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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干草

发布时间: 2022-12-14 19:28:31

❶ 谁有短篇小说《敬礼妈妈》、《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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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是敬礼,爸爸妈妈

还有关于"敬礼母亲"的资料
二、悲伤在胸

今生今世,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
——台湾 余光中

我以为自己很冷静,我以为自己会坦然面对母亲的离去。

晚上八点钟,医院里人来人往。我到医生办公室结算完帐单后,返回病房。就在这时,赫然见到隔壁病房里,一位酷似母亲身影的老人正由儿女搀扶着,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出院。一刹那,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构筑的坚强堤坝彻底溃决而一泻千里,发了疯一样嚎叫着跑回病房,大声哭喊:“娘,为什么人家的娘会高高兴兴地随儿女出院回家,而您却狠心撇下我们不管?!娘,您赶快醒来吧,我要接您回家……”一声声,野兽般声嘶力竭。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永远没有母亲的了,那一种生死离别的悲伤、痛苦,彻心彻肺。

娘的突然去世,在南关城外引起了很大震动。现在的南关桥头以南叫明光大街,那时叫甘庄。几百户杂姓人家,都慌不择路地向我家赶,帮忙的、发感慨的、核实情况的,应有尽有。只因为,在这几百户人家中,从未得到过娘生前的帮助和接济的几乎没有!有的说,如果没有你娘的那一面瓢麦面,俺家三儿子早就饿死了;有的说,要不是你娘借给我两块钱,俺娘活不到现在;有的说,要不是他表婶帮俺忙,俺家早散了,哪有现在的儿孙满堂啊……

到了出殡那天,天出奇的冷。打天光还未放亮,送殡的人们就都陆陆续续地来到离我家最近的路口等候起来,神情都分外的庄严肃穆!及至8个壮汉抬着娘的棺材上路时,几百人哭成一片。出乎意料的是,唯独当时最该痛哭得我却没有哭。不仅因为被众乡亲的哭声感动得我忘记了哭,更因为失去母亲的巨大痛苦,早已令我的心中、眼前一片麻木、一片空白……

三、难忘的剩菜

只有一个妈妈呀,在这茫茫人寰
——[英]纪?库柏

娘有4个儿子2个女儿。记忆中,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光实在太少。多数时,家庭气氛都很紧张。用现在的话说,活的都很郁闷、很压抑。那时候,一家8口全靠父亲每月只有20多块钱的残废军人补助费维持生计。就算乘以10,相当今天的200块,每人每天也只有8分3厘钱,学费要交,衣要穿,病要看,人情还要往来,这样算下,每人每天能吃到嘴里的就连4分钱都可能不到!生活窘迫,又看不到任何改善的希望,如何能不郁闷压抑?

那时候,吃不饱饭是常事。所以最怕家里来亲戚。不过对二姨,我们非但不怕她来,甚至还非常渴望她来。她来后,娘就会做好吃的而且还多做呢,尽管没有肉,但炒菜放的油会格外多。按家规,吃饭时是不准我们上桌同亲戚一起吃饭的。但二姨会假装生气,娘就会允许我们陪餐。吃饭时,二姨自己很少吃菜,总是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把她该吃的菜都省给了我们。

有一次,二姨又来了。家里正巧没有面,娘只好到邻居家去借。饭前,娘把我叫到跟前,悄悄地安排我传令:“家里没有面了。粮本上的也吃光了。吃饭时,你们几个每人只准吃一块饼,不准多吃,谁想多吃,你就提醒一下,就说饼不熟。”我便依娘说的按顺序交代了弟弟妹妹。照例,二姨又假装生气直至娘批准我们也上桌。我们都记着娘的嘱咐故意将吃饭速度放的很慢,惟独三弟吃得快。不一会儿,他就伸手去拿第二块饼,我们几个立刻异口同声地提醒他饼不熟。没想到,老三却一边说着随它熟不熟,一边拿起饼大口大口地猛吃,我们眼睁睁看着那饼都进了老三的肚子。结果午饭后,除了老三外我们就都只好饿着肚子去上学了。但老三也仅美了一时——下午放学后,他的屁股可就吃了大苦头——结结实实挨了娘一顿狠揍!

不过大多情况下,我们是没有资格陪餐的。来亲戚的日子,要是到上学时间,亲戚们还没吃好饭的话,我们照例只能饿着肚子去上学。好容易盼到放学,我们赶紧往家跑去吃亲戚们留下的剩菜。但娘那时非常有卫生健康意识。任我们在旁饿得嗷嗷乱叫,她也要把剩菜重新热开,盛上来后自己先吹一会热气,凉一凉才准我们吃。娘是怕我们烫坏了胃啊!

最后一个吃剩菜总是娘。我们吃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慈爱地看我们狼吞虎咽。我们有时候不懂事而你抢我夺,娘就会嗔骂我们是饿死鬼托生。但我们知道娘不是真骂,娘其实特别疼爱我们。那个饥饿的年代,无论娘怎么打我们,只要让我们吃饭,我们就都不怨恨娘了。

❷ 不容错过的短篇励志小说

小说在构思及写作的过程中能去尽政治谎言、道德谎言等,短篇小说是现在比较受欢迎的。下面是由我给大家带来关于不容错过的短篇 励志小说 ,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不容错过的短篇励志小说
一、《万火归一》

作者:[阿根廷]胡里奥·科塔萨尔

胡里奥·科塔萨尔(1914-1984)是拉丁美洲后先锋派(相当于欧美的后现代)作家,也是博尔赫斯(对,就是写《小径分叉的花园》的那个博尔赫斯)的精神之子、得意门生。

《万火归一》里面的八篇小说都布局精巧,想象奇特,虚实对照,明暗双行。《克拉小姐》里让人措手不及的视角转换;《给约翰豪威尔的指令》里戏剧与现实的相互寄生,令人如坠云雾而想逃离;《万火归一》里两场远隔百年的大火终于烧在了一起……

在现实中找寻一个失衡点,然后把读者带进幻想的世界,如过山车一般令人觉得惊骇又兴奋。

二、《拿破仑狂》

作者:[日]阿刀田高

阿刀田高是日本最高文学奖直木奖的评委常客,也是很多推理作家的“导师”、引路人,比如写过《异恋》的小池真理子。

《拿破仑狂》作为直木奖获奖作品,整体质量十分令人惊喜。

一个疯狂恋慕拿破仑的男子;一个总是回到原先雇主家的保姆;一个不断回到过去的夜晚;一辆可以说话的甲壳虫车……

要是让我只用一个词来形容阿刀田高的小说,那必然是“细思极恐”。日常生活中的诡异小 故事 ,前面还温情款款,下一秒的转折就让人脊背发凉,而且,仿佛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不禁要怀疑自己是否会遇到,想想也后怕。

其余的不剧透了,因为,阿刀田高的小说还有一个杀手锏:反转!

你猜不到的结局,却又十分顺其自然,功力深厚,令人叹服。想学反转的同学看过来哦~对了,莫言曾经跟阿刀田高对谈,大力赞赏他呢。

三、《zoo》

作者:[日]乙一

乙一是我的心头好,风格跟题材很多变,马甲也多变(经常换马甲,真是够了),驾驭能力极强。

风格方面,有黑乙一(《夏天烟火我的尸体》)、白乙一(《只有你听到》)以及灰乙一(《献给死者的音乐》)之分。至于题材,他可以写推理,爱情,奇幻,科幻等等,涉猎广,功力深,而且知名度高,估计很多同学都已经看过。

但无论风格色彩如何变换,内容题材如何迥异,他的小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脑洞大!

剧透一些《zoo》里面的小故事,看看大家是不是感兴趣呢:女友尸体的照片不断被发送到我的邮箱;双胞胎姐妹之间的杀戮;七个房间里关着的人,每天都有一个死去,什么时候轮到我跟姐姐;当一个机器人爱上了创造自己的主人;当我说出“上帝的咒语”,世界就开始毁灭……

另外,《zoo》里面,有五个被改编成电影《继续活下去的五个故事》,某段时间在微博被各种刷屏,但我没看过电影,看书的时候,《向阳之诗》差点把我弄哭。

四、《焚舟纪》

作者:[英]安吉拉·卡特

安吉拉·卡特是个古怪精灵的作家,笔下透着一股冷嘲劲儿,被人称为“文字女巫”。

《焚舟纪》作为她最重要的作品,由《烟火》《染血之室》等五个集子组成。

这些短篇多以童话、 民间故事 、文学经典为蓝本,卡特以奇绝 想象力 和非凡叙事技巧将之加以戏仿、混酿 、改装和重塑,并以通透戏谑的视角呈现出童话背后的冷僻真相,传奇之中的幽暗细节,为幻想世界打上现实投影,极具颠覆性却又不损奇幻之美,慑人之余又令人迷醉,形成融魔幻现实主义、女性主义、哥特风格和寓言色彩为一体的独特写作模式。

这个短篇集,最值得一提的是卡特的文笔,极美极有韵律,如诗歌一般。译者严韵本身也是诗人,翻译起来得其神髓,黑暗又华丽,让人爱不释手。

至今还记得书中一句:靠不住的南方,你以为这里没有冬天。但你忘了自己骨子里就带着冬天。
优秀的短篇小说
《隔壁女子》

作者:[日]向田邦子

都说向田邦子是“大和民族的张爱玲”,可能是因为她们对男女之间的爱欲纠葛都细察入微,对这人间世事都太洞明吧。但仔细说起来,向田邦子下笔还是要比张祖师温和多了,没那么刻薄犀利。

《隔壁女子》里面的五个故事关于爱情与家庭,在追寻与放弃中摆荡、思索幸福或不幸、游走于信任与背叛。

我惊讶于向田邦子选取细节的能力,截断得十分鲜活,而且充满奇异的口感,像把生活凝成一颗冰冷的樱花冻,闪着艳光。

向田邦子在日本是十分受欢迎的:她是日本收视率最高的剧本作家。

1981年8月22日,她乘飞机自台北松山机场至台北高雄国际机场时,因空难而丧生。 向田邦子是日本人的国民偶像,即使已逝世三十余年,其经典剧本仍一再重拍,大学为她设立研究所,出版社甚至为她设立电视剧本奖。
励志经典小说
《邮差总按两次铃》

《邮差总按两次铃》是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小说。

内容简介:

流浪青年弗兰克到公路旁的一家小餐馆去打工,看上了餐馆主人的年轻妻子,与其私通,两人策划车祸杀害店主,并通过种种办法几乎逃脱法律制裁,最后却在命运的阴差阳错中被推上了绞架。

作者简介:

詹姆斯·凯恩(1892~1977)美国冷硬派犯罪小说家。他受母亲影响,一生向往成为歌剧演唱家,在大学专攻戏剧专业,但始终未能如愿。 毕业 后进入报社工作,也短暂地在大学执教,并尝试写过舞台剧本;1931至1947年间进入好莱坞担任电影编剧,其间他开始写小说。1934年第一部小说《邮差总按两次铃》问世,立刻造成轰动与议论,与紧接着发表的《双重理赔》,为作者获得“赢得永不褪色桂冠”的佳评。此后一直到逝世为止,他创作不断,共写了十八本书及近十部剧本。

关于本书:

《邮差总按两次铃》(The Postman Always Rings Twice)是美国作家詹姆斯·凯恩创作于1934年的长篇小说。小说以第一人称叙述,开头第一段是“约在中午时分,我被人从运干草的卡车上扔了下来。前一天夜里,我从边境处纵身攀上卡车……”经过了偷情、谋杀、诉讼等非同凡响的经历后,小说结尾的最后一段是:“他们来了。神父说祈祷会有用的。如果你已经读到这里,就为我和科拉(已遭车祸而死的女主角)祈祷吧,祈祷我们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永远在一起。”

本书写的不是爱情,而是赤裸裸的欲望。面世不久即引起轰动和争议。波士顿地 方法 院裁定它的内容有色情之嫌,予以查禁。许多学校与公共图书馆也拒绝让此书进入。

时至今日,已没有人会认为本书在描写上有什么过度之处,反而从它对性的态度,更清楚地看出它的里程碑的意义。第一次把性视为犯罪的动力,在犯罪小说中开启了讨论欲望与贪婪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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❸ 劳伦斯 短篇小说有哪些

