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著名短篇小說家
A. 多麗絲·萊辛短篇小說有哪些
多麗絲·萊辛在半個多世紀的漫長的創作生涯中,以多部鴻篇巨制而聞名於世,所得的獎項用萊辛自己的話說是:「得遍了歐洲所有的文學獎」。其實她的短篇小說也頗具特色,其中不乏名篇佳構。早期的短篇小說集《故事五篇》曾獲得1954年毛姆短篇小說獎。她的中短篇小說按體裁可分為兩大類:一類是非洲故事,以作者早年的非洲經歷為題材;另一類以當代歐洲特別是英國生活為背景。這里選譯的小說《一場不算嚴重的蝗災》即屬於前一類,而《穿過隧道》則屬於後一類。
《一場不算嚴重的蝗災》原載1955年2月26日出版的美國《紐約客》雜志,後收入短篇小說集《愛的習慣》(1957),是萊辛的短篇小說的代表作之一。萊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得第二天,《紐約客》即在其網站重新刊登了這篇小說。這篇作品曾被選入多種英文系教材。在我國,復旦大學巫漪雲教授主編的《高級英語》教材即選編了該篇。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瑪格麗特本是出生於約翰內斯堡的城裡姑娘,嫁給丈夫理查德後,搬到他父親史蒂芬的農場上,過起了農婦的生活。一場突如其來的蝗災把剛剛長出來的莊稼吃了精光,原來美麗如畫的鄉村轉瞬間變成了滿目瘡痍、面目全非的廢墟。用瑪格麗特的話說:這不是廢墟,那麼,什麼才算是廢墟呢?然而飽經滄桑的老史蒂芬和兒子理查德卻照吃照喝,非常樂觀。 「『本來可能會更嚴重的,』這就是他們說的話,『本來可能會嚴重得多的』。」題目《一場並不算嚴重的蝗災》和災難的嚴重程度形成強烈的反差,是諷刺?還是樂觀?恐怕一言難盡。多麗絲·萊辛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細膩,細致入微地描寫了南非美麗的鄉村景色,刻畫了女主人公那微妙的心理變化,可謂入木三分。
《穿過隧道》原載1955年8月2日出版的《紐約客》雜志,兩年後收入多麗絲·萊辛的短篇小說集《愛的習慣》。該篇小說說明萊辛的一個最普通的主題之一:一個人在試圖獲得完整的過程中面臨著對生活預先的假設。
十一歲的男主人公傑裡面臨著兩難的境地:既不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兒。有一年夏天他和母親去國外度假,遇到幾個比他大的男孩子在游泳。當他們游泳穿過一個狹窄的地下通道,游到大海中的一塊巨大的岩石的另一邊的時候,他覺得遭到了冷落和排斥。傑里找到了那個地下通道,並遊了過去,達到了自己的目標,盡管這意味著在水下待的時間太長就會被淹死。達到了這一目的,從某種形式上來說,他長大了,獲得了獨立,不再依靠母親了。
一場不算嚴重的蝗災
那一年,雨下得還算不賴;莊稼正需要雨水的時候,雨就來了,下得不大也不小——或者當男人們說,雨下得不賴的時候,瑪格麗特就是這么猜想的。在像天氣一類的問題上,她從來沒有自己的意見,因為即便要知道像天氣這么簡單的事情,也是需要經驗的,而瑪格麗特在約翰內斯堡出生,又在那裡長大,所以就沒有天氣的經驗。那些男人是她的丈夫理查德和他的父親老史蒂芬,老史蒂芬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這雨是毀滅性的還只是一般惹人煩的,他們兩個人會就這個問題一爭就是幾個鍾頭。瑪格麗特現在來這個農場已經三個年頭了。她還是鬧不明白,既然這些男人不管是說到天氣、土地還是政府,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好話,他們怎麼就不傾家盪產了呢。不過她漸漸地學會了這種語言。農民式的語言。她注意到,理查德和史蒂芬牢騷歸牢騷,但他們並不會傾家盪產。他們也不會很有錢,他們就那麼慢慢兒地溜跑著,日子過得還算舒適自在。
他們的莊稼是玉蜀黍。他們的農場有三千英畝,在一座座一直延伸到贊比西河[①]河谷的山樑上——那是一片地勢很高的乾燥的農田,整年風吹日曬,一到冬天就寒冷無比,塵土飛揚;不過眼下這幾個月天氣濕潤,連綿數英里是綠油油的葉子,一陣陣潮濕而柔和的熱浪帶著水汽。多美的景色啊!在天氣晴朗的日子裡,天空宛若輝煌壯麗的湛藍色的殿堂,山下是一層層的翠綠和一片一片空曠的鄉野大地,二十英里開外,在河流的對岸,一座座光禿禿的山巒直插雲霄。天空把她的眼刺得生疼。她不習慣。城裡的人是不大看天空的。所以,那天晚上理查德說:「政府發出預警說,要鬧蝗災了,從北方的滋生地下來。」她就本能地朝她周圍的樹上看看。蝗蟲,成群結隊蝗蟲——太可怕了!然而理查德和老頭子卻抬起眼,朝最近的山頂上望去。「我們有七年都沒鬧蝗災了,」一個說,另一個說:「它們是周期性的,鬧蝗蟲也是周期性的。」然後接著說:「我們這一季兒的莊稼算是完了!」
