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短篇小说寡妇
Ⅰ 人物小说‖寡妇梅娘
元峰山脚下有个源丰镇,源丰镇上有个缘来客栈。缘来客栈里有个风骚的老板娘:梅娘。
梅娘是个寡妇,一个风骚泼辣的寡妇。
在缘来客栈的对面新开了一家成衣铺,成衣铺的老板是个风流的胖子,陈巨富。陈巨富家里原本有一个夫人,两个小妾,还算说的过去;可自从去年他夫人过世后,陈巨富一下没了人约束,竟一口气纳了四个小妾,还把家里的丫鬟沾染了个遍。
陈巨富从第一眼见梅娘起就被她的风情勾的丢了魂,也听说过梅娘和县太爷有一腿,可毕竟是搬来没多久,没见过县太爷出入,也就没放在心上,心里一直惦记着梅娘。
这天,梅娘刚开门就见陈巨富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门口。
“梅娘~”陈巨富双眼发光,匆匆上前说话。
梅娘眼睛一挑,俱是风情,“陈大官人有事?”
陈巨富心都化了,控制不住的想去拉梅娘的手。
梅娘微微一侧身,躲开了。
陈巨富也没在意,忙道:“梅儿,你真是越来越美了,我,我……”
听到陈巨富的称呼,梅娘挑了挑眉。
“你就从了我吧!”
“噗嗤!”梅娘笑出了声。
“其实跟了你也没什么不好~”梅娘上前一步,用手在陈巨富胸前划着圈圈,呵气如兰道。陈巨富只觉一阵电流窜入身体,从下到上,脑子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只是……”
陈巨富巴巴的望着梅娘,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只是怕县太爷不愿意呀~是不是,县太爷?”梅娘看着陈巨富身后道。
陈巨富脸色刹时变了,嗫嚅道:“梅、梅娘……”
看着陈巨富落荒而逃的背影,梅娘心里不屑,“就凭你还想爬老娘的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
“县太爷~”梅娘笑脸相迎道。
县太爷刚走,门口的乞丐就笑嘻嘻的进来了,“梅老板,行情不错呀!县太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你抬进门?”
梅娘从蒸笼里拿出包子,嗔道:“小兔崽子,还打趣起老娘来了!”
“嘿嘿,梅老板那么好看,我要是在早出生几年也巴着梅老板不放。”小乞丐咧着嘴笑。
“我去你的!”梅娘踢了小乞丐一脚,“吃你的包子吧!”
“嘻嘻,梅老板最善良了。梅老板定会有好报!”小乞丐拿了包子转身就跑。
“什么玩意儿?没良心的小东西!”
其实县太爷不只一次的说要抬梅娘进门了,只是梅娘一直没有答应。一开始县太爷还以为梅娘是在拿捏,后来发现梅娘确实不愿意,也就罢了。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梅娘若真进了门,指不定受宠几磨宴蚂日。梅娘深谙这个道理,又不想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依附男人过日子,便一直没有同意,还是自己当老板好,自在!
梅娘擦着桌子,想起小乞丐的话,冷笑不已,好人就会有好报?
其实一开始,梅娘没那么风骚,也没那么泼辣。但没办法,社会上容不得死了男人的寡妇,也就容不得梅娘。梅娘万般无奈下只能选择做个凌厉的女人。
梅娘原名江怡映,是个落魄老书生的独女。江家虽然经济状况不怎么样,但对这个女儿却是千般呵护,万般宠爱。江老先生更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梅娘也是个争气的,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温柔贤淑,善解人意,江家父母更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可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梅娘的母亲因为伤寒一病不起,要看就要驾鹤西去,而梅娘的婚事却还没有操办。梅娘的父亲既担心妻子的身体,又担心女儿的婚事。急的白了头发。
原来,梅娘的父母因为眼光太高,已经耽误了梅娘说亲的年纪。而梅娘现在已经是个17岁的老姑娘了,若是梅祥森娘的母亲去世则还要守孝三年,到时梅娘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梅娘的父亲不想那么随便的给梅娘定下人家,他想好好相看相看,但时间来不及了。现实就是这样,即使父母再宠爱子女,也不得不顾及社会上的秩序与舆论。梅娘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社会对女子不公,却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在范围内最大限度的给女儿谋福利。他也明白,世间的男子大抵都是无情的,因此不能妄想找个痴情儿郎。思来想去,梅娘的父亲给她定下了缘来客栈的老板,吴东莱。虽然人不出众,但勤奋上进,家境也算殷实,能给梅娘一个好的生活。
梅娘嫁入吴家后,还算幸福,上没有公婆要瞎埋奉养,下只有一个小姑子,还是个好相与的,唯一的缺憾就是吴东莱自元宵节落水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结婚两年了也没能给她一个孩子。
或许是女儿不用操心了,又或者是妻子离开后太孤寂了,梅娘的父亲竟一日比一日消沉,身体也日渐衰弱,终于在一个温暖的早晨静静的去了。那天阳光很柔和,梅娘父亲的笑容也很恬静。
梅娘一直在吴家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直到有人发现她父亲发臭的尸体,她才知道这件令人悲恸的事情。梅娘本就因照顾丈夫心力交瘁,如此大悲之下,竟忽然晕倒,人事不知。
彼时的梅娘还不知,她的人生也因此进入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梅娘的丈夫吴东莱因为担心妻子,又加上有心人的刺激,竟一下去了,没有任何征兆。
梅娘醒来后就是满眼的白,梅娘强忍悲痛,操持父亲和丈夫的葬礼。梅娘是个好样的,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六神无主任人摆布了,梅娘却能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完,梅娘还没松口气,吴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从四处涌来了。梅娘都不知道吴家有那么多亲戚,今儿倒好,一下全见完了。
来的人都说梅娘是克星,先克死了母亲,又克死了父亲,现在又克死了吴东莱!梅娘是个凶人,要立马滚出吴家!
他们说的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若是旁人看了,必会感慨他们的齐心协力,并为他们的正义感动。可惜此时没有人能看到,他们早把们闩上了。
梅娘一看这架势,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想要家产嘛?平时没见他们来帮忙,吴东莱一去世,就欺负起自己一个弱女子来了。梅娘内心气愤,却也不得不保持风度,毕竟对长辈还是要尊重的。再说了,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狗一口吧。
梅娘面带微笑,说话不疾不徐,声音沉稳有力,说出的话确实让人无可指摘。
“各位长辈远道而来,想必是辛苦了,不如先用个便饭,有什么事咱们稍后再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饭桌上好说话。
来的人都是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了,怎么会不懂梅娘的用意。本来凭他们的脸皮,吃了饭也没什么,可既然来了,就要赶紧把事办好,以免夜长梦多,钱到手了,吃什么不行?至于他们的做法,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梅姐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他们只是拿回属于吴家的东西。
“算你还有良心,你要真心疼我们就赶紧卷了铺盖走人,我们还可以大发慈悲的给你几两银子,虽然你克死了东莱,可毕竟也是他的妻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吴东莱的姑姑心里隐隐得意,瞧自己说的多好,自己多慈悲。
梅娘心里冷哼,你们还知道我是吴东莱的妻子?!