劳伦斯著作中短篇小说有:

《普鲁士军官》 (The Prussian Officer and Other Stories, 短篇小说集)
《英格兰,我的英格兰》 (England, My England, 短篇小说集)
《烈马圣莫尔》 (St. Mawr: Together with the Princess, 中短篇小说集)
《太阳》 (Sun, 短篇小说集)
《欢乐的幽灵》 (Glad Ghosts, 短篇小说集)
《骑马出走的女人》 (The Woman Who Rode Away, 短篇小说集)
《干草堆中的爱情》 (Love among the Haystacks, 短篇小说集)

❹ 好段:描写“行军”的名段

无穷无尽的辎重车,扬起滚滚的灰球,把一切都笼罩起来。车辆吱吱响着前进,在村道上蜿蜒数十俄里。群山在前边发着蓝色。扔在马车上的枕头,闪着红光;耙子、铁铲、小木桶都竖着,镜子、火壶,都眩惑人目地反着光,小孩头,猫耳朵都在枕头中间,在衣服堆、铺盖、破布中 间摇动着;鸡在鸡笼里叫着:系成一串的牛在后边走着,长毛狗满身粘着剌果,伸着舌头,急促地喘着气,躲在马车的荫凉里走着。马车吱吱乱响,车上乱堆着家用东西,——哥萨克叛乱以后,男男女女离家外逃的时候,都贪婪地匆忙地把落到手边的一切东西,全都装到车上了。 ——([苏)绥拉菲摩维支:《铁流》第45页)

部队呐喊着,挥动着火把和枪械,拖着死不肯定的马匹,几乎是同时涌上树枝铺的路。受惊的马匹不听牵马人的指挥,癫痫似地挣扎着, 后面的马发疯似地闯到前面的马身上,树枝铺成的路发出折裂的声音,要敞开。快到对岸的时候,密契克的马掉进沼泽,大伙狂怒地破口大骂着,用绳子把马往上拉。密契克痉挛地攥紧溜滑的绳索,可是马儿在疯狂地挣扎,弄得绳索在他手里不住地抖动,他拚命拉了又拉,连自己的脚也被沼泽里的柳条绊住。最后马终于被拉上来了,司是马的前腿被绳结绕住,他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在极度兴奋中他竟用牙去咬它——咬这 个苦透了的、浸透了沼泽的臭味和令人作呕的粘液的绳结。 ——([苏]法捷耶夫;《毁灭》第192一193页)

好段:描写“劳动”的名家名段


这时候的人们,已经跟打仗冲锋的时候一样了: 有的摔掉了草帽,有的脱去了布衫,所有的镰刀都闪着亮光,好象人也飞、镰刀也在飞、麦子电在飞,白杨套的麦地里好象起了旋风,把麦子一块一块吹倒 又吹成捆,从白杨套往村子里去的路上,牛车、骡车、驮子、担子,在宽处 象流水,到窄处象拧绳,村边打麦场上的麦垛子一堆一堆垒起来。 (赵树理:《老定额》 《赵树理小说选》第423—424页)

拉麦子的大车冲出村子,一辆、两辆、三辆……车后边卷起一股子 黄色的烟尘。铃声叮叮,马蹄哒哒,红缨鞭子噼拍响,赶车人唱着河北 小调儿,男子汉捏着嗓子唱女腔,招笑极啦! 不一会儿,大车开进了麦地里,跟车的社员们,手里拿着绳子和木 权,一个个从车上跳下来,有一个人跳下来没有站稳,闹了个屁股墩儿。 刚刚停下镰刀的社员们,都自动地跑过来,帮着搬麦子、归堆和装 车。 有的用权子挑,有的用手抓着,抱起麦个儿往车上扔。不一会儿, 每辆车都装得象一座小山,上去几个人在上边摆,下边有几个有力气的 小伙子,喊着号子摇着“绞杆”,那小胳膊一般粗的绳索,把麦个子紧紧 地缆住…… 一辆辆大车装完了,装得满满的,高高的,跟车的小伙子先把杈子从车下扔上去,人也爬上去,趴在车顶上,还在上边打了个滚儿,跟割麦 子的人嘻嘻哈哈地说着笑话。车把式庄严而又高傲地摇着鞭子,顺过 ,长套里的牲口,又靠在车辕子上,“驾哦”地一吆喝,大车便带着响声,顺 着大路往回走,晃晃荡荡的,象一个吃饱了粳米干饭大炖肉的胖子。(浩然:《艳阳天》第1194—1195页)

我们穿过密密的风雪爬上大堤,一看,喝! 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 我恍然大悟,这一定是万金农业社的抽水站工地了。沉箱工程已近尾 声,一条大管子象一条黑蟒一样从坑底下吸水,一个芦席搭的水泵房里 机器卜卜——卜卜紧响。不少人穿着长筒胶皮靴、胶布裤,在冰水里面 劳作着。高架空中的钢索,把一块块水泥预制块吊起来,然后送到下面去。安装抽水机的基墙已砌起半截墙脚。顺着巨大坑沿上,纵横交错地搭着的木跳板上,担泥送土的人,上上下下,忙碌不堪。悬吊空中的电 灯,给风吹得摇摆不定,雪雾就象一卷白毯布在旋转,在抖擞,在飞舞。(刘白羽:《一个温暖的雪夜》 《建国以来短篇小说》上册第337页)

列文更注意地凝视着伊凡·帕尔米诺夫和他的妻子。他们正在离 他不远的地方把干草装上车去。伊凡·帕尔米诺夫站在车上,接受,放 好,并且踏平大束的干草,那是他的年轻美丽的妻子灵巧地递给他的, 她先是一抱一抱地递上来,后来才用叉子叉上。年轻的农妇从容地,愉快地,敏捷地劳动着。压紧的干草不容易叉上她的叉子,她先把干草耙 松,用叉子刺进去,然后用敏捷的,有弹性的动作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 在叉上,然后立刻把她的系着红带的背一弯,她昂起身子,挺起她那白衬衣下面的丰满的胸部,灵活地转动起叉子,把一束束的干草高高地抛 上车去。伊凡显然想尽力免除她的不必要的劳动,连忙大大地张开两 臂接了她投来的一束束的干草,把它们平平地安放在车旦。当她把最后 剩下的干草耙拢来了的时候,年轻的农妇拂去了落在她颈子上的草屑, 理了理垂到她那还没有被太阳晒黑的白皙的前额的红头巾,她爬上车 来帮着捆打。伊凡指点她怎样把绳子系在横木上,听她说了句甚么话, 他大声笑出来。在两人的面孔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强烈的,年轻的,刚刚 觉醒的爱情。([俄]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第402页)

过了那棵杨树,一条条麦田如同耀眼的黄地毯那样从大道直伸到 山顶。山坡上的麦子已经割完,捆成一束束,山麓的麦田却刚在收 割,……六个割麦子的人站成一排,挥动镰刀,镰刀明晃晃的发亮,一齐 合着拍子发出“夫希,夫希!”的声音。从捆麦子的农妇的动作,从割麦 人的脸色,从镰刀的光芒可以看出来溽暑在烤他们,使他们透不出气 来。一条吐出舌头的黑狗从割麦人那边迎着马车跑过来,多半想要吠 叫一阵吧,可是跑到半路上却站住,淡漠的看那摇着鞭子吓唬它的简尼斯卡,天热得狗都不肯叫了!一个农妇直起腰来,把两只手放到疼痛的背上,用眼睛盯紧叶果鲁希卡的红布衬衫。究竟是衬衫的红颜色中了 ’她的意呢,还是他使她想起了她的子女,那可不知道,总之她站在那儿 ,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瞧了他很久……([俄]契诃夫:《草原》 《契诃夫 小说选》第157页)

那两匹褐色马已经往北跑去,消失不见了,可是基多知道;它们很快就会停下来,因为它们已经疲倦了,而这匹母马却可能继续往前跑到湖床边缘,回到它所熟悉的山里去,在那儿卡车是无法追踪的。他驾着 卡车笔直往前开,而且加快速度,不过一分钟光景,他已赶到母马后面。 他开到母马的左边,因为小马驹在母马的右边跑着。他发现母马的身 躯很大,怀疑它是否真是一匹野马。他在母马侧边行驶,眼睛打量着母 马的侧腹,想要找出一个火印来,可是这匹母马好象不曾打过火印。接着,他透过他右首的车窗,看见套绳飞出去,落在母马的头上,他也看见 母马的头高高扬起,随后又往后退。他把头往右面转过去,一面用左脚 的靴子踩着刹车,看见母马拖着一个轮胎站住不动了,那自由的小马驹望着母马,紧紧挨在它身旁快步走着。于是他笔直往前,越过平坦的湖 ,床,朝着两个黑点开去,这两个黑点迅速扩大,直到变成那两匹褐色马, 它们正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驶来的卡车。他把卡车驶到它们中间,当 它们飞跑起来的时候,站在左面的佩尔斯套住了一匹,盖伊几乎同时套住了另外一匹。([美]米勒:《不合时宜的人》 《当代美国短篇小说 集》第170页)

好段:描写“葬礼”的名家名段


拿着“引”字白纸帖的吴府执事人们,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 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在烈日底下穿梭似的 刚从大门口走到作为灵堂的大客厅前,便又赶回到犬门口再“引”进新 的吊客——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了。十点半钟以前,这一班的八个 人有时还能在大门口那班“鼓乐手”旁边的木长凳上尖着屁股坐这么一二分钟,撩起腰间的白布带来擦脸上的汗,又用那“引”字的白纸帖代替 扇子,透一口气,抱怨吴三老爷不肯多用几个人,可是一到了毒太阳直 射头顶的时候,吊客象潮水一般涌到,大门口以及灵堂前的两班鼓乐手 不换气似的吹着打着,这班“引”路的执事人们便简直成为来来往往跑 着的机器,连抱怨吴三老爷的念头也没工夫去想了,至多是偶然望一望 灵堂前伺候的六个执事人,暗暗羡慕他们的运气好。 汽车的喇叭叫,笛子,唢呐,小班锣,混合着的“哀乐”,当差们挤来 挤去高呼着“某处倒茶,某处开汽水”的叫声,发车饭钱处的争吵,大门 口巡捕暗探赶走闲杂人们的吆喝;烟卷的辣味,人身上的汗臭;都结成一片,弥漫了吴公馆的各厅各室以及那个占地八九亩的园子。 (茅盾: 《子夜》第31页)

举行仪式时,我感到一种恐慌,一种对将来的预感,我站不住了。 最后尸首装入棺材钉起来。然后助葬的人把棺材放在柩车上,就出发 了。我只伴送着走完了一条街。走到那儿,赶车的突然把车赶得飞跑 起来,老人跟着柩车跑——大声啼哭,可是跑的动作时时使哭声变得颤 抖,而且。忽断忽续的。后来他的帽子掉了,可怜的老人并不停下来拾, 虽然雨打在他头上,又刮起风来,雪雨不住地刺痛,击打他的脸。他从 柩车这边跑到那边,好象他不了解这件残忍的事一样——他的旧大衣 的两边给风吹起来象一对翅膀似的。衣服的每一个口袋里都装着书凸起来,他的胳膊底下挟着一本特别大的书,他紧紧的抱在胸前。送葬的 行列经过时,过路人脱下帽子,在胸前划·十字,有些过路人站住惊愕的 凝视着那司·怜的老人。不时有书从他的口袋里滑出来,掉到污泥里,因 此,有人叫住他,叫他注意他的书掉了,他就站住,把书拾起来,还是跑 去尾随着柩车。在街的一个角,一个褴褛的老太婆紧跟着他,最后一直 到柩车拐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俄]陀思妥耶夫斯基:《穷人>>笫 64—65页)

