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會小說免費閱讀
㈠ 《白事會》:生死這件事,能說成相聲嗎
《白事會》完全不是陰森的鬼故事,就像一個婚禮的司儀,坐在你對面喜氣洋洋講述自己經歷過怎樣的不可思議的婚禮現場一樣。這一次,是一位大了坐在對面,娓娓道來自己平日的工作,一場場葬禮的故事,這位白事掌舵人的語氣,是平靜中帶著一點幽默的。
「我就是個大了,祖傳干這行。平日里我和朋友們喝多點兒酒。」大了開講了。
大了的後備箱里都備著鐵鍬,以防萬一。這一天,萬一來了。一個父親找到大了就跪下來哭,自己的孩子卧軌自殺,因為遺體已經沒有形狀,太平間和火葬場都不管了。「我的孩子身體還在鐵軌上,小師傅,您是大了,能不能幫幫我。」大了心軟了,打開後備箱,拿出鐵鍬,跟這位傷心欲絕的父親說,「我們走。」兩個人的手電筒在夜幕下的鐵軌上一遍一遍地尋找,用鐵鍬把能找到的遺體裝到黑色塑料袋裡。兩個人在黑夜裡找了很久,最後在樹上找到了最後一部分,天太黑了,手電筒的范圍實在有限,他們決定天亮再把這部分取下來。大了記得這個父親死活不肯離開那棵樹。於是他去買了白酒,和孩子的父親對酌到天亮。最後收斂好遺體,他用自己的大衣和父親的防寒服把孩子包裹好,這場送別結束了,「現在我和大哥成了朋友,我倆經常一起喝喝酒,誰都不提當天晚上的事。」
「大了最害怕的是給孩子做白事。」這位大了說,他至今記得給患有白血病的小姑娘夏夏做白事的情形,她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堅強的媽媽拿出米黃色的小裙子,給孩子換上,再給孩子畫上淡淡的口紅。大了怕孩子的外公外婆傷心,勸他們不要參加孩子的葬禮了,沒想到四位老人還是趕到了追悼會現場,他們貼著水晶棺材,靜靜地掉眼淚。「讓我們再看一眼夏夏,我不哭,哭了看不清。」這句話,大了一直記得。
對於大了而言,他們不像是醫生,還有與死神搏鬥的機會,大了直面死亡工作。這些大了把故事講給自然聽,她記錄,然後用接地氣的文字寫下來。在這本書中,關於死亡,沒有什麼不可談論的。和死亡相連的貧窮、疾病、錯誤、遺憾、愛情、親情被坦然地講述出來。就像死亡對於每個人而言都公平一樣,47個故事的主角,有退休工人、農民工、年紀輕輕的學生……他們都是人群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這些人都是中國最普普通通的百姓,如果把他們比喻成塵土,那麼正是這些塵土組成了承載萬物的大地。這些普通的人,在白事上的簡單和善良,還有接受死亡的能力,讓人覺得震撼。」作者自然告訴青閱讀記者。僅憑借文字來判斷,會覺得作者一定是一個無懼生死內心細膩的大老爺們,當看到這位女作家的時候,青閱讀記者還是心裡有些吃驚。
自然和很多大了師傅是朋友,也正是他們的口述,構成了在豆瓣閱讀上《白事會》的專欄。她自己因為對白事題材感到好奇,寫了這本書。到一個地方出差旅行都會安排一次壽衣店的考察,和各地的殯葬師聊聊天,「各地的習俗都不一樣,甚至稱呼都不一樣,在天津白事師父叫大了,在上海叫業務員,西北一代叫道士。習俗不一樣,但是有一點,他們對於死亡都是敬畏的。」
正是殯葬從業者對死亡的敬畏不躲閃,讓自然對這個群體產生敬畏,「一個人,從活著的生物逝去之後,就失去了保護自己的能力,這個時候白事操辦者就自覺地成為保護死者的人,他們可能幾分鍾前還不認識死者,一個電話打到壽衣店請他們來到現場,大了就會變成這家子的親人,不管錢多錢少,他們對於不會再醒來的人都有尊重,對死亡有敬畏。他們不會隨著工齡越長就越麻木,反而會更謹慎。」
㈡ 參加白事禁忌
中國人視死如生,認為死亡不是終點,而是生命輪回中的關鍵一環。所以,中國人的葬禮一向都很莊重。那麼,它有哪些禁忌呢?
最後還有一點,古人認為人死後靈魂是不會一下子走遠的,死亡會涉及很多事項,所以古人尤其重視葬禮日期的選擇,以免引發系列的不幸。而墓地的選擇自古以來都十分講究。因為墓地好壞直接關系後代的貧富吉凶。舊時,關於墓地的選擇禁忌,民間有十不葬歌謠:一不葬粗頑塊石,二不葬急水灘頭,三不葬溝源絕境,四不葬孤獨山頭,五不葬神前廟後,六不葬左右休囚,七不葬山岡撩亂,八不葬風水悲愁,九不葬坐下低小,十不葬龍虎尖頭。因此,要請專業人士選擇葬禮的日期、好風水的墓地。
㈢ 白事會的馬三立王鳳山版文本
甲 「人講禮義為先,樹將枝葉為源」嘛!
乙 對了。
甲 為什麼一個演員上台,說也好吧,唱也好吧,干嗎先鞠個躬、敬個禮呢?
乙 嗯。
甲 又不是得罪誰了賠個不是,就是「未曾學藝先學禮」。
乙 唉。
甲 上台鞠個躬是什麼意思呀?
乙 什麼意思?
甲 這個演員那個心情啊!多麼高興啊!歡迎你們呀!就是歡迎!哎呀!你們犧牲寶貴的時間,尊敬的觀眾們來看我們的節目,我們多高興啊!另外呢,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問好,哎呀!你們來了,你們大家都好啊?!就是不說出來,內心是這個意思。鞠躬要嚴肅認真,鞠躬四十五度,四十五度(甲做一個正常的鞠躬),這樣就九十度了(甲做一個幅度很大的鞠躬)。
乙 不不不,太大了!
甲 用不著那樣,鞠躬——再抬頭——再看看各位。為什麼要看你們呢?就是給你敬禮,敬禮完了再看看你,先鞠躬。不能鞠躬的時候看(甲演示鞠躬的同時抬頭看觀眾),這是雜技那頂碗!
乙 好嘛!
甲 人要客氣嘛!五講四美還要這樣嘛!「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見人要問好,現在我聽說有接電話的還要問好是嗎?
乙 哦。
甲 鈴一響,嘩鈴鈴鈴……你好?!你找誰呀?應當這樣嘛!我老沒給您問好。
乙 唉唉。
甲您好?!
乙 啊,少見,您好?!
甲 我也好。
乙 嗯……啊?
甲 我也好。
乙 你干嗎?
甲 省得你問我了。
乙 嗨!好好好。
甲 家裡都好哇?
乙 您承問,都好。
甲 都誰好哇?
乙 那我哪知道哇,怎麼都誰好哇?
甲 誰呀?
乙 您問誰誰好。
甲 問誰呀?老太太好?
乙 好好。
甲 大娘好?
乙 好好。
甲 嬸子好?
乙 好好。
甲 您那大嫂子好?
乙 好好。
甲 您那弟妹……
乙 我們家是寡婦大院!
甲 您那二妹妹、三妹妹……
乙 等等,等等,都是女的?沒有男的?
甲 也有。
乙 唉。
甲 我們家男的多。
乙 啊?!咱搬一塊住去是怎麼著?啊?!
甲 ……商量商量吧。
乙 別商量了,沒商量!
甲 問您家男的,老爺子好!您的父親,老爺子,老太爺呢?
乙 別提了。
甲 他老人家?
乙 我爸爸過去了。
甲 啊?
乙過去了!
甲過去了?
乙 啊。
甲 過那邊去了?剛還在這來著,哦,剛走過去,解手去了吧?
乙 嘿嘿!
甲 我看著過去了,我去找去,我叫他去。
乙 別,別,別找了!
甲 你不是說剛走過去了嗎?我看見了一位剛在這過去了嘛!
乙 像話嗎?!
甲 就剛才那位。
乙 哪位呀?
甲 你不說過去了嗎?過去,你說過哪?
乙 過去,走過去了呀?
甲 過哪?
乙 哪也沒去,不是走過去了,我爸爸下世了。
甲下市(世)了。
乙 唉。
甲 哦,自由市場啦,做買賣啦,賣果仁,哦,賣果仁那老頭就是呀?
乙 誰說的?! 誰說的?!
甲 賣瓜子,傻子瓜子?
乙 沒有,那是傻子,不是,不是啊!
甲 你說下市(世)了,是下……
乙 下世呀,不是下小市。
甲 我不懂,不懂你這話,不懂!不懂!
乙 嘿!乾脆告訴您,沒了!
甲 沒了?
乙 唉。
甲 找找哇!
乙 啊?哪找去?
甲 哎?沒了你不找找?
乙 那怎麼找哇?
甲 哎呀!手絹沒了還得找找呢!(甲做丟手絹狀)哎喲?我手絹沒了?你爸爸沒了你不找?就完了?沒了就完了?找哇!
乙 怎麼找哇?
甲 找哇!各處找,登報,登報!尋人!街上貼上告白條,路口、胡同口、電線桿子上,你不用大張紙,就用這么大張紙就行。你寫個尋人小廣告的告白條,找!是沒有了不是?是沒有了你就這么找,你寫呀!
乙 怎麼寫呀!
甲 沒詞呀?我教給你,我教給你。
乙 哦,你有這詞?
甲 我呀?
乙 啊。
甲 我……我也沒有。
乙 嘿嘿!
甲 我給你現編。
乙 啊,現編的。
甲 給你編的,就為給你編個詞。
乙 那您編吧!
甲 這個告白條,你寫上啊,「尋人」。
乙 尋人?
甲 這「人」字要沖上倒寫著啊,這樣「人」字倒寫著。
乙 那為什麼呀?
甲 圖個吉利啊!
乙 哦,這是吉利?
甲 唉,尋人嘛,讓人看見「哎!尋人的啊?哎!『人』倒(到)了哎!」
乙 嗯。
甲 哎!這『人』倒(到)了!這人到了,借人這口氣,你爸爸沒了嘛!尋人,這人到了,就找著了。寫「尋人」劃一道,下邊再寫「敬啟者切聞:忠不顧身,孝不顧恥,忠則盡命,孝當竭力。烏鴉反哺,羊羔跪乳,禽獸尚知惦念父母,又何況三年給養,十月勤勞,為人豈能忘懷雙親。鄙人王鳳山幼讀詩書,粗知禮義,耿耿此心未嘗忘懷。昨晚偶不留神,走失親爹一個。」
乙 還親爹?
甲 是不是親的呀?
乙 是親的!
甲 那就寫親爹一個,「走失親爹一個,當時呈報該管公安局通傳查找外,特登報端,倘有四方仁人君子知其下落,將我全爹送回。」
乙 怎麼還全爹呀?
甲 你得要全的!
乙 啊?!
甲 不全可不行!
乙 怎麼?
甲 缺須、短尾兒、沒水牙、沒抱爪兒,那就不能要了。
乙 這是蛐蛐!
甲 寫全爹吧?「將我全爹送回者,酬洋一百元,酬金已待,決不食言,王鳳山,詳細住址」,還得要註明你父親什麼模樣,什麼長相,穿什麼衣裳,有什麼特徵,最好來個像片。
乙 哦。
甲 讓人一看,哦。你別馬馬虎虎!
乙馬馬虎虎?