“莫不是觉得几两银子少了?年轻人,我跟你说,是自己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强求不来。”吴东莱的大伯母俨然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梅娘咬牙,正准备辩论,吴东莱二婶的话就插了进来。
“我知道你以前家里穷,现在一看到吴家这么大的产业就走不动道,但人穷也要有志气。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刚才的孝顺都是装的!”二婶的语气陡然锋利了起来,那眼神,那气势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其实在那群男人看来,说什么废话,直接打出去就得了,以后自己得了势,量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废话。可这群婆娘平时磨牙磨惯了,非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
梅娘气极,先说自己克夫,又说自己不孝,哪一顶不是压死人的帽子!
“各位长辈,你们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是什么克星,我若克父母,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克?再说我家相公,他是为他妹妹蓉姐儿捞掉入河里的香囊才不慎跌落水中的。听说我昏迷期间,你们来了,也不知说了什么,让我家相公那样激动……我知道你们生活不容易,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开口,我能帮则帮,定不推辞。你们又何苦咄咄逼人,置我于死地?况且我家相公尸骨未寒,你们就来欺负我这个未亡人,置我家相公于何地!”
其实梅娘根本不用反驳,对于泼妇,讲道理谈感情都是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怕你。可梅娘现在并不懂。
“好个牙尖嘴利的婆娘!不愧是‘文化人’的女儿!原来你父亲就教了你怎么怼长辈,怎么诬陷别人!女儿尚且如此,父亲的品性也可想而知!”吴东莱的姑姑上前一步,双腿分开而立,头略微向前伸,挑眉瞪眼道。
“怪不得你父亲‘文化’那么高,也没人请他去做夫子!”他二婶阴阳怪气道。
“你们胡说!”梅娘毕竟年轻,别人可以说自己,却说不得自己的父母。
“看,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你就是这么对长辈的!我们吴家水浅,容不得你这条大龙!”吴东莱姑姑怒道。
梅娘心有不甘,却也知轻重,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自己怕是活不了了。
便假意哀求道:“姑姑,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放肆了,您就不要与我计较了。”
“伯母,您是大度的活菩萨,您就帮我跟姑姑求求情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心中狭窄吗!”
“不是的,我……”
“还想狡辩,你不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梅娘看没法反驳,只得另寻出路:“姑姑你看,蓉姐儿还小,又惯是与我亲近的,没了哥哥已经很可怜了,怎么能又没了嫂子?”
“你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你不过一外人,哪有我这姑姑亲!”
大伯母、二婶一家都没说话,既然她姑姑愿意出这个风头,逞这个威风,他们也乐意当个好人,以后要真有人说起什么,她们也有话可说。
“砰!砰!砰!”一阵震耳欲聋的踢门声打断了梅娘正欲反驳的话。
之后吴家的人又来了两次。
第一次说梅娘成婚两年无所出,犯了七出之罪;第二次说梅娘与人通奸,不守妇德。
第一次倒还算个理由,毕竟事实摆在那;第二次则全是血口喷人!
梅娘气的浑身发抖,绝望之极。自己只想安生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他们甚至不用找人做戏,直接嘴一张,就给她定了死罪!
好在梅娘愤怒之下,理智还在,使了个缓兵之计,送走了那一群吃人的狼。
梅娘坐在床边,烛影摇曳,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梅娘面无表情,双目放空,她在想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原本是个翰林院编修,因不慎卷入党派之争,不得不金蝉脱壳,带了全家人来到了这个小地方。对外只说是个落魄的穷书生。因怕被认出来,连去当夫子都不敢,只能靠卖些字画和妻子缝缝补补补贴家用。
父亲常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梅娘深受父亲的影响,即使遇到这样的事,也没有想过轻生。
想到父母定是希望自己活下去,又想到丈夫对自己那样好,自己不能让他的家业毁在那群狼子野心的人手里。自己不仅要活着,还要扬眉吐气的活着,打理好丈夫的资产,照顾好小姑子,全了丈夫对自己的情意,不辜负父母给自己的生命。最重要的是,自己向来不是那般好拿捏的人!
想到那天来家里的人,梅娘暗暗下定决心。
梅娘静静的望着镜子里的人,确实是个好颜色的。可惜,弱而貌美则哀。梅娘轻“嗤”一声,自己以后还要靠这副皮囊去侍候人!
天还未亮,县太爷府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天儿还有些凉,梅娘轻轻握了握双手,试图让自己获得一点温度。
“进来吧!”
听到声音,梅娘没有片刻犹豫便进去了,步伐甚至是有点急。
县太爷看到梅娘含羞带怯的眼神,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听到梅娘的娇声软语,更是觉得犹如当头一棒,整个人晕乎乎的,哪里还在乎她说了什么。
梅娘跟了县太爷的消息不胫而走,县里再也没人敢对梅娘不尊重,吴家人也没有再来过。梅娘终于如愿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梅娘没想到陈巨富竟然还敢来。
这天,梅娘因为小日子来了在家休息,起来后一杯热茶还没喝完,就听下人说有人求见。
看到是陈巨富时,梅娘着实有些惊讶。她以为陈巨富对她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吓一吓也就会打消了念头。可他竟然还敢来,不怕嘛?
“梅娘~”
梅娘斜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风花霁月,说不完的美丽,道不尽的风情。
他看梅娘没有拒绝,胆子更大了,上前一步,“梅儿~”
“陈老板又有何事?莫不是要找县太爷商量事情?可惜呀,县太爷现在不在这里。”梅娘有意逗弄他。
一听梅娘提起县太爷,陈巨富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梅娘是惧于县太爷的淫威!
“梅儿,我知道你是害怕县太爷,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绝对能保护你!我都想好了,你卖了客栈,我卖了铺子,我带你走!”
“可是陈老板,你别忘了,人家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小姑子呢~”梅娘声音婉转,柔软甜腻,陈巨富听了只觉得骨头都被人抽了,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她,哪里还在乎她是不是寡妇,有没有小姑子。再者,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别说寡妇了,就是她丈夫还在,他也要想办法偷香窃玉一回。
“我的心肝儿啊,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是那些在乎虚名的人嘛?我在乎的是你的人,我爱的是你的一切!”
“梅儿,你就跟我走吧,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呸!哪个跟你重新开始!”梅娘看陈巨富越说越没边,连忙道:“来人,送客!”