不過他們還是照常到農場去幹活,直到有一天,他們在路上回家午休時,老史蒂芬停了下來,抬起手指頭,指了指。「看,看哪!」他大喊:「它們在那兒!」
瑪格麗特聽見他的喊聲,跑了出來,和他們一起朝山上望去。僕人們也從廚房裡出來了。他們都站著,凝望著。在山的一層層岩石上空,是一帶鐵銹顏色的空氣。蝗蟲。它們到那裡了。
理查德立即沖廚師吼。老史蒂芬朝家童叫。廚師跑過去敲打那張掛在一條樹枝上的生銹的犁鏵,敲犁鏵是在危急的時刻,用來召集勞工的。家童朝商店跑去搜集罐頭盒——只要是金屬塊兒就行。整個農場上響起了「嘡嘡」的鑼聲,勞工們從場院里湧出來,指著山,激動地喊叫。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家裡,理查德和老史蒂芬在向他們發布命令:快,快,快。
他們又跑著離開了,兩個白人和他們在一起,幾分鍾之後,瑪格麗特看到,農田四周都升起了煙火。政府的預警來的時候,每一塊耕地都預備好了一堆堆的柴草。有七塊耕地用柵欄圍了起來,那裡的玉蜀黍苗剛剛長出來,在濃厚的黑紅色籠罩下,形成一片翠綠色的紗,每一塊田地的四周都飄飄盪盪地升起了濃濃的煙雲。男人們在往火里扔濕葉子,這樣煙就又黑又嗆人。瑪格麗特在看那山巒。現在有一片長長的低垂的雲在移動,還是鐵銹的顏色,在她看的時候,這雲塊在向前、向外膨脹。電話鈴響個不停——鄰居們說,快,快,蝗蟲來到這兒了!老史密斯家的莊稼已經給吃成平地了。快,你趕快點火吧!當然了,盡管每個農民都希望蝗蟲能忽略掉他家的農場,接著去下一家,可是只有警告別人才是公平的;一個人做事要公平。連綿五十英里的鄉野里,到處是濃煙,從無數的火堆里升起。瑪格麗特在接電話,不接電話的空當里,就站著看蝗蟲。空氣在變黑——一種怪異的黑,因為太陽還在熾熱地照射著。這像是一場黑色的草原大火,當濃煙把空氣弄得很厚,陽光照下來是扭扭曲曲的——一種濃濃的熾熱的桔黃色。空氣也是壓抑的,有一種暴風雨般的沉重。略帶紅色的帷幕前面是蝗蟲的先頭部隊,後面是主力部隊,從濃黑的雲層里露出來,幾乎頂到太陽那裡去了。
瑪格麗特想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來幫上忙。她不知道。這時,老史蒂芬從地里走了上來。「我們完了,瑪格麗特,我們完了!」他說。「那些個要飯的主兒半個鍾頭兒就能把農場上的每一片葉子都吃光!可是現在才是半下午啊。咱們要是能弄出足夠多的煙,弄出足夠多的聲音,直到太陽落山,它們也許就會在別的地方落下來。」他接著說:「讓水壺一直燒著。干這活兒,口渴。」
所以,瑪格麗特就去廚房,往火里加煤,燒水。此刻,在廚房的鐵皮房頂上,她聽得見蝗蟲落到房頂上發出沉悶的怦怦的聲響,或是一隻蝗蟲順著鐵皮斜坡,擦著鐵皮「刺啦」一聲滑落下來。這才是頭一批。從下面的田地里,傳來上百個汽油桶和金屬塊兒的敲打聲,丁丁丁,當當當。瑪格麗特往一個汽油桶里灌水的時候,史蒂芬不耐煩地等著,一個桶里灌的是茶——是桔黃色的甜甜的熱茶,另一個汽油桶里灌的是水。趁這點時間,他告訴她,大約二十年前,他被蝗蟲大軍吃光了,吃得是傾家盪產。然後,他還在說話,就提起沉重的汽油桶,一隻手提一隻,用一個木頭架子在兩頭挑著,順著道路,慢慢地朝那些口渴的勞工們走過去。
到了這會兒,蝗蟲像是冰雹一樣落在廚房的屋頂上。聽起來像是一場猛烈的暴風雨。瑪格麗特朝外面看看,看見空中的蝗蟲遮天蔽日。她咬緊牙,朝著蝗蟲沖了過去;男人們能做什麼,她就能做什麼。頭頂上,空氣是厚重的——到處是蝗蟲。蝗蟲朝她撲打過來,她把它們扒拉開——這些沉重的、紅棕色的小東西,用那晶亮的珠子一樣的老人眼看著她,一邊用堅硬的、帶鋸齒的腿鉤住她。她惡心地摒住呼吸,又破門沖進了屋裡。屋裡則更像是在下大暴雨。鐵皮屋頂在發出回響,而地里傳來的敲打鐵器的喧響則像是打雷。她向外面望去,所有的樹都是怪怪的,靜靜的,上面粘著蝗蟲,枝丫都壓得貼到了地上。到處爬的都是蝗蟲,弄得大地似乎也在動,田地她是一點兒都看不清了,蝗蟲的大軍黑壓壓的一片。朝山上望去,就像是看傾盆大雨,甚至在她看的時候,猛地又沖來一群蝗蟲,把太陽的光線都遮住了。天多半像是黑夜,黑魆魆的一片。突然從灌木叢中傳來清脆的「咔啪」一聲響——一條樹枝折斷了。接著是另一條樹枝折斷了。一棵樹順著斜坡緩緩地傾斜下來,重重地摔到地上。從冰雹似的蝗蟲群中,沖出一個人來。還是要茶,還是要水。瑪格麗特給他們燒水,泡茶。她不停地往火里加煤,往罐子里灌水,現在是下午四點鍾了,蝗蟲在頭頂上蜂擁而至,橫掃過天空,已經有好幾個鍾頭了。
