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男主李楓
❶ 李楓 《卸妝》全文
卸妝
——其實你沒有毀我,你毀了我們。
我坐的中巴開進鎮中心的時候,街道上的行人已寥寥無幾,我趴在在車窗上往外看,呼出的白氣覆在玻璃上緩緩暈開,視野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
深冬了,這里有漫長、漫長的寒冷冬季。灰暗的天空不露出一點天光,凜冽的風時不時颳起,偶爾有黑色的鳥孤獨地飛過,飛得緩慢又鋒利。
我搓著凍木的手坐正身體,中巴里的光線越加灰暗,乘客極少。我看著司機的背影從靠椅上只露出肩膀和整個微僵的頭,恍然覺得心慌。
若不是車子的顛簸,我以為一切都死了。就因為那一起殘酷的兇殺,像一場毀滅的風暴瞬間向這座陰霾的小鎮襲來,攪得人心惶惶,轉眼就變成鬼城。
我甚至隱隱能感覺到,若一切不死,那麼殺戮,還會繼續。
直到一切的一切都覆滅。
我回到住處,那棟「文革」時期就建起的老樓,准備開門的時候,發現牛仔褲角不知幾時沾了黃土。我俯下身去擦,這是沉重的木門「嘎吱——」一聲開了。
開了一道小縫。我抬頭看,又從漆黑的門縫中准確地捕捉到左寒凄冷的眼睛。
「你回來了。」她這么說著,把門拉開了些,然後就退原來。
我站起身,一陣狂烈的冷風吹來,讓我睜不開眼睛。哆嗦了兩下便跑進屋裡。
「砰——」風幫我把門關上,屋裡又是一篇漆黑。
當時,若不是在這芝麻大的小鎮上實在找不到租房的人家,說什麼我也不會來敲她家的門。
滿屋的潮濕和黑暗,空氣中像是有無數支刻薄的鋼針。我不喜歡這樣的建築,讓人變得頹靡。當然,這是其一;其二是房子的主人,左寒。
我還記得當我抬起手要敲眼前晦暗的大門時,門卻吱一聲自己開了。窄窄的縫隙中突兀地露出一雙眼睛。
「你好,我是到這里找一位老朋友的。第一天來,想租間房。」
她躲在一片漆黑里打量我,隨後門拉開了些。她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低低沉沉,約莫能猜出她內心封閉、少言寡語。「住多久?」
「看情況吧,不會太久。」隨即她領我走進這座空空的房子。外頭凄慘的天色,烏雲堆壓在天頂又遲遲不落雨,整個鎮子都在陰冷中浸泡。可里頭比戶外光線更悲糜,黑壓壓一大片,像是這房子深藏著怪物。
回過頭看見她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後,厚實的圍巾把半邊臉全遮擋住,像是沒有鼻子嘴巴,不敢見人,只露出一雙被濃重黑色眼影層層勾勒的眼睛。
我問:「怎麼稱呼?」
「左。」
當她輕輕把門合上,就只能看見她眼珠子隱約閃現出白色的光點,陰森森地隨即就被深無止境的灰暗吞噬。
鋼琴的聲音在房間中輕輕游盪,窗外的雨聲凄索而寒冷,隨即音樂唐突地停止。
左寒穿著極為寬松的衣服,從幽黑的客廳慢慢走出來,走到飯廳的昏黃燈光下。這一路,就像一隻遊魂漸漸原形畢露。
依舊不脫去她遮住半邊臉的圍巾。
我渾身不自在地晃了晃肩,等她在桌子那一頭坐下,便拿起筷子。
吃飯的過程永遠寂靜荒涼,令人壓抑。她從不和我一起進餐,她總是看著我吃完回了房間再吃自己的,她始終不脫去她的面罩,也從不在飯桌上說話,就像她會在飯前關音樂。但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於是我在反復思考後,終於開口——
「你出門的時候小心點。」
她一直望著我。
「那個殺人的案子還沒破。」我說完,又繼續吃我的飯。
這是我們周圍唯一可以當成話題的事情。
空氣凝結住,良久後,她奇跡般地開口:「告訴我這個干什麼?」
她的聲音暗啞到就像鐵殼被撕裂。我愣了一下,「沒,沒什麼啊,現在外面人心惶惶的,讓你注意一下……」
眼睛是她唯一暴露出來的部位,更像是她攻擊或自衛的工具。她盯著我,瞳孔中滿是我所不能判定的復雜的意味,像是要看透我的心底,揭穿我。
直到她不再看我,我已草草吃完,把碗放進廚房,徑直回到房間,關上門,鎖上。
夜深的時候,我躺在床上遲遲不能入睡,盯著黑壓壓的天花板,心神中總有些不安寧的成分。
「咣當——」門外輕微的一聲響。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從門下的小縫看不見客廳有燈光。
我赤著腳,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悄悄地走到門邊,聽著門外的響動。
