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言情小說魔尊渺落
⑴ 香蜜同人潤玉錦覓CP之《美玉衾寒誰與共》第 19 章四
省經閣,天帝太微立在一副畫像前獨自出神,連潤玉進門都不知。潤玉對著天帝恭敬行禮,喚了一句:「父帝。」太微這才回過神來,長袖一揮將畫像收入袖兜之中。
潤玉卻茄頌已撇見那畫像就是此前見過的那副,錦覓與畫中的先花神梓芬長得一般無二,同樣傾國傾城的容貌,想來定是花神之女無疑。
唯有不同之處,畫像中的先花神眉眼間散落著一股淡淡的憂愁,而自己的覓兒則是眉眼明媚,像是一道光。想到此處,潤玉忍不住嘴角一扯,淺淺一笑,而後卻又沉思:覓兒若不是父帝所出,又是何人之女呢?
「潤玉來了,」天帝太微轉過身來,打斷了潤玉的思緒,「坐吧。」
潤玉知天帝這是有事要與他談,謝恩過後,恭敬坐下。
「再過些時日,便是你母神的壽辰了……」太微頓了頓。
「兒臣為這一日已籌備許久,欲將收集三載的星輝凝露獻予母神作為壽禮,願母神壽與天齊,與星月同輝。」
「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難為你了。」太微淡淡道。天後荼姚處處針對、刁難潤玉,他不是不知道。不過為了大局,潤玉不論為人子,還是為人臣,都得受著,不是嗎?
「父帝言重了。」潤玉起身行禮。太微稍扶了潤玉一把,「我兒不必多禮,今日我召你來,是想命你去辦件差事。」
「父帝請講,兒臣定當竭盡全力把差事辦妥。」
「水神洛霖和風神臨秀,兩位上神遁世已久,恐不知你母神壽辰將至。你且去洛湘府邀請你的泰山大人,讓他攜風神一同出席你母神的壽宴。」太微語氣稍重,「以免你母神不悅。」
「兒臣領命,這就前往洛湘府。」潤玉領命而去。
洛湘府偏居天界一隅,仙府雅緻、清冷,與璇璣宮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當潤玉自報名號之後,值守的仙侍就恭敬將他領至一處清凈的小庭院。
水神洛霖正立在一簇曇花旁,背對著他們,不知在做些什麼。仙侍原想出聲稟告,卻被潤玉擺手制止住了,只得悄悄退下。潤玉在後頭靜靜候著,只見水神輕手一揚,右手酒盞中物順勢流下,一時間,空氣中彌漫開來一陣淡淡的酒香。潤玉聞著這味道格外熟悉,仔細一想,竟像是覓兒釀的桂花釀。
潤玉上前一步,作揖行禮:「潤玉拜見水神仙上。」
洛霖將那酒杯一收,頷首道了句:「你來了。」似乎知道潤玉會來,又將手一揮,在庭院的石桌上幻出一副棋盤。那棋盤與潤玉的通靈玉數清石棋盤相似,只不過棋子用的是紅寶石和綠翡翠,「你我許久未見,下一局吧。」
水繫上神對弈,落子細無聲。棋局過半之時,潤玉舉子同洛霖道:「母神壽辰將至,可否請仙上攜風神一同出席壽宴,全了母神的顏面,小神不甚感激。」說罷,將棋子輕輕一落。
水神隨後也落了一子,淡淡道:「荼姚跋扈,這些年來,你過得不易吧?既然是天後壽宴,我同風神自當出席,就當全了你生母當年托我庇護你的心願吧。」
「敢問仙上,我的生母是何人?」潤玉執子的手微微一顫。
「既然斯人已逝,又何必多問?你須知,多問無用,多知無益。」聽水神此言,潤玉手中之子草草一落,洛霖則是緊接著乾脆利落下一子,道:「潤玉,你輸了。」
「仙上好棋藝,潤玉甘拜下風。」洛霖卻是抬頭看了看潤玉,「本神瞧著,你可是還有其他心事?」
潤玉對上水神的眼神,澀澀道:「果然瞞不過仙上,」便站起身來,揚起衣服下擺,重重往地上一跪,「小神有一事相求,望仙上成全。」
洛霖見潤玉跪下,當下起身想要把他扶起來,「這是為何?快快請起。」誰知,潤玉卻是跪地不起,「如果仙上不答應小神所求,情願長跪不起。」
「你且說說看,到底為何所求?」
「仙上,小神愧對你和父帝的垂愛,想請仙上憐憫,成全小神的一片痴心,收回四千年前定下的與仙上長女的婚約,小神願承擔一切罪責。只願與心上人廝守,哪怕是削神籍、貶下界,也無所畏懼。」潤玉說罷,重重叩了三個響頭。
「原來是這事啊,」水神洛霖果真乃得道上神,聽到潤玉提出要與自己長女退婚,卻依舊氣定神閑,「這婚約乃四千多年前,我與風神臨秀大婚之時,你父帝親口提出,想成就一段君臣佳話。既是你父帝一片好薯納前意,我們自不能拒絕,便答應下來。」
洛霖嘆了口氣,接言道,「不過凡事無常,現如今看來,這婚約倒成了一紙空文,也不知何時能兌現 ……」他再次攙扶潤玉起身,「你且先起來,這婚約退了也未嘗不可。」
潤玉聽言欣喜非常,又叩了個頭方才起身道:「多謝仙上成全。「
「大殿下就如此迫不及待,不願娶我洛霖之女嗎?」水神玩笑調侃道。
潤玉連忙賠禮:「仙上誤會了,潤玉本就是個萬年孤寂的命理,原想不論等多長時間,哪怕是萬萬年,也要迎娶貴家仙子,否則我就永生不娶。直到不久前,我偶遇一個花界小精靈,兩人相識相知,這才心生相伴廝守的心思。許就如凡人所言『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吧。」
「原來如此,竟也出自花界……」洛霖頓了頓,「退婚之事,待天後壽辰之日,我見到你父帝,自會向他言明。但天帝最終如何決議,也並非我一個臣下可以左右的。」
潤玉粲然一笑,「仙上能成全潤玉的心意,提出退婚,已是天大的恩情,其餘又怎敢強求呢?父帝那邊,潤玉自會想法子周全。」
洛霖點點頭,「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仙上請說。」
「天後壽宴那日,且將那小精靈帶來給我瞧瞧,本神看看是何等絕色佳人?居然將我洛霖之女給比下去了。」水神笑言道。
「是,潤玉自當從命。」潤玉想到此刻在人間的錦覓,臉上的笑意更暖了。
人間,錦官城梧桐街的一家酒樓里,我、彥佑和土地仙張德全正圍坐在一張靠窗的酒桌前,喝酒吃菜,好不爽快。
我先是端起酒杯,一口喝乾,忍不住大叫起來:「凡間的酒怎麼這么辣啊!」土地仙連忙道:「靈熙公子,趕緊來口菜,吃口鴨子。」
我又趕緊夾了口鴨子到嘴裡,還是忍不住大叫起來:「這鴨子好吃,真好吃!」
「靈熙公子,這家的桂花鴨可是全城屬一屬二的。有道是,品上一口老酒,嚼上一口桂花鴨,快活賽過活神仙哪!」
一旁的彥佑則是幻出一壇桂花釀,分別給我和土地仙斟滿杯,「還是喝這個酒吧,桂花釀配桂花鴨,天地絕配,這還是靈熙公子親手釀制的。」
「那小仙有口福了,」張德全忙不迭灌了一大口,「好酒啊,果然是天界的瓊漿玉液。我們人間的酒和這酒一比,能叫做酒嗎?簡直就是,就是……」土地仙本就喝了不少酒,這會子大半杯桂花釀下去,說話都有些大舌頭,「貓尿。」