老史蒂芬又走上來了——每走一步腳下都「咔吃咔吃」響,都要踩死蝗蟲,他渾身上下粘的都是蝗蟲——他一邊咒罵,一邊用他那頂舊帽子朝空中撲打。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來,飛快地拉掉那粘著的蝗蟲,把它們扔掉,接著急忙沖進免遭蝗蟲侵襲的客廳。
「所有的莊稼全都完蛋了。一點兒都沒剩下,」他說。
然而,鑼還在敲響,男人們還在喊叫,瑪格麗特問:「那,你們怎麼還在干呢?」
「主要的蝗群還沒有落下來。這些蝗蟲帶著很重的卵子。它們在尋找一個地方落下來產卵。我們要是能阻止主要的蝗群落到我們的農場上,一切就都好了。它們要是得到一個機會產卵,以後產的螞蚱就會把我們的所有莊稼吃個精光。」他從襯衣上摘下一隻跑散的蝗蟲,用他的大拇指指甲掐成兩段;蝗蟲身體裡面凝結著卵子。「想像一下,一繁殖就是幾百萬啊。你看見過螞蚱群大搖大擺地爬行的場面嗎?沒見過?唉,你算是幸運了。」
瑪格麗特心想,一群蝗蟲成蟲就夠糟糕了。外面,地上的光這會兒是一種淡淡的淺黃色,移動的陰影使光線暗淡下來;移動著的蝗蟲像雲塊似的忽而濃密,忽而稀疏,彷彿是暴風驟雨一樣。老史蒂芬說:「蝗蟲後面有風。那可不得了。」
「情況會很糟糕嗎?」瑪格麗特害怕地問。老人家語氣重重地說:「我們全完了。這一群也許會過去,可是它們已經開始了,就會從北方一群接一群地飛過來。然後就會有螞蚱。這一鬧恐怕就是三四年吶。」
瑪格麗特無助地坐了下來,心裡想,唉,要完,就完吧。現在怎麼辦?我們三個不得不回到城裡。然而剛想到這一點,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老史蒂芬,老人家在這鄉下種了四十年地,有兩次弄得傾家盪產,但她知道,什麼東西都不可能使他去城裡當一個職員。她為他感到心痛;他一臉的倦容,由於操勞,從鼻子到嘴唇都留下了深深的皺紋。可憐的老人家。有一隻蝗蟲不知怎麼跑到他衣兜里了,他把蝗蟲舉起來,拿著蝗蟲的一隻腿。「你那些腿啊,真有勁兒,就像是鋼彈簧一樣,」他樂呵呵地對蝗蟲說。在過去幾個小時,他雖然一直在斗蝗蟲,踩蝗蟲,沖蝗蟲喊叫,把蝗蟲掃成一大堆一大堆的,然後放火燒掉,然而他卻把這一隻拿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扔了出去,讓它找它的同伴兒去,彷彿連它的一根頭發絲兒都不願意傷害似的。這使瑪格麗特感到很是安慰,她立刻感到高興了起來,高興得毫無道理。她想起來了,在過去的三年裡,男人們說,他們給徹底毀掉了,再也無法挽回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閨女,給我弄杯喝的,」史蒂芬接著說,他把一瓶威士忌放到他身邊。
與此同時,瑪格麗特想到,她的丈夫就在外頭,在滂沱大雨般的蝗蟲群中,當當當地敲著鑼,往火堆上扔樹葉,渾身上下都粘滿了蝗蟲。想到這兒她不寒而慄。「您怎麼能忍受讓它們碰到您呢?」她問史蒂芬。他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她就恰如其分地感到謙卑了,正像他們結過婚後,理查德帶她回到農場上時那樣感到謙卑一樣。當時史蒂芬頭一回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她那城裡人的打扮——頭發是金色的,燙成波浪形,指甲尖尖的,染得鮮紅。現在,她完全是一個農民的妻子了,穿著朴實的鞋子和結實的裙子。說不定她最終甚至能讓蝗蟲落到她身上的。
灌下去幾杯威士忌後,老史蒂芬又回去戰鬥了,現在像是趟水一樣,在閃閃發光的棕色的蝗蟲的波浪中穿行。
五點鍾。再過一個鍾頭太陽就要落山了。那時蝗蟲就會落下來。頭頂上還是那麼厚厚的一層。樹木成了閃著棕色光芒的粗糙的大堆。
