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400
Ⅰ 小說短篇小說四百字
13 壞孩子
伊凡·伊凡內奇·拉普金,一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和安娜·謝苗諾夫娜·扎姆布里茨卡婭,一個翹鼻子的年輕姑娘,雙雙走下陡峭的河岸,坐到一張長椅上。長椅臨水而立,藏在密密的柳叢里。好一處絕妙的地方!您若往這兒一坐,您就與世隔絕了--能看見您的只有魚兒,還有那水面上閃電般跑來跑去的水蜘蛛。這對年輕人隨身帶著魚竿,抄網,裝蚯蚓的小罐和其他魚具。坐下後,他們立即開始垂釣。
「我真高興,咱倆總算能單獨在一塊兒了,」拉普金東張西望著開始說,「我有許多話要告訴您,安娜·謝苗諾夫娜……許多許多話……當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魚咬您的鉤了……我立即就明白:我為什麼活著,我崇拜的偶像在哪兒,我應當為誰獻出我清白而勤勞的一生……咬鉤的可能是一條大魚……見著您後,我才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愛得發狂!……等一會兒您再拉竿……讓它咬死了……請告訴我,我親愛的,我向您發誓,我能否指望--啊,我不是指望相互愛慕,不是的!--這個我不配,我連想都不敢這樣想--我能否指望……您快拉竿呀!」
安娜·謝苗諾夫娜提起握著的釣竿,用力一拉,尖叫一聲,一條銀綠色小魚在空中閃亮。
「天哪,一條妙魚!嗬,嗬……快!要脫鉤了!」
鱸魚掙脫釣鉤,在草地上蹦跳著,本能地朝它稱心如意的老家逃去,隨即……撲通一聲,落到了水裡!
拉普金急忙去抓魚,沒有抓著魚,不知怎麼無意中抓住了安娜·謝苗諾夫娜的手,無意中又把這手送到唇邊……對方急忙抽手,但為時已晚:兩人的嘴無意中貼在一起,接吻了。這事有點出乎意料。接吻之後接著還是接吻,之後山盟海誓,傾訴衷腸……好幸福的時刻!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人世間的生活中沒有絕對的幸福。幸福本身包含著毒素,或者說受到外來事物的毒害。這一次也是如此。當兩個年輕人熱烈擁吻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笑聲,他們朝河面上一看,兩人都嚇呆了:水裡齊腰站著一個赤身露體的男孩。他叫科利亞,一個中學生,安娜·謝苗諾夫娜的弟弟。他站在河裡,瞧著兩個年輕人,陰陽怪氣地微笑著,
「哎呀呀!……你們親嘴呢?」他說,「好啊!我告訴媽媽去。」
「我希望,您,作為正派人……」拉普金漲紅著臉開始嘟噥,「偷看別人的行為是卑鄙的,告密更是下流,可憎,可惡……我以為,像您這樣正派而高尚的人……」
「給一盧布,我就不說!」高尚的人回答,「要不然,我告訴媽媽去。」
拉普金從衣袋裡掏出一盧布,把它遞給科利亞。對方把盧布捏在濕淋淋的手心裡,一聲唿哨,遊走了。接下去一對戀人再也無心接吻了。
第二天,拉普金從城裡給科利亞帶來了各色顏料和一個皮球。姐姐呢,先是把她所有的丸葯盒都送給了他,後來又不得不送他幾顆刻著小狗臉的紐扣。這個壞孩子,顯然很喜歡這一套,而且為了收到更多的禮物,他開始監視他們。拉普金和安娜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分鍾也不讓他們單獨待在一起。
「壞蛋!」拉普金咬牙切齒地說,「年紀這么小,就已經壞透了!他長大了會成什麼樣的人?!」
整個六月份,科利亞不讓這對可憐的戀人過上一天好日子。他揚言要去告密,不斷跟梢,討各種各樣的禮物。他總覺得禮送輕了,最後便時時提起懷表來。唉,有什麼辦法呢?只好答應送他一塊。
有一回,大家吃午飯,當僕人送上維夫餅干時,科利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擠著一隻眼,問拉普金:
「說嗎?啊?」
拉普全面紅耳赤,把餐巾當成維夫餅干嚼起來。安娜從桌後一躍而起,跑到另一個房間里。
在這種處境下這對年輕人一直捱到八月底,捱到拉普金終於向安娜求婚的那一天。啊,這是多麼幸福的日子!拉普金同安娜的雙親談過話,徵得了同意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進花園去找科利亞。找到他後,拉普金快活得差點放聲大哭。他一把揪住壞孩子的耳朵。安娜,謝苗諾夫娜也跑來了,也來找科利亞,揪住了他的另一隻耳朵。現在輪到科利亞哭著央求他們:
「親愛的,好人哪,親人哪,我再也不幹啦!哎喲,哎喲,饒了我吧!」
這時候,一對戀人臉上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真值得一看哩。
後來這對年輕人承認,在他們整個相戀期間,他們從來沒有體驗到在他們揪住那壞孩子的耳朵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幸福,那種令人心醉的極度快樂。
Ⅱ 青春勵志短篇小說 400字左右
95歲的老人奄奄一息,重病垂危。
他有五個孩子,三男兩女,除去已過世的老三,還剩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已白發蒼蒼。老大68歲(女),老二65歲(男),老四60歲(男),老五51歲(女)。他兒女的孩子們都來了,誰也不想讓這個在40歲時就失去妻子的男人獨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臨死,他有幾句話,非跟老大說不可。於是,其他人都強忍著悲傷退出了房間。
父親斷斷續續地說著他與她母親年輕時的事情,邊說著,還邊流著眼淚。這個長壽高達92歲的老人,在他臨死前,敘說著他一輩子都沒提過半點的事,訴說著他對妻子的真情。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老大驀然望去,除了老父親臉上掛著的兩行清淚,已完全感受不到他生命的波動。老大當時就暈了過去。突發性腦溢血。
房間中的人都出去了。沒人會知道,老人走的時候,即將有一個生命結束。
這時,已經死了的老人突然迴光返照似的,喊出了最後一句話,快來人。
老大被救了回來,被已經走到生命盡頭的老父親救了回來。老大淚流滿面,無語。
她的父親,到了生命的盡頭,心裡牽掛的,仍然是他的兒女。
Ⅲ 急!!!求超經典短篇小小說(400~500字)
一隻送上門的獾
—(原載2009年3月11日《北京晚報》)—
這是發生在自然災害時期的故事。
剛入冬,我家就揭不開鍋了。好不容易盼來救濟,卻只有高粱面和紅薯干。那時我剛剛6歲,卻患有嚴重的胃病,吃紅薯干,胃裡反酸、燒心,老吃高粱面,大便乾燥。三番五次折騰,我的胃病就更厲害了,每天肚子餓得難受,可就是咽不下一點東西。不過半月,我就瘦得皮包骨頭了。村裡的醫生說我營養嚴重不足,又患上了厭食症,得趕緊吃有油水的東西調養,最好是肉,否則我的小命就難保了。媽媽當時就哭了:「家裡連一兩白面都沒有,又到哪裡找有油水的東西?」一天夜裡,我夢見自己進了縣城的大飯館,一大鍋牛肉冒著熱氣,廚師一手握大勺不停地攪動,一手對著鍋里翻滾起伏的肉塊指指點點,像音樂家指揮他的樂隊。我就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肉!肉!」我一激靈醒了,推醒身邊的母親,撒起潑來:「媽,我要吃肉,哪怕只吃一口,我就是死了也不冤枉。」我的話讓母親一愣:「我的孩子啊,你這么小怎麼想到死啊!」接著,就撩起被角不停地抹淚。突然,媽媽有些興奮地對我說:「青子,你還記得棲霞嶺上咱家自留地對面那個獾洞嗎,明一大早媽帶你把那隻老獾熏出來,煮了給你吃好不好?」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兩年前我就見過那獾。那是秋天的一天夜晚,爸媽帶著我一起去護秋,剛到自留地邊,就見一個動物往對面的小山包上逃,那模樣有點像短腿花狗,但要肥得多。媽媽對我說:「看見了吧,那就是獾,在這一帶住了好多年了。」爸爸舉起獵槍就要開火,媽媽說:「它可是咱們的老鄰居了,你就放過它吧,反正我們家糧食再缺也不缺它這一口。」時隔一年,父親突患急症辭世。母親和我護秋時,我又兩次看到過那獾。或許看到只有我和母親,手裡又沒拿什麼傢伙,那獾不慌不忙地啃完一個玉米穗,才又叼起一個玉米穗慢騰騰離開。母親笑著對我說:「你看那獾多麼可愛,它還十分的愛清潔呢,連『解手』都要到洞外的『便所』去。」母親心地特別善良,一輩子連只雞都不敢殺,可眼下,為了我這個獨根苗能活下來,竟然想到了捉獾和吃它的肉。