「好說好說,」我專心對付那盤美味無比的桂花鴨,而後對彥佑道,「要不,給小魚仙倌留點?」
「錦覓,你不是吧?要不要隨時這般記掛著夜神大殿啊?喝酒喝酒……」 彥佑有些嫌棄地調侃我,不過沒忘了給我們勸酒。
「靈熙公子,干。」張德全搖頭晃腦,酒杯都有些拿不穩了。
還沒等我回話,彥佑卻一臉得意在旁數數,「一、二、三——倒。」只見那土地仙,果然應聲倒在桌上呼呼大睡,顯然是醉了。
我敲了敲桌子,想要叫醒張德全,可他卻毫無反應,連忙問彥佑,「撲哧君,土地仙醉了,這怎麼辦?」
彥佑大笑道,「怎麼辦?涼拌唄。我帶你出去玩,有他在,礙手礙腳多不方便啊。」
我一聽要出去玩,哪裡還顧得上張德全,便一溜煙和撲哧君跑了。這一路上,撲哧君就對我不停說教,說我給潤玉看著,都關傻了,都不知道人間有多少好玩、好吃的東西。
我雖不同意撲哧君說潤玉的壞話,但聽到好玩、好吃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問一問,誰知撲哧君故作神秘,送我四個字:「吃喝玩樂。」
言語間,撲哧君便把我帶到了一家賣布匹的小店前,說是到了。我抬頭一看,深感失望:「撲哧君,這不就是一家賣布匹衣料的小店嗎,有什麼稀奇的?你不知道,此前小魚仙倌吩咐織女為我縫制的雲錦斗篷和衣裳,那個才叫好看,還會閃閃發光呢。」
「得了,別得瑟了,這家店可不是光賣布匹衣裳,里頭別有洞天啊!隨我來就對了。」撲哧君本想拉著我的手,可我卻習慣性躲開,弄得他都有些沒面子了。
只見他走到掌櫃面前,問道:「掌櫃,有沒有新鮮的魚兒賣啊?」
那胖掌櫃抬頭仔細端詳了我倆一番,便點點頭,把我們往裡院帶。只見那裡院人聲鼎沸,煙霧裊繞,大都四人一桌圍著,打一種四四方方的牌,名曰:麻將。
那裡頭雖說氣味很難聞,但我從未打過麻將,想試試看便忍住了。很快,我就掌握了其中的游戲規則,稍施法術,便可聽什麼牌得什麼牌。除了開始兩局,不懂規矩詐糊了兩次,之後就是大殺四方,各種贏錢:自摸、對對糊、清一色……以至於桌前的銀兩都堆積如山了。
老這么贏,也沒啥意思,我本想問問掌櫃有沒有其他更好玩的,卻給人家不留情面地請出去了。掌櫃對我們作揖行禮道:「兩位公子,我們做的小本買賣,可經不起你們兩尊大神這么折騰,你們還是拿著銀兩,另尋別處玩樂去吧。在下拜謝。」
撲哧君接過那包沉甸甸的銀兩,說了句:「錦覓,還真不少。」我瞟了他一眼,「盡是些黃白之物,有什麼用?這個打麻將也沒點意思,光是我一個人贏了。玩樂之事,就要像我和小魚仙倌對弈那般,我吃他三五子,他贏我五六子,才有意思嘛。」
「得了,別整天三句不離小魚仙倌。這黃白之物怎麼就沒用了,在凡間缺了它可萬萬不可。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玩,你就知道它的大用處了。」說罷,撲哧君便領著我,往另一條街走去。
這次到的地方是個雕梁畫棟的小閣樓,門匾上寫著「怡紅院」三個字,看起來比之前的布匹小店氣派多了。一進門,我就瞧見許多衣著光鮮亮麗的女子,站在兩旁迎送賓客,鶯鶯雀雀很是熱情。
不過,我還聞到了一股很刺鼻的香味,忍不住皺眉問道:「這是什麼味道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脂粉味。」撲哧君解釋道。
「真夠難聞的。」說起味道來,我還是最喜歡花界的花草芳香,還有就是潤玉身上的龍涎香,想到這,心中不由期盼潤玉快點下界來看我。
此時,有個看起來年紀稍長的婦人,走到我和撲哧君的面前,將帕子一甩:「喲,哪來的如此俊俏的兩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要不要媽媽我介紹一下。」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撲哧君卻是將手中的錢袋一露,大喊:「把你們這里最紅的姑娘給爺喊出來伺候。」
那婦人一見撲哧君手中的錢袋,頓時臉上笑開了花,「好勒,牡丹快出來接客啦!」
而我一聽「牡丹」二字,果子腦袋頓時炸開了:長芳主來抓我回去了!拔腿就往大門外跑,撲哧君攔都沒能攔住。而那婦人見我跑了,便立馬來追,在後頭大喊道:「公子,你別跑啊!如果不喜歡牡丹,我們這里還有玉蘭和海棠啊。」
我一聽連玉蘭和海棠芳主也來了,「啊」的大叫一聲,更是跑得比兔子還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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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 香蜜潤玉同人(31)
冷……由內而外,身體異常寒冷,空盪的胸口失去庇護,就那樣毫無防備地對外敞開。
他苦笑,眼皮費力地合起來,擠出大顆淚珠,沿著蒼白的側臉一路滑下。
他想,自己怎麼還沒死去呢,這種日子,多一天都是折磨啊……
「哥哥、鯉兒哥哥?」
昏睡中,鯉兒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叫他,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清脆好聽,好像就在他耳邊似的。
鯉兒掙扎著醒來,正對上一雙狐狸似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眼望不到底。
「鯉兒哥哥!」見他睜開眼,小女孩開心地笑了,關切地問他,「你看起來很不好,怎麼了呢?」
「我…」鯉兒開口,驚覺自己嗓音沙啞,怕嚇到小姑娘,立馬閉上嘴。
「沒關系的…」女孩甜甜地笑,圓潤的臉龐靠近,額頭與他相貼,靜靜地感受他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啊…怎麼這樣啊!」不知她感覺到什麼,再抬眼時,滿是憐惜和不甘,心疼地撫摸鯉兒帶血的臉,「鯉兒哥哥,沒關系,就算他們都不喜歡你,你還有我!」
「我來救你!」
女孩笑容依舊,似乎醫治他是小菜一碟的事。鯉兒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心裡被她感動,卻不忍告訴她,沒用的…
龍之逆鱗只有一片,沒有了就是沒有了,還如何去修補呢?