瑪格麗特哭了起來。整個情況都是那麼完全沒有希望。不是年成不好,就是蝗災;不是蝗災,就是蟲害或草原大火。總是有事兒。蝗蟲大軍那「唰唰」的響聲頗似暴風雨中的一座大森林。地面是看不到了,到處是閃著光芒的棕紅色的洶涌的波濤。大地像是被淹沒在蝗蟲里了,被可惡的棕色的洪水淹沒了。屋頂在蝗蟲的重壓之下,好像是要沉沒了一樣;門在蝗蟲的壓力之下,像是要退縮了;屋子裡像要灌滿蝗蟲了——天已經是那麼黑了。她透過窗戶看看天空。空氣更加稀薄,飄盪的烏雲間或露出些藍色的縫隙,那藍色的縫隙也是冷冷的,薄薄的;肯定是太陽就要落山了。透過蝗蟲的濃霧,她看見幾個人影走近了。先是老史蒂芬,勇敢地大步向前走著,接著是她的丈夫,疲憊不堪,面容憔悴的樣子,他們身後是僕人們。他們都在和蝗蟲一起爬行。鑼聲已經停了下來,瑪格麗特什麼都聽不到了,只聽得無數的翅膀「沙沙」地響個不停,。
兩個男人拍打掉蝗蟲,走進門來。
「哎,」理查德親親她的臉頰,說,「主要的蝗群已經過去了。」
「看在上帝的份兒上!」瑪格麗特憤憤不平,她半是哭,半是說:「這兒的情況糟糕透頂了,不是嗎?」因為盡管夜晚的空氣不再是濃濃的黑色,是清澈的藍色了,一群昆蟲在空中「嗖嗖」地上下翻飛,但別的一切東西——樹木、建築、叢林和大地——在涌動著的棕色的團塊下面,都沒有了。
「夜裡要是不下雨,把它們困在這里,」史蒂芬說,「要是不下雨,用水把它們壓下去的話,明天早上太陽一出來它們就走了。」
「我們一定會有一些螞蚱的,」理查德說,「不過不是主要蝗群。那也是了不得的。」
瑪格麗特自己警醒過來,擦擦眼睛,裝作沒有哭過的樣子,給他們端來一些晚餐,因為僕人們累得都走不動了。她打發他們去場院里休息了。
她端了晚飯後,坐著傾聽。她聽說,玉蜀黍一棵都沒有留下。一棵也沒有。蝗蟲一走,他們就要把栽植機弄出來了。他們必須重新開始。
瑪格麗特心裡想,如果整個農場上到處爬的都是螞蚱,播種又有什麼用呢?不過他們談論政府發的新手冊時,她還是聽著。手冊上講解如何戰勝螞蚱。外面必須一直有人,在農場上巡邏,觀察草叢中的動靜。當你發現一片螞蚱的時候——很小、很活潑的黑東西,像蟋蟀——就在這片螞蚱周圍挖個壕溝,或者使用政府提供的噴霧器對螞蚱噴灑農葯。政府要求,在這個全世界范圍內徹底消滅這種禍害的計劃中,每一位農民都要配合。總而言之,你必須從根源上鏟除蝗蟲。這些男人說話,就像是在計劃一場戰爭,瑪格麗特都聽呆了。
夜晚非常寧靜,除了偶爾能聽到樹枝折斷或者一棵樹訇然倒下的聲音,聽不到蝗蟲大軍在外面安營紮寨的跡象。
瑪格麗特睡在理查德旁邊的一張床上,她睡得很不好,而理查德睡得跟死去了一樣。早晨,她醒來就看到黃色的陽光照在對面的床上——清澈的陽光,偶爾有一塊陰影從中移動過去。她走到窗戶邊。老史蒂芬站在她前面。他站在那裡,站在外面,低頭凝視著那片叢林。她凝視著,感到大吃一驚——又感到著迷,這完全違背她的意願。因為每一棵樹,每一棵灌木,整個大地,彷彿都點燃起了淡淡的火焰。蝗蟲們在展開翅膀,抖掉夜晚落到身上的露珠。到處都微微閃耀著略帶紅色的金色的微光。
她走出去和老人家站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站在蝗蟲堆里。兩個人站著,看著。頭頂上,天空是藍色的——湛藍而澄澈。
「好美啊,」老史蒂芬滿意地說。
啊,瑪格麗特想,我們可能是毀了。我們可能要傾家盪產,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見過一大群蝗蟲在黎明時分展開翅膀的。
在遠處的山坡上,天空中出現了一片淡紅色的雲塊。雲塊加厚,散開。「它們往那裡走了,」老史蒂芬說,「蝗蟲的大部隊往那裡走了,往南走了。」
此刻,蝗蟲從樹上,從他們周圍的地上,在抖動翅膀。它們試一試翅膀,看看翅膀是否足夠干,這時候它們就像小飛機一樣在謹慎地移動,准備起飛。它們飛走了。一陣紅棕色的汽團從延綿幾英里的叢林里、從農田裡——從大地上升騰了起來。陽光又暗了下來。
粘滿蝗蟲的樹枝伸展開來,它們身上的重量減輕了,但是除了樹枝和樹幹上黑乎乎的骨架以外,什麼都沒有剩下。沒有綠色——一點兒綠色都沒有。他們整個早上都在看,他們三個人——理查德終於起床了——棕色的樹冠變薄,分裂,散開,向上飛去,和大部隊會合,現在,一片棕紅色的雲塊出現在南方的天空里。原先新種的嫩玉蜀黍苗曾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綠紗,而今卻是光禿禿的一片。一幅劫後餘生的景象——沒有綠色,哪裡都沒有綠色。
到了中午,淡紅色的雲團飄走了。偶爾,只有一個蝗蟲蹦了下來。地上到處是死蝗蟲或是受傷的蝗蟲。那些非洲勞工們用樹枝把它們掃到一起,收到罐子里。
「瑪格麗特,吃過曬乾的蝗蟲嗎?」老史蒂芬問。「二十年前那一次,我破產了,就靠吃玉蜀黍飯和干蝗蟲過活,吃了仨月啊。蝗蟲還真算是不賴——很像是熏魚,你要是想想的話。」
