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潔免費閱讀有聲小說
㈠ 誰知道「那種」小說的名字,最好把作者也寫出來,還能在宜搜上能搜到的。有點麻煩,不好意思,不過還是...
少(年)婦(人)白潔 ,文字版和有聲小說版都有。括弧內的字為為了可以順利發言自己加的,懂得起就行
㈡ 女主角姓白,是位老師,新婚不久就被學校一位老師強暴了,小說叫什麼名字了
就是白潔~~~~很老的小說了~~~~~~~~~
㈢ 鄉村夢魘有聲小說
這種問題基本就是等刪 但我還是推薦以下白潔系列 呵呵呵呵呵呵我是雷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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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陳光與白潔一見鍾情,傾心相愛,但卻遭到白潔母親的強烈反對,被迫分手。此後帶著刻骨銘心的初戀他們踏上了漫漫人生路,飽嘗生活的酸甜苦辣。陳光將婚姻當成了兒戲,迎娶了一個愛財如命的女人,又被他的情人騙盡所有錢財,投進了監獄。在白潔傾力幫助之下,陳光恢復自由。兩顆深愛的心重新相聚,而此時白潔卻已身染重病。她的最大願望是能和陳光在教堂舉行婚禮。當陳光抱著白潔來到牧師面前時,白潔的靈魂已飄向了天
㈤ 求有聲小說 都市愛情類的 好看的那種
李思南把暴力警花給睡了,隨後更是莫名其妙的被召喚到了異世,所幸當晚就又回來了。回到家族後李思南猛然間發明,原來自己睡的警花居然是黑龍會六大戰將之首,他很想娶她為妻,但卻突然失去了美麗的女人的一切動靜……《戰神十八式》《亞克思的天才魔法》讓主角不停發展,強壯的身板、強大的法術、高超的煉金術,絢麗的魔法與斗氣在都市中綻放光芒、高純凈度但卻能治百病的毒品被他擺放到了各大超市的貨櫃上,1個完全不一樣的瘋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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㈥ 尋一部小說的名字
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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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第一章是不是……
第一卷 第一章 血拚
一點聲明,本文原來的名字叫《零》。用現在這個名字純屬因為原來的名字重名了,所以大家不要試圖把文章和題目聯系起來,因為本來就沒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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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搞錯!都等了這么久了!」一個年輕人抱怨著。
「你算什麼!我可是連早飯都沒來及吃就來了,你好歹還吃了個漢堡!」阿偉嘟囔著。
阿偉名叫良偉是我的死黨兼室友,從很小我們就認識了,初中同班,高中時是同校,大學里我們又是同班還分到一個寢室。從初中我們就一起玩游戲,那時侯阿偉家的游戲室是我們的最愛!現在升入大學了,我和阿偉住的是二人間,主要原因就是我這個人性格比較孤僻,除了阿偉我幾乎沒有朋友!我們現在是大一新生,現在暑假剛結束反正來早了要過好長時間才會開始有課,利用這段時間在宿舍玩玩游戲也不錯!
阿偉家裡是滿有錢的,他家是做地產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反正沒我家多。他自己的卧室旁邊就是他專署的游戲室,百十來台各種機子全都是他家人買給他的!我家就比較復雜了,父親經營的是一間跨國企業集團,名字叫龍緣集團。集團沒有主要經營內容,基本上只要可以賺錢的生意就沒有我們不做的。其實龍緣最大的經濟來源是特種軍工。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特種軍工?特種軍工就是生產特種兵器的軍工,例如生物兵器、電子兵器、能量兵器、太空兵器等等一些技術含量特別高而且不會大范圍使用的兵器。要不是因為我小少爺的身份還真不知道龍緣還做這東西呢!這個龍緣集團是爺爺留給爸爸的,現在是世界第二強企業,爸爸一共擁有公司51%的股份。這部分股份總值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超過去年的國民生產總值。母親是中華公司的董事長,和爸爸不同,中華公司是她自己白手起家干起來的,因為完全是自力更生所以媽媽控制了公司78%的股份。雖然中華公司還不大,但是媽媽那披股份總值也過億,當然和爸爸的龍緣集團比就成汪洋里的一滴水了!由於家裡太有錢我反而得不到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正常童年。干什麼事身後都跟著三位數的保鏢,上廁所還有十幾個人背對著我圍個圓。