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屋里有叫声
Ⅰ 找一篇短篇小说
《自知之明》 纪伯伦
贝鲁特。
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赛里姆坐在写字台前,台上放着许多古书和纸。
赛里姆正在读一篇哲学通信,那是苏格拉底示意门生柏拉图要有“自知之明”的一篇文章。
赛里姆边细读文中那些珍贵字句,边回忆哲学家及导师们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他发现,西方思想家无不坚守苏格拉底的思想,东方学者也都遵循苏格拉底的教诲。读着想着……赛里姆的思想完全沉浸在了“自知之明”题目中,禁不住突然站起来,伸展双臂,高声喊道:
“是的,是的!自知之明乃各门学问之母!我嘛,应该知道自己。我完全了解自己。了解我的个性,细微入里,我理当揭开我心灵的幕帘,除去心灵深处的饰物,同时阐明:我的精神存在的意义在于物质存在,物质存在的秘密在于精神存在。”
赛里姆侃侃而谈,激情洋溢,异乎寻常,双目间燃烧着渴求自知的火炬。之后,他走进隔壁房间,塑像似的站在上顶天花板、下到地面的巨大玻璃镜前,留神观看自己的身影,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看过自己的头形,又照自己的整个形体-…
就这样,赛里姆站了半个钟头,仿佛永恒观念已将宏伟思想降予他,使他凭借其力量,足以明察自己的灵魂深处,令其内心各个角落充满光明。接着,他从容不迫地张开口,自言自语说:
“我身材矮小;拿破仑、雨果也都是小个子。
“我的前额狭窄;苏格拉底、斯宾诺莎也都是窄额头。
“我的前顶光秃;莎士比亚也有个光秃前顶。
“我的鼻子大,且有个弯儿;赛凡鲁拉、伏尔泰和乔治·华盛顿,都生着鹰钩鼻。
“我有眼病;使徒保罗和尼采亦均有眼疾。
“我的嘴大,下唇前凸;西塞罗和路易十四也都是大嘴凸唇。
“我的脖子粗;翰尼巴勒、迈尔盖斯·安东尼奥也是粗脖子。
“我的耳朵长且外凸;拜伦、塞万提斯也都生着一对扇风耳。
“我颧骨凸出,面颊下凹;拉菲特、林肯也是这样。
“我的两个肩膀不一般平,而是一高一低;奥比塔、艾迪布·伊斯哈格亦如此。“我手掌粗大,手指短小;佩利科、但丁也是这样。
“总而言之,我体态瘦弱,就像大多数思想家那样,因劳心而累垮了躯体。奇怪的是,我像巴尔扎克一样,写作或阅读时,身边总放着咖啡壶。此外,我像托尔斯泰和马克西姆·高尔基,喜与平民交往。
“我一两天才洗一次手脸;贝多芬、沃尔特和泰曼,都有这种习惯。奇妙的是,我像薄伽丘和伦勃朗,喜欢探听女人的消息,希望知道她们在丈夫不在家时的所作所为。
“我馋酒,堪与诺亚、艾卜·努瓦斯、德彪西和马尔罗相比;我贪食美味,可与彼得大帝和白什尔·舍哈比国王并论。”
赛里姆先生沉默片刻,然后用指尖摸着脑门,又说道:
“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实际情况!古今伟人的特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一个具有这样优点的青年人,必定能在这个世界上干出一番伟大事业。
“自知之明乃格言之首。今夜,我已经了解自己。自今夜始,我将开始一项伟大的工作;那是这个世界启示我的,并给我的灵魂注入了各种不同因素。我曾陪伴过人类的若干伟人,自诺亚至苏格拉底、薄伽丘及艾哈迈德·法里斯·舍德亚格。我不知道我将开始的那项伟大工作是什么。但是,像我这样一个集物质与精神于一身的人,确乎是日夜所创造的奇迹。我已经了解自己。是的!凭安拉起誓,我已充分知道自己。愿我的灵魂长在,个性永存,宇宙久在,直至我的大业告成。”
赛里姆先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人的外观挂在他那丑陋的面孔上,他边走边动,用猫叫声混杂着骨头碰撞的音调,重复着艾布·阿拉的诗句:
纵然仅留下我一个人,
也要创出空前的奇迹。
一个时辰过后,我们这位朋友身裹褴褛衣衫,躺在他那张破床上睡着了,鼾声如雷,响彻天空;那响声与其说像人打呼噜,不如说更像石磨轰鸣。
Ⅱ 求一篇言情的短篇小说 里面有几个小标题 我只记得前面几个 标题如下
是哑舍这本书里的一个小故事关于一面铜镜的吧 叫古镜
哑舍·古镜
何亦瑶着迷地看着面前玻璃柜里那块圆形古镜,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喜欢可以拿出来看一下。”古董店老板轻笑道,语气温柔,令人心生好感。
何亦瑶连连点头,虽然她知道这面古镜她很可能买不起,但她还是想拿在手中,真实地触摸一下。
老板打开柜台的锁,把铜镜拿了出来,“这块是汉代罕见的鱼纹铜镜汉代铜镜多以龙虎凤鸟四神为图案,这块红绿绣的品相极好,传说是汉代名将霍去病的心爱之物,小姐你可真有眼光。”
何亦瑶小心翼翼地捧着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背面微凸的四条栩栩如生的鲤鱼。雕刻的图案简洁而流畅,形态各异,真的好像是在水中畅游的样子。镜子大概只有她手掌大小,镜身很薄,很轻,至少比她想像中的轻多了。何亦瑶正在心中嘀咕这铜镜是不是赝品,下一秒她翻过来看到斑驳的镜面时,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还算平滑的镜面到处是划痕,一道道都代表了岁月无情的洗礼,隐约可以在镜面上看到她自己模糊的影子,何亦瑶看到这种模糊的美感,又不甘心放下手了。
她是去补课班的路上无意间走进这家古董店的,因为这家古董店的店名叫“哑舍”,这个奇怪的名字吸引她走了进来。
她好奇地问老板为什么叫哑舍,老板答道: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所以起名为哑舍。
虽然这里很破旧,也没什么生意,不过她知道若这家店里摆着都是真品,那价格肯定是她一个高三学生怎么也买不起的。
但,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发现了这面古镜。
她想要,怎么办?她不想放开镜子,感觉这冰凉的触感特别舒服,像是触动了心中某一块柔软。
何亦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借口:“老板,我们学校的社团要上演一出话剧,需要用到一块古镜,能不能租给我们用一个月啊?”她想她只是一时图个新鲜,等到一个月以后,她也许早就不喜欢这块脏兮兮的古镜了。
不过,连她自己都觉得她这个要求太过分,正想多说几句来挽救的时候,不期然地听到这个年轻的古董店老板说了一个“好”字。
何亦瑶呆了一下,随即开始兴奋的追问需要押什么东西押多少钱才够用。结果对方只是要了她的学生证登记了一下,其他什么都没要求。
“租金就意思意思吧,十块钱。”古董店老板随意的说道。
这么便宜?何亦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直接问价格了。也许是她自己想得太多,这铜镜根本就是赝品。但她已经说了要租,只好硬着头皮在登记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心下决定若一个月后,她还是喜欢这面古镜,就一定来问问多少钱。
年轻的老板看了眼登记的名字,细长的眼眸眯得更细了,修长的手指在登记本上的“瑶”字上划过,暧昧地说道:“哦,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何亦瑶正对着镜子爱不释手中,听到他这句话时,反射性的抬起头。
“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个铜镜绝对不能擦,绝对不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何亦瑶恍惚的看到这个长相平凡的老板嘴角好像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当时的她,只顾着把铜镜包好放进包内,急着冲向补课的地点。
晚上,何亦瑶写完作业,打开小台灯,把古镜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把玩着。
“这么花,古代女子都是怎么梳妆的啊?”何亦瑶看着镜面模糊不清的人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她看着上面斑驳的划痕,本想拿着擦电脑屏幕的酒精棉布擦拭,但是当手刚碰到镜面时,古董店老板的叮嘱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个铜镜绝对不能擦,绝对不能。”
何亦瑶无奈的放下酒精棉布,估计这个铜镜真的是赝品吧,老板怕她擦了之后会越擦越新,哈哈!
当他要放下镜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她居然发现,镜子里面模糊人影……那好像不是她
至少,她头上绝不会多出来一个发髻,而且,那个人影也不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你、你是谁?”何亦瑶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有反应。
她松口气,揉揉眼睛,就在她自嘲自己眼花,准备要放弃时,突然听到寂静的屋里传来了一声飘渺虚幻的声音。
“汝、汝是何人?”
这声音轻的几乎让何亦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下一秒,她就死命的瞪着手中的镜子。
“……是何人?”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一些,确实是从这面镜子里传出来的。
台灯的映照下,斑驳的镜面上的划痕更加明显,但是这次何亦瑶很肯定的看到,里面那个模糊的人影并不是她自己。
“汝是何人?”镜子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她,惊呼道。
“我不是何人……吾叫何亦瑶。”何亦瑶细声细气的用着古语,满脸黑线,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啊?还是,这铜镜不是赝品,里面封着一个鬼魂?
“吾是霍去病。”这次镜子里的声音回答的时间快了很多,而且声音也清晰多了,还可以听得出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咣!”镜子从她手里滑落,掉到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小瑶!你还没睡吗?现在都十点半了!你明天不上课了吗”何亦瑶的母亲在房门外拍门,何亦瑶赶紧把古镜夹在书本里,然后关上灯。
然而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的想,那是千年的幽魂?堂堂大将军霍去病被困在一面古镜里?
何亦瑶发现,平日里,不管她怎么摆弄这铜镜,都没反应了,只有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镜子才产生变化。
“你是霍去病?那个很有名的汉代将军?”
“将军?吾现在是一个校尉,不过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
“书里写你是将军的啊。”何亦瑶翻着今天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的汉代历史书,难道是同名同姓的鬼?
“哈哈!不知道汝说的是什么书。汝呢?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汝姨母给吾的铜镜里?”
镜子里的话让何亦瑶骇然,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她连忙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呜!好痛!
“我活得好好的!在上学!在念书!”
“咦?那汝凭什么说吾死了?小爷也活得好好的!在骑马!在射箭!”
何亦瑶呆了,她没死,他也没死,那么说……这镜子是可以跨越时空连接两个世界吗?
“喂!既然说自己不是女鬼,就显出自己的面貌让小爷看看!别因为是一副死相而怕见人!”
何亦瑶早就忘了古董店老板告诫她不能擦拭镜面的忠告,抱着试试的心情开始轻轻擦着镜面。
每擦一点,镜面就稍微亮了一些,直到她的手累得都快酸掉的时候,她听到镜子里那个可恨的声音戏谑道:“呦!披头散发的,还说不是女鬼?”
“咣当!”何亦瑶把古镜往书本里一夹,再也不管影子里如何呼唤,上床睡觉。
这么一放,就足足放了三天。补课班和学校老师留的作业,就让她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了。
直到她这几天偶尔翻资料书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夹着那枚铜镜。好几天没听到他咬文嚼字的“吾、汝”了,反而倒是很怀念。
何亦瑶把铜镜靠着参考书摆好,正要低头写作业,看着自己垂下来的长发,想起霍去病之前说的话,索性好好地梳了个马尾辫,再开始学习。
等到十点的时候,果然铜镜里传来了戏谑的声音:“好久不见!有一个月了吧?咦?居然把头发梳起来了?女鬼不是碰不到自己的头发吗?”
何亦瑶手中的自动铅笔芯“啪”一声断掉了。“你才是女鬼呢!不对,你说什么一个月?我这里才过了三天啊!”她朝古镜看去,发现镜面要比上次清晰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得到镜子那边有一抹跳动着的烛火,还有一个男人的轮廓。
“喂,女人,汝……你在擦擦镜面,上次你擦过之后,好想能看清点了。”霍去病学着何亦瑶吧汝和吾改了过来。虽然有些别扭,但却让他觉得新奇不已。
何亦瑶看看已经写完的作业,干脆拿起桌上的抹布开始擦起来,“你说一个月没见到我?怎么回事?你之前是什么时间才能看到我的?”
“最开始是六月初一,然后上上次是六月十一,而今天是七月十一。我记得很清楚啊,六月初一那天我去上林苑射猎,喝得大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镜子里的你。”
“咦?难道我们的时间不一致?也许这面古镜就像是个摄像头,连接了两个时空呢!只不过,这网线可能有点太长了,有延迟。喏,不过为什么我们说话没延迟呢?”
“女人,请讲我能听得懂的话!摄像头是什么?网线又是什么?”霍去病很努力的听着,但发现他是有听但没有听懂。
“摄像头就是连接电脑上的一个镜头……算了,当我没说”何亦瑶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和一个古人讲什么是摄像头?他们只懂通天镜!
“喂!你也擦啊!别光我一个人干活。”
“我擦?我手中的镜子是新的啊!已经很亮了!擦什么擦?”霍去病弹了弹铜镜面,“女人,我弹镜面你疼不疼?人家都说如果损坏物品的话,寄居在里面的鬼也会痛的!”
“痛你个鬼!”何亦瑶市井的擦着镜面,想象成霍去病的脸,我蹭我用力蹭!“我才不是女鬼”
“知道,所以我才叫你女人嘛!”某人用着非常敷衍的语气。
何亦瑶恨得牙痒痒,泄恨似的使劲擦着镜面,过了一会儿后,那个惹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到你了!什么嘛!那些大叔骗人!女鬼才不美艳绝伦呢!长得很吓人才对”
“哐当!”何亦瑶把镜子直接反过来扣在桌子上,然后拿着书泄愤似的砸了几下。
她长得很吓人?何亦瑶忍不住朝自己梳妆台上的镜子看去,里面映出一张清秀可爱的脸。
那家伙眼睛有问题!还说什么骑马射箭!别射到自己人就算很好了!