鯉兒不抱希望,可下一刻,女孩柔軟的手撫上他的心口,源源不斷地輸入靈力。
然後,神奇的,原本生長逆鱗的地方開始一點點重生,皮肉也在迅速恢復,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怎麼樣,我說了我可以救你吧!」
鯉兒抬眼看她,驚訝地說不出話,卻見女孩突然哭起來,「鯉兒哥哥,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我喜歡你啊……」
「啊…!」翌日清晨,天界和煦的微風撥動窗柩,驚醒了睡夢中的潤玉。
夢中所見太過清晰,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回憶,竟然毫無預兆地再度來襲。
拔龍鱗、剜龍角、剖心取下逆鱗,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歷歷在目,彷彿還在昨天。
潤玉一向定力十足,遇事處變不驚,可唯有關於幼年這段經歷,是他生命中無法承受之痛,無論過去多少年都無法釋懷。
身上的寢衣被汗濕透了,他抬手解開系帶,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這么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醜陋的自己,可以坦然面對那猙獰的傷疤。
可是…潤玉大驚,他的逆鱗怎麼長出來了?
以為自己看錯了,潤玉盤腿催動靈力,果然感受到體內充足的水靈之氣,修為也較從前大為提升。
這是怎麼回事呢?
他自然地聯想到夢里見過的小姑娘,她眉眼彎彎,告訴他不要怕,她會來救他的。
潤玉當然不會真的相信,一個夢而已,豈能如此輕易地令他起死回生,重新生長出一片逆鱗來?
他匆忙起身穿好衣服,舉止間散發出強烈的應龍之氣,帝王之相更加庄嚴。今日在朝堂之上,幾乎每個人都察覺到,陛下彷彿脫胎換骨一般,端端坐在那裡,就能感受到強大的靈力波動,甚至不遜於先天帝。
他們沒有多想,只以為這是潤玉閉關修煉的結果,紛紛上前恭賀,「陛下順應天道,果然非同凡響啊!」
只有鄺露一人在默默懷疑。她深知潤玉的身體虧損嚴重,而他出關以後,別說是修為進益了,就連精神都差了許多,怎麼一夜之間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呢?
她滿腹疑惑,卻不敢當面問出來,只能靜靜立在下方,聽別的仙卿們說些萬壽無疆的虛話。
鄺露本想等散朝以後,找個借口去問問潤玉,卻沒想到潤玉倒先點了她的名,叫她到議事廳等著。
「陛下,」安靜的內室里,潤玉在案上點了一柱安神香,看著裊裊飛煙發呆。
鄺露喚他,「陛下,您的身體可是恢復了?」
「嗯,」潤玉頷首,轉頭溫和地看向鄺露,「多虧你昨日送來的安神湯。」
「什麼?」鄺露疑惑,「陛下,鄺露昨日一直在布星台,沒有送過什麼安神湯啊…」
「你沒來,可是有人替你來了。」
鄺露還是不懂,「陛下,我之前的確說有一味安神的方子,可因為葯材難得,現在並未完全湊齊。」
鄺露一頭霧水,可潤玉聽完以後,卻幾乎明白了一切。
昨日來送葯的小仙娥,多半就是那隻小狐狸了。
潤玉有些懊惱,那碗葯味道古怪,他早應該想到有問題的,卻放任她在眼皮子底下作怪。
只是潤玉現在也沒明白,他的逆鱗又是怎麼回事呢?
「鄺露,昨日你可見過繁錦?」
「錦兒?」鄺露點頭,「嗯,見了的…」
見潤玉滿臉嚴肅,鄺露不敢隱瞞,「昨日錦兒來找我,說她想見陛下。我就告訴她,陛下應該在璇璣宮…」
鄺露越說越覺得不對,「陛下,這和錦兒有什麼關系呢?她會不會有危險?」
潤玉無奈地搖頭,「本座也不清楚。」
安神的香氣撲鼻而來,潤玉放鬆緊綳情緒,感受逆鱗重生帶來的蓬勃朝氣。
看來,必須要親自去一趟青丘了。
⑶ 【香蜜潤玉同人】桃花依舊笑春風
1.
桃夭八百歲上,曾隨老胡去過一趟人間。那時先花神剛剛隕世,花界一怒之下與天界決裂,老死不相往來。
而人間也因此收到牽連,百花凋零,不復芳菲。
世人皆罵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花界眾芳主自知理虧,頂不住各方壓力,終於鬆了口,派老胡去往人間考察一番,再行定奪。
而桃夭嘛,仗著自己可愛,在老胡面前無底線地撒嬌,終是如願來到人間。
可沒想到,她這個靈力低微的小花仙,竟然經不住人間五色慾望的侵蝕,花瓣都快凋零了。
老胡沒辦法,只好半路停下,把她交給洞庭水君照看。臨走前殷切叮嚀:「小桃桃啊,千萬要看好你那條小命!」
桃夭被嚇得不輕,卻不後悔出來這一趟。雖說吃不到傳說中的美味佳餚了,可是在洞庭湖底住幾天也是好的啊!
她身姿輕盈,舒展地飄盪在水中,修長的雙腿上下拍打著平靜無波的水面,想像自己是一桐兆條自由自在的鯉魚,任意傲遊。
隔行如隔山,在初來乍到的桃夭眼中,做一條魚是無比幸運的。清凌凌的湖水,將皮膚洗滌得透徹干凈,她覺得自己變美了不少呢!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鯉兒」,那個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的「鯉魚精」。
那是個尋常的傍晚,夕陽輕柔地灑下來,為人間披上一層柔和的紗衣。
桃夭玩的累了,在湖底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打算小憩一番。她疲憊地闔上雙目,神識飄散開,怯意地發出哼哼聲。
就在這時,身邊傳出一陣壓抑的啼哭,由遠及近,甚是悲戚。
桃夭膽小,當下便沒了睡意,蹙著眉頭前去尋找。
剝開一叢雜亂的水草,她發現了躲藏其後的小男孩。
穿白衣的男孩子,額角破了大洞,正汨汨地冒著血水。他好似被夢魘住了,身體無力地蜷縮成一團,還在瑟瑟顫抖。
「喂,」桃夭既心疼又害怕,趕忙過去抱住那男孩,把僅有的一點靈氣渡給他,「你快醒醒啊…」
「嗯…」過了好一會兒,男孩終於睜開了眼睛,漂亮的雙目里滿是驚懼,哭著求她,「娘親,你不要生氣,鯉兒以後一定乖乖的…」
「哎…」腰身被緊緊箍住,滾燙的淚水流入脖頸里,桃夭慌了神,只能更用力地回抱住懷里冰冷的身軀,生澀地安慰她,「鯉兒別怕、鯉兒別怕…」
女孩身上的味道很特別,結合了花瓣的甜和果子的香,聞起來極為誘人。
重傷的男孩拚命抓住手心裡的柔軟,竭力熬過體內滅頂的痛楚。
心口驀然缺失了一大塊,空洞又冰冷。
等他再度醒來,不知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只知自己正被人溫柔地抱著,頭頂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入目是女子粉嫩的面頰,櫻唇微嘟,泛著晶瑩的水光。
「你是誰…」鯉兒出聲,驚覺自己嗓音沙啞,復又羞窘地埋下頭。
桃夭本就睡得不安穩,發現男孩醒了,露出溫暖的微笑,「鯉兒哥哥,你終於醒了啊。」
鯉兒瞪大眼睛,將女孩甜美的笑臉烙印在心間。
那一刻,她是誤入池中的仙子,在他心裡激起驚濤駭浪。長久以來隱藏的暴戾,差一點就要決堤。
他是一條不稱職的紅鯉魚,頭上長了一對難看的犄角。母親視他為恥,夥伴們更是瞧不起他,日日拳腳相加。
還是第一次,有人願意伸出手臂擁抱他,為他展顏而笑。
千萬不能嚇到她…
鯉兒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儼然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微笑著問女孩,「你叫段侍什麼名字?」
「鯉兒哥哥,我叫桃夭。」小花仙不知他心中所想,笑著從隨身的香囊中掏出一根別致的金線,編成一枚靈巧的結,遞給鯉兒,「小哥哥,這個送給你。」
見男孩愣愣的,桃夭拉過他的手,為他佩戴整齊,轉而露出自己白皙的玉臂,「瞧,這是一對的。以後你想我了,只要摸一摸它,我就會知道的。」
女孩笑容甜美,眼睛彎彎的,猶如天上皎潔的月光,剎那間讓人忘記了疼痛。
「好。」鯉兒低頭摩挲著那一圈細線,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此生註定孤寂,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那便休想再逃走了。
2.
