结婚五年来,他摸遍了她身上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而她呢 ,也摸透了他的脾气性格。只要上尉同志说话时谦虚中带有检讨的意味,准是他在街上买错了东西或者又在单位里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说吧,啥事?别吞吞吐吐的。”她催促着。

柳军很难为情的开了口,还不停的搓着手,“这次我回来,除了办媛媛入托的事以外,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啥事?”

“我准备明年转业。”

“什么?”

女少校像是叫蝎子蜇了似的跳将起来:“你要转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

面对女少校连珠炮般的质问,男上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的姑奶奶,饶了我吧。这不是我的主意。你也不想一想,我工作干得好好的,干嘛要转业?是旅里边转业摸底时摸上的。干部科的李科长不是我老乡吗?他悄悄对我说,按照新编制,我们运输科不是超编了吗,上边要求明年必须转业一个,那两个都是能耐小职务高后台硬的人,谁又能动得了他们?只有我一无后台二无靠山,兵龄长,进步慢,又接近最高服役年龄,正好拿我开刀。”

“你是大学生,又是技术骨干,他们怎么能让你转业?”女少校还有点想不通。

“嗨,这你就错了。”柳军摇着头说,“这年头谁还管这个?骨干?骨干顶屁用!你难道没听人家说吗?现如今‘关系是金子,钞票是银子,考核是样子,工作是傻子’。咱们既没有能摆到桌面上来的关系,又没给领导办过什么象样的事,你说,人家凭什么留咱?”

一席话,说得叶萍萍长时间沉默不语。直到脱衣上床,她的嘴仍然噘得老高,脸拉得很长,都进被窝了,还是阴云密布。柳军本想用胳膊揽住她哄一哄,却被一把打掉了,一转身,只给了他一个光滑的脊背和肥肥的屁股。柳军觉得下身不由得硬了一下。再哄,她竟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柳军扫兴极了,只好钻到被窝,独自生着闷气。然而,叶萍萍身上散发出的那一阵阵只有成熟少妇身上才有的异样的气味儿使得他饥渴难耐,迟迟不能入睡。

正是八九月天气,屋子里仍很燥热,已经睡熟了的叶萍萍竟蹬掉了盖在她身上的薄棉被,使她的只穿着背心和裤衩的身体暴露无遗。望着她那高耸的晃悠悠的乳房和充满女性曲线美的身体,柳军的心里满了无限的爱意和遐想。他猛然记起一件事来:

前天上午,通信总站一个熟人来找他批点车材,他顺便问了叶萍萍被编余的事。人家告诉他,据内部人士透露,叶萍萍被清编,而且一下子清到青海去,并非工作干得不好,业务技术不过硬,“而是另有原因。”那人诡秘的说。

“另有原因?什么原因?”柳军紧张的问。

“听说呀,”那人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说,“听说是这么回事。今年初部里来人检查工作,站里照例举办舞会,由政治处主任亲自挑选了十多名姿色出众的女舞伴。当然少不了你们叶萍萍。不知你知道不,你们小叶可是我们公认的站花哩!可一曲没跳完,叶萍萍就抹着眼泪急匆匆的退出了舞池,站领导怎么留也留不住,当时就扬长而去,把部长一个人晾在那里了。据说那位部长为此大发雷霆,当场就把已经答应拨给站里的二十万元收了回去,并连夜搬到地方宾馆去住了。你想想,站里的头头们能轻饶了她吗?”

柳军陷入了沉思。但是,有一件事必须马上问一下:“那么,你们知不知道,那天跳舞时,小叶为什么哭着离开呢?”

“小叶没对你说起过?”

“没有,她压根就没对我讲过跳舞这档子事!”

“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听了可别上火。”

那人压低声音说:“听人讲,那位部长来头不小,爱好兴趣也挺多,特能喝,特爱跳舞,搞那种事吗,更是他的‘业余爱好。’听说他早就盯上小叶了,在跳舞时不但手脚不老实,把小叶楼得紧紧的,还利用转花子的机会趁着酒劲美美的亲了小叶一口哩。”

柳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很不高兴的问道:“胡说 !你你又没去跳舞,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打字室的女兵胡丽娜那天也陪一个领导跳舞,她说是她亲眼看见的……”

柳军气得一拳砸在卓子上,粗声骂道:“这个王八蛋!”

那人见他生气了,竟不以为然的劝他说,“其实你们小叶也真是太小题大做了。孩子都有了,那种事,逢场作戏么,何必认真呢?不就被部长亲了一口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想叫人家亲人家还不亲呢!你就全当叫蚊子叮了臭虫咬了不就行了?有的人不就是‘旱路不通走水路,’全靠老婆升官发财么?那些人,谁得罪得起?别说你我,就是再大点的官恐怕都不敢!老弟,我劝你还是消消气吧。”

气得柳军七窍生烟,破口大骂,当时就把那人赶出了办公室……

叶萍萍仍在梦中,伸着手不知要抓什么东西,却抓住了柳军的一只耳朵,很痛,才使柳军的思绪回到了屋子,回到了现实。孩子入不了托,老婆可能被清编去青海,自己明年又极有可能转业,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柳军感到自己仿佛被许多无形的绳索缚住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挨地,两只悬空的脚胡乱动着,却不知该踏向哪里,而哪里又有他落脚的地方。

他俩手托在脑后,躺在暖哄哄的被窝里,一动不动,长吁短叹。

窗外,太阳光已经很强,人们的说话声、鸟儿的鸣叫声、汽车的发动声、摩托车刺耳的“突突”声,汇成了一支热闹的黎明交响曲,彻底把梦游似的柳军拖回了现实当中。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他又叹了一口气。

女少校终于睡醒了。她先是张大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随即又张开两支白皙娇嫩的长胳臂,很舒服的身了个懒腰。听见柳军还在那儿叹气,便教训他:“行啦行啦。干吗这么劳神?小心熬坏了身体。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转。一个大活人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柳军捏了一下她保养得极好的极富弹性的脸庞,半笑半怒的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可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呀。就说转业吧。 我往哪儿转?去了干什么?现在地方上的事情也无非是这样:一靠金钱,二靠关系。金钱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有吗?难啊!”他一下子扑上去重重的压在她那散发着香味的诱人的身体之上,疯狂的吻着、摸着、动作着……几滴伤心的泪水滴在叶萍萍的脖子上、脸上,滴在她细腻光滑丰满的胸脯上,滴在她的心里。她吃惊的睁开因动情而微闭的眼睛,捧起他那张因连日忧愁劳累逐渐消瘦的脸庞,充满柔情的对他说,“你真的愁的不行了吗?”