“梅娘,你听我说,只要你愿意,我保证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
陈巨富说这番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计较好了的。梅娘的父亲是个书生,梅娘也是满腹经纶,这是他的那群小妾和通房都比不了的。父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梅娘做了他夫人,还愁生不出好儿子?他这辈子是不指望了,但总要为以后的子孙考虑考虑。但凡男人,再没出息,也会幻想着以后的风光。
梅娘没搭理他,给下人使了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陈巨富愿意娶她,还不嫌弃她的小姑子,她确实有点感动。但那又怎样?男人的宠爱能有多久?等她年老色衰后,会有什么好结果?
梅娘最近忧心忡忡的,她本以为县太爷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谁知事情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乐观。
县太爷为官多年,虽说没有鱼肉百姓,但也确实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上面的人来检查,还发现了好些不得了的东西,只怕他没什么好果子。县太爷一琢磨,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但这个人初来乍到,没什么仇人,突然死在了他管辖的地方,恐怕引人怀疑。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才好。县太爷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梅娘。没有什么比“风流死”更能让人相信的了。梅娘是他唯一敢相信的人,不仅在于才智,还因为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可梅娘哪里愿意,她又不傻,先不说县太爷能不能保住她,即使她侥幸逃脱了,以后也定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迟早是要拔出的。她现在看起来倒还算受宠,但若威胁到了他,也定是要铲除的。毕竟,女人没了可以换,头没了一切可就都没了。
梅娘一直都是一个清醒的人,那些缠绵悱恻的话本子她不是没看过,但更多的,是生活告诉她的:女人对男人来说,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有更好,若挡了他们的路,没有也罢。
梅娘不想应承,但也得罪不起县太爷,又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推脱伤了风寒,概不见人。
这日,梅娘正在梳妆,下人进来传话,说陈巨富又来了。
梅娘斟酌了一番,想到县太爷最近逼得厉害,便让下人放他进来。陈巨富或许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变数。
“梅娘~”陈巨富匆忙上前,像见了肉包子的狗。
“陈老板真是有毅力,快比得上那三顾茅庐的刘备了,感人哪~”梅娘调侃道。
“梅娘,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可鉴!”陈巨富恍若听不出梅娘的调侃,赶紧表明真心。
“哦?那我若是不跟了你岂不是愧对于天地?”
“嘿嘿,梅娘~”
“也罢!”梅娘轻叹一口气。
“梅娘!”陈巨富高兴的叫了起来。
“只是……”梅娘眉头一皱,向陈巨富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陈巨富走后,梅娘竟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这是在她嫁人后就没有了的轻松。梅娘闭了闭眼,嘴角上挑,微微笑了笑:一切都该结束了。
刚搬来没多久的陈老板又要搬走了!
不算大的事在这个小镇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人津津乐道了好几天。然而,人们的视线很快就被另外一件大事吸引了。
缘来客栈着火了!
据说梅娘那时正在和她的小姑子在客栈里算账,因此没能逃过一劫。尸体抬出来时都焦了,甚是可怜。
关于梅娘的死讯,镇里的男人痛心不已,又少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镇里的女人却拍手称快,恨不得在她尸体上吐口唾沫,勾人魂儿的狐狸精终于死了!
火灾还是小乞丐发现的。
那天天干冷干冷的,大伙儿还在被窝里做梦呢,突然被一声状似疯癫的喊叫惊醒: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救火啊!”
“快来人救命啊,救救梅老板!来人救命啊!”声音到最后都沙哑了,让人觉得甚是撕心裂肺。
可还是晚了。
小乞丐看到梅娘的尸体痛哭不已,不停的喊叫,竟像是疯了!
大伙儿唏嘘不已,不管梅娘怎样,对小乞丐倒是真的好。
镇里的人从小乞丐口中问出了梅娘的死因后便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而疯了的小乞丐最后也不知所踪。大伙儿都猜测没了梅娘后他就自生自灭了。但也只是猜测而已,谁也没想到去查查他的行踪。
毕竟,一个乞丐而已。
江怡映抬头看了看天,又要下雨了。
她来到江南也有一段日子了,却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天气,湿冷湿冷的,让人感觉黏腻腻的,不甚自在。
不久前,她带着小姑子和陈巨富汇合后便以再婚夫妇的名义来到了陈巨富娘的家乡,并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以往叫自己梅娘,是怕自己的行为玷污了父母亲的名声;也是觉得自己倒霉,却要像梅花一样不惧严寒,保持生命力。
现在自己又成了“良家女子”,自然是要恢复父母给的名字的。
“梅儿,我让怡安把那贱妇赶回娘家了。”
“相公真是辛苦了。”梅娘款款走向陈巨富,笑意盈盈,让人也跟着开心起来。
梅娘原本不舍得烧了客栈,毕竟那是丈夫的心血。可只有客栈夜里人最少,计划才好实施,若在其他地方,哪来那么多相似的尸体。
为了给自己和小姑子夜里还在客栈找一个理由和证明人,她找到了小乞丐。
小乞丐是个可以信任的,况且,她也担心自己走后小乞丐太过可怜,便认了他为义弟,起名江怡安。让他完成任务后和自己汇合。现在,他在陈家跟着梅娘学习,帮着陈巨富跑腿打杂。也算得了一个安生立命之所。
陈巨富口中的贱妇是他的一个小妾,对梅娘说话总是睁眼闭眼的。梅娘正愁如何立威,她便自己送了上来,也省的梅娘再找由头。