甲 你可別省事呀!你要打算省事就費了事了!
乙 怎麼?
甲 你怎麼能簡單吶?你太簡單了,「王鳳山丟爸爸一個,有人把老頭兒送在家去,酬謝一百元」,完了!麻煩了!
乙 怎麼?
甲 把老頭兒送去一百塊錢,人家知道什麼模樣呀?老頭兒多了,河邊公園大椅子上坐著,那老頭兒三、五十個,呼啦呼啦都去了……
乙 啊?我呀?
甲 你說到你們家,一百塊錢一個,你兩、三千塊錢,嗯?……你說這老頭兒……
乙 我一個都不要!都給你送去!像話嗎?!
甲 你不是說你爸爸沒了嗎?
乙 嘿!
甲 沒了就這么找!
乙 沒了就這么找?!
甲 對了。
乙 沒了這句話您都不懂啊?
甲 你說吧。
乙 乾脆死了!
甲 什麼?
乙 死了!
甲 誰呀?誰死了?
乙 我爸爸。
甲 不能!
乙 不能?
甲 不能!
乙 啊?
甲 你爸爸沒死過!
乙 多新鮮吶!
甲 沒死過。
乙 對了,有死好幾回的嗎?
甲 我知道你爸爸早死了,你爸爸死了好幾十年了。
乙 啊,對對。
甲 解放以前你爸爸死的,你爸爸死的時候你才30來歲,我也30來歲嘛。我上你家忙活白事,你知道不知道?打你爸爸有病的時候我就天天往你們家去。
乙 對。
甲 辦這棚白事誰給辦的?
乙 誰辦的?
甲 你沒聽說?我——
乙 是呀?
甲 哎——
乙 噢,我聽說您沒少受累。
甲 哎!咱們過這個,沒少受累干嗎呀!那年你沒在家。
乙 對了。
甲 你應事了。
乙 啊,我讓汽車撞了!怎麼還應事了?
甲 你應了……你應了點兒事了。
乙 外地呀給人家應酬點兒事。
甲 你呀沒在此地。
乙 對。
甲 你跟你老伴兒、你跟你媳婦,你們兩口子都在廣州。
乙 對。
甲 那時候給你去信、拍電報你都來不了。
乙 來不及。
甲 家裡那時候就有你大哥,你行二。
乙 對。
甲 你哥哥、你兄弟、你大嫂子、你兄弟媳婦兒、你姐姐。你大姐比你大哥大兩歲,對不對?
乙 對。
甲 你大姐出閣了,你二妹妹、三妹妹。三妹妹那時還沒出閣,還沒出嫁呢,現在三妹妹都當姥姥了,那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呢。打你爸爸一有病我天天去。
乙 是呀?
甲 去看老頭兒去,你爸爸那個病一天比一天惡化,不吃東西凈喝葯,那哪成啊?!變模樣了!走形了!哎呀!我一瞧,這可不好辦,我就跟大哥、跟老三說,我說:「鳳山二哥可沒在這,家裡這老頭兒這病可不見好,咱們要天天就得喝這湯葯,當然說也管事,不怎麼見效。」我跟老三商量商量,我說:「咱們是不是讓老頭兒住醫院?」
乙 對。
甲 老三說:「他不去!他沒住過醫院。」我說我問問,我說:「老爺子,您吶天天喝這湯葯挺見好,您看您這一天比一天好哇,是不是?您住醫院吧?您到醫院住,換換吃點兒西葯?」
乙 唉,怎麼?
甲 不去!搖頭。(甲學乙父親的語氣)「我呀……我不行了。」
乙 我爸爸不行了!
甲 我……我不行了。
乙 你呀?!你早就不行了你,你不是現在不行。
甲 這是學你爸爸。
乙 你別學了!
甲 他告訴不行了,我讓老三說,我找你三兄弟,我說:「老三,你去說去,你告訴醫院比這條件好,晝夜有值班大夫,你去說去。」老三怵怵癱癱、猶豫不定,老三過去了(甲學乙三弟的語氣):「爸爸!」
乙 唉!
甲 叫你了?答應得到脆啊!這是老三叫你父親呢!再答應我可踹你啊!這別搭碴兒,聽著啊!
乙 唉唉,不搭碴兒。
甲 (甲繼續學乙三弟的語氣)「爸爸,您吶上醫院吧?醫院吶那大夫值班,晝夜有大夫,護士照顧也好,送您上醫院,找個車」,你爸爸不去,(甲學乙父親的語氣)「別管我,你們呀,好好地孝順你媽」,閉上眼不說話了
乙 喲!
甲 不言語了,我過去一瞧……咽氣了!
乙 喲!
甲 無常了,亡故了,不在了,沒了,沒有了,完了,完事了,完事大吉了,吹了,吹燈了,吹燈拔蠟了,嗝兒了,嗝兒屁了,嗝兒屁著涼了,撂了,撂挑子了,皮兒了,皮兒兩張了,土了,土典了,無常到了,萬事休了,倆六一個幺——眼兒猴了——!
甲 我趕緊就跑到廚房叫你大哥,你哥哥在廚房那熬葯呢!
乙 對。
甲 還熬湯葯呢,我說:「大哥!大哥別熬葯啦!」
乙 怎麼了?
甲 (甲繼續說)「老頭兒完啦!」你哥哥就一愣:「啊?!老頭兒死啦?!」你大哥一聽,當時,「嘩——」,哭了!
乙 有這么哭的嗎?有這么哭的嗎?「嘩——」,滋兒挺遠,這是尿了這是!
甲 你大哥淚如湧泉,這叫淚如湧泉,「嘩——」……
乙 沒這么多眼淚!
甲 「叭嗒叭嗒」……
乙 還「叭嗒叭嗒」。
甲 掉了十一個眼淚兒。
乙 他還給數著呢,十一個。
甲 你哥哥大小眼兒嘛!
乙 呆你的!
甲 別熬葯了,一聽北屋裡,好嘛!「哇哇」的都哭起來了。
乙 那還不哭!
甲 你大嫂子、你兄弟媳婦兒、連這姐兒倆「哇哇」的,我到這:「先別哭!先別哭!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趕緊誰跑一趟把大姐請來。」你們大姐那時候住的挺遠,西南樓兒那邊住。
乙 對。
甲 趕緊把大姐叫來,用車把你姐姐叫來了,那時你大姐四十來歲吧?
乙 對。
甲 挺胖的身子,大姐來了。進門也是哭了一頓,那就別攔著了,那麼大歲數挺胖的,讓她哭兩聲吧!我說:「大姐呀!先別哭,咱們研究研究這事怎麼辦?咱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們哥幾個、姐幾個上墳地哭去!」
乙 對。
甲 (甲繼續說):「咱們這事怎麼辦?把您請來了,您是大姐,老頭兒生養你們哥幾個、姐幾個,就您歲數大,你出主意,咱們這個白事打算怎麼辦?」
乙 嗯。
甲 你大姐說:「我呀歲數大,可是我是出了門子的了,怎麼也是外人吶,啊?還是聽大哥的吧!老二鳳山也沒在家,大哥跟老三怎麼說怎麼好,我聽著,讓我拿多少錢我就拿多少錢,我隨著,怎麼辦都好!」我說:「好!大姐!漂亮!說話我愛聽,應當得這樣!」我說:「大哥!怎麼辦?研究研究吧?」
乙 嗯。
甲 (甲繼續說):「該吃吃啊!該睡的睡啊!都沒吃飯呢!這不熬了粥了嘛,把粥端過來,一人喝兩碗先,接這兒吃乾的、餅、吃饅頭,那時哭得那樣絕對吃不下去了。
乙 吃不了!
甲 先拿熬的這一鍋粥,大姐「庫叉庫叉」弄了兩碗。
乙 哎!有這么喝粥的嗎?「庫叉庫叉」的?像話嗎?
甲 「嘩啦——嘩啦——」……
乙 幹嘛?
甲 「哇呀呀呀——」……
乙 好嘛?張飛來了?!
甲 怎麼著?
乙 就說喝粥就完了。
甲 大哥出主意吧!你哥哥說呀:「反正這個紅白喜事無盡無休,你說咱們怎麼辦?怎麼叫大辦?怎麼叫小辦?只要說的過去呀就行了,『心到神知、上供人吃』,怎麼出這個殯?辦這個白事?不是給街坊鄰居、親友們看嗎?亡人不也是不知道嗎?我說咱們簡簡單單的,反正咱說得過去呀,我看就差不多了。」
乙 嗯。
甲 老三說:「不能!『窮人不可富葬,富人不可窮埋』,咱們雖然不是財主啊,咱不稱錢,但咱們也不算太窮,咱們不能用四塊板把老爺子抬出去,咱們得像個樣呀?!有大姐兜著,不管花多少錢,不夠讓她添,大姐夫家裡有錢。」大姐說:「沒關系!用多少錢我拿!不管花多少錢,我添一半都行。」
乙 嗯。
甲 我說:「好!這不這么說嘛!交我了,我辦,錢少花事要得辦好!」
乙 你瞧。
甲 (甲繼續說):「讓你們哥幾個、姐幾個露臉!」
乙 唉。
甲 我辦我當然不行,我得找內行。
乙 哦,還有內行?
甲 紅白喜壽事,這個沒有內行辦,你是白費錢辦不好!
乙 對。
甲 我找熟人,我有朋友哇!王十二、翟鶴齡、李文清、叢四爺,這都是久幫給人辦紅白喜壽事的,把這幾位請來,我們打算花多少錢?您看怎麼辦?咱們要對得起老頭兒!對得起老爺子!
乙 對。
甲 老爺子不易!
乙 是呀!
甲 這一輩子真是為家為業操勞過度,以至他老人家年老氣衰,心臟之症痛絕俱裂,經北京著名的醫師蕭龍友、孔伯華、汪逢春、楊浩如、施今墨(註:肖孔汪施是民國時期北京四大中醫學家。)各大名醫臨床會診,結果是醫葯罔效。
乙 唉。
甲 你父親西方接引、與世長辭,夠奔西方極樂世界……去了!
乙 嗐!你就說死了不就得了!
甲 怹這一死呀!報喪的訃聞(註:也作訃文。)撒出去,各地的親友都來弔唁,花圈、輓聯、幛子、紙牌兒(註:宣紙製成的匾額。)簡直的不計其數。你父親這裝裹(註:壽衣。)新鮮!
乙 什麼?
甲 我沒見過!
乙 是呀!
甲 我沒看見過!不是一般死人穿的那袍套靴帽。
乙 哦。
甲 你爸爸信佛!
乙 對。
甲 穿的這身服可太好了!嗬!這身衣裳、這裝裹定做的。
乙 哦。
甲 早先做的,早就預備好了。
乙 對,早做的。
甲 您爸爸信佛嘛!穿的是全身道服,整部《金剛經》陀羅經被,水襪雲鞋,藍呢子盤金線厚底兒福字履。您爸爸這口棺材講究!
乙 棺材好!
甲 講究!北京前門外打磨廠萬益祥木場買的。(註:1.木場也稱桅廠,即棺材鋪;2.據查資料舊時北京九大桅廠中只有一家前門打磨廠小橋「永昌桅廠」,另有前門西珠市口「萬齡(鶴?)祥桅廠」。)
乙 對。
甲 材料叫金絲楠掛茵陳里兒。(註:也作茵沉,是最上等的木材,舊時為封建帝王所用。)
乙 嗬!