“真的。”

“不要发愁。”她一翻身,又压在他的身体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他的脸,柔声说道,“你说的那些都对,又都不对。”她把泛着潮红的脸紧贴在他那热而结实的胸脯上,“我们是一没金钱二没关系,”她把“是”字的音拖得又长又重,“但是,我们诚实勤奋呀,我们有脑有手有知识啊。好赖我们还是军队干部,总会给我们一碗饭吃吧。将来国家发展了,我们的出路会好起来的。你说对不对?再说,我们有一样最宝贵的东西,难道你忘了?这可是当今社会上许多人都缺少的。”

“你指的什么?”柳军一脸迷茫。

“爱情。”她明媚如春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无比幸福快乐的光彩,“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对。你说的对极了!”

柳军忘情的搂紧了她,又猛地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自己身子底下。动作太重,把床弄响了。

“你又在欺负妈妈!”

两人回头看时,女儿媛媛早已光着屁股站在她的小床上。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柳军,怒目而视。

叶萍萍赶紧将女儿抱过来,一边穿衣一边说:“我的好宝贝,以后可不能光着很子在外面站着呀,这样会感冒的。感冒了可要到医院去打针呢。”

媛媛很懂事的点点头。又问:“妈妈,爸爸老是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打他呀?是不是你喜欢爸爸这样欺负你?”

叶萍萍的脸上腾起一丝红云,责怪道:“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回头对正在洗脸的柳军说,“喂,上尉同志,今天的活动是怎么安排的?”

柳军给她一个满是肥皂沫的花脸说:“这样吧,我带着媛媛再去碰碰运气。你哪,再到总站去一下,找你们主任和政委再把咱们的实际情况反映反映。如果一定要清理你,就给他们说把你安排在离城里近一点的地方也行。青海咱们实在是去不成,也是坚决不去的!记住了啊?”

正在梳妆只顾在脸上涂抹的叶萍萍听到他的话,很认真地点点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眼睛,她满意地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柳军一个战友的母亲在省保育院当院长,答应给他帮忙。当他拿着战友写的条子找到院长的时候,那位满头银发和蔼可亲的老幼教工作者连声说:“来吧,叫孩子来吧。现在就去办手续。”

办完一切手续后时已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柳军只好带着媛媛去吃牛肉拉面,这是这座城市独有的一种名扬全国颇具特色的地方吃食。饭店本来就不大,人又多,座位十分紧张,人们只好蹲的蹲站的站,好不难受。柳军实在饿极累极,赶紧买了票,安排媛媛在一个快要吃完的中年人身后站定,嘱咐她一旦人家吃完,就将凳子占住,“要不然,”他又一遍叮咛道,“咱们就得站在大街上吃饭了。”

“媛媛知道。”女儿眨巴着眼睛说。

后来还是没占上位子。柳军只好蹲在地上,先给女儿喂。旁边有个老太太,见他带着孩子吃饭很难受,就要把凳子让给他,柳军推辞了,并冲老太太笑了一下。这一笑却引来了老太太的一席话,“你们这些当兵的呀,也真是的,难道不知道在外边吃饭容易得传染病吗?你们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孩子吗?”

柳军除了一个劲的点头之外,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

当喧嚣飞扬了一天的浮尘在夜幕降临时纷纷落到地面的时候,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柳军也疲惫不堪地回到了他那个小窝,就如尘土落到地面一样悄无声息。孩子早已在他自行车后边的座架上睡着了,小脑袋跟着自行车的颠簸来回摇晃,一幅委屈可怜的样子。“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外国人一样有自己的小汽车开开,那小孩子就不会受这份洋罪了。”他想。

叶萍萍早就在狭小拥挤的家里等着他们了。饭菜已经上桌,锅里的冬瓜汤还冒着热气。女少校一脸的兴奋和愉快,红色的套裙把她本来就十分好看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楚楚动人。

柳军一进门,鼻子嗅嗅,眼睛瞅瞅,一脸的惊喜:“嚯,今儿个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去你的。”

叶萍萍还想撒个娇,却看见车子后边已经睡熟了的女儿,心疼得赶忙跑过去抱起来,一连亲了好几下,又骂柳军道:“你真是个没心肝的,把孩子弄病了我可跟你没完!我的可怜的小心肝呀。”

等吃完晚饭,一切收拾停当,柳军便把多亏战友的母亲帮忙,媛媛才入了全托的事给叶萍萍汇报了一遍,随后又眉飞色舞的说,“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碰见谁了?”

“高奇!”柳军故意把字咬得很重。见女少校仍然张着嘴瞪着眼,又说,“就是我那个外号叫‘四只眼’家在齐齐哈尔的同班同学嘛。”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女少校终于想了起来,“他不是前几年转业了吗?”