梅娘知道陈巨富的本性,却不打算惯着他。男人嘛,是需要调教的。你越是捧着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陈巨富不算好,但也不坏,重要的是,他适合现在的梅娘。梅娘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用提心吊胆,不用谄媚逢迎。至于陈巨富的那一帮小妾,她相信以自己的手段,她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对于以后,梅娘只有一个想法:
但愿不要横生枝节。
你好,我是米胡
Ⅱ 求一部古言小说,女主是男主的嫂子,非常漂亮,当了寡妇之后有一次看
《玉楼春》作者:清歌一片
Ⅲ 彝族当代文学《嫂子》谁有资源
嫂子(阿蕾)-原版为彝文
阅读:4512012-03-18 10:41
标签:杂谈
嫂子(阿蕾)-原版为彝文
这是一篇极其得到有彝族文化人认可,不少老师提到且称赞的短篇小说。只是我还没看到过彝文原版。
二十四五年了,我至今还保存着嫂子和我姐夫沙玛拉惹的合影。由于年辰久,像片已有些昏暗模糊。
像片中的嫂子和沙玛拉惹俩也和现在照像馆陈列在橱窗中做广告的结婚照一样,男左女右肩膀斜靠着肩膀。嫂子带着矜持的微笑,向右稍稍偏着头,沙玛拉惹阴郁的脸上嘴角现出一丝强笑。我想,肯定是摄影师叫他们笑的。
我记得嫂子经常穿一件灰蓝灰蓝的劳动布缝的衣服,身上没做花,只在袖口处做了几道简单的花边。那时的姑娘没条件做花花绿绿的衣裳,何况嫂子还有一个沉重的家庭负担。裙子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妇女穿的全黑的裙脚缝有天蓝色布花边的自织羊毛裙,这裙子还是我幺婶的遗物。头上包的是一块脱了毛的毛巾。一只黄铜做的针筒从左向右绕着脖子搭拉在右胸,针筒两边串有各色珠子,未端是一束红头绳做的缨穗。她说,她母亲死得早,来不及给她置东西,唯一的遗物就是这串珠子和针筒。
照片还新时,嫂子的衣服被摄影师加彩加成天蓝色的,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和金黄的针筒被衬得更醒目,只是因为半身照没把那束鲜红的缨穗照出来。毛巾也被加彩加得崭新。嫂子的脸颊上,嘴唇上加上淡红色的彩,使她越发地俊俏。
那一年初冬的一天,本来晴朗的天,到了下午突然铅灰的云布满天空,先是狂风呼啸,继而雪霰子劈头盖脸打得人睁不开眼,牧归途中的牲畜被打得钻进路边的树丛中再也不肯挪步。到人们掌灯时暴风雪才渐渐停息下来。第二天开开门来才看见雪已把门槛都壅住了。
前两三天,村子里的青年们都进城玩去了。沙玛拉惹来约嫂子,当嫂子为手头拮据犹豫时,他说:“走吧”,于是嫂子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只要嫂子不在家,幺叔家的几个孩子就不敢在家里睡,都要到我家来过夜的。
一大早幺叔家的大女儿阿依叫两个妹妹后边去,她先去生火去了。我也起来屙了泡屎就冷得“咝儿咝儿”地几下逃进母亲温暖的羊皮大氅窝里蜷作一团等着姐姐起来生火再烤衣服穿。正当我盯着头上被雪光映得发亮的檩子椽条漫无边际地遐想时,阿依失声变调地叫着:“吗呀,不得了,吗呀,不得了啦”,一头滚进我家。
“怎么啦?阿依,怎么啦?”我母亲从楼口抬起头连声问道。可阿依就像掉了魂似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睡在楼下火塘边床上的父亲腾地坐起问道:“死了吗?”“谁死了?”我正纳闷时,阿依说:“死了,嫂子和二哥都吊在我家房粱上了。”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楼上的阿嘎阿妞俩也跟着哭了起来;我姐姐听到嫂子和丈夫的死讯惊得遭雷击一般,伸进袖子的手停在空中不知伸缩;我吓得不由自主地打起抖来怎么也控制不住。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暴怒过:“哭什么哭?!猪嫂子狗嫂子,猪二哥狗二哥!别再叫嫂子二哥,那不是人,那是一对猪男狗女!女儿被人蹬,媳妇被人拐,这种丑事怎么都落到我头上啊?天哪,这对天杀雷劈的狗男女!”他气急败坏地骂着,“知道柯惹上哪儿去了吗?又死在羊圈楼上了吧?我的天!老猫不在家,耗子上房扒!”父亲气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堂屋中央转了几圈就“蹭蹭蹭”地冲出去了。我母亲看见父亲冲出去了,来不及包帕子巾巾吊吊地一把抓起几下梭下梯子也跟着出去了。
一会儿屋后的羊圈响起了父亲急促的喊叫:“柯惹起来!起来柯惹!”可没应声。再过一会”啪——“一声山响,继而是父亲的怒骂声:“你这个蠢猪,没睡够的时候,你那女人和野男人沙玛拉惹吊在你屋里啦,你还在这里死睡,我的天!十八岁的男人还玩这玩意儿,老婆不叫人拐才是怪事!”父亲的骂声中夹杂着树枝清脆的断裂声和钝物击墙沉闷的破裂声。我知道柯惹用元根做轱辘支在树杈上滚着玩的“车子”完蛋了。我想象得出白花花的元根渣溅满了山墙。
我们阿蕾家在当地是杂姓小户,我们强大的家族住在布谷粱子。幺叔我们两家是爷爷死后族里没人“照顾”我奶奶时,奶奶才带着两个孩子(我父亲和幺叔)回了娘家。我奶奶娘家姓沙玛,在当地是大姓。后来奶奶给父亲娶了她大哥家的女儿(就是我母亲),后来我的姐姐又嫁给了母亲二哥家的老二——沙玛姆嘎拉惹。真是亲上加亲,盘根错节。
幺叔我们两家数男丁就我父亲和柯惹。父亲膝下无儿就我姐妹俩。幺叔家柯惹前一连夭折了几个,怕柯惹也带不大,所以取了个贱名“柯惹”。意即“狗儿”。俗话说:“养子名莫丑”,这柯惹也真是只永远长不大“的狗儿”;我父亲呢也是一个胆小得走树底下过都害怕叶子砸着头的人。大概因为这样,沙玛拉惹才敢蹬了我姐姐拐我的嫂子。
可怜我的父亲暴怒了一阵后,仍无计可施。还是我母亲灵光,她请了村里旁姓人去通知沙玛家,等沙玛家的人来了才把绳子砍下来。
因为避邪,凶死的人在装殓好之前是不许小孩近前的。我家别说小孩就连大人在整个吊丧期也一直不露面,从布谷粱子来的族人们也没去死人处吊丧,他们一来就聚在我家商量如何对付吉姆沙玛两家,如何挽回我们阿蕾家的面子。
我不管那一套,胡乱套上衣服裤子,鞋也没穿”就叽咕叽咕“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嫂子家跑去。刚到门口旧看见嫂子横倒在堂屋中央,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白布绳,从她嘴里鼻孔里流出的血洇开来就像白纸上的小红花。平日里黑里透红的脸庞此时像猪肝一样紫浸浸的,被抖落的烟尘带子落满她的脸,她的身,她那黑油油的大辫子。
堂屋另一头人们正围着沙玛拉惹给他装殓。沙玛拉惹的母亲二舅母披头散发,捶着胸口呼天抢地地哭:“我的天哪,我的儿呀……”我打着颤,牙齿“格格”地碰磕着,可一点也觉不出脚僵。突然二舅母发疯一般扑过来抓住嫂子的头发“啪啪”掴了嫂子两耳光,挽住嫂子的辫子摁住嫂子的头狠狠地往地上碰,一边碰一边骂:“吉木嫫尔果,我把你当我的亲生女儿待,你倒好,像头发情的母猪缠住我儿子,把我儿子害了。你这头骚母猪,我怎么不灌你的辣椒水哩……”骂着骂着,又“呸呸”地吐了嫂子一脸唾沫。
在坐的人有的羞得不敢抬头,有的小声地说:“大概气疯了。”她的大儿子沙玛姆果狠狠地蹬了她一眼,生气地说:“要哭就好生哭,不好生哭就出去!人还没死时不好好管管,现在人死了再哭再闹有什么用?丢人现眼!”