三千年後,花界。
「錦覓啊,你怎麼又爬樹上了,快給我下來!」
「偏不!」名局燃租叫錦覓的小仙子啃著桃子,悠哉地躺在樹梢上,不滿地撅起嘴巴,「老胡,你幹嘛老是掃我的興啊,你看人家桃夭,哪一次不是向著我的!」
「哼哼,」老胡吹著發白的胡須,叉腰吼道,「你還好意思說?小桃桃也就比你大個千八百歲的,你看看人家的修為,羞不羞呦!」
「你…!」錦覓被戳到痛楚,羞憤交加,乾脆轉過身不再理會了。
她也很郁悶啊…不知為何,無論她如何修煉,修為都不見長進,靈力更是低微,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而「三好學生」桃夭,天資聰穎,進步神速,年紀輕輕已經是長芳主的左膀右臂了。
錦覓越想越氣,抄著手臂往回跑,想到鍋里正燉著一隻黑烏鴉,興奮地搓搓小手。
煩惱的事先放一邊吧,美食當前,當然要先吃為敬啦!
錦覓腳下飛快,標致的小臉賊兮兮笑著,一頭撞進柔軟的胸脯上。
「哎呦~」
「啊…」
桃夭胸口脹痛,紅著臉揪住錦覓的衣領,「你這丫頭,又作什麼妖呢?」
「姐姐…」錦覓看見桃夭,一股腦兒鑽進她懷里,滿足地吸取懷中甜香,討好地說道,「姐姐來得正好,我帶你吃好東西去!」
僻靜的小院里,桃夭指著沸水裡烏青的大鳥,不可思議地說,「覓兒,別告訴我,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是啊!」錦覓撲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探過腦袋,「奇怪了,都燉了這么久了,它怎麼還是硬硬的?」
「額…」面對單純的錦覓,桃夭只有扶額的份兒。
這黑鳥絕非凡品啊!雖然受了傷,卻也看得出修為頗深,即便不是上神,也絕對在她們之上。
只是這位同道運氣太背了些,竟然差點被錦覓吃進腹中…
本著治病救人之心,桃夭慷慨地為那黑鳥渡起了靈力。
粉霧包圍,花香彌漫。不多時,烏鴉神識覺醒,搖身一變成了俊俏的郎君。
而與此同時,桃夭靈力消耗過大,化做花瓣被錦覓收進懷中。
「是你救了本殿?」體內充盈著鮮活的靈力,男子面色放軟,對眼前白嫩清秀女子說道,「本殿知恩圖報,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吧!」
「真的?」錦覓眼下也看出來了,這男子身份絕不普通。她上前一步,牽住他的衣角,「烏鴉烏鴉,你是神仙嗎?」
「放肆!」男子臉色凌厲,不悅地斥道,「我乃天界二皇子,如假包換的鳳凰真身,豈容你隨意冒犯?」
「哦…」錦覓懵懂,若是說說話就叫冒犯,那她先前還想吃了他…
額…錦覓縮了縮脖子,感激地摸了摸小桃花。
「那個…鳳凰?」錦覓一貫厚臉皮,笑著哄道,「我錯了、我錯了…」
她面上委屈,眼眶紅紅的,頗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旭鳳見女孩快哭出來了,正思忖自己是否有些過火,怎麼說也是救命恩人,他應當耐心一些的。
可錦覓卻突然「撲通」跪倒在地,鼻涕先一步流下來——
「神仙大人,求求你帶我上天帶我飛!」
3.
落星潭裡,俊逸出塵的白衣男子正倚在臂彎里假寐,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上,赫然佩戴著一圈金色的絲線,與月下老人所制的紅線迥然有別。
正是天界的大殿下,夜神潤玉。
一片寂靜中,他似乎察覺到什麼,美目驟然張開,流淌出星河萬里,朝著魘獸的方向施法——
「哎呦!」
俏麗的小仙女從半空中摔落,緋色衣裙被水打濕,勾勒出玲瓏的身姿。
「嗬!」非禮勿視,潤玉迅速轉身,隨手解下外衣向那女子身上擲去,白玉般清冷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呵斥道,「何方妖孽,成何體統!」
女子沒有回應,一陣窸窸窣窣後,身前突然出現一張粉嫩的小臉,帶著幾分熱絡、幾分驚喜,抱住潤玉的脖頸,軟軟喚道,「鯉兒哥哥,終於找到你了!」
小姑娘身體綿軟,像只慵懶的貓兒,撒嬌一樣低吟,「我是桃夭啊,你不認識我了?」
天界誰人不知,夜神大殿孤高清冷,從不與人親近。而此刻,潤玉看著懷中毛茸茸的小腦袋,直覺自己應當推開她,兩手伸出去,卻莫名地將女孩摟住,往心口的地方按了按。
內心深處的禁忌被打開,手掌中溫熱的觸感,女孩皮膚里滲出的甜香,讓他禁不住眼角泛紅。
這感覺太過陌生,潤玉不由得心慌,猛地推開女孩,冷聲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鯉兒哥哥,你怎麼了呀?」桃夭不解,剛才兩人還久別重逢卿卿我我呢,怎麼突然就橫眉冷對了呢!
小姑娘心急,粉腮漸漸發紅,說話都帶了顫音,捲起袖子抵到潤玉鼻尖,「喏,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這手繩還是三千年前我送給你的呢!」
說起那段久遠的回憶,桃夭委屈更甚,再也憋不住眼淚,「嗚嗚嗚…說好了做朋友的,可是你卻突然不辭而別,我到處找也找不到…」
若不是陰差陽錯下被錦覓帶到天宮,又無意間落在魘獸身上,她又怎會發現,那條被他保存完好的桃花結呢?