父母總是忙於工作,他們甚至在我十歲生日的宴會上各談成了一比生意!由於我不論到哪裡都有保鏢跟著所以實在很難交朋友,再加上所有主動找我的幾乎都是為了我家的錢搞的我更不相信朋友,結果就是我只有阿偉這唯一的一個朋友(實際上父母是希望我和阿偉在一起能稍微快樂些),而且從那次開始家裡也盡量讓我有一個類似普通人的成長環境不讓我覺得自己是特權階級。為此我的身份被刻意隱藏起來,老爸還動用關系改掉了很多部門的記錄,現在基本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爸到底有沒有小孩更別說知道我是誰了,這么做最明顯的好處就是我身後的一百多保鏢變成了幾個藏在暗處的護衛,而且我也可以和別人一樣上普通學校了(我的小學是在阿偉家靠專門聘請的老師上的,啊偉也和我一起上的)。就是因為這奇怪的童年使得我很難交到朋友,也就養成了孤僻的性格!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交朋友的重大障礙,那就是我的長相和聲音。其實我長的一點也不醜,相反我很漂亮,對,是漂亮。基本上全世界選美我都能排上名次。可問題是身為一個鐵血男兒的我卻長了一個完全不象男人的身體,注意我不是變態,從醫學角度講我完全是個男人,該有的一樣不少不該有的也一點沒有,包括我的性趨向也很正常。但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無法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猜對我的性別(郁悶中!)!每次家裡來客人見到我第一句話總是:董事長,令千金好漂亮啊!的確大部分人對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美的冒泡的清純MM,而且我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象沒變聲之前的甜美童音搞的我更加難以確認性別!想想,一群男人看著我流口水我還怎麼和他們成為朋友!為了這長相就連上學都不得安寧,我從小到大一共發生過不下200次嚇到一群男生從廁所里跑出來的事件!所以長久以來唯一能把我當男人的同齡人阿偉是我最忠實的朋友(他能頂住我的美貌主要原因是他和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時侯沒這方面想法,長大了已經習慣了。其實阿偉也很好色,他還抱怨說我長這么漂亮以後他找女朋友都不好挑,說長的一般她會受不了!其實我看他平時只要是個女人就有反應!)。
今天我和阿偉是在排隊等一款最新的網路游戲《零》。今天是游戲首發,前一萬個領取的帳號是有特殊獎勵的。獎品就是《零》專用的電子虛擬現實頭盔以及游戲中獲得隨機隱藏獎勵。那個頭盔到沒什麼,現在都2062年了這種頭盔市價也就三百元RMB也不至於多麼珍貴。反到是那個隨機隱藏獎勵比較吸引人。其實這個《零》就是老爸他們公司和全球第一企業 歐盟對等貿易集團 的合作產品,由老媽的中華公司總代理。但是老爸說不能搞特殊化說如果想要帳號就自己去排隊,於是我就出現在這里了!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神林,新南京人。這個新南京需要解釋一下。在2012年中日兩國因為海上邊界問題發生了一次大規模武裝沖突後來升級成戰爭。戰爭中日本向我國發射了三十七枚巨型空氣燃料彈,幸好有三十六枚被太空定向能攔截系統成功攔截(這套系統就是龍緣公司第一個成功的軍火生意,那時還是爺爺在控制龍緣集團),但是最後一枚空氣燃料彈還是落在了南京,整個南京地區被移為平地。當時直接死亡人口超過二戰時中日戰爭時期日本進行的南京大屠殺的總數的四倍達到135萬之巨;而作為報復性攻擊中國在日本本州島投下了一枚地殼炸彈直接把日本四島之一的本州島送入了太平洋(現在日本還剩三個主島),海嘯還嚴重波及了周邊國家為此中國還向韓國和朝鮮各賠償了五萬兩千兩百億RMB。這個新南京就是在原來的南京廢墟基礎上重建起來的。
「快看,門開了!」阿偉把我從神遊中拉回來。
拼著吃奶的力氣向前擠,真是暈死。本來還有秩序的隊伍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就亂了套,我幾乎是雙腳離地被人流硬抬著進了發售大廳。進入大廳以後場面更加混亂這個本來就不是很大的大廳現在擠了超過三千人,外面估計還有至少一萬人在試圖進入大廳。本來站在我後面的阿偉也被人流不知沖到什麼地方去了。
看見前方發售帳號的地方已經開始銷售了,我只好猛往窗口擠。保安在盡力維持秩序可惜似乎無濟於事。「救命啊!」我聽到一個很微弱的呼救聲,聲音似乎來自腳下。我勉強低下頭看見似乎有人在地下被別人踩的爬不起來了。再這樣下去下面的人肯定會被踩死,我猛的使力推開周圍密集的人群。用肩膀頂住不讓周圍的人再次合攏,伸出一隻手把地上的人拉了起來。
我整個人愣住了,被我救起的居然是個漂亮的彷彿流落凡塵的仙子她的美麗完全超過了我,至今為止這種人不多所以一般也沒女人敢和我走一起——誰都不想當綠葉啊!不過她現在身上滿身的腳印實在是有夠狼狽的了,但是這並不能遮掩她的美麗。
「謝謝姐姐!」雖然聲音十分悅耳但是我卻猶如被潑了盆冷水,又一個認錯的!