刚进来的吉姆婶子也气愤地指责道:“我说他二舅母,谁的女儿都一样,你不能因为她的亲人不在就这样对待她哟,况且这事不见得是尔果一个人的错,说不定人家吉姆阿蕾两家的拳头攥起来比你沙玛家的脑袋还大呢”。
二舅母被大儿子和吉姆婶子一顿数落后,放开嫂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着哭:“他舅母呀,不是吉姆嫫尔果的错还会是拉惹的错吗?母狗不龇呀,公狗不上背哩。她害了我的拉惹呀……我恨不能把她撕了吃呀。”哭着哭着又狠狠踢了嫂子几脚后。回到她的儿子身边,伸手“啪啪”给了儿子两个耳光,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居然听信一个骚母猪的话,乖乖地跟着她去死,你把妈抛下妈怎么活哟?妈妈的幺儿哩……”她一边哭一边捧着儿子的头,俯在儿子的脸上哭。
沙玛姆果从他弟弟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一个纸袋,打开一看,是嫂子和沙玛拉惹的合影,他恨恨地骂道:“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一把撕了丢进火塘里。我急忙从温热的火塘中刨出像片,选了一张比较完好的悄悄揣进口袋里。
沙玛拉惹被装殓得簇新后,放进尸架抬到他家里放去了。
先前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沙玛拉惹被簇拥着抬走了,只剩下嫂子仍穿着那身旧衣裙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没人过问时,我的心尖发疼,喉头发哽,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流。我要上前去给嫂子解绳子时,吉姆婶子一把把我拽到身后:“你这孩子,谁让你来的?叫你父母看见打不死你。”随即叫道:“男人们都死光了还是怎么的?难道你们想叫她这个样子见她的亲人吗?”她一边嚷一边动手给嫂子理抻衣裙,掸掉她身上的烟尘,又用那脱毛的头巾蘸着水把嫂子脸上的血迹揩干净。
那天,晦暗的天空从早到晚无声无息地飘落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好在是白天,一边下一边就化了,他们把嫂子奶奶的寿衣背来重新给她装殓时,看到嫂子身上的乌斑,脸上的伤痕,衣服上的血迹就问起原因。不知谁把砍绳时没人扶住嫂子倒在地上口鼻流血,二舅母鞭尸嫂子等等全捅给了吉姆家。先还为嫂子不光彩的死感到难堪的吉姆家,这下找到了出气的地方,他们男女老少棍棍棒棒扬言要把沙玛家踏平,要勒死二舅母。 旁姓男人们又劝又拉费了好大劲才算把吉姆家劝住。
嫂子的小娘(柯惹的小姨)捶着胸悲沉呜咽地诉着哭:“我的孩子,像你这样从没穿过一身像样衣裙的人也配风流吗?你为什么听信沙玛拉惹的话跟着他去死?这些可怜的孩子以后谁来照顾他们呀,你把担子撂给谁啦……天杀的沙玛拉惹,是他杀死了我的孩子啊……”在人群中来往穿梭着斟酒敬酒的小伙子们互相挤眉弄眼地凑着耳根:“应该说‘是沙玛拉惹戳死了我的孩子’”。然后捂着嘴哧哧地笑。
大多数的人都说嫂子单纯,真真是被沙玛拉惹诓去死的。另外一些人则不然:“诓?能无端地被人诓去死?”更有些表兄妹开玩笑说:“那我也来诓诓你,看你能乖乖地跟着我去死不?”那段时间里只要有两人在一起,他们的话题就是猜谜一样猜嫂子和沙玛拉惹是怎样爱上又怎样死的。
这件事只有嫂子家隔壁的吉姆婶子知道。但是在他俩没死之前,吉姆婶子把它沤烂在心里从不露出半点鳞爪,因为弄不好要陪人命的。
那一年“五一”劳动节社里放假并杀两头猪给社员们打牙祭。吃过早饭男人们都聚到溪边杀猪分肉去了。女人们早上找背柴回来吃饭喂猪后都聚到场坝走去,刚坐下就看见嫂子朝山粱那边走去,吉姆婶子也想趁有伴再去找一背柴,于是回家拿起弯刀肩搭皮绳赶嫂子后边去了。
暮春的天气,太阳暖暖地照着,碧蓝的天边一朵蓬松的白云正关切地俯瞰着大地。大地上山花点点,一阵阵暖熏熏的花香随着微风扑面而来。蓝天下云雀悠扬动听的歌声告诉人们火把节就要到来;山坡上布谷高朗欢快地催人们快点包谷,早撒荞子;谷底的斑鸠梦呓一般一声迭着一声传出亲昵的渴求爱情的呼唤;蜜蜂在花丛中低吟,蚱蜢在草丛中做爱……大自然的美景大自然的美景使吉姆婶子想放开喉咙地唱,可寡居的她又怕人听见说:“吉姆寡妇不安份。”于是在喉咙里小声地吟唱——
……布谷鸟儿哟,你的叫声就像我慈祥的父母在呼唤,
小小蜂儿哟,你的低吟是我亲爱的兄妹在歌唱,
天边的白云哟,
你可看见我的姐妹放猪在沼泽?捻线织布在院里?
你可看见我的弟兄放羊在山冈?擀毡编筐在场坝?
……
说是逝者晴天随云去,阴天随雾来,
天边的白云哟请你告诉我,
我慈祥的父母可在你中间,
我亲爱的人儿可在你中间……
唱着唱着,吉姆婶子泪花迷离哽咽着唱不下去了。她索性坐下来扯起衣角抹泪,抹着抹着,好像下边林子里有人在压低嗓门说话,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屏住气息侧耳细听,是一男一女在低声争执:
“……放开我!你疯了是怎么的?你应该清楚你是阿蕾家的女婿,我是阿蕾家的媳妇,是兄妹!况且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哥看的,你却这样欺负我?放开我,求求你……”女的小声哀求着。
“你姓吉姆,我姓沙玛,怎么会是兄妹?至于阿蕾家,我们不认他们不就得了?我是不要他家那个黄毛丫头了,病恹恹的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你也不要再守着你那瘦猴一样的小男人了!我们俩结婚成家生儿育女,那日子才叫幸福呢。我们俩才般配,你知道吗?”