第二天,母親用大號簍子背著麥糠和工具,手牽著我來到那個獾洞旁。我不抱希望地對母親說:「現在人都找不到東西吃,那頭老獾是不是已經被餓死了?」母親說:「這有可能,但還是要試試啊,只是,逮不到獾你可別哭,就算媽媽帶你出來玩兒了。」獾是有冬眠習性的動物,秋季積累大量皮下脂肪,每年11月就進入洞穴閉門不出了。當地人常常用煙熏的辦法逼它出來,將其捕獲。母親在獾洞旁笨拙地點燃麥糠,把明火吹滅之後,就用芭蕉扇子不停地往獾洞里扇,嗆人的濃煙順著洞道直往洞里灌。媽媽身邊放著一隻麻袋,只等被熏得暈頭轉向的獾剛一出洞,就把它緊緊罩住,裝進袋子。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洞里傳出來。母親興奮極了,自言自語地說:「今天運氣好啊,我家小青子有肉吃了,命能保住了……」就在這時,只聽唿一聲,那隻老獾猛地從洞口躥出去好幾米遠,母親手中的袋子竟沒來得及將它罩住。想不到的是,這只獾並沒夾著尾巴逃竄,而是齜著牙,圍著母親一邊轉一邊怒吼。這樣折騰了一會兒,它又忽然變招猛地朝我撲來,緊緊咬住我的褲腳不放,我竟被它拖了個仰八叉,嚇得哇哇大哭。母親手拿鐵鍬准備把它制服,它則邊吼邊往遠處退,毫不畏懼。母親就這樣被它一步步引到距離獾洞四五十米遠的地方。這時候,只見獾洞里依次探頭探腦地走出5隻小獾。老獾面對獾洞凄厲悠長地叫了一聲,那些小獾立即一路狂奔至一個長滿野草的陡坡前,而後一個個抱緊腦袋,像皮球似的滾了下去,如此,誰對它們也奈何不得。「天哪,這只老獾什麼時候又生出了一窩小崽子啊?」等到母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老獾像完成了此生一大夙願似的,其神態也從容鎮靜多了,它不緊不慢地鑽進酸棗叢,而後掉轉屁股盯著母親目不轉睛地看,眼神中有驚恐,有緊張,似乎還有幾分得意。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母親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看到一隻活物在院子里轉來轉去,打開屋門一看,竟是從自己手下逃脫的那隻老獾。當時母親沒有理睬它,只顧忙自己手頭的針線活。奇怪的是,第二天、第三天,那獾還是在這個時間,照常來到院子里,像在乞求什麼。母親猛地意識到獾是餓得走投無路了,才冒死來求助人。「這年月,人都有被餓死的危險,一隻老獾帶著5個獾崽子生活也不容易啊!」母親自言自語地說著。我連忙牽著母親的衣袖說:「是不是約上鄰居把它堵在院子里,活捉它。」母親想了一會兒,說:「現在逮住它不成問題,可它的5個孩子從此就沒娘了啊!」母親對老獾動了惻隱之心,她把蒸饃籠里僅有的兩個玉米面窩頭,拿在手裡掂了又掂,而後拿起一個,跑到離獾四五米遠的地方,一甩手,扔給了它。那獾抬頭望望母親,猶豫著,往窩頭處挪了幾步,又盯著母親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叼起窩頭一步一回頭地走遠了。之後,這只獾便隔三差五地來我家院子里求食,母親則根據家裡的情況,有時給它一個高粱面窩頭,有時給它一串紅薯干。那獾看上去比一年前老了許多,一走一晃。母親有些疼憐地說:「唉,年景不好,你連自己都顧不了,干嗎還要生那麼多孩子啊!」6歲的我,只是覺得好玩,笑母親和獾說那些話。
一個月後,家中依然糧食短缺,我依然在死亡線上掙扎。一天凌晨,天要亮沒亮的時候,突然聽到房屋門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母親膽小,沒敢去瞅,直到天大亮,母親才去開門。剛出門,母親險些被腳下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絆倒。低頭一看,竟是那隻老獾。母親連忙退後一步。見老獾沒反應,母親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推了它一下,它還是一動不動。老獾死了。它的頭部和門框上有大片血跡,還沒完全凝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母親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正好鄰居張爺爺來我家借東西,看到這情景,頓時驚訝不已,他說:「獾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總會選擇一個干凈又隱蔽的洞穴作為長眠之地,而後,悄悄離開原先棲身的洞穴,像冬眠一樣死去。」張爺爺還說,他打了一輩子的獵,還沒有見過老死在外邊的獾,而自己送上門來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母親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抱起這只足有30斤重的獾說:「難道你是故意撞死在我家門前的?你是把你的肉身當作禮物來報恩的嗎?」母親哭了,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把這只獾吃掉。在獾死去的第二天,舅舅悄悄把這只獾剝了皮,取了肉,為我家留出一半後,把餘下的一半一鍋燉了。我和鄰居吃得滿嘴流油,母親卻始終避著,連一口湯都沒喝。
第二年,我們那一帶獲得了幾十年不遇的大豐收。母親精選了一堆子粒飽滿的麥子,一把一把裝進獾皮里。因為裝得太滿,看上去像是一隻待產的獾媽媽。母親說:「就讓我用最好的糧食安慰你那飢餓而善良的靈魂吧……」
這個故事裝在我心裡已經有幾十年了。「與人為善,悲憫為懷」成了我的座右銘。試想,只要付出真誠和愛,連動物都能被感動,何況我們被稱為萬物之靈的人類。
Ⅳ 求經典短篇散文20篇,最好400字左右,直接是文章,謝謝!
《清凈之蓮》林清玄
偶爾在人行道上散步,忽然看到從街道延伸出去,在極遠極遠的地方,一輪夕陽正掛在街的盡頭,這時我會想,如此美麗的夕陽實在是預示了一天即將落幕。 偶爾在某一條路上,見到木棉花葉落盡的枯枝,深褐色的孤獨地站邊,有一種蕭索的姿勢,這時我會想,木棉又落了,人生看美麗木棉花的開放能有幾回呢? 偶爾在路旁的咖啡座,看綠燈亮起,一位衣著素樸的老婦,牽著衣飾絢如春花的小孫女,匆匆地橫過馬路,這時我會想,那年老的老婦曾經也是花一般美麗的少女,而那少女則有一天會成為牽著孫女的老婦。 偶爾在路上的行人陸橋站住,俯視著在陸橋下川流不息,往四面八方奔串的車流,卻感覺到那樣的賓士彷彿是一個靜止的畫面,這時我會想, 到底哪裡是起點?而何處者終站呢? 偶爾回到家裡,打開水龍頭要洗手,看到噴涌而出的清水,急促的流淌,突然使我站在那裡,有了深深的顫動,這時我想著:水龍頭流出來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時間、心情,或者是一種思緒。 偶爾在鄉間小道上,發現了一株被人遺忘的蝴蝶花,形狀像極了鳳凰花,卻比鳳凰花更典雅,我傾身聞著花香的時候,一朵蝴蝶花突然飄落下來,讓我大吃一驚,這時我會想, 這花是蝴蝶的幻影,或者蝴蝶是花的前身呢? 偶爾在靜寂的夜裡,聽到鄰人飼養的貓在屋頂上為情慾追逐,互相慘烈地嘶叫,讓人的汗毛都為之豎立,這時我會想,動物的情慾是如此的粗糙,但如果我們站在比較細膩的高點來回觀人類,人不也是那樣粗糙的動物嗎? 偶爾在山中的小池塘里,見到一朵紅色的睡蓮,從泥沼的淺地中昂然抽出,開出了一句美麗的音符,彷彿無視於外圍的污濁,這時我會想:呀!呀!究竟要怎麼樣的歷練,我們才能像這一朵清凈之蓮呢? 偶爾…… 偶爾我們也是和別人相同地生活著,可是我們讓自己的心平靜如無波之湖,我們就能以明朗清澈的心情來照見這個無邊的復雜的世界,在一切的優美、敗壞、清明、污濁之中都找到智慧。我們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一切煩惱都會帶來覺悟,而一切小事都能使我們感知它的意義與價值。 在人間尋求智慧也不是那樣難的。最重要的是,使我們自己的柔軟的心,柔軟到我們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們動容顫抖,如悉它的意義。 唯其柔軟,我們才能敏感;唯其柔軟,我們才能包容;唯其柔軟,我們才能精緻;也唯其柔軟,我們才能超拔自我,在受傷的時候甚至能包容我們的傷口。 柔軟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軟心也是菩提心的種子,柔軟心是我們在俗世中生活,還能時時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 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軟的,那最綠的草原是柔軟的,那最廣大的海是柔軟的,那無邊的天空是柔軟的,那在天空自在飛翔的雲,最是柔軟! 我們心的柔軟,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更綠,比海洋更廣,比天空 拜佛時的林清玄
更無邊,比雲還要自在,柔軟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恆常的。 且讓我們在卑濕污泥的人間,開出柔軟清凈的智慧之蓮吧!