「沒什麼,這種時候不拉你一把總不好看你被踩死吧!你要我送你出大廳嗎?」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要是她真的要我送她出去我可不敢保證有能力再擠進來拿到前一萬個帳號。再說了這個游戲是全球同步發行,就算新南京是《零》的發行公司中華公司總部所在地頂多就能分到三五百個就不錯了。
「不!我要拿到帳號!」女孩的話讓我舒了口氣。
「好,跟緊我!」
繼續開始殺向窗口,我奮力的開出一條路來。累的半死我終於游到了窗口,對,確實是游,因為我根本就沒多少時間能雙腳著地的。「我要一個帳號!」沖著發售小姐大聲的喊叫著。
「我也要一個帳號!」女孩也到了窗檯邊。
發售小姐迅速的把兩個頭盔遞了過來。「帳號在頭盔里,不清楚的可以看說明書。」
沒辦法,再次擠進人群向門口移動。好不容易再次來到門口,看著外面黑壓壓的人群我都不敢想剛剛是怎麼擠進去的。背後傳來喘息聲,回頭看見是那個女孩。
「謝謝你!我叫利嘉,林利嘉。今天要不是姐姐,別說帳號了,恐怕命都要丟了!」她大方的伸出手。
握住那柔嫩的污黑(原來是很白的)小手,我也不打算解釋了,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可以忽略不計。「沒什麼!既然我們都拿到了帳號那我記住你的帳號到游戲里再密你。」
「好的!」利嘉從頭盔上抄下帳號遞給我。「那我先走了,有空多聯系!」
「好的!」看著她漸行漸遠我回頭看了看人群,估計找到阿偉是不可能了只好先回宿舍。
***********************
終於到宿舍了,阿偉還沒回來。拿出順便帶回來的早點一邊吃一邊研究說明書,反正要到今晚八點游戲才正式開放的。
說明書很薄,總共才十七頁。原來這頭一萬個帳號是和頭盔有關的,實際帳號並沒有什麼意義,關鍵在於這個頭盔。當這個頭盔第一次登陸游戲時所使用的帳號將會被系統自動認定為獎勵帳號並進行隨機獎勵運算。當然每個帳號只能接受一次獎勵機會,即使你有了兩個頭盔並用一個帳號分別用兩個頭盔登陸那也沒用。系統只會承認第一個獎勵,第二個將不與理睬。說明書還提到每個人只能使用一個帳號,第一次進游戲時頭盔會自動掃描使用者的腦波以及虹膜從而實行綁定。一旦綁定完成這個帳號將絕對無法被別人使用,這一點徹底杜絕了代練和盜號的可能性。另外每個人的身份也將會與帳號綁定,一個人用過一個帳號將再也無法申請第二個帳號。其他的說明都被省略了,說明上只說進游戲後可以找系統NPC詢問。
剛放下說明書就看見阿偉回來了。「怎麼樣?」
阿偉一臉的沮喪:「別提了,我一上來就被擠了出去根本連邊都沒摸到!你拿到啦!」阿偉看見了我的頭盔。「不過也沒什麼,反正我又不是職業玩家,就算帳號普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關系的。等我級練高了帶你,肯定比別人升的快。」我安慰他。
「那太好了!你可別到時候不認帳!」
早早就吃完午飯下午我睡了一覺補足精神准備晚上通宵。七點鍾我爬起來吃了晚飯就開始等游戲正式開放。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其實只有半個小時不到)終於到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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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該面對的事是無法逃避的,我和她都已經不在是小孩。
還是在初次見面的咖啡廳,咖啡廳的風格沒有變,咖啡的味道沒有變,可是一切早以飛越了萬水千山。
我說,我想愛可是對不起我不能愛。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而沒有讓自己的痛苦在臉上顯現出來。
我看見白潔在哭,不顧自己的形象在咖啡廳里放聲的哭泣。在我的記憶里她不會這樣,可是我和她之間又存在多少記憶呢?
我放棄了白潔,可忘記不了她,這就是人,善變且虛偽的人。
殘楓說,展唯落不可能忘記白潔。
殘楓說,白潔不會放棄展唯落。
殘楓說,如果沒錯你們還會在一起。
殘楓永遠是那樣,在任何時候都是輕蔑的神情,不屑的語氣。
殘楓是個愛情導師,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箴言,在他的眼裡愛情就像玩偶無論怎樣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對於殘楓更多的是我的不屑,他玩弄情感的態度足一讓我反感,可是我們卻成了最好的朋友。
殘楓的話只是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證實。
只是在第二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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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誘惑:白潔愛情故事》
簡介:
我叫余凱,多餘的余,凱旋的凱,朋友們經常打趣地叫我凱子!