“不错,他是在四五年前转业了,走的时候才是个正连职。可人家如今是省连通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副总经理,硬梆梆的副县级,坐的是奥的!你猜人家工资是多少?说出来吓死你:年薪十五万!他听了我的情况后对我说:‘叫走就走吧。部队又不养老,年龄越大越麻烦。你看那些师干团干,还不如我们。转业后像个降价商品似的叫人家踢过来踢过去的,多寒碜人哪。就说咱老政委,多好的人哪。四十多岁,正是干事的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地方上又没啥关系,到现在工作还没落实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死起来太早,干起来太老,除了老婆孩子,给谁谁都不想要。真是活受罪啊。我现在才发现如果干不上去,军装是脱得越早越好。当然,我可不是挖墙脚。’他告诉我说他们新近成立了一个计算机中心,正好缺个懂行的。他知道我在这方面有专长,叫我去他那儿。并说地方上的事他全包了,工资待遇只会比部队好,绝对不会比部队差。我想了一下,把咱们的想法再给领导们反映反映,如果能留下继续干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咱对部队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实在留不下,我就向后转吧,。你说哩?”

叶萍萍自打结婚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一字不拉的听完了柳军的讲述,就如一个信徒聆听教义那般虔诚。柳军的一席话,把她带进一个陌生的五彩斑斓的世界。她的思绪正沿着这条线向前延伸,延伸,担心多于憧憬。直到柳军摇着她“问你话哩”,她才回过神来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她得意地对他说,“我可确实有好消息告诉你哩。”

柳军摇了摇头,露出不大相信的神情。

“我不走了。”叶萍萍兴奋地说,“今天我去找我们主任和政委,他们却告诉我说总站党委已经决定把我留下了,继续回技术处干我的老本行。”

“肯定有原因吧?”柳军狐疑的问。

“我当时还不是和你一样不明就里?”女少校依然那么神采飞扬,“后来呀,我到机关一打听,你猜怎么着?原来部里那位部长被人告了。说他不但生活作风不检点,更有严重的经济问题。上边派人一查,件件是实,他就到了台啦!”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哩。”

柳军兴奋异常。他一把将叶萍萍拉过来,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说,“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捧着她那张俊俏的脸颊端详起来,只看得女少校红晕泛起,春潮涌动,嗔怪道:“又不是不认识,兴这么死看?”

“我发现你今天比任何时候都美丽动人。”

“我会永远这样美吗?”她充满希翼的问。

“会的。你会的。”他满怀信心地说:“只要生活永远美丽。”

夜色深沉,星星眨着多情的眼睛。他们已经躺在柔软舒适的席梦思床上了,一床又薄又轻的被子裹住了他们。然而,那两颗滚烫的心,那两条激情奔涌的河流,那欲望四溢的火热的肉体,那永恒不变的快乐和他们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又是什么东西能裹得住的呢?

灯早已熄了,窗外天空中的星星依稀可见。如痴如醉的弹奏完了一曲爱的乐章之后,他们都有点累。他们并排躺着,互相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匀称悠然;能看见对方没合上的眸子,一眨一眨。柳军突然问道:“你说,你明天就回技术处上班去了?”

“对呀。”叶萍萍偎依在他温暖的胸前轻声说道。

“哪我呢?”柳军有点失落的说,“我明天干什么?明天会怎么样呢?”

“放心睡吧。明天会好的。”一阵睡意袭来,叶萍萍打了一个呵欠。

柳军没有答话。他在心里对妻子,也是对自己说:是的,明天会好的。一定!

他把妻子楼得更紧了。

1998.6写于兰州

2004.12,2005.4改于天水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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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蛮喜欢这篇的

安妮宝贝的交换

那年他19岁,在阿姨家里度过他唯一的一次南方假期。

她是邻居的女孩。继母对她不好。他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一条脏脏的白色棉布裙子,脸上有红肿的

手指印,满脸泪水却神情冷漠。他蹲在她的面前,他说,你喜欢小狗吗。他把自己捡来的一条白色小狗放

在竹篮里给她看。

他说,你笑一笑,我就把它送给你。

他给了她一段快乐温暖的时光。带她去钓鱼,捉蝴蝶,看着她的笑容烂漫无邪。

她生日的那天,他带她去逛夜市,送给她一枚红色的蝴蝶发夹。他说,你要相信自己,有一天,你会

象一只蝴蝶一样,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一个月后,他动身去北方。在火车站里,她抱着小狗不肯离开。喧嚣的站台上,他把头探到车窗外向

她挥手。她踮着脚,认真地问他,如果我长大以后,我可不可以嫁你。火车已经开动。他微笑着哄她高兴

,他说,可以。然后火车驶出了南方的小站,她孤单地跟着火车奔跑,终于追不上。那一年,她是8岁。

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开始上班,他没有再回到过南方。她始终写信给他。从小学生的稚嫩字体开始。

一笔一划地告诉他,她和小狗的生活。他从来不回信,只在她生日和新年的时候,寄给她漂亮的卡片。上

面写着祝小乖和小蓝健康快乐。小乖是狗的名字,蓝是她的名字。

3年以后,小乖生病死去。她在信里对他说,小乖已经离开我,但我心里的希望还在。虽然我知道我

不会有蝴蝶的翅膀,可是一定会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初中毕业的假期,她告诉他她要去北京。他们整整七年没有相见。

他在火车站里等她。从拥挤人群里出现的15岁女孩,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黑色的眼睛灼然明亮。

他带她去酒店吃饭,同行的是祺,他的未婚妻。

他陪她去故宫,在幽暗的城墙角落里,他问她,你喜不喜欢祺。她说,祺美丽优雅,是个好女孩。然

后,在明亮的阳光下,她就微笑着看着他。

她平静地在北京过了一个星期。准备回南方继续高中学业。临行的前夜,她执意要把自己给他。她取

下头上的蝴蝶发夹,浓密漆黑的长发如水倾泻。他说,我3个月以后就要和祺举行婚礼。我不能这样做。

她说,请求你。请求你要我。

她的眼泪温暖地掉落在他的手心上。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他只听见她轻声的询问他,如果

