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小說我在女人堆里那些年
A. 小說那些年主角賈二虎的作者是誰
小說《那些年》主角賈二虎的作者是馬家大小姐!
喜歡他的4大理由(書內容簡介):1、本書不虐、無CP、搞笑幽默、輕松、日常。有三本完本老書保證質量。
2、看完本書等於看了一場巨型的相聲,笑不出八塊腹肌來找我。
3、本書描寫網文發展二十年和寫網文的入門方法,看完後讓你也會輕松寫網文。
4、咳,那個……看本書的都事業有成、婚姻美滿、家庭和睦、萬事大吉
B. 《我在女子監獄的那些年》,什麼時候更新喲什麼時候更新527章之後 的內容/
《我在女人堆里的那些年》,有結尾的十多章
C. 我在美人堆里當反派小說叫什麼
是這本吧?
《將軍令:王爺請自重》
主要講述的是: 她是王的親信,凌月城唯一的女將軍,外界傳言,她是妖魔所化,心狠手辣,人人避之不及,人送外號活閻王。 她奉皇命護送和親公主到友國和親?,不料卻被專好美色的三爺給盯上。 起初,三爺還以為這傳說中的活閻王真的是什麼青面獠牙的刀疤大漢。於是處處提防,就為了劫這和親公主,可當他見到活閻王本尊,著實大跌眼鏡。? 看起來小小的一隻,?這打起人來是真的狠,這修為也是真的高。不看這張皮囊,單單是論及手段,這活閻王之稱確實當之無愧?。 他靈光乍現,還劫什麼公主啊,這丫頭才是個尤物。
D. 我在女人堆里的那些年小說全文在線閱讀
書名:《我在女人堆里的那些年》在一公一眾昊(汐夜小說)回復書名就可以看了。
挑選內容:
女子監獄是什麼樣的?裡面的女人是否真如傳言中的那般飢渴?
這是很多人都好奇的地方,我同樣也不例外,可我從未想過,自己在機緣巧合之下,竟會成為女子監獄的一員,而且和監獄里那些飢渴的女犯人產生了交集……
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因為我懷里抱著的女人。
這女人長的很美艷,而且身材高挑,成熟豐滿,雖然穿著一條黑色長裙,卻掩蓋不了她那雙白皙修長的大腿,風韻的肥臀,火爆的身材更是透著一股子妖媚。
E. 求小說,男主家很有錢,生在女人堆里的那種,穿越的也行!
毒醫皇妃,很好看的,穿越
F. 微小說|嘿,三嬸!
「泥瓦匠,住草房。紡織娘,沒衣裳。賣鹽的,喝淡湯。種田的,吃米糠。編涼席的睡光床,當奶媽的賣兒郎。挖煤哥兒家裡像冰窖,淘金老漢一輩子窮得慌,嘿,窮得慌!」
1.
當崔三嬸高亢嘹亮的嗓音兒四面八方地傳過來,整個小崗村就嗖地迎來了垂暮的光影。她像是白晝和暗夜的交界線,日復一日地提醒著男女老少們時光的更替。只要瞅見婦人提著不知道哪個年頭就已豁了口、滄桑到辨不出成色的陶罐,腳踩冬夏不變咧了毛邊的黑布鞋,以一種氣勢恢宏的姿態,昂首朝村那頭邁進時,原本還閑坐在老槐樹底下聊得火熱的婦女就會鳥獸般慌忙散開:呀,到該吃晚飯的光景了。
「三嬸子,又去老馬家打酒呀?」婦女們一邊收拾散落的瓜子殼兒,一邊抬起頭來招呼她。
「是啊是啊,飯可以一日不吃,這小酒嘛,是不能一日不喝地---」崔三嬸拉長了音,搖頭晃腦,彷彿還沒喝上這想像中的瓊漿玉液,已經先醉了一般。
人群中一陣鬨笑,又有好事人故意道:「那你家崔老三哩,回來了沒有,是不是又倒在外面哪個女人懷里吶!」
「呸,」婦人裝模作樣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個死老頭,最好是連著褲襠里的老傢伙爛在女人堆里,省的在外面給老娘惹得一身狐狸騷。」
聽到料想中粗鄙的回答,三三兩兩的人群又嘩啦樂起來。崔三嬸像是發表了一番了不起的言論,得意地看向他們,豁著一顆剛絞上的新牙,也咯咯地笑。
2.