「哎,凱子!過來一下!」
「喂,凱子,今天又去哪裡浪啦?」
「嗨,凱子,今天又吃大肉!嘖,就知道吃獨食,抄底也不叫我!」
㈩ 中篇小說——一條褲子
四月末五月初,這半夏的天氣,太陽雖不太炎熱,但已經開始有了淫威,飽脹起來的熱情越來越不可遏制,饒是站在操場兩旁的樹蔭底下,她也覺得臉上火辣辣地,好像有把點燃的火在燃燒,而且這火離自己越來越近,將自己燒煮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樹上還沒有蟬鳴,但她的耳朵里好像有揮之不去的一陣又一陣的囂叫,是學校護欄外駛過的貨車的鳴笛嗎?還是附近工地上刺耳的攪拌機的轟鳴?是隔壁大街上拐彎處小販的叫賣聲嗎?她分辨不出也沒有精力分辨,現在她必須當著一個人的面,馬上做出一個重要的抉擇。
這個抉擇就是,她打不打電話給自己的老媽,請不請她來自己的學校,見自己的老師和自己要面臨的一切。
她叫李愛美,一個13歲的青春美少女,禮愛中學的學生。皎白端莊的面龐,有點瘦弱但已經開始發育的苗條的身材,一身整潔的校服,站在你的面前,打動你的除了這些,恐怕還有那一雙清純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爍著泉水般透澈而甘甜的氣息,你絕對不會和違紀或犯錯之類的事情有所聯系,但現在的她的確是有事了。
「愛美,老師在和你確認一遍,你確定要叫你媽媽來學校認一下你那條褲子嗎?」說話的是嚴格老師,一個體型微胖但不乏俊美與親切的大學生。
「老師,我——我沒——,你相信我吧!」李愛美的眉頭微蹙,眼睛裡流露出一股委屈與祈求,那種怨尤像一把槍擊中了嚴格老師的溫柔的心。她也曾是一個學生,也曾有被別人委屈成罪人的經歷啊。如今,李愛美那斷了線的珍珠滑落在臉上,也串起了她那另人傷心的往事。
傷心的記憶被翻起,猶如秋天湖面一層層漣漪,是一種油然而升的傷感游離。
那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吧,嚴格雖是嚴格,可還沒有足夠可能嚴格的資本,沒有讓嚴格足以嚴格的氣派。那時的她只是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女孩兒,衣服永遠不會合身,也永遠不曾鮮艷。連上學用過的書包也是大姐姐用了,二姐姐用,二姐姐用過她才能擁有的財產。弟弟與大姐的永遠是新的。
有一年暑假,外地的姑姑回來了,給每一個孩子捎了一件禮物,大姐姐的禮物是媽媽幫助挑的,二姐姐的禮物是爸爸幫助拿的,小弟弟的禮物是自己猴急似的搶的,等到她的時候,就剩下一個安靜的文具盒,睜著一隻溫暖的眼睛看著自己。誰的禮物都有人關心,唯獨只有她,拿了什麼,大家都還沒顧上看清便圍攏著姑姑聊天去了。冷落是尊嚴的薄紗,嚴格穿不到衣服,但有層紗也算有層尊嚴的影子吧。嚴格拿起這個文具盒珍奇似的把弄著,盒子蓋一開一合的,只為自己一個人敞開,她的淚就掉下來了。就是這唯一讓自己開心的東西卻在隨後不久被人不擇手段的奪去。
「嚴格,小偷——」
「看那小樣兒,簡直就是生就的。」
「她,哪兒來的錢,拿人家的東西還大模大樣!」
那天,她從胡同走過,一群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有點疑惑,還有點緊張,怎麼了就被人說成小偷了?接著,下課的時候她的書包就被人翻了,她的那個最珍貴的文具盒就不見了。她急瘋了,平時不怎麼說話的她竟然大聲地在班裡喊起來:「誰拿我的文具盒了,誰拿了,給我吧!」
「呼啦」一下子,她的桌前就圍了一圈的人。
「你的文具盒?你有過嗎?你有錢買嗎?嘻嘻!」
「你文具盒,瞅瞅你衣服吧,也配有個文具盒?」
「啥樣兒啊,我跟你同桌,也沒見過啊!」
「臭樣兒,小偷——小偷——」
那一刻,她的世界頃刻坍塌了,而遠處,她們班那個家庭富裕戶的嬌小姐,那個全校第一的優等生,挑釁的目光利箭一般射過來,咬著她的無助與憤怒,無視著她的存在。
她突然像一個瘋子一樣沖過去,兩只胳膊掄起來,照著那個嬌小姐拚命的捶打著。尖利的救命聲與哭聲像警笛一樣拉響,班主任老師與學生死命地拉開並制止了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
媽媽來了,卻記不得她文具盒的樣子,爸爸一來就黑著臉指著嚴格的鼻子罵,劈頭蓋臉地一通亂揍,文具盒是她的命,可連親眼經歷這件事的自己的親媽親爸,都不能還自己以清白。她嚎啕大哭,卻在眾人的恥笑中被爸媽拉扯回了家。而那個搶白自己說自己是小偷的她,卻在眾人的圍攏中拿走了屬於她的文具盒,一個嶄新的第一份屬於自己的禮物。她恨爸媽,給了她物質的命,卻不知道給予這條命一點生存的精神的喜悅!