你以后离婚,我可不可以嫁你。他在恍惚的激情中,迷糊地说,可以。清晨,她不告而别,独自南下。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祺两年后去美国读书。准备不久把他也接出去。他辞退了公职,开了一家小小

的酒吧,准备打发掉在国内的最后日子。他把自己的酒吧叫做BLUE。他还是不断地收到她的信。她说她很

快要毕业了,如果考不上北京的大学,就准备放弃学业,来北京工作。他说,我过一两年就要走的。她说

,没关系。只要还有剩下的时间。

再次见面的时候,她19岁,而他30了。

他们同居了一年。直到他的签证下来,准备出国和祺相聚。他把BLUE留给了她。他说,你可以在北京

嫁人。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她说,我会在北京等你。但不嫁人。

她依然写信给他,一封又一封。而他,也依然只在她生日和新年的时候,寄美丽的卡片给她。他一去

就是5年。直到和祺离异,事业也开始受挫。他准备再回国发展。

在BULE门口,看到吧台后的女孩,依然穿一袭简朴的白裙。她看过去苍白而清瘦。她说,你回来了。

她淡淡地微笑。可是我生病了。

她的病已经不可治。他陪着她,每日每夜。他读圣经给她听。在她睡觉的时候,让她轻轻地握着他的

手指。有阳光的日子,他把她抱到病房的阳台上去晒太阳。她说,如果我病好了,我可不可以嫁你。她的

心里依然有希望。他别过脸去,忍着眼泪回答她,可以。

拖了半年左右,她的生命力耗到了尽头。那一天早上,她突然显得似乎好转。她一定要他去买假发。

因为化疗,她所有的头发都掉光了。她给自己扎了麻花辫子。那是她童年时的样子。然后她要他把家里的

一个丝缎盒子搬到病房。里面有他从她8岁开始寄给她的卡片。每年两张,已经16年。她一张张地抚摸着

已经发黄的卡片,和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这是他离开她的漫长日子里,她所有的财富。

终于她累了。她躺下来的时候,叫他把红色的蝴蝶发夹别到她的头发上。她问他,如果还有来生,我

可不可以嫁你。他轻轻地亲吻她,他说,可以。

他曾经用一条白色的小狗来交换她的笑容。然后她用了一生的等待来交换他无法实现的诺言。

⑷ 短篇小说 | 挣脱

许轻轻突然不想结婚了,在她醉酒向周席求婚的48小时后……

1.

事情是这样的,许轻轻去参加同事的婚宴,喝的有点多,醉眼朦胧中,眼见新娘和新郎在光影交错中幸福地相拥,周围簇拥着浪漫的花海和热烈鼓掌呐喊的人群,她眼里渐渐起了雾,心底瞬间涌现出一股冲动和憧憬,这种激情在她打车到家后仍久久不息。于是,手拿新娘捧花的她在男友周席进屋的一瞬,踉踉跄跄地迎过去,单膝跪地,仰起脸说:“周席,你愿意娶我吗?”

周席刚到家就遇到这么大的阵仗,一瞬间是懵逼的。他看着眼前的许轻轻,脸红红的,眼神迷离,嘴上的口红有些调皮地脱离了嘴唇向周边蔓延开去,是她喝多了酒后特有的状态,松弛又肆无忌惮。他爱死了她这种状态,走上前去扶起她:“小傻瓜,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就说愿不愿意嘛?今晚看到人家结婚,真的好幸福好感动啊!”许轻轻微微地撒着娇,她很少有这样的柔软状态,这得益于酒的功劳。

“愿意愿意,你此时让我上天摘月亮我都愿意……”周席对这样的许轻轻毫无招架之力,嘴里一边附和一边揽着她走向卧室......

第二天醒来,许轻轻忍着头疼坐起来,端起床头柜上的凉白开先灌了几口,又揉揉太阳穴发呆了几分钟醒盹,然后转头去看身旁的周席。浓密的发量,粗犷的眉毛,比她还要小的瓜子脸,胡茬刮得清清爽爽。这一辈子就是他了吗?这人真的要成为她的老公了吗?她心里有点微微地不确定。好在下一秒,周席就睁开了眼,然后侧过身用手肘撑住头,看着盯着他的脸呆愣的许轻轻,调侃到:“咋?一大早就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老公了嘛?”他故意把“老公”俩字咬的很重。

“噫~~~去,去你的。”许轻轻对“老公”俩字很不适应,浑身一激灵,拿起枕头就朝着周席身上的被子砸去……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打打闹闹,像两个玩伴,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倒也其乐无穷。

“我昨晚一激动就跟我妈打电话说咱们要结婚的事了,我妈很开心,说要陪你去选婚纱呢。还说结婚后你可以辞职在家当全职太太,反正我们家也不差你挣的那点钱。”周席一把揽住许轻轻的肩膀,还学着周星驰的话说,“回头我养你啊!”