小崗村是盤亘在一個不知名山丘上的小村子,山的兩頭零零散散各自坐落著十幾戶人家,分成兩個生產隊,看上去挺近,但真的走動起來,上山下山,也得花了幾十分鍾的腳程才行,因而來往甚少。而崔三嬸家,好像跟兩邊都不搭界,一個人守著三間搖搖欲墜的破屋,獨自聳立在山頭之上。不管刮風下雨或是烈日酷暑,都會伴著自己個兒瞎編亂造的小曲,准點出現在坡子這一側老馬家的鋪子里,比家裡頭那台非得狠狠敲兩下才能跳出畫面的老電視機還要恪盡職守。
來來回回的多了,就有夯著鋤頭的漢子問她:「我說三嬸子,你這一天天爬上爬下的,也不嫌累!莫不是家裡頭沒個男人,攢了一身的力氣兒沒處好使?」
「呵,老娘還沒到爬不動坡的年紀,倒是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咸吃蘿卜淡操心!有這個空檔多鍛煉鍛煉腰身,別沒由的連自家炕上的婆娘都壓不住!」
男人們咧著滿口黃牙笑的樂不可支:「你這個不害臊的老婆子!倒是有臉來說別人,自家個屋頭連個喘氣的鳥兒都沒有,怕不是底下都要結蜘蛛網了吧?」
崔三娘不以為忤,也跟著樂:「老娘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什麼鳥兒沒見過,就你們幾個這慫樣兒,就算是掏出褲襠里那些個傢伙來,老娘都瞧不上,瞧不上眼兒!」一邊說著一邊煞有介事地朝那些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們胯下掃去,彷彿真的見到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直搖晃腦袋,滿口「嘖嘖」地嘆息,留下田埂上男人一陣狂笑,驚得路旁不明所以的雀子撲騰亂跳。
3.
說歸說笑歸笑,崔三嬸最近真的有些想男人。再加上這日跟老馬家婆娘鬧了個沒臉,他就更想要個男人了。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她也不是本村人,具體老家在哪裡自個也不大說的清。恰巧那天老馬家兒媳婦從山東老家回來,捎了一箱艷光四射的大櫻桃,拿出來看,乖乖,每個個頭都有一塊錢鋼鏰那麼大,紅的像要滴出血來。
「瞅瞅,這就是俺家兒媳婦山東帶回來的玩意,你們可嘗嘗,跟俺們山旮旯里結的果子不一樣哩!據說這玩意還有洋名字,叫離啥子,對的,離車子,就叫離車子!」
老馬家婆娘一邊請出家裡頭只有招待村上豁了門牙的老支書才肯出山的青花瓷碟兒,一邊虔誠地把剛洗凈的寶貝一顆一顆鑲嵌入內,再扭著麻袋般雄壯的腰身,把這盤平白給她臉上添了三尺榮光的珍饈托舉出來,滿是橫肉的老臉上熠熠生輝。
「瞧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就離車子么,這玩意我老家到處都是,我吃的多哩!」崔三嬸也擠在人群中,拼了命的把自己肥碩的身體往裡塞,生怕晚了一步就分不著這個好寶貝了。
馬家婆娘被搶白,頓時黑了臉:「不過話說三嬸子老家到底哪裡的,咋地也沒聽你提過?」
「嚯,我跟你兒媳婦估摸著是老鄉,我祖上也是山東的,我們那旮旯漫山遍野都是這個東西,不稀奇,不稀奇。」崔三嬸看大夥都好奇地看向她,更來了勁兒。趁老馬媳婦不備,又抓了一大把鮮紅的果子,囫圇塞到嘴裡,三兩下就只剩一堆殘骸,噼里啪啦吐的滿地都是。
馬家婆娘氣的臉色鐵青,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合不上眼。一盤離車子倒被她一個人吃了一半,真是沒由地糟蹋好東西!她也不睡覺了,叫了老馬起來,漲紅了臉就要跟他哭訴崔三嬸罄竹難書的罪行。
「什麼離車子,車厘子都叫不清,跟那個蠢婆娘瞎較勁,我看你也是吃飽了撐的。」
老馬不想理她,翻個身又睡了。
老馬媳婦更氣了,這個崔三嬸,明明就是個老土鱉,還硬貪了自個半碟子好東西,這口惡氣一定要出!
4.