自此之後,她還是那個時常流鼻涕的臟丫頭,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會說話的啞吧了。大庭廣眾之下,她從不主動說一句話,因為即使她說了,也只會得到一陣搶白,一圈子無聲地哂笑。所以她一直是低著頭看書背書寫字,孤獨成了她最親密的朋友,嘲諷成了她便常必須吞咽的零食。但只一個學期她便驚人逆轉,拿了全校第一,轉瞬成了一個人人嫉妒生生巴結的優等生,老師眼睛中的紅人。
頒發獎品的時候,她不要闊氣的大書包,不要沉甸甸的大字典,她只靜靜地站立在講台上,當著老師和全體學生的面,走到那個嬌小姐的面前,堅定地說:「請把我的文具盒還給我!」那一刻,嬌小姐的臉紅得像朵中毒了的花兒,教室里盛滿了可怕的寂靜,它像緊箍咒一樣箍緊了每一個曾經用惡毒的眼光看過她用無情的話語刺傷過她的人!而站在她身後的老師,卻感到一種無比的輕松與寬慰,因為她與嚴格之間的承諾終於兌現了。老師給了她信任,她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尊嚴。
直到一年後,她的姑姑又回家探親,問到姊妹幾個的學習時,提到了那個文具盒,她的親爸親媽才知道家裡的這個三多一年來咽了多少委屈。
所以,站在這酷熱的陽光下,她必須印證這件事,還被委屈的李愛美一個公道,一個屬於被人尊重的人的公道,一份她從老師那裡傳承下來的人性中的溫善。
「老師,我——我真的沒有拿別人的褲子,那是我四姑給我賣的,我媽都不一定知道的,我現在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李愛美一邊說一邊開始抹起眼淚來,清純的大眼睛裡滿是凄楚。
「沒事兒,愛美,老師一定還你清白,你媽可能不一定知道,但是你媽一定能問清你四姑這件事,要不,咱們同學一定會誤會到底的。」嚴格老師不禁憐愛的摸摸愛美的頭,輕聲勸慰道。眼前又浮現出剛剛在她眼皮子底下的難忘的一幕……
「老師,老師,二環的褲子沒找著,李愛美跟二環一樣的那條褳子也掉了!」她剛走到寢室,調查還沒開始,案子竟又無端端多了一件,李愛美的褲子也掉了,而且是就掉在大家竊竊私語議論她那條褲子的時候,真是奇了怪了!
寢室里沒有幾個人,只有二平和說話的這個同學。嚴格老師暗想,這正是一個調查案情的絕佳時機。
「二環,你那個褲子是什麼時候買的?你什麼時候發現丟的?」嚴格老師往二平床上一坐,瞅著正蹲在地上收拾衣服箱子的二平。
「老師,我的褲子買了已經有兩周了,是我媽陪著我買的,青子,青子也知道的,上個星期我都已經穿了一個星期了。網上可流行這種褲子了!寬腿兒,褲子兩邊還有兩道寬寬的白邊兒!我看得清楚,李愛美穿的就是我那條褲子,可她愣說是她媽給媽賣的,氣死我了!」二環一聽嚴格老師問,馬上站起來,手腿並用,唯恐給老師解釋不清。而且越解釋越委屈,眼圈都紅了。
「是呀,老師,我上周還見她穿著呢,可好看呢,一走路一飄一飄的,灌滿風,像兩個飽飽的燈籠。我跟我媽說了兩次,媽媽因為這個,還吵我兩頓呢!」青子應該是想到媽媽訓自己的場面了吧,說到這兒,聲音突然暗淡下去了,有點不及好意思了。
嚴格突然之間對這條褲子特別感興趣,這究竟是條什麼樣的褲子呢?這群孩子為了它竟然做起小偷來,而且光明正大地拿條褲子套在自己身上,說是自己的?真相會是這樣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也太囂張了吧,為了表面的流行虛榮,會到這種地步嗎?她不覺得又想起記憶深處那個令自己倍愛恥辱的嬌小姐來。一定得找到這背後伸出來的臟手。嚴格潛意識里覺得,挖出來這個人,就挖出了自己幼年被別人冤枉的委屈來,就挖出了父母當眾羞辱自己親生女兒的心酸來,就挖出了一群人背後指指點點的無限久遠的仇恨來。她發誓要讓每個生命在自己的管轄地帶都比任何時候更能得到應有的尊重!