镜子里还不断传来“女人!女人!”的呼唤声。
何亦瑶用手摸着铜镜背面的纹路,想起刚刚在把镜子翻过去之前,依稀看到一张俊逸的脸。
她脸红什么?谁要管那个家伙?关灯,睡觉!
“喂!女人,你在吗?”晚上十点,铜镜里准时传来某人的声音,只是这次,并不是那么轻佻,听上去还有些深沉。
何亦瑶只在内心挣扎了两秒钟,便把翻过去的铜镜重新翻了过来。她不得不承认,有个两千多年前的网友还是挺牛X的,更别提是有名的霍将军了。
斑驳的镜面上,划痕少去了一下,里面映出一张英俊飒爽的容颜。还是有些模糊,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清澈而闪着深邃的亮光,一下子就吸引住何亦瑶的心,再也移不开视线。
不过,他在往哪看?
何亦瑶低头一看自己的吊带睡裙,暗骂声小色狼,立刻去找了件外衣套了起来。这种穿着估计对古代的男人太刺激了。不过,男人?何亦瑶戳着镜面上霍去病的脸,好奇地问:“你多大了?”
“小爷今年十六岁,怎么了?他们拒绝我参军!”霍去病拿起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口,“小爷我已经足够资格上阵杀敌了!别告诉我你也像他们那样嫌我年纪小!”
十六?怪不得这位网友五官稚嫩,原来是个未成年少年,何亦瑶挑挑眉道:“乖,叫姐姐。”
“不叫!女人,你能不能每天都陪我聊天?每次要等上十天呢!不能随叫随到吗?”霍去病打了个酒嗝,无赖的要求道。
“我每天都在陪你聊天啊!”何亦瑶撇撇嘴,随叫随到?霍少爷以为他是哈利波特的校友,学过移行换影哦?
“看来是天上一天,地上十天啊!”霍小爷遗憾地叹道。
“你刚刚是在夸我是仙女?真是的!”何亦瑶不好有意思的的捧颊道,故意曲解霍少爷的意思。
霍小爷难得没和她拌嘴,他喝得有些神志不清,嘟嘟囔囔说着一些迷糊的话,“女人,想……不想看……塞外的风景?要……一直在我身边,别、别走……我会带你……带你去看的”说到最后,自己却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何亦瑶静默地看着镜里面那位怀着红鸿鹄之志却郁郁醉倒的少年将军,觉得胸口有些发堵……她记得,在历史上,霍去病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
该不该告诉他?但说了,他会当做笑话吧……
“女人,我霍去病生为奴子,长于绮罗,却从来不曾沉溺于荣华富贵。大丈夫生来就应该战死沙场,保家卫国!”
“女人,你知道吗?匈奴每每骚扰我朝边境,圣上却以和亲和陪嫁财物来维持相对和平!”
“女人,如果让我上沙场,肯定会杀敌四方!”
“女人,……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着呢听着呢!”何亦瑶挖了挖耳朵,继续低头做着复习题。
这种情况都维持了好几周,每天在晚上十点,她都能通过铜镜见到这位两千年前的网友,大概半个钟头,就强制下线。而霍去病只有每十天才能见到何亦瑶,所以算起来,都快一年了。
“你骗谁啊?连我的脸都懒得看一眼,你在写的那个东西很有趣吗?有小爷我有趣吗?”
这是她明天要交的最后作业,补课班明天是最后一天,然后就要开学了!不过,何亦瑶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桌上的台历,突然间醒悟过来,她明天就应该去把这个铜镜还回古董店了。
虽然,霍去病的碎碎念有些扰人厌,但是她发觉,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听他在那里倒苦水。她忍不住朝右手边的铜镜看去,斑驳的镜面,显现出对方青涩但却难掩霸气的一张脸。
“你……”何亦瑶想和他好好道别,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铜镜,肯定是真品,买了她,她也买不起。
而且,她真的无法再陪他这样聊下去了。这一个月间,她为了不改变历史的进程,什么都没和他说,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听众,现在他估计还认为她只是寄居在镜子里的女鬼。
“女人,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少和人说话的。但是对着你,总有说不完的话,也许是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缘故吧……”
何亦瑶一呆,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些天发的牢骚,她都听在耳里。皇后卫夫子是他的姨母,他舅舅卫青是大汉将军,他想要上阵杀敌,不想过长安安宁的生活……她总觉得,那是和她无关的另外一个世界,但是在他每天一点一滴的渗透下,她就像是亲眼目睹一般,在他的身边,透过还有些模糊的镜子,看着他策马奔跑在猎场上……“女人,记得我说过,要带你看沙漠草原吗?十天后,我带你去看!”霍去病兴高采烈地说,何亦瑶能看到他飞扬的双眉,就像插入云间的两把小刀,锋利而独特,“我已经主动请缨,让圣上封我为骠姚校尉随军出征了!十天后,一定要等我!”
镜面已经恢复,但是霍去病振奋的声音仿佛仍然回荡在她的耳畔。
何亦瑶心一软,单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古镜。她不说多余的话,只做听众,这样应该可以吧?明天去哑舍,问问老板,可以不可以把古镜继续租给她,她可以把小猪储蓄罐里的硬币都取出来,预付一年的量,应该没问题吧?
从此以后,何亦瑶的晚上,变得十分精彩。她透过这枚古镜,看到了塞外诱人清朗的月光,看到了沙场上的血雨腥风,看到了茫茫大漠……
她一边翻着史书,一边看着古镜。
她从史书的字里行间,看古镜里的沙场风云。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陪着他,鼓励着他,安慰着他,度过漫漫时光。
她的一天,等于他的十天。
元朔六年,他率领八百骑兵,在茫茫大漠里奔驰数百里寻找敌人踪迹,结果他长途奔袭的战术首战告捷,战斗二千余人,匈奴单于的两个叔父一个毙命一个被活捉。他率兵全身而返。汉武帝立即将他封为“冠军侯”,赞他勇冠三军。
她隔着古镜,看着他奔波数百里,马蹄下扬起的灰尘,他胸前流下的血,足足遮住镜面整个长夜。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上阵,就取得傲人战绩。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古镜上斑驳的血迹,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元狩二年的春天,他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独自率领精兵一万出征匈奴。刚刚十九岁的他,在千里大漠中闪电奔袭,六天中他转战匈奴五部落,一路猛进,并在皋兰山打了一场硬碰硬的生死战。在此战中,他惨胜,虽斩敌近万人,但他的一万精兵也仅余三千人。
她隔着古镜看着,没看到他征战的场面。再见面,已是胜利的画面。
他说,为了不让她看到血腥场面,他特意挑选了他们通话的间隔时间来打仗。
她什么都没说,这次镜面上没有鲜血。但她却发现,在镜子背面,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她能看到古镜上的刀痕。
但,他身上受了多少伤,她根本看不到。
同年夏天,汉武帝决定开展收复河西之战。此战,他成为汉军的统帅,再次孤军深入,并再次大胜。就在祁连山,他所部斩敌三万余人。汉王朝收复了河西平原。从此,汉军军威大振,而十九岁的他更成为了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她隔着古镜看着,看着他脚下的河西大地,看着他意气风发,看着他的千万士兵仰望着他……
他说,真想让她站在他身边,感受着一切。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不可能……
同年秋天,浑邪王和休屠王想要投降汉朝,他前往黄河边受降。当他率部渡过黄河的时候,突然匈奴降部中发生了哗变。他竟然只带着数名亲兵就亲自冲进了匈奴营中,直面浑邪王,下令诛杀哗变士卒。浑邪王完全有机会把他扣为人质或杀之报仇,然而最终浑邪王放弃了。他敢于孤身犯险不惧生死的气势不但镇住了浑邪王,也震住了四万多名匈奴士卒。河西受降顺利结束。
她隔着古镜,看着那个烛光扑朔,局势迷离危机四伏的夜晚,他就那样站在敌人的营帐里,仅仅用一个表情一个手势,就将帐外四万兵卒、八千乱兵镇住。天下震惊,高呼战神无敌。
他说,他这次真的是冒险了,但是有他陪着,她就是他的守护女神。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古镜的这一边,默默地松开已经捏得不成样的衣角。
元狩三年,汉武帝为他建造起精美的豪宅,并且嘱咐他前往察看。
她隔着古镜,看到年轻的皇帝眼中对他的器重,看到他身旁笑盈盈的公主。她知道,汉武帝不光只赐予他豪宅,还有让他和公主联姻的意思。
他说,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说话的同时,放在镜面上的手,掌纹清晰可见。
她头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印上了他的。
他们的手,不光隔着一道冰冷的镜面,还隔着两千年的时光。
却仍有些什么,脉脉流动。
元狩四年,为了彻底消灭匈奴主力,汉武帝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漠北大战。他率部深入漠北奔袭两千多里,歼敌七万多人。为了追杀匈奴单于,他一路来到了狼居胥山,率大军进行了祭天地的典礼。封狼居胥之后,他继续率军深入,一直打到俄罗斯贝加尔湖一带,一路连胜。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他的“封狼居胥”,从此成为中国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终身奋斗的梦想。而这一年的他,年仅二十二岁。
她隔着古镜,看着这场历史中最高的兵家祭天封礼,看着他站在人生的最巅峰,看着他的至高荣耀。
她在他征战的六年间,一直陪在他身边,护在他的胸前。
他说,女人,你真的是女鬼吗?这么多年了,你的容貌,居然一点都没有变……
镜子上,斑驳的刀痕无数,镜面却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可以看得到他眼中,映着她的影子。
他说,他平匈奴的理想,已经实现了。他的将军梦,也已经成为现实了。他几乎已经完成儿时所有的愿望,他也几乎可以得到他所有想要的。
他说,他想要她。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摇摇头,把镜子放在密封的盒子里,锁在柜子的最里面。
够了,她对自己说。
她陪他七个多月,看着他一步步艰辛走过,看着他终于爬到人生的顶峰,这就够了。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宁愿他就认为她是个女鬼,永远的失去了法力,已经魂飞魄散,再也不能相见了。
她要忘了他。
她埋头学习,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书本上,绝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
除了在每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心脏都会抽痛一下,习惯性的看着往常古镜摆放的位置,然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在做什么?想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她咬咬牙,他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怎么能看着他,慢慢地生病,衰弱,直至死去?