等到崔三嬸第二天來打酒,馬家婆娘就特地等著人多的時候拉了她:「三嬸子,俺家兒媳婦讓俺問問你老家山東哪裡的,她說沒料想擱這地兒還能遇著老鄉,可一定要好生絮叨絮叨哩!」
崔三嬸哪裡知道怎麼回她,她不過信口一說,兩張嘴皮子一抬一合的事兒,早就被她丟到山那頭去了。
「就是那旮旯叫啥啥的地兒,我倒還記不清了,記不清了。」她一邊呵呵地笑,一邊就挪著腳步往外退。
馬家婆娘還能放她,一把拽著她的袖口:「哎,三嬸兒,你老家該不也是大平湖的吧,俺家兒媳婦就是那的人,沒准你們真是老鄉哩!」
崔三娘不是本地人,哪裡知道所謂大平湖不過是幾里地之外的另個村頭,也沒曾想馬家婆娘竟給她下了個套兒,便忙不迭地點起頭,姿勢兒比自家養的小雞兒啄起米來還要純熟:「對對,就是大平湖,我就是山東大平湖那地兒的!」
人群忽地爆笑起來,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聲音:「我倒不知道這五里開外的大平湖村還盛產離車子這種好東西,崔三嬸你什麼時候倒是帶我們去開開眼界呢?」
崔三嬸這才知道自己被誆了,老臉漲的通紅,朝著老馬媳婦就啐開了:「娘的,你個沒臉沒皮的老姑婆,吃你點果子還記恨上了,恁地給人沒臉,活該你家老馬都不跟你睡一個炕頭!」
自己跟老馬那點破事竟被她抖摟了,老馬媳婦急了眼,老臉紅到脖子根,扯開嗓門就叫嚷起來:「我家老馬碰不碰我干你屁事,好歹我屋裡頭還有個男人,不像你,死在炕上都沒人知道!」
5.
這回,崔三嬸更下定決心要給自己找個男人了。
她知道崔老三大約是不會回來了,剛去城裡的那幾年,他每年總歸來家一兩次,給她帶來錢,再捎點時興的玩意兒。再後來,漸漸就沒了音訊,電話不接,寫信也不回。村裡頭跟他一起去做活的老漢回來說,老三在工地上跟別的女人好上了,同出同進,跟兩口子似的咧!
崔三嬸去找過他,趕了幾宿的路,磨爛了新納的綉花鞋底,連特地穿上的老三從城裡帶回來的碎花裙,也看不出顏色了。她見著了自家男人,還有和他相好的女人,比她年輕。算了吧,她也不敢上前,心想算了吧,男人這東西,都給別人用了,還要他做啥。那個時候的崔三嬸還沒有上升到三嬸子的輩分,也沒有變成現如今指天罵地的婦人,那個時候她還叫翠蓮,她不吵不鬧,收拾好東西又回來了。
夠了,二十年的活寡已經足夠了,所以她決定現在要就給自己找個男人。
崔三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村頭的王老師,他是村裡民辦小學的語文老師,教了一輩子書,直到自己顫顫巍巍的手開始連粉筆都把不住,才歇在家裡頭。他的老伴兒大約二十年前就死了,自己一個人拉扯大女兒,也沒再找過婆娘,是個實在人。
崔三嬸借口要給老三寫信,把王老師請了過來。她偷偷摸摸地從櫃子底下掏出趕集時買來的雪花膏,抹上一層又一層,想想又去屋頭颳了些白牆皮子灰兒,就著水和到臉上。再找出早些時候崔老三從城裡帶回來的胭脂,朝臉蛋上擦一點,嘴唇上塗一點,看著鏡子里花里胡哨的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轉過身去,掏出壓箱底兒的,還是做姑娘時母親給她裁剪的一條水紅色的長裙。
崔三嬸抖摟開塵封的衣裳,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塵蟎味兒瞬間迸裂出來,像是剛出土的,不知道哪個年頭殘留下來的古物,散發出鮮活的時代氣息。再隨著婦人肥碩身體的進入,脆弱的物件上又傳來不詳的「刺啦」聲兒,再當她扭著水桶般粗壯的腰肢,施施然向目標人物挺進時,不堪重負的衣裙終於吹響壽終正寢的號角。
本分了一輩子的王老師一進屋,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昏黃的屋裡閃爍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一股詭異的味道隨著婦人的臨近一同襲來,混著潮濕的空氣直沖腦門。面前的女人慘白一張臉,頂著兩坨驚悚的潮紅,鮮紅的血盆大口像是要吃人般一張一合:「王—老—師—,您來了啊———」
老頭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聽見婦人蟒蛇般蠕動的身體上,傳來「嘩啦」一聲裂響。啊,多麼清脆的聲音,像乾枯的老樹被積雪壓垮前的最後一舉掙扎,像垂危的氣球爆破前力竭的嘶喊。然後眼前這座肥碩的身軀就順著英勇就義的長裙慘烈地流淌開來,成千上萬的肉在一瞬間爭先恐後地擠出來,一對碩大的乳房直沖向眼前,砸的面前的老人幾乎昏倒。
老頭兒嚇得心臟病發,顫顫巍巍逃回了屋,躺在床上三天沒下地,嘴裡嘟嘟囔囔就一句話:我這一世英名,怕是就毀在這個老婦人手裡嘍。。。。。王老師一向和善的女兒也難得來了脾氣,叉著腰站在崔三嬸屋前破口大罵,不消半天,婦人英勇的事跡就傳遍了整個村子,光著屁股的小孩成群結隊跑到她家搖搖欲墜的小屋前,手拉手又唱又跳:
「崔三嬸,老不羞,不要臉,想男人!」
6.