正說著話,又進來一個同學,是李愛美的上鋪白潔。一看到她,青子的嘴就閉上了,往自己的床鋪那兒走去。誰都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向老師打小報告的畫面,好像世間所有的真相都是自己掉下來的一樣。在學生看來,小報告是背叛陰險的代名詞。
「老師,老師——,你——你——看,你在班上說的,夜裡黑,是不是二環放錯,不對不對,是張愛美放錯位置了吧?二環前天就找不著了——二環,你看,這是你的褲子,還是張愛美的?怎麼——怎麼在我的枕頭底下呀!!怎麼會呀,哎呀,嚇死我了!」白潔平時性格大大咧咧,說話特別直,此時的她拿著褲子的手抖抖索索的,臉漲得通紅,眼睛裡閃著點點亮閃閃的東西,好像在向在場的人說明什麼,但她什麼也說不清楚了。最後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脯,按下去按下去,好像有顆馬上就要跳出來的心。
青子馬上湊過來,把褲子奪在手中。她翻來覆去地看著褲子,又看看二環,好像已經不太敢肯定了。
「老師,我記得二環的褲子是白色的褲腰,這個也是,但是這個褲腰好像爛了,二環,你的褲腰爛不爛啊?」她把褲子又遞給抬走頭,馬上要走過來的二環。
二環一把抓過褲子,嚴格老師終於看清了這條褲子的廬山真面。黑色的八分褲,闊腿兒,里邊是一層主褲,外邊還包著紗子似的輔褲,腰上是白色的鑲邊。伸手一摸,還挺軟,符合學生對飄逸、利落、漂亮的所有心理需求!
「老師,這是我的那條褲子,但我現在又不太確定了,我的褲腰的確沒有爛,剛穿兩星期,不會爛的。怎麼會爛呢!」二環拿著褲子一時間陷入沉思,她也好像真說不出來什麼了。
嚴格老師把褲子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褲腰處的確是爛了,而且好像是利物劃爛的,因為這傷口附近沒有一點毛邊兒,顯然不是哪個地方掛破的,即使晾曬不當,取衣物也不會沒有一點別的牽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用小刀,不,確切來說是剪刀,才會這么干凈的手法。什麼人會在褲子上擺下這么一刀?為什麼要在褲子上橫加一剪呢?
「李愛美,你看這條褲子是不是你的?」嚴格老師正苦思冥想的時候,白潔的說話聲打斷了她。她看到李愛美領著一個外班的學生正走進寢室。
「褲子,你拿我褲子啦!」李愛美一個箭步沖進來,跟人搶似的奪過白潔手中的褲子。
「這條,就是我的褲子,你們大家看,我的褲腰上還爛了一點兒,這是我小妹妹拿我褲子玩兒,用小剪刀剪的,為這個我還吵她,媽媽還打了我一頓呢!」李愛美聲音陡然之間大了起來,好像別人聽不到她就虧了張嘴說話的時光。邊說還拿眼睛斜瞥著白潔,那意思很明顯,是在責怪白潔亂拿人家東西。
「你才愛拿人家東西呢?我打死了也不會做那種人,你少血口噴人!如果我做了那種事,我幹嘛還當著老師的面,把褲子拿出來!倒是你,你幹嘛要把自己的褲子放我的枕頭底下呢?你跟老師說清楚吧!」白潔羞憤極了,臉上的紅色陡然間大面積的暴漲起來,像洪水般洶涌而來。嘴唇有點哆嗦,話音像被上緊了的弦的弓,直而抖顫。
「老師,我——還不是昨天晚上沒電,她說她穿我衣服才想起來找的,給她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丟的!」李愛美邊說話邊指著門口站的那個女生。
「李愛美,誰想穿你褲子呢,還不是你攆著我要跟我換穿衣服——」門口那女生撇撇嘴,一臉的不屑。
「你少說啦,老師,就是她來拿衣服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褲子丟了。你走吧,別在這添亂了。」李愛美揮揮手,那女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條褲子找著了,那另一條褲子呢?二環的褲子呢,二環雖沒明說,但是她的意思很明白,那褲子就是人家的褲子。可是二環的褲子又沒爛,眼下的這條褲子明明是有痕跡的,是帶著李愛蘭痕跡的褲子,又怎麼可能是二環的呢?但是二環的褲子丟了,這個事兒做老師的不查下去,難保不會再繼續丟其他東西。
現在的關鍵就是,李愛美的褲子之前沒人看到她穿過,她究竟有沒有買過這樣一條褲子呢?如果她所說的四姑沒給過她,那麼這顯然就是人家二環的褲子。如果她四姑真的給過她這樣一條褲子,這案情就復雜了,會不會是二環這周沒拿這條褲子,忘在家裡了?