甲 上黑漆,三道大漆,掛金邊兒,頭頂福字,腳跐蓮花,棺材頭里兒寫的是白字,寫的是您爸爸的名字。
乙 哦。
甲 寫的是……那叫什麼字……宋體!宋體的扁字,每一個字這么寬,這么扁,上寫「清封」,「清封」倆兒字用紅色的。
乙 哦。
甲 「清封登仕郎王太公諱致和」。(註:1.登仕郎是清代正九品文官;2.王致和為清代進京落第的舉子,北京臭豆腐的發明人。)
乙 嗯,我爸爸叫王致和!
甲 入殮!入殮入響殮!
乙 響殮?
甲 不是無聲無色地把死人抬起來,往棺材裡一放就完了,響殮!
乙 唉,奏大樂。
甲 找來二十個吹鍋手。
乙 吹鍋手哇?
甲 吹廣…吹…吹廣…吹鬼…吹鬼手!
乙 得得得,您別亂吹了!
甲 吹什麼手?
乙 吹鼓手。
甲 吹鼓手!
乙 唉。
甲 吹那個嗩吶的。
乙 對
甲 打那個大鑼,那麼大大鑼,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嗬!敲得震天震地的,掐屍的、入殮的四位師傅們,到床板那把你父親這屍首……
乙 唉。
甲 ……托起來,「請大爺!」就叫你大哥,讓你大哥過來幹嘛?托著你父親的腦袋。
乙 這叫「長子抱頭」。
甲 對了!「長子抱頭」就托好了,「師傅們!准備!」嗒嗒嘀、嘀嘀嗒嘀……,都准備好了,「請大爺!起傢伙!起傢伙!打!起!」嘀啦嘀嗒、嘀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乙 散戲了這個!
甲 反正吹嗩吶,我不知道吹什麼牌子。
乙 那你也別吹這個呀!
甲 這叫入響殮。
乙 啊。
甲 到第三天「接三」。
乙 唉。
甲 這叫「接三經」。
乙 啊。
甲 「放焰口」。
乙 對。
甲 找來四十個大和尚。
乙 啊?大和尚?
甲 嗯。
乙 怎麼還要大和尚呀?
甲 我(你?)怕忌這「大」字。
乙 不要這大和尚,和尚!
甲 找四十個和尚來念經,念什麼呀?這叫「放焰口」。
乙 「放焰口」?
甲 叫「焰口施食」。
乙 啊。
甲 擺了大四方桌子、八仙桌子,六個八仙桌子挨著,擺這么一大條兒,兩邊和尚都坐滿了,敲打的樂器有吹管子的、吹笙的、打九陰鑼的、打銅的那個鑔、打銅鈸的,誇、抬誇、抬誇、抬誇、抬誇、抬誇、誇、抬誇、抬——,當間坐一個,當間坐的那個和尚戴著個五佛冠(註:毗盧帽。),那帽子有五個小佛爺兒。
乙 對。
甲 那叫大帽,他念這個「焰口施食」。
乙 啊。
甲 念十六本「焰口施食」呀,念經還得扔那麼點兒那個小饅頭,舍小饅頭、撒銅錢。
乙 嘿!
甲 我念你聽聽?
乙 啊。
甲 頭一篇,「焰口施食」十六本的頭一篇的詞是:「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壇下海眾,舉揚聖號。」這是前六句啊,當間這大和尚(起唱):「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壇下海眾,舉揚聖號。苦海滔滔孽子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彌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施得功德,再惹茗香,再伸召請,召請亡靈來赴會,趁此上蓮台。一心召請啊哎——,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鏜——,遠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施得功德,再惹茗香,再伸召請,召請清封蹬死狼(登仕郎)、踹死狗、壓死耗子、踢死貓,此夜今宵來受甘露法食。哎……
乙 等等、等等……(乙用扇子打甲的頭)……
甲 你這是念完經打和尚!
乙 這是什麼經?
甲 這叫「焰口施食」!
乙 「焰口施食」就完了,念點兒就得了。
甲 每七天來一次。
乙 啊。
甲 這大和尚又來了。
乙 大和尚又來了?
甲 這是「迎七」,「迎七經、二七經、三七經」,擱到七七四十九天。
乙 你聽聽!
甲 才出殯!
乙 啊。
甲 出殯那天正趕好天!
乙好天?
甲 在你們院里搭大天棚,搭的什麼呀?搭的起脊大棚!
乙 對。
甲 在門口外邊立三棵白杉槁。(註:讀作「沙高」,即用杉木做的腳手架,北方用杉木而南方則用竹子。)
乙 哦。
甲 兩邊是鍾鼓二樓、過街牌樓,這大牌樓是什麼搭的?
乙 啊?
甲 用這白藍色的花紙搭的綵牌樓!
乙 嗬!
甲 正當中寫三個字「當大事」,孔子(此處應為孟子)曰「唯送死者以當大事」,兩邊是鍾鼓二樓,兩邊是音樂齊奏,鑼鼓喧天,兩個黑紅帽在靈堂引路,請來了文官點主、武將祭門,連放三聲鐵炮,先由杠夫二十四名將經棺請出門外,上小杠四十八杠,後換大罩(杠)八十人杠,杠夫滿都是紅纓帽、綠架衣、剃頭、洗澡、穿靴子、挽穿套褲,八十人杠換三班二百四十人!
乙 嗬!
甲 這殯!擺開了一字長蛇五里地!
乙 哎!
甲 最前邊是三丈六的銘旌幡,上寫著你父親的官銜。(註:銘旌也作功布、明旌,是漢官出殯引路招魂的旗幟。)
乙 哦,官銜。
甲 接著就是紙人紙馬,都是紙糊的。開路鬼、打路鬼、英雄鬥志百鶴圖,有方弼、方相、哼哈二將(註:均為《封神演義》中的神將。),秦瓊、敬德、神荼(讀「書」)、郁壘(讀「律」)四大門神,有羊角哀、左伯桃、伯夷、叔齊名為四賢,旗羅傘扇奏大樂,兩堂彩譜,一頂引魂轎,有軍樂隊、銅管樂、管弦樂,還有打擊樂,童引法鼓(註:有前面的童子背鼓,後面的童子敲擊。)子弟文場(註:旗人子弟票友演奏的「文場會」。),七個大座帶家廟(?),松鶴、松鹿、松亭子,松傘、松幡、松轎子,花傘、花幡、花轎子,金瓜鉞斧朝天鐙,鷹袞鷹幡鷹罩鷹(?),「肅靜」「迴避」牌一樣五十對,黃緞子綉花傘一堂,上綉金福字,飛龍旗、飛鳳旗、飛虎旗、飛豹旗、飛彪旗、飛熊旗、飛魚旗、飛鰲旗,四對香幡、八對香傘,尼姑二十名,道姑二十名,和尚四十名,老道四十名,喇嘛經四十名,北京佛教會居士林的居士也來送殯,童子雪柳(註:竹筒中插入裹了白紙穗的細竹條謂之「雪柳」,由男童手執。),雪柳一百五十對,花圈四百對,輓聯四百對,當中有影亭一座,上擺著你父親的像片(甲模仿乙父親的遺像)。
乙 哎喲!猴兒哇?成了!成了!
甲 各界親友送殯的兩千多位,送殯的親友胸前都戴著白紙花,兩個白帷幕,白帷幕里頭有兩個人架著你哥哥,有兩個人攙著你兄弟,這哥倆頭戴麻冠、身穿重孝、手拿哭喪棒,你哥哥左手還扛著引魂幡,哭得是泣不成聲。灑紙錢的北京的「一撮毛」(註:本名全福,清末民初滿族人,因為臉上有一撮黑毛故綽號「一撮毛」。),拿紙錢「嗒——」這一灑節節高,三層開花滿天星。大官罩(註:也作棺罩,官罩是罩在棺材外邊的有蓋掛綉片的木框,棺罩則是棺材和官罩的合稱。)過來了,「的、的、的、當、當、當、當」兩個打響尺的倒退著走,「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八十人杠「唰、唰、唰、唰」走得是又齊濟、又穩當,官罩過去,有六十輛洋馬車,里邊坐著家屬女眷跟著送殯。
乙 嘿!
甲 這個殯早晨九點鍾發引,下午四點半了才到你們家!
乙 哎?怎麼又抬回來了?
甲 沒找著墳地!
乙 是啊!
㈣ 老人去世了,遺物保存是否吉利
不止一次聽到過這樣的假設,「如果沒有明天,你今天會怎麼過。」
倘若真的告訴你用剩的時日不多,篤定你要珍惜或者揮霍,但我以為這是一道偽命題,除了刻意而為,誰料得到自己的壽罄之時?