斷鴻聲里 林清玄
是如何的一種感覺?在小巷獨步,偶然抬頭,別人院牆里的鳳凰花探出簇簇火紅,而那種花兒是幾年沒見過的,故鄉生長的植物。 鳳凰花這種植物喜歡展現自己的紅色,彷彿他就是為離別而生的。年少時喜歡粘一隻只鳳凰花成一隻只蝶,登上高樓去隨風散放,她旋轉飄落的姿態曾經贏得許多童稚的笑聲,往事就也像這一隻只蝶飄去,它們縱使旋落的姿態各不相同,終究都會消逝了。 想起鳳凰花,遂想起平生未盡的志事;想起鳳凰花,遂想起非梧不棲的鳳凰。鳳凰花何以要以鳳凰的名?這樣,老是叫人在離緒充溢時,會幻想自己竟是高飛的鳳凰,在黑夜將近時即將展翼呢? 《詩經·大雅》說的:「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不經意間就浮起一幕深淺分明的影像;一隻神鳥翩翩然昂立高崗,振翅欲起;象徵高潔的梧桐則在朝陽面前展露挺挺然的面貌。一位少年,一向喜歡梧桐一向傾慕鳳凰,驀然一抬眼,望見鳳凰花開離期將屆,自己不禁幻想幻化成一株梧桐一邊面對朝陽,或是一隻鳳凰以便寒立高崗;或甚至以為自己竟已是一隻鳳凰,立於高崗的梧桐樹上;或是呀!一隻清靈的鳳凰一展翅便擊破了天藍。 可是遠處若有若無時斷時續的驪歌屢屢歌著,如同一首民謠的和聲,那麼清清玄玄的蜿蜒在主曲里,明明知道不重要,那一首唱過千餘日的歌謠,若沒有結尾的一小段唱和,也會黯然失色了。 於是鳳凰花激起的不僅僅是童年成蝶化蝶的記憶,而是少年夢鳳化凰的一段惜情。如火的花的印象配上輕唱的驪聲,敲響了少年的夢境,驚覺到自己既不是鳳凰神鳥,也非朝陽梧桐。終於在碎夢中瞧見自己的面容,原來只是一個少年,原來只是一段驚夢。若干年來死生以赴的生活竟然就要過去,沒有絲毫痕跡,正如大鴻過處,啼聲宛然在耳,縱是啼聲已斷,。卻留下來一片感人的凄楚。而個夢鳳化凰的少年,也只是像別人靜靜的的等待分離,在日落前的山頭站著,要把斜陽站成夜色,只有黑夜也只有黑夜,才能減去白日鳳凰花余影的紅艷吧?
母親的花兒
秋天過去,所有的繁華都已落盡,母親把那些月季花的枝條剪去,而它們的根,母親用一些細爐渣埋下,等待著明年重新萌發。這是母親的花兒,母親呵護著它們就像呵護自己的孩子,母親保護著它們就像保護自己的身體。每年母親細心地關懷、照料著它們,為它們盛開得更艷麗而澆水、施肥,為它們一天天的茁壯成長而付出自己的心血。今年春節,我要把這篇《母親的花兒》做為一件精美的禮物獻給她,我要看到冬天裡母親依然安祥的笑臉,我要讓她的花兒永遠如此深入地盛開,盛開在每一個人的眼眸、心田,盛開成一張張微風中搖曳的笑臉!
河流的饋贈
世上的河流中,離我最近的當然是家鄉的大清河了。而大清河中,令我最親的是流過母親家附近的一段。童年的時光中,我與弟弟常隨同父親一起,去體驗與水相嬉的快樂。幼小的孩童天性近水。在浪花的激盪與歡騰中得享獨特的樂趣,這是河流送給我的第一筆財富。及至長大了些,便同三五個小夥伴一起,去河邊的小樹林里采蘑菇、挖野菜、撿拾秋風中飄零而下的落葉,將它們夾在彼此的書頁中,留作永恆的紀念。雖然那些少年的時光早已如夢幻般消逝不見,可那份純真而浪漫的情懷,卻化為我一生堅持的追求,以一些詩意的字句承接。這是河流送給我的第二筆財富。猶記得,一片絢麗的晚霞中,我與鄰家的小妹相約一起去河邊拾河蚌,黑黑的河蚌散落一地,猶如一顆顆黑色的珍珠鑲嵌在平靜的河灘上,夕陽的輝光里,拾得累了的我坐於高高的堤壩上,悠閑地看著遠處河灘上仍在撿拾河蚌的鄰家小妹,曾經我眼中極其平凡的身影,此時在輝光的映襯下竟顯得如此嬌柔、嫵媚——只見她微笑如粉紅的花兒,美麗的裙裾隨風飄起,給我一種隱隱的朦朧與神秘。雖然後來,鄰居一家搬至村東,與我家隔了幾條胡同,卻從此隔斷了我們童年時珍貴的友誼與一生的音訊,從此我們再沒能有過一次那樣美麗的相約。這是河流送給我的第三筆財富。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經過一條自己的河流,也許它不叫大清河,也許它不在你親切的近旁流過,但無論哪一條河,它都擁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只要你靠近它、走進它,體會它的每一處靈魂與細節,你將會得到的,必定是一份珍貴的饋贈,一份永久的財富
張曉風經典散文
花之筆記
我喜歡那些美得扎實厚重的花,像百合、荷花、木棉,但我也喜歡那些美得讓人發
愁的花,特別是開在春天的,花瓣兒菲薄菲薄,眼看著便要薄得沒有了的花,像桃花、
杏花、李花、三色堇或波斯菊。
花的顏色和線條總還比較「實」,花的香味卻是一種介乎「虛」「實」之間的存在。
有種花,像夜來香,香得又野又蠻,的確是「花香欲破禪」的那種香法,含笑和白蘭的
香是葷的,茉莉是素的,素得可以及茶的,水仙更美,一株水仙的倒影簡直是一塊明礬,
可以把一池水都弄得干凈澄澈。
梔子花和木本株蘭的香總是在日暖風和的時候才香得出來,所以也特別讓人著急,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有了。
樹上的花是小說,有枝有乾地攀在橫交叉的結構上,俯下它漫天的華美,「江邊一
樹垂垂發」、「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那裡面有多層次、多角度的說不
盡的故事。
草花是詩,由於矮,像是剛從土裡蹦上來的,一種精粹的、鮮艷的、凝聚的、集中
的美。
散文是爬藤花,像九重蘿、茶靡、紫藤、蔦蘿,乃至牽牛花和絲瓜花、扁豆花,都
有一種走到哪裡就開到哪裡的渾灑。爬藤花看起來漫不經心,等開完了整個季節之後回
頭一看,倒也沒有一篇是沒有其章法的——無論是開在疏籬間的,潑撒在花架上的,嘩
嘩地流下瓜棚的,或者不自惜的淌在坡地上的,乃至於調皮刁鑽爬上老樹,把枯木開得
復活了似的……它們都各有其風格,真的,絲瓜花有它自己的文法,牽牛花有它自己的
修辭。
如果有什麼花可以稱之為舞台劇的,大概就是曇花了吧。它是一種徹底的時間藝術,
在絲帷的開闔間即生而即死,它的每一秒鍾都在「動」,它簡直嚴格地遵守著古典戲劇
的「三一律」——「一時」、「一地」、「一事」,使我感動的不是那一夕之間偶然白
起來的花瓣,也不是那偶然香起來的細蕊,而是那幾乎聽得見的砰然有聲的拆展的過程。
文學批評如果用花來比喻,大概可以像仙人掌花,高大嚇人,刺多花少,卻大刺刺
地像一聲轟雷似的拔地而起——當然,好的仙人掌花還是漂亮得要命的。
水生花的顏色天生的好,是極鮮潤的潑墨畫,水生花總是使人驚訝,彷彿好得有點
不合常理。大地上有花已經夠好了,山谷里有花已經夠好了,居然水裡也冒出花來,簡
直是不可信,可是它又偏著了邪似的在那裡。水生花是荷也好,睡蓮也好,水仙也好,
白得令人手腳無措的馬蹄蓮也好,還有一種紫簌簌的漲成滿滿一串子的似乎叫做布袋蓮
的也好,都有一種奇怪的特色:它們不管開它幾里地,看起來每朵卻都是清寂落寞的,
那種伶伶然的彷彿獨立於時間空間之外的悠遠,水生花大概是一闋屬於婉約派的小詞吧,
在管弦觸水之際,偶然化生而成的花。
不但水生花,連水草像蒹葭,像唐菖蒲,像蘆葦,都美得令人發愁,一部詩經是從
一條荇菜參差水鳥合唱的水湄開始的——不能想了,那樣乾乾凈凈的河,那樣乾乾凈凈
的水,那樣乾乾凈凈的草,那樣乾乾凈凈的古典的愛情一一不能想了,想了讓人有一種
身為舊王族被放逐後的悲慟。
我們好像真的就要失去水了——干凈的水——以及水中的花。
一到三月,校園里一些熬耐不住的相思樹就嘩然一聲把那種柔黃的小花球在一夜之
間全部釋放了出來。四月以後,幾乎所有的樹都撐不住了,索性一起開起花來,把一整
年的修持都破戒了!