嚴格老師越來越不能嚴格的要求自己捋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看來,一個個的打電話求證是最好的方法。但萬一要是家長弄清事情的真相,怕自己的孩子名聲不好,認定這條褲子就是自己孩子的褳子呢?嚴格老師想不起來了更好的辦法了。
在打過二環媽媽電話落實了褲子已經拿到學校之後,嚴格老師把李愛美叫到了操場上,發生了剛才打電話的那一幕。
「愛美,你確定那條褲子是你的褲子嗎?」嚴格老師鄭重而嚴肅地說。
「當然確定了,老師,你不相信我嗎?」李愛美眨著無邪的眼睛,陽光透過她的發絲,給她的眼睛抹上了一層亮光。
「那麼,現在我就給你媽打電話了!」嚴格老師盯著李愛美,希望看到一瞬間,事情有所變化。
「老師,你打吧。四姑經常給的衣服,我媽都不知道!」李愛美鄭重其事的極其認真的回應著嚴格。
是的,有的時候,做爸媽的都未必能給孩子以真正的精神上的支持,自己難道沒經歷過那要的痛苦嗎?但願,愛美的家長不是這樣的人。
電話響了。
「愛美媽媽嗎?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你有沒有給愛美買過褲子?聽說那條褲子被她妹妹剪爛了,你還吵她了?」嚴格老師說。
「沒有,我沒給她買衣服,我從不讓她亂花錢,衣服干凈就好,我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也從不讓她穿。更別說她妹妹剪她衣服了,她妹妹在她面前跟個貓似的,哪敢惹她啊。怎麼了,老師?有什麼事兒?」電話那邊的聲音乾脆利落。
「那她的四姑是不是經常給她衣服?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條褲子?圖片我發給你,你確認一下,看看見沒見過!」嚴格又說,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那邊微信回復:沒見她穿過,也不記得她四姑拿這件衣服過來。老師,您稍等,我馬上去學校。
操場上的熱風一撥一撥地刮過來,鬧烘烘的像海浪一般湧上來,一會弄亂你的頭發,一會兒咬著你的眼睛,一會兒竄向你的鼻息,不讓人有片刻的安靜。嚴格的心開始亂了,有種莫名的氣憤湧上心頭,案情好像有了些眉目,但她有種被愚弄與被欺騙的感覺,她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一個13歲女孩兒純潔的少女心。
「老師,你好,我是李愛美的家長。愛美,那條褲子,到底怎麼回事兒?」幾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了操場的邊上。車上下來一個優雅干練的女子,像是在哪個單位上班的人,一身筆挺的工裝,短而蓬鬆的黑發,肩上還斜跨了一個紅色的軟包,這大概就是李愛美的媽媽吧!
「媽——那條褲子是四姑上周給的,你都忘記了她拿了好大一包衣服到咱家嗎?」愛美見到媽媽之後,好像特別激動,但不是委屈。嚴格老師能清晰的感知到這一點。
「是,老師這點我確定,上周她四姑是拿了一包衣服,但我不確定這條褲子就是她四姑的。妮兒,你確定這條褲子是姑姑給你的嗎?你不要跟媽媽撒謊啊,咱不做不誠實的人。」愛美媽媽聽了這事兒,好像立馬篤定了自己的想法,女兒的委屈像融化的葯片一樣立刻得到了溶解。
又一陣風吹來,操場上似乎有了一點涼意。
「她四姑,你確定這條褲子不是你的?你可看仔細了。」愛美媽媽的打電話的聲音似乎突然之間有點顫抖。
「不是,我看清楚了,再說了,那麼時興的褲子我還沒穿過,即使有,我也不可能馬上下放啊!嫂子,怎麼了,你在哪兒呀!怎麼——」電話突然之間被掛斷了,嚴格老師莫名地感受到一種憤怒正在四周悄悄彌漫,好像是自己的又好像是……
「李愛美,你——你給我說實話,那條褲子究竟是從哪兒來的?」愛美媽媽強忍著怒氣,一種被人當面揭穿之後的尷尬之怒,一種被人指著臉說撒謊撒謊的顏面無存的怒氣。
「媽,實話跟你說吧,那衣服——那衣服是我自己讓人在網上買的,我怕你不讓買,再吵我一頓。」張愛美的臉紅了。
「你再說一遍,你現在說話還能讓人相信不?李愛美,媽媽從小是怎樣教育你的,媽媽讓你拿人家東西了嗎?你是一個學生,衣服只要干凈整潔就行,穿校服多好啊!花里胡哨的東西媽媽從來都不讓你買。現在倒好,你拿了別人的褲子還謊言一片!多好的褲子,她不還是一條褲子嗎?能當吃還是能當喝啊。家裡什麼沒有,你手怎麼這么長啊!你不覺得丟人嗎?我怎麼就能養出你這樣一個女兒來!你你——你,太讓媽媽失望了!」愛美媽媽白皙的額上,青筋一條條暴了出來,抬起的手指向李愛美,舉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去。
「愛美,一條褲子有那麼重要嗎?你這樣做,讓同學們怎麼看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為什麼老師一再提醒,是不是哪個同學拿錯的時候,你不主動交出來呢?」嚴格老師也一腔悲憤,怎麼會有這樣的學生?拿了別人的褲子就可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拿了別人的褲子還竟能喊著自己的褲子丟了;在別人的褲子上做個記號,黑白顛倒,指鹿為馬,別人的褲子就成自己的褲子了。偵探家的智慧,陰謀家的思維,這褲子得對她有多大的吸引力她才會這樣做啊!偷文具盒的賊!