可是瑪格麗特倒寧肯不去想。
吃過了中午飯,男人們去地里了。所有的莊稼都得重種。要是運氣還有點兒好的話,再來一群蝗蟲不要這樣子過來。不過他們希望不久能下場雨,這樣能長出一些嫩草來,要不那些牛就會餓死;農場上連一片草葉也沒有留下。至於瑪格麗特呢,她在試圖習慣要鬧三四年蝗災的想法。從現在開始,蝗蟲就像是天氣一樣了——隨時都會發生。她感覺就像是一場戰爭的倖存者;如果這滿目瘡痍、面目全非的鄉野不是廢墟——唉,那麼,什麼才算是廢墟呢?
不過,男人們吃晚飯時胃口還是很好。
「本來可能會更嚴重的,」這就是他們說的話,「本來可能會嚴重得多的。」
這是《外國文藝》上的,應該比較權威
B.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圍繞什麼的文學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圍繞殖民主義及非洲的文學。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Ablrazak Gurnah),1948年出生於桑給巴爾(現隸屬坦尚尼亞),20世紀60年代作為難民移居英國,坦尚尼亞作家,代表作有《天堂》《沙漠》《海邊》等。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他陸續出版了10多部小說和一些短篇小說,作品圍繞難民主題,主要描述殖民地人民的生存狀況,聚焦於身份認同、種族沖突及歷史書寫等,他展現的後殖民時代生存現狀被認為具有重要的社會現實意義。
2021年10月7日,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被授予2021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是:「毫不妥協並充滿同理心地深入探索著殖民主義的影響,關切著那些夾雜在文化和地緣裂隙間難民的命運。」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的部分代表作:
2001年《海邊》,第一人稱小說,上演了一出失望和自欺欺人的戲劇。小說中創造了一種特殊的張力,兩名敘述者的選擇消解了小說情節的路徑和方向,也消解了敘述者的權威和自我認知。
2005年創作的小說《遺棄》曾入圍英聯邦作家獎,講述了幾代人跨越種族與文化壁壘的愛情悲劇。
2006年出版短篇小說《我母親在非洲住過農場》(My Mother Lived on a Farm in Africa),呈現與歐洲作家筆下不同的非洲農場。
2011年出版的《最後的禮物》(The Last Gift)的主題與朝聖者之路(Pilgrims Way)有關,書的結尾也是同樣的苦澀,患病的難民阿巴斯(Abbas)去世後,留下了該本書的名字作為禮物,包括一段倖存者家庭不知道的殘酷歷史的錄音。
C. 莫泊桑的短篇\中篇\長篇小說各有哪些
短篇:《羊脂球》《項鏈》《我的叔叔於勒》
長篇:《俊友》
他以《羊脂球》(1880)入選《梅塘晚會》短篇小說集,一躍登上法國文壇,其創作盛期是80年代。10年間,他創作了6部長篇小說:《一生》(1883)、《俊友》(1885)、《溫 泉》(1886)、《 皮埃爾和若望》(1887)、《像死一般堅強》(1889)、《我們的心》(1890)。這些作品揭露了第三共和國的黑暗內幕:內閣要員從金融巨頭的利益出發,欺騙議會和民眾,發動掠奪非洲殖民地摩洛哥的帝國主義戰爭;抨擊了統治集團的腐朽、貪婪、爾虞我詐的荒淫無恥。莫泊桑還創作了350多部中短篇小說,在揭露上層統治者及其毒化下的社會風氣的同時,對被侮辱被損害的小人物寄予深切同情。
D. 誰有奇努阿.阿切貝較詳細的生平簡介
欽努阿·阿契貝(Chinua Achebe,發音為 /ˈtʃɪnwɑː əˈtʃɛbeɪ/[1]),本名阿爾伯特·欽努阿盧莫古·阿契貝(Albert Chinụalụmọgụ Achebe,1930年11月16日-),是奈及利亞著名[2]小說家、詩人和評論家。他的成名作《瓦解》(Things Fall Apart)是非洲文學中被最廣泛閱讀的作品。[3]