今天是清明,自古有祭先祭祖的習俗。
聊這個話題受啟於我在圖書館日本文學書架上,無心翻到的一本叫《遺物整理人看見的》的書,當時獵奇,希望能透過這書窺一窺人性避諱的晦澀炎涼,事實上書里平鋪直述地說了身為遺物整理人的所見所聞。
回看書名,日本人真的是實誠啊。
《遺物整理人看見的》
後來在廣州的方所書店逗留,國內新書推薦的架子上,一本白底紅字的書煞是惹眼——《白事會:死是個游戲》,與圖書館借閱的《遺物整理人看見的》無論是作者職業、札記文風、文章篇幅都如出一轍。有趣的是,兩本書道出兩國文化、國情的迥異。
《白事會:死是個游戲》
《白事會:死是個游戲》是豆瓣閱讀徵文大賽得獎的作品,在網路上收獲過不小的點擊率。粗略翻閱,措詞天津味兒十足,字字鏗鏘。只是刻意化、放大化強調人性的丑態,對一些人物的行為描寫矯枉過正,難逃用力過猛之嫌,內心戲全體現在作者的用詞上。
中國的《白事會》如其書皮所寫,是「白事中的悲喜劇,就當用眼睛看一場相聲」,是一冷眼旁觀的看客。
日本的《遺物整理人看見的》則講述生活方式和死亡方式,使人讀後肅然起勁,重新審視自我。
我偏愛後者。
今天是清明夜,不如就從翻開這本書開始講起。
-1- 往生者想見的最後一個活人
人去世了靈魂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但是沒有靈魂的軀體卻留存於世,即使是與自己關系再親密的,也叫人不知所措。
《白事會》里說的「大了」,在天津已經有幾千年歷史了,它曾經是天津人對婚喪嫁娶組織者的稱呼。現在則專指白事的組織者。書作者的理解是,「人們覺得他們能把死——最困難的這件事,打包了結」。署名為「自然」的這位作者,對「大了」職業的解讀,我自然不能苟同。
天津的老例特別多,尤其白事中,程序相當繁瑣,大了就是白事中的總指揮。日本人則分得更細,遺物整理人就只是打掃仙逝者的現場、整理物品,理出紀念品、印鑒、貴重物品、現金等交由家屬,並接受處理無用的遺物。
在《遺物整理人看見的》作者吉田太一看來,他這份工作是幫仙逝者把家搬去天堂,親屬們不僅是對死者充滿懷念,對於死者使用過的物品、讀過的書、收集的物品,都充滿了回憶和懷念。
所以在2002年,吉田太一感覺到遺物整理的重要性,以「搬到天堂」為廣告詞,創立了日本最初的遺物整理專業公司「KEEPERS」。遺物整理業成為商業模式倍受媒體的重視,到現在還有無數媒體申請采訪。
-2- 看到很多人的死亡和難以理解的現實
因為這份工作,吉田太一身赴第一現場,常與鮮血、屍臭、蛆蟲、蟑螂為伍,他在書中僅僅描述屍臭就用了不下三組形容,而他還多次強調有些第一現場的腐爛、敗壞的臭味遠遠蓋過了屍臭。
在日本「別人」是被尊重的名詞,處處不打擾人成了為人處事的原則,也是因為這種「淡漠」,導致很多仙逝者要在出事後一個月、半年、甚至一年後才被人發現,慘狀橫生。
現場是公寓的兩居室,死者去世一個多月了後才被發現,周圍鄰居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峰,我們強忍著汗水和刺鼻的屍臭拚命工作。
因為死者去世時躺在西式房間的被褥上,被褥上留下了大片的污漬,而且污漬還透過被褥滲入地板中。
也許是因為死者去世前的掙扎,死者的半個身體在被褥之外。因此遺體腐爛流下的液體,在木製地板的縫隙間凝固成一片茶褐色的物體。
-3- 你的物品將來會成為怎樣的「遺物」
無論是什麼人都百分百會死去,有錢有權,再偉大再卑微,但大部分人不肯正視,尤其是在中國一直都是禁忌。在身體康健的情況下,難以讓人去思考這些,吉田太一在書里,用逆向思維的方式,讓我不得不陷入沉思。
因為我的職業,我非常清楚人的兩面性。實際也有不少案例,委託人在死者去世後知道了死者不該被人知道的秘密。
遺物整理的現場,隱藏著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很多人生前都跟現場很不協調。
第4話《不想被人知道的性癖好》,仙逝者房中有一座錄像帶之山,估計足有2000盤,幾乎全是成人錄像,除了錄像機外,房間里還有電腦和成套的監控器4台,百本寫真集和黃色雜志。
第35話《教師不為人知的一面》,和第4話的仙逝者興趣相同,不過後者的成人錄像帶更多,簡直就是開了一家專門出租成人錄像帶的租賃店。事實上,吉田太一意外得知仙逝者的職業,竟然從3年前開始一直在小學任教。
並不是要拿教師的聖潔綁架仙逝者的道德,而是人都有表面和內在兩個面,吉田太一認為無論那個人有什麼樣的個性和喜好,只要不給別人添麻煩,別人就沒資格指責他。
不是不吉利,興許有天日常用品會成為我們避諱不提的「遺物」,想想自己,守了多少的秘密,藏著多少個自己,就將給身邊人多大的驚喜。
-4- 死者的親友卻只說自殺者的優點
日本人的自殺率長居全世界第一,他們有常人難以想像的強大與脆弱的精神世界。「自殺請願者」是不希望自己死後給人添麻煩,有些連遺物都整理好了,還有的會打給吉田太一的公司預約後事,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自殺這種行為本身就給他人帶來了麻煩。
吉田太一在書里寫道,雖然整理過無數次自殺者的房間,但死者的親屬卻幾乎都只說自殺的優點,因為親屬們對死者的關心程度,遠超過死者本人的想像。
日本超過一半的人口都在租房生活,其中絕大部分人又過著獨居的生活,所以吉田太一處理的善後大多發生在出租屋內。自殺對房東來說,是非常不幸的。這樣的屋子日後就是凶宅,房東必須要向後來租房人袒露實情,甚至難逃空置的厄運。
第11話《房東的飛來橫禍》講的正是如此,34年前日本房產泡沫時買下的4間房的小破公寓花了房東1億日元,房產泡沫崩塌,公寓收益性很差,他只能指望土地漲價。豈料一中年獨居男房客意外死於房內,屍臭彌散導致另外3間都租不出去,傳言四起,雪上加霜。
因為這種「孤單死」的情況越來越多,今後房東出租房屋的風險一定會越來越高。顯然,以後拒絕把房子租給獨居老人的業主會越來越多。因此,無處可去的老年流浪者也會增加,養老設施不足的問題也會越來越表面化
㈤ 郭德綱白事會裡面唱的「增福増壽經」誰有全文啊
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壇下海眾,俱揚聖號。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彌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
近觀山有色,細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八月中秋雁南飛,一聲吼叫一聲悲,大雁倒有回來日,死去亡魂不回歸。
一輪明月,就在當空飄,為人哪處事哪,一定要把好學,首先孝父母啊,更要愛同胞,兄弟哎手足之情千萬不可拋啊,菩薩哎我佛哎,嗎彌嗎彌弘誒哎呦。
(西藏密教)接別接別咧不落不落僧接別了接別了僧阿彌駝阿彌駝佛
頭一天來到鬼呀么鬼門關,鬼呀么鬼門關,死去的這個亡魂那,兩眼就淚不幹。兩眼就淚不幹。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第二天來到望呀么望鄉台呀,望呀么望鄉台哎,死去地那亡魂那啊,回呀么就回不來呀,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第三天來到忘呀么忘天涯呀,
(歌曲)天崖崖,海哎角,小妹妹是線郎是針,郎啊咱們倆人一條心哪哎恩。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
(西藏密教)接別接別咧不落不落僧接咧。
(拉洋片)再往裡邊再看哪,又一又篇,大清以上那是大明,大明出了十六帝,末帝崇禎哪不大太平,三年旱來三年澇,米貴如珠啊價望往上邊升,有錢的人家賣騾馬,沒錢的人家賣兒童,黎民百姓遭了塗炭嘍,嗆嗆次不隆冬嗆,歐``出了位英雄哎```,李自成`````哪````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
(廣告)今年過年不收禮呀,收禮只收腦白金。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呦。
(太平歌詞)那杭州美景蓋世無雙,西湖岸奇花異草四季清香,那春遊蘇堤桃紅柳綠,這夏賞荷花映滿了池塘,我表的是蛾嵋山白蛇下界,在這上天怒惱了張玉皇。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
(不清楚- -)不應允他將我打在磨房磨面,不應允他將我打在牧羊山前,羊兒吃草我婆媳同吃同咽,到晚上與綿羊一起安眠,我受不盡的苦啊,將羊趕散哪,因此上我們婆媳逃下高山,君夫未見我們又回轉哪,聽說舍飯來在墳前,誰知老婆母福薄命淺,砸了碗,殺了官,惹下了禍端啊啊啊``````````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
(山東二黃)秋胡打馬(是)奔家裡,行人路上是馬不停蹄。只因咱家貧難度日,因此上撇家、撇業、撇父、撇母、撇子又撇妻。一對兒秋郭里啊。楚王爺一見龍心喜。他封咱:頭帶烏沙、身穿莽袍、腰橫玉帶、足蹬朝靴,做官在朝里。行一步來至在桑園里,耶~見一個,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
(這兩段未知 最後一句貌似黃梅戲)眾群僧把法鼓敲,敲木魚兒打金鐃,師兄哎又把那師弟叫啊哎,你看那張文順穿了一身孝啊我佛誒如來誒,嗎彌嗎彌弘誒哎。
眾群僧把法鼓敲,敲木魚兒打金鐃,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哪```啊````哎````。
㈥ 《白事會》台詞(郭德綱 於謙)
郭:學生郭德綱,向我的衣食父母們致敬。來了很多人哪,我打心裡那麼痛快。
於:高興啊。
郭:看著你們我就美得慌。
於:是啊。
郭:有人認識我們,有人不認識我們。
於:哎,有熟的有不熟的。
郭:我是中國相聲界非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
於:呵呵。這就自我介紹了。
郭:挺慚愧呀,幹了20多年了,也不是個腕兒,也不是個角兒,也不是個藝術家。
於:啊。
郭:除了我們家親戚沒人認識我。
於:是啊。
郭:很慚愧啊,給我擱在王府井,問,認識我么,扭頭人就走。
於:不認識。
郭:認識我么?哎,哎,得,還打車走了。
於:跑得還挺快。
郭:看人家。
於:誰啊?
郭:於謙老師。
於:哦,說我?
郭:了不起啊。
於:咳,也沒什麼……
郭:相聲說得好啊,還涉足影視。
於:拍過幾個片子。
郭:拍過膠片。
於:啊。
郭:拍過廣告。
於:哦。
郭:拍過電視劇。
於:是。
郭:拍過花子。(拍花子:指拐賣兒童的行為)
於:我還拐小孩呢我?
郭:啊?怎麼呀?
於:拍花子,我!
郭:拍。拍畫,畫報。畫報上你穿一旗袍,跟那兒站著。
於:我拍什麼不好,我拍穿旗袍的!
郭:就是仿那個上海二三十年代那個,叼煙卷那個。
於:那我也不能穿旗袍啊!
郭:凈接大活兒。馬上就要成為北京三蹦子形象代言人了。(三蹦子:指農用三輪車)
於:這什麼大活兒啊這個!
郭:以後是三綳子都有於謙的照片。
於:不怎麼樣!
郭:多好啊,羨慕人家。小相聲演員啊,比您這有腕兒的,沒法比。
於:您可不能這么說。
郭:啊,我們這存了好幾年了,好幾十年,買輛破車開。
於:哦。
郭:人家干這行一年,人家就買了。
於:買汽車了?
郭:買月票了。
於:我坐公共汽車去是吧?
郭:什麼車都能上,哎,也沒人管!
於:這不是廢話嗎?有月票誰管你啊!
郭:多大勢力啊,你看看!
於:什麼勢力呀!
郭:了不得啊!
於:談不到勢力!
郭:我很羨慕你呀,快給我簽個字吧。
於:咱別來這個!
郭:你簽,就著這會兒便宜。簽一個。
於:您這做買賣是吧?
郭:哎,過些日子成大腕兒了就貴了。
於:沒有!沒有!
郭:多好啊,說良心話,您說相聲有點糟踐。
於:怎麼就糟踐了呢?
郭: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塵世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於:哦。
郭:如果於謙老師不說相聲的話,那麼更了不起。
於:那我干什麼呀,我不說相聲。
郭:因為你的家庭是書香門第。
於:哦,都有學問是嗎。
郭:有學問人。往上倒明清兩代這都是宦門之後啊。
於:什麼叫宦門之後啊!
郭:啊?啊?(做側耳狀)
於:您想聽什麼呀?
郭:我一說宦門,他們都樂!
於:廢話!您說宦門還不樂呀?那是太監,您知道嗎?
郭:是啊。
於:您才明白呀?
郭:哦,你們家干這個的。
於:你們家才幹這個的!
郭:好起照么?(起照:辦執照)
於:幹嘛,您要辦一個?
郭:不是啊。
於:怎麼意思?
郭:宦門之後不是好詞嗎?
於:沒有好詞!
郭:當官的嗎!
於:您就說當官的不就行了。
郭:一直一輩一輩傳下來,一直傳到您父親這兒。
於:嗯。
郭:他們這老爺子更值得一提。
於:怎麼了?
郭:於謙的父親趙老爺子,有打……
於:你先等會兒吧您!
郭:(接著)二十來歲……
於:(攔住郭)行行行了!甭說歲數了!您這姓都沒弄對,說什麼歲數啊!
郭:你挑一個。
於:我挑一個不像話!
郭:計著你擇!(擇:zhai 2聲)
於:沒有!
郭:你不樂意來剩下的我來。
於:您也要改姓啊怎麼著?
郭:不是,你……
於:我姓什麼我父親就得姓什麼呀!
郭:哦,對對對,於老爺子。
於:哎,這就對了!
郭:了不起呀,大夫。
於:醫生。
郭:名冠北京城。想當初有四大名醫呀。
於:有!
郭:就教了一個徒弟。
於:是啊。
郭:就是他父親。北京城一提於老爺子,沒有不知道的。
於:對
郭:赫赫有名。
於:有點名氣。
郭:老西醫。
於:老西醫?
郭:你算吧,這多少年了吧?