许轻轻对于未来的婆婆只觉得压力山大,那是个比她妈还要强势还要说一不二的人。

“啊,你妈要陪我选婚纱啊?这个就算了吧。咱俩去就行了。”许轻轻抗议着。

“我妈也是好意,不过你要不喜欢那我就不让她来了。”周席附和着。

可是在试婚纱那天,他妈还是悄无声息地来了。在许轻轻穿好一套,打开帘子想给周席显摆多么漂亮的一刻,帘子后的脸却变成了他的妈妈,笑得随和又刻意。许轻轻尴尬地打招呼,背着他妈跟周席挤眉弄眼地询问她怎么又来了,周席耸耸肩,脸上的表情有讨好和无奈。

许轻轻很喜欢身上试得这一件,一字肩,可以把她的脖颈衬得修长又纤细,胸前微微的小V,即不太过又不太保守,腰部有着一朵白色玉兰花的刺绣,点缀得高雅脱俗,裙摆大大的,长度刚好及地,最惊艳的是整个婚纱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细闪,许轻轻可以想象到在婚礼现场灯光的照耀下,那将会怎样似星辰般的美丽,到时候再配个长长的头纱,啊,堪称完美。许轻轻喜欢完美。

“吆,美的嘞~不过,啧......看着是不是有点太露了。唔......再试试这件、这件......多试试总没错。”周席的妈妈围着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去架子上给她挑选她认为更适合的样式。

许轻轻摆摆手把周席招来小声地对他说:“我就喜欢这件,就这件了。你跟你妈说说别让她......”在他妈眼神飘过来的一刻,许轻轻忙摆好笑脸住了嘴。

周席便过去对他妈说:“妈,轻轻喜欢那件,就定那件了吧。”

“哎呀,你懂什么咧~这婚纱嘛,就得多试试。”边说着边拿着一件递给许轻轻让她试。

许轻轻无奈,只能去试。试来试去,他妈妈终于选中了一件,蕾丝纱纱的七分袖,肩膀裹得若隐若现,倒也不能说难看,但不是她许轻轻喜欢的啊。

周妈妈倒是在一边直夸:“好看的嘞~”转头就对店员说,“就定这件吧!”

许轻轻急得对着周席狠狠瞪眼,换好衣服后,周席终于酝酿半天对他妈说到:“妈,是我俩结婚又不是你,我们喜欢那件。”

“好好好,听你们的。”周妈妈边说着边推着他们出了门。

可转头第二天,送来的婚纱还是周妈妈选择的那件,许轻轻看到后愤怒地把婚纱摔在地上,心里的感受像是她高中前的那段时光。

2.

许轻轻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父亲母亲都是老师。她的家庭要说大富大贵谈不上,但也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了。小地方的人总是对有学问的人充满尊敬,何况家家都有孩子,总要在老师手下读书写字学知识。所以,许轻轻家在当地也颇有自己的一点地位,这也便造就了许妈妈说一不二的性格。许妈妈非常注重对孩子的教育,在一分之差便差上千名次的高考大省,这条道路向来都是竞争惨烈头破血流,她希望孩子有个更稳固的未来。

在母亲天天的耳提面命中,许轻轻自小便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懂事”,当然这个懂事主要体现在学习上。许轻轻上学很早,小学初中,总是班里最小的一个。她上课总会坐的板板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放学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总是先去完成作业。她不爱说话,不懂社交,内心有着敏感、胆怯和自卑。孤独是有的,她偶尔也会无意识地隔着玻璃盯着窗外树上的鸟儿,看它们清理羽毛,看它们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然后一起呼啦啦地飞向天空。偶尔她也会在课间望着嬉笑打闹的同学,眼中充满着艳羡的光芒,可等她回过神来,又一头扎进了课本里。

日复一日中,她学会了和孤独和平共处,也在践行着母亲赋予她的“正确”使命。虽然有时也会被欺负,但她也算顺遂地在父母安排的重点学校重点班级里度过。她也不负母亲的期望,学习一直都是数一数二。

但她觉得母亲从来就没有满意过。在她小学考第一蹦跳着把试卷拿回家时,母亲看一眼就说:“你看看你错的那道数学题该错嘛?是不是马虎了?下次要好好检查。如果你高考时因为马虎错题,你知道后果吧。”如果是她数学考了满分时,母亲就会说:“不要因为这次考的好就骄傲,快去预习下一节的课程吧。”总之,从小学开始,“高考”俩字就被母亲强迫融进了她的血液里,学习是她所有的生活。当然,在衣食住行上,母亲从来不曾亏待她,只是,她所有的努力也不曾博得母亲的一笑,她从来不记得母亲抱过她或者夸过她。而她的父亲,在许轻轻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很忙,忙着备课上课,写教案,批改作业。她记忆里的父亲总是躲在书房里,许轻轻从门口看到的全是她的背影,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模糊又遥远。

3.

叛逆会迟到但从不缺席,在许轻轻脸红心跳地偷偷看高中男同学给她写的情书时,在她看到班里的氛围在悄悄变化时,她意识到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个世界看起来那么的欢乐、无序、飞扬、无所顾忌,像一块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她,她想靠近却又不敢。她不敢早恋,不敢逃课,不敢去网吧,不敢像教室里后排的那些女孩子一样披头散发,擦脂抹粉。她在她们肆无忌惮地欢声笑语中看到一个叫做“青春”的东西,而她没有。她的青春里只有做不完的作业,刷不完的数学题,背不完的英语单词和做不完的噩梦。她时常梦到数学考了零分后,母亲站在背光处望向她时那失望又愤怒的眼神,和她无助又无措地躲在房间的阴影里默默哭泣的场景,尽管这场景从不曾发生过。

16岁之前,许轻轻一直走在一条辛苦寡淡又正确的道路上,除了学习还是学习。16岁之后,她终于跳起来扒着窗台隔着玻璃看到了外面繁杂的世界,车水马龙的巷子里,无边无际的夜空中,充斥着欢笑,温情,打闹;自觉,强迫,谩骂;算计、堕落、罪恶。那复杂色彩的明媚闪耀着她的双眼,那阴暗刺激的窥探冲击着她的内心,她仿佛一尾纵情一跃后看到大千世界便强烈渴望上岸的鱼,即留恋水里的安全安心,又憧憬岸上的无限风光。于是,在父母的不知情中,她的思想正渐渐萌芽,渴望长大,然后漏出獠牙去跟世界搏斗。

许轻轻第一次开始了跟内心对话,问自己想要什么。当然她是没有答案的,她还不习惯于自己对自己说话,她还在父母对她灌输的话里打转。况且高考的倒计时也已提上日程,容不得她三心二意。刷题刷题刷题,月考月考月考,班里笼罩着持续的低气压,她尽力安抚好自己内心的兵荒马乱,完成这十年寒窗的最后冲刺。理所应当的,她报考了父母推荐的专业,向着父母设定的最稳固顺遂的人生之路迈进。

等等,且慢,为什么是理所应当而不是理所当然呢?