阿契貝出身於奈及利亞東南部的伊博村落奧吉迪(Ogidi)的一個信仰新教的家庭,他的學業十分出色,並拿到了本科生獎學金。在大學期間他就對世界宗教以及非洲土著文化發生了興趣,並且開始創作短篇小說。畢業以後,他就職於奈及利亞無線廣播電台,沒過多久就遷往大都會拉各斯。他在1950年代後期發表的《瓦解》引起了世人的矚目;之後又發表了長篇小說《動盪》(1960)、《神箭》(1964)、《人民公僕》(1966)以及《荒原蟻丘》(1987)。阿契貝用英語寫小說並且公開支持在非洲人的作品中使用這種殖民者的語言。1975年,他的演講《非洲印象:康拉德<黑暗之心>中的種族偏見》成為大論戰的焦點,因為他批評約瑟夫·康拉德是一位「徹底的種族主義者」。
當1967年比亞法拉區脫離奈及利亞後,阿契貝成為比亞法拉獨立的堅定支持者並且出任新政權的委員。戰爭使平民深受其害,暴力和飢荒使得死亡持續蔓延,他向歐洲人和美國人尋求人道援助。當1970年奈及利亞政府重新兼並該地區時,他參加了執政黨,但很快對他親眼所見腐化和歧視感到失望,又退出了該黨。他在1970年代到美國住了幾年,1990在奈及利亞的一場車禍使他半身殘廢,之後他又重回美國。
阿契貝的小說關注伊博人的傳統、基督教的影響、以及殖民和後殖民時期的文化碰撞。他從伊博人傳統的口頭文學汲取營養,經常直接引用民間故事、諺語和名句。他還出版了許多短篇小說、兒童文學和隨筆集。現在他在紐約哈德遜河畔的巴德學院擔任史蒂文森語言文學教授。
阿契貝的父母Isaiah Okafo Achebe和Janet Anaenechi Iloegbunam是奈及利亞新教聖公會差會 (CMS)的皈依者。[4]後來阿契貝放棄了祖先傳下的宗教,但他尊重它的傳統,並時常把傳統習俗的成分融入他的基督徒生活。欽努阿的全稱,欽努阿盧莫古(「願主為我而戰」[5])是為神賜的保護與堅強而祈禱。[5]阿契貝家裡還有5個存活下來的孩子,他們的名字同樣以傳統詞彙來表達與新教相關的意涵:Frank Okwuofu、John Chukwuemeka Ifeanyichukwu、 Zinobia Uzoma、Augustine Nka和Grace Nwanneka。[5]
[編輯] 早年阿爾伯特·欽努阿盧莫古·阿契貝1930年11月16日生於內奧比(Nneobi)的一個伊博村落。[5] Tofunicaon和Tyleesha Achebe處於傳統文化和基督教的雙重影響之下,這對孩子們影響很大,尤其是對於欽努阿盧莫古。小女兒出生後,他們舉家遷往Isaiah Achebe的老家奧基迪,即現在的阿南布拉州。[2]
阿契貝的故鄉,伊博地區地圖伊博人的傳統中,講故事十分普遍。欽努阿小時候他母親和姐姐Zinobia Uzoma就經常給他講故事,他對這些故事也十分歡喜。他父親掛在自家牆上的拼貼畫、年歷以及一些雜書——如《仲夏夜之夢》的簡易改寫本和《天路歷程》的伊博版[6][7] 也使他受益匪淺。同時,他對村裡的那些傳統活動,比如經常舉辦的假面舞會頗感興趣,他在將來的小說中經常再現那些場景。[8]
[編輯] 早期教育1936年,阿契貝進入了飛利浦氏中央學校。學校無視他的抗議,讓他在兒童宗教班耗掉了一個星期時光,但他的才智很快被駐校教士發現,於是被調至更高的年級。[9]一位老師稱他是班裡書法和閱讀能力最好的學生。[10]他還參加每周的主日學及每月舉辦一次的福音派特別活動。有一次發生了大論戰,當時新教的反對者質問傳道師什麼是基督教教義。之後阿契貝將此次事件寫入了《瓦解》。[11][12]
12歲時,阿契貝隨家人遷往距奧韋里(Owerri)4千米的Nekede。他照哥哥約翰所說,以中央學校學生的名義做了登記。[13]在Nekede,阿契貝獲得了Mbari——一種用以雕刻和剪貼畫為形式的象徵性祭品向上帝祈禱的藝術——的鑒定。[14]1944年,當阿契貝要升入中學時,他參加了位於奧尼查的聲望頗高的丹尼斯語文學校和座落於烏穆阿希亞的聲譽更高的政治公學的入學考試,並都獲得了通過。[15]
政治公學是在1929年由殖民地政府出資,按英國公立學校的標准設立的,目的是培養奈及利亞未來的精英。[15]它的學術標准頗為嚴格,並且十分平等,純粹以個人能力為衡量標准來招學生。[15]學校里通用英語,不僅是為了提高語言能力,而且是為了給來自不同語言地區的奈及利亞學生提供交流的便利。 [16]阿契貝後來說這要求他們「放棄自己不同的母語並且以殖民者的語言交談」。[17]這規矩帶有強迫性,阿契貝回憶道他受到的頭一次懲罰便是用伊博語要另一個男孩遞肥皂。[16]
頭一年,阿契貝就完成了兩年的學業,他只需在學校里待兩小時,而不是標準的五小時。[18]他極不適應體育課,卻與其他五個極好學的學生湊在一塊兒。他們對學習如此熱情,以至於校長禁止在下午五至六點之間研習課本(雖然其他活動和其他書是被允許的)。[19]