都說桃花既結,一諾便是一生。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花仙,就真的將他放在心裡,一藏就是幾千年。
小姑娘心思脆弱,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將潤玉胸前的衣襟都打濕了。
饒是他心中有再多疑惑,現在也情願相信桃夭,聽從本心,將她再次納入懷中。
他沒有哄人的經驗,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輕撫女孩的脊背,木訥地說著,「別哭了、別哭了…」
那天以後,寂寞了多年的璇璣宮里,迎來一個活潑可愛的小仙子。
桃夭天性自由,對失而復得的「鯉兒哥哥」,是怎麼也看不夠,整日里圍著他打轉。
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每日陪他在布星台上,看他運籌帷幄,縱橫北斗。
她曾央求著想學這布星掛夜之法,可潤玉卻擺手,只說這是老神仙的活計,不適合小姑娘。
桃夭不懂,從他懷里探出小腦袋,認真地說,「潤玉哥哥,可是你不老啊!」
「是啊…」潤玉淡笑。神仙是不老之身,可誰又知道,他這副年輕的軀殼里,裝著怎樣一個靈魂呢?
抬手摸了摸姑娘瘦削的脊背,潤玉苦笑道,「大概因我是個萬年孤寂的命理,合該與這孤星相伴一生吧!」
「才不是呢!」桃夭不許他自輕,固執地困住他的腰身,嘟嘴說道,「以後我都會陪著你,永遠不分開!」
小姑娘說到做到,這下可苦了潤玉。想他過去那萬年仙生里,一個人布星、一個人吃茶、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練劍…早已經成了習慣。
一夕之間多出個小尾巴,潤玉初時反抗過,卻在看到女孩委屈緊皺的小臉時泄了氣。
罷了…他不得不承認,不論他們之間曾經有何淵源,不論他是否遺忘過什麼。這個花界來的小仙娥啊,他是無論如何都甩不掉了。
更奇怪的,是他一想到有一天要同她分離,心口就鈍鈍的痛,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還沒想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4.
這廂,璇璣宮中正柔情蜜意;那廂,火神殿下的棲梧宮卻是雞飛狗跳。
錦覓不諳人事,常常在不經意間闖出禍事,免不了要受到苛責。
她自覺冤枉,卻偏偏無人做主,哭哭啼啼鬧著要回家去。火神巴不得呢,屁顛屁顛地送她到南天門外。
卻不想,半路遇上窮奇作亂,錦覓為救旭鳳身受重傷,頭上的鎖靈簪被打掉,耀眼的七彩神光下,女子露出本來面目。
桃夭趕到時,便恰好見到這副驚艷絕倫的畫面:美艷的女子翩如驚鴻,不盈一握的纖腰被烏發遮住,病態的嬌顏帶著幾分柔弱,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錦覓…」桃夭認出錦覓,下意識飛身上前支援,生生接下窮奇一掌。
潤玉猝不及防,擔心女孩受傷,速速取出佩劍擋在桃夭身前,怒上心頭,對女孩厲聲說道,「不許逞強,找個地方躲起來!」
桃夭意會,拖著錦覓的身體藏在石柱後面,目光緊鎖著前方。
潤玉心中記掛著桃夭,招式難免慢了幾分,不多時身上已有了傷痕。
桃夭心疼,暗恨自己修為太低,無法與他並肩作戰,只能在心裡祈禱,潤玉一定要平安才好啊…
萬幸天帝及時出現,化解了這場危機,窮奇逃竄下界。
可桃夭還沒來得及欣喜,錦覓外露的真容便吸引了天帝陛下注意。與此同時,天界有資歷的老神仙也瞪大眼睛,說是先花神梓芬回來了,誇她容貌更甚從前。
錦覓的身世,是花界千年來死守的第一大機密。桃夭驚覺事態不妙,顧不上同潤玉道別,慌忙帶著錦覓回到花界。
自然是免不了被芳主們訓斥的。桃夭向來寵著錦覓,將責任盡數攬在自己身上,被罰跪在桃花樹下。
而經此大亂,錦覓的身世顯然捂不住了。桃夭這才知道,錦覓原是先花神同水神的女兒,也就是,傳說中夜神大殿的未婚妻。
「唔…」香風拂面,桃夭一個人默默跪著,難受的說不出話。
她喜歡錦覓,一直把她當成最親的妹妹,保護她、疼愛她。
她也喜歡潤玉,不論他是落魄的紅鯉魚,抑或是高高在上的應龍,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現在,她最親近的兩個人有了婚約,她是否應該感到高興呢?
可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非但不高興,她還很懊惱,後悔不該救了那隻鳳凰,不該讓錦覓上天,更不該讓她受傷,誤打誤撞露出真身…
可是…桃夭痛苦地捧著腦袋…
如果不是這番機緣,她又怎能遇見潤玉。
那個溫潤如玉的皎皎君子,是她心頭不可替代的明月光。
「桃夭?」潤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跪倒在花瓣里,身體歪向一邊,既委屈又別扭。
他好笑地抿抿嘴,傾身扶起小姑娘香噴噴的身子,愛憐地半摟著,「有膽子不辭而別,怎麼一個人躲在這里傷心呢?」
「潤玉哥哥…」桃夭揉了揉眼睛,確定來人真的是潤玉,抽噎地更厲害了,「嗚嗚嗚…你是來看錦覓的嗎?她在長芳主那裡…」
小姑娘鼻尖通紅,粉嫩的小臉被淚水洗過,泛著瑩瑩的水光。
分明是捨不得,卻又故作堅強,從他的懷抱里掙扎出來,咬牙說道,「潤玉哥哥,你以後不要再抱我了…」
「桃夭!」小姑娘越說越來勁,潤玉氣笑了,長臂一伸,強勢將她攬過來,拭去臉上的淚水,「不是說要永遠陪著我嗎?這么快就要反悔了?」
「不是的…」桃夭結結巴巴地辯解,「潤玉哥哥,你可知錦覓的身份?」
「嗯,」潤玉點頭,「聽說是,我的妹妹?」
哪是妹妹啊…她是你媳婦兒啊…
桃夭苦惱地垂下頭,「不是的…你以後就會知道,你和錦覓才是一對。我…會祝福你們的!」
「那我呢?」清亮的眼眸微微眯著,潤玉有些惱了,啞聲問道,「小桃花不要潤玉哥哥了嗎?」
男子一身雪衣,與嬌美的桃花融為一體,竟然分外和諧。
他豈唇,低頭就能觸碰到女孩的柔軟,卻恰到好處地停下來,緩緩說道,「你記住,是你先招惹我的。」
潤玉想起那日預料之外的初見,女孩怯怯地撲過來,芳香盈懷,讓人見之忘憂。
他憐愛地捧起桃夭的臉,揉揉她有些凌亂的發髻,向她承諾道,「小桃花無須多想,只要有我在你身邊一日,我便會護你平安康樂一日。」
而你,只要每日多愛我一點點,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
我心就足矣。
5.
錦覓認親之後,這段糊塗婚事也難免被重新提起。
潤玉原是不放在心上的,卻不想那錦覓仙子當著朝中重臣的面,說願意嫁他為妻。
這下可難辦了。
潤玉擔心自家小桃花胡思亂想,這段時間頻繁出入花界,變著法兒討好她,再三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是,天界之上因這場婚事而焦慮的,又豈止是潤玉呢?