熱風拍打著樹枝,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樹上翻滾的綠葉好像預感到某種不安,在不停地戰栗。夏日裡的暴雨馬上就要來了。
「愛美媽,這樣吧,我去班裡,處理一下事情,你和愛美在這兒聊聊,我跟同學們就說,這褲子是愛美四姑給的,至於二環的褲子——」嚴格老師瞬間有種強烈的反感,她現在不想再看愛美一眼,但是作為老師,她不得不考慮這件事在班裡的影響,不考慮這13歲花季少女還得繼續綻放,是花不是還得讓她生長不是嗎?
「我們給她買一條新的,真心的感謝你,老師。只是你得囑咐——」愛美媽媽說不下去了,愧疚已經淹沒了她的容顏,臉上的羞赧讓她不好意思再看嚴格老師的臉。
「媽,這條褲子真的是我讓君君給我買的,你們不信可以問君君。你們再相信我一次吧!求求你們!」愛美的聲音炸雷一樣響起。嚴格老師看到愛美媽媽突然抬起頭,眼睛投向了自己,眼睛裡閃射出一絲剛剛誕生出來的新鮮的希望來。
「你確定嗎?真的,愛美,老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要這樣嗎?」嚴格老師盯著愛美,心裡同時也再次升騰起一股微妙的難以說得清的奢望:最好是真的吧。戳穿謊言就是在拿鋒利的刀子一次一次的鋸傷穿透一顆尚抱著希望的心,人得有幾張尊嚴的皮經得起一次又一次的與血肉剝離。
「我確定!」李愛美再次抬起頭,但嚴格總覺得這話是她在自言自語。
天色暗得嚇人,這一刻沒有了一絲風。就在君君站在我們面前的那一刻,周圍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
「我沒幫助愛美買過這樣的褲子,從來——沒有!」君君是愛美的好朋友,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曾因擠到一個床上被老師罰站一夜的死黨。
「君君——你說實話吧,求求你,老師不吵你的,你媽媽不會知道的。求求你,說句實話吧!」愛美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整個人被突然掏空了一樣,她跑過來,抓住君君的手。
「愛美,你——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你拿別人的褲子跑到我屋子裡借剪刀的時候,我都已經在勸你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呢!現在你把我推出來,你考慮到我的心情了嗎?我不是一個像你一樣能靠謊言吃飯的人,因為你的拿別人的褲子,我都覺得自己快成小偷了。你知道嗎,我已經兩天兩夜沒睡過安穩覺了。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再這樣欺騙老師了!你讓我看不起自己!我不會再做你的朋友了!」君君被李愛美逼急了,邊說邊哭,邊哭邊說,一氣之下,把所有的內幕全拋了出來。
風一下子又從天而降,挾著一股五月里少見的涼氣,一絲絲地咬嚙著人的肌膚,這讓穿著裙子的嚴格老師一下子有種墮入冰窖的感覺。她嚴格有多大力量可以讓每個人都找到屬於自己的尊嚴呢?她可憐同情愛美的媽媽,那樣一個干練整潔而又正直自尊的女人,怎麼會教育出這樣謊言連篇的女兒?難道是因為她對她女兒的過分嚴苛導致的嗎?她同樣同情甚至更加可憐愛美,13歲的少女得經歷多少次艱難的心理斗爭,才會一次又一次面不改色的與質詢的眼光對視,獲得她想要的結果,而每一次被別人撕扯掉面紗之後,又怎麼能那樣坦然自若的掩蓋住血淋淋的傷口,同平時一樣歡顏面對?
嚴格老師領著傷心的君君,邊走邊勸,天色黑沉沉地幾乎讓人看不見彼此的臉。
「老師,我還繼續跟愛美玩兒嗎?」君君的話讓嚴格老師心頭一振。她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向操場上望去,空盪盪的一片,除了那傷心的母女倆,再無一人。她看到一隻揚起的手臂,似乎伸向了那個矮小瘦弱的身影。
還聽到一聲脆響。不,應該是一聲炸雷在操場上空響起。雨終於還是落下來了,起初是豆大的點,很快就扯成了雨注,栽種在天地之間,連綿不絕。
嚴格老師安頓好班裡的事物,拿著把傘再次奔向操場時,那裡空盪盪的,已經了無人跡了。
兩天後,二環的褲子找著了,她放錯了位置;李愛美的爛了褲腰的褲子搭在陽光四射的寢室的陽台上,包里還多了一件媽媽新買的愛美嚮往已久的裙子。她照樣有說有笑的,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李愛美畢竟只是一個13歲的孩子,愛美是她這個年齡青春獨有的特徵。
但是嚴格老師的微信對話框里,卻多了一篇愛美媽媽發來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