她受够了只能隔着古镜看着他,而什么都做不了,触碰不了。
她承认自己很懦弱,所以选择逃避。
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学、补课、写作业……只是每天清晨醒来时,脸上满是泪痕。
终于,高考结束。她考得很好,告诉父母她应该可以上那所她从小就想进的大学,父母欣喜若狂,她则关上门黯然忧伤。
考试结束了,她空闲了。没有了理由学习,她开始无法抑制对他的思念。
她终于忍不住把深锁在柜子里的盒子拿了出来,看着久违的古镜,轻轻摩挲。
这次,一定要告诉他。
虽然他们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一定要告诉他。
她喜欢他。
房间里空旷而寂寞,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一声清晰的破碎声——她手中的古镜,毫无预警的出现了一道裂痕。
然后,她看到了镜子的那边覆着一条绸布。
绸布上写着遒劲有力几个字。
——阿瑶,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见。
她已泣不成声。
“老板,”何亦瑶站在柜台前,把盒子打开,里面的古镜镜面有了一道裂痕,今天是大学开学的日子,也是正好租下这枚古镜一年的日子。“这古镜多少钱,我买下来。”
年轻的古董店老板看着有了裂痕的古镜,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不用了,你的租金,正好是它的价钱。”
“是吗?”何亦瑶根本不信,这古镜对她来说是无价之宝,就算老板报出一个天文数字,她都会想办法赊账偿还。
老板把盒子盖上,推还给她,微笑道:“现在,它是你的了。”
何亦瑶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
这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东西,是和这个古镜一起的。等我找找。”老板走入后面的房间,一阵翻找后,手中拿着一块泛黄的破旧的黄布,慢悠悠地走出来。
何亦瑶如遭雷击,颤抖着接过这块绸布。
手微微抖动着展开绸布,上面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阿瑶,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见。
捧着古镜盒子,握着这块绸布,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哑舍的,只知道回过神时,她就已经被父母送到了大学校园里。
新生接待处一片人声鼎沸,而她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另一个空间。
迷茫间,她被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她拼命地搂着古镜,但绸布却飘落在地。
一只手替她捡起绸布,那是双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心忽然揪得死紧,连站起的力量都没有。
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容。这次没有隔着古镜,没有隔着遥远的两千年,没有战马嘶鸣,金戈交击,尘土飞扬……他的面容清晰而真实。
不同的是,他没有穿着不离身的铠甲,只有简单的白T恤,蓝色牛仔裤。
泪水悄然滑落。
那人走到她面前,展开绸布,像是无意间看到才念着上面的字,又像是早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一样,用力地说道:
“阿瑶,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相见。”
哑舍里的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
但,它们都在等待……
Ⅲ 【东北往事.短篇小说】老郝家的疯女儿
文/源琪琪
村东头有棵大松树,松树下坐着个疯女人,嘴里叨念着:“笑笑要笑,笑笑要笑。”人们都知道她是老郝家的小女儿,叫郝美丽,但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
郝富贵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穷,穷得是家徒四壁,连老鼠去了都得哭着出来。一间几十平米的破屋,除了火炕,只有一张烂桌子。可是偏偏老郝家家丁兴旺,老郝嫂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村里人人羡慕,可老郝却急得发慌。
老郝最喜欢带着三个儿子在大院里围着个树墩吃饭,他总是对儿子们说:“咱们东北大老爷们,能屈能伸,现在穷,不怕,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年冬天,老郝嫂又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带着三个儿子围着炉子取暖。三个虎头虎脑的儿子你追我赶地嬉闹,一不留神将老郝嫂推倒在地。老郝嫂肚子疼得厉害,吓坏了三个儿子,他们看着血水从母亲的裤脚流出,丢了魂似的跑出去找老郝。
老郝带着接生婆赶到的时候,老郝嫂已经晕倒了,拦粗身下一滩血水,接生婆说只能先看看,搞不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在这个贫穷的村子,女人因为生孩丧命屡见不鲜,村子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就凭借着接生婆多年的经验,一旦出现危险,也没人会送她们去几十公里外的镇上就医。
但是老郝嫂却渐渐地恢复了意识,老郝躲在门外,坐在台阶上不停地搓手。三个儿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激动的老郝跑进屋子,一边说着:“咱们屯子的女人就是皮实。”三个儿子也紧跟其后进屋。
“老郝,这次是个女娃。”接生婆抱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婴儿给老郝。
老郝抱过孩子,瘦瘦小小的,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简亏镇即使自己家里穷,即使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可是对于他这个贫穷的乡下人来说,生个女儿是多余的,啥用处没有,还得多长吃饭的嘴。看着床上虚弱的老郝嫂,老郝勉强的笑了笑。
老郝的母亲从不远处赶来,那是个敞亮的老太太,一把抱过自己的孙女仔细地看了看,说道:“哎呀妈呀,别瞅着这小鼻子小眼,还是个美人胚子嘞。”说着,用那张充满了烟枪味地嘴亲了一下孩子。
不久,老郝求村长带他去了一趟镇医院,偷偷做了结扎手术,他已经没有能力负担这个家了。
老郝嫂整日待在家带着四个孩子,小女儿一直没起名字,老太太叫她幺儿,一家人也就都跟着这样叫,直到她六岁的时候,老郝嫂觉得该取个名字了,她才有了自己的名字。老郝懒得给这个小妮子取,还是老太太取得,叫郝美丽。
二
转眼间,老郝家的孩子们都长大了。老郝大儿子郝守仁成了老木匠的学徒,二儿子郝守义成了全村唯一的大学生,三儿子郝守礼在村支书的办公室打杂。村里人都在羡慕老郝家真是祖上积德了,儿女双全不说,个个一表人才,长相出众。
一把年纪的老郝还是不待见郝美丽,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那么有出息,他觉得养女儿实在是赔本的买卖,想到养大了还得再送出去,心里就闷闷不乐。老郝嫂去世后,郝美丽的日子过的更不好。
大儿子娶了本村的姑娘,娘家啥也没问老郝家要,还陪送了几只猪羊,小日子过的还算舒心,老郝很是满意。
二儿子在外上学时,找了个城里的姑娘,自打结婚后就很少来乡下家中,即便这样,每每老郝说起二儿子郝守义,还是会骄傲的翘起大拇哥。
三儿子相中了邻村的漂亮姑娘,人家嫌他家穷,迟迟不肯嫁过来。这可急坏了老郝,他东借西凑,发誓要给自己最疼爱的老三盖间房子。
房子盖好了,姑娘娘俩来看了看,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乐得老郝天天吹着口哨满村转。
三儿子郝守礼没什么上进心,总是跟自己的穷爹要这要那,他嫌结婚的时候没有鞋穿,朝着老郝使劲嚷嚷,逼得老郝没办法,看向缩在一旁洗衣服的郝美丽。
“明个就让你买去。”老郝对老三说着。
郝美丽长大了,越发的漂亮,走到哪里都能让村里的男人心里痒,可她还是太小了,也没人上门提亲,老郝就每天给她点剩菜剩饭的养活着。每当哥哥们有结婚的,那遭殃的必定是郝美丽。结婚总会花钱,花钱老郝就烦,越烦看到白养活的郝美丽就更烦,拳打脚踢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以前老郝嫂在的时候还会去拉住老郝,可后来,三个哥哥只会像在看戏似的偷着乐。
这天晚上,老郝走到郝美丽的房空缓间,拿了一把剪刀,然后匆匆地离开。
三
清晨,郝美丽的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村庄。她最引以为傲的长发没有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曾听城里来的嫂子说,城里流行这么一句话:待你长发及腰,我来娶你可好。郝美丽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默默地留起了长发,她没有读过说,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天真的以为,等到她长发及腰的时候,真的会有少年来娶她,可现在,她的长发没有了,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她看到三哥走来,穿着用她秀发换来的皮鞋在她面前显摆,鞋子看起来亮亮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她赌气地坐在台阶上,摸摸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低着头,泪水不争气地滴在她破洞的布鞋上。
三哥结婚的时候,邻村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围观,郝美丽还是蜷缩在角落,不远处,一个男人注视着她。他走到郝美丽身边,静静地坐下,郝美丽看到他,四目相对地那一刻,郝美丽第一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那是郝美丽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他帅气阳光,跑起来有风一般的速度。他每晚都会来找郝美丽,给她讲他们那嘎达的故事,带着她在田间肆无忌惮地跑着,那段时间,是郝美丽一辈子最美好的日子。
那个雨夜,他躲进郝美丽的房间,郝美丽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她只是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男人走到她面前,对郝美丽承诺着他们的未来。然后一把抱住她,向她诉说着对她的思恋,他亲吻了郝美丽。
郝美丽感觉全身像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男人亲吻她的脖颈,然后粗鲁地把郝美丽推到炕上,不由分说,恶狠狠地分开郝美丽的美腿,吻她的香肩,然后用舌头顶开郝美丽的唇,那股特殊的清香让男人疯狂,郝美丽还来不及反应,一阵痛楚涌上心头。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郝美丽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昨夜像一场春梦,但又那么真切,她低头看向身下那片淡红,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那天起,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来过,郝美丽从没有离开过村子,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男人,于是郝美丽开始每天傻傻地在村头的松树下等着。
一个月后,郝美丽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乞求老郝帮她找到那个男人。老郝一听两眼瞪的圆溜溜的,他不由分说地将郝美丽踹到在地,“滚犊子的,我是上辈子欠你这么个讨债的玩意嘛?干出这么丢人的事还好意思让我帮你,我没你这种膈应人的闺女!”说着朝郝美丽呸了一口,丢下郝美丽自己坐在地上。
天上下起了雨,郝美丽坐在雨中,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流到嘴里,竟然苦苦的。
四
老郝告诉三个儿子,让他们回来解决郝美丽这个大麻烦。老三媳妇说,与其让全村人都知道这种丢脸的事,不如找个人嫁了,即能赚些钱,还能不声不响地把她送出郝家。
老郝同意了,郝美丽竟然也同意了。老三媳妇从她村里给郝美丽找了个傻子,两家人害怕彼此反悔,就随随便便匆匆忙忙把婚事办了。
傻子是个很老实的人,从结婚那晚开始就只是傻傻的冲着郝美丽笑。他喜欢静静地坐在郝美丽身边,但是郝美丽很嫌弃他,总是躲着他。但是傻子还是会偷偷给她拿着好吃的,甚至还送给她一个漂亮的发卡,有时候,她都怀疑傻子是不是真的傻,傻的还挺可爱。
一个月后,傻子一家知道郝美丽怀孕了,高兴极了,天天给她做好吃的,傻子还是傻傻的守在她身边,冲着她傻笑。
郝美丽喜欢静静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来往的人群,傻子总是在她身边。她给他讲见过的人和事,给傻子讲笑话,她问傻子以后孩子叫什么,傻子只是傻傻得笑,她无奈地摇摇头,多好的一个男人,可惜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又替他感到庆幸,什么也不懂也好,至少不懂这个世道的悲凉。
大家都说郝美丽的肚子圆圆的,应该是个闺女,傻子妈对郝美丽渐渐地开始冷淡。老郝的三儿媳妇给郝美丽弄来了转胎药,在这个封建的村子,只有生儿子才能出人头地。
郝美丽一边吃着难吃的药,一边想像着自己未来的孩子,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她现在和傻子过的很好,至少很安心。
那天夜里,郝美丽的羊水破了,吓坏了傻子,他哆哆嗦嗦地跑去找母亲,叫来了接生婆,傻子在门口急得打转,郝美丽在屋里喊的声嘶力竭。
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屋外的沉静,傻子冲进去,看见盆里的血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是郝美丽第一次见到傻子除了笑之外的表情,郝美丽冲他笑了笑,对着傻子说,就叫笑笑吧,她希望孩子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不像她,也不像傻子。
傻子妈抱着孩子,开始很开心,突然面色凝重起来,郝美丽觉得不对劲,抢过孩子来一看,那孩子竟然同时拥有男孩女孩的共同特征,想必是当时吃的药所导致的。
郝美丽瘫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个刚刚用生命换来的可怜的孩子,傻子妈疯了似的夺过去,重重的将孩子摔在地上,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竟然渐渐地没有了,郝美丽产后虚弱,昏了过去,晕倒前,她似乎看到傻子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五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外,听见吚吚哑哑地议论声,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看见傻子静静地躺在地上,旁边还躺着她的孩子。
郝美丽晕倒前,傻子见孩子被母亲摔在地上,看到郝美丽痛苦的表情,他抱起孩子,想找人救救那孩子,只是太过匆忙,竟然被喝醉酒的外乡游客撞死了。
郝美丽看着被抬回来的傻子,还有身边躺着的婴儿,脑子里嗡嗡直响,她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听不见婆婆的辱骂,听不见周围人的指责,全世界似乎就剩下她一家三口。
那天起,郝美丽疯了。
可是郝美丽还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同村人把她送回老郝家,老郝不承认有这样的闺女,把她赶了出来。
来来往往的人群,没人去注意这个疯女人,她衣衫褴褛,疯疯癫癫,凌乱的长发后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
她不吃不喝,坐在村头的大松树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方,像是在等待着自己久出未归的丈夫和孩子,嘴里还不停地低声说着:“笑笑,要笑。笑笑,要笑。”
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可她还是一遍遍地重复。或许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她希望孩子能开心地大笑,哪怕像个傻子一样地笑。
Ⅳ 《口技》节选自______代林嗣环的《 》,此文被______代人收进了他所选的《 》 一书,该书是一部____小说集
口技
节选自《虞初新志·秋声诗自序》(北京文学古籍刊行社1954年版)。《虞初新志》是清代张潮编选的笔记小说。林嗣环,字铁崖,福建晋江人,清代顺治年间进士。