卡拉特特的妻子决不能就把丈夫一人丢在坟墓里。而且那不幸的女人自己也不愿意独自一人活下去。这是风俗,同时也是职责,这种殉夫的事例在新西兰的历史里是常见的。 卡拉特特的妻子出场了。她还很年轻。她的头发乱披在肩膀上, 又号啕,又哽咽,哀声震天。她一面啼哭,一面声诉,模模糊湖的活音, 缠缠绵绵的悼念、断断续续的语句都颂扬着死者的品德,哀痛到极点 时,她躺到土墩脚下,把头在地上直擂。 这时,啃骨魔走到了她的跟前。忽然那可怜的牺牲者又想爬起来, 但是那酋长手里舞动“木擂”——一种可怕的大木槌——一下子又把地 *下去。她气绝了。([法]凡尔纳:《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第664页)

他向围立在墓穴四周的人群扫了一眼,全是警察,全都穿着便服, 同样的雨衣,同样的笔挺的黑帽子,雨伞象佩剑一般握在手里,这些奇 异的守灵人,不知风从哪儿把他们刮来的,他们的忠实显得不真实。在他们后边,排列成梯队的市政府乐队,穿着黑红二色的制服,是匆匆召集来的,都拚命设法把自己金色的乐器在外套下保护起来。他们就这 样围在棺材周围,它平放在那边,一只木制的匣子,没有花圈,没有鲜 花,但却是的温暖所在,正在这一无休止的雨滴之中安葬,雨水单调地拍溅着地面,始终如一,永无尽止。牧师早巳读完了。没有人注意 到。这里只有雨水,人们只听到雨声。牧师咳嗽起来,先是一声,接着好几声。于是低音喇叭、长喇叭、号角、短号,低音笛一齐奏鸣,傲慢而雄壮,乐器在雨帘中闪着金光,但是它们也沉没了,消散了,停止了。一切全退缩在雨伞之下,雨衣之下了。雨始终不断地下着。鞋子陷在泥泞之中,雨水汇成小河流入空的墓穴。([瑞士]杜仑马特:《法官和他 的刽子手》第45页)

举行葬礼的一切早已准备好了。元老们把灵轿在火葬的柴堆旁边 放了下来。范莱丽雅走了上去,阖上了死者的眼皮,又按照当时的风 俗,把一个铜币塞到死人的嘴里,以便他付给兴隆,充作渡过波浪汹涌 的阿凯伦河的船钱。接着,这位寡妇在死者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按照风俗大声说:“再会了!按照老天安排的次序,我们会跟着你来的。”乐工开 始演奏哀乐,那些奉献人就在乐声中把好些指定作为牺牲的动物牵过 来杀死,把它们的鲜血与牛奶、蜜和葡萄酒掺和在一起,然后拿来洒在 火葬的柴堆周围。 这一切完毕以后,送葬的人就开始向柴堆上面浇香油,抛掷种种香料,堆上不计其数的桂冠和花圈。花圈多极了,不但盖满了整个柴堆, 而且在柴堆四周厚厚地叠了起来。 一阵轰雷一般的鼓掌声滚过马尔斯广场,回答这位年轻的凯旋者 和征服阿非利加的元帅对死者所表示的敬意。一阵火焰突然进发出 来,随即迅速地蔓延开去。终于,整个柴堆发出无数蜿蜒飘动的火舌, 而且被一阵阵云雾一般的芳香的浓烟所笼罩了。([意]乔万尼奥里, 《斯巴达克思》第246页)

泰戈尔达斯·穆克吉的年老妻子在连续发了七天高烧之后死了。 老穆克吉先生经营粮食生意发了大财。他的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孙男 孙女、女婿和亲戚朋友以及仆人们全都赶来了,乱哄哄地象是在过大节 日。村子里的人们也成群结队地赶来参观这一隆重而体面的丧仪。 女儿们哭泣着在母亲的脚跖上浓浓地涂上了一层胭脂,在她的中 分的发缝里抹上了一道朱砂。儿媳妇们在婆婆的前额上敷上了檀香膏 沫,替婆婆裹上了贵重的纱丽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披在头 上的纱巾拉得低低的,向婆婆行了最后的摸足礼。 五彩缤纷的鲜花,绿色的嫩叶,浓郁的檀香,各色的花环,一片‘喧哗 声里使人嗅不出悲哀的气息——这似乎是豪门的主妇在五十年后又一 次扮作新嫁娘起程到丈夫家里去。 老穆克吉先生平静地向自己老伴做了最后的告别,暗暗地抹去了两滴泪水,开始劝慰起悲哀地哭泣着的女儿和儿媳妇来。 “诃利!诃利!”闷雷般的颂赞声震撼着清展的天空,整个村子的人们眼随着丧仪的行列出发了…… 火葬场在村外河边沙滩上。在那里焚烧尸体需用的木柴、檀香屑, 酥油、蜂蜜、松香、娑罗树脂……早巳准备妥当。 ……当尸体被安置在宽大、堂皇的焚尸的柴堆上的时侯……大家齐声呼唤着“诃利”的圣名,儿子拿着被婆罗门祭师的经咒净化了的火把,点起了葬火……儿子手里的火I这真是谈何容易啊J把丈夫、儿子、 女儿、孙男孙女、亲戚朋友、仆人——尘世间的一切,整个留在熊熊的火焰里,婆罗门老太太升天去了。([印]查特吉:《奥帕吉的天堂》 《外 国短篇小说》中册第462—463页)

好段:描写“技艺”的名家名段


楚将潘党于营后试射红心,连中三矢,众将哄然赞美。适值养繇基至,众将曰:“神箭手来矣1”潘党怒曰;“我的箭何为不如养叔?”养繇基曰:“汝但能射中红心,来足为奇;我之箭能百步穿杨!”众将问曰:“何为 百步穿杨?”繇基曰:“曾有人将颜色认记杨树一叶,我于百步外射之,正 穿此叶中心,故曰百步穿杨。”众将曰:“此间亦有杨树,可试射否?”繇基曰:“何为不可。”众将大喜曰:“今日乃得观养叔神箭也,”乃取墨涂记杨枝一叶,使繇基于百步外射之,其箭不见落下。众将往察之,箭为杨枝挂住,其镞正贯于叶心。潘党曰:“一箭偶中耳J若依我说,将三叶次第 记认,你次第射中,方见高手。”繇基曰:“恐未必能,且试为之。”潘党于杨树上高低不等,涂记了三叶,写个“一”“二”“三”字。养繇基也认过 了,退于百步之外,将三矢也记个“一”“二”“三”的号数,以次发之,依次而中,不差毫匣。众将皆拱手曰:“养叔真神人也!”潘党虽然暗暗称奇, 终不免自家要显所长,乃谓繇基曰:“养叔之射,可谓巧矣,虽然杀人还以力胜,吾之射能贯数层坚甲,亦当为诸君试之。”众将皆曰:“愿观。”潘党 叫随行组甲之士,脱下甲来,叠至五层。众将曰;“足矣。”潘党命更迭二层,共是七层。众将想道:“七层甲,差不多有一尺厚,如何射得过?”潘 党教把那七层坚甲,绷于射鹄之上。也立在百步之外,挽起黑雕弓,拈 着狼牙箭,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觑得端端正正,尽力发去。扑 的一声,叫道:“着了!”只见箭上,不见箭落,众人上前看时,齐声喝采起来道:“好箭,好箭1”原来弓劲力深,这枝箭直透过七层坚甲,如钉钉物, 穿的坚牢,摇也摇不动。潘党面有得色,叫军士将层甲连箭取下,欲以遍 夸营中。养繇基且教:“莫动:吾亦试射一箭,未知何如T”众将曰,“也 要看养叔神力。”繇基拈弓在手,欲射复止。众将曰;“养叔如何不射?” 繇基曰:“只依样穿札,未为希罕,我有个送箭之法。”说罢,搭上箭,飕的 射去,叫声:“正好:”这枝箭;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恰恰的将潘党那一枝 箭,兜底送出布鹄那边去了。繇基这枝箭,依旧穿于层甲孔内。众将看时,无不吐舌。潘党方才心服,叹曰,“养叔妙手,吾不及也广 (冯梦龙 蔡元放:《东周列国志》第522—523页)

老头子又点点头,拾起家伙来。 王三胜弩着眼,抖着枪,脸上十分难看。 老头子的黑眼珠更深更小了,象两个香火头,随着面前的枪尖儿 转,王三胜忽然觉得不舒服,那俩黑眼珠似乎要把枪尖吸进去I四外已 围得风雨不透,大家都觉出老头子确是有威。为躲那对眼睛,王三胜耍了个枪花。老头子的黄胡子一动:“请.”王三胜一扣枪,向前躬步,枪尖 奔了老头子的喉头去,枪缨打了一个红旋。老人的身子忽然活展了,将 身微偏,让过枪尖,前把一挂,后把撩王三胜的手。拍,拍,两响,王三胜 的枪撒了手。场外叫了好。王三胜连脸带胸口全紫了,抄起枪来。一 个花子,连枪带人滚了过来,枪尖奔了老人的中部。老头子的眼亮得发 着黑光,腿轻轻一屈,下把掩裆,上把打着刚要抽回的枪杆,拍,枪又落 在地上。 场外又是一片采声。王三胜流了汗,不再去拾枪,弩着眼,木在那 里。老头子扔下家伙,拾起大衫,还是拉拉着腿,可是走得很快了。大 衫搭在臂上,他过来拍了王三胜一下;“还得练哪,伙计:”(老舍;《断魂枪》 《老舍短篇小说选》第19—20页)

这是最后的时刻! 疲劳,象路旁风化石那般沉重地压迫着他的全身。他对下一步怎 样赶过那漫长又漫长的二百米距离,心里没有一点底。从以往的比赛 来看,在这样情况下,十有八九是失败。失败,一个运动员一生中,会跟 它有很多次不愉快的见面;然而恰是失败,帮助许多新手,变成优秀运 动员,帮助优秀的,成为更优秀……杜古尔也曾有过很多次失败;但是 现在,他觉得自己只有一条道路——·胜利J必须胜利J 想到这里,他觉得仿佛有谁往他身上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疲倦 顿然消失!这时,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了他,要超过他!” 果真,他好象是换了两条腿,跑得如风似电:距离,被他那从心里 喷涌而出的巨大而神奇的力量,一米又一米地吞没着,吞没着…… 来到离终点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他一口气追成了平肩。这时, 齐米德也使出他全部力量与他作最后的拚刺…… 激烈紧张,万般惊险…… 有些妇女观众,经不住这般超度的紧张,发出一片喊叫…… 然而在杜古尔耳边却只响着一个巨音:“为了他,要超过他!” 突然,他超过了他,—米、二米、三米…… · 当他到达终点的时候,反而把齐米德拉了十多米远。(玛拉沁夫, 《花的草原》 《建国以来短篇小说》上册第633—631页)

十个回合只打了八个回合。托马斯鼻子出血了,眼睛上部的裂口也出血了。但是他毫不迟疑,总是向前挥拳猛击,用一种可怕的、不加考虑的、机械般的力量,慢慢迫使对方精疲力尽。在第八个回合里,那个黑人已经无力举起他的双拳了,托马斯趁机向黑人的前额用右拳迎 面直击过去,一下子就把那黑人*在台板上。黑人等数到“八”才站 起来,摇摇晃晃,简直无法自卫,而托马斯带着一脸鲜血,却还露出笑 容,无情地一跃迫近黑人,挥起拳头,直击对方,从格丽卿看来,至少在 几秒钟内,猛打了五十下。黑人扑面倒下,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 黑人挣扎着要站起身,一只膝头差不多快支起来了。托马斯叉着双腿, 警惕地、残忍地、坚韧地站在中立地带上。他似乎乐意他的对手站起 来,继续搏斗,但是当这个黑人无望地瘫在台板上被判榆局时,格丽卿 看到托马斯那张打烂了的脸上,迅速掠过一阵失望的神色。 ([美]欧 文·肖:《富人,穷人》第445页)