天後娘娘近來很忙。因著水神和錦覓的關系,她更加記恨潤玉,後悔自己當年一時心軟收養這個逆子,唯恐他搶了旭鳳的風頭。
平日里雍容高貴的天後娘娘,暗地裡召集侍從,密謀要給這個可憐的長子重重一擊,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凡間,洞庭深處。
一襲青衣的玉面公子,皺眉看著上座咳嗽不止的中年婦人,心下暗自有了決定。
他匆匆與那婦人道別,轉而飛升上天,直奔璇璣宮而去。
「潤玉!」他大喊一聲,拉起夜神就跑,不給他反駁的餘地。
「彥佑…」潤玉冷不防被擒住,濃眉倒豎,冷聲斥道,「放開本殿!」
「大殿不必心急…」彥佑腳下不停,聲音卻分外和緩,幾乎是在哄他,「你隨我去見一個人,那人…對你很重要。」
潤玉聞言,身體驀的頓住,心底里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有些疼,讓他忍不住害怕。
他出了神,就這樣被一路帶到洞庭湖。
碧綠的水紋輕撫在身上,潤玉凝眉,耳邊彷彿聽到有人在叫罵——
「你這個怪物!」
「怪胎!」
「醜八怪!打死你!」
……
心口發痛,潤玉承受不住似的,痛苦地彎下腰。抬手捂在心口缺失地方,那裡原本長著他的逆鱗。
龍之逆鱗,觸之即怒,拔之將死。
那日,身穿紅衣的美艷女子,不顧他苦苦的哀求,生生剜了下來…
他好疼,猶如墮入地獄之中,四肢百骸都被厲鬼啃咬。
直到…有個溫暖的懷抱摟住他,小女孩香氣撲鼻,始終陪著他,不厭其煩地為他渡靈力。
「潤玉、潤玉?」
湖底洞門大開,彥佑喚醒潤玉,指著前方向他努嘴,「去吧,她等你很久了。」
物是人非,衣衫還是一樣的紅,只嘆紅顏易老,終是不復明媚。
「你是…娘親?」潤玉哽咽了,手指緊握成拳,強行忍住淚意,「真的是娘親嗎?」
那婦人也哭,似是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到自己的孩子,身子佝僂著,什麼形象都顧不上了。
她哭著叫他,「我的鯉兒啊…」
前塵過往,多少恩恩怨怨,此刻都不重要了。母與子之間,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化解所有隔閡。
最殘暴的殺手,最是深諳人心,懂得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大舉突圍。
可憐潤玉才剛剛見到自己的母親,轉瞬間一捧琉璃凈火從身後襲來,母親憑著本能用身體去抵擋,頃刻間便香消玉殞。
「娘親!」潤玉大慟,抱起母親的屍首失魂落魄地大喊,「不要啊…」
是天後,只有天後能催動琉璃凈火!
是天後殺了娘親!
滔天怒意催的他心膽俱焚,潤玉不顧一切地沖上天去,誓要討個說法。
卻不想,他如今這副模樣,正落入了天後的連環套。
天後以犯上之名逮捕潤玉,處以三萬道雷劫之刑,竟是要就此奪了他的命!
天界人人自危,都在可憐那夜神大殿。
光風霽月的朗朗君子啊,被折磨的形銷骨立,僅有一息尚存,孤零零地躺在璇璣宮里。
6.
花界。
桃夭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趁著天黑偷偷溜了出來。
潤玉已經有些日子沒來看她了。
說來也奇,戀人之間彷彿真有感應似的,她近來總是莫名感到心痛,手心不自覺攥著桃花結,不管怎麼撫摸都得不到回應。
她憂心忡忡,從錦覓那裡討來一捆清霜靈芝,趕忙上天來尋潤玉。
璇璣宮濃黑一片,一絲光亮也無。
「潤玉…」桃夭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大吃一驚,快步跑到床前。
「啊…!」桃夭大驚失色,用力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
眼前的男子,虛弱得像張透明的白紙,寬松的寢衣裹在身上,空盪盪的,落滿了乾涸的血跡。
「潤玉哥哥…」眼淚決堤一般,汨汨不絕地流淌下來,桃夭含著靈芝,低頭覆上潤玉的薄唇,一點點渡給他。
男子身體冰涼,一絲活氣也無。桃夭害怕極了,顧不上什麼禮儀規矩,脫下外衣翻身上床,將潤玉整個圈在懷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昏睡之中,潤玉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冰冷的洞庭湖水中,嬌小的女子、清甜的嗓音,耐心地哄著他,「別怕、別怕…」
「唔…」男子突然翻身上來,將桃夭壓在身下,蒼白的唇色染上春意,兇狠地攫取女孩口中的甜蜜,不知饜足地反復品嘗。
直到…朝陽初生,金黃的光暈打在濡濕的紗簾上,潤玉艱難地睜開眼睛,眸中寒意逼人。
他想起來了。
曾經發生的一切,他羞恥可笑的童年,天後偽善的幫助,萬年來在天界虛與委蛇、強顏歡笑的種種…
以及…潤玉偏頭,看向臂彎里累極酣睡的小女子。
原來,他愛她,已經這樣久了。
久到滄海桑田,身世浮沉,所有的不幸都化作烏有。
從始至終,他唯一擁有的,不過就是一個她。
而那些失去的東西…潤玉狠狠閉目,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君子,總有一天,他會一點一點地,從他們手中一一奪回來。
「嗯…」似是感覺到身邊人傳來的戾氣,桃夭疲憊地睜開眼睛,小臉紅撲撲的,害羞地鑽進潤玉懷中,悶聲問道,「潤玉哥哥,你的傷好了嗎?」
「嗯,」潤玉笑得溫和,側身替她攏好被角,湊近了問她,「小桃花,昨夜…還疼嗎?」
「你…!」桃夭漲紅了臉,圓圓的腦袋用力拱進被窩里,氣惱地說,「潤玉哥哥大騙子,我還以為你快要死了…」
想起昨天的場景,小姑娘心有餘悸,復又探出頭來,伸手捧住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認真地說,「潤玉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
小姑娘說著又哭了起來,委屈道,「我一定會哭死的…」
「好…」潤玉溫柔地抱緊桃夭,從懷中掏出一枚龍鱗,交付到女子手中,輕吻她的額頭,「小桃花,我把命交給你了…」
「嗚…」桃夭不傻,她知道那是潤玉的逆鱗,更知道生而為龍,失去逆鱗意味著什麼。
她撲上來,像只發了瘋的小兔子,霸道扯開潤玉胸前的衣襟,眼淚簌簌滴落,顫顫地喊他,「潤玉哥哥…」
女孩身量很輕,掛在身上像棉絮似的,身子又白又軟。
潤玉喉頭一哽,眸色深不見底。
他又害她哭了…
握在纖腰上的手暗暗收緊。
紅綃帳里,潤玉暗自想著:這天界啊,也是時候該易主了。
7.