●课 文 评 点
京中有善口技者。会〔会:适逢,正赶上〕宾客大宴,于厅事〔厅事:大厅,客厅〕之东北角,施〔施:设置,安放〕八尺屏障〔屏障:指屏风、围帐一类用来隔断视线的东西〕,口技人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抚尺:艺人表演用的道具,也叫“醒木”〕而已。众宾团坐〔团坐:围绕而坐〕。少顷〔少顷:一会儿〕,但闻〔闻:听见〕屏障中抚尺一下,满坐寂然〔满坐寂然:全场静悄悄的。坐,同“座”。〕 ,无敢哗者。
交代口技表演者和演出的时间、地点、设施、道具,以及听众的情况、开演时的气氛。
这一段为下文记叙精彩表演作渲染和铺垫。
一个“善”字统领全篇。四个“一”字,列数道具,以道具的简单衬托表演者技艺的高超。“满坐寂然,无敢哗者”,写“抚尺一下”所形成的肃静而紧张的气氛。一个“满”字,一个“无”字,点明人人如此。八个字既衬托了表演者的口技之“善”,表现宾客对这位名噪京城者的向往之情,表明他那令人叹服的艺术魅力,又为即将开始的演出创造了静谧的氛围,是下文写精彩表演的烘托和伏笔。
遥闻深巷中犬吠,便有妇人惊觉欠伸〔欠伸:打呵欠,伸懒腰〕,其夫呓〔呓(yì)语:说梦话〕语。既而〔既而:不久〕儿醒,大啼。夫亦醒。妇抚〔抚:抚摸,安慰〕儿乳〔乳:喂奶〕,儿含乳啼,妇拍而呜〔呜:指轻声哼唱着哄小孩入睡〕之。又一大儿醒,絮絮〔絮絮:连续不断地说话〕不止。当是时,妇手拍儿声,口中呜声,儿含乳啼声,大儿初醒声,夫叱大儿声,一时〔一时:同一时候〕齐发,众妙毕备〔众妙毕备:各种妙处都具备,意思是各种声音都摹仿得极像。毕,全、都。〕 。满坐宾客无不伸颈,侧目〔侧目:偏着头看,形容听得入神〕,微笑,默叹〔默叹:默默地赞叹〕,以为妙绝。
写口技表演者摹仿一个四口之家被深夜犬吠声惊醒的情形,以及宾客对表演者高超技艺的默叹。
这一段是口技表演的第一个高潮。
点明故事发生在人们入睡之后。“犬吠”,既是一家人由睡而醒的缘由,又以动写静,烘托深夜的寂静气氛,以致一切都听得十分清楚,连“欠伸”“呓语”之声都能听见。
由“遥闻”至“絮絮不止”,说明一家四口由睡而醒的过程。口技表演循序渐进,变化多端。大儿“絮絮不止”是因为被吵醒后心里不痛快。这里分写各种声音。
由“分部唱”转入“大合唱”。以排比的句式,急促的语势,合写五种声音。“一时齐发,众妙必备”,使口技表演达到第一个高潮。
由“遥闻”至“以为妙绝”,写出声音由远而近、由外而内、由小而大、由疏而密、由少而多的过程,表现了一家四口由睡而醒的情形。
一写宾客对口技表演的反应。“伸颈”“侧目”,说明宾客听得入神,唯恐有所遗漏;“微笑”,表示宾客对表演心领神会,感到满意;“默叹”写出宾客为表演者的技艺折服而又不便拍案叫好的神态。
未几〔未几:不多久〕,夫齁〔齁(hōu):打鼾〕声起,妇拍儿亦渐拍渐止。微闻有鼠作作索索〔作作索索:老鼠活动的声音〕,盆器倾侧〔倾侧:翻倒倾斜〕,妇梦中咳嗽。宾客意少舒〔意少舒: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少,稍微。舒,伸展、松弛。〕,稍稍正坐。
写口技表演者摹仿四口人由醒复睡的情形,以及宾客的情绪变化。
这一段既是四口人被吵醒而喧闹的余波,又是深夜失火、救火的前奏。
“齁声起”,写丈夫由醒到睡。“渐拍渐止”,两个“渐”字,写出拍儿声由大到小的变化;一个“止”字,说明妇人和小儿也由醒到睡。一个“微”字,突出深夜寂静的氛围,给人一种轻且慢的声感。以上写声音由大而小,由密而疏。
二写宾客对口技表演的反应。“正坐”与“伸颈”“侧目”对照。“稍稍”,细致地表现了宾客情绪由紧张到松弛的渐变过程。
忽一人大呼“火起”,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两儿齐哭。俄而〔俄而:一会儿〕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中间〔间(jiàn):夹杂〕力拉崩倒〔力拉崩倒:劈里啪啦,房屋倒塌。力拉,拟声词。〕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曳(yè)屋许许(hǔhǔ)声:(众人)拉塌(燃烧着的)房屋时一齐用力的呼喊声。曳,拉。许许,拟声词。〕,抢夺声,泼水声。凡所应有〔凡所应有:凡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的(声音)〕,无所不有。虽〔虽:即使〕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不能指其一端:不能指明其中的(任何)一种(声音)。形容口技摹拟的各种声响同时发出,交织成一片,使人不能一一辨识。一端,一头,这里是“一种”的意思。〕;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名:说出〕其一处也。于是宾客无不变色离席,奋袖出臂〔奋袖出臂:扬起袖子,露出手臂。奋,扬起、举起。〕,两股〔股:大腿〕战战〔战战:哆嗦的样子〕,几〔几(jī):几乎,差点儿〕欲先走。
写口技表演者摹仿一场大火灾的情形,以及宾客以假为真的神态、动作。
这一段是口技表演的第二个高潮,也是全文的高潮。
以上三段,是文章的主体部分,写表演者的精彩表演和听众的反应。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相结合,把表演的技艺和表演的效果有机地联系起来,突出了口技表演之“善”。
三个“大呼”、五个“百千”,表现由屋内起火到火势向外蔓延,再到救火的过程;“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以及两组相同的句式“虽人有百手……不能名其一处也”,总写失火的声音之复杂、逼真。以上写声音突然大起,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表现火势的猛烈蔓延,救火人的紧张慌乱,再现了火场的紧急气氛。说明口技表演以假乱真,犹如失火现场一样。
三写宾客对口技表演的反应。对宾客的神态、动作形容尽致。“先走”两字,写出宾客以假为真,惊慌欲逃的神态。
忽然抚尺一下,群响毕绝。撤屏视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写表演结束时的情景。
这一段与首段呼应。
“一人……”以重复开头作为文章结尾,照应首段,再次突出道具的简单,以反衬口技表演的繁杂、热闹,表明口技艺人依靠的是高超的口技,而不是借助于外物。若改为“抚尺一下,群响毕绝”,同样是首尾照应,但它只表明演出的结束,起不到余音绕梁的作用。
本文描写一场精彩的口技表演,表现了京中善口技者的高超技艺。它既可以作为场景描写的记叙文来读,也可以作为摹写口技特色的说明文来读。
层次清楚,有条不紊,是本文写作上的一大特色。文章以时间先后为序,可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段),写表演前的准备及表演即将开始的情况。“京中有善口技者”,介绍口技表演者。“宾客大宴”,说明口技表演者献技的由来:既是“大宴”,必有此盛举。“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指出表演地点,说明它是一个临时舞台,地方不大。再根据这次表演内容的特点,指出口技表演者是在幕后表演;又将道具一一列出,以示别无他物,口技艺人的表演主要凭的是他的“口”。最后以“抚尺一下”“无敢哗者”,点染表演即将开始时全场肃静而紧张的气氛。这部分除一个“善”字外,对口技表演者不加任何赞词,却处处为口技表演者的高超技艺张本,使读者料想必有一场精彩的表演。
第二部分(第二段至第四段),写表演者的精彩表演和听众的反应。这场表演主要有两个场景:一是一个四口之家深夜由睡而醒、由醒复睡的情形,二是发生在这个家庭附近的一场大火灾的情形。可分三层。
第一层(第二段),摹拟一家人深夜里被惊醒的情形。表演从“遥闻深巷中犬吠”开始。这声音能不受干扰地从远方传来,使人产生夜深人寂的感觉。这样听众的注意力自然地由远而近地移向犬吠的地方,想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接着以一个四口之家作为想象中的“舞台”,使听众的注意力由外景转入内景。先摹拟妇人的“惊觉欠伸”,妇人听到犬吠而醒来,这就拉开了一家人深夜被惊醒的帷幕。再摹拟丈夫的“呓语”,画面逐渐清晰。又由于“欠伸”“呓语”惊动了幼儿,幼儿“大啼不止”。至此帷幕大开,相继出现许多声响:丈夫被吵醒,大儿也被吵醒,于是“妇手拍儿声,口中呜声,儿含乳啼声,大儿初醒声,夫叱大儿声”一时齐发,打破了深夜的静谧。这样的生活情景在当时一般家庭中是寻常可见的,从中可看出口技表演者设计的精心。
第二层(第三段),写这家人再次入睡。先摹拟丈夫的“声”,并伴以妇人的拍儿声,“渐拍渐止”,给人以时间在缓慢推移的感觉。接着以老鼠跑动偷食和“盆器倾侧”的声音,表示夜已更深,一家人已睡熟,又以妇人朦胧中对老鼠示警的咳嗽声做反衬,加重静谧的气氛。这一层,表现一家人由醒复睡的情形,转入基本静止状态,为下面即将摹拟的一场大火灾做铺垫。
第三层(第四段)摹拟一场突然而至的特大火灾的惊险场面。开始用类似“画外音”的手法,以一人大呼“火起”,突然加快节奏。接着摹拟这个四口之家遭到意外变故时的情形:“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两儿齐哭。”气氛急遽变化。然后内景转为外景,以“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表现人们惊恐万状的心理,又以“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表现火势的猛烈和火场的纷乱,使表演达到高潮。至此,听众已感到置身于“火海”之中,无不“变色离席”,“几欲先走”。
第三部分(第五段),写表演结束时的情景。再次交代表演者的道具:“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说明在演出中未增加任何道具,刚才的出众表演的确是用“口”演出来的。文章由施屏障始,到撤屏障止,首尾呼应,浑然一体。
正面描写同侧面描写相结合表现主题是本文另一特点。文中抓住了口技表演中的表演者和听众两个方面:一方面描绘表演者的高超技艺,这是正面描写;另一方面描绘听众的神态、动作,表现听众的反应,这是侧面描写。在描写表演过程的三段中,都是先写表演,后写反应,从而使表演和效果有机地联系起来,以听众的反应为烘托,突出了口技表演之“善”。此外,课文交代口技表演场面,写出道具极其简单,表明口技不是靠其他器物发声,而只是从一张嘴里发出,突出其技艺在“口”,也是从侧面烘托口技表演之“善”。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相结合,比只做正面描写有更好的艺术效果。
文字简练贴切也是本文的一个特点。全文所记之事奇妙纷杂,却只用了三百多字。其中对口技表演的描摹尤为精妙,写由静到动,由动到静,再由静到大动,写声响由远及近,由内及外,由少到多,由微弱到喧闹,由缓慢而急快,由简单而纷繁,不仅层次井然、严谨有序,而且错综复杂,高潮迭起,变化多姿,把口技表演之“善”,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用“欠伸”“呓语”写声音之近;用“大啼”“大呼”写声音之大,用“渐拍渐止”“微闻”写声音之小;用“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写声音之多,用“但闻”写声音之少;同时发出的各种声音,是在罗列各种声响之后,用“齐发”“毕备”“齐作”等词语加以概括,还用“中间”“又夹”等词语来说明多种声响同时发生的情况。为了说明声音发生的先后,使用了一些表示时间的词语,既准确又变化多端。例如,“少顷”用于听众入座到开演之间,除表示时间不长外,还有等了一会儿的意思。“既而”表示承接上一声响之后的短暂时间。“当是时”表示正在那个时间。“一时”表示同一时间。“忽”和“忽然”都表示意外情况突然发生的时间,而“忽”又显得更突然些。用词的变化多样,说明作者善于根据所反映的事物的特点和文章的需要而选择最恰当的词语准确地表达内容。
●关 于 练 习
一、熟读课文,根据提示,画出文中描摹音响的语句。
设题目的在于使学生熟悉课文的主体部分,体会文中声响描写的精妙,对口技艺人的高超技艺获得丰富的感性印象。我们让学生根据提示填写描摹声响的语句,以使学生更好地理解口技艺人的艺术构思,从而真正进入口技艺人所设计的“规定情景”之中,所以填空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要注意引导学生细心体会各种声音所表现的情景,并合理地补充一些细节,以培养学生的想象力。要求学生在完成这道题和熟悉首尾两段的基础上背诵全文。
1.表现深夜一家四口由睡到醒、由醒入睡的过程。
①由远而近,由外而内,由小而大,由分而合。
遥闻深巷中犬吠……众妙毕备。
②由大而小,由密而疏,微闻余声。
夫声起……妇梦中咳嗽。
2.表现从失火到救火的情况。
①响声大作,由少而多。
忽一人大呼“火起”……百千犬吠。
②百千齐作,应有尽有。
中间力拉崩倒之声……无所不有。
二、体会课文的写作技巧,回答下列问题。
1.找出课文中描述听众反应的语句,说说这些描述起什么作用。
2.文中前后两次清楚地交代了极简单的道具,这对文章的结构和表现艺人的演技有什么作用?
设题目的是使学生理解侧面描写手法的作用。指导学生答题时不要孤立地讲侧面描写。例如写表演,除了要写到表演者和表演内容,往往还会自然地写到欣赏表演的人的反应,而后者就是在运用侧面描写。又如开头和结尾相照应,除了使结构保持完整而外,也具有侧面烘托、强调意图的作用。侧面描写是一种常用的手法,应有所了解,但关键在于自觉、恰当地运用。
描述听众反应的语句有:“满坐宾客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绝妙。”“宾客意少舒,稍稍正坐。”“宾客无不变色离席,奋袖出臂,两股战战,几欲先走。”这样写,从侧面突出表演的效果,烘托出技艺的高超。
开头提到“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极言道具之简,意在为后文表演复杂的声响做烘托、对比。结尾重现道具,则在证实、强调刚才的一切声响都是从一张嘴中发出的,从而更突出表演者技艺的高超,也具有烘托的作用。从结构上看,首尾呼应,使文章浑然一体。
三、辨析下列表示时间的词语,将它们分别填在横线上。
文言文中表示时间的词语较多,到一定阶段需要加以整理,这样才能有效地掌握它们的用法,获得牢固的记忆。这道题实际上是给学生提供一种整理的方式,还可以采用其他的整理方式。
少顷 既而 是时 一时 未几 忽 俄而 忽然
1.表示突然发生:忽 忽然
2.表示同时发生:一时
3.表示相继发生:既而
4.表示在特定的时间内发生:是时
5.表示过了很短时间就发生:俄而 少顷 未几
四、解释下列句子中的划线词。
这些句子中的划线词,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古今意义不同的,如“会”(正好赶上、恰巧、正好)、“但”(只)、“闻”(听见)、“少”(稍微)、“虽”(即使)、“走”(跑);二是古今用法不同的,如“宴”(举行宴会)、“乳”(喂奶)、“名”(说出)在课文中都用作动词,现在都用作名词。对这些容易理解错的词,应提醒学生注意。
1.会宾客大宴
会:适逢,正赶上,恰巧。 宴:举行宴会。
2.但闻屏障中抚尺一下
但:只,仅。 闻:听见。
3.妇抚儿乳
乳:喂奶。
4.宾客意少舒
稍:稍微。
5.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
名:说出。
6.几欲先走
走:跑。
五、△本文和我们学过的《绝唱》都有精彩的音响描写,揣摩两文中的有关语句,试写一段描摹音响的文字。
●教 学 建 议
一、引导学生揣摩语言,体会文中对口技表演者高超技艺的生动描述,并注意本文层次清楚的记叙方法、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结合的表现手法。
二、背诵课文,要理清文章脉络,注意首段与末段相照应的结构特点,以及中间三段记述的内容、顺序和层次。要抓住难点,着重背诵中间三段,注意:1.其中有两条叙事线索——艺人所摹拟的各种声响和听众的反应;2.“少顷”“既而”“当是时”“一时”“未几”“忽”“俄而”“于是”“忽然”等词语,具有承接作用,可作为背诵的词语线索。可让学生先复述课文,然后背诵下来。
三、要善于启发学生的想象。启发学生的想象,关键是抓住口技艺人的艺术构思,提出若干具体问题让学生思考,例如“遥闻深巷中犬吠”一句,就可以问学生:为什么口技艺人用“犬吠声”开场?“深巷”中的“犬吠声”有什么特点?“遥闻”表现了怎样的听觉效果?它与下句“妇人惊觉欠伸”有什么关系?这样提问的目的是把学生引入口技表演的“规定情景”中来,使之对文章的内容和情味有深切的体会。
●有 关 资 料
一、译文
京城里有一个善于表演口技的人。一天,正好碰上有一家大摆酒席请客,在客厅的东北角上安放了一个八尺宽的围幕,这位表演口技的艺人坐在围幕中,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把扇子、一块醒木罢了。客人们围坐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围幕里醒木一拍,全场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
只听到远远的深巷里一阵狗叫声,就有一个妇人被惊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她丈夫说着梦话。一会儿小孩子醒了,大声哭着。丈夫也被吵醒。妇人拍着孩子,给他喂奶,孩子口里含着乳头还是哭,妇人一面拍着孩子,一面呜呜地哼唱着哄他睡觉。又一个大孩子也醒了,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这时候,妇人用手拍孩子的声音,口中呜呜哼唱的声音,小孩子含着乳头啼哭的声音,大孩刚刚醒来的声音,丈夫大声呵斥大孩子的声音,同时都响了起来,各种声音都表演得惟妙惟肖。全场客人没有一个不伸长脖子,偏着头凝神地听着,微笑着,暗暗赞叹着,认为妙极了!