双方的鼓声都发言了:“预备1”对阵的双方都一一配成了对,每一 对摔跤手,彼此都采取了蹲伏的姿态,正面相对,怒目相视。鼓声下命 令道,“抓住!抓住!”每一对摔跤手开始象一对猫那样迂回盘旋。双方 的鼓手这时也跟着走动,一下子冲到这边,一下子冲到那边,把自己掩 蔽在摔跤手的背后,每个击鼓手都在鼓声中击出了那个村子古代摔跤 能手的名字,他们的幽灵正在一旁观看。 一对对摔跤手采取声东击西的佯攻手法,使对方猝不及防,终于揪 住了对方,开始搏斗起来。不多久,双方就在他们的脚踢起的弥漫的尘土中格斗,这尘土几乎遮住了狂叫猛喊的观众的视线。哪一方滑跌在地或是双方同时倒地都不算数,只有一方将另一方摔倒,举起他的身子,投掷在地,才算获胜。 ([美]哈利:《根》第43页)

❺ 英国作家劳伦斯的代表作有哪些

1911《白孔雀》 (The White Peacock, 长篇小说)
1912《逾矩的罪人》 (The Trespasser, 长篇小说)
1913《爱情诗集》 (Love Poems and Others, 诗集)
《儿子与情人》 (Sons and Lovers, 长篇小说)
1914《孀居的霍尔罗伊德太太》 (The Widowing of Mrs. Holroyd, 剧本)
《普鲁士军官》 (The Prussian Officer and Other Stories, 短篇小说集)
1915《虹》 (The Rainbow, 长篇小说)
1916《意大利的黄昏》 (Twilight in Italy, 游记)
《阿摩斯》 (Amores, 诗集)
1917《瞧,我们走过来了》 (Look! We Have Come Through! 诗集)
1918《新诗集》 (New Poems, 诗集)
1919《海湾》 (Bay, 诗集)
1920《一触即发》 (Tough and Go, 剧本)
《恋爱中的女人》 (Women in love, 长篇小说)
《误入歧途的女人》 (The lost Girl, 长篇小说)
1921《欧洲历史上的运动》 (Movement in European History, 论文)
《精神分析与无意识》 (Psychoanalysis and the Unconscious, 论文)
《乌龟》 (Tortoises, 诗集)
《大海与撒丁岛》 (Sea and Sardinia, 游记)
1922《亚伦的手杖》 (Aaron’s Rod, 长篇小说)
《无意识幻想曲》 (Fantasia of the Unconscious, 论文)
《英格兰,我的英格兰》 (England, My England, 短篇小说集)
1923《小甲虫》 (The ladybird, 中篇小说集)
《美国经典文学研究》 (Studies in Classic American Literature, 论文集)
《袋鼠》 (Kangaroo, 长篇小说集)
《鸟、兽、花》 (Birds, Beast and Flowers, 诗集)
1924《灌林中的男孩》 (The Boy in the Bush, 与斯金纳合作的小说)
1925《烈马圣莫尔》 (St. Mawr: Together with the Princess, 中短篇小说集)
《关于豪猪之死的断想》 (Reflections on the Death of a Porcupine, 散文集)
1926《羽蛇》 (The Plumed Serpent, 长篇小说)
《大卫》 (David, 剧本)
《太阳》 (Sun, 短篇小说集)
《欢乐的幽灵》 (Glad Ghosts, 短篇小说集)
1927《墨西哥的早晨》 (Morning in Mexico, 游记)
1928《骑马出走的女人》 (The Woman Who Rode Away, 短篇小说集)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Lady Chatterley’s Lover, 长篇小说)
《劳伦斯诗集》 (The Collected Poems of D·H·Lawrence, 诗集)
1929《劳伦斯画集》 (The Paintings of D·H·Lawrence, 绘画作品集)
《三色紫罗兰》 (Pansies, 诗集)
《我与快乐罗杰的小论战》 (My Skirmish with Jolly Roger, 散文)
《逃跑的鸡》 (The Escaped Cock, 中篇小说)
《色情文学与淫秽行为》 (Pornography and Obscenity, 论文)
1930《荨麻》 (Nettles, 诗集)
《散文集锦》 (Assorted Articles, 散文)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刍议》 (A Propos of Lady Chatterley’s Lover, 论文)
《少女与吉普赛人》 (The Virgin and the Gipsy, 中篇小说)
《干草堆中的爱情》 (Love among the Haystacks, 短篇小说集)
1931《启示录》 (Apocalypse, 散文)
《机器的胜利》 (The Triumph of the Machine, 诗集)

❻ 小人物的悲惨命运-- 陪你一起读《契诃夫短篇小说精选》

契诃夫,十九世纪俄罗斯作家,在仅有的44年生命中写下了大量诙谐和幽默的短篇小说。他的大多数文章都是刻画了小人物的悲惨命运。

《小官吏之死》一个小官员在剧院看戏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正好打在了前排一个将军的秃顶和脖子上。

第一次,他在将军的耳旁低声说:“对不起,大。。。大人,我的唾沫星子溅到您身上了。。我是无意的。。。。”

第二次,席间休息时,他克制住恐惧,低声说道:“我的唾沫溅到您身上了,大。。。大人。请原谅,我可不希望那样。。。”

第三次,第二天他进了将军的接待室,“昨天在阿尔卡吉亚剧场,如果您还记得的话,大人,我打了个不该打的喷嚏。。。所以无意中溅了您一身唾沫。。请原。。”

第四次,他小声说道:“大。。。人!如果说我妨碍大人有些冒昧的话,只能说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后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务必请您了解这一点!”

第五次,“我昨天在这里打搅了大人您,我是因为我打喷嚏时溅着您而来向您道歉的,开玩笑的事我想都没想过。我怎么胆敢跟您开玩笑呢?” “”滚出去“ 将军实在是忍不住,大喝一声。

”您说什么?“ 他惊呆了。”滚出去!“ 将军双脚跺地,又吼了一声。

他出了门,慢慢地向自己家里走去,回到家里,连制服都未脱就倒在沙发上,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变色龙》一个人在广场上被一只狗咬了,广场上执勤的警督立刻赶到了。被咬的人举着右手,伸出他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头给大家看。”我路过这里,忽然,被这个畜生无缘无故地咬了我的手指头一口,我是靠手吃饭的,现在这根手指头一个星期不能动,我要他的主人赔偿。“

警官严厉地说:”嗯,好的。这是谁家的狗,这事我管定了。“

这狗屎将军家的,人群中有个人说。

”它是怎么咬到你的?难道它够的着你的手指头,它那么矮小,可你这么高大!,你是让小钉子扎破了手指头,然后想出这个主意来敲诈的吧!“

这不是将军家的狗,将军家的狗不会长得这么丑,他家的狗应该是名犬!

”你,挨了咬,这事我管定了。。。应该处罚他们!是时候了。。。“

没错,这就是将军家的狗!人群里有人说道。

“狗是娇弱的动物。。。而你,蠢货,把手放下来!你伸着那根愚蠢的手指头也没用!那是你自找的!。。。”

瞎说,我们将军家从来没养过这样的狗!

“这条流浪狗,用不着多说了。。。既然他都说了,这不是他们家的狗,那么它就是条野狗。。。弄死它算了。”

这是将军哥哥家的狗。

“我很荣幸。。。你把它带走吧。。。这条小狗还不错,挺机灵的。。。还咬了这家伙的手指!好一条狗宝宝。。。”

《苦恼》讲述的是一个马车夫约纳在寒冷的雪夜里拉活,好不容易上来了一个军官,他很想告诉他,他的儿子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死了。但是军人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兴趣。后来又上来了三个年轻人,他在他们谈话的间歇时,喃喃地对他们说,他的儿子这个礼拜死了。但时三个年轻人只希望他能够快点赶车,还在他的后脑勺上打了一拳。

他很想找人讲讲他的儿子是如何死的。但是没有人愿意听。到了马店,他想跟那个年轻的马夫说几句关于他儿子的事,他儿子死了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有跟任何人诉说过呢,但是年轻人已经蒙头大睡了。

最后他来到马厩,马儿一边嚼着干草,一边听着,还对主人的手呼着气。。约纳像着了迷似的把一切都将给它听。。。

《歌女》她年轻漂亮,歌喉动听。一天,一个追求者来到她家。忽然,门铃响了,男人就抱起自己的衣服躲了起来。

来者是一个她从不认识的女人,年轻,漂亮,衣着华丽,外表十分高贵。

贵妇首先打量房间,很久才终于问了一句“我丈夫在您这儿吗?” 抬起她那因为长时间哭泣而变红的大眼睛。

“我不认识这个人。” 歌女吓得手脚冰凉的说。

“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女人。。。”陌生女人以一种仇恨和厌恶的眼神,小声的说,“是的,没错。。。你就是个卑鄙的女人。能当着你的面说出这句话,我觉得非常非常高兴。”

“我的丈夫在哪里?其实不管他在哪里,我都无所谓,可我应该要告诉你的是,他因为盗用公款的事已经败露,大家都在找他。。。都想要逮捕他。这都是你惹的!”

“他们今天就会逮捕他,把他逮捕!我知道事呢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让他走上了这个绝路,我拿你没办法。。。不过呢听着,你这个下贱的女人!。。。我虽然软弱,你也的确比我厉害,可是会有人出来为我和孩子打抱不平!上帝无所不知!“

”我告诉你,他盗用公款的事情已经败露!他在单位私自挪用了别人的钱!就是为了你这样一个女人。。。就是为了你,他才决定去犯罪的。“

“如果他判了刑,被流放了,我和孩子们就会饿死,请你明白这一点!不过,如果我今天能缴纳900卢布的话,那他就会平安无事。只要九百卢布!”

”我不是来向你要900卢布的。。。你没有现钱,而且我也不要你的钱。我要的是另外一种东西。。。像你这样的女人,男人们通常会送你一些贵重的东西。我只要我丈夫送给你的。“

”啊,我丈夫没有送过你,那钱去哪儿啦?算我求你了,刚才我气昏了,对你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现在向你道歉,我知道,你肯定恨我,我求你,把东西退给我吧!“

歌女从小抽屉里取出一个真假难辨的金手镯盒一枚成色不足的红宝石戒指。

贵妇勃然大怒,”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我不是求你施舍,我看的你和我的丈夫在码头上,当时你别着贵重的胸针,戴着昂贵的手镯。我这是最后一次求你,你到底给不给?“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没有那900卢布,他就死定了,我和孩子也完了。是杀了这个女人还说给这个女人下跪呢?我该怎么办?“ 贵妇人用手绢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我要东西,你把东西给我!我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如果你愿意,我就给你下跪!这下你满意了吧!“

”好吧,我把东西给您,不过这些东西不是你丈夫给的,而是从别的客人那里得到的,您拿走就是了。。。“

贵妇眼泪汪汪地看着歌女,说道:”你还没全部拿出来。。。这些东西连五百卢布都不值!“

歌女从柜子里拿出一块金表,一个烟盒及一些贵重的饰物,扔给贵妇后,摊开双手说:”我再也不剩什么东西了。。。要不呢搜搜吧!“

贵妇连头都没点一下就出去了。

贵妇的丈夫走了过来,脸色苍白,神经质地摇了摇头,眼中泪光闪闪。”我错了!不,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这种行为!不能原谅!你给我滚到一边去。。。破鞋!““ 她竟然想到了下跪。。。给谁下跪啊?居然给你这样的人下跪!噢,我的天啊!”