我一向喜歡相思樹,不為那名字而是為那滿樹細膩的小葉子,一看到那葉子就想到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的句子。
相思樹的花也細小,簡直有點像是不敢張揚的意思,可是整球整球的看去,整樹整
樹的看去,仍然很艷很逼人。
跟兒子聊天,他忽然說:
「我們班上每個人都像一種花。」
「謝婉貞是那一種?」
謝婉貞是他覺得最不同凡俗的一個女孩。
「她是荷花。」
「為什麼?」
「因為一個夏天都是又新鮮又漂亮的。」
「那你自己呢?」
「我是玫瑰,」停了一下他解釋說:「因為到死都是香的。」
這樣的以香花自喻,簡直是屈原,真是出語驚人!
春天,我總是帶小女兒去看令人眼花的杜鵑。
她還小,杜鵑對她而言幾乎是樹。
她不太專心看花,倒是很專心地找那種紡綞形的小蓓蕾,找到了就大叫一聲:
「你看,花Baby!」
她似乎只肯認同那些「花嬰」,她不厭其煩地沿路把那些尚未啟封的美麗一一灌注
上她的歡呼!
旅行美國,最喜歡的不是夏威夷,不是佛羅里達,不是劇場,不是高速公路或迪斯
尼樂園,而是荒地上的野花。在阿利桑那,高爽的公路上車行幾小時,路邊全是迤邐的
野花,黃粲粲的一徑開向天涯,倒教人懷疑那邊種的是一種叫做「野花」的農作物,野
牛和印第安人像是隨時會出現似的。
多麼豪華的使用土地的方法,不蓋公寓,不辟水田,千里萬里的只交給野花去發展。
在芝加哥,朋友驅車帶我去他家,他看路,我看路上的東西。
「那是什麼花?」
「不知道。」
「那種鳥呢?」
「不知道,我們家附近多的是。」
他興匆匆地告訴我,一個冬天他怎樣被大雪所困,回不了家,在外面住了幾天旅館,
又說Sears tower怎樣比紐約現有的摩天大樓都高一點。
可是,我固執地想知道那種藍紫色的、花瓣舒柔四伸如絹紗的小花。
我愈來愈喜歡這種不入流的美麗。
一路東行,總看到那種容顏,終於,在波士頓,我知道了它的名字,「藍水手」,
Blue Sailor。
像一個年輕的男孩,一旦驚訝於一雙透亮的眼睛,便忍不住千方百計去知道她的名
字——知道了又怎樣,其實仍是一樣,只是獨坐黃昏時,讓千絲萬縷的意念找到一個虛
無的、可供掛跡的枝柯罷了。
知道你自己所愛的一種花,歲歲年年,在異國的藍空下安然的開著,雖不相見,也
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快樂。
《詩經》有一個別名,叫葩經,使我覺得桌上放一部《詩經》簡直有一種破頁而出
的馥馥鬱郁的香氣。
中學在南部念書,校園大,每個學生都分了一塊地來種,那年我們種長豇豆。
不知為什麼,小小的田裡竟長出了一朵小野菊——也許它的前身就跟豇豆的前身同
在一片田野,收種子的時候又仍然混在一起,所以不經意時也就播在一起。也許是今春
偶過的風,帶來偶然的一抹色彩。
後來,老師要我們拔野草,我拔了。
「為什麼不拔掉那棵草?」
「它不是草,」我抗議,「它是一朵小野菊。」
「拔掉,拔掉。」他竟動手拔掉了它,「你不知道什麼叫草——不是你要種的東西
就是草。」
我是想種豇豆的嗎?不,我並沒有要種豇豆,我要種的只是生命。
許多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那叢被剝奪了生存權的小野菊。
那花,而被種在菜圃里,或者真是不幸的。
有一種花,叫爆仗花,我真喜歡那名字——因為有顏色,有聲音,而且還幾乎是一
種進行式的動詞。
那種花,香港比較多見,屬於爬藤類,花不大,澄黃澄黃的彷彿千足的金子,開起
來就狠狠地開滿一架子,真彷彿屋子裡有什麼喜事,所以那樣一路噼哩啪啦地聲勢壯烈
地燃響那歡愉的色彩。
還有一種花的花名也取得好,叫一丈紅,很古典,又很潑悍。
其實那花倒也平常,只是因為那麼好的名字,看起來只覺得是一柱仰天竄起的紅噴
泉,從下往上噴,噴成一丈,噴成千仞,噴成一個人想像的極限。
有些花,是只在中國語文里出現,而在教科書里卻不成其為花,像雪花、浪花。
所有的花都仰面而開,唯獨雪花俯首而開,所有的花都在泥土深處結胎,雪花卻在
天空的高處成孕。雪花以雲為泥,以風為枝椏,只開一次,飄過萬里寒冷,單單地要落
在一個趕路人溫暖的衣領上,或是一個眺望者朦亮的窗紙上,只在六瓣的秩序里,美那
么一剎,然後,回歸為半滴水,回歸入土。
浪花只開在海里,海不是池塘,不能滋生大片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上帝就
把浪花種在海里,海里每一秒鍾都盛開著浪花。
有什麼花能比浪花開得更巨大,更潑旺,那樣旋開旋滅,那樣的方生方死——卻又
有四季不調,直開到地老天荒。
人站在海邊,浪就像印度女子的佩然生響的足環,繞著你的腳踝而燦然作花。
有人玩沖浪,看起來整個人都開在花心裡,站在千絲萬緒的花蕊里。
把浪說成花,只有中國語文才說得那麼好吧!
我討厭一切的紙花、緞帶花和塑膠花,總覺得那裡面有一種越分,一種褻瀆。
還有一種「乾花」,脫了水,蒼黃古舊,是一種花中的木乃伊,永遠不枯,但常年
的放在案頭,讓人覺得疲倦不堪。不知為什麼,因為它永遠不死,反而讓你覺得它似乎
從來沒有光燦生猛地活過。
我只願意愛鮮花,愛那明天就握不住的顏色、氣息和形狀——由於它明天就要消失
了,所以我必須在今天用來不及的愛去愛它。我要好好的注視它,它的每一剎那的美其
實都是它唯一一次的美,下一剎,或開或闔,它已是另一朵了。
我對鮮花的堅持,遇見玻璃花便破例了;哈佛的陳列室里有一屋子的玻璃花,那麼
纖柔透明——也許人造花做的極好以後就有一種近乎泄漏天機的神秘性。
也許我愛的不是玻璃花,而是那份已成絕響的藝術,那些玻璃共是一對父子做的,
他們死後就失傳了——花做得那麼好當然也不是傳得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愛上那做得特別好的晶瑩得虛幻的花,還是愛那花後面的一段寂
寞的故事。
我愛花,也許不完全是愛花的本身,愛的是那份乍然相見的驚喜。
有一次,去海邊,心裡准備好是要去看海的,海邊有一座小岩岬,我們爬上去,希
望可以看得更遠,不料石縫里竟冷不防地冒出一絲百合花來,白噴噴的。
整個事情差不多有點不講理,來海邊當然是要看海撿貝殼的,沒有誰想看花,可是
意外地遇上了花,不看也不忍心。
自己沒有工作進度表,也不管別人的旅遊日程——那朵花的可愛全在它的不講道理。
我從來不能在花展中快樂,看到生命那麼規矩地站在一列列的瓶瓶罐罐里,而且很
合理地標上身價,就讓我覺得喪氣。
聽說有一種罐頭花,開罐後幾天一定開花,那種花我還沒有的看已經先發膩了。
生命不該充滿神秘的未知嗎?有大成大敗、大悲大喜不是才有激盪的張力嗎?文明
取走了蒔花者犯錯誤的權利,而使他的成功顯得像一團干蠟般的無味。
我所夢想的花是那種可以猛悍得在春天早晨把你大聲喊醒的梔子,或是走過郊野時
鬧得人招架不住的油菜花,或是清明節逼得雨中行人連魂夢都走投無路的杏花,那些各
式各流的日本花道納不進去的,市價標不出來的,不肯許身就範於園藝雜志的那一種未
經世故的花。
讓大地是眾水浩森中浮出來的一項意外,讓百花是莽莽大地上揚起來的一聲吹呼!
銀杏 郭沫若
原文:
銀杏,我思念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又叫公孫樹。但一般人叫你是白果,那是容易了解的。
我知道,你的特徵並不專在乎你有這和杏相仿的果實,核皮是純白如銀,核仁是富於營養——這不用說已經就足以為你的特徵了。
但一般人並不知道你是有花植物中最古的先進,你的花粉和胚珠具有著動物般的性態,你是完全由人力保存了下來的奇珍。
自然界中已經是不能有你的存在了,但你依然挺立著,在太空中高唱著人間勝利的凱歌。你這東方的聖者,你這中國人文的有生命的紀念塔,你是只有中國才有呀,一般人似乎也並不知道。
我到過日本,日本也有你,但你分明是日本的華僑,你僑居在日本大約已有中國的文化僑居在日本的那樣久遠了吧。
你是真應該稱為中國的國樹的呀,我是喜歡你,我特別的喜歡你。
但也並不是因為你是中國的特產,我才是特別的喜歡,是因為你美,你真,你善。
你的株干是多麼的端直,你的枝條是多麼的蓬勃,你那摺扇形的葉片是多麼的青翠,多麼的瑩潔,多麼的精巧呀!