没隔多久,丈夫的鼾声响起来了,妇人拍孩子的声音也渐渐地拍一会儿停一会儿。隐隐地听到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盆碗等器物打翻的声音,妇人在梦中咳嗽的声音。客人们听到这里,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把身子稍稍坐正了一些。
突然有一个人大声喊着:“失火啦!”丈夫起身大叫,妻子也起身大叫,两个孩子一齐哭了起来。刹时间,成百上千的人大喊起来,成百上千的小孩儿哭了起来,成百上千的狗叫了起来。中间夹着劈里啪啦房屋倒塌的声音,烈火燃烧而发出的爆烈声,呼呼的风声,千百种声音一齐响了起来;还夹杂着成百上千人的求救声,救火的人们拉倒燃烧着的房子时一齐用力发出的呼喊声,在火中抢夺物件的声音,泼水的声音。凡是应该有的声音,没有一样没有。即使一个人有上百只手,一只手上有上百个指头,也不能明确指出哪一种声音来;即使一个人有上百张嘴,一张嘴有上百条舌头,也不能说出其中的一个地方来。在这种情况下,客人们没有一个不吓得变了脸色,离开座位,扬起衣袖,露出手臂,两腿索索直抖,几乎都想争先恐后地逃跑。
忽然醒木一拍,各种声响全部消失。撤掉围幕一看里面,仍只有一个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把扇子、一块醒木罢了。
二、作者简介
林嗣环,生卒年月不详,约清世祖顺治末前后在世,福建晋江人,号铁崖。顺治进士。因事谪戍,后遇赦,客死于武林。
三、关于本文的场面描写
《口技》一文,在场面描写上,尤其对热闹场面的描写十分生动、形象、细腻,颇具特色。
首先,大凡要写好一个场面,尤其是热闹场面,先要有一个全面的鸟瞰图。
《口技》一文的第一部分(第一段)是写表演前的准备和全场的情况的。而在这段文字的开头,就有一幅“鸟瞰图”似的场面描写。文章开头一句“京中有善口技者”,落笔扣题,总写一笔,点出了地点(“京中”)和人物(“善口技者”)。接着就点明表演的场合“会宾客大宴”。作者在此着墨寥寥,未加铺陈,但是,却从总体着眼,概括地写出了全场总的气氛和景象。作者将一幅热闹的生活画面鲜明形象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其次,除了全面的鸟瞰图似的描写外,作者又摄取了有典型性的特写近镜头。
如在“会宾客大宴”描写之后,紧接着就写了“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无敢哗者”这一场面。作者至此使用了工笔的画法,把那种在场面中有代表性的典型场合(“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人物(“口技人坐屏障中”及“众宾团坐”)、道具(“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表演效果(“少顷……无敢哗者”),都作了细腻的、真实生动的刻画和描绘。
总之,用全场鸟瞰笔法,写出了总的气氛;而近镜头的特写,则将人物、道具、口技效果具体真实地显现出来。而在场面描写中鸟瞰和特写是经常结合在一起而又是交叉使用的。它不可舍此而就彼,亦不可舍彼而就此。
再有,《口技》一文对场面的描写,尤其是对热闹场面的描写,除写得有条不紊,严谨有序外,还写得错综复杂,变化多姿。
如在第二部分(第二、三、四段)中,是写表演者的精彩表演和听众反应的。这段文字写得有条不紊、严谨有序,如:
表演的顺序:首写表演前的情况;次写表演者的表演;末写表演的结束,再现表演者和道具。
表演的过程:有开端,有发展,有高潮,有结束。
场景的交代:①设置屏障的场地;②在表演进行中有:一家四口人在室内活动的场面,在救火时喧闹纷乱的场面;③表演完毕后场景的再现。
对口技本身的描绘:如以声响而言,它是由远及近,由外及内,由物及人,由小及大,由少及多,由微弱而喧闹,由缓慢而急快,由简单而纷繁,由一家而涉及乡邻。各声并出,纷至沓来,直至万籁俱发,莫名其端时,真使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写听众的反应:开始“抚尺一下”之后是静场,“满坐寂然,无敢哗者”;在表演进行中,写一家四口人的活动时,始则写其“满坐宾客无不伸颈,……”,继则写其“宾客意少舒,稍稍正坐”,在救火的场面中,则写其“宾客无不变色离席,……几欲先走”;最后表演完毕,“撤屏视之”,仍是简单的道具。
宾客惊叹的神态,可想而知。
作者的赞语:由“众妙毕备”“以为妙绝”,到“凡所应有,……不能名其一处也”。在写出其精妙的表演和观众的反应之后,又加上作者的赞语,更增强作品的艺术效果。
以上所有这些,无不写得有头有尾,眉目清晰,层次井然,严谨有序。同时在这中间,作者又根据表现口技表演的需要,从听众的角度,按照表演的先后顺序,把其他各个方面穿插其间,交替照应,糅合熔铸,连缀编织,把一个写得有条不紊、严谨有序的场面又描绘得错综复杂、变化多姿。如在第二部分中:
第二段写一家四口人的声音,“一时齐发”,“众妙毕备”,形成文章第一次高潮时,作者却把笔锋一转,将视线投向听众,引出“伸颈,侧目,微笑,默叹”八字,把全神贯注、赞赏陶醉的听众神情刻画得惟妙惟肖。
第三段写一家人复睡入梦,恢复安静的情景时,有鼠声、盆器翻倾的响声和梦中的咳嗽声,却以动见静,衬托出静夜的特征。这是前面高潮的余波,一起一落,又增波澜。
第四段写一个紧张救火的场面时,文章起得突然,犹如平地风波,打破了宁静状态,由卧室引向火场,将两个场面有机地联系起来,形成文章的高潮。把一个千头万绪、千变万化、千言万语、千呼万唤、千钧一发、千难万险、千差万别、千真万确的场面刻画得淋漓尽致,热闹极了!
如此行文的错综复杂,跌宕不已,就使得文章波澜迭起,摇曳多姿。
还有,它既要描写以人物活动为中心的生活画面,又要反映丰富多彩的斗争生活。前者如描写了以一家四口人在卧室内的活动为中心的生活画面;后者又反映了在救火场面中的斗争生活,从而展现了复杂多变的故事情节,并刻画了众多人物的音容情态。
至于文章的结尾,则与开头相呼应,起落分明。表演结束,场景再现,文亦戛然而止,煞得干脆有力。道具的重现,强调其表演工具的简单,突出其技艺在“口”,点明题意。这种绘声绘色的描写,读来如闻其声,如临其境,怎不令人心驰神往,为之喝彩叫绝!
总之,场面的描写是要有所选择的,是应有其明确目的的。而在文艺作品中,场面的描写是用来显示人物活动的典型环境,烘托人物,渲染气氛,推动情节发展,深化主题思想的。《口技》一文中的场面描写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李志勇,《〈口技〉的场面描写》,《课文分析集》初中第一册,广东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四、关于本文的结构和语言
《口技》是一篇好课文,因为一则浅易,二则有故事性……文章在写法方面也有不少优点,……以下分两个方面谈谈我个人对于优点的看法。
一是结构方面,想分作四项说。(1)记事有条理。全文以时间先后为序,由施屏障始,到撤屏障止,顺着众宾的所闻写来,使读者能有亲历的感觉。记叙文以时间先后为序,不是什么特点,但对初学来说却值得重视,因为,如果处理得好,比如说,妥善安排,繁简得当,就容易条理清楚,有水到渠成之妙。(2)行文有波澜。记事,以时间先后为序,也不能像钟摆那样,均匀而无变化。无变化,就会死气沉沉,引人入睡。解救之一法是内容有轻重,有缓急,也就是有波澜。以音乐比方,《口技》所记之事,是旋律一步比一步紧,声音一步比一步高,火起之后,记事的波澜到了最高峰,真是千态万状,尽来眼底,大有行山阴道上,应接不暇之势。“于是宾客无不变色离席”以下是波澜渐低的写法,却也有作用,比喻的说法是用绿叶来衬托红花,为的是使花显得更红艳。(3)还有所谓擒纵之法,或说是勒放之法。……《口技》多多少少也用了这种笔法。第三段夫妇入睡,微闻鼠声,几乎归于静寂,“宾客意少舒”,真是懒洋洋,有些不耐烦了,这是勒。紧接着“火起”,形势大。
Ⅳ 【短篇小说】巨婴
01
因为对文案不满意,苛刻的老板又让加班,这让快乐的星期五抹上了不开心的色彩。加班的过程中,老公张明打了三四个电话来催促,怎么还不回家。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点,婉茹终于下班了。
刚好有一辆末班车,但是人特别多,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个挨着一个。婉茹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应着头皮挤了上去。车行驶时到一半时,不知道谁放了一个长长的臭屁,臭烘烘的味道,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婉茹不小心吸进了一口,引起喉咙一阵恶心。
旁边不知道何时挤过来一个膘肥大汉,一身的T恤早已被淋漓大汗浸透,酸臭酸臭的味道直钻入鼻孔。还有不知道谁的臭脚丫味儿、狐臭味儿、香水味……在这趟末班车里,像唱戏的角儿一样轮番登场。
此时的婉茹,特别想念老公的宝马车,想念那种在自家车里舒适又宽敞的感觉。婉茹和张明刚结婚,张明爸妈不仅为他们全额买了一套房,还给他们小俩口置办了一辆宝马车。
按理说,婉茹上班的地方比较远,最需要一辆车,但是,那宝马车是张明父母全款买下的,结婚的时候,婉茹家里并没有给婉茹多少陪嫁钱,所以婉茹不好意思开口让张明把车让给她开。一般来说,张明有空的时候,或者是婉茹要求的时候,张明都会去接送婉茹。但想着老公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所以今天婉茹没有让老公张明来接。
还好,在车里挤了没多久,婉茹就到站了。回到家里,客厅的灯是暗的,但内屋却还亮着灯。
听到开门闷宏声,老公张明欢快地跑了出来,那拖鞋在地上摩擦出的“啪啪”声,看得出张明等待媳妇儿归来的迫切心情。看到婉茹的身影,他高兴地抱住婉茹,在她热得通红的脸蛋上“啪啪”亲了两口:“老婆!你回来啦!”
婉茹笑了笑,推开他:“行了行了。我还要做饭呢。”
“嗯,你快做饭。我快饿死了!”老公张明催促着她快做饭,说完,又急匆匆地跑回到了屋里玩起游戏来。
张明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因为那头儿还有寝室的哥们在等着他归队杀敌,他可不能坑队友呀。他几乎每天下班都要和他的这些好哥们玩上几把游戏,一来是增进彼此感情,二来还可以放松心情。平时还好,但今天的这几把游戏特别重要。因为这个赛季,他们几个人说好了要一起晋级的。张明和几个哥们打了赌,今晚谁赢的人头最多,谁就请大伙儿一起到外头吃宵夜。
听到内屋传来“嗷呜嗷呜”的叫声,一会儿笑,一会儿骂,一会儿喊。婉茹实在不明白,一个游戏而已,至于那么激动吗?她面无表情、心无波澜地择着菜,脑子里想着要怎么把文案再改进改进,是否要去图书馆查阅一下相关资料,或者打电话向前辈讨教讨教?好几次好不容易冒出了一点儿灵感,又被屋里“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得逃遁了。
婉茹喜欢一边做家务,一边想事情,因为这样可以为她节省很多时间。但弊端是,她经常因此放错了调味料,或者是忘记放盐,要么就是会烧糊菜。
等婉茹做焖好米饭,炒好菜时,已经晚上10:20了。同样是饿的两眼发晕的婉茹,喊着老公张明的名字催促他赶快出来吃饭。喊了几声没见人影,婉茹失了耐性,索性自己一个人吃起来。
或许是饿极了,饭菜格外的香。
老公张明走了出来,也被这股好闻的味儿勾得垂涎欲滴:“哇,好香啊!”说完,干脆利落地一屁股坐在饭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了几口,他感觉到不对劲:“怎么味道这么甜?这西红柿炒鸡蛋你是不是没放盐?”