歌女被推到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多么后悔自己交出了自己所有的贵重物品,觉得委屈极了,越想哭得越伤心了。

❼ “再见,青苔的阴湿;再见,干草的松软;再见,你硌在胛骨下抵出一块酸的石头。”怎么理解

汪曾祺《复仇》
孟强 2012年8月6日
??庄子

一支素烛,半罐野蜂蜜。他的眼睛现在看不见蜜。蜜在罐里,他坐在榻上。但他充满了蜜的感觉,浓,稠。他嗓子里并不泛出酸味。他的胃口很好。他一生没有呕吐过几回。一生,一生该是多久呀?我这是一生了么?没有关系,这是个很普通的口头语。谁都说:“我这一生……”。就像那和尚吧,--和尚一定是常常吃这种野蜂蜜。他的眼睛眯了眯,因为烛火跳,跳着一堆影子。他笑了一下:他心里对和尚有了一个称呼,“蜂蜜和尚”。这也难怪,因为蜂蜜、和尚,后面隐了“一生”两个字。明天辞行的时候,我当真叫他一声,他会怎么样呢?和尚倒有了一个称呼了。我呢?他会称呼我什么?该不是“宝剑客人”吧(他看到和尚一眼就看到他的剑)。这蜂蜜--他想起来的时候一路听见蜜蜂叫。是的,有蜜蜂。蜜蜂真不少(叫得一座山都浮动了起来)。现在,残余的声音还在他的耳朵里。从这里开始了我今天的晚上,而明天又从这里接连下去。人生真是说不清。他忽然觉得这是秋天,从蜜蜂的声音里。从声音里他感到一身轻爽。不错,普天下此刻写满了一个“秋”。他想象和尚去找蜂蜜。一大片山花。和尚站在一片花的前面,实在是好看极了,和尚摘花。大殿上的铜钵里有花,开得真好,冉冉的,像是从钵里升起一蓬雾。他喜欢这个和尚。
和尚出去了。单举着一只手,后退了几步,既不拘礼,又似有情。和尚你一定是自自然然地行了无数次这样的礼了。和尚放下蜡烛,说了几句话,不外是庙宇偏僻,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山高,风大气候凉,早早安息。和尚不说,他也听见。和尚说了,他可没有听。他尽着看这和尚。他起身为礼,和尚飘然而去。双袖飘飘,像一只大蝴蝶。
他在心里画不出和尚的样子。他想和尚如果不是把头剃光,他该有一头多好的白发。一头亮亮的白发在他的心里闪耀着。
白发的和尚呀。
他是想起了他的白了发的母亲。
山里的夜来得真快!日入群动息,真是静极了。他一路走来,就觉得一片安静。可是山里和路上迥然不同。他走进小山村,小蒙舍里有孩子读书声,马的铃铛,连枷敲在豆秸上。小路上的新牛粪发散着热气,白云从草垛边缓缓移过,一个梳辫子的小姑娘穿着一件银红色的衫子……可是原来描写着静的,现在全表示着动。他甚至想过自己作一个货郎来给这个山村添加一点声音的,这一会可不能在这万山之间拨浪浪摇他的小鼓。
货郎的拨浪鼓在小石桥前摇,那是他的家。他知道,他想的是他的母亲。而投在母亲的线条里着了色的忽然又是他的妹妹。他真愿意有这么一个妹妹,像他在这个山村里刚才见到的。穿着银红色的衫子,在门前井边打水。青石的井栏。井边一架小红花。她想摘一朵,听见母亲纺车声音,觉得该回家了,天不早了,就说:“我明天一早来摘你。你在那儿,我记得!”她可以给旅行人指路:“山上有个庙,庙里和尚好,你可以去借宿。”小姑娘和旅行人都走了,剩下一口井。他们走了一会,井栏上的余滴还丁丁咚咚地落回井里。村边的大乌柏树黑黑的。夜开始向它合过来。磨麦子的石碾呼呼的声音停止在一点上。
想起这个妹妹时,他母亲是一头乌青的头发。他多愿意摘一朵红花给母亲戴上。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母亲戴过一朵花。就是这一朵没有戴上的花决定了他的命运。
母亲呀,我没有看见你的老。
于是他的母亲有一副年轻的眉眼而戴了一头白发。多少年来这一头白发在他心里亮。
他真愿意有那么一个妹妹。
可是他没有妹妹,他没有!
他的现在,母亲的过去。母亲在时间里停留。她还是那样年轻,就像那个摘花的小姑娘,像他的妹妹。他可是老多了,他的脸上刻了很多岁月。
他在相似的风景里做了不同的人物。风景不殊,他改变风景多少?现在他在山上,在许多山里的一座小庙里,许多小庙里的一个小小的禅房里。
多少日子以来,他向上,又向上;升高,降低一点,又升得更高。他爬的山太多了。山越来越高,山头和山头挤得越来越紧。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人,向前倾侧着身体,一步一步,在苍青赭赤之间的一条微微的白道上走。低头,又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路。路像一条长线,无穷无尽地向前面画过去。云过来,他在影子里;云过去,他亮了。他的衣裙上沾了蒲公英的绒絮,他带它们到远方去。有时一开眼,一只鹰横掠过他的视野。山把所有的变化都留在身上,于是显得亘古不变。他想:山呀,你们走得越来越快,我可是只能一个劲地这样走。及至走进那个村子,他向上一看,决定上山借宿一宵,明天该折回去了。这是一条线的尽头了,再往前没有路了。
他阖了一会眼。他几乎睡着了,几乎做了一个梦。青苔的气味,干草的气味。风化的石头在他的身下酥裂,发出声音,且发出气味。小草的叶子??弹了一下,蹦出了一个蚱蜢。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根鸟毛,近了,更近了,终于为一根枸杞截住。他断定这是一根黑色的。一块卵石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落进山下的深潭里。从极低的地方传来一声牛鸣。反刍的声音(牛的下巴磨动,淡红色的舌头),升上来,为一阵风卷走了。虫蛀着老楝树,一片叶子尝到了苦味,它打了一个寒噤。一个松球裂开了,寒气伸入了鳞瓣。鱼呀,活在多高的水里,你还是不睡?再见,青苔的阴湿;再见,干草的松软;再见,你硌在胛骨下抵出一块酸的石头。老和尚敲磐。现在,旅行人要睡了,放松他的眉头,散开嘴边的纹,解开脸上的结,让肩膊平摊,腿脚舒展。
烛火什么时候灭了。是他吹熄的?
他包在无边的夜的中心,像一枚果仁包在果核里。老和尚敲着磐。
水上的梦是漂浮的。山里的梦挣扎着飞出去。
他梦见他对着一面壁直的黑暗,他自己也变细,变长。他想超出黑暗,可是黑暗无穷的高,看也看不尽的高呀。他转了一个方向,还是这样。再转,一样。再转,一样。一样,一样,一样是壁直而平,黑暗。他累了,像一根长线似的落在地上。“你软一点,圆一点嘛!”于是黑暗成了一朵莲花。他在莲花的一层又一层瓣子里。他多小呀,他找不到自己了。他贴着黑的莲花作了一次周游。丁--,莲花上出现一颗星,淡绿的,如磷火,旋起旋灭。余光霭霭,归于寂无。丁--,又一声。那是和尚在做晚课,一声一声敲他的磐。他追随,又等待,看看到底多久敲一次。渐渐的,和尚那里敲一声,他心里也敲一声,不前不后,自然应节。“这会儿我若是有一口磐,我也是一个和尚。”佛殿上一盏像是就要熄灭,永不熄灭的灯。冉冉的,钵里的花。一炷香,香烟袅袅,渐渐散失。可是香气透入了一切,无往不在。他很想去看看和尚。
和尚,你想必不寂寞?
客人,你说的寂寞的意思是疲倦?你也许还不疲倦?
客人的手轻轻地触到自己的剑。这口剑,他天天握着,总觉得有一分生疏;到他好像忘了它的时候,方知道是如何之亲切。剑呀,不是你属于我,我其实是属于你的。和尚,你敲磐,谁也不能把你的磬的声音收集起来吧?你的禅房里住过多少客人?我在这里过了我的一夜。我过了各色的夜。我这一夜算在所有的夜的里面,还是把它当作各种夜之外的一个夜呢?好了,太阳一出,就是白天。明天我要走。
太阳晒着港口,把盐味敷到坞边的杨树的叶片上。海是绿的,腥的。
一只不知名的大果子,有头颅那样大,正在腐烂。贝壳在沙粒里逐渐变成石灰。
浪花的白沫上飞着一只鸟,仅仅一只。太阳落下去了。
黄昏的光映在多少人的额头上,在他们的额头上涂了一半金。
多少人逼向三角洲的尖端。又转身,分散。
人看远处如烟。
自在烟里,看帆篷远去。
来了一船瓜,一船颜色和欲望。
一船是石头,比赛着棱角。也许--一船鸟,一船百合花。
深巷卖杏花。骆驼。
骆驼的铃声在柳烟中摇荡。鸭子叫,一只通红的蜻蜓。惨绿色的雨前的磷火。
一城灯!
嗨,客人!
客人,这仅仅是一夜。
你的饿,你的渴,饿后的饱餐,渴中得饮,一天的疲倦和疲倦的消除,各种床,各种方言,各种疾病,胜于记得,你一一把它们忘却了。你不觉得失望,也没有希望。你经过了哪里,将去到哪里?你,一个小小的人,向前倾侧着身体,在黄青赭赤之间的一条微微的白道上走着。你是否为自己所感动?“但是我知道我并不想在这里出家!”
他为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座庙有一种什么东西使他不安。他像瞒着自己似的想了想那座佛殿。这和尚好怪!和尚是一个,蒲团是两个。一个蒲团是和尚自己的,那一个呢?佛案上的经卷也有两份。而他现在住的禅房,分明也不是和尚住的。
这间屋,他一进来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墙极白,极平,一切都是既方且直,严厉而逼人。而在方与直之中有一件东西就显得非常的圆。不可移动,不可更改。这件东西是黑的。白与黑之间划出分明界限。这是一顶极大的竹笠。笠子本不是这颜色,它发黄,转褐,最后就成了黑的。笠顶有一个宝塔形的铜顶,颜色也发黑了,--一两处锈出了绿花。这顶笠子使旅行人觉得不舒服。什么人戴了这样一顶笠子呢?拔出剑。他走出禅房。
他舞他的剑。
自从他接过这柄剑,从无一天荒废过。不论在荒村野店,驿站邮亭,云碓茅蓬里,废弃的砖瓦窑中,每日晨昏,他都要舞一回剑,每一次对他都是新的刺激,新的体验。他是在舞他自己,他的爱和恨。最高的兴奋,最大的快乐,最汹涌的激情。他沉酣于他的舞弄之中。
把剑收住,他一惊,有人呼吸。
“是我。舞得好剑。”
是和尚!和尚离得好近。我差点没杀了他。
旅行人一身都是力量,一直贯注到指尖。一半骄傲,一半反抗,他大声地喊:
“我要走遍所有的路。”
他看看和尚,和尚的眼睛好亮!他看着这双眼睛里有没有讥刺。和尚如果激怒了他,他会杀了和尚。然而和尚站得稳稳的,并没有为他的声音和神情所撼动,他平平静静,清清朗朗地说:
“很好。有人还要从没有路的地方走过去。”
万山百静之中有一种声音,丁丁然,坚决地,从容地,从一个深深的地方迸出来。
这旅行人是一个遗腹子。父亲被仇人杀了,抬回家来,只剩一口气。父亲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写下了仇人的名字,就死了。母亲拾起了他留下的剑。剑在旅行人手里。仇人的名字在他的手臂上。到他长到能够得到井边的那架红花的时候,母亲交给他父亲的剑,在他的手臂上刺了父亲的仇人的名字,涂了蓝。他就离开了家,按手臂上那个蓝色的姓名去找那个人,为父亲报仇。
不过他一生中没有叫过一声父亲。他没有听见过自己叫父亲的声音。
父亲和仇人,他一样想不出是什么样子。如果仇人遇见他,倒是会认出来的:小时候村里人都说他长得像父亲。然而他现在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了。
真的,有一天找到那个仇人,他只有一剑把他杀了。他说不出一句话。他跟他说什么呢?想不出,只有不说。有时候他更愿意自己被仇人杀了。
有时候他对仇人很有好感。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仇人。既然仇人的名字几乎代替了他自己的名字,他可不是借了那个名字而存在的么?仇人死了呢?
然而他依然到处查访这个名字。
“你们知道这个人么?”
“不知道。”
“听说过么?”
“没有。”
“但是我一定是要报仇的!”
“我知道,我跟你的距离一天天近了。我走的每一步,都向着你。”
“只要我碰到你,我一定会认出你,一看,就知道是你,不会错!”
“即使我一生找不到你,我这一生是找你的了!”
他为自己这一句的声音掉了泪,为他的悲哀而悲哀了。天一亮,他跑近一个绝壁。回过头来,他才看见天,苍碧嶙峋,不可抗拒的力量压下来,使他呼吸急促,脸色发青,两股紧贴,汗出如浆。他感觉到他的剑。剑在背上,很重。而从绝壁的里面,从地心里,发出丁丁的声音,坚决而从容。他走进绝壁。好黑。半天,他什么也看不见。退出来?不!他像是浸在冰水里。他的眼睛渐渐能看见面前一两尺的地方。他站了一会,调匀了呼吸。丁,一声,一个火花,赤红的。丁,又一个。风从洞口吹进来,吹在他的背上。面前飘来了冷气,不可形容的阴森。咽了一口唾沫。他往里走。他听见自己跫跫足音,这个声音鼓励他,教他走得稳当,不踉跄。越走越窄,他得弓着身子。他直视前面,一个又一个火花爆出来。好了,到了头:
一堆长发。长头发盖着一个人。匍匐着,一手錾子,一手铁锤,低着头,正在开凿膝前的方寸。他一定是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了,他不回头,继续开凿。錾子从下向上移动着。一个又一个火花。他的手举起,举起。旅行人看见两只僧衣的袖子。他的披到腰下的长发摇动着。他举起,举起,旅行人看见他的手。这双手!奇瘦,瘦到露骨,都是筋。旅行人后退了一步。和尚回了一下头。一双炽热的眼睛,从披纷的长发后面闪了出来。旅行人木然。举起,举起,火花,火花。再来一个,火花!他差一点晕过去:和尚的手臂上赫然有三个字,针刺的,涂了蓝的,是他的父亲的名字!一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看见那三个字。一笔一画,他在心里描了那三个字。丁,一个火花。随着火花,字跳动一下。时间在洞外飞逝。一卷白云掠过洞口。他简直忘记自己背上的剑了,或者,他自己整个消失,只剩下这口剑了。他缩小,缩小,以至于没有了。然后,又回来,回来,好,他的脸色由青转红,他自己充满于躯体。剑!他拔剑在手。忽然他相信他的母亲一定已经死了。
铿的一声。
他的剑落回鞘里。第一朵锈。
他看了看脚下,脚下是新开凿的痕迹。在他脚前,摆着另一副锤錾。
他俯身,拾起锤錾。和尚稍微往旁边挪过一点,给他腾出地方。
两滴眼泪闪在庙里白发的和尚的眼睛里。
有一天,两副錾子同时凿在虚空里。第一线由另一面射进来的光。