在暑天你為多少的廟宇戴上了巍峨的雲冠,你也為多少的勞苦人撐出了清涼的華蓋。
梧桐雖有你的端直而沒有你的堅牢;
白楊雖有你的蔥蘢而沒有你的莊重。
熏風會媚嫵你,群鳥時來為你歡歌;上帝百神——假如是有上帝百神,我相信每當皓月流空,他們會在你腳下來聚會。
秋天到來,蝴蝶已經死了的時候,你的碧葉要翻成金黃,而且又會飛出滿園的蝴蝶。
你不是一位巧妙的魔術師嗎?但你絲毫也沒有令人掩鼻的那種的江湖氣息。
當你那解脫了一切,你那槎椏的枝幹挺撐在太空中的時候,你對於寒風霜雪毫不避易。
你沒有絲毫依阿取容的姿態,但你也並不荒傖;你的美德像音樂一樣洋溢八荒,但你也並不驕傲;你的名諱似乎就是「超然」,你超在乎一切的草木之上,你超在乎一切之上,但你並不隱遁。
你的果實不是可以滋養人,你的木質不是堅實的器材,就是你的落葉不也是絕好的引火的燃料嗎?
可是我真有點奇怪了:奇怪的是中國人似乎大家都忘記了你,而且忘記得很久遠,似乎是從古以來。
我在中國的經典中找不出你的名字,我很少看到中國的詩人詠贊你的詩,也很少看到中國的畫家描寫你的畫。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你是隨中國文化以俱來的亘古的證人,你不也是以為奇怪嗎?
銀杏,中國人是忘記了你呀,大家雖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歡吃你的白果,但的確是忘記了你呀。
世間上也盡有不辨菽麥的人,但把你忘記得這樣普遍,這樣久遠的例子,從來也不曾有過。
真的啦,陪都不是首善之區嗎?但我就很少看見你的影子;為什麼遍街都是洋槐,滿園都是幽加里樹呢?
我是怎樣的思念你呀,銀杏!我可希望你不要把中國忘記吧。
這事情是有點危險的,我怕你一不高興,會從中國的地面上隱遁下去。
在中國的領空中會永遠聽不著你贊美生命的歡歌。
銀杏,我真希望呀,希望中國人單為能更多吃你的白果,總有能更加愛慕你的一天
賞析:
我覺得,作者並不僅僅是在寫銀杏,在他的筆下,銀杏這種美麗的樹是中國,以及中國人的代表。作者說它古老,它美,它真,它善,也恰恰是在贊美我們的祖國歷史悠久,美麗,真,與善。而後文中又寫到銀杏的蓬勃,端直,挺立,堅牢,莊重,嶙峋,灑脫……難道不也正是作為一個中國人應有的正直,堅強與不屈嗎?
可是,作者卻又在開篇寫道「我想念你」,這意味著,銀杏正一點點在人們的記憶與思想中消逝。而不僅是銀杏,它所傳載的中國人的正直,堅強,種種幾千年流傳下來的美德,也正隨之隱遁,消亡。
而文中「遍街的洋槐」,「滿院的幽加里樹」,「日本的華僑」都是那些盲目追隨洋人,崇拜日本,作了漢奸走狗的人的諷刺與抨擊他們的忘本,正如忘記美麗而古老的銀杏,而寵尚洋槐一樣。「大家雖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歡吃你的白果,但的確是忘記了你呀」這一句又一次諷刺了那些漢奸,作為一個中國人,受過中國的哺育與滋潤,卻忘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
朱自清《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 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 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現在又到了哪裡呢?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里算著,八千多日子已 經從我手中溜去;象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里,沒有聲音也沒有 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的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裡 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於是— —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里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 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 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 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里閃過了。
在逃去如飛的日子裡,在千門萬戶的世界裡的我能做些什麼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 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麼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卻被微風吹散了, 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留著些什麼痕跡呢?我何曾留著象游絲樣的痕跡呢?我赤裸裸來 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地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麼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
你聰明的,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
Ⅳ 急啊 400字的短篇小說讀後感
生命就像一段漫長而奇妙的旅行,誰都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遭遇和驚喜在等待著你,但是,無論如何,都得勇敢、堅強地走下去。這大概就是傑出的傳奇人物——海倫·凱勒所向我們詮釋的生命的真正價值吧!
說海倫是「人類歷史上的一株奇葩」一點都不過分。曾經,她也能夠像我們一樣,擁有一段如花一般甜美而燦爛的金色童年,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徹底轉變了局面,視覺、聽覺和說話的能力完全被凍結了——而那年,她才19個月大。或許這對於我來說,好似一個晴天霹靂,但海倫卻沒有。她沒有癱倒在地,更不會自暴自棄、玩世不恭。在莎莉文老師和許許多多朋友無私地幫助下,她勇敢地站了起來。看到這里,我的心震驚了。我無法想像她是如何克服這么多艱巨的困難。
不得不承認,如今,生活條件愈來愈好的人們在精神上顯示出的卻是一副「病態」,對任何小小的挫折和失敗都有如大難,不敢正確地面對,哪怕只是一點點小小的別扭、不和。更有甚者,還會起輕生的念頭,放棄自我。英國一個11歲的女孩就是因為生活中的瑣事而上吊自殺!11歲,一個原本多麼青春活潑的年齡啊,就因為一時沖動而消失了!當我們遇到挫折,卻總言放棄的時候,不妨想一想海倫·凱勒,她是如何在失明、失聰的情況下以頑強的毅力讀完了哈佛大學,實現這被他人認為「完全不可能」、「無稽之談」的夢想,如何在人生的舞台上搏鬥著。和她比起來,我們生活中的困難根本微不足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夠面對困難毫不畏懼,那就該好好地祝賀自己:我真的長大了。
和海倫相比,我們應該慶幸:至少,我們的身體仍是健全的。真正的成功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要想得到它,就必須奮勇前進,不管山高路遠,無論海浪滔天。人生的道路上沒有捷徑可尋。跌倒後再爬起來,抖落滿身泥水,繼續向前。海倫·凱勒就是最好的榜樣!
Ⅵ 短篇童話故事400字
這個夠嗎??
海的女兒
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
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面,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著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面。
不過人們千萬不要以為那兒只是一片鋪滿了白砂的海底。不是的,那兒生長著最奇異的樹木和植物。它們的枝乾和葉子是那麼柔軟,只要水輕微地流動一下,它們就搖動起來,好像它們是活著的東西。所有的大小魚兒在這些枝子中間游來游去,像是天空的飛鳥。海里最深的地方是海王宮殿所在的處所。它的牆是用珊瑚砌成的,它那些尖頂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成的;不過屋頂上卻鋪著黑色的蚌殼,它們隨著水的流動可以
自動地開合。這是怪好看的,國為每一顆蚌殼裡面含有亮晶晶的珍珠。隨便哪一顆珍珠都可以成為皇後帽子上最主要的裝飾品。
住在那底下的海王已經做了好多年的鰥夫,但是他有老母親為他管理家務。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是對於自己高貴的出身總是感到不可一世,因此她的尾巴上老戴著一打的牡蠣——其餘的顯貴只能每人戴上半打。除此以外,她是值得大大的稱贊的,特別是因為她非常愛那些小小的海公主——她的一些孫女。她們是六個美麗的孩子,而她們之中,那個頂小的要算是最美麗的了。她的皮膚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藍色的,像最深的湖水。不過,跟其他的公主一樣,她沒有腿:她身體的下部是一條
魚尾。
她們可以把整個漫長的日子花費在皇宮里,在牆上生有鮮花的大廳里。那些琥珀鑲
的大窗子是開著的,魚兒向著她們游來,正如我們打開窗子的時候,燕子會飛進來一樣。
不過魚兒一直游向這些小小的公主,在她們的手裡找東西吃,讓她們來撫摸自己。
宮殿外面有一個很大的花園,里邊生長著許多火紅和深藍色的樹木;樹上的果子亮
得像黃金,花朵開得像焚燒著的火,花枝和葉子在不停地搖動。地上全是最細的砂子,
但是藍得像硫黃發出的光焰。在那兒,處處都閃著一種奇異的、藍色的光彩。你很容易
以為你是高高地在空中而不是在海底,你的頭上和腳下全是一片藍天。當海是非常沉靜
的時候,你可瞥見太陽:它像一朵紫色的花,從它的花萼里射出各種色彩的光。
在花園里,每一位小公主有自己的一小塊地方,在那上面她可以隨意栽種。有的把
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像一條鯨魚,有的覺得最好把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像一個小人魚。可是
最年幼的那位卻把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圓圓的,像一輪太陽,同時她也只種像太陽一樣紅
的花朵。她是一個古怪的孩子,不大愛講話,總是靜靜地在想什麼東西。當別的姊妹們
用她們從沉船里所獲得的最奇異的東西來裝飾她們的花園的時候,她除了像高空的太陽
一樣艷紅的花朵以外,只願意有一個美麗的大理石像。這石像代表一個美麗的男子,它
是用一塊潔白的石頭雕出來的,跟一條遭難的船一同沉到海底。她在這石像旁邊種了一
株像玫瑰花那樣紅的垂柳。這樹長得非常茂盛。它新鮮的枝葉垂向這個石像、一直垂到
那藍色的砂底。它的倒影帶有一種紫藍的色調。像它的枝條一樣,這影子也從不靜止,
樹根和樹頂看起來好像在做著互相親吻的游戲。
她最大的愉快是聽些關於上面人類的世界的故事。她的老祖母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
切關於船隻和城市、人類和動物的知識講給她聽。特別使她感到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地
上的花兒能散發出香氣來,而海底上的花兒卻不能;地上的森林是綠色的,而且人們所
看到的在樹枝間游來游去的魚兒會唱得那麼清脆和好聽,叫人感到愉快。老祖母所說的
「魚兒」事實上就是小鳥,但是假如她不這樣講的話,小公主就聽不懂她的故事了,因
為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隻小鳥。
「等你滿了十五歲的時候,」老祖母說,「我就准許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時你可以
坐在月光底下的石頭上面,看巨大的船隻在你身邊駛過去。你也可以看到樹林和城市。」
在這快要到來的一年,這些姊妹中有一位到了十五歲;可是其餘的呢——晤,她們
一個比一個小一歲。因此最年幼的那位公主還要足足地等五個年頭才能夠從海底浮上來,
來看看我們的這個世界。不過每一位答應下一位說,她要把她第一天所看到和發現的東
西講給大家聽,因為她們的祖母所講的確是不太夠——她們所希望了解的東西真不知有
多少!