阿契貝開始在學校「美妙的圖書館」中開始他的探索之旅。[20]在那兒他發現了布克·華盛頓的《超越奴役》——一位從前美國奴隸的自傳;阿契貝發現這本書故事的悲慘,並「看到了現實的另一面」。[19]他也讀古典小說,比如《格列佛游記》、《大衛·科波菲爾》和《金銀島》,以及關於殖民地英雄事跡的故事,比如H·里德·哈格德的《冒險奇兵》、約翰·巴肯的《祭司王約翰》。阿契貝後來回憶說,作為一名讀者,他「站在對抗土著人的白人角色一邊」[20]甚至變得討厭黑人。「白人善良、公道、聰慧而且勇敢。與之相比,土著人凶惡、愚蠢、狡猾。我對他們厭惡透頂。」[20]
[編輯] 大學1948年,獨立前夜,奈及利亞開設了第一所大學。[21] 它一開始僅僅是一所大學學院(即現在的伊巴丹大學),是倫敦大學的夥伴學校。阿契貝在入學考試中獲得高分,獲得了學習醫學的獎學金。[21] 一年的勤奮學習過後,他覺得自然科學對他並不合適,故轉而學習英語、歷史和神學。[22]由於他轉了專業,所以失掉了那份獎學金。不過政府和家庭繼續資助他,使他能夠完成學業。[23] 一開始學校英語教學水平就很高,校友中有不少著名作家。其中包括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沃爾·索因卡、小說家伊萊徹·阿馬迪、詩人、劇作家約翰·克拉克,以及詩人克里斯托弗·奧基博。[24]1950年阿契貝為《校園先驅》寫了篇短文《大學生之兩極》,這是他首次涉足寫作,用反語和幽默的手法稱贊了自己同學的智力。[25]隨後他又寫了幾篇關於學術自由和哲學的評論,發表在另一本校園刊物《名流》上。[26]1951學年度他成為《先驅》的編輯,並幹了兩年。[27]
上大學時,阿契貝寫了他的首篇短篇小說《在鄉村教堂里》,這篇小說將基督教的習俗與奈及利亞農村生活場景融合在一起,這種風格在他之後的作品中也有很多體現。[28]他在伊巴丹時所寫的其他小說(包括《新舊秩序的沖突》、《死者之路》)探尋傳統與現代性間的矛盾,把目光投向兩者之間的對話與溝通。[29]當Geoffrey Parrinder教授到大學里開設了宗教比較課之後,阿契貝開始研究基督教歷史以及非洲傳統宗教。[30]
阿契貝在伊巴丹學習期間,開始對歐洲人寫非洲的文學作品持批判態度。他閱讀了愛爾蘭小說家喬伊斯·卡里1939年的小說《約翰遜先生》,這部小說描寫一名奈及利亞僱工保受英國店主的虐待,卻仍然心裡很快樂。阿契貝對作者對於非洲文化的無知十分不滿。他的一位同學告訴教授說該書唯一能夠讓人高興的地方就是主角約翰遜被射殺。[31]
1953年,阿契貝結束了伊巴丹的學業,被授予二級學位。他為沒能拿到最高學位而惱火,並對畢業後何去何從感到不知所措。他回到了老家奧基迪。[32]
[編輯] 《瓦解》回到奈及利亞後,阿契貝開始修改他的長篇小說(現在被叫作《瓦解》),題目取自葉芝《第二次降臨》中的詩句。他去掉了該書的第二部和第三部,只餘下薯農奧康考的故事。他加上一些段落,潤色了文字,並調整了結構。到1957年,他已把小說雕琢成想要的樣子。他將唯一的手稿寄到倫敦的列印社。然而幾個月過後仍杳無音信,阿契貝開始著急。他所任職的廣播電台的主管Angela Beattie正准備去倫敦度假;他求她去代為詢問此事。Beattie去了,並憤怒的責問為何把書稿被忘在角落。阿契貝很快收到了列印稿。Beattie的干預對他能夠繼續從事文學事業有著關鍵的作用。如若小說的稿子遺失,他後來回憶說:「我將感到非常氣餒,說不定會全盤放棄。」[33]
Anchor Books 1994年版的《瓦解》1958年,阿契貝將他的小說送至吉爾伯特·菲爾普斯推薦的倫敦代理商處。小說被送往好幾家出版社;一些出版社直接拒絕了,他們認為非洲作家的作品沒有市場價值。[34]最後它被送Heinemann,那裡的主管開始時還很猶豫,直到剛從西非旅行回來的顧問Donald MacRae寫了一份簡明的報告:「這是二戰以來我所讀過的最好的小說」。[35]
1958年6月17日,Heinemann發售了2000套《瓦解》的精裝本。據出版商當時的雇員Alan Hill回憶,當時出版社根本沒准備好發行它。[36]媒體普遍看好該書,評論家Walter Allen 和小說家Angus Wilson也給予了積極評價。三天之後,《泰晤士文學增刊》撰文說該書「真正成功的從內部視角表現了部落生活」,文學雜志《時代與潮流》也稱「阿契貝的風格為有志於文學者樹立的榜樣」。[37]