听到这儿,吉姆婶子知道是沙玛拉惹在缠嫂子了。她怕被他俩发现,赶忙钻进一笼秤杆木丛中。
“把人家的女儿蹬了拐人家的媳妇?!亏你想得出,要遭天杀雷劈的!放不放?不放我可要喊人了。”嫂子气吁吁地挣扎着。
“我跟你说了,我要娶你做老婆!我沙玛拉惹是一条汉子,说话是算数的。我想你想了三年,今天才开口对你说,听我的话。”沙玛拉惹轻言细语地开导说。
“你想几年关我什么事?你想我可我不想你!知道吗?”嫂子提高嗓门说。
“你不想我那你想不想你那瘦猴小男人?你那小男人拿什么和我比?来吧,慢慢你会想我想得离不开的。”沙玛拉惹轻柔地调笑着。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你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嫂子压低嗓门软言细语地求沙玛拉惹。
“给你说了那么多,你听不来还是怎么的?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要做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能放了你我先就不来找你了。乖乖,听话”由于嫂子奋力抗争,沙玛拉惹开始恼了,他压低嗓门气咻咻地说。
“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放不放?!不放,我可真的喊人了。”嫂子提高嗓门发怒了。
“凭我是你男人!你喊吧,你要真把人喊来,我一刀戳了他!”沙玛拉惹也发怒了。
“不要脸的东西!”啪——没说的,嫂子掴了他一耳光。
沙玛拉惹被嫂子这一掴,气得嗵一声把嫂子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别说脸,命也不要了!我要是把你让给阿蕾柯惹,我就不是男人!”嫂子喘着粗气挣扎了一阵,后来嘤嘤地哭了。
先前还以为沙玛拉惹缠不过嫂子就会把她放了,哪想会弄到这个地步,吉姆婶子想起沙玛拉惹那句话,吓得头皮发炸,脊梁骨发冷,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心在“朴嗵,朴嗵”不住地跳。她后悔死了,在心里骂着“烧尸的柴”,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硬把她拉到这里来了。她无计可施,只有为嫂子担心的份:“要是怀上了,那可怎么办哟。”
过了好久,才听见沙玛拉惹说:“乖孩子,别哭了。不哭我就买糖给你吃。我说你呀,真是个傻丫头,差点把我肩膀上的肉都给咬下来了,你看你看。”
嫂子唏唏嘘嘘地抽泣。
“硌着了吗?起来我看看。”沙玛拉惹象诓孩子一样诓着嫂子。
嫂子仍唏唏嘘嘘地抽泣。
“我把柴给你捆好,你快些穿戴好,早点把柴背回去。”沙玛拉惹“唰唰唰”动手捆柴了。
嫂子仍唏唏嘘嘘地抽泣。
“你不用害怕,今天这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会有人知道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尽管放心,到时我们就结婚。记住,晚上别闩门。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沙玛拉惹悠然地吹着口哨朝谷底下去了。他早上是扛着火药枪出来打猎的,现在循着原路无事一般回去了。
过了好久,嫂子才背起柴抽抽搭搭地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吉姆婶子身边擦过。估计嫂子翻过山梁时,已蹲得腰酸背疼痛发麻的吉姆婶子才绕到另一匹山上胡乱拣了一抱毛柴回家。
(人们说看见有人野合,如不在两人睡处钉桩,就会倒霉,重则丢命轻则大病一场。如钉子桩灾难就会移到两个野合人身上。我曾经问吉姆婶子钉了没有,她说没钉。可我死也不相信,不钉?那怎么没翻年两人就都死了?肯定钉了,并且钉的是最厉害的马桑树桩。)
傍晚吉姆婶子照例去嫂子家串门时,见嫂子坐在锅庄后边把头埋在怀里不吃饭就问道:“尔果不舒服吗?”嫂子仍埋着头说:“今天去找柴,不小心眼睛被树枝弹着了。”
饶舌的阿妞说:“我嫂子眼睛疼得饭都吃不下哩,怎么才好,吉姆婶子?”
“炒点盐包在帕子里趁热焐焐就好了。”吉姆婶子说。
“行不?”嫂子抬起头笑了一下。
“行,行,保证行。”吉姆婶子东拉西扯地侃了一阵回去了。
嫂子和吉姆婶子两家的房子是“一平二调”时修的,中间只隔一堵山墙,院坝也没个遮拦,所以哪家有啥事不用说就可知八九。
从那天以后,沙玛拉惹又接连撬了三四晚嫂子家的门。再后来不知是嫂子先就留门了,还是听到沙玛拉惹来了才开的门,反正沙玛拉惹进出嫂子家就像进出自己家那么方便了。
转眼就到割荞打荞的时候了。那时节体弱的人爱苦夏。嫂子也说她苦夏,懒懒地,坐着站着都在大瞌睡,有时还平白无故的干呕。
因为学校放暑假闲着无事,我和阿嘎都到场上给打荞人抱荞捆。中午歇息时,人们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地围着烧洋芋吃。嫂子说她不像吃,靠在小山一样的荞秸上用头巾盖住脸睡觉。吃过了的小伙子们坐在她对面另一堆荞秸上抽烟,说笑。我吃过了用衣襟兜着刮干净的烧洋芋朝嫂子走去时,沙玛倭惹神秘兮兮地招手叫我过去,我到他跟前时他把手里的青蛙亮亮,凑着我耳根说:“你敢把你嫂子的衣服掀开,让这只青蛙吃她的奶吗?”我那时已是十二三岁的人了,可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调皮,所以人家都叫我“阿蕾家的假小子”。一听这主意,觉得太开心了。于是得意地说:“有什么不敢?看我的。”我把洋芋倒在荞秸上,捏着青蛙蹑手蹑脚地挨近嫂子,猛地把嫂子的衣服向上一掀,只见白百的肚皮一晃,嫂子猛地坐了起来,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青蛙不知蹦哪去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对面的小伙们使劲拍着腿拍着手笑得几乎岔气,有的打着滚叫肚子疼。嫂子的脸一时涨得通红,低着头慌乱地包着头巾。还围着火堆吃洋芋的人们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张望着,也咧着黑乎乎的嘴莫名其妙地跟着傻笑。这一切被坐在另一边的沙玛拉惹看在眼里,他沉着脸狠狠地瞪了叔伯兄弟沙玛倭惹,又觉得对不住嫂子,于是低着头灰溜溜地回到小伙们中间。
小伙子们互相挤眼撇嘴,小声地耳语。回想起他们那一副副鄙夷的眼神,肯定是他们在骂:“哼!蹬了人家的女儿拐人家的媳妇,你才有家教呢。遭雷劈的!”