於:那能有多少年哪?
郭:了不起啊,了不起啊。大排行下來,你們父親,行八。
於:哦。
郭:一掃聽,北京於八爺,
於:都知道。
郭:沒有不知道的。華北,東北,問去,都知道。
於:北方這片都有名。
郭:像話嗎,像話嗎!
於:廢話,這爺兒倆臉怎麼都綠的呀!
郭:老頭是病了,大爺是熬的呀。
於:哦,伺候病人。
郭:百日床前無孝子啊,家裡沒別人哪,就你大哥一個人啊。
於:哦。
郭:里里外外容易嗎,換湯換葯的。
於:哦。
郭:喲,大哥,你這臉色可不對啊,你還不及老爺子鮮活呢啊!
於:先死誰啊要?
郭:啊,怎麼著,你是頭里去怎麼著?
於:還商量哪?!什麼呀?
郭:都三天沒吃東西了。
於:餓的!
郭:趕緊,廚房,你得吃飯知道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於:嗯。
郭:啊,你趕緊,我替你盯著!啊!
於:哦,您在這兒。
郭:走走走,趕緊吃點東西去。
於:太好了。
郭:你這哪行去?我得管啊。
於:對!
郭:是不是,大哥走了,看著你父親在這兒,我這心裡不是滋味。
於:難受。
郭:打小跟老頭一塊,跟前長起來的,看著我長大的。
於:哦。
郭:現如今他這樣,我心裡能是滋味么。
於:就是。
郭:唉……(指著老爺子)你也有今天。
於:啊?!哎您這怎麼說話的這是?什麼叫也有今天啊?
郭:不是,原來多壯啊,大高個,大腮幫子,大胳膊根子。
於:哦。
郭:他一出去整條胡同,呼啦,家家關門。
於:幹嘛呀?
郭:「凈街於」,知道么。
於:沒聽說過!
郭:出來進去的,現如今,你看看,躺在這兒了:(學樣)「哎呀,哎呀……」
於:上氣不接下氣。
郭:少說話,老爺子,啊。還認識我嗎?我,德綱。
於:嗯。
郭:(學)啊,德綱啊……還認識人!
於:還行。
郭:這就行!老爺子,喝點水嗎?
於:啊。
郭:(學)啊,啊……(拒絕)
於:不喝水。
郭:餓嗎?吃點東西?(學)啊,啊……不吃。
於:吃不下去。
郭:哎呀,我扶您坐一會兒吧,(學)啊,啊……
於:坐不起來。
郭:我這來我……我得伺候您啊。您,要點什麼呀?
於:問問他需要什麼。
郭:(學)我要小姐(小解)……
於:啊?!等會兒吧!
郭:早就該死!
於:那是該死啊!沒有這么說的,這么大歲數了要小姐啊?
郭:啊,怎麼回事?(學)唉,解小手!
於:咳呀!到這時候說什麼文言啊這?!
郭:看《金瓶梅》看多了。
於:行行行行了!甭提這金瓶梅了!
郭:來吧,我周著您,周著您尿。(周著:扶著,架著)
於:唉。
郭:(學)別動我,尿完了!
於:得。
郭:好么,弄我一鞋!
於:言多必失。
郭:老爺子,老爺子……哎,不動了,眼神可定上了。
於:喲!
郭:怎麼了?我得探探鼻息啊。看看有沒有出氣進氣啊。
於:看有氣兒沒有。
郭:噗……!(拿兩個手指往老頭鼻孔里一插)嘖,死了!
於:廢話,沒死也讓你杵死了,這個!
郭:我哪懂這個,我又沒學過獸醫呀,我告訴你。
於:那您就敢下手啊?!
郭:這事鬧的……嚯,招蒼蠅了,這就啊!
於:哪兒這么快的!
郭:這就招蒼蠅了!趕緊,奔廚房!找你大哥。
於:哦。
郭:一進門,這腳剛進門檻,一瞧你大哥那背影兒……
於:怎麼了?
郭:我眼淚「嘩」就下來了。天下當兒子的這樣的,沒有了!
於:孝順!
郭:啊,看著真腌心啊。半天我都說不出話來。
於:是嗎。
郭:老頭病這么些日子,他從來沒解開過衣服躺著。
於:沒睡過正經覺。
郭:「衣不解帶」就是他呀。
於:嗯嗯。
郭:尤其是飢一頓飽一頓,對自己身體有害呀。
於:對!
郭:尤其這次,三天沒吃飯了,到這會兒你說他吃得下去么?大魚大肉,燉一肘子,來鍋排骨?
於:那哪吃得下。
郭:吃不了啊!也就煮點面條,唉,看著不是滋味啊。
於:夾起來順溜點兒么。
郭:煮點兒寬條兒的,煮點兒細條兒的。
於:嗯?
郭:煮了點義大利面,自己又抻了點面。煮了點龍須面。
於:這工夫也不小啊!
郭:打的鹵子,瀉的芝麻醬。擔擔面的調料。
於:哦!
郭:炸的醬,肉絲兒的,肉片兒的,肉條兒的,肉塊兒的,肉沫兒的。雞蛋炸醬,炸的黃醬,炸的甜面醬啊!
於:我哥哥缺心眼兒是怎麼著!
郭:四十來樣菜碼。
於:是啊!
郭:紅粉皮都切完了,這會兒正剝蒜呢!
於:嗬!吃得還真全!
郭:哎,咳,咳!沒心沒肺啊?!
於:可不是么!
郭:你爸爸死了!
於:告訴他吧!
郭:嗨!啊……?人死了!唉呀,唉呀……(痛心疾首)
於:哭吧!
郭:(哭)要了我的親命嘍~!(一邊哭一邊從鍋中撈面條)
於:好么!
郭:(繼續哭,接著從鍋里挑面條)唉……
於:行了,就別扒拉了這就!
郭:(哭)唉……我這蒜呢?
於:咳,還找蒜呢這個?!還吃哪?!
郭:看著,又心疼又恨得慌,知道么。
於:就是恨得慌了那就!
郭:吃了四碗面條。
於:沒少吃。
郭:又喝了兩碗面湯。
於:嗯!
郭:我說這回行了吧?(學)嗝!
於:飽嗝上來了。
郭:等我躺會兒啊,躺會兒躺會兒……
於:還躺會兒呢還!起來吧!
郭:躺了20分鍾。
於:啊。
郭:哎,哎,哎,起來。
於:嗯。
郭:怎麼了?你爸爸死了。是啊?!(哭)哎喲……你怎麼不早說呢……
於:早說你凈吃面了嗎!
郭:來吧,看看吧,都招蒼蠅了,來吧。
於:剛才就招蒼蠅了。
郭:來這屋一瞧,老頭跟那兒躺著呢。你大哥放聲痛哭啊。
於:那能不哭啊?
郭:「哇……」就哭出來了,頓足捶胸啊。
於:哦!
郭:正哭著呢,門一開,老三回來了。
於:哦,三爺。
郭:你們三兄弟,那會兒他不在家。
於:我出差了。
郭:這個沒辦法,演出上外地。海南島的一個部隊去慰安去了。不在。
於:哎喲,不對!
郭:這老三哪,啊這……
於:行行行行行了!甭往下說了啊。
郭:怎麼了?
於:您那打剛才我聽著就有點偏。
郭:怎麼回事?
於:慰安去像話嗎?!
郭:不給錢啊,慰安演出啊。
於:那叫慰問,您知道嗎!
郭:哦,慰問呢是吧?慰問演出,說好幾年慰安了。
於:什麼學問啊這是!
郭:慰……慰問演出。
於:慰問。
郭:不在,趕不回來,海南呢!
於:啊。
郭:老三近,老三談生意在保定那兒呢。
於:河北。
郭:哎,有一個發明創造。跟那兒正談項目呢。
於:什麼發明啊?
郭:嗯,他研究了一個高科技的東西。
於:哦。
郭:就是這個火燒里邊不加驢肉的。
於:那不就是素火燒嗎那個!
郭:啊,對,你也聽說啦?
於:那研究什麼?嗬,真是……這誰不知道啊這個?!
郭:高科技!高科技,徹底粉碎驢火的夢想!
於: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個!
郭:改素火!素火,啊。
於:早就有這個!
郭:簽合同,請客戶洗澡。在保定,池子里正泡著呢。
於:不夠火燒錢!
郭:啊,手機一響,一接電話,老頭要壞。
於:嗯。
郭:扔了電話從池子里出來,上京石高速,哎呀……回來了!
於:我哥哥裸奔著就回來了啊?!(按:應該是弟弟,但是錄音中說成哥哥,系一時口誤。)
郭:他穿著拖鞋呢。
於:咳!那不管用!
郭:啊,這來一眼鏡來一口罩,算三點式。
於:沒聽說過!該擋的地方全沒擋著!不像話!您說這個都。
郭:哥倆趴在這兒啊,扶著老爺子呀,抱頭痛哭啊。
於:啊。
郭:(哭)寶貝兒哎……
於:哎嘿嘿嘿!
郭:(邊哭邊唱)啊哎唉咳~
於:你就別唱了!
郭:哭啊。
於:哭老爺子有哭「寶貝兒」的嗎?
郭:怎麼哭啊?
於:哭老爺子嗎!哭我的爸爸!
郭:哦,行。哭,哭吧,哭完了,哭完我得勸啊。
於:嗯。
郭:別哭了,別哭。別哭。二位,這事兒這樣啊,現如今老爺子算是沒了。您二位孝心盡到了。下一步,怎麼處理這件事?
於:哎,辦事吧!
郭:就是啊,幾種方法。一種是大操大辦,拿錢來,買這堂事,解心疼!
於:哦。
郭:還有一種方法簡單省錢。
於:怎麼弄?
郭:買倆貼餑餑,綁在你爸爸腳上。
於:嗯。
郭:喊兩條狗進來把他拉出去。
於:啊?!這誰的主意啊這是?
郭:我啊。
於:您?!
郭:我,我沒說出來,我心裡這么琢磨來著。
於:您敢說出來嗎?!
郭:這是一個很搞笑的做法!
於:這兒您還搞笑啊?
郭:我這人好詼諧,您知道嗎。
於:什麼日子口兒了您這是?!
郭:不是,我跟你父親我們情同父子,我能不替他考慮嗎?
於:啊。
郭:這……多搞笑的事啊這個。
於:甭搞笑了!
郭:我可愛鼓搗這事。知道么。大爺站起來了:萬貫家財不要了!
於:哦。
郭:全花了。啊,給你爸爸辦這堂白事。
於:好。
郭:三爺不幹了:這不行啊,解心疼是解心疼,完事咱這日子怎麼辦呢?花一半留一半吧,還得過。哥倆越說越嗆,要打起來了。
於:嗯。
郭:死喪在地不可打鬧啊。
於:這對。
郭:誰勸?我得攔著。
於:您勸吧。
郭:我說,二位,二位!別鬧啊,別鬧。來,你卧這邊,啊,你卧這邊,來來來。
於:對。
郭:別鬧!停著靈呢不知道嗎?這是你們親爹,知道嗎,這不是臭狗食,知道嗎。
於:哎?沒這么比的啊!
郭:我就這意思。我勸他們倆人。知道嗎。別鬧,有事好好商量。大爺的青筋都蹦出來了:沒商量,知道嗎,我起誓!這事就得照我的辦,誰攔著我,哎,我是孫子!
於:說這狠話!
郭:三爺比他還橫,「啪」一拍桌子:你是孫子,我不是孫子嗎?啊?攔著我我是孫子!