老婦人徹底沒了臉,破天荒地沒有在傍晚時分出現在老馬家的酒鋪里。
老槐樹下的女人們興高采烈,你一句她一言樂呵得花枝亂顫。直到遠遠看到自家男人背著鋤頭從田埂間返回的身影,才驚覺又到了晚飯的點兒了。
「啊呀呀,你說這個崔三嬸,該不會真的臊在家裡不出來了波?」有人問。
「不會的,就她那臉皮,過不了兩天,保管又跟個沒事人一樣!」
然而這次,嘰喳的女人們沒有料到,一連三天,崔三嬸和她昂揚的歌聲都沒有再出現。小崗村彷彿在時光更迭中缺了至關重要的一環,每天嗖地一下,就直接從正午跳到了深夜。
7.
村裡的男女們坐不住了,圍在老槐樹底下不吭聲。一旁噼啪噼啪抽著旱煙的趙老蔫兒先發了話:「你們莫急,我先去三嬸子家瞅瞅,別一個人在屋裡頭出了點什麼事兒。」
趁著天還沒黑,趙老蔫就哼哧哼哧邁上了山,拐到崔三嬸家門口。三間破屋還是剛結婚那會兒老三造的,那會兒家裡窮,大家都娶不上媳婦兒,不知道在外做活的崔老三從哪裡騙回來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把村裡人眼睛都看直了。因為在山下沒地兒,老宅子早就推平了,就在山埂上挑了這么個坡子,就勢蓋了三間磚瓦房。
「三嬸子,我是趙老蔫兒,你開開門哩」老頭拍著門,渾厚的嗓音在黃昏時分的山頭上顯得格外突兀。
「你給我開開門呀三嬸子!」見沒有動靜,趙老蔫兒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眼看年代久遠的老木門在男人的震懾下就要搖搖欲墜,崔三嬸終於嘩啦一聲,露出了臉。
老漢收回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手,邁進院子里,訕訕地笑:「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哩。」
「我還能去哪裡,三十年前嫁過來之後,我就一直守在這里,我還能去哪裡。」婦人轉過身,耷拉著腦袋。
「哎。。。三嬸子,我知道你不好受。」趙老蔫看著面前的女人,灰敗的臉上一片頹然,像個將死之人毫無生氣,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滿是靈氣的生澀的小臉兒,突然之間心裡堵得難受,也不知道哪裡的勇氣,竟一把拉住她有些扎人的手:「三嬸子,我知道你想找個伴,你要是不嫌棄,你要是不嫌棄,俺倆就湊合過吧!」
崔三娘嚇了一跳,抬起眼看面前的老漢,村裡頭的男人她早挨個拎出來篩選了一遍,這個趙老蔫原本是此地的斂屍官兒,方圓幾里誰家裡走了個人總歸找他去送一程。老頭打了一輩子光棍,身板又壯得像頭牛,沒活的時候就撅著腚守在家裡的一畝三分地上,收起莊稼來連村上的老爺們也追不上。崔三娘本來覺著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想到他一輩子碰著死人身子的手,這會兒再摸著她,就像觸電似的,連忙躲了開來。
「老蔫兒,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察覺到自己反應過了頭,崔三嬸看著面前男人紅了又白的臉,像做錯事似的垂下了眼。
過了好久,老頭才開了口:「你要是不願,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你的。我知道我整天跟這些個死人打交道,給他們化妝、入棺,你必是瞧不上我的。我只是心疼你啊,老三不是個好東西,是他負了你,把你一個好好的姑娘磨成今天這個樣子,我知道你成天看著樂呵,其實心裡比誰都苦,你每日一趟一趟趕著去打酒,不過就是想沾著點人氣兒,跟大夥說說話罷了。」一輩子寡言的趙老蔫怕是一口氣說了一個月的話兒,忙停下喘了口氣,歇了半響兒,才道:「我知道你難啊,翠蓮。」
翠蓮,該有二十年沒人這么叫她了。崔三嬸心頭一酸,感覺老臉就有發燙。罷了罷了,都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還計較什麼體面不體面,苦了半輩子,不過求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罷了。當下也沒多想,山一般的身軀就竄到了面前男人的懷里。
等到第二天,崔三嬸又准時踏上了奔向老馬家的征途,只是這次,身後卻緊緊跟著一個扭捏的影子。
「三嬸子,又去打酒了呀?」
「是的呀,幾天沒喝了,可不得好好補回去!」
「那這老蔫頭呢,咋跟在你後頭,畏畏縮縮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嚇!你才像小媳婦,你哪裡知道老蔫頭的厲害,比你們這群大老爺們可都好使!」崔三嬸也不顧眾人的鬨笑,一把挽過身後漲紅了臉的老漢,迎著殘陽最後一點壯烈的餘光,雄壯地邁向前方。
8.