「哐當——」又是一聲響。
我不敢開心,可以說一個男孩應該具備的勇敢在這個房子里早就消失殆盡。
「砰——」一聲門被關上的輕微聲音。
客廳安靜下來。我在房間里又靜聽了半個小時的風吹草動,才輕輕擰開門閂。客廳里漆黑的,借著太淡薄的月光,我仔細觀察四周。
放在電視櫃上的杯子不見了。茶幾上那株快要乾枯的小仙人球不見了。沙發上的坐墊不見了。
在我還在尋找還有什麼不見了的時候,聽見左寒房間里發出瑣碎的動靜,聽得出她的動作有些匆忙,應該是在整理東西。
收拾東西。
收拾行李。
在我心慌地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這個斷定就突然出現在我的腦中。
清晨,她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如往日地早早准備好早餐,端坐在飯桌的那一頭。
我洗漱完,走到桌邊的那一刻,我遲疑了。我真不想和她在一起吃飯,坐在一起,尤其是這樣面對面的坐法。
「……」她抬起頭看我很不自在的樣子,「坐下。」
我不知所措,還是坐下。
她目不轉睛地直視我的眼睛。我無所適從地與她對視了一會兒趕快轉移視線,看向牆角。
卻突然發現牆角處放著一雙男士的毛線拖鞋。
她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向牆角,她應該知道我看到了什麼。當我再回頭看向她時,她突然問:「你知道那個殺人案死的是什麼人么?」
我一驚,緊張的神經又在作聯系,短暫的神經錯亂,我甚至在猜,人是她殺的——
「知道么?」她又問。
「知道……我有聽說……」
「說。」
「一個廠子里的工人……」我心想這件事,連我這個外來人都聽說了,她沒有理由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我不清楚她為什麼會這樣問我,於是我沒有等她再說話,迅速反問:「你不知道嗎……」
她被問住,眼睛突然睜大,眼皮上的濃重黑色眼影讓此時的它們看起來就像兩坑深淵。我們沉默很久,我看著她本身就很白的膚色變得更慘白,沒有生命力的白。
「我不是很清楚。」她說。
想是有萬劫不復的暴風雨了。雲層圍裹著太陽,像要讓其窒息。整個白天就像夜晚那樣死黑。
左寒出門了。她把自己的房間門鎖上,匆匆忙忙,我猜是趕著去買車票。
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又走到飯廳的牆角,那雙拖鞋卻不在了。我在這個房子能夠搜尋的所有范圍都搜尋了一遍,除了左寒的房間。在衛生間擱置洗浴用品的櫃子里發現一片刮鬍刀片,我仔細想發現上面是否還殘留男人的毛發,但是沒有,擱置在太潮濕的地方,都有銹了。
我想盡辦法,在工具箱里翻出鐵絲,翻出大大小小各種型號的起子,然後就像一個盜賊那樣弓著身子試圖打開這個緊閉的房門,只是並不容易,直到我想到自己一把合適的,調整眼睛框架的螺絲刀——
咯——吱——
門被打開。
果然,床邊放著一個行李箱。
我拉她的衣櫃,衣服都已收拾好,裡面空無一物。想要打開她的行李箱,轉而發現有密碼鎖,我開始不耐煩,開始暴躁地想要亂發脾氣。
牆上的古老時鍾的秒針「嘀答,嘀答,嘀答,嘀答……」
我趴在地上朝床底下望,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透過床底,我看到殷紅色的絲綢。我站起來,窗戶處立著一個一人多高、被殷紅絲綢罩住的東西。開始我並沒留意,我還勿看成是窗簾。
這個東西或許是大橢圓的形狀。
我拽著絲綢一角,「嘩啦——」把它拉下來。
居然是個人——我下的魂飛魄散往後退,摔倒在地上。也就是在這瞬間,我才發現那個人,其實是鏡子里的自己。
梳妝台上每一個抽屜我都掏遍了,一無所獲。我抬起頭又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竟是那樣狼狽的模樣。
眼袋微黑,嘴唇蒼白,像是病了。
看著看著,直到我開始感到背脊發涼,感到恐怖。
我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我成了這個樣子。
我驚慌失措地抓起地上的絲綢就將它蓋上。
這座房子越來越冷,我聽見管道中微小的爆裂聲,聽鎮上的人說,兇手行事果斷而決裂,應該是蓄謀已久,用鋒利的刀片在被害人的喉嚨上連劃三道,不等被害人死亡,就活生生切割下被害人左手無名指,讓被害人痛苦,因為那上面緊緊戴著一枚兇手取不下來的戒指。