於:嚯!
郭:我得勸啊,二位,二位,要再鬧我可是兒子啊!我告訴你們。
於:(怒)去!有這么起誓的嗎?!
郭:別鬧,啊!咱好辦。家裡不是存著點大五幅的白布嗎?
於:哎。
郭:拿出來,做出了孝袍子孝帽子來,都弄好了,給大夥送信。
於:哎。
郭:要說你們老爺子不容易啊。這一輩子為家為業操勞,以至年老氣衰,心臟之症痛絕俱裂,雖經北京著名的醫師肖龍友、孔伯華、汪逢春、施今墨以及西醫方世山,各大名醫臨床會診,怎奈你父親的心臟停止跳動,他老人家乘風而去,駕鶴西歸,構奔西天極樂世界而玩兒……去了~
於:嘿,我爸爸死得還真熱鬧。
郭:報喪訃聞傳出,各界親友紛紛前來弔唁。送來花圈帳子輓聯不計其數。
於:哦。
郭:這邊寫:紙灰飛化白蝴蝶,那邊寫,血淚染成紅杜鵑。
於:嗯。
郭:大夥兒都寫我不能閑著,裁張紙條寫五個大字貼在正當中——
於:什麼字呢?
郭:笑貧不笑娼!
於:咳!哪兒有這五個字啊?
郭:隸書,寫的隸書。
於:您就甭說這書法了。沒有寫這字的!
郭:沒有就撕下來,撕下來貼大門上去。
於:咳,哪兒也不能貼啊!
郭:大門旁邊有啊,那字兒是我寫的!
於:哪兒啊?
郭:大門左邊四四方方四個大字,蒼天有眼!
於:(怒)我爸爸死得活該是怎麼著?
郭:不是啊,叫什麼……
於:恕報不周!
郭:對不起啊,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歲數小。
於:真是。
郭:我打你們家過,看見天兒貼著,我沒注意過。
於:你們家才天天兒貼這個呢!
郭:叫什麼,恕報不周啊?
於:恕報不周!
郭:「恕報不周」。都弄好了,給老爺子換洗衣服。跟床上這么些日子這身上都餿了。
於:就是。
郭:胳肢窩都小茴香味的。啊,洗。把這身扒下來。擦吧擦,洗吧洗吧。
於:嗯。
郭:大柴鍋,做好了。架上火,咕嚕咕嚕嚕嚕。水開上來了。
於:啊。
郭:這活兒誰干?我來!
於:您干?
郭:脫一大光膀子,來一大皮兜子。
於:哦。
郭:膠皮鞋,水熱了嗎,啊?水熱了嗎?(洗)
於:干嗎,您這是煺豬毛呢這是怎麼著?
郭:乾乾凈凈的么。
於:乾乾凈凈您穿水叉干嗎呀?
郭:乾乾凈凈,弄我一身,弄我一身,啊。
於:嗯!
郭:拿那鐵刨花,倒上84(消毒水),「嘩,嘩……」
於:還消消毒。
郭:乾乾凈凈的,穿好了裝裹。整部金剛經陀羅經被,漂白布高筒水襪子。
於:哦。
郭:都穿好了。把棺材就搭來了。
於:哦。
郭:早年間的老存項啊,北京前門外打磨廠萬益祥木場的貨,這個材料叫金絲楠!
於:好東西!
郭:棺材來了,上三道大漆,掛金邊,頭頂福字,腳踩蓮花,棺材頭里邊兒用白油漆寫的宋體的扁字,寫著你父親的名字。
於:哦。
郭:上寫著「欽封」。這「欽封」倆字是紅的,底下是白字,是你爸爸的名字。
於:哎。
郭:「欽封登仕郎於太公諱進鍋」。
於:我爸爸叫魚進鍋呀!
郭:啊?
於:幹嘛,您這是熬魚是怎麼著?
郭:你說叫什麼?叫魚頭泡餅?
於:沒聽說過這個!
郭:這帶主食這個。
於:沒餅什麼事兒,這里頭!
郭:啊,餅都吐出去了?
於:咳,甭說這個了!
郭:不要這個是吧?哎。反正不知叫什麼吧。入殮!什麼叫入殮啊?
於:這是……
郭:死人裝棺材。
於:這叫入殮。
郭:入響殮。吹管子的,打那九音鑼的。八面大鑼那個大呀。
於:是啊?
郭:這么大個這個大鑼,我告訴你。哎,嘿,嗯,這么大個。(比劃出茶杯口大小)
於:咳喲嗬!這叫大鑼啊這個?
郭:(學)當,當~
於:它,它太小了!
郭:算卦的上你們家隨份子來了。
於:轟出去!
郭:實際上那鑼很大。敲起來震天震地。咣,齊,咣,齊咣齊,咣~
於:這就對了。
郭:敲得人心都碎了。
於:是啊。
郭:陰陽聲一報,吉時已到。請大爺!掐屍的、入殮的全過來了。這叫長子抱頭!
於:是!
郭:你大哥過來,好,來了,走~(捏著鼻子提起屍體,向外一扔)
於:您這往出扔臭大姐是怎麼的?
郭:都腥氣了!
於:什麼腥氣啊?!
郭:長子抱頭啊。
於:長子抱頭這么抱!(雙手)
郭:這么抱是啊?走,師傅,受累,吹!「俺們這旮都是東北銀~」
於:咳!
郭:好聽,這好聽。
於:這好聽管什麼用啊?
郭:緊跟著,高搭法台請和尚念經。正中間坐著一位,頭戴毗盧冠,身批袈裟(註:就是西遊記里唐僧那身打扮)這位大帽,兩旁邊是小和尚。念的是焰口施食開十六本經,一邊念一邊撒米撒小饅頭。(拍手)這經太好聽了。
於:哦,那這么著,那好聽你給學學這個經怎麼樣?
郭:學這念經的這個啊。好好好。(清清嗓子)會得不多啊。
於:唱幾句。
郭:簡簡單單的。
於:哎哎哎。
郭:(念)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唱)壇下海眾,俱揚聖號。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彌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近觀山有色,細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八月中秋雁南飛,一聲吼叫一聲悲,大雁倒有回來日,死去亡魂不回歸。眾群僧把法鼓敲,敲木魚兒打金鐃,你我好比鴛鴦鳥(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哪……啊……哎……
於:(打郭德綱)不像話!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
郭:念完經打和尚!
於:就用這兒了是嗎?
郭:沒告訴你就會幾句嗎,你不攔著點。唱錯了。
於:咳,我還攔晚了。
郭:每七天念一回,僧道檀尼輪班來,北京居士林的居士給你父親撰咒。
於:對。
郭:一般人請的來嗎?居士林的來了。
於:是。
郭:功德林的也來了。
於:啊?
郭:起士林的也來了,麥當勞的也來了,全聚德的也來了。
於:怎麼來的凈是飯館的啊?
郭:借這個機會蓋一個小吃街,蓋個廟會什麼的。
於:咳!這不跟著起鬨嗎這!
郭:給你爸爸帶來福利啊!
於:不要這個!
郭:好。一直等到出殯這天,早晨起來看這天啊……嗬!
於:大晴天!
郭:黑得跟鍋底似的!
於:哎喲!
郭:「骨碌骨碌……」打雷,「喀嚓」打閃。
於:啊。
郭:一看見打雷,你大哥趕緊出去,抱著樹。
於:哦。
郭:(學)都躲開點,打雷了!別劈著你們啊!!
於:就劈他一個人兒啊!
郭:好詼諧!
於:這地方詼諧什麼呀這!
郭:詼諧!
於:這地方用這個嗎?!
郭:「搞笑大爺」么,就是他。
於:甭說這個了。
郭:他非常喜歡拿自己找樂,知道嗎。
於:那也不能抱樹去。
郭:糟踐自己給大夥帶來樂趣。好人啊。
於:得得,算了吧。
郭:一會兒的工夫,天可就晴了。
於:哦。
郭:晴空萬里,紅日噴薄。院子里邊立三棵白杉槁。打七級大棚、過街牌樓、鍾鼓二樓,藍白紙花搭的綵牌樓,上寫三個字,當大事。
於:嗯。
郭:孟子曰:「唯送死者以當大事」,早晨九點來鍾出堂發引,先放三聲鐵炮,請來了文官點主、武將祭門。
先由杠夫二十四名將經棺請出門外,杠夫滿都是紅纓帽、綠架衣、剃頭、洗澡、穿靴子,一個個是滿穿套褲,八十人杠換三班二百四十人,擺開一字長蛇五里陣,浩浩盪盪,威風凜凜。最前邊是三丈六的銘旌幡,緊跟著就是紙人紙馬。
於:哦。
郭:有開路鬼、打路鬼、英雄鬥志百鶴圖,方弼、方相、哼哈二將,秦瓊、敬德、神荼、郁壘四大門神,有羊角哀、左伯桃、伯夷、叔齊名為四賢,紙人過去了,童引法鼓子弟文場,七個大座帶家廟。
松鶴、松鹿、松亭子,松傘、松幡、松轎子,花傘、花幡、花轎子,金瓜鉞斧朝天鐙,纓舞纓幡纓罩纓,肅靜迴避牌,外打紅羅傘一堂,上綉金福字,飛龍旗、飛鳳旗、飛虎旗、飛彪旗、飛魚旗、飛鰲旗,四對香幡、八對香傘。
尼姑二十名,道姑二十名,檀柘寺的和尚四十名,雍和宮大喇嘛四十名,在前面有影亭一座,擺著你爸爸的像片。
於:咳!猴兒啊!
郭:送殯親友兩千多位,有的人架著你哥哥,有的人架著你兄弟,這哥倆頭戴麻冠、身穿重孝是泣不成聲啊。
於:哭!
郭:早晨九點鍾出堂發引,這口棺材,由南城奔北城,由北城奔東城,轉遍了北京四九城,到晚上七點半才把這棺材抬回了家!
於:怎麼又抬回來了?
郭:沒墳地!
於:去你的吧
(6)白事會小說免費閱讀擴展閱讀:
白事會以喪事為主題,一般是逗哏的說幫捧哏的父親辦喪事,覆蓋面很廣,將北京天津河北地區的喪事風俗基本涵蓋,結尾常以沒墳地為大包袱抖出,結束。
由中國已故相聲泰斗馬三立老先生首創。,馬志明、黃族民,侯寶林、郭啟儒也曾經演過,2010年郭德綱、於謙也曾演過,第二班,大逗相聲,樂豐齋相聲茶社,宏春社,泰友曲藝社等相聲班社都有演出白事會。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白事會
㈦ 當白事遇見喜事會怎樣
這位知友,當白事遇見喜事,請按以下方式處理:
1、開車路過靈棚前
開車路過靈棚前,請司機打開車窗,若是車內有食物,就扔出去一些食物,不限葷素,只要是新的即可。若是沒有食物,就請扔出去一些硬幣零錢,禁忌靈棚前停車,一定要在行駛的過程中扔出去。以示對白事的尊重,避免煞氣。
2、開車路過殯儀館
開車路過殯儀館、火葬場的門口,同樣是要按照第一點說的去做,禁忌在殯儀館、火葬場門口隨便停車。若是必須停車在此地,那麼下車之前請鳴笛三次,上車也請鳴笛三次之後,在行駛前進,以示禮讓過往靈體,化解邪祟纏身。
3、若是開車尾隨出殯車
開車和出殯車走頂頭碰是好事,尤其是外出辦事的,此事定會如願成就。若是開車尾隨出殯車,則屬大忌,一定不要走到出殯車當中去。若是不小心走進出殯車行列,那麼請馬上在最近的路口處拐出停車,然後撕破自己的褲腳,再繼續前行。回家進門之前,跺腳三次,吐唾沫三次之後,方可進入。
4、若是應邀參加出殯車
若是應邀參加出殯車,那麼一定要按照東家的指示去做,參加完整個出殯儀式之後,吃過喪家飯之後在回自己的家。如果不去吃喪家飯,那麼也一定要收喪家的紅包或是煙酒等物,禁忌給喪家跑空車,以免影響司機全家的運道。
5、開車去參加葬禮的朋友
開車去參加葬禮的朋友,包括開車去上墳祭祀的朋友,去寺廟朝拜供養的朋友,在開車之前都請打開車輛的大燈,行駛過一個路口處之後,在關燈。這是應在光明常放的法門上,以免招惹邪祟纏身,用此法即可如法化解,百無禁忌。
無論是參加葬禮還是婚禮,如果自己的車莫名熄火停駛超過三次,均是由靈體干擾而來。這個時候,請不要在繼續參加婚禮或葬禮。修好之後,馬上開車去當地的大橋處,打開所有的車門,在車輛兩側鳴放鞭炮之後,在回家入庫。
㈧ 「白事會」最早是誰說的
馬三立
㈨ 相聲界的十大秘密分別是哪些秘密
相聲界的十大秘密分別如下:
1、祖宗是誰?