她們誰也沒有像年幼的那位妹妹渴望得厲害,而她恰恰要等待得最久,同時她是那
么地沉默和富於深思。不知有多少夜晚她站在開著的窗子旁邊,透過深藍色的水朝上面
凝望,凝望著魚兒揮動著它們的尾巴和翅。她還看到月亮和星星——當然,它們射出的
光有些發淡,但是透過一層水,它們看起來要比在我們人眼中大得多。假如有一塊類似
黑雲的東西在它們下面浮過去的話,她便知道這不是一條鯨魚在她上面游過去,便是一
條裝載著許多旅客的船在開行。可是這些旅客們再也想像不到,他們下面有一位美麗的
小人魚,在朝著他們船的龍骨伸出她一雙潔白的手。
現在最大的那位公主已經到了十五歲,可以升到水面上去了。
當她回來的時候,她有無數的事情要講:不過她說,最美的事情是當海上風平浪靜
的時候,在月光底下躺在一個沙灘上面,緊貼著海岸凝望那大城市裡亮得像無數星星似
的燈光,靜聽音樂、鬧聲、以及馬車和人的聲音,觀看教堂的圓塔和尖塔,傾聽叮當的
鍾聲。正因為她不能到那兒去,所以她也就最渴望這些東西。
啊,最小的那位妹妹聽得多麼入神啊!當她晚間站在開著的窗子旁邊、透過深藍色
的水朝上面望的時候,她就想起了那個大城市以及它裡面熙熙攘攘的聲音。於是她似乎
能聽到教堂的鍾聲在向她這里飄來。
第二年第二個姐姐得到許可,可以浮出水面,可以隨便向什麼地方游去。她跳出水
面的時候,太陽剛剛下落;她覺得這景象真是美極了。她說,這時整個的天空看起來像
一塊黃金,而雲塊呢——唔,她真沒有辦法把它們的美形容出來!它們在她頭上掠過,
一忽兒紅,一忽兒紫。不過,比它們飛得還要快的、像一片又自又長的面紗,是一群掠
過水面的野天鵝。它們是飛向太陽,她也向太陽游去。可是太陽落了。一片玫瑰色的晚
霞,慢慢地在海面和雲塊之間消逝了。
又過了一年,第三個姐姐浮上去了。她是她們中最大膽的一位,因此她游向一條流
進海里的大河裡去了。她看到一些美麗的青山,上面種滿了一行一行的葡萄。宮殿和田
庄在郁茂的樹林中隱隱地露在外面;她聽到各種鳥兒唱得多麼美好,太陽照得多麼暖和,
她有時不得不沉入水裡,好使得她灼熱的面孔能夠得到一點清涼。在一個小河灣里她碰
到一群人間的小孩子;他們光著身子,在水裡游來游去。她倒很想跟他們玩一會兒,可
是他們嚇了一跳,逃走了。於是一個小小的黑色動物走了過來——這是一條小狗,是她
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小狗。它對她汪汪地叫得那麼兇狠,弄得她害怕起來,趕快逃到大海
里去。可是她永遠忘記不了那壯麗的森林,那綠色的山,那些能夠在水裡游泳的可愛的
小寶寶——雖然他們沒有像魚那樣的尾巴。
第四個姐姐可不是那麼大膽了。她停留在荒涼的大海上面。她說,最美的事兒就是
停在海上:因為你可以從這兒向四周很遠很遠的地方望去,同時天空懸在上面像一個巨
大的玻璃鍾。她看到過船隻,不過這些船隻離她很遠,看起來像一隻海鷗。她看到過快
樂的海豚翻著筋斗,龐大的鯨魚從鼻孔里噴出水來,好像有無數的噴泉在圍繞著它們一
樣。
現在臨到那第五個姐姐了。她的生日恰恰是在冬天,所以她能看到其他的姐姐們在
第一次浮出海面時所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海染上了一片綠色,巨大的冰山在四周移動。
她說每一座冰山看起來像一顆珠子,然而卻比人類所建造的教堂塔還要大得多。它們以
種種奇奇怪怪的形狀出現;它們像鑽石似的射出光彩。她曾經在一個最大的冰山上坐過,
讓海風吹著她細長的頭發,所有的船隻,繞過她坐著的那塊地方,驚惶地遠遠避開。不
過在黃昏的時分,天上忽然布起了一片烏雲。電閃起來了,雷轟起未了。黑色的巨浪掀
起整片整片的冰塊,使它們在血紅的雷電中閃著光。所有的船隻都收下了帆,造成一種
驚惶和恐怖的氣氛,但是她卻安靜地坐在那浮動的冰山上,望著藍色的網電,彎彎曲曲
地射進反光的海里。
這些姊妹們中隨便哪一位,只要是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總是非常高興地觀看這些
新鮮和美麗的東西。可是現在呢,她們已經是大女孩子了,可以隨便浮近她們喜歡去的
地方,因此這些東西就不再太引起她們的興趣了。她們渴望回到家裡來。一個來月以後,
她們就說:究竟還是住在海里好——家裡是多麼舒服啊!