桃夭回到花界,乖乖地住了一百年。
她足不出戶,卻也聽說天界發生了很多事情。
人人都說夜神大殿狼子野心,逼死養母、逼走親父。只有桃夭知道,那些人所受的苦,遠不及他萬一。
新帝登位,百廢待興。朝堂之上,各方勢利重新洗牌,有人攀附、有人退隱。
潤玉天性清冷孤傲,原來做殿下時一直未曾娶妃,現下身份尊貴,便有那老神仙三天兩頭上奏,請求陛下早日充實後宮。
這些事情經錦覓之口一字不漏地傳入桃夭耳中,而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優哉游哉地坐在葡萄架下盪鞦韆。
「小桃桃啊,」老胡看不過去,也跑過來提醒她,「男人有錢就變壞,你可得提防著點兒!」
「就是,」錦覓點頭附和,「就說那旭鳳吧,自從當上魔尊,鼻孔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對我都沒有以前那麼體貼了!」
「哎呀…」桃夭不勝其煩,仰頭飲下一杯桃花酒,俏皮笑道,「原本我是不急的,不過既然你們如此關心我的終身大事,不如便配合我演一場戲吧!」
「什麼戲?」
「嘿嘿…」桃夭眨巴著水霧霧的大眼睛,神秘地說道,「相親大戲。」
今日花界迎來萬年難遇之喜事,花神錦覓的姐姐桃花仙子公然擇婿,各路仙君紛紛報名,都想一親芳澤。
世人皆知桃花嬌艷,且看那掌花的仙子啊,粉腮如雪,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堪堪立在那落英繽紛的桃林里,弱柳扶風柔若無骨似的,只叫人酥斷了心腸。
在一眾仙君里,有一位來自水族的龜仙人,對桃夭痴慕已久。他自詡有幾分文采,寫了不少淫詞艷調,迫不及待地念給桃夭聽:
「桃寶桃寶我愛你,就像烏龜愛蝦米。」
「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
「哦~我愛你。」
「噗…」桃夭被迫聽完這首為她而作的詩,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好詩、好詩啊!」
她笑得淋漓,不經意間岔了氣,素手捧著心口,嬌怯又可人。
就在她撐不住了,快要笑倒在地上時,一雙大手從背後扶上她的腰肢,將人整個提起來置於臂彎里。
熟悉的龍涎香充斥鼻尖,桃夭心知肚明,握著他的手,軟軟央求道,「潤玉哥哥,快給我揉揉肚子,笑得好疼哦~」
潤玉好笑地看了一會兒,女子紅唇晶瑩,不點而紅,像一顆誘人的蜜桃。
下一瞬,他伸手勾住女孩圓潤的後腦,傾身覆了上去。
桃花有情,乖覺地排列成陣,將有情人包圍其中,不讓春色外露。
小姑娘極為聽話,在他懷里軟軟地蹭了蹭,才撒嬌道,「哥哥也是來競選小桃花的夫婿嗎?」
潤玉低頭,親昵地碰了碰女孩挺翹的鼻尖,溫柔地應道,「哥哥已經備下了十里紅妝,不知桃花仙子是否願意嫁給我呢?」
「哼,」小姑娘皺了皺眉頭,「哥哥來得晚了些,剛才那位龜仙人情詩寫的甚好,我被打動了,已經決定嫁給他…」
「哦?」潤玉危險地眯起眼睛,「這下可難辦了。」他拉起女孩的手,用力地按在自己心口上,神色頗為沮喪,「這個地方,滿滿的都是你。若你不要我了,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
「潤玉哥哥,你別胡說!」不管過去多少年,面對眼前這個男人,桃夭永遠都沒有辦法。
她愛他啊,不管是神是魔,天上地下,都只有一個他。
小桃花的心,潤玉當然知道。他是一頭腹黑的狼,盯著窩里單純的白兔,誘哄她,「那小桃花決定,要不要嫁給哥哥呢?」
「嗯…」桃夭嬌羞地垂下頭,悶悶說道,「當然,願意啊。」
成長的路上,很遺憾曾經錯過。而天道有情,終又讓我們重遇。
那些試探和矯情,不過是為了證明,我有多愛你。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入骨。
其實大可放心,不論經歷多少風雨,屬於你的那朵桃花,依舊只為你一人綻放。
⑷ 香蜜同人潤玉錦覓CP之《美玉衾寒誰與共》第 21 章五
「鄺露,你先退下吧。」潤玉面無表情道。
「可是,錦覓仙子她……」鄺露似乎有些委屈。
「她沒事,你退下。」潤玉的口氣越發冷冽。
「是。」鄺露只得領命退下。
而我的一番胡思亂想則被潤玉一番冷冷的話語所打斷,一回過神來,這才猛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又順勢到了潤玉懷里,一雙手像只八爪魚一般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在旁的小七、熙歡一眾仙侍有些看不下眼,只好羞澀低著頭,不看我倆。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扭著身子想從潤玉的懷里掙出來,卻不想他也是個沒自覺的,居然絲毫沒有要松開手的意思。我沒法子,只好將臉埋進他的懷里扮鴕鳥。
只聽見潤玉接著吩咐道:「熙歡、小七,你們也都退下吧。」
「是。」一眾人呼啦啦撤退,偌大的庭院頓時安靜了下來。我頓覺鬆了口氣,從潤玉懷里探出腦袋,往外張望了一下:果然都走了,此處只餘下我和潤玉兩人獨處。
我拍拍胸脯:「總算是走了。」
「嗯,覓兒放心,她們都走了。」潤玉嘴角扯著一抹笑意,溫柔盯著我看。
「小魚仙倌,你趕緊放我下來吧!你這樣抱著我,怪難為情的!」我再度扭捏著身子,可是潤玉那廂似乎像是銅牆鐵壁,將我整個人鎖死在他懷里,讓人絲毫動彈不得。
不放我下來不說,反而是抱著我,坐到了石桌旁。然後輕執起我的一隻手,再次問道:「你確定方才沒被燙傷吧?可千萬不能逞強啊!」
「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沒被燙傷。小魚仙倌,我覺得你現在怎麼和我爹爹一般,一點小事就緊張兮兮。」我嘟嘟嘴。
潤玉松開我的手,點點我的鼻子,卻把臉一沉:「怎麼,你這還沒過門,就嫌棄為夫啦?」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連忙辯解道,「額,還有,什麼叫『為夫』啊!」潤玉這個傢伙,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厚臉皮,只是未婚夫婿而已,我心中不免腹誹。
誰知潤玉的臉色卻沒有緩和,反而別過臉去不看我,接言道:「你嫌棄了,你就是嫌棄為夫了。你一定是嫌棄我的仙階不高,璇璣宮地處偏僻,只有陋室幾間。」
這是哪跟哪啊?從前潤玉一直都是體貼大方,怎麼我一成了他未婚妻,就變得如此無理取鬧。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想到他的傷勢尚未痊癒,只好扯著他的衣角哄道:「小魚仙倌,我當真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你是全六界最最最好的神仙,風度翩翩,英俊不凡,法術高強……還有璇璣宮是全六界最最最美的仙府,風景如畫,雕梁畫棟,如詩如畫……」
潤玉依舊將頭轉向一邊,不回我話,只是肩膀在微微發顫。我有些急了,拽拽他的手:「小魚仙倌,你就別生氣了。」
潤玉依舊不回我話,我想伸手將他的頭強行扭過來,誰知他卻快我一培如步,將我的手攥在手中。然後,聲音低沉道:「要我不生氣也行,那,覓兒喊我一聲『夫君』便可。」
「啊,這不好吧!」我覺得潤玉有些耍無賴,這只是把婚事定了下來,哪有現在就讓人喊「夫君」的道理,「畢竟,畢竟,我們還沒大婚呢。」
「你還說不是嫌棄我,你看吧,連句夫君都捨不得喊。」潤玉繼續抗議。
「不嫌棄,真的。」我覺得實在無奈。
「那就喊一句唄,反正早晚也都要喊的。」
「那……好吧,你等我醞釀一下啊!小魚仙倌,你確定不是被撲哧君附體了嗎?」潤玉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快喊,快喊!」潤玉不停催促。
「夫……」我小聲憋出一個字,另一個字卻像骨頭一般卡在我喉嚨頭,怎麼也出不來。
「快喊啊,我等著呢!覓兒。」潤玉再次催促。
「配高啟夫……」我憋了半天,恁是沒能把另一個字憋出來,這個潤玉不是強人所難嘛。「不喊了,不喊了,你愛生氣便生氣吧!反正我沒嫌棄你。」我有些惱了。
「哎呦呦,我傷口疼,喘不過氣了。」潤玉呻/吟道,剛才還抓著我的手,突然死死捂著胸口。
我害怕了,連忙道:「夫君,你怎麼了?你趕緊放我下來,讓我看看傷口。」
「欸,娘子,小神這廂有禮了!」潤玉把臉轉過來,那個陽光燦爛的模樣,哪裡有半點生氣的模樣,我分明是被他耍了一遭!