馬三立把張三祿作為相聲的始祖,而據了解,蘇文茂和田立禾都否認這種說法,他們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相聲前輩提過張三祿的名字,張三祿也沒有留下一段相聲,他們贊同朱紹文是相聲的創始人,是第一代。
9、相聲要創新
建國初,提倡老演員說新段子,據說當年有一段新編的京韻大鼓《抗美援朝》。開頭雲「毛澤東駕坐在金鑾殿,文武大臣站兩班,周恩來出班忙啟奏,啟奏我主要聽言。」
10、九藝鬧公堂
《鬧公堂》由傳至京津後,經過武魁海的整理改編並首演成功。成為相聲柳活的代表節目,因為對演員要求較高,少有人演。武的弟子魏文亮繼承,其表演中學唱京劇、歌曲、蓮花烙、賣葯糖、拉洋片、跑旱船、山東快書、河南墜子、數來寶九種曲藝形式,惟妙惟肖。郭德綱今年也有演出,但是火爆有餘,滋味不足。
㈩ 求馬志明的《白事會》文本
馬志明的《白事會》文本:
甲 這不是黃族民馬?咱倆可老沒見了!
乙 是我
甲 您到好啊
乙 成問成問!
甲 家裡都好哇?
乙 您承問,都好。
甲 都誰好哇?
乙 那我哪知道哇,怎麼都誰好哇?
甲 誰呀?
乙 您問誰誰好。
甲 問誰呀?老太太好?
乙 我媽身體可硬朗了。
甲 大娘好?
乙 好好。
甲 嬸子好?
乙 好好。
甲 您那大嫂子好?
乙 我們家是寡婦大院!
甲 您那弟妹好,大姨子好,小姨子好……
乙 等等,等等,打住,都是女的?沒有男的?
甲 也有。
乙 唉。
甲 我們家男的多。
乙 啊?!咱搬一塊住去是怎麼著?啊?!
甲 咱搬一塊……那得商量商量吧。
乙 行了!別商量了,你這都拿的事啊!
甲 問好,你著急干什麼啊,
乙 問我們家男的好
甲 問您家男的,老爺子好!您的父親,老爺子,他老人家?
乙 別提了。
甲 他老人家?
乙 我爸爸過去了。
甲 啊?
乙 過去了!
甲 過去了?
乙 啊。
甲 過那邊去了?剛還在這來著,哦,剛看打著過去,上廁所,解手去了是吧?
乙 嘿嘿!
甲 個不高,我看一年輕的。
乙 那的事啊,這是!
甲 你不是說剛走過去了嗎?
乙 過去就是走過去了?!
甲 過哪?
乙 過去那是下世了。
甲 下市(世)了。
乙 唉。
甲 哦,上農貿市場啦,做買賣啦,賣花生米那個,哦,還吹筆兒那個?
乙 我說是買花生米的了嗎?
甲 買香菜
甲 我告訴你買香菜了嗎?
乙 下世呀,不是下市嗎?
乙 嘿!下事就是下農貿市場有你這樣的馬,下世阿,那是我爸爸沒了!
甲 沒了?
乙 唉。
甲 找找哇!
乙 啊?哪找去?
甲 哎?想法子啊,撒出人找啊!再不記就貼怎麼打得尋人小廣告,寫啊!
乙 怎麼寫呀!
甲 沒詞呀?我教給你,我教給你。
乙 哦~
甲 上寫兩個字,「尋人」。下邊豎著寫「告白」再寫「敬啟者切聞:忠不顧身,孝不顧恥,忠則盡命,孝當竭力。烏鴉反哺,羊羔跪乳,禽獸尚知惦念父母,又何況三年給養,十月勤勞,為人豈能忘懷雙親。鄙人黃族民幼讀詩書,粗知禮義,耿耿此心未嘗忘懷。昨晚偶不留神,走失親爹一個。」
乙 幹嘛還親爹?
甲 是不是親的呀?
乙 是親的!
甲 那就寫親爹一個,「走失親爹一個,當時呈報該管公安局通傳查找外,特登報端,倘有四方仁人君子知其下落,將我全爹送回。」
乙 怎麼還全爹呀?
甲 你得要全的!
乙 啊?!
甲 不全可不行!
乙 怎麼?
甲 缺須、短尾兒、沒水牙、沒抱爪兒,那就不能要了。
乙 這是蛐蛐!
甲 寫全爹吧?「將我全爹送回者,酬洋一百元,通風報信者,酬謝五十元酬金已待,決不食言,黃族民僅白,詳細住址」,還得要註明你父親什麼模樣,什麼長相,穿什麼衣裳,有什麼特徵,最好來個像片。
乙 哦。
甲 千萬別圖省事,別嫌麻煩!省事就是費事
乙 怎麼?
甲 就怕你寫的簡簡單單?大筆一揮,「黃族民丟爸爸一個,有人送到家去,酬謝一百元」,麻煩了!
乙 是啊?
甲 什麼事啊一百塊錢,你想用錢的人是多數阿,公園河邊大椅子上閑著,那老頭兒多了,反正一百塊錢一個貝,每天都給你送個十個八個去的,送到你們家,讓你媽多為難,是留著哪個是不留哪個~
乙 我都送你們家去!像話嗎?!
甲 你不是說沒了嗎?沒了就這么找!
乙 廢話,沒了就是找不著了,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我爸爸他死了,死了~
甲 死了?不能~~~~~~~~~~~~~~~~~
乙 這怎麼還不能呢?
甲 這么多年你爸爸就沒死過!
乙 這叫什麼話阿!他就死一回阿
甲 啊,死一回,我知道了。
乙 你知道還跟我裝糊塗?
甲 誰啊?誰裝糊塗?你~~~ 你裝糊塗
乙 怎麼我裝糊塗阿
甲 你爸死在北京的對嗎
乙 那沒錯
甲 他死的時候這棚白事誰給辦的?
乙 誰阿?
甲 我—— 我經手,我受了多大累,你知道嗎?咱倆見面甭說道謝,你提過這事嗎,你苒過著茬馬,誰啊,誰啊裝糊塗??
乙 你看,說了半天這是挑眼了
甲 我說阿,這是你的原諒我
乙 當初我爸爸死的時候我不在家
甲 你不在家?
乙 我在廣州呢
甲 我記得你們老三不在家!
乙 我們三兄弟在濟南
甲 家裡頭就你大哥一個人,那爸爸的這個病啊,越來越重,昏迷不醒,神志不清,發高燒65度
乙 有65度的嗎??老白乾阿
甲 哦~ 高一點了阿
乙 太高了
甲 56度
乙 這還差不。。 56度也不成啊
甲 52度
乙 沒這么高
甲 50幾。。。。
乙 5十幾干嗎也,也就40來度
甲 反正就是夠嗆了 一看怎麼辦啊,打電報八
乙 給誰啊?
甲 給老三打電報阿
乙 我們三兄弟離得還近點
甲 老三接著電報,當天從濟南,抓。。。。。(手腳同時亂蹬),回來了~
乙 我們三兄弟是兔子
甲 我說他是兔子了嗎?
乙 這還用說嗎,瞧你這一比活,還「抓。。。。。。」這不兔子馬?這不~
甲 這不表示回來的快馬!
乙 他多塊也沒這樣的。
甲 那是怎麼回來的??
乙 那是坐火車回來的。
甲 是做那個特快列車回來的,你們老三,(向著觀眾,伸大拇指)他們三兄弟,孝子。
乙 這倒是
甲 是不是,一看你父親這樣了,依著他馬上送老頭住院去。
乙 那條件多好啊
甲 可勸了半天,你爸爸不去。
乙 我爸爸也擰
甲 搖了搖頭,擺了擺手「我呀,不行了」
乙 我爸爸不行了
甲 「往後阿,你們哥幾個好好的孝順你媽」說完這句話,閉上眼不言語了,我過去一瞧阿,好么,你父 親咽氣了,去世了,亡故了,不在了,沒了,沒有了,完了,完事了,完事大吉了,吹了,吹燈了, 吹燈拔蠟了,嗝兒了,嗝兒屁了,嗝兒屁著涼了,撂了,撂挑子了,皮兒了,皮兒兩張了,土了,典 了,無常了,無常到,萬事休了,嗚呼了,嗚呼哀哉了,踹腿了,回去了,倆六一個幺——眼兒猴— —!
乙 你就說死了不完了嗎。
甲 哎呀,整個人全死了!
乙 要死可不整個死馬~
甲 我一看就趕緊奔廚房。
乙 上出訪干嗎去?
甲 叫你大哥去阿
乙 我大哥干嗎呢?
甲 你大哥在廚房那熬粥呢!
乙 正做飯呢
甲 我說:「大哥!大哥別熬葯啦!」「老頭兒完啦!」「阿?」:「老爺子斯啦?!」你哥哥一聽,當時,「嘩——」,哭了!
乙 有這么哭的嗎?還「嘩——」,滋兒挺遠,這不尿了嗎這是!
甲 這叫淚如湧泉,
乙 淚如湧泉也沒這么大聲音啊。
甲 沒這么大聲音啊
乙 那可不
甲 當時你哥哥一難過也就是「抓---」
乙 抓--- 也不行
甲「次兒----」
乙「次兒----」也沒有
甲「吱---」
乙 我說你非得配音是怎麼找?
甲 要依著你呢?
乙 掉眼淚沒聲音
甲 掉.掉..眼淚沒聲音?你哥哥一難過,鼻子這么一酸「叭嗒叭嗒」…… 一共掉了這么十一個眼淚兒。
乙 哦~~倆眼睛掉十一眼淚??
甲 你哥哥大小眼兒!
乙 你哥哥才大小眼了!你這叫什麼話這是~
甲 反正就是哭了八
乙 你就說哭了不就完了嗎!
甲 這時候你們姑奶奶來了
乙 那是我大姐
甲 你大姐那年有三十多了吧
乙 三十七了
甲 胖阿
乙 是胖點
甲 都繒繒著,走道得來回踹,這么著
乙 真是這樣!