因为许轻轻并没有那么选,她内心的獠牙在一日日壮大。让我们退回到她报考的那一天,在父母推荐她考个本省的师范大学,毕业后直接在省会城市当老师的建议下,她第一次弱弱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在父母的错愕中,她温柔又坚定地选择了离家很远的一座城市里的设计专业。

带着父母的不解、争吵、责骂和留恋,许轻轻坐着火车第一次离开故乡的那片天空,她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自由的味道。她终于像儿时隔着玻璃看到的鸟儿那样,开始了翱翔。在轰隆轰隆的火车声中,她第一次睡了一个踏实的觉。她的内心全然没有要离开家的茫然和惆怅,只有对未知的好奇和对大学生活的憧憬。

4.

那是许轻轻第一次的反抗,小试牛刀后,她为自己握住了自己的人生而喜不自禁。可如今,难道一切又要退回去吗?

许轻轻心思不定,难道仅仅因为一个婚纱,就要悔婚吗?许轻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而身旁的周席,鼾声如雷,在焦躁又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突兀和矛盾。

其实认识周席并不是什么浪漫的邂逅,而是人为的撮合。在她离30岁还差一年的敏感关口里,在父母看她迟迟没有一个稳固像样的男友时,终于坐不住了,逼着哄着瞒着闹着托这个亲戚找那个同事用尽了所有的社会关系来为她相亲。他们便是在一次的相亲中认识。父母满意于他的家世,他满意于她的身高和外形,于是在不咸不淡中,他们开始了交往。

那时的许轻轻正处在一种焦虑和矛盾的心态中。大学四年一晃而过,在考研失利后,她脑袋里装着些许的专业知识、些许的穿搭化妆技巧、些许的信念和热忱便一头扎进了社会这个大熔炉里进行锻造。只是当时的她没有想到,这个过程会那么的缓慢而痛苦。

起初的几年,她也有过一段惬意又自在的时光,可后来不知怎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就变得焦虑又浮躁,她被迫裹挟在这股洪流中。城中村拆迁导致房租大涨,“996”体制开始盛行,“内卷”变成了常态化,一批一批的年轻人源源不断地袭来,她仿若前浪,被推挤在沙滩上。甲方的无知和挑剔,老板的变态和压榨,在又一次加班到凌晨回到家时,她突然发现眼角起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细纹,才猛然发觉,她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没有她的一砖一瓦,事业让她透不过气,恋人还不知在哪猫着跟她玩捉迷藏,还要用多少的时间为代价才能换取她想要的生活呢?她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如果当初听从父母的安排,选择当老师,是不是要更轻松一些?但是这内心的些许犹疑她不能也不想对家人提起,只能尽力减少回家的频次,来躲避妈妈口中那个自己早已脱轨的人生。她不愿面对,不敢承认,可是当她在微博上看到相亲角中那些三十多岁的女人,被冠以“大龄剩女”的称号,被安排、被挑剔、被比较时,她变得更加的焦躁不安。这个社会总在告诉她,一个女人没有家庭,就怎样都是失败的。她便是在这样一种年龄焦虑和内心犹疑的状态下,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认识了周席。

周席配她,哪哪都不为过,除了一米七六的他站在一米七四的她的旁边稍显不足外。他有着挣钱能力远超于她的家世,外貌清清爽爽,脾气温和稳定,爱干净,不娇气,会做家务,爱玩爱闹有趣。只是,就算最开始的热恋期,他们也只是像玩伴一样吃喝玩乐。许轻轻总觉得,周席像个孩子,不懂她。他不懂她爱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浪漫,当她看到一段惊艳的诗句发给他后,他只会说牛逼牛逼;当她跟他分享拍的蓝天白云月挂柳梢星河璀璨时,他只会回她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他不懂她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也不懂她的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他是浅显直白的,而她是复杂内敛的。

但若要说她对他没感情,她许轻轻自己都不信。她喜欢他的简单直白,不用费心去猜;喜欢他刮干净胡茬的脸,清爽又白净;喜欢他望着她时的眼神,温柔又深情;喜欢他的笑闹和关心,有趣又温暖;喜欢他早晨醒来后的偷吻,甜蜜又温馨;喜欢和他一起的吃喝玩乐,无忧无虑。可是她也讨厌他在每次矛盾后的退缩,讨厌想跟他好好沟通时他的玩笑,讨厌他无论对谁都是那么温和不知反抗。许轻轻真实的自己其实脾气很大,但他们从来没有好好的吵过一次架,她每次积攒的怒气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柔软沉闷,毫无着力点,闪的她心累。

其实许轻轻周边结了婚的小姐妹都夸周席好,她们说:“你真是矫情,你不知道一个情绪稳定的男人有多难找”“就是就是,你们也赶快结婚吧,年龄再大可就找不到这样家世的了”“过日子嘛,也就那样,谁还会真找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去折腾婚姻啊”“是啊,年龄大了也就折腾不动了,跟谁迟早也是平平淡淡的过”......