「好啊!小魚仙倌,你又騙我!」我有些氣惱揚起手,捏起粉拳對著他的胸口處裝模作樣捶了幾拳,「你,你實在是太壞了!」
潤玉也不生氣,眉眼的笑意如同盛開的鮮花,顏色比方才還要濃烈些。他一把將我抱住,站了起來,就地轉了念此幾圈:「覓兒,你這是想謀殺親夫不成!」
「你還胡說!放我下來!」看著潤玉歡快的像個孩子,我當時就愣住了。從來沒想到,一向被天界眾神評價:孤寂淡泊的夜神大殿,居然也有如此歡快調皮的一面。
許是見我半天不說話,潤玉以為我真的惱他了,輕輕將我放了下來,不過依舊還是將我環在他的懷抱中不鬆手:「覓兒,莫惱我,是潤玉玩笑過了!」
我輕輕搖搖頭:「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小魚仙倌,平日里這樣子開開玩笑,多笑笑,也是極好的。」
「覓兒,你真好!」潤玉一雙炙熱得都要冒出火花來的雙眸,將我的模樣深深印入期間,猝不及防,那輕柔如花瓣一般的唇已經覆了上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唇齒相依間透過來並非葯味,反而是一絲花蜜的甜味,讓人沉醉。
連著兩次被潤玉呵斥「退下」,鄺露的臉上終是掛不住了,強忍著淚水退了出來。腦海中則不斷浮現出潤玉將錦覓小心翼翼攬入懷中,視若珍寶的模樣。自己端茶進去之時,就因見到潤玉那眼中毫不掩飾的似水柔情,才會慌亂了分寸,並非有意將茶打翻,差點潑在錦覓身上。
可是當自己再次對上他的眼神,卻發現那雙突轉冰冷的眼睛幾乎要把她身上刺穿一個窟窿來,哪裡還容得她辯解。就連熙歡都用一種審視、懷疑的眼神盯著她看,似乎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對,自己是愛慕夜神,可是喜歡一個男神又有什麼錯?為什麼他看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鄺露越想越委屈,原本在眼中滾動的淚珠,終是滑落了下來。傷心了好一會,突然聽見一陣喧鬧聲,這才發現自己不是何時走到了璇璣宮正門處,值守的天兵正和一位天將爭執了起來。
鄺露匆匆抹了一把眼淚,走上前去,這才發現那個天將居然是火神棲梧宮的燎原君,一臉焦急道:「半個時辰前,我們火神殿下前來璇璣宮探望大殿下的傷勢,還請二位通傳一下。」
「燎原天將,我們二人已在此處值守兩個時辰了,從未擅離值守,壓根沒見到火神殿下來過,叫我們如何通傳?雖說你的職務在我等之上,可也不能憑空說瞎話。」值守天兵很是不服氣。
「就算如此,也煩請二位通報一下夜神大殿,說燎原君有事拜見。」
「欸,不是同你說了,夜神大殿正在待客,不便相見。」
「你們璇璣宮如此將人拒之門外,是何道理?」燎原君語氣不善,看來是急了。
「何事喧嘩?也不怕驚擾大殿下和貴客。」鄺露走到燎原君和值守面前,大家互相見禮後。值守天兵便把此前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鄺露。雖說身份同為值守天兵,鄺露卻是內院能夠近身伺候潤玉的仙侍,必然有遠近親疏之分,所以兩位天兵態度極為恭敬。
鄺露聽完之後,立馬對燎原君說道:「燎原天將稍安勿躁,鄺露才從內院出來。火神殿下的確沒來過我璇璣宮,再有,大殿下的確在待客,不方便見客。」鄺露的聲音有些發澀,停頓片刻之後,接言道,「若你有什麼事,可轉告於我,代為通傳。」
聽聞鄺露一番話,燎原君自知理虧,也不矯情,果斷向兩位值守天兵賠禮:「二位得罪了,事出緊急,多有冒犯。」兩位值守天兵自是不敢拿喬,此事便揭過不提。
燎原君接著轉對鄺露:「還請鄺露仙侍,借一步說話。」兩人便走到一旁,燎原君正想開口說話,卻看到鄺露臉側濕了些許,忍不住問道:「仙侍適才哭過?」
「沒有的事,燎原君看錯了!有事請講。」鄺露用手撫了一下臉側,覺得這個燎原君實在有些多事,哪壺不開提哪壺。
「鄺露仙侍,我們火神殿下的確是來了璇璣宮探望大殿下,還帶了仙果和仙粽,我不會弄錯的。可能他嫌麻煩,並未走正門,還請仙侍引個路,帶我進宮尋上一尋,這不軍情緊急嘛!」這番說辭,是燎原君來之前就想好的。總不能說自家主子痴心犯傻、覬覦兄嫂,過來尋晦氣添亂的吧!
「大殿下素來飲食清淡,少有見他吃什麼仙果,小食,為何火神殿下帶這些東西來探望啊?」鄺露雖說心有疑惑,但知道燎原君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假話,便點點頭將他領進宮去。
燎原君心急火燎沿途找尋,走沒多久,便先在通往一處院落的小徑上發現了火神拎著那隻籃子,只不過裡面的果子和粽子孤零零散落了一地,主人卻不知所蹤。
P.S.很高興在大家不離不棄的陪伴下,《美玉衾寒誰與共》這部書已經陪伴大家一年了,眼見即將跨入第二年。有些讀者看到我的更新速度,時常擔憂我會棄坑,關於這個問題,我向大家再次保證:請放心,我絕對不會棄坑的。但也請大家體諒我一下,我雖不靠寫文過活,但卻要生活。原本打算上周開始恢復周更,結果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我的一個忠實讀者,不到30歲的可愛小姑娘因病在國外去世了,我十分難過,在家哭了兩天,根本無法正常碼字。她留給我的遺言是:很喜歡你的文,會一直追下去的。母妃,加油!為了能讓在另一個世界的她,能繼續開心追文,我一定會努力更新的。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對本文的喜歡,和對我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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