约一九四四年写在昆明黄土坡

❽ 求3篇莫泊桑短篇小说600字左右的摘抄

蛮子大妈
作者:莫泊桑

我有十五年不到韦尔洛臬去了。今年秋末,为了到我的老友塞华尔的围场里打猎,我才重新去了一遭。那时候,他已经派人在韦尔洛臬重新盖好了他那座被普鲁士人破坏的古堡。
我非常心爱那个地方,世上真有许多美妙的角落,教人看见就得到一种悦目的快感,使我们不由得想亲身领略一下它的美。我们这些被大地诱惑了的人,对于某些泉水,某些树林子,某些湖沼,某些丘陵,都保存着种种多情的回忆,那固然是时常都看得见的,然而却都象许多有趣味的意外变故一样教我们动心。有时候,我们的思虑竟可以回到一座树林子里的角落上,或者一段河岸上,或者一所正在开花的果园里,虽然从前不过是在某一个高兴的日子里仅仅望见过一回。然而它们却像一个在春晴早起走到街上撞见的衣饰鲜明的女人影子一般留在我们心里,并且还在精神上和肉体上种下了一种无从消磨和不会遗忘的欲望,由于失之交臂而引起的幸福感。
在韦尔洛臬,我爱的是整个乡村:小的树林子撒在四处,小的溪河像人身的脉络一样四处奔流,给大地循环血液,在那里面捕得着虾子,白鲈鱼和鳗鱼!天堂般的乐趣!随处可以游泳,并且在小溪边的深草里面时常找得着鹧鸪。
当日,我轻快得像山羊似地向前跑,瞧着我两条猎狗在前面的草里搜索。塞华尔在我右手边的一百公尺光景,正穿过一片苜蓿田。我绕过了那一带给索德尔森林做界线的灌木丛,于是就望见了一座已成废墟的茅顶房子。
突然,我记起在一八六九年最后那次见过的情形了,那时候这茅顶房子是干干净净的,包在许多葡萄棚当中,门前有许多鸡。世上的东西,哪儿还有比一座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废墟,更令人伤心的?
我也记起了某一天我在很乏的时候,曾经有一位老妇人请我到那里面喝过一杯葡萄酒,并且塞华尔当时也对我谈过那些住在里面的人的经历。老妇人的丈夫是个以私自打猎为生的,早被保安警察打死。她的儿子,我从前也看见过,一个瘦高个子,也像是一个打猎的健将,这一家子,大家都叫他们做“蛮子”。
这究竟是一个姓,或者还是一个诨名?
想起这些事,我就远远地叫了塞华尔一声。他用白鹭般长步儿走过来了。
我问他:“那所房子里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于是他就向我说了这件故事。

普法之间已经正式宣战的时候,小蛮子的年纪正是三十三岁。他从军去了,留下他母亲单独住在家里。他们并不很替她担忧,因为她有钱,大家都晓得。
她单独一人留在这所房子里了,那是座落在树林子边上并且和村子相隔很远的一所房子。她并不害怕,此外,她的气性和那父子两个是一般无二的,一个严气正性的老太太,又长又瘦,不常露笑容,人们也绝不敢和她闹着耍。并且农家妇人们素来是不大笑的。在乡下,笑是男人们的事情!因为生活是晦暗没有光彩的,所以她们的心境都窄,都打不开。男人们在小酒店里,学得了一点儿热闹的快活劲儿,他们家里的伙伴却始终板起一副严肃的面孔。她们脸上的筋肉还没有学惯那种笑的动作。
这位蛮子大妈在她的茅顶房子里继续过着通常生活。不久,茅顶上已经盖上雪了。每周,她到村子里走一次,买点面包和牛肉以后就仍旧回家。当时大家说是外面有狼,她出来的时候总背着枪,她儿子的枪,锈了的,并且枪托也是被手磨坏了的。这个高个儿的蛮子大妈看起来是古怪的,她微微地偻着背,在雪里慢慢地跨着大步走,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紧紧包住一头从未被人见过的白头发,枪杆子却伸得比帽子高。
某一天,普鲁士的队伍到了。有人把他们分派给居民去供养,人数的多寡是根据各家的贫富做标准的。大家都晓得这个老太婆有钱,她家里派了四个。
那是四个胖胖的少年人,毛发是金黄的,胡子是金黄的,眼珠是蓝的,尽管他们已经熬受了许多辛苦,却依旧长得胖胖的,并且虽然他们到了这个被征服的国里,脾气却也都不刁。这样没人统率地住在老太太家里,他们都充分地表示对她关心,极力设法替她省钱,教她省力。早上,有人看见他们四个人穿着衬衣绕着那口井梳洗,那就是说,在冰雪未消的日子里用井水来洗他们那种北欧汉子的白里透红的肌肉,而蛮子大妈这时候却往来不息,预备去煮菜羹。后来,有人看见他们替她打扫厨房,揩玻璃,劈木柴,削马铃薯,洗衣裳,料理家务的日常工作,俨然是四个好儿子守着他们的妈。但是她却不住地记挂她自己的那一个,这个老太太,记挂她自己的那一个瘦而且长的、弯钩鼻子的,棕色眼睛,嘴上盖着黑黑地两撇浓厚髭须的儿子。每天,她必定向每个住在她家里的兵问:
“你们可晓得法国第二十三边防镇守团开到哪儿去了?我的儿子在那一团里。”
他们用德国口音说着不规则的法国话回答:“不晓得,一点不晓得。”后来,明白她的忧愁和牵挂了,他们也有妈在家里,他们就对她报答了许多小的照顾。她也很疼爱她这四个敌人;因为农人们都不大有什么仇恨,这种仇恨仅仅是属于高等人士的。至于微末的人们,因为本来贫穷而又被新的负担压得透不过气来,所以他们付出的代价最高;因为素来人数最多,所以他们成群地被人屠杀而且真地做了炮灰;因为都是最弱小和最没有抵抗力的,所以他们终于最为悲惨地受到战争的残酷祸殃;有了这类情形,他们所以都不大了解种种好战的狂热,不大了解那种激动人心的光荣以及那些号称具有政治性的策略;这些策略在半年之间,每每使得交战国的双方无论谁胜谁败,都同样变得精疲力竭。
当日地方上的人谈到蛮子大妈家里那四个德国兵,总说道:
“那是四个找着了安身之所的。”
谁知有一天早上,那老太太恰巧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了平原里,有一个人正向着她家里走过来。不久,她认出那个人了,那就是担任分送信件的乡村邮差。他拿出一张折好了的纸头交给她,于是她从自己的眼镜盒子里,取出了那副为了缝纫而用的老光眼睛;随后她就读下去:
蛮子太太,这件信是带一个坏的消息给您的。您的儿子威克多,昨天被一颗炮弹打死了。差不多是分成了两段。我那时候正在跟前,因为我们在连队里是紧挨在一起的,他从前对我谈到您,意思就是他倘若遇了什么不幸,我就好当天告诉您。
我从他衣袋里头取出了他那只表,预备将来打完了仗的时候带给您。
现在我亲切地向您致敬。
第二十三边防镇守团二等兵黎伏启
这封信是三星期以前写的。
她看了并没有哭。她呆呆地待着没有动弹,很受了打击,连感觉力都弄迟钝了,以至于并不伤心。她暗自想道:“威克多现在被人打死了。”随后她的眼泪渐渐涌到眼眶里了,悲伤侵入她的心里了。各种心事,难堪的,使人痛苦的,一件一件回到她的头脑里了。她以后抱不着他了,她的孩子,她那长个儿孩子,是永远抱不着的了!保安警察打死了老子,普鲁士人又打死了儿子……他被炮弹打成了两段,现在她仿佛看见那一情景,教人战栗的情景:脑袋是垂下的,眼睛是张开的,咬着自己两大撇髭须的尖子,像他从前生气的时候一样。
他的尸首是怎样被人拾掇的,在出了事以后?从前,她丈夫的尸首连着额头当中那粒枪子被人送回来,那末她儿子的,会不会也有人这样办?
但是这时候,她听见一阵嘈杂的说话声音了。正是那几个普鲁士人从村子里走回来,她很快地把信藏在衣袋里,并且趁时间还来得及又仔仔细细擦干了眼睛,用平日一般的神气安安稳稳接待了他们。
他们四个人全是笑呵呵的,高兴的,因为他们带了一只肥的兔子回来,这无疑是偷来的,后来他们对着这个老太太做了个手势,表示大家就可以吃点儿好东西。
她立刻动手预备午饭了;但是到了要宰兔子的时候,她却失掉了勇气。然而宰兔子在她生平这并不是第一次!那四个兵的中间,有一个在兔子耳朵后头一拳打死了它。
那东西一死,她从它的皮里面剥出了鲜红的肉体;但是她望见了糊在自己手上的血,那种渐渐冷却又渐渐凝住的温暖的血,自己竟从头到脚都发抖了;后来她始终看见她那个打成两段的长个儿孩子,他也是浑身鲜红的,正同那个依然微微抽搐的兔子一样。
她和那四个兵同桌吃饭了,但是她却吃不下,甚至于一口也吃不下,他们狼吞虎咽般吃着兔子并没有注意她。她一声不响地从旁边瞧着他们,一面打好了一个主意,然而她满脸那样的稳定神情,教他们什么也察觉不到。
忽然,她问:“我连你们的姓名都不晓得,然而我们在一块儿又已经一个月了。”他们费了好大事才懂得她的意思,于是各人说了各人的姓名。这办法是不能教她满足的;她叫他们在一张纸上写出来,还添上他们家庭的通信处,末了,她在自己的大鼻梁上面架起了眼镜,仔细瞧着那篇不认得的字儿,然后把纸折好搁在自己的衣袋里,盖着那封给她儿子报丧的信。
饭吃完了,她向那些兵说:
“我来给你们做事。”
于是她搬了许多干草搁在他们睡的那层阁楼上。
他们望见这种工作不免诧异起来,她对他们说明这样可以不会那么冷;于是他们就帮着她搬了。他们把那些成束的干草堆到房子的茅顶那样高,结果他们做成了一间四面都围着草墙的寝室,又暖又香,他们可以很舒服地在那里睡。吃夜饭的时候,他们中间的一个瞧见蛮子大妈还是一点东西也不吃,因此竟担忧了。她托词说自己的胃里有些痛。随后她燃起一炉好火给自己烘着,那四个德国人都踏上那条每晚给他们使用的梯子,爬到他们的寝室里了。
那块做楼门用的四方木板一下盖好了以后,她就抽去了上楼的梯子,随后她悄悄地打开了那张通到外面的房门,接着又搬进了好些束麦秸塞在厨房里,她赤着脚在雪里一往一来地走,从容得教旁人什么也听不见,她不时细听着那四个睡熟了的士兵的鼾声,响亮而长短不齐。
等到她判断自己的种种准备已经充分以后,就取了一束麦秸扔在壁炉里。它燃了以后,她再把它分开放在另外无数束的麦秸上边,随后她重新走到门外向门里瞧着。
不过几秒钟,一阵强烈的火光照明了那所茅顶房子的内部,随后那简直是一大堆骇人的炭火,一座烧得绯红的巨大焖炉,焖炉里的光从那个窄小的窗口里窜出来,对着地上的积雪投出了一阵耀眼的光亮。
随后,一阵狂叫的声音从屋顶上传出来,简直是一阵由杂乱的人声集成的喧嚷,一阵由于告急发狂令人伤心刺耳的呼号构成的喧嚷。随后,那块做楼门的四方木板往下面一坍,一阵旋风样的火焰冲上了阁楼,烧穿了茅顶,如同一个巨大火把的火焰一般升到了天空;最后,那所茅顶房子整个儿着了火。
房子里面,除了火力的爆炸,墙壁的崩裂和栋梁的坠落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屋顶陡然下陷了,于是这所房子烧得通红的空架子,就在一阵黑烟里面向空中射出一大簇火星。
雪白的原野被火光照得像是一幅染上了红色的银布似地闪闪发光。
一阵钟声在远处开始响着。
蛮子大妈在她那所毁了的房子跟前站着不动,手里握着她的枪,她儿子的那一杆,用意就是害怕那四个兵中间有人逃出来。
等到她看见了事情已经结束,她就向火里扔了她的枪。枪声响了一下。
许多人都到了,有些是农人,有些是德国军人。
他们看见了这个妇人坐在一段锯平了的树桩儿上,安静的,并且是满意的。
一个德国军官,满口法国话说得像法国人一样好,他问她:
“您家里那些兵到哪儿去了?”
她伸起那条瘦的胳膊向着那堆正在熄灭的红灰,末了用一种洪亮的声音回答:
“在那里面!”
大家团团地围住了她。那个普鲁士人问:
“这场火是怎样燃起来的?”
她回答:
“是我放的。”
大家都不相信她,以为这场大祸陡然教她变成了痴子。后来,大家正都围住了她并且听她说话,她就把这件事情从头说到尾,从收到那封信一直到听见那些同着茅顶房子一齐被烧的人的最后叫唤。凡是她料到的以及她做过的事,她简直没有漏掉一点。
等到说完,她就从衣袋里面取了两张纸,并且为了要对着那点儿余火的微光来分辨这两张纸,她又戴起了她的眼镜,随后她拿起一张,口里说道:“这张是给威克多报丧的。”又拿起另外一张,偏着脑袋向那堆残火一指:“这一张,是他们的姓名,可以照着去写信通知他们家里。”她从从容容把这张白纸交给那军官,他这时候正抓住她的双肩,而她却接着说:“您将来要写起这件事的来由,要告诉他们的父母说这是我干的。我在娘家的名姓是威克多娃·西蒙,到了夫家旁人叫我做蛮子大妈。请您不要忘了。”
这军官用德国话发了口令。有人抓住了她,把她推到了那堵还是火热的墙边。随后,十二个兵迅速地在她对面排好了队,相距约莫二十米。她绝不移动。她早已明白;她专心等候。
一道口令喊过了,立刻一长串枪声跟着响了。响完之后,又来了一声迟放的单响。
这个老婆子并没有倒在地下。她是弯着身躯的,如同有人斩了她的双腿。
那德国军官走到她的跟前了。她几乎被人斩成了两段,并且在她那只拘挛不住的手里,依然握着那一页满是血迹的报丧的信。
我们的朋友塞华尔接着又说:
“德国人为了报复就毁了本地方的古堡,那就是属于我的。”
我呢,我想着那四个烧在火里的和气孩子的母亲们;后来又想着这另一个靠着墙被人枪毙的母亲的残忍的壮烈行动。
末了,我拾着了一片小石头,从前那场大火在它上面留下来的烟煤痕迹依然没有褪