大概那时人们都觉出他俩的事了,只是沙玛家凶死的人多,又都惧怕沙玛拉惹,怕担干系而心照不宣罢了。
我母亲也大概觉出不对头了。但哪边都不好说。她央求吉姆婶子:“她婶,我们呢公公婆婆的有些话不好说,你呢,一是一个地方来的,二是好邻居之间说话比较中听。麻烦你给我们柯惹媳妇提醒提醒,敲敲警钟。”
吉姆婶子呢也不好直说,绕山绕水地绕:“尔果呀,眼看这些孩子都渐渐长大了,柯惹呢,哎,阿蕾姆妞家这几个孩子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说真的,不是嫂子的话,我幺叔家可真是家破人亡了。
幺叔家在民改前还算是中等经济。柯惹还在月窝时,为了亲上加亲,给他订了个媳妇——他大舅家的女儿尔果。成立了合作社眼看粮食牲畜都要入社时,幺叔为了给儿子举行隆重的婚礼,不管是不是娶嫁年,突击把婚事办了。那一年嫂子十二岁,柯惹才十岁。
虽然嫂子从小死了爹娘,一直跟着奶奶过,可水灵灵地一点也不像个孤儿。柯惹呢和嫂子相比简直没法提。人们说,嫂子长得太好克死了她的双亲,柯惹出奇地不肯长也克死了他的双亲。
娶嫂子的那天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一大早人们就在幺叔家的园子里用松枝搭了个喜棚,地上铺了一层金黄的燕麦秸等着新娘的到来。(因为这一年婆婆丈夫不能和新娘见面,否则相克。)
夕阳西下,白杨树还未落尽的黄叶在橙红色的夕辉中瑟瑟地闪着光,喜鹊归来了,在窠边跳上跳下地欢叫。终于等来了新娘和送亲的人们。我挤进喜棚守在新娘身边,等第一颗星星出来。新娘侧睡在客人中用披毡蒙着头,大概睡得百无聊赖,她在里边用指头指指戳戳地戳弄着披毡,我看见了惊喜地招呼小伙伴们:“快来看哪,新娘在动呢。”送亲的小听了笑着说:“想看新娘吗?拿见面礼来就让你们看。”
好不容易等到天边现出第一颗星星时,沙玛二舅母作为“婆婆”(因为嫂子和二舅母命宫相合,而且二舅母儿女双全,那时二舅也还健在,所以择二舅母为“婆婆”服侍新娘梳头进食是再好不过的)端着一钵炒荞饭来到新娘身边亲昵地唤道:“尔果,起来,我给你梳头。”我也耐不住说:“嫂子,饿了吧?快起来吃饭。”新娘——嫂子揭开披毡笑吟吟地坐了起来。等二舅母给她把头梳好,吃了饭换了便妆,二舅母就把她领到她家歇宿去了。我们一帮小女孩又闹嚷嚷地跟到了她家。
二舅母点起明子把个嫂子从头到脚看了又看,不住地啧啧道:“尔果呀,你奶奶给你些啥吃的,长得这么高,这么漂亮。瞧,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那么好看,恐怕给你披件蓑衣也好看呢。”说得嫂子不好意思地勾起头笑了。
真的,嫂子穿上那身新娘的礼服,戴上银领花,银领牌,银耳坠简直光彩照人,真把我羡慕死了。可惜那些东西都是借的。
食堂化时幺婶幺叔相继去世,丢下五个孩子。最大的柯惹那时也才十三岁,阿依十岁,阿嘎八岁,阿妞五岁,阿妞底下还有一个叫姆莱的儿子才三岁。嫂子来奔幺婶的丧后就留下来挑起主妇的担子照顾这些孩子。没过多久姆莱也随幺叔幺婶去了。那时人死了连“阴禄”都没有,嫂子只好从食堂里打回当晚的口
粮——洋芋,缝了个布袋选了两个大点的装好结在姆莱的小披毡绳上当“阴禄”。那晚嫂子什么也没吃。
那时柯惹跟着拉玛爷爷放一群羊,阿依给社里放猪,两人的工分只抵一个强劳力。阿嘎
Ⅳ 鲁迅小说《明天》赏析
明天,无论无论站在何时说这个词,它都代表将来,非现在。无论作者或主人公,都像在摆脱现实,逃往明天。至于原因,原文斑斑可寻。
小说的开头,说鲁镇有些古风:不上一更,大家都关门睡觉了,夜半三更没睡、的只有两家——咸亨酒店和单四嫂子家。酒店做的是服务生意,按其职业性质,理应日落而作,日出而熄。唯这单四嫂子,夫丧子幼,只能靠纺纱来维生,日出而作,日落而续。所以,只有她家的灯光是突兀的,其它的门都关上了,唯她例外。
这当然不能用中国妇女最传统的勤劳来诠释。这正是鲁迅先生的春秋笔法,这恰恰是特定社会环境下的凄象。这灯光不仅闪耀着一个贫苦人家的艰辛,更闪耀着邻里人之间的冷漠与麻木、对贫弱者的袖手旁观。他们冷漠于扶弱,导致不忍视弱,所以他们都早早地关上了家门,尽管未必真的睡觉。如同公交车上不乐于让座的年轻人,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却能在到达目的站的那一刻准时醒来,分秒不差。千载的文明进程,都冲不散那“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古风,真叫人心寒。
一个灯火辉煌的咸亨酒店,一个灯光昏暗的破落之家,相映相照,更显凄楚。那些处于经济基础上层的人们,社会伦理似乎从未赋予过他们向贫弱者布施的权利和责任。鲁迅的时代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越是有钱越是吝啬,越是吝啬越是有钱。”譬如,咸亨酒店的掌柜和食客们,他们更多地愿意把闲钱花在吃喝玩乐上,而对贫弱者的救助却不生一念。相反,他们还在贫弱者最悲痛欲绝的时候厚颜无耻地大加搜刮,在帮办单四嫂子的儿子丧事时,他们银两照收,全不顾一个贫弱者的生死存亡。他们的冷眼旁观和不露体恤,似乎纯属理所当然。
为了治好儿子的病,单四嫂子使尽浑身解数。求神、许愿、吃单方,到最后一个“压轴法子”——寄望于何医生。但宝儿还是免不了毕命的厄运。这也许是司命之所属,非医药所能挽救。但也不排除麻木庸医视贫弱者的生命如草芥,用假方滥药聊以塞责,以至夭折。据问及病情时何医生的冷语回答,这是有可能的。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窥见社会的病灶的——连单四嫂子这样一个粗女人也想到,何医生、贾家药店和自己,正是一个三角点关系。何医生开的方单的药材,非要在贾家的济世老店才有,这说明何贾两家在经济利益上存在挫节连锁关系,而单四嫂子便成了两者之间下坠成弓形的带水布条,待到水分被榨干之后,便会变得死直。这是不折不扣的为富不仁。并非鲁迅认为这个社会人心惟危,而是这个社会确实人心惟危,只是人们觉察不到而已。人们都在这惟危的气氛中混沌地接受了这个社会麻木的生态环境。这正是作者要我们直面和愤击的所在。