甲 他在西城住,你們住的是東城的奶子府
乙 那是我們老宅
甲 聽說老頭病重,特地坐車由西城趕到東城,到這一下車就聽里頭有人哭,准知道老爺子不好,你們大 姐一進院子是淚如雨下是放聲大哭
乙 能不哭嗎!
甲 「阿--------」(驢叫)
乙 我們大姐是驢阿!
甲 「嘟嚕.........」
乙 就別嘟嚕了,我們大姐是驢阿??
甲 大姐一進門,那驢正叫喚!
乙 你瞧著寸勁的
甲 反正是亂了吧,連哭帶叫阿,我說:得得得.. 先別哭,先別哭,先把驢牽走別跟著搗亂
乙 你就別提這驢了~ 行嗎?
甲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乙 就是阿
甲 咱們得記著事辦啊,趕緊把存的那幾匹大五服的白布拿出來,找街坊鄰居嬸子大娘,幫忙裁孝衣,都 穿上孝,我也穿上了
乙 你也穿上了!!
甲 我來個漂白大褂,漂白..
乙 不成... 脫了... 你是我們家什麼人啊,傳漂白大褂
甲 我就穿阿
乙 那姑爺才穿漂白大褂呢,知道嗎?
甲 我合適阿,我就穿這個阿
乙 你脫了,這個沒你的
甲 我穿呢?
乙 你要非穿得話,你來個孝帽子,上邊綳個紅絨球
甲 我孫伙計~!
乙 你要穿就是這個~
甲 我不是你們家人,我也甭穿了
乙 你看,他又不穿了
甲 你們都穿上,都穿上孝,給親友們報喪送信,門口寫上恕抱不周放在左邊,立上跳錢紙
乙 這都是該辦的
甲 個幾個姐幾個商量商量著事怎麼辦啊,一商量阿差點打起來
乙 怎麼呢
甲 一人一主意,我就接過來了,「大哥、老三、大姐,你們要信得過呢,這事交我辦,有得省錢,有得好看,家裡外頭都讓他滿意」
乙 都知道你能辦事嘛~
甲 不行,我也不行,我也得找朋友,記住這紅白喜壽事啊,沒有內行白花錢辦不好!
乙 這是實話阿
甲 那次雖然花錢不多阿,但很對得起你們老爺子
乙 我聽說辦得不錯
甲 說你父親這輩子阿,老頭不易啊
乙 那可不
甲 那真是為家為業操勞過度,以至他老人家年老氣衰,心臟之症痛絕俱裂,經北京著名的醫師肖 龍友、孔伯華、汪逢春、楊浩如、施今墨(註:肖孔汪施是民國時期北京四大中醫學家。)以及西醫 方世山(這個名字不知道對不對)各大名醫臨床會診,結果是醫葯罔效。
甲 你父親的心臟終於停止跳動,他老人家與世長辭、西方接引,夠奔西方極樂世界……去了!
乙 嗐!貧不貧阿!
甲 怹這一死呀!報喪的訃聞(註:也作訃文。)撒出去,各地的親友都來弔唁,花圈、輓聯、幛子、紙 牌兒(註:宣紙製成的匾額。)不計其數!
乙 那是人緣
甲 在看你父親這身裝裹,裝裹你懂嗎?
乙 嗨,死人穿的衣裳阿
甲 不是一般的阿頂子、領子、鋪掛、朝珠、袍套靴帽。不是那個
乙 他那是
甲 生前親眼看著做的
乙 哦~
甲 因為您父親信佛嘛!穿的是全身道服掐金邊,整部《金剛經》陀羅經被,漂白布的高筒水襪子,藍呢子盤金線厚底兒福字履
乙 他就愛這個
甲 再說你爸爸這口棺材,喝~這個棺材這個格局(用一支手,在另一隻手上比劃)
乙 哎........ 這是棺材馬?著不蛐蛐過羅嗎!有這么比劃的嗎??
甲 這么老大的棺材我比劃的過來嗎?
乙 是讓你比劃了,你說不就完了嗎!
甲 這棺材好.....
乙 那賣的??
甲 北京前門外打磨廠萬益祥木場買的貨。
乙 都說那的貨好
甲 這個材料叫金絲楠掛茵陳里兒掛陰沉里兒
乙 是!
甲 棺材來了三道大漆,掛金邊兒,頭頂福字,腳跐蓮花,棺材頭里兒用白油漆寫的宋體的扁字
乙 那是我父親的名字。
甲 每一個字這么寬,這么扁,上寫「清封」,「清封」倆兒字用紅色。
乙 哦。
甲 「清封登仕郎黃太公諱世仁」。
乙 嗯,我爸爸黃世仁阿!
甲 入殮!入殮你懂嗎!
乙 就是死人裝棺材
甲 入響殮
乙 還入響殮?
甲 吹嗩吶阿,晚七點鍾入殮
甲 八面大銅鑼,那麼大大鑼,當、當、當、嗬!敲得震天震地。
乙 敲得人心忙
甲 陰陽聲一抱,吉時已到,掐屍的、入殮的四個人抬起你爸爸的屍體……托起來,「請大爺!」就叫你大哥,清你哥哥過來托著你爸爸的腦袋。
乙 這叫「長子抱頭」。
甲 「請大爺!走!起傢伙!受累師傅,吹~」嘀啦嘀嗒、嘀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乙 好么,散戲了!什麼呀這是
甲 我不知道吹什麼牌子。
乙 不知道就別下吹啊!
甲 第三天念經,叫.....什麼經
乙 那叫「接三經」。
甲 「放焰口」。請來四十名和尚。高搭法台,超度亡魂
甲 六張八仙桌子,擺這么一大條兒,兩邊和尚都坐滿了,有吹管子的、有吹笙的、有打那個,叫九陰鑼的、還有敲銅鑔、銅鈸的,那大銅鑔這么大個,一敲著聲音,查誇、抬誇、抬誇、抬誇、抬誇、抬誇、誇、抬誇、抬——,
乙 真是這味
甲 當間坐的一個和尚戴著個五佛冠(註:毗盧帽。),那帽子有五個小佛爺兒,這叫大帽。他帶著念
乙 念什麼啊
甲 「焰口施食」開十六本經,一邊念經一邊扔那麼點兒大個那個饅頭,舍小饅頭、撒銅錢、撒米,哎呀,熱鬧!
乙 嘿,我說....!您能不能給我們學一學這個,老和尚念經
甲 我學學念經?
乙 學學念經
甲 行啊,咱可說頭里阿,全學我可不行
乙 學幾句就可以
甲 就是前幾句「焰口施食」十六本的頭一篇這個的詞是,我先說說:「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壇下海眾,舉揚聖號。」這是前六句啊,來一試試阿,(起唱):「請....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壇下海眾,舉揚聖號。苦海滔滔孽子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彌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施得功德,再惹茗香,再伸召請,召請亡靈來赴會,趁此上蓮台。一心召請啊哎——,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鏜——,遠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施得功德,再惹茗香,再伸召請,召請清封蹬死狼(登仕郎)、踹死狗、壓死耗子、踢死貓,此夜今宵來受甘露法食。哎……(乙用扇子打甲的頭)……
甲 你這是念完經打和尚!
乙 好么,念完經打和尚擱這了
甲 大人幹嘛
乙 你念的什麼經阿,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啊
甲 沒告你就前六據嗎!你不攔著可不就亂了嗎
乙 哦,合著這還怨我了
甲 就得怨你啊,真是的~每七天念一次。「迎七經、二七經、三七經」,擱到七七四十九天。禪、道、藩、尼輪班來,北京佛教會居士林的居士給你爸爸轉咒~
乙 一般人誰請的來啊~
甲 出殯那天正趕好天!
乙 哦。
甲 在門口外邊立三棵白杉槁。(註:讀作「沙高」,即用杉木做的腳手架,北方用杉木而南方則用竹子。)
乙 哦。
甲 院里搭起了齊脊的天棚,兩邊是鍾鼓二樓、過街牌樓,用這白藍色的花紙搭的綵牌樓!正當中寫三個字「當大事」
乙 對!
甲 孟子曰「唯送死可以當大事」鑼樂喧鳴,兩個黑紅帽在靈堂引路,早上九點鍾發引,聯防三聲鐵炮,請來了文官點主、武將祭門,先由杠夫二十四名將經棺請出門外,上小杠四十八杠,後換大罩八十人杠,杠夫滿都是紅纓帽、綠架衣、剃頭、洗澡、穿靴子、挽穿套褲,八十人杠換三班二百四十人!
乙 多大排場!
甲 這個大殯!擺開了一字長蛇五里地!
乙 哦!
甲 最前邊是三丈六的銘旌幡,上寫著你父親的官銜。(註:銘旌也作功布、明旌,是漢官出殯引路招魂的旗幟。)前呼後擁接著就是紙人紙馬,有開路鬼、打路鬼、英雄鬥志百鶴圖,有方弼、方相、哼哈二將(註:均為《封神演義》中的神將。),秦瓊、敬德、神荼(讀「書」)、郁壘(讀「律」)四大門神,有羊角哀、左伯桃、伯夷、叔齊名為四賢,紙人過去,旗羅傘扇奏大樂,兩堂彩譜,一頂引魂轎,有軍樂隊、銅管樂、管弦樂,還有打擊樂,童引法鼓(註:有前面的童子背鼓,後面的童子敲擊。)子弟文場(註:旗人子弟票友演奏的「文場會」。),七個大座帶家廟(?),松鶴、松鹿、松亭子,松傘、松幡、松轎子,花傘、花幡、花轎子,金瓜鉞斧朝天鐙,鷹袞鷹幡鷹罩鷹(?),「肅靜」「迴避」牌一樣五十對,黃緞子綉花傘一堂,上綉金福字,飛龍旗、飛鳳旗、飛虎旗、飛豹旗、飛彪旗、飛熊旗、飛魚旗、飛鰲旗,四對香幡、八對香傘,尼姑二十名,道姑二十名,壇子寺和尚四十名,白雲觀老道四十名,涌合宮喇嘛經四十名,北京佛教會居士林的居士也來送殯,童子雪柳(註:竹筒中插入裹了白紙穗的細竹條謂之「雪柳」,由男童手執。)一百五十對,花圈四百對,輓聯四百對,當中有影亭一座,上擺著你父親的像片(甲模仿乙父親)
乙 好么,猴!
甲 各界親友送殯的兩千多位,送殯的親友胸前都戴著白紙花,兩個白帷幕,兩個人架著你哥哥,有兩個人架著你兄弟,這哥倆頭戴麻冠、身穿重孝、手拿哭喪棒,你哥哥左手還扛著引魂幡,哥倆哭得是泣不成聲。灑紙錢的北京的「一撮毛」(註:本名全福,清末民初滿族人,因為臉上有一撮黑毛故綽號「一撮毛」。),拿紙錢「嗒——」這一灑節節高,三層開花滿天星。當、當、當...官罩(註:也作棺罩,官罩是罩在棺材外邊的有蓋掛綉片的木框,棺罩則是棺材和官罩的合稱。)過來了,「的、的、的、當、當、當、當」兩個打響尺的倒退著走,「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八十人杠「唰、唰、唰、唰」走得是又齊濟、又穩當,官罩過去,有六十輛洋馬車,里邊坐著家屬女眷跟著送殯。
乙 哦!
甲 這個殯早晨九點鍾出堂發引,從東城奶子府你們家把這口棺材抬出來,由東成奔南城,由南成本西城,由西城奔北城,轉遍了北京四九成,溜溜轉了一天,一直到下午六點半了才把棺材抬回了你們家!
乙 哎?怎麼又抬回來了?
甲 沒找著墳地!
乙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