婉茹解释道:“没有呐,我放了盐。不过可能我今天放了点糖调味儿,所以口感偏甜。不放点糖,西红柿会酸的嘛。”
谁知道话刚落音,老公张明的脸像一张会变的扑克牌一样,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谁告诉你炒西红柿就一定要放糖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吗?你为什么要放糖?”
婉茹无奈:“因为西红柿很酸啊,而且你不觉得放一点糖会更好吃吗?”
“你他妈神经病吧!酸了就一定要放糖?那为什么我妈炒的时候不用放糖也很蚂橡册好吃?”张明气得将筷子往盘子上一摔,那明黄色的筷子触碰到盘子的边如物缘,噼里啪啦地摔到了地上。张明最讨厌婉茹做错事狡辩了!
婉茹不明白张明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就为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值吗?她被张明的火气轰得火冒三丈,她很想爆粗口话骂他,恨不得赏他一个大耳光。但是,理智叫她要忍住,不要和这疯子一般见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后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筷子,继续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的饭。
“他妈的,做什么菜都要放糖!你是不是不放糖你就要死啊?是不是啊?”
“什么B玩意儿,成天就知道放糖放糖!真他妈自私,做自己爱吃的口味,丝毫不考虑别人!”
“不中用的东西,整天除了会花钱就是会花钱,什么事也不会做,什么事也做不好!老子娶你有啥用!要吃你自己吃吧,老子不吃了!”
……
生了气的张明,一直在埋怨婉茹,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他气得索性躺在了床上,打开IPAD看起直播来。每次生气或者无聊的时候,只有看看那些美女唱唱歌跳跳舞或者看看主播打游戏,张明才会忘记心里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说真的,他很讨厌妻子婉茹这样做事不用心、不过脑子,除了工作,在生活中很多方面她做什么事都是随随便便。菜随便买,饭随便做,卫生习惯较差,总是用完东西不放置原处,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哎,这一身的毛病,邋邋遢遢,真叫人讨厌。
相反,张明的妈妈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家打扫得纤尘不染,干干净净。她几乎每天打扫一次卫生,每天擦一次家具、门窗、厨房。每次张明一回到家里,都是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张明妈妈做饭也很好吃,用张明的话说,如果婉茹做饭的水准能达到他母亲的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就非常不错了!
婉茹表面上一声不吭,但是心里憋屈的不行。老公张明的脾气,又臭又烂,一身惯出来的公子哥气。从来不干家务,却成天爱挑别人毛病。她心里也很不服气:“什么玩意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
“不管他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婉茹恨恨地快速地把餐盘里的食物全部一扫而光,然后打着饱嗝洗起了碗。
不会儿,看到张明穿戴整齐地走出来,看样子准备是要出门了。婉茹不想搭理他,但是还是要问:“你去哪儿?”
张明正在气头上,没回婉茹的话,直接摔门出去了。婉茹也懒得理他,继续埋头洗碗。
张明出去和哥们儿吃烧烤去了。今天他杀的人头最多,所以他请客。和哥们聊了一会后,加之又喝了些酒,他心情好多了。他想,婉茹即使再笨,到底也是自己的媳妇儿,生活免不了吵吵闹闹,这次他就大度地原谅她一回吧。席间他还给婉茹打来电话,声音颇为温柔:“老婆啊,我在外面和哥们儿几个吃烧烤呢。等会儿就回去了。我喝了点酒,不过我没醉。”
男人只要一温柔,就很容易得到女人的原谅。那头,婉茹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无奈笑笑,每次张明一喝上酒,就把什么都给忘了,这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真像个小孩子。算了,不和他计较。
“你还喝酒了?你不是开车吗?一会儿你怎么回来啊?”
“一会儿我叫个滴滴。没事的,你放心。哦,对了,你早点休息啊,不用等我。”
听着张明的意识还很清醒,婉茹判断他应该没多喝。但也十分担心地问他:“你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打车去接你。”
“不用,不用。”
“你快点告诉我,趁着你还没醉。一会儿我就过去了。”
“不用,不用啦。”婉茹一连要求了张明几次,张明都谢绝了。还没等婉茹说完,张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之后,婉茹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进去,都无人接听。
张明觉得这点儿小事自己完全能搞定,根本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一个男人么,出来喝了点酒还要自己媳妇儿接,传出去这帮哥们还不笑话死他?
婉茹最后也放弃了。她了解张明这倔脾气,绝对的说一不二。最后,婉茹洗漱洗漱便睡了。
朦朦胧胧,在睡梦中的婉茹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是老公回来了!婉茹急忙起身开门。门打开,居然看到了公公扶着喝得不省人事的老公张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来给我搭把手。”
婉茹连忙扶住醉成一摊烂泥的张明,让他的身体尽量往自己身上靠,好减轻公公的负担。
“爸,你怎么来了?”婉茹诧异地问道。公公和婆婆住在附近的县城里,来一趟A市也要一个多小时。怎么大晚上的,是公公把老公送回来了?而且怎么张明喝成了这个样子?
“噢。我给明明打了几个电话,没接。后来通了,他说在和朋友喝酒。我一听声音不对劲儿,就逼着让他把电话给周围的人,一问出地方便立马开车来寻他了。这不,我到的时候,就剩他一个人趴在烧烤店沙发上睡觉呢!那几个朋友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公公语气不急不慢,但是微弱的面部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不悦的情绪。
“他的朋友也太自私了吧!怎么能不管张明,扔下他就走了呢?”婉茹急忙走进厨房,找起醒酒药来。顺便她烧了一壶水,准备给公公泡茶喝。
“哎。都喝得不像样了,谁还能管得了谁。”公公扶着张明坐下,又继续问道:“刚才张明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
“噢,那会儿估计他已经有醉意了……”公公寻思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末了,又不缓不慢地加了一句:“其实你应该把他接回来的。”
虽然公公语气和善,但是婉茹听出来了,公公这是责怪她不管他的儿子哩!
婉茹辩解:“可是我问了他到底在哪儿,他死活不告诉我。而且当时我听得出他意识还清醒着,想着应该没什么事。”
“呵呵,你是没经验。但凡这喝酒说自己没醉的,一般都醉了。下次啊,你就提前询问他,知道他和什么人去喝酒,在哪里喝酒。也好在他喝醉的时候能把他找回。要不然,放着他一个人躺在店里的沙发上,出了什么事那多危险啊!”
婉茹听完,便低声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她默默地走进卫生间,打了一盆冷水,端过去给张明擦拭。然后又给张明喂下醒酒药。期间,张明醉得胡言乱语,直囔囔着胃里难受,想吐。吐了几次,没吐出来,憋得张明的脸涨红涨红的。婉茹没办法,让公公端着盆,她将食指伸进张明的喉咙里扣着,抠了一会儿,张明“哇”的一下全吐出了。
三人折腾了好久,最后,张明也缓得差不多了,公公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婉茹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婉茹担心公公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便要挽留公公在家里留宿一晚上。公公谢绝了,说明早还要赶着上班,所以还是快些回去吧。婉茹不好再说什么,便点着头答应了。
张明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嘴里还说着梦话,他以为自己还在和兄弟们吃烧烤呢!而婉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中有气,气得睡不着。她想着张明真是幼稚透顶,30岁的人了,每次喝酒都把持不住。喝就喝了吧,可你提前要做好安排啊!最起码要和她打声招呼,告诉她到底在哪儿。每次问他他都倔得不肯说,最后醉成烂泥了,还要让家里人操心。最令人气愤的是,家里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只言片语中还是会责怪婉茹的“不作为”,因为婉茹这个妻子没尽到责任,所以才导致丈夫喝醉了酒“留宿”在外。关键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张明醒来,他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但知道了昨晚是自己的父亲把他从烧烤店捞回来的,不禁大呼:“这真是一个绝世好爹啊!还是爸妈最疼我!”
婉茹冷哼了一声,理都不想理他。
周末,张明回老家看望父母。张明妈看着儿子回来了,乐得喜笑颜开。
回到自己家,张明像一只放飞的鸽子,好不自由。他一边吃着父母为他精心准备的樱桃和西瓜,一边翘起二郎腿看电视。看见在厨房忙活、为他张罗一桌好菜的母亲,张明感到很温暖。这种有爸爱,又妈疼的感觉真爽。
厨房里的饭香挑逗着张明的味蕾,他肚子“咕”的一声叫唤,勾起了喉咙里的食欲:“妈,我要吃红烧豆腐、清蒸鱼、还有酱肘子……”
一口气就点那么多菜,真是贪心!张明妈笑着奚落他:“我看呀,你下次最好还是别回来了。省得我操心。”
张明爸反驳:“操啥心了?做几个菜还能把你累坏了?儿子想吃,那就做呗!”
张明爸妈的这对话,瞬间让张明想起了什么。对了,婉茹呢?他“嗖”的一下弹起身子,几步走到屋内,看见妻子婉茹正在电脑桌前忙活。
“你在做什么?”张明一进来,适才还漾着笑意的脸变得像一张扑克牌一样冷。
“查资料。”
“什么资料非得要现在查?”
张明这种领导式询问的口气,让婉茹不想回答他。她不吭声,继续着手上的操作。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身为儿媳妇,你为什么不去帮我妈做家务?”张明不依不饶。
“我在查阅工作上重要的资料。一会儿不行吗?”
“一会?一会儿饭菜都做好了!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啊?父母年纪这么大了,一点帮忙的意识都没有!娶你有何用!”终于,婉茹的这种态度成功勾起了张明的怒火。
神经病!天天挑事!婉茹气得想摔电脑,但还是咬着牙忍住了:“你自己不也没帮忙?凭什么说我?”
“呵?你跟我比?你和我能一样吗?”张明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在怀疑婉茹说话究竟有没有过脑子。他想,别人家的儿媳妇都那么勤快,见到活就和公公婆婆抢着干,为什么自家儿媳妇这么不懂事这么懒呢?