在黃昏的時候,這五個姊妹常常手挽著手地浮上來,在水面上排成一行。她們能唱
出好聽的歌聲——比任何人類的聲音還要美麗。當風暴快要到來、她們認為有些船隻快
要出事的時候,她們就浮到這些船的面前,唱起非常美麗的歌來,說是海底下是多麼可
愛,同時告訴這些水手不要害怕沉到海底;然而這些人卻聽不懂她們的歌詞。他們以為
這是巨風的聲息。他們也想不到他們會在海底看到什麼美好的東西,因為如果船沉了的
話,上面的人也就淹死了,他們只有作為死人才能到達海王的官殿。
有一天晚上,當姊妹們這么手挽著手地浮出海面的時候,最小的那位妹妹單獨地呆
在後面,瞧著她們。看樣子她好像是想要哭一場似的,不過人魚是沒有眼淚的,因此她
更感到難受。
「啊,我多麼希望我已經有十五歲啊!」她說。「我知道我將會喜歡上面的世界,
喜歡住在那個世界裡的人們的。」
最後她真的到了十五歲了。
「你知道,你現在可以離開我們的手了,」她的祖母老皇太後說。「來吧,讓我把
你打扮得像你的那些姐姐一樣吧。」
於是她在這小姑娘的頭發上戴上一個百合花編的花環,不過這花的每一個花瓣是半
顆珍珠。老太太又叫八個大牡蠣緊緊地附貼在公主的尾上,來表示她高貴的地位。
「這叫我真難受!」小人魚說。
「當然咯,為了漂亮,一個人是應該吃點苦頭的,」老祖母說。
哎,她倒真想能擺脫這些裝飾品,把這沉重的花環扔向一邊!她花園里的那些紅花,
她戴起來要適合得多,但是她不敢這樣辦。「再會吧!」她說。於是她輕盈和明朗得像
一個水泡,冒出水面了。
當她把頭伸出海面的時候,太陽已經下落了,可是所有的雲塊還是像玫瑰花和黃金
似地發著光;同時,在這淡紅的天上,大白星已經在美麗地、光亮地眨著眼睛。空氣是
溫和的、新鮮的。海是非常平靜,這兒停著一艘有三根桅桿的大船。船上只掛了一張帆,
因為沒有一絲兒風吹動。水手們正坐在護桅索的周圍和帆桁的上面。
這兒有音樂,也有歌聲。當黃昏逐漸變得陰暗的時候,各色各樣的燈籠就一起亮起
來了。它們看起來就好像飄在空中的世界各國的旗幟。小人魚一直向船窗那兒游去。每
次當海浪把她托起來的時候,她可以透過像鏡子一樣的窗玻璃,望見裡面站著許多服裝
華麗的男子;但他們之中最美的一位是那有一對大黑眼珠的王子:無疑地,他的年紀還
不到十六歲。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為這個緣故,今天才這樣熱鬧。
水手們在甲板上跳著舞。當王子走出來的時候,有一百多發火箭一齊向天空射出。
天空被照得如同自晝,因此小人魚非常驚恐起來,趕快沉到水底。可是不一會兒她文把
頭伸出來了——這時她覺得好像滿天的星星都在向她落下,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焰
火。許多巨大的太陽在周圍發出噓噓的響聲,光耀奪目的大魚在向藍色的空中飛躍。這
一切都映到這清明的、平靜的海上。這船全身都被照得那麼亮,連每根很小的繩子都可
以看得出來,船上的人當然更可以看得清楚了。啊,這位年輕的王子是多麼美麗啊!當
音樂在這光華燦爛的夜裡慢慢消逝的時候,他跟水手們握著手,大笑,微笑……
夜已經很晚了,但是小人魚沒有辦法把她的眼睛從這艘船和這位美麗的王子撇開。
那些彩色的燈籠熄了,火箭不再向空中發射了,炮聲也停止了。可是在海的深處起了一
種嗡嗡和隆隆的聲音。她坐在水上,一起一伏地漂著,所以她能看到船艙里的東西。可
是船加快了速度:它的帆都先後張起來了。浪濤大起來了,沉重的烏雲浮起來了,遠處
掣起閃電來了。啊,可怕的大風暴快要到來了!水手們因此都收下了帆。這條巨大的船
在這狂暴的海上搖搖擺擺地向前急駛。浪濤像龐大的黑山似地高漲。它想要折斷桅桿。
可是這船像天鵝似的,一忽兒投進洪濤裡面,一忽兒又在高大的浪頭上抬起頭來。
小人魚覺得這是一種很有趣的航行,可是水手們的看法卻不是這樣。這艘船現在發
出碎裂的聲音;它粗厚的板壁被襲來的海濤打彎了。船桅像蘆葦似的在半中腰折斷了。
後來船開始傾斜,水向艙里沖了進來。這時小人魚才知道他們遭遇到了危險。她也得當
心漂流在水上的船梁和船的殘骸。
天空馬上變得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不過當閃電掣起來的時候,天空又顯得非常
明亮,使她可以看出船上的每一個人。現在每個人在盡量為自己尋找生路。她特別注意
那位王子。當這艘船裂開、向海的深處下沉的時候,她看到了他。她馬上變得非常高興
起來,因為他現在要落到她這兒來了。可是她又記起人類是不能生活在水裡的,他除非
成了死人,是不能進入她父親的官殿的。
不成,決不能讓他死去!所以她在那些漂著的船梁和木板之間游過去,一點也沒有
想到它們可能把她砸死。她深深地沉入水裡,接著又在浪濤中高高地浮出來,最後她終
於到達了那王子的身邊,在這狂暴的海里,他決沒有力量再浮起來。他的手臂和腿開始
支持不住了。他美麗的眼睛已經閉起來了。要不是小人魚及時趕來,他一定是會淹死的。
她把他的頭托出水面,讓浪濤載著她跟他一起隨便漂流到什麼地方去。
天明時分,風暴已經過去了。那條船連一塊碎片也沒有。鮮紅的太陽升起來了,在
水上光耀地照著。它似乎在這位王子的臉上注入了生命。不過他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
小人魚把他清秀的高額吻了一下,把他透濕的長發理向腦後。她覺得他的樣子很像她在
海底小花園里的那尊大理石像。她又吻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蘇醒過來。
現在她看見她前面展開一片陸地和一群蔚藍色的高山,山頂上閃耀著的白雪看起來
像睡著的天鵝。沿著海岸是一片美麗的綠色樹林,林子前面有一個教堂或是修道院——
她不知道究竟叫做什麼,反正總是一個建築物罷了。它的花園里長著一些檸檬和橘子樹,
門前立著很高的棕櫚。海在這兒形成一個小灣。水是非常平靜的,但是從這兒一直到那
積有許多細砂的石崖附近,都是很深的。她托著這位美麗的王子向那兒游去。她把他放
到沙上,非常仔細地使他的頭高高地擱在溫暖的太陽光里。
鍾聲從那幢雄偉的白色建築物中響起來了,有許多年輕女子穿過花園走出來。小人
魚遠遠地向海里游去,游到冒在海面上的幾座大石頭的後面。她用許多海水的泡沫蓋住
了她的頭發和胸脯,好使得誰也看不見她小小的面孔。她在這兒凝望著,看有誰會來到
這個可憐的王子身邊。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子走過來了。她似乎非常吃驚,不過時間不久,於是她找
了許多人來。小人魚看到王子漸漸地蘇醒過來了,並且向周圍的人發出微笑。可是他沒
有對她作出微笑的表情:當然,他一點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她感到非常難過。因
此當他被抬進那幢高大的房子里去的時候,她悲傷地跳進海里,回到她父親的宮殿里去。
她一直就是一個沉靜和深思的孩子,現在她變得更是這樣了。她的姐姐們都問她,
她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究竟看到了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有好多晚上和早晨,她浮出水面,向她曾經放下王子的那塊地方游去。她看到那花
園里的果子熟了,被摘下來了;她看到高山頂上的雪融化了;但是她看不見那個王子。
所以她每次回到家來,總是更感到痛苦。她的唯一的安慰是坐在她的小花園里,用雙手
抱著與那位王子相似的美麗的大理石像。可是她再也不照料她的花兒了。這些花兒好像
是生長在曠野中的東西,鋪得滿地都是:它們的長梗和葉子跟樹枝交叉在一起,使這地
方顯得非常陰暗。
最後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不過只要她把她的心事告訴給一個姐姐,馬上其餘的人也
就都知道了。但是除了她們和別的一兩個人魚以外(她們只把這秘密轉告給自己幾個知
己的朋友),別的什麼人也不知道。她們之中有一位知道那個王子是什麼人。她也看到
過那次在船上舉行的慶祝。她知道這位王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的王國在什麼地方。
「來吧,小妹妹!」別的公主們說。她們彼此把手搭在肩上,一長排地升到海面,
一直游到一塊她們認為是王子的宮殿的地方。
這宮殿是用一種發光的淡黃色石塊建築的,裡面有許多寬大的大理石台階——有一
個台階還一直伸到海里呢。華麗的、金色的圓塔從屋頂上伸向空中。在圍繞著這整個建
築物的圓柱中間,立著許多大理石像。它們看起來像是活人一樣。透過那些高大窗子的
明亮玻璃,人們可以看到一些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面懸著貴重的絲窗簾和織錦,牆上裝
飾著大幅的圖畫——就是光看看這些東西也是一樁非常愉快的事情。在最大的一個廳堂
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在噴著水。水絲一直向上面的玻璃圓屋頂射去,而太陽又透過
這玻璃射下來,照到水上,照到生長在這大水池裡的植物上面。
現在她知道王子住在什麼地方。在這兒的水上她度過好幾個黃昏和黑夜。她遠遠地
向陸地游去,比任何別的姐姐敢去的地方還遠。的確,她甚至游到那個狹小的河流里去,
直到那個壯麗的大理石陽台下面——它長長的陰影倒映在水上。她在這兒坐著,瞧著那
個年輕的王子,而這位王子卻還以為月光中只有他一個人呢。
有好幾個晚上,她看到他在音樂聲中乘著那艘飄著許多旗幟的華麗的船。她從綠燈
芯草中向上面偷望。當風吹起她銀白色的長面罩的時候,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他們總以