只有她闺蜜对她说:“你问问你自己想要什么?忠于内心吧,不然你总会纠结到底的。”

想要什么呢?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她不知道。从小是父母安排的生活,接着是她和父母咬牙对抗着的生活,后来的她好像一直顺着一股潮流在随波逐流,逐渐她好像已经淹没在这条时光长河中。周遭的眼光审视着她,言语吞噬着她,于是,她不自觉地感到惶恐焦虑。她想顺着这条河流走啊走,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她怎么样都显得格格不入。同龄人早已结婚生子、买车买房,过看起来热气腾腾的生活。到她这儿怎么就是不行,她仿佛卡在了这儿,无法和自己、家庭、世界和解。

但她知道她不想要什么,她不想要再去过那种被束缚被管控的人生,她不想活在迎合别人的期待里,她不想她人生的意义只是婚姻丈夫孩子和吃喝拉撒睡。一定还有些别的什么,一定还有一些值得终生为此追逐的东西,只是她还没找到。马上三十岁了,常言道三十而立,而她,除了能够养活自己外,一无所有。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5.

许轻轻想起了刚毕业时一个人的生活。那是一段最为惬意的时光。

那时的她充满着对工作的热情和对新生活的期待。刚入职场,虽然工资少但工作轻松。她在公司旁边两公里处的小区里租了个房子,四室一厅里面的一间,价格不菲。不过她喜欢那个客厅里整面墙都是大大的落地窗,一打开大门入眼就是明亮又开阔的视野,从22楼的落地窗往下看是小区里建的云彩状的游泳池,池边种着棕榈树,建着木头小亭子。池里的水映着蔚蓝的天,如一幅画。早晨在客厅可以看到缓缓升起的朝阳,傍晚可以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夕阳西下。她自己小屋的飘窗上,放着她的整个世界。她在飘窗上铺了块地毯,上面放着靠枕和小桌,桌子上的花盆里养着吊兰和绿萝,生机勃勃,地毯的角落里摆着厚厚的一叠书。每天傍晚下班后,她都带着耳机踩着轻快的步子悠闲地走回家。

那个夏天,许轻轻看了一场又一场的夕阳和晚霞,吹过一场又一场的微风,时光悠长而缓慢。每次到了家,她都能感到无边无际的从心底散发出的畅快,那里的整个空间都是属于她。她时而躺着静静听歌;时而坐在飘窗上透过玻璃看远处的万家灯火;时而拿着瓶酒喝到微醺,让轻飘飘的思绪漫步目的地游荡;时而和朋友通通电话视视频畅快地聊聊天;时而收拾收拾房间打理打理花草。当然更多的时候,她靠在飘窗上,看一本一本的闲书,看毛姆的月亮和刀锋,看弗兰克尔写生命的意义,看麦家的人生海海,看被讨厌的勇气,看米切尔的乱世佳人,看武志红的心理学,看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他们都在说你永远有能力选择自己的人生,其实不是他们在说,而是她在拆解。她拆解着作家的世界,体悟着自己的人生。

她心里的獠牙已然长大,只是被她刻意压制着,她仍然想试着去过一过大家都在过的正确人生,不出格,无意外,赶在三十岁前结婚,然后生子,余生为家庭不遗余力。她也尽力去试了,她都求婚了,父母都知道她要结婚了,然而,她怎么忽地就不笃定了呢。

望着身旁的周席,看他没心没肺地酣然入梦,许轻轻都气笑了。周席完全看不到她这两天的心不在焉,也看不到她这两天的神情恍惚。许轻轻觉得周席可真是幸福,可如果我来打碎他的这种幸福,是不是太过残忍。

6.

清晨的阳光又一次的升起,许轻轻早早的就醒来在厨房煮咖啡,看到周席飘过便漫不经心地说了声早。

周席飘过去后突然又嗖地飘了回来,扒着轻轻地肩膀轻嚎:“呀,轻轻,你看看你的那俩熊猫眼,昨晚是不是又背着我刷剧了,我们可说好一起看的。”

许轻轻一阵大无语,有气无力地回:“走开走开,谁背着你刷剧了。”

“反正不许你自己先看,等晚上我们一起哈”说着周席就跑向了厕所。

许轻轻望着周席的背影,心里暗暗苦笑:这傻孩子,是真长不大。可转头她又羡慕起来。她羡慕周席什么都不在乎地没心没肺,羡慕他在父母的管控下也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她自从16岁对这个大千世界管中窥豹开始,就想要过一种由自己掌控地肆意洒脱的生活。可是跟周席一起不行啊,她许轻轻早已不是一个无意识的瓷娃娃,她早就逼着自己去认识建构一个属于自己的夯实三观,怎么可能再去以婆婆的指令行事,以夫家的责任为己任,以周围人的眼光为行事准则,那岂不是又退回到16岁之前那种混沌人生了嘛。而且,许轻轻开始意识到最为关键的问题,她可能没有那么爱周席。周席会用她最爱的书垫桌角,用她最爱的香水喷厕所,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珍视过许轻轻所爱的东西。她和他只能做玩伴,他没办法做她的知己,也没办法做她累了时候的依靠。

咖啡杯里的咖啡早已冷掉了,许轻轻的心也在渐渐冷却。

7.

晚上,许轻轻拉着周席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周席还以为要开始追剧了,连薯片都准备好了。然而许轻轻说:“周席,我不想结婚了。”丝毫没有犹疑,没有婉转,她坚定地盯着周席的眼睛,不让他有丝毫的后退之路。

周席一瞬间有点懵,他盯着许轻轻的眼睛,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可是她的眼睛完全藏在了睫毛的阴影中,他看不懂。

他脸上渐渐升起一种绝望之情:“为什么?轻轻,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听到这句话,许轻轻的眼中弥漫着一股浓到怎么化也化不开的悲伤之情。她看着眼前一脸受伤的男人,心底在流泪,但她必须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结束掉这段感情,扭扭捏捏优柔寡断只会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更难以释怀:“没有,你真的一直都很好。只是,我可能不够爱吧。”

听到这句话,周席开始泣不成声:“轻轻......我不要分手......我们不分手好不好?如果是你觉得我妈......我妈她......太不好相处,我们就少来往好不好。你到底是为什么呀?我不要分手......”周席觉得整颗心都是痛的,他拉着轻轻的手,一直用颤抖的声音反复求她。

许轻轻任由他拉着发泄,她用一种慈悲又残忍的眼光看着他,为他心痛,又为自己难过,但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反而变得更加坚定:“周席,你不要这样......其实也不关你妈妈啥事,是我们之间有问题,你意识不到嘛?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什么......”