婉茹不想与他争执过多,狠狠瞪了他一眼,遂走出内屋。虽然火气很大,但是两人吵架的声音很小,并没有惊动两位老人家。
婆婆还在厨房里忙碌着,砧板上传来“咔咔咔”又细又慢的均匀切菜声。婉茹心烦至极,但是还是走上前从菜池里捞出一把菜,拧开了水龙头慢慢清洗着。她边洗边强迫自己忘掉刚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说服自己不要与张明一般见识,想着想着,她心里好受点儿了,也不那么气了。
洗完了菜,她站在厨房傻傻地杵着,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婆婆依旧专心致志地切着菜,好像没注意到她站在背后的身影。婉茹看着堆在案板前的一摞菜,心想如果家里还有一个砧板就好了,她就能帮婆婆切菜,这样效率就会更快一些。但是,家里没有多余的砧板呀!所以婉茹也只能想想作罢。
婆婆坚信慢工出细活,因此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细致。菜丝要切得细细的,肉要炖的烂烂的,调料要放得刚刚好……站了看了几分钟,婉茹觉得无聊透顶,她认为这样很浪费时间,她想回房间继续查阅她的资料,但是又担心张明的指责。
婆婆依旧还在慢条斯理地切着菜,一言不发,婉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沉默和尴尬,然后随便问了婆婆几个关于如何做饭做菜之类的问题,婆婆她也热心地回答了。她看起来就像站在婆婆身旁学做菜的乖媳妇一样,但是事实上,她的脑子已经飘在别处,飘在她的电脑桌前、飘在她的工作上、飘在其他事上……她实在是很不心甘情愿,心里的负能量简直要爆棚,可是她又不能发作,于是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表情。
正在看球赛的张明,因为喜欢的球队进了一个球,激动地大吼了一声。在中场休息的间隙,他看到婉茹站在母亲的身后,很认真地学着做菜,他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厕所里,传来洗衣机轰隆隆的运作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张明爸爸把张明带回的一兜子的衣服一股脑倒在了洗衣机里,顺便还往洗衣机里多舀了几勺洗衣粉,他知道儿子上班的地方粉尘多,仅仅只放一点洗衣粉是不够的。在做完这些后,张明他爸还想起来客厅地板上还“躺着”张明的一双臭袜子,他想一并帮张明把袜子顺便也洗了,遂又走出了客厅。在拿袜子的时候,张明爸故意“冷”着一张脸训张明:“以后臭袜子自己洗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张明听了,嘻嘻哈哈地反驳:“凭什么啊,你自己的袜子都是我妈给洗的。哎,我的袜子又没人帮我洗,所以只好拿回来咯。”
公公“没好气”地回道:“没人洗就自己臭着吧。”
在厨房的婉茹听了,浑身像针扎一样难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反反复复咀嚼着公公那句话的意思。公公这话,表面上像是在训斥张明,可好像又是在说她不帮张明洗衣服,没有做好媳妇儿分内的事。想了一会儿,婉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心里的郁闷,又重重添了一笔。
切菜声、洗衣机里传来的轰隆声、家人的对话声、电视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柔和成一首和和美美的音乐。此时的张明心情愉悦,他觉得一个美满的家应该就是这样,一家子忙忙碌碌、其乐融融,和和美美。每次一回家,他心情就特别舒畅。在电视机跟前,他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以后要每个星期回一趟家,好好陪陪自己的爸妈。
Ⅵ 帮我写一篇短篇小说500字左右 速度
《狗》
小时候我害怕狗。记得有一回在新年里,我到二伯父家去玩。在他那个花园内,一条大黑狗追赶我,跑过几块花圃。后来我上了洋楼,才躲过这一场灾难,没有让狗嘴咬坏我的腿。
以后见着狗,我总是逃,它也总是追,而且屡屡望着我的影子狺狺狂吠。我愈怕,狗愈凶。
怕狗成了我的一种病。
我渐渐地长大起来。有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怕狗是很可耻的事情。看见狗我便站住,不再逃避。
我站住,狗也就站住。它望着我狂吠,它张大嘴,它做出要扑过来的样子。但是它并不朝着我前进一步。
它用怒目看我,我便也用怒目看它。它始终保持着我和它中间的距离。
这样地过了一阵子,我便转身走了。狗立刻追上来。
我回过头。狗马上站住了。它望着我恶叫,却不敢朝我扑过来。
“你的本事不过这一点点,”我这样想着,觉得胆子更大了。我用轻蔑的眼光看它,我顿脚,我对它吐出骂语。
它后退两步,这次倒是它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它仍然汪汪地叫,可是叫声却不像先前那样地“恶”了。
我讨厌这种纠缠不清的叫声。我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就对准狗打过去。
石子打在狗的身上,狗哀叫一声,似乎什么地方痛了。它马上掉转身子夹着尾巴就跑,并不等我的第二块石子落到它的头上。
我望着逃去了的狗影,轻蔑地冷笑两声。
从此狗碰到我的石子就逃。
Ⅶ 首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哺乳期的女人》原文及赏析
图/文:来自网络
【赏析】 在《哺乳期的女人》中,既有对美好情感的呼唤与赞颂,同时也具有鲜明的批判思想。文本中表现为双重的批判指向。
其一是批判商品经济对人间真情至爱的扼杀。不可否认,随着社会转型,各种价值观念都经受着商品大潮的猛烈冲击,令人震惊与悲哀的是,包括母爱在内的人性美与人情美都遭到空前的冷落与裹读。旺旺的父母正是为了发财致富才狠心地抛下孩子。让他生下后就孤儿般地承受着无爱的荒凉与孤苦。物质的富有与情感的缺失成为这个时代触目惊心的反差与错位,作家意在呼吁,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千万不要践踏人类社会中最宝贵的尊严、情感与精神。
其二是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断桥镇人的精神领域。在断桥镇的文化空间中至今还弥漫着封建思想的陈腐气息。在人们的文化心理结构中还没有彻底清除卑劣与驱逐阴暗,并自在断桥镇形成了浓厚的思想舆论氛围,成为谋害情与爱的看不见的杀手。当旺旺咬了惠嫂的乳房之后,人们不仅缺乏应有的理解和同情,竟然把一个年仅七岁的男孩非常荒唐地与性连在一起,以至于连溺爱旺旺的爷爷为履行管教的责任,不得不让孙子承受皮肉之苦。也许,人们在戏谑旺旺的同时,释放了心中被压抑的情欲,然而,却不知道这种伤害儿童的行为是多么的卑劣与残忍!因此,为了培养儿童的健康心理,读者不仅需要建设高度的物质文明,同时更需要建构一个纯洁的精神空间。
文/毕飞宇
断桥镇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三米多宽的石巷,一条是四米多宽的夹河。三排民居就是沿着石巷和夹河次第铺排开来的,都是统一的二层阁楼,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间隙,这样的关系使断桥镇的邻居只有“对门”和“隔壁”这两种局面,当然,阁楼所连成的三条线并不是笔直的,它的蜿蜒程度等同于夹河的弯曲程度。 断桥镇的石巷很安静,从头到尾洋溢着石头的光芒,又干净又安详。夹河里头也是水面如镜,那些石桥的拱形倒影就那么静卧在水里头,千百年了,身姿都龙钟了,有小舢板过来它们就颤悠悠地让开去,小舢板一过去它们便驼了背脊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不过夹河到了断桥镇的最东头就不是夹河了,它汇进了一条相当阔大的水面,这条水面对断桥镇的年轻人来说意义重大,断桥镇所有的年轻人都是在这条水面上开始他们的人生航程的。他们不喜欢断桥镇上石头与水的反光,一到岁数便向着远方世界蜂拥而去。断桥镇的年轻人沿着水路消逝得无影无踪,都来不及在水面上留下背影。好在水面一直都是一副不记事的样子。
旺旺家和惠嫂家对门。中间隔了一道石巷,惠嫂家傍山,是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土丘;旺旺家依水,就是那条夹河。旺旺是一个七岁的男孩,其实并不叫旺旺。但是旺旺的手上整天都要提一袋旺旺饼干或旺旺雪饼,大家就喊他旺旺,旺旺的爷爷也这么叫,又顺口又喜气。旺旺一生下来就跟了爷爷了。他的爸爸和妈妈在一条拖挂船上跑运输,挣了不少钱,已经把旺旺的户口买到县城里去了。旺旺的妈妈说,他们挣的钱才够旺旺读大学,等到旺旺买房、成亲的钱都回来,他们就回老家,开一个酱油铺子。他们这刻儿正四处漂泊,家乡早就不是断桥镇了,而是水,或者说是水路。 断桥镇在他们的记忆中越来越概念了,只是一行字,只是汇款单上遥远的收款地址。汇款单成了鳏父的儿女,汇款单也就成了独子旺旺的父母。
旺旺没事的时候坐在自家的石门槛上看行人。手里提着一袋旺旺饼干或旺旺雪饼。旺旺的父亲在汇款单左侧的纸片上关照的,“每天一袋旺旺”。旺旺吃腻了饼干,但是爷爷不许他空着手坐在门槛上。旺旺无聊,坐久了就会把手伸到裤裆里,掏鸡鸡玩。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捏住饼干,就好了。旺旺坐在门槛上刚好替惠嫂看杂货铺。惠嫂家的底楼其实就是一铺子。有人来了旺旺便尖叫。旺旺一叫惠嫂就从后头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惠嫂原来也在外头,一九九六年的开春才回到断桥镇。惠嫂回家是生孩子的,生了一个男孩,还在吃奶。旺旺没有吃过母奶。爷爷说,旺旺的妈天生就没有汁。旺旺衔他妈妈的奶头只有一次,吮不出内容,妈妈就叫疼,旺旺生下来不久便让妈妈送到奶奶这边来了,那时候奶奶还没有埋到后山去。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只不锈钢碗和不锈钢调羹。奶奶把乳糕、牛奶、亨氏营养奶糊、鸡蛋黄、豆粉盛在锃亮的不锈钢碗里,再用锃亮的不锈钢调羹一点一点送到旺旺的嘴巴里。吃完了旺旺便笑,奶奶便用不锈钢调羹击打不锈钢空碗,发出悦耳冰凉的工业品声响。奶奶说:“这是什么?这是你妈的奶子。”旺旺长得结结实实的,用奶奶的话说,比拱奶头拱出来的奶丸子还要硬铮。不过旺旺的爷爷倒是常说,现在的女人不行的,没水分,肚子让国家计划了,奶子总不该跟着瞎计划的。这时候奶奶总是对旺旺说,你老子吃我吃到五岁呢。吃到五岁呢。既像为自己骄傲又像替儿子高兴。
不过惠嫂是例外。惠嫂的脸、眼、唇、手臂和小腿都给人圆嘟嘟的印象。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浑厚又溜圆。 惠嫂面如满月,健康,亲切,见了人就笑,笑起来脸很光润,两只细小的酒窝便会在下唇的两侧窝出来,有一种产后的充盈与产后的幸福,通身笼罩了乳汁芬芳,浓郁绵软,鼻头猛吸一下便又似有若无。 惠嫂的乳房硕健巨大,在衬衣的背后分外醒目,而乳汁也就源远流长了,给人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印象。惠嫂给孩子喂奶格外动人,她总是坐到铺子的外侧来。惠嫂不解扣子,直接把衬衣撩上去,把儿子的头搁到肘弯里,尔后将身子靠过去。等儿子衔住了才把上身直起来。惠嫂喂奶总是把脖子倾得很长,抚弄儿子的小指甲或小耳垂,弄住了便不放了。有人来买东西,惠嫂就说:“自己拿。”要找钱,惠嫂也说:“自己拿。”
旺旺一直留意惠嫂喂奶的美好静态,惠嫂的乳房因乳水的肿胀洋溢出过分的母性,天蓝色的血管隐藏在表层下面。旺旺坚信惠嫂的奶水就是天蓝色的,温暖却清凉。 惠嫂儿子吃奶时总要有一只手扶住妈妈的乳房,那只手又干净又娇嫩,抚在乳房的外侧,在阳光下面不像是被照耀,而是乳房和手自己就会放射出阳光来,有一种半透明的晶莹效果,近乎圣洁,近乎妖娆。惠嫂喂奶从来不避讳什么,事实上,断桥镇除了老人孩子只剩下几个中年妇女了。 惠嫂的无遮无拦给旺旺带来了企盼与忧伤。旺旺被奶香缠绕住了,忧伤如奶香一样无力,奶香一样不绝如缕。
惠嫂做梦也没有想到旺旺会做出这种事来。
惠嫂坐在石门槛上给孩子喂奶,旺旺坐在对面隔着一条青石巷呢。惠嫂的儿子只吃了一只奶子就饱了,惠嫂把另一只送过去,她的儿子竟让开了,嘴里吐出奶的泡沫。但是惠嫂的这只乳房胀得厉害,便决定挤掉一些,惠嫂侧身站到墙边,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奶子,用力一挤,奶水就喷涌出来了,一条线,带着一道弧线。旺旺一直注视着惠嫂的举动。旺旺看见那条雪白的乳汁喷在墙上,被墙的青砖吸干净了。旺旺闻到了那股奶香,在青石巷十分温暖十分慈祥地四处弥漫。旺旺悄悄走到对面去,躲在墙的拐角。惠嫂挤完了又把儿子抱到腿上来,孩子在哼唧,惠嫂又把衬衣撩上去。但孩子不肯吃,只是拍着妈妈的乳房自己和自己玩,嘴里说一些单调的听不懂的声音。
惠嫂一点都没有留神旺旺已经过来了。旺旺拨开婴孩的手,埋下脑袋对准惠嫂的乳房就是一口。咬住了,不放。 惠嫂的一声尖叫在中午的青石巷里又突兀又悠长,把半个断桥镇都吵醒了。 要不是这一声尖叫旺旺肯定还是不肯松口的。旺旺没有跑,他半张着嘴巴,表情又愣又傻。旺旺看见惠嫂的右乳上印上了一对半圆形的牙印与血痕,惠嫂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安抚惊啼的孩子,左邻右舍就来人了。惠嫂又疼又羞,责怪旺旺说:“旺旺,你要死了。”
旺旺的举动在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断桥镇。
这个没有报纸的小镇到处在口播这条当日新闻。人们的话题自然集中在性上头,只是没有挑明了说。人们说:“要死了,小东西才七岁就这样了。”人们说:“断桥镇的大人也没有这么流氓过。”当然,人们的心情并不沉重,是愉快的,新奇的。人们都知道惠嫂的奶子让旺旺咬了,有人就拿惠嫂开心,在她的背后高声叫喊电视上的那句广告词,说:“惠嫂,大家都‘旺’一下。”这话很逗人,大伙都笑,惠嫂也笑。但是惠嫂的婆婆显得不开心,拉着一张脸走出来说:“水开了。”
旺旺爷知道下午的事是在晚饭之后。尽管家里只有爷孙两个,爷爷每天还要做三顿饭,每顿饭都要亲手给旺旺喂下去。那只不锈钢碗和不锈钢调羹和昔日一样锃亮,看不出磨损与锈蚀。爷爷上了岁数,牙掉了,那根老舌头也就没人管了,越发无法无天,唠叨起来没完。往旺旺的嘴里喂一口就要唠叨一句,“张开嘴吃,闭上嘴嚼,吃完了上床睡大觉。”“一口蛋,一口肉,长大了挣钱不发愁。”诸如此类,都是他自编的顺口溜。但是旺旺今天不肯吃。调羹从右边喂过来他让到左边去,从左来了又让到右边去。爷爷说:“蛋也不吃,肉也不咬,将来怎么挣钞票?”旺旺的眼睛一直盯住惠嫂家那边。惠嫂家的铺子里有许多食品。爷爷问:“想要什么?”旺旺不开口。爷爷说:“克力架?”爷爷说:“德芙巧克力?”爷爷说:“亲亲八宝粥?”旺旺不开口,亲亲八宝粥旁边是澳洲的全脂粉。
爷爷说:“想吃奶?”旺旺回过头,泪汪汪地正视爷爷。爷爷知道孙子想吃奶,到对门去买了一袋,用水冲了,端到旺旺的面前来。说:“旺旺吃奶了。” 旺旺咬住不锈钢调羹,吐在了地上,顺手便把那只不锈钢碗也打翻了。不锈钢在石头地面活蹦乱跳,发出冰凉的金属声响。 爷爷向旺旺的腮边伸出巴掌,大声说:“捡起来!”旺旺不动,像一块咸鱼,翻着一双白眼。爷爷把巴掌举高了,说:“捡不捡?”又高了,说:“捡不捡?”爷爷的巴掌举得越高,离旺旺也就越远。爷爷放下巴掌,说:“小祖宗,捡呀!”
是爷爷自己把不锈钢餐具捡起来了。爷爷说:“你怎么能扔这个?你就是这个喂大的,这可是你的奶水,你还扔不扔?啊?扔不扔?——还有七个月就过年了,你看我不告诉你爸妈!”