当整理完宝儿的装殓后,王九妈陷指推敲,终而没有想出缺少什么了。但真的没有缺少什么了吗?死者长已矣,而活着的人呢?这是先生留给我们思考的问题。
王九妈、蓝皮阿五、抬棺木的脚夫,一干人等,在办完宝儿的丧事以后,吃过晚饭便回去了。这足见人情如纸张张薄。
《药》和《明天》算是同一主题的两篇小说,其情节模式都是父母满怀着希望将子女送上死路。虽然在实际情况里,是疾病夺去两个小孩子的生命,但鲁迅这样确立因果关系,似乎有其自身认识的原因。鲁迅在《呐喊·自序》里,用这两篇的结尾做“不主张消极”的明证,实在很难以说服人。但也说明鲁迅的消极也是有所保留的。
之所以要拟这么一个题目,我想硬要追溯起根柢来,那可能要算到高二时语文老师给我们讲《红楼梦》时贾雨村的名字的由来。他说,贾雨村实则“假语存”,说明了人物性格的某一侧面。推而论之,文学作品中的人物的取名也都是很有讲究的,一个优秀的文学家总是力图通过其作品中人物的名字为读者提供一定的信息,如果他/她能够慧眼识珠的话。
废话少说,暂且来论《明天》吧。
单四嫂子是一个寡妇。寡妇,顾名思义,身单影只也。故又以一单姓冠之,甚是妙也(虽然单在表姓氏时读音为shan)。为什么要用单四嫂子,而不用其他的诸如单一、单二乃至单三嫂子呢?刚开始时我以为是四音同死,但若确究起来这点也是说不通的。读者会问,单四嫂子为何同死联系在一起了?仅仅是因为她死了宝儿么?或由此推之她的心也死了;她的生活也死了么?我们不能没有根据地妄自推测,虽然作品留给我们的想像空间很大。我以为,四音近“痴”,所以单四嫂子又音单痴嫂子,这样一来好像稍微说得通了。鲁迅不是在作品中反复强调:“我早说过她是一人粗笨女人”么?如果单凭这一点还不能将她的性格拘囿于痴的话,那么,请问,为什么她反反复复地像祥林嫂一样傻傻地认为她的宝儿会有一天复活呢?你要说她神经错乱么?这好像有点一棒子打得太狠了。持此种说法的人,会认为她的纺纱养子,抱子求医是出于母性的本质使然。这,也说点通。但这毫无疑问对我们作品本身的研究无意义,倒有点钻牛角尖的嫌疑。另外,单四嫂子的“单”又音近善良的“善”,说明她是一个善良但不失愚笨的女人。我想到了一句话,麻木不仁,这是鲁迅作品中众多看客(《明天》中单四嫂子也是一个看客,对腐糜生活的一种无助的表态)性格中最集中的点。麻木不体,具体到单四嫂子身上就是痴,死守妇道,迷信权威,反应迟缓,都表现了她的痴。不是情痴而是对强大生活洪流无力抗挣的一种近乎绝望的姿态。
再看看红鼻子老拱和蓝皮阿五,这两个在作品中占据一定份量的人物。有印象的人一定记得在《药》中有一个红眼睛阿义。我们农村讲人的嫉妒心理,就说到某某某红了眼睛,例如,一个女人对于另外一个抢走了她老公的比她飘亮的女人是狠到了骨子里,那背地里就有人说她“红了眼”。阿义是一介监狱小卒,也那么放肆,不仅剥光了夏瑜的最后资产,还可能起了挖她的骨,扒她的皮子的毒妒心理。鲁迅就是鲁迅,不仅文风特立独行,而且给作品中人物取绰号也别具一套。红眼睛的人我见过,红鼻子的人当然就更多了。大凡有红鼻子的人,都是长相粗陋、谈吐不端之人。且那红鼻子奇丑极大。我们要想:老拱为什么是红鼻子?鲁迅是当过医的,虽然在皮肤科上不曾涉及,但亦颇通。我认为这是一种典型的酒槽鼻。酒槽鼻鼻尖硕大,毛孔粗放,脓胞丛生,和今天我们讲的粉刺有点相通,或胞疹。这是由于作习不规律,又加以抽烟酗酒,放浪形骸所致。所以当一个人挺着一个大红鼻子,满脸脓胞在你面前时,你有八成的把握推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另外,老拱,他的鼻子由于极端扭曲变形,色素渣滓沉淀于鼻尖,使得从某一侧面看,成了拱形,这是画家的任务。更妙的是鲁迅,通过这些看客的外形丑进而鞭挞他们的内心丑。有读者会问,在单四嫂子死了宝儿以后,他和蓝皮阿五还帮了她呢!其实这在本质上不能说是帮助,他们充其量只能是一具侠客形象的旧时充当者。通过这种扭曲异化的怜悯达到使自己地位高尚起来的庸俗目的。而何况他们两个单身汉还想揩单四嫂子的油水呢!谁会保证四五十多岁的封建社会中的单身汉子没有变态性心理呢?至于蓝皮阿五,为什么是蓝皮,我想也是作者有意而为之。蓝皮的人我没有见过。大概作者通过描摹这些外表奇形怪状的人物来影射那个畸形的社会罢。我还想插一句的是,农村的小孩子都知道长者吓唬他们的手法,说鬼来了,要说“阿唔”来了,真的字我不会写,但读音是没得错的。阿唔不是音同阿五么?说阿五是鬼,在宝儿看来,大概是能将他绑起来放进麻皮袋子里去的鬼吧;而单四嫂子方面,却是货真价实的色鬼。最后,我听说被鬼打伤的人皮肤是蓝的,我祖太爷(算第几代?)就见过,那么,鬼的皮肤也就差不多是蓝的了。蓝皮这皮肤标本可在作者另一部重著《中国不说史略》中得见。再说这何不他与济世老店的伙计。何小他大概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因为他大概也救活了几个半死不活的人的性命,别人认为他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才加上小他之名冠上的。他本是姓何却可确定。作者撰何小他有何寓意?小仙!小仙?有诘问讽刺之意。留着长指甲、漫不经心地开处方的医生有几外医术高明的?更不必说医德了,于他们就不配。作者大概是用笔指着这何医师的头向读者骂道:这算什么呀?还说是妙手回春。什么鸟神仙!连半个狗屁都不抵。济世老店不妨读作挤世老店;或者更甚者读为“欺世老店”也妙。作者在散文《父亲的病》中早就对中医绝望了。最后一个道士般的人物:王九妈。单凭单四嫂子颤栗着像敬菩萨一样问她:你老见多识广,给看看孩子吧。她那两声半屁响半敷衍的“唔”,就足以将她打成“忘救”派,那“唔”实在是连鸟语都不如,后来又不许阿五抬棺材,还掰着手指头计算收敛的程序,也是足以有理由将她定为道统的卫道士的。至于后面她也给单四嫂子煮饭,那是小节,可略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