崔三嬸和趙老蔫就這么正大光明的住到了一處兒,剛開始時結結實實被村上人取笑了一陣兒。孩童光著屁股跟在這兩個合起來百歲多的老人後面,鬧著要糖吃,結果第二天老蔫頭真的起了個大早,趕去集市上背回來一大包花花綠綠的糖果兒,家家戶戶分了點,鬧得崔三嬸難得紅了老臉。
本來以為日子就這么過了,誰曾想這生活呀,就沒有個不磨人的時候。
這天,崔三嬸跟老蔫頭正在院子里曬鹹菜,就見老馬婆娘上氣不接下氣地沖了進來:「三嬸子,快、快,你家崔老三回來哩!」
婦人還來不及思索這話里的意思,就被老馬媳婦兒架著出了屋,剛走到院門口,迎面而來就是躺在架子上被眾人抬了回來,分明缺了兩條腿的男人。
催三嬸踉蹌幾下,幾乎站不住腳。她想過無數個再見崔老三的場景,卻獨獨沒料想到這樣的畫面。四面八方沒有一個人說話,連喘息的聲音都被生生壓了下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臉上,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個洞來,就等她一聲令下,好決定這個男人的生死命運。
崔三嬸也不敢看站在一旁的老蔫頭,慘白一張臉,幾乎輕不可聞的嘆了聲:「抬進來罷!」
崔老三的工友告訴她,老三這次真真是倒了血霉,在工地上被運水泥的卡車攆斷了雙腿。一開始外頭那個女人還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可等到賠償金一下來,就不對了,這飯也不給送,人也見不著了,連著賬戶里的錢,徹底銷聲匿跡。崔老三沒了轍,只能求了工地上的人,把自己送了回來。
崔三嬸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心裡一團亂麻。攢了二十年的怨懟,這一刻竟然不知道怎麼發作。十八歲就跟了的人,現在像只螻蟻,躺在她的指縫間,稍一用力,就能斷了性命。
然而她卻是不會這么做的。雖然沒讀過書,她也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曉得當年要不是老三把她從豬油蒙了心的爹媽手裡里救出來,自己估摸著早賣給村裡瘋癲的老漢做婆娘,好給他哥哥換了人家的黃花閨女了。罷了罷了,都是命,這輩子是欠了他崔老三的,那就還吧!
崔三嬸就叫了老蔫頭來,心裡有些不忍,老頭是真真兒的好人,這些天屋裡屋外忙活不停,什麼都緊著她來。但想到自己這後半輩子估摸著是要搭在崔老三身上了,就覺的也不能平白耽誤了他。
「老蔫頭,這老三兒我是斷不能扔了的,你,你且自個過去吧!」婦人的眼圈不自覺發紅,聲音也不似往日那般敞亮。
老漢蹲在門廊上抽著旱煙,也不出聲兒,像一座石化的雕像,半響才張了嘴。
「你一個女人帶著他怎麼過,你要是不嫌,往後我還跟著你一起,有我老蔫頭一口飯吃,斷不會少了你跟老三的。」
9.
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人們就這樣過在了一起,兩個男人相處的竟也十分融洽,不忙的黃昏,老蔫頭就推著老三,一人抽一支劣質的香煙坐在老槐樹下聊天,金色的夕陽包裹著他們,讓他們面目模糊,同樣佝僂著背,同樣叼著根煙。直到三嬸子嘹亮的嗓音傳來,才慢悠悠地往回趕。
呀,又到了該吃晚飯的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