按照生活常规,晚饭过后,旺旺爷到南门屋檐下的石码头上洗碗。隔壁的刘三爷在洗衣裳。刘三爷一见到旺旺爷便笑,笑得很鬼。刘三爷说:“旺爷,你家旺旺吃人家惠嫂豆腐,你教的吧?”旺旺爷听不明白,但从刘三爷的皱纹里看到了七拐八弯的东西。刘三爷瞟他一眼,小声说:“你孙子下午把惠嫂的奶子啃了,出血啦!”
旺旺爷明白过来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可了不得了。这还了得?旺旺爷转过身就操起扫帚,倒过来握在手上,揪起旺旺冲着屁股就是三四下,小东西没有哭,泪水汪了一眼,掉下来一颗,又汪开来,又掉。他的泪无声无息,有一种出格的疼痛和出格的悲伤。 这种哭法让人心软,叫大人再也下不了手。旺旺爷丢了扫帚,厉声诘问说:“谁教你的?是哪一个畜生教你的?”旺旺不语。旺旺低下头泪珠又一大颗一大颗往下丢。旺旺爷长叹一口气,说:“反正还有七个月就过年了。”
旺旺的爸爸和妈妈每年只回断桥镇一次。
一次六天,也就是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旺旺的妈妈每次见旺旺之前都预备了好多激情,一见到旺旺又是抱又是亲。旺旺总有些生分,好多举动一下子不太做得出。这样一来旺旺被妈妈搂着就有些受罪的样子,被妈妈摆弄过来又摆弄过去。有些疼。有些别扭。有些需要拒绝和挣扎的地方。后来爸爸妈妈就会取出许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与电视广告几乎同步的好东西,花花绿绿一大堆,旺旺这时候就会幸福,愣头愣脑地把肚子吃坏掉。 旺旺总是在初三或者初四开始熟悉和喜欢他的爸爸和妈妈,喜欢他们的声音,气味。一喜欢便想把自己全部依赖过去,但每一次他刚刚依赖过去他们就突然消失了。旺旺总是扑空,总是落不到实处。这种坏感觉旺旺还没有学会用一句完整的话把它们说出来。 旺旺就不说。
初五的清早他们肯定要走的。旺旺在初四的晚上往往睡得很迟,到了初五的早上就醒不来了,爸爸的大拖挂就泊在镇东的阔大水面上。他们放下一条小舢板沿着夹河一直划到自家的屋檐底下。走的时候当然也是这样,从窗棂上解下绳子,沿夹河划到东头,然后,拖挂的粗重汽笛吼叫两声,他们的拖挂就远去了。他们走远了太阳就会升起来。旺旺赶来的时候天上只有太阳,地上只有水。旺旺的瞳孔里头只剩下一颗冬天的太阳,一汪冬天的水。太阳离开水面的时候总是拽着的,扯拉着的,有了痛楚和流血的症状。然后太阳就升高了,苍茫的水面成了金子与银子铺成的路。
由于旺旺的意外袭击,惠嫂的喂奶自然变得小心些了。
惠嫂总是躲在柜台的后面,再解开上衣上的第二个钮扣。但是接下来的两天惠嫂没有看见旺旺。 原来天天在眼皮底下,不太留意,现在看不见,反倒格外惹眼了。 惠嫂中午见到旺旺爷,顺嘴说:“旺爷,怎么没见旺旺了?”旺旺的爷爷这几天一直羞于碰上惠嫂,就像刘三爷说的那样,要是惠嫂也以为旺旺那样是爷爷教的,那可要羞死一张老脸了。旺旺的爷还是让惠嫂堵住了,一双老眼也不敢看她。旺旺爷顺着嘴说:“在医院里头打吊针呢。”惠嫂说:“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去打吊针了?”旺旺爷说:“发高烧,退不下去。”惠嫂说:“你吓唬孩子了吧?”旺旺爷十分愧疚地说:“不打不骂不成人。”惠嫂把孩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去,有些责怪,说:“旺爷你说什么嘛?七岁的孩子,又能做错什么?”旺旺爷说:“不打不骂不成人。”惠嫂说:“没有伤着我的,就破了一点皮,都好了。”这么一说旺旺爷又低下头去了,红着脸说:“我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那些,从来没有。都是现在的电视教坏了。”惠嫂有些不高兴,甚至有些难受,说话的口气也重了:“旺爷你都说了什么嘛?”
旺旺出院后人瘦下去一圈。眼睛大了,眼皮也双了。嘎样子少了一些,都有点文静了。惠嫂说:“旺旺都病得好看了。”旺旺回家后再也不坐石门槛了,惠嫂猜得出是旺爷定下的新规矩,然而惠嫂知道旺旺躲在门缝的背后看自己喂奶,他的黑眼睛总是在某一个圆洞或木板的缝隙里忧伤地闪烁。旺爷不让旺旺和惠嫂有任何靠近,这让惠嫂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旺旺因此而越发鬼祟,越发像幽灵一样无声游荡了。惠嫂有一回抱着孩子给旺旺送几块水果糖过来,惠嫂替他的儿子奶声奶气地说:“旺旺哥呢?我们请旺旺哥吃糖糖。”旺旺一见到惠嫂便藏到楼梯的背后去了。爷爷把惠嫂拦住说:“不能这样没规矩。”惠嫂被拦在门外,脸上有些挂不住,都忘了学儿子说话了,说:“就几块糖嘛。”旺爷虎着脸说:“不能这样没规矩。”惠嫂临走前回头看一眼旺旺,旺旺的眼神让所有当妈妈的女人看了都心酸,惠嫂说:“旺旺,过来。”爷爷说:“旺旺!”惠嫂说:“旺爷你这是干什么嘛!”
但旺旺在偷看,这个无声的秘密只有旺旺和惠嫂两个人明白。这样下去旺旺会疯掉的,要不就是惠嫂疯掉。许多中午的阳光下面狭长的石巷两边悄然存放着这样的秘密。瘦长的阳光带横在青石路面上,这边是阴凉,那边也是阴凉。阳光显得有些过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断桥镇十分锐利地劈成了两半,一边傍山,一边依水。一边忧伤,另一边还是忧伤。
旺爷在午睡的时候也会打呼噜的。
旺爷刚打上呼噜旺旺就逃到楼下来了。趴在木板上打量对面,旺旺就是在这天让惠嫂抓住的。惠嫂抓住他的腕弯,旺旺的脸给吓得脱去了颜色。惠嫂悄声说:“别怕,跟我过来。”旺旺被惠嫂拖到杂货铺的后院。后院外面就是山坡,金色的阳光正照在坡面上,坡面是大片大片的绿,又茂盛又肥沃,油油的全是太阳的绿色反光。旺旺喘着粗气,有些怕,被那阵奶香裹住了。惠嫂蹲下身子,撩起上衣,巨大浑圆的乳房明白无误地呈现在旺旺的面前。旺旺被那股气味弄得心碎,那是气味的母亲,气味的至高无上。惠嫂摸着旺旺的头,轻声说:“吃吧,吃。”旺旺不敢动。那只让他牵魂的母亲和他近在咫尺,就在鼻尖底下,伸手可及。旺旺抬起头来,一抬头就汪了满眼泪,脸上又羞愧又惶恐。惠嫂说:“是我,你吃我,吃。——别咬,衔住了,慢慢吸。”旺旺把头靠过来,两只小手慢慢抬起来了,抱向了惠嫂的右乳。但旺旺的双手在最后的关头却停住了。旺旺万分委屈地说:“我不。”
惠嫂说:“傻孩子,弟弟吃不完的。”
旺旺流出泪,他的泪在阳光底下发出六角形的光芒,有一种烁人的模样。 旺旺盯住惠嫂的乳房拖着哭腔说:“我不。不是我妈妈!”旺旺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回头就跑掉了。惠嫂拽下上衣,跟出去,大声喊道:“旺旺,旺旺……”旺旺逃回家,反闩上门。
整个过程在幽静的正午显得惊天动地。惠嫂的声音几乎也成了哭腔。她的手拍在门上,失声喊道:“旺旺!”
旺旺的家里没有声音。过了一刻旺爷的鼾声就中止了。响起了急促的下楼声。再过了一会儿,屋里发出了另一种声音,是一把尺子抽在肉上的闷响,惠嫂站在原处,伤心地喊:“旺爷,旺爷!”
又围过来许多人。人们看见惠嫂拍门的样子就知道旺旺这小东西又“出事”了。有人沉重地说:“这小东西,好不了啦。”
惠嫂回过头来。她的泪水泛起了一脸青光,像母兽。有些惊人。惠嫂凶悍异常地吼道:
“你们走!走——!你们知道什么?”
Ⅷ 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说: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续写)
无人的世界
“喀嗒…喀嗒….”轻和的敲门声传自身后,不用想我已知晓那是风儿的缘故——因为,这儿是无人的世界。
1.繁华的街道
这里好像刚沐过雨,弥漫着一丝雾气,带着一点朦胧。
推门而出,步入雾间,置身于一条长长的街上。起初,看到的只有齐整的碎砖街面,只有道路两边时时出现高脚街灯;走了些时间后玩具店、蛋糕店、图书店、服饰店、CD店、咖啡店….各式各样的店,各式各样的橱窗忽的出现在身旁,当回过神时自己的身影已映入其中。
香甜的蛋糕、诱人的樱桃、与我分享的是胖胖的小熊;雕花的水晶鞋、可爱的蕾丝洋装、与洋娃娃一起共舞;偶像的CD、香醇的咖啡、爱的小说被我翻阅…….
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一瞬间,所有的店,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街道变得越发引人出神。不过,我没有停留,因为到处都有来自街灯的冷冷的光芒——我开始在街道间奔跑,逃避那照明路面的冷光。
2.高大的城堡
当月光完全替代灯光时,黑色的巨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是一座城堡,美丽,高大,令人敬畏使人向往。
“咯吱、咯吱….”推开厚重的城门,迎来的是庆典般的红黄烛光,而为烛光所照亮的,则是足已举办社交舞会的宽敞厅堂。
在透亮的大理石上走过,自己的倒影清晰的出现其中,不知为何,对着影的自己突然想要起舞;仔细倾听的话,似乎本就有悠扬的舞曲在厅内回荡,其实,也不止是曲,听,还有……舞步声……交谈声…….欢笑声……..酒杯的碰触声在互相交错、回荡……
与自己的倒影、与悠扬的乐曲、与触不到的舞伴共舞的我累了。拾级而上,步入二楼,随意的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门,香浓的气息随即将我包围,这儿是餐厅,长长的桌上放满了各种美食——炸鸡腿、烤乳猪、鹅肝酱、三文鱼、大龙虾、鲜鲈鱼…...蛋糕、布丁、慕斯、三明治……苹果汁、葡萄汁、芒果汁、葡萄酒、血腥玛丽…….
吃的圆鼓鼓的我、脚步不稳的我、微醺的我推门而出,推门而进,步入一条长长的廊。廊的一面有能看到美丽的月的窗、另一面是每隔数米就会出现一扇门的墙,而在宛如无尽的廊两旁还有排得整齐的骑士盔甲,月光与烛光的映衬下他们显得威武、坚强,让人有安全感。
开门、关门、开门、关门……每一扇门后的房间都是不同的,有的是推满了书籍、有的是放满了衣装、有的是摆满了玩具、有的是装满了金币……虽然这是座城堡,但是却并不输给外面的街道,一切所喜爱的东西这儿都能看到……..
3.古老的密室
我深夜醒来,走出有着舒坦大床的房间,梦游般的继续在城堡间游荡起来。脚步仍有些不稳,血腥玛丽的香甜还在舌间回味的缘故吧。跌跌撞撞,无意间碰落墙上的一副油画,密室的门赫然出现眼前。
迈动脚步、步入其中,好奇心驱使。门后的也是一条廊,与先前的很像——玻璃的窗、骑士的甲、苍白月光…..所不同的,少了烛光多了份冰凉。
开门、关门、开门、关门……每一扇门后的房间都与之前相仿,有的是腐朽的书本、有的是撕碎的衣裳、有的是残缺的玩偶、有的是金钱的铁臭……
没有方向的我又推开了一扇大门,这儿是餐厅,没有芳香。长长的餐桌上排满食物,热闹非常——仅剩半只肉翅的鸡骨头,与身着‘白色紧身衣’的乳猪正在跳舞;苍开肚皮、似乎少了点什么的肥鹅低头寻找着什么;骨感的海鲜河美正谈着政治……蛋糕、布丁、摩斯、三明治不知为何显得粘稠,偶尔的,只是偶尔的好像能看到青蛙的腿,蜘蛛的眼浮现其中……..杯中的果汁早已经干涸,唯有血腥玛丽愈显鲜红……
外面有乐曲的声响,似乎在开舞会,我打开了门,证实自己的想法——确是舞会,就在足已举办社交舞会的宽敞厅堂。
有舞者、有伴奏。无故撑起的西装们,规律飘动的白纱们整齐的、优雅的跳着华丽的宫廷舞、伴奏的是乌鸦、蝙蝠、猫头鹰……
4.一个稻草人
清晨醒来、在一片金黄的麦田;昨晚的城堡与密室不知去了何方、吃撑的圆鼓肚皮已经瘪下、竖立的汗毛也已睡下,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迎面拂来,风的感觉很温柔,轻轻的嗅,能感到阳光的芳香。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就是那样在麦穗间走着,隐约的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但左顾右盼后什么也不在。
忽的,在眼前出现了一个稻草人,深深的带着草帽,看不见脸。我走上前去,将草帽挪开,想看看她的脸。
然后,我流泪了,止不住,也说不清,就在另个我的面前…….
半夜哭醒的我,在没有睡着,坐着直到天明。清晨,我将艳丽的藤萝花埋葬。
注:藤萝花语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