❾ 求彭荆风的一篇短篇小说,就是初中课本《驿路梨花》的作者,一个军旅作家,小说情节在下面详细介绍

驿路梨花,小说情节
求彭荆风的一篇短篇小说,就是初中课本《驿路梨花》的作者,一个军旅作家,小说情节在下面详细介绍写回答有奖励
求彭荆风的一篇短篇小说,就是初中课本《驿路梨花》的作者,一个军旅作家,小说情节在下面详细介绍
准确的情节想不起来了大概是 主人公去看个什么演出 路上遇到大雨了 然后路过一两军用吉普 车上的军官也是去看那个演出的 就顺路载他 路上还聊 然后碰到前面有个人骑自行车 军官还专门嘱咐司机开车小心点慢点 不要把人撞了 下雨天危险 然后到了演出的地方 军官在入口等他的领导 一直没有来 过了很久 来了 就是路上遇到那个骑自行车的人 老革命 配车不用
我来答有奖励共9条回答
henanweihuilixLV.72017-07-31
《驿路梨花》,现已成为初一上学期的语文第九课。《驿路梨花》 彭荆风山,好大的山啊!起伏的青山一座挨一座,延伸到远方,消失在迷茫的暮色中。这是哀牢山南段的最高处。这么陡峭的山,这么茂密的树林,走上一天,路上也难得遇见几个人。夕阳西下,我们有点着急了,今夜要是赶不到山那边的太阳寨,只有在这深山中露宿了。同行老余是在边境地区生活过多年的人。正走着,他突然指着前面叫了起来:“看,梨花!”白色梨花开满枝头,多么美丽的一片梨树林啊!老余说:“这里有梨树,前边就会有人家。”一弯新月升起了,我们借助淡淡的月光,在忽明忽暗的梨树林里走着。山间的夜风吹得人脸上凉凉的,梨花的白色花瓣轻轻飘落在我们身上。“快看,有人家了。”一座草顶、竹篾泥墙的小屋出现在梨树林边。屋里漆黑,没有灯也没有人声。这是什么人的房子呢?老余打着电筒走过去,发现门是从外扣着的。白木门板上用黑炭写着两个字:“请进!”我们推开门进去。火塘里的灰是冷的,显然,好多天没人住过了。一张简陋的大竹床铺着厚厚的稻草。倚在墙边的大竹筒里装满了水,我尝了一口,水清凉可口。我们走累了,决定在这里过夜。老余用电筒在屋里上上下下扫射了一圈,又发现墙上写着几行粗大的字:“屋后边有干柴,梁上竹筒里有米,有盐巴,有辣子。”我们开始烧火做饭。温暖的火、喷香的米饭和滚热的洗脚水,把我们身上的疲劳、饥饿都撵走了。我们躺在软软的干草铺上,对小茅屋的主人有说不尽的感激。我问老余:“你猜这家主人是干什么的?”老余说:“可能是一位守山护林的老人。”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须眉花白的瑶族老人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一杆明火枪,肩上扛着一袋米。“主人”回来了。我和老余同时抓住老人的手,抢着说感谢的话;老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几次想说话插不上嘴。直到我们不做声了,老人才笑道:“我不是主人,也是过路人呢!”我们把老人请到火塘前坐下,看他也是又累又饿,赶紧给他端来了热水、热饭。老人笑了笑:“多谢,多谢,说了半天还得多谢你们。”看来他是个很有穿山走林经验的人。吃完饭,他燃起一袋旱烟笑着说:“我是给主人家送粮食来的。”“主人家是谁?”“不晓得。”“粮食交给谁呢?”“挂在屋梁上。”“老人家,你真会开玩笑。”他悠闲地吐着烟,说:“我不是开玩笑。”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是红河边上过山岩的瑶家,平常爱打猎。上个月,我追赶一群麂子,在老林里东转西转迷失了方向,不知怎么插到这个山头来了。那时候,人走累了,干粮也吃完了,想找个寨子歇歇,偏偏这一带没有人家。我正失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这片梨花林和这小屋,屋里有柴、有米、有水,就是没有主人。吃了用了人家的东西,不说清楚还行?我只好撕了片头巾上的红布、插了根羽毛在门上,告诉主人,有个瑶家人来打扰了,过几天再来道谢……”说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门背后:“你们看,那东西还在呢!”一根白羽毛钉在红布上,红白相衬很好看。老人家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下去:“我到处打听小茅屋的主人是哪个,好不容易才从一个赶马人那里知道个大概,原来对门山头上有个名叫梨花的哈尼小姑娘,她说这大山坡上,前不着村后不挨寨,她要用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来帮助过路人。”我们这才明白,屋里的米、水、干柴,以及那充满了热情的“请进”二字,都是出自那哈尼小姑娘的手。多好的梨花啊!瑶族老人又说:“过路人受到照料,都很感激,也都尽力把用了的柴、米补上,好让后来人方便。我这次是专门送粮食来的。”这天夜里,我睡得十分香甜,梦中恍惚在那香气四溢的梨花林里漫步,还看见一个身穿着花衫的哈尼小姑娘在梨花丛中歌唱……第二天早上,我们没有立即上路,老人也没有离开,我们决定把小茅屋修葺一下,给屋顶加点草,把房前屋后的排水沟再挖深一些。一个 哈尼小姑娘都能为群众着想,我们真应该向她学习。我们正在劳动,突然梨树丛中闪出了一群哈尼小姑娘。走在前边的约莫十四五岁,红润的脸上有两道弯弯的修长的眉毛和一对晶莹的大眼睛。我想:“她一定是梨花。”瑶族老人立即走到她们面前,深深弯下腰去,行了个大礼,吓得小姑娘们像小雀似的蹦开了,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老爷爷,你给我们行这样大的礼,不怕折损我们吗?” 老人严肃地说:“我感谢你们盖了这间小草房。”为头的那个小姑娘赶紧插手:“不要谢我们!不要谢我们!房子是解放军叔叔盖的。”接着,小姑娘向我们讲述了房子的来历。十多年前,有一队解放军路过这里,在树林里过夜,半夜淋了大雨。他们想,这里要有一间给过路人避风雨的小屋就好了,第二天早上就砍树割草盖起了房子。她姐姐恰好过这边山上来抬菌子,好奇地问解放军叔叔:“你们要在这里长住?”解放军说:“不,我们是为了方便过路人。是雷锋同志教我们这样做的。”她姐姐很受感动。从那以后,常常趁砍柴、拾菌子、找草药的机会来照料这小茅屋。原来她还不是梨花。我问:“梨花呢?”“前几年出嫁到山那边了。”不用说,姐姐出嫁后,是小姑娘接过任务,常来照管这小茅屋。我望着这群充满朝气的哈尼小姑娘和那洁白的梨花,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驿路梨花处处开”。分段:第一部分(1-8)写"我"和老余正在焦急地赶路之时发现了小茅屋。第二部分(9--36)主要写小茅屋主人的热情周到,引发我们对小茅屋主人的猜想。第三部分(37)赞美西南少数民族人民学习雷锋、助人为乐的精神就像洁白的梨花,开遍神州大地。全文