他把整根手指都切下來。
左寒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情緒不是很好,相比是沒能買到車票。因為兇殺沒有結案,小鎮已經實行交通管制,任何人都進不來,任何人也出不去。
飯桌上,她明顯焦躁不安,眼珠失措似的在轉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我感到很害怕,戰戰兢兢地吃飯,卻始終不能下咽。
她焦惱地抬起手擺在飯桌上,指甲扣著桌子。「噠、噠、噠。」
氣氛古怪極了。
我起身,准備把碗送到廚房,這時她說:「坐下。」
「啊?」我越加膽戰心驚,不安地坐下。
她不說話,或許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隔了很久,終於帶著挖苦的語氣說:「你不知道你很倒霉么?來這里沒多久就出了命案,都困死在這個圈子裡,哪裡也不能去——」
「還好啊……相信警方。」
「所有人都在這里等死,所有……」
「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吧……那個兇手是有針對性的,又不是什麼人都殺……」
「你了解他么?」她突然站起來,身體傾向我這邊,「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么?」
她這種樣子讓我不知所措,完全不能答上話來。
「你有多了解他?!」她越加狂怒,像是瘋了。
「你平靜一點,你可能是受驚嚇了、想多了……那個兇手是有目的性的,像我們這樣和他無冤無仇的……」
她眼睛上的妝被眼淚弄花,流下來的是黑色的睡,顯得那麼憔悴。
「左寒——」我問她,「你和這件事有關系是嗎?」
她看向我,沒有回答,沒有點頭。
「你有什麼可以對我說,告訴我——」
她閉著眼睛長吸了一口氣,強制自己又恢復理智,然後說:「你最好快點搬走,心裡有這個數就好了,我不想連累你。」
我越來越確信左寒一定與這件兇殺案有聯系,有著某種深藏著的、不可告人的聯系。就像她的裝扮,她在極力隱藏著什麼。
我甚至越來越確信,根據她的行為舉止,根據她給旁人的那種晦澀的感覺,還包括她收拾行李准備逃離,她或許就是兇手。或許。
還有那雙不應該出現在女生家中的男士拖鞋和刮鬍刀片。
只是,如果左寒和死者有瓜葛,在這種封閉的鎮上一定有人會知道。可為什麼警方沒有調查到,而是使用最老舊、最死板的方法,沿著街道一家一戶挨個排查。
那天,推擠已久的大雨終於脹破了雲層,嘩嘩地墜落。警方終於查過來,敲響了這棟隱藏著秘密的老屋。
是我開的門,左寒反常地沒有早起,房間緊閉,應該是反鎖了。
「你好,辦案,配合調查。」一男一女兩個警察說著直接走進來。
「房東還沒起。」我指了指左寒的房間。
「你不是戶主么?」女警察問,「你叫什麼名字?從哪兒來?」
「叫戶主起來。」男警察說。
「我叫蕭元。」我走到左寒門前邊敲門邊說:「鄰鎮人——左寒,警察來了,左寒?」
男警察走過來和我一起敲門,很不耐煩。
但是敲了很久也不見裡面答應,甚至隔著門聽不見裡面有一絲的響動。男警察狐疑地問我:「房東在家嗎?」
「在。」說完我就猶豫了,「不在!」
女警察也走過來,質問般地問:「到底在不在?」
我看著他們越發懷疑的眼神,男警察側過身掏出手機,我以為他是要呼叫支援,女警則牢牢地盯著我。
事情越來越糟糕。就在這時,左寒打開了房間的門。
「久等了,我在化妝。」她說。
他們三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我站著,倚著牆看他們談話。左寒把臉圍得很緊,隔著圍巾,說出來的話有些模糊不清。「你病了么?」女警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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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奇才》是一本連載在起點中文網的都市類網路小說,作者是九指仙尊。[1]該小說的主角是秦方,一個擁有著神奇學習能力,任何一項都能站在巔峰的全能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