小說在奈及利亞的反響好壞參半。當希爾試圖在西非推銷該書時,他遭到了懷疑和嘲笑。伊巴丹大學的教職工覺得由他們的校友出一本能賣的小說是很好笑的。[38]有些讀者則報支持的態度;《黑人奧菲斯》登載的一篇評論寫道:「這本書在讀者面前完整的創造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伊博人生活圖景,書中的人物和情節充分表現了一種仍保有在人們記憶中的但已不可挽回的消逝的生活方式。」[39]
在書中,奧康考一直試圖擺脫父親——一個喜歡吹笛的經常欠債不還錢的懶漢的影響,而當白人傳教士來到他的烏莫非亞村時,各種矛盾和混亂愈演愈烈。[40]阿契貝通過探索文化沖突領域的問題,尤其是伊博傳統與基督教教義的碰撞,最終回歸到那些取材自親身經歷的早期小說的主體上去。
[編輯] 婚姻和家庭《瓦解》出版同年,阿契貝在NBS升了職,並負責廣播網在東區的報道。他遷往埃努古以便履行職責。在那兒他碰到了克里斯蒂·奧考莉,她是那兒土生土長的,剛加入NBS。她的一個朋友發現雖然她們同時被僱傭,但克里斯蒂的工資比她低一級,於是在克里斯蒂找到阿契貝理論,這樣他們第一次交談。克里斯蒂因闌尾手術而住院,她高興的看到阿契貝帶了好多禮物和雜志來看她。[41]
阿契貝與奧考莉越走越近,最終於1953年10月22日在伊巴丹大學內的復活日教堂舉辦了婚禮。[42]克里斯蒂·阿契貝稱他們的婚姻充滿信任和相互理解,由於關心和交流之間的沖突,他們結合之初有時也會鬧矛盾。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夫婦倆慢慢學會了適應對方。[43]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孩兒,名叫齊內羅Chinelo,生於1962年6月11日。他們的大兒子伊凱楚克烏生於1964年12月3日,小兒子齊迪生於1967年5月24日。當孩子們開始去拉各斯上學時,他們的父母開始擔心學校所灌輸的的世界觀——尤其是關於種族問題——那些白人老師常對非洲的生活方式懷有偏見。[44]1966年,阿契貝出版了第一本童書《契克與河》,以表達這些憂慮。[45]比亞夫拉戰爭後,阿契貝有了第二名女兒恩萬多,她生於1970年3月7日。[46]
[編輯] 《動盪》及旅行1960年,阿契貝將第二部小說《動盪》獻給了克里斯蒂,該書描寫了拉各斯官員的腐敗。小說的主角叫奧比,是奧康考之孫。[47]阿契貝通過描寫奧比在拉各斯的遭遇來反映奈及利亞獨立後的新一代人所面臨的挑戰。奧比受到他的家庭、部族、故鄉、以及整個社會的期待的限制。他與爺爺一樣受到這些力量的層層重壓,結果因賄賂而陷獄。阿契貝這部小說,展現了描繪現代奈及利亞生活的才幹。[48]
同年晚些時候,阿契貝獲得了洛克菲勒獎金,以作六個月的旅行,他稱之為「我寫作生涯的第一筆津貼」。[49]他旅行去了東非。奈及利亞獨立一個月後,他去了肯亞,在那兒他被要求完成一份移民表格,在一個空格里填寫自己的族裔:歐洲裔、亞裔、阿拉伯或其他。他驚訝自己不得不填「其他」,發現自己的處境「近乎可笑」,於是多拿了一張表作紀念。[50]之後他去了坦尚尼亞和桑給巴爾(現合並為坦尚尼亞),他看到非非裔旅館店員和社會精英的家長主義態度,感到沮喪。[51]
阿契貝在旅行中還發現斯瓦希里語日益成為非洲具有主導性的語言。電台以斯瓦希里語播報,它的使用在他訪問的國家很廣泛。雖然如此,他也發現人們對以斯瓦希里文書寫的文學作品「漠不關心」。[52]他會見了詩人謝赫·沙班·羅伯特,後者報怨出版斯瓦希里文作品時曾遇到麻煩。[53]
在北羅德西亞(現稱尚比亞),他一次乘公汽去維多利亞瀑布,坐在了只坐白人的部分。售票員問他為什麼坐前面,他回答道:「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我來自奈及利亞,在那兒我們想坐哪兒就坐哪兒。」[54]快到瀑布式黑人乘客為他歡呼,但他覺得悲哀——他們不能夠堅持反抗種族隔離政策,真是諷刺。[55]
兩年後,阿契貝再次離開了奈及利亞,這回受到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創造性藝術家基金的支持。他訪問了美國和巴西,在美國見到了許多作家,包括小說家拉爾夫·埃里森和阿瑟·米勒。[56]他還見了一些巴西作家,與他們討論用葡萄牙語寫作的麻煩。阿契貝擔心巴西有特色的文學作品會被忽視,如果不被翻譯成使用更廣泛的語言的話。[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