❿ 【短篇小说】大前门,面包屑,夕阳

文 | 王小久

01

印象中,二疤子同我说话时,我十一岁。

那是一个傍晚,即将落日的晚霞,穿过街道,穿过桥索,铺陈在恍恍惚惚的马路上。

我放学回家,背着双肩泛白的书包,低头踩踏着晚霞下映出的痕迹,当我踩到桥上的第六根柱子影儿时,像是突然变了天。

地上看不见一物,没有柱子,没有光亮,只看得见弯弯曲曲的影子,那仿佛是个人影。

他挡了我的路。

我是通过他手里拎着的那袋面包屑认出他的,他手里拎着一个不太透明的袋子,我想那应该是饭馆门口的袋子,当我路过饭馆旁的垃圾堆时见过。

那堆了一些垃圾,净是白菜叶子和剩饭渣子,在大雨的冲洗下,它们会变得更加腐烂,而在太阳的烤酌下,它们又变得热气腾腾,散发的恼人的恶心。

他拿着的那个袋子就应该是从那儿捡的,因为那上面沾了一层像是清水稀释过的油渍,外带一些膨胀了的红米粒。

可是那袋子里装的则是一堆面包屑,那也应该是在十字路口的面包店里讨过来的,它不成型,没有那方方正正的面包该有的样子。

没人拿那些东西,没人愿意捡饭馆门口的塑料袋子,也没人去十字路口的面包店去讨难以下咽的面包屑。

我抬起头,就看见了二疤子。

02

余晖洒在他的后脑勺上,像个放射性物体一样,只中间实物的点看的真切,旁处都模糊着。

二疤子的脸更衬着黑了些,像阳光下穿透的老树叶,斑驳扭曲。

他还是穿着平常穿的衣裳,一件夏季穿的漏洞半袖,我记不清他穿了多少年了,他好像生来就穿着它,冬天时候,他还有一个一抬胳膊就钻出棉的袄子,当他走过我身边时,我总觉得可能是下了一场肮脏的雪。

他没有穿长裤,即便天气还未如此炙热,灰蓝色裤腰比他的腰大了不是一个圈,他拿捡来的绳子系在腰间,像老旧电视机里那些日本相扑选手,只是系的结子并没有他们的好看。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想在他的凹陷的脸上,有一双突兀的大眼睛在瞪着我,我有些害怕。

我有点后悔今日走了这座桥回家,早该听了我父亲的话。

我父亲从不让我走这座桥,他说桥下的水深,栽下去就看不见脑袋。

我的心“咚咚咚”直跳,喉咙里咽下的唾液中,那细小的泡泡还在嗓子眼里来回跳动。

我拽着书包的肩带,低头挪蹭着,挪蹭到夕阳能照到的空隙里。

可不曾想,他也随着我。

我走过去,他跟过去,我再走过去,他再跟过去,我就不动了,站在那看着他。

他俯下腰,来回打量我,我想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悠着,就像摆在玩具店门口只会眨眼的大头娃娃。

没过一会儿,他用那种大烟枪的嗓门问道“你就是李国明的儿子?”

他提我的父亲。

半晌我也没有回答他。

我就站在被他挡住的夕阳里抬着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没有瞪着我,也不像玩具店门口只会动眼睛的呆娃娃。

“你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他这么同我说。

我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机械的点头应着,算是略过一次才有的礼貌。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

他的身体有些瘦小,他的腿很细,一点也不直挺,还有些罗圈,他的身子走起路来有些摇晃,连他的影子也跟着晃荡,与那桥柱子叠在一起,桥柱子也被他晃的出褶。

等他的影子完全不见了,我才想起来他下巴上的那道疤,说实话,我没有仔细盯着看,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好奇。

我知道他脸上有道疤,即使我不知道也该知道,因为他的名字太过坦率。

只是我不知道县城里的人为什么都叫他“二疤子”,为什么加个“二”字。

想必因为他捡的那些塑料袋和讨的那堆面包屑,又或者因为他穷的身份,这总不能是个理由,也许更多的是因为他吃了亏。

03

我顺利通过了那座桥,走到桥尾时,我看见了二疤子的房子,在河边上,一个砖瓦房,好像只能容下他一个人似的。

房子的门口,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跟县城里那家收破烂的大院似的,他们就把东西都堆在门口,一堆堆成很高。

当我回到家时,我父亲正坐在凳子上吸烟。

他穿了一个白色的篮球背心,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报纸摊开在并在一起的膝盖上,他两个手翻着报纸,嘴里塞着烟,烟雾走到他的眼角处,他把眼睛眯缝起来。

碎烟屑塌下来掉落在报纸的一头儿,零星的也落在他的篮球背心里。他把嘴里的香烟拿下来,夹在手里弹了弹,碎烟屑又掉落在浅黄色的瓷砖上。

我把书包放下来扔在门口的地上,搬过茶几旁的另一把椅子时,看见了茶几上的大前门香烟,不是锡纸包装的那款。

我没见过我父亲抽过锡纸包装的那款大前门,他只抽这个,也许他觉得口感一样,只多了两分钱,也不太值当。

我坐到他身旁,烟味儿飘过来,像是在炎炎盛夏的季节里,燎起的干草,不觉好闻。

“我看见二疤子了。”我向他说。

他愣了愣,把视线从那张报纸上移开,又把烟头放在嘴里嘬着,烟雾吐出来时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烟头嘴儿瘪了下去,塌塌软软的。

“你走了那座桥?”

“是的。”

“下次绕着那儿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地上的烟头还未燃尽,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从布满灰尘的窗户里投进来,正巧落在我父亲的脚跟儿处。

我从不知道父亲与二疤子的恩怨,但是我知道他们确实有这些存在,我见过。

应该是在我小一些的时候,那日,我没有去上学,而是耍了个不舒服的把戏。

恰巧我母亲去上了班,恰巧我父亲休了假。

我跟我父亲要了两角钱,是我要买果丹皮的钱。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拿给我,一同摸出来的还有一个空了的香烟盒。

他同我一起去,我本是不愿意的,这样我那两角钱花的太没有自由,也许我还能买些别的,或者还能借着买些别的顺便去趟别处。

可是他得跟着我,他要去买大前门。

他跟在我身后出了门,我们要去商店里,也要路过饭馆前的垃圾堆。

04

我父亲买了没有锡纸的大前门,而我只买了果丹皮。

我拿着果丹皮跟在他身后,当我们路过饭馆门口的垃圾堆时。

我看见了垃圾堆旁的二疤子,他插着腰,手上拎了一个袋子,袋子顺下来,贴在身上,阳光从他的头顶上射下来,全身都跟着黝黑。

他还是穿着那件破洞的半袖,长久没有清洗,远处看过去觉得坠的沉了些,他趿拉着一双凉鞋,后脚跟儿处多出了一些空余,交叉的棕色皮带埋进地下的垃圾堆里,看不出完整的样子。

我父亲也看见了他,他后脚跟儿顿了顿,像是录音机卡带的时候。

此时他手里还拿着那盒香烟,刚刚买的大前门。

他边走边把上头的纸撕开扔在地上,被我踩到了脚底下。

右手把烟盒在空中甩了两下,香烟冒出头来。

他拿出了两根香烟,一根塞进嘴里,一根捏在手上。

我疑惑时,他径直朝二疤子走过去,他走到垃圾堆跟前儿,地上的油渍汤流到他的脚前。

二疤子看着我父亲朝他过去,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盯着我父亲,不是故人的问候,不是仇人的敌视,也不是陌生人的警惕。

他依然插着腰,脚从垃圾堆里抽出来,露出了脚趾头,我看清了鞋的样子,棕色鞋带支棱在外头,并没有好好的嵌在鞋底里。

我父亲把手里的香烟递给他,并没有说一句话。

二疤子用拿着面包屑的手接过香烟,装面包屑的袋子在手底下晃来晃去,哗啦哗啦响。

二疤子看了看香烟又看了看我父亲手里的香烟盒,把香烟直接扔在了垃圾堆里,他指着自己的嘴“我抽锡纸的。”

我很是惊讶,惊讶的不是他抽锡纸的大前门,而是我看见他指的好像是下巴上的那道疤。

说完他又低下头来在垃圾堆里翻腾着,徒留我父亲站在那儿,脚底下的油渍汤流到了脚后跟儿。

那是我见过我父亲和二疤子遇见的画面,其实之前我便听过他。

也许是更小的时候,我父亲在饭桌上提过他,那时候二疤子也一样很穷,也爱去讨面包屑,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不叫二疤子,我父亲叫他姓刘,称他为老刘。

05

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没有从那个桥上过,我也没有遇见过二疤子。

可是我总想去看一看,也许想去看一看桥上的夕阳,也许是想尝一尝他袋子里的面包屑也说不定。

所以我又去了,我放学回来,故意走叉了路口,也故意走了神,我上了那座桥。

我从桥头开始走,我的心里有些紧张,但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我踩着夕阳下的桥柱影子,踩到第二十根的时候,我看见了二疤子在河边的房子。

我绕过去在他的门前张望着,没有敲门,也没有走。

我想我应该是站了很久,久到脚底板都有些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可是我依然没有见到他,此刻远方的天空中剩下的夕阳荡在河里,一颤一颤的,我想我该回家了。

我抖了抖身后的书包,迈步要走时,身后有人叫我“孩子!”

我那麻木的脚底板终于等到了二疤子,他又是那身打扮,手里还是拎着一堆面包屑。

夕阳逆在他的身上,仿佛他是背对着我,可我却看见了他朝我走来,两个脚发出的踢踏声,规律而节奏。

我就站在原地等他,等他过来。

他走到我跟前儿时,我看清他的眼神,不像那日一样,也不像那日一样,好像是无半点波澜的水池下的一颗石子,我也看清了他下巴处的那道疤痕,像老树叶上的细细纹路。

他把手中的那个袋子递给我,那堆面包屑。

我眨着眼睛看他,犹犹豫豫,他又递给我,碰到我的手指头。

我张开手接过来,没有摸到油渍,袋子是干干净净的,我不知他是在哪讨来的新袋子。

“走吧。”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晃荡着示意我。

我拿着这袋面包屑走在路上,期间袋子里的面包味儿钻出空隙冲进我的鼻子。

我索性坐在了路旁,打开袋子,想吃一口尝尝味道。

手在袋子里翻腾着,翻出了一块小面包,埋在那些屑的底下,新鲜的小块面包,闻起来有鸡蛋和奶油的香气。

这个独特的味道,我是闻过的,在我小时候,二疤子和我父亲还坐在一起的时候。

06

我拿着剩下的那些面包屑回了家。

我父亲看见我手中的干净袋子问我“那是什么?”

“面包屑,你尝尝么?”

他把花镜摘下来,放到了茶几上,盯着我手中的面包屑。

我走过去把袋子放在他腿上,放在报纸的上头。

他打开来尝了一口,自顾自的点着头,我在旁边不停的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还是一样。”他边回答我边拍打着掉落在篮球背心上的渣子,漫不经心的模样。

第二日,我又去了那座桥上,我想我父亲已经知道我又一次走过了那座桥。

他没有再次提醒我。

当我走到桥旁时,我看见了二疤子,和我的父亲。

我父亲坐在桥头,二疤子也坐在桥头,他们倚靠在桥柱子上,夕阳照在他们俩的背上,也照在了地上的那袋面包屑里。

我父亲在胸前摸出一盒香烟,拿出一根递给了二疤子,二疤子接过去,这次他没有扔在地上。

我父亲也点了一根香烟,烟头有些明亮,借着夕阳,染红了桥对面的那片天。

而那时,我站在桥下看着他们,我没有在想,为何大人们之间总是如此奇怪,而是想,他们这次抽的香烟是带锡纸的还是不带锡纸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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