為這是一隻天鵝在展開它的翅膀。
有好幾個夜裡,當漁夫們打著火把出海捕魚的時候,她聽到他們對於這位王子說了
許多稱贊的話語。她高興起來,覺得當浪濤把他沖擊得半死的時候,是她來救了他的生
命;她記起他的頭是怎樣緊緊地躺在她的懷里,她是多麼熱情地吻著他。可是這些事兒
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他連做夢也不會想到她。
她漸漸地開始愛起人類來,漸漸地開始盼望能夠生活在他們中間。她覺得他們的世
界比她的天地大得多。的確,他們能夠乘船在海上行駛,能夠爬上高聳入雲的大山,同
時他們的土地,連帶著森林和田野,伸展開來,使得她望都望不盡。她希望知道的東西
真是不少,可是她的姐姐們都不能回答她所有的問題。因此她只有問她的老祖母。她對
於「上層世界」——這是她給海上國家所起的恰當的名字——的確知道得相當清楚。
「如果人類不淹死的話,」小人魚問,「他們會永遠活下去么?他們會不會像我們
住在海里的人們一樣地死去呢?」
「一點也不錯,」老太太說,「他們也會死的,而且他們的生命甚至比我們的還要
短促呢。我們可以活到三百歲,不過當我們在這兒的生命結束的時候,我們就變成了水
上的泡沫。我們甚至連一座墳墓也不留給我們這兒心愛的人呢。我們沒有一個不滅的靈
魂。我們從來得不到一個死後的生命。我們像那綠色的海草一樣,只要一割斷了,就再
也綠不起來!相反地,人類有一個靈魂;它永遠活著,即使身體化為塵土,它仍是活著
的。它升向晴朗的天空,一直升向那些閃耀著的星星!正如我們升到水面、看到人間的
世界一樣,他們升向那些神秘的、華麗的、我們永遠不會看見的地方。」
「為什麼我們得不到一個不滅的靈魂呢?」小人魚悲哀地問。「只要我能夠變成人、
可以進入天上的世界,哪怕在那兒只活一天,我都願意放棄我在這兒所能活的幾百歲的
生命,」
「你決不能起這種想頭,」老太太說。「比起上面的人類來,我們在這兒的生活要
幸福和美好得多!」
「那麼我就只有死去,變成泡沫在水上漂浮了。我將再也聽不見浪濤的音樂,看不
見美麗的花朵和鮮紅的太陽嗎?難道我沒有辦法得到一個永恆的靈魂嗎?」
「沒有!」老太太說。「只有當一個人愛你、把你當做比他父母還要親切的人的時
候:只有當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愛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時候;只有當他讓牧師把他的右手
放在你的手裡、答應現在和將來永遠對你忠誠的時候,他的靈魂才會轉移到你的身上去,
而你就會得到一份人類的快樂。他就會分給你一個靈魂,而同時他自己的靈魂又能保持
不滅。但是這類的事情是從來不會有的!我們在這兒海底所認為美麗的東西——你的那
條魚尾——他們在陸地上卻認為非常難看: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美醜。在他們那兒,一
個人想要顯得漂亮,必須生有兩根呆笨的支柱——他們把它們叫做腿!」
小人魚嘆了一口氣,悲哀地把自己的魚尾巴望了一眼。
「我們放快樂些吧!」老太太說。「在我們能活著的這三百年中,讓我們跳和舞吧。
這究竟是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以後我們也可以在我們的墳墓里①愉快地休息了。今晚我
們就在宮里開一個舞會吧!」
那真是一個壯麗的場面,人們在陸地上是從來不會看見的。這個寬廣的跳舞廳里的
牆壁和天花板是用厚而透明的玻璃砌成的。成千成百草綠色和粉紅色的巨型貝殼一排一
排地立在四邊;它們裡面燃著藍色的火焰,照亮整個的舞廳,照透了牆壁,因而也照明
了外面的海。人們可以看到無數的大小魚群向這座水晶官里游來,有的鱗上發著紫色的
光,有的亮起來像白銀和金子。一股寬大的激流穿過舞廳的中央,海里的男人和女人,
唱著美麗的歌,就在這激流上跳舞,這樣優美的歌聲,住在陸地上的人們是唱不出來的。
coc1①上回說人魚死後變成海上的泡沫,這兒卻說人魚死後在墳墓里休息。大概作者寫
到這兒忘記了前面的話。coc2
在這些人中間,小人魚唱得最美。大家為她鼓掌;她心中有好一會兒感到非常快樂,
因為她知道,在陸地上和海里只有她的聲音最美。不過她馬上又想起上面的那個世界。
她忘不了那個美貌的王子,也忘不了她因為沒有他那樣不滅的靈魂而引起的悲愁。因此
她偷偷地走出她父親的宮殿:當裡面正是充滿了歌聲和快樂的時候,她卻悲哀地坐在她的小花園里。忽然她聽到一個號角聲從水上傳來。她想:「他一定是在上面行船了:他——我愛他勝過我的爸爸和媽媽;他——我時時刻刻在想念他;我把我一生的幸福放在他的手裡。我要犧牲一切來爭取他和一個不滅的靈魂。當現在我的姐姐們正在父親的官殿里跳舞的時候,我要去拜訪那位海的巫婆。我一直是非常害怕她的,但是她也許能教給我一些辦法和幫助我吧。」
小人魚於是走出了花園,向一個掀起泡沫的漩渦走去——巫婆就住在它的後面。她以前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這兒沒有花,也沒有海草,只有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底,向漩渦那兒伸去。水在這兒像一架喧鬧的水車似地漩轉著,把它所碰到的東西部轉到水底去。要到達巫婆所住的地區,她必須走過這急轉的漩渦。有好長一段路程需要通過一條冒著熱泡的泥地:巫婆把這地方叫做她的泥煤田。在這後面有一個可怕的森林,她的房子就在裡面,所有的樹和灌木林全是些珊瑚蟲——一種半植物和半動物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很像地里冒出來的多頭蛇。它們的枝椏全是長長的、粘糊糊的手臂,它們的手指全是像蠕蟲一樣柔軟。它們從根到頂都是一節一節地在顫動。它們緊緊地盤住它們在海里所能抓得到的東西,一點也不放鬆。
小人魚在這森林面前停下步子,非常驚慌。她的心害怕得跳起來,她幾乎想轉身回去。但是當她一想起那位王子和人的靈魂的時候,她就又有了勇氣。她把她飄動著的長頭發牢牢地纏在她的頭上,好使珊瑚蟲抓不住她。她把雙手緊緊地貼在胸前,於是她像水裡跳著的魚兒似的,在這些丑惡的珊瑚蟲中間,向前跳走,而這些珊瑚蟲只有在她後面揮舞著它們柔軟的長臂和手指。她看到它們每一個都抓住了一件什麼東西,無數的小手臂盤住它,像堅固的鐵環一樣。那些在海里淹死和沉到海底下的人們,在這些珊瑚蟲的手臂里,露出白色的骸骨。它們緊緊地抱著船舵和箱子,抱著陸上動物的骸骨,還抱著一個被它們抓住和勒死了的小人魚——這對於她說來,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現在她來到了森林中一塊粘糊糊的空地。這兒又大又肥的水蛇在翻動著,露出它們淡黃色的、奇醜的肚皮。在這塊地中央有一幢用死人的白骨砌成的房子。海的巫婆就正坐在這兒,用她的嘴喂一隻癲蛤蟆,正如我們人用糖喂一隻小金絲雀一樣。她把那些奇醜的、肥胖的水蛇叫做她的小雞,同時讓它們在她肥大的、松軟的胸口上爬來爬去。
「我知道你是來求什麼的,」海的巫婆說。「你是一個傻東西!不過,我美麗的公主,我還是會讓你達到你的目的,因為這件事將會給你一個悲慘的結局。你想要去掉你的魚尾,生出兩根支柱,好叫你像人類一樣能夠行路。你想要叫那個王子愛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個不滅的靈魂。」這時巫婆便可憎地大笑了一通,癲蛤蟆和水蛇都滾到地上來,在周圍爬來爬去。「你來得正是時候,」巫婆說。「明天太陽出來以後,我就沒有辦法幫助你了,只有等待一年再說。我可以煎一?
Ⅶ 4百多個字的短篇小說怎麼寫
額……400字是作文,或是小說簡介。幾萬字才是短篇小說
Ⅷ 恐怖的短篇小說,大約400——500字不要短片,不要書的名字
帕帕住在一個小區一樓,據老人們講,這個小區以前是墳場,建小區的時候,很多墳墓遷走了,但是還有無數無主墳留了下來,開發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土機一推,一幢幢高樓拔地而地。
既然住在墳場上,免不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帕帕總是提心吊膽,怕有什麼東西找上門來。
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一道閃電閃過,窗戶外邊突然出現一張人臉,帕帕嚇了一跳,她搖醒身邊的男朋友,對他說,我剛才看到窗外有張人臉。
男朋友說,不會吧,那我出去看看。
他男朋友出去了,可是過了好久沒有回來,帕帕壯著膽,下了床把門打開……
門外是一個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一窗戶高,看到帕帕走過來,她一邊搖頭,一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
帕帕在外邊找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男朋友,她突然想到那個小女孩有點異常,轉身找到個小女孩。
她蹲下身子,問小女孩:你剛才說什麼?
小女孩抬頭看著帕帕,眼睛裡放著精光,帕帕打了個冷顫。
小女孩又對她擺擺手,嘟嘟囔囔地說:吃飽了,不吃了,吃飽了,不吃了……
一道閃電過來,小女孩的臉慘綠慘綠,兩顆獠牙白森森。
帕帕頭皮發炸,連忙跑回家裡,把門「砰」地關上,並用身體死死地頂住。
一會兒,小女孩來敲門,並且說:媽媽,我們回家吧。
帕帕轉身一看,一個穿著白衣服 黑發遮面的女人 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