良久,她等周席的哭声渐褪,对周席说:“真的只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你以后会找到更合适的女孩。”

许轻轻说完话,收拾好东西,回头又望了一眼呆呆的周席说:“我走了,再见。”便轻轻关门,没有再回头。

她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或许是最寂静的世外桃源,或许是最嘈杂的人群闹市,不管去哪,终归是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前路茫茫,无问西东,许轻轻叹出一口浊气,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她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欢愉、有悲苦、有遗憾、有不舍,但是当梦醒,一切也都成为了过去。

她想着先跟妈妈打个电话吧,她们或许不解,或许责备,但却可以放心了,她们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或许她还需要时间去忘掉周席,需要阅历来让内心更加强大,需要想想来时的路和归途,需要勇气摒弃掉周围人嘈杂的噪音,但许轻轻觉得,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了。

“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她对妈妈说了最后一句话。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她听到了这近三十年来她最期待的一句话:“好吧,或许你是真长大了。明天回家吃饭吧,做你最爱吃的白菜猪肉炖粉条......”

许轻轻终于忍不住,在大街上泪流满面......

                (完,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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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开市大吉:老舍短篇小说选

作者:老舍

豆瓣评分:9.0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份:2019-9

页数:224

内容简介:老舍短篇小说精选,第一流的幽默讽刺,让人大笑、摇头、拍手和流泪。

老舍先生笔下有一众角色极鲜明而真实:缺乏科学知识的产妇家属,毫无素质的火车乘客,自欺欺人的“独立女性”,开医院的江湖骗子,自诩高尚的爱国青年,不被理解的知识分子……这些人物虽写在民国,也活在当下,这些作品 在今天的中国依然具有现实意义。

然而,老舍先生对社会的讽刺又具备浓厚的地域时代特色,满溢着“北平人”独有的和气。他始终温柔,永远同情,一针见血之外总留着余地——真正代表着中国文学,是真正的中式精神贵族。

这本选集收录老舍先生精干、饱满、戏剧冲突强烈的小说作品,力求展现老舍的京味语言魅力,以及这位“人民艺术家” 对社会的思考。

选编上打破经典作品集常用的创作时间顺序,按照阅读中的情绪变化,由喜入悲,由浅入深。每篇都能对应当下,让人掩卷深思:

开市大吉—开医院的江湖骗子

抱孙—因无知害死儿媳和孙子还要医闹的婆婆

辞工—工作耍滑,上班摸鱼

马裤先生—没素质的火车乘客

吃莲花的—什么都吃的国人

有声电影—电影院里的奇葩

话剧观众须知二十则--话剧剧场的奇葩

善人--自欺欺人的慈善家

毛毛虫—婚姻家庭;邻里八卦

热包子—所谓的“接盘侠”

狗之晨—精神胜利法

兔—演艺圈的黑暗

老字号—传统手艺人的困境

断魂枪—逝去的武林

铁牛和病鸭—官僚病

不成问题的问题—体制病

一封家信—知识分子的苦闷

小木头人—充满趣味的爱国童话

作者简介:老舍,原名舒庆春,字舍予

※ 现代文学六巨头中的另类

※ 真正打通中西文化的语言大师

※ 温柔的讽刺家、人民艺术家

◆朱光潜:据我接触到的世界文学情报,全世界得到公认的中国新文学家也只有沈从文与老舍。

◆胡风:他底客客气气,谈笑风生里面,常常要跳出不知道是真话还是笑话的那一种幽默 。现在大概大家都懂得那里面正闪耀着他底对于生活的真意,但他有时却要为国事,为公共事业,为友情伤心堕泪,这恐怕是很少为人知道的。

◆冰心:他的写作精力是惊人的。他又*会利用他的时间,他在朋友谈话、社会活动和栽花、养猫之间,不断地完成着他的杰作。他的为人,更是和他的作品一样,爽朗、幽默、质朴、热情。

◆勒·克莱齐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老舍小说中的深度、激情和幽默都是世界性的、超越国界的。


⑺ 哪些好看的短篇总裁类似的小说 最好有激情戏的 具体点 越多越好

以下是我收藏的完结版的总裁系列书目:

《黑道冷枭的赔心交易》《残酷总裁绝爱妻》《独霸黑道总裁》《火爆黑道总裁》《狂敖黑道总裁》

《冷血黑道总裁》《邪恶黑道总裁》《魅惑帝国首领》《总裁的夺爱游戏》《逃不出总裁的掌心》

《暴君索爱》《暴君总裁的狂烈烙印》《冰冷总裁的秘密新娘》《步步错》《缠恋》《夺恋》《悍恋》

《谜恋》《大总裁的打工爱妻》《等你说爱我之冰山总裁》《帝集团:挑战首席花心男》

《帝集团:总裁的偷心娇妻》《夺情总裁退爱妻》《复仇总裁的呛爱》《黑帮总裁的宠妻》

《黑帮总裁的雪人情妇》《极恶总裁》《教父总裁的契约情人》《酷总裁的小女佣》《恋上“冷”总裁》

《冷酷总裁的迷糊女佣》《冷酷总裁之绝恋情殇》《冷血黑道总裁月凌情黑道总裁》《冷血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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