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放羊的短篇小說
⑴ 凡卡的大結局是什麼
《凡卡》大結局:凡卡出去看爺爺來了沒有,卻突然被撞住了,立刻躺在了血泊之中,撞住他的人正是那個喝的醉醺醺的郵差,他騎著那匹馬,非但沒有扶起凡卡救治,開說了一句:「窮小子 你該死。」手中還拿著凡卡寫給爺爺的信,把那封信撕得一條一條的,凡卡用最後的力氣摸了摸那封信的碎片,放在自己的胸口,死了。
《凡卡》是俄國作家契訶夫創作的短篇小說,寫於1886年。文章按寫信的過程記敘。開始敘述聖誕節前夜凡卡趁老闆、老闆娘和伙計們到教堂做禮拜的機會,偷偷地給爺爺寫信;接著,通過寫信向慈祥的爺爺傾訴自己在鞋鋪當學徒遭受的令人難以忍受的悲慘生活,再三哀求爺爺帶他離開這兒,回到鄉下去生活,並回憶了與爺爺在一起生活情景。
這篇小說通過凡卡給爺爺寫信這件事,反映了沙皇統治下俄國社會中窮苦兒童的悲慘命運,揭露了當時社會制度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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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卡》是契訶夫於1886年寫的。當時沙皇統治的社會十分黑暗,無數破產了的農民被迫流入城市謀生,他們深受剝削,甚至連兒童也不能倖免。契訶夫家的小雜貨店裡有兩個小學徒,就常受他父親的虐待。他自小了解學徒生活,也同情小學徒的不幸命運。
小說的開篇是一個陳述句,交代了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整篇故事沒有波瀾起伏的情節,也沒有華麗耀眼的主人公,通篇都是借凡卡之口,通過描寫凡卡給鄉下的爺爺寫信這個過程,從凡卡的視角出發去審視這個世界。從敘述中我們得知小凡卡因為不小心睡著遭到了老闆的毒打;看到了凡卡被老闆娘用黃瓜狠狠地戳了臉;還看到了那些伙計慫恿凡卡去偷老闆的黃瓜而餓肚子的場景。
為了把情節表現得真實感人,作者在藝術上進行了周密細致的構思,因為凡卡是一個才九歲的孩子,所以作者把書信和敘事互相穿插起來,使兩者水乳交融,真切動人。假如這篇小說完全採用書信體,凡卡的悲慘境況,他對家鄉生活的懷念,以及他的希望,全部由他用信寫出來,那麼這封信就要寫得很長,很有條理,這就令人難以相信,一個九歲的孩子會有這么大的本領。
何況他還沒有條件享受正規的文化教養,只不過他的母親在老爺家裡做女僕時小姐沒事做才教他讀書寫字,他現在才能拿起筆來給爺爺寫信,而要這樣一個小孩寫出那種有條有理的信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該作品以獨特的視角,精湛的寫作手法集中反映了帝俄時期社會下層民眾的悲慘生活。作者通過對小凡卡生活的一些細節的描寫,揭示了沙皇等級制度的殘暴與冷酷,同時也引發了讀者對小主人公凡卡的同情。
⑵ 短篇小說《蜂巢》
蜂巢
孫福
1.
沉悶的雷聲在天際外徘徊,一道犀利的閃電從烏雲深處滑落下來。雨點由大變小,由疏變密,伴著如煙的水霧,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雨牆。春天和夏天就被這道不可阻擋的雨牆硬生生地分割開了。
雨地里,癩子和他的羊群正瘋狂地朝他的那三間土坯房跑著。羊身上的毛被雨水澆成一縷一縷的,露出粉紅的肚皮。它們低著頭,梗著脖子,拚命地往前沖。好像跟在後面的癩子手裡拿的不是羊鏟,而是屠刀。癩子也和他的羊一樣狼狽,他把平時拿干糧的布袋套在頭上,試圖保護他那幾根稀疏的黃頭發。身上的衣服緊緊地粘在他的皮膚上,把他那瘦巴巴的骨架暴露無遺。腳下已經變得泥濘不堪,在不停地打滑過程中,癩子已經摔了兩三跤,身上沾滿了粘糊糊的黃泥巴。
跑在最前面的頭羊,用它堅硬的角撞開了癩子家的院門,羊群魚貫而入。癩子一手扶著布袋,一手拄著羊鏟,一撇一撇地跟在羊群的屁股後面。到了門口他才發現,門樓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雙手抱著頭,哆哆嗦嗦地站在牆根下。雨水澆的她原形畢露,圓圓的屁股翹翹的,細腰細腿,兩個奶子挺挺的,連奶頭都顯而易見。癩子愣怔了一下,「咕咚」咽下一口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是雨水還是口水。
「秀英?」癩子胡亂抹了一把臉,「你......咋在這兒淋著呢?走,快進屋去躲躲!」
女人遲疑了一下,扭身從癩子的眼前閃過,徑直向堂屋門口跑去。
「你先進屋!我去把羊圈好!」癩子在後面喊著。
癩子的屋裡一股子煙熏味,秀英一進來便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她還是頭一回進這個光棍的家。家裡的擺設只有兩個櫃子、一個臉盆架和一個小板凳;炕上鋪著厚厚的毛氈,被子沒有疊,胡亂地堆在那。
癩子從小沒爹,他娘嫁到外地了,沒帶他。他打小就給別人放羊,後來慢慢的自己有了一群羊。前幾年養羊挺掙錢,癩子還從人販子手裡買了個媳婦。不過,這個媳婦只跟他在了三個晚上,就拿著他的錢跑了。從那以後,癩子就再沒尋思過娶媳婦的事。不過,對於女人的滋味,他從那三個晚上之後,就再也無法忘記。
癩子一見到女人,總是盯著人家的屁股或者胸脯看個沒完。所以,女人們見了他都躲著走,生怕身上的某樣東西被他偷了去似的。秀英也不例外,她的奶子和屁股在村裡的女人堆里算是最出類拔萃的,連女人見了都羨慕,更何況癩子這樣的。
雨點抽打著屋頂上的瓦,劈啪作響。靠窗的頂棚已經洇濕了一片,開始有水滴掉下來,掉在了癩子的被子上。
秀英趴著炕沿把癩子的被子往前拽了拽,無意中發現了癩子的褥子上有一片點點圈圈的臟東西,她「噗呲」一下笑了。
癩子剛好進來,懷里抱著一堆乾柴。見秀英在看他的褥子,臉一下紅了。他低著頭把爐子點著,頭也不回地說:「快過來烤烤吧,瞧你都濕成啥樣了!」
秀英忍住笑,低頭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可不是,奶頭都看出來了。她不由得也感到臉上發燒,趕緊拽了拽衣服。
紅彤彤的火光從爐子的縫隙透出來,照在秀英有些發白的臉上。雖然已經四十齣頭,可她的臉看上去依然俊俏。她接過癩子遞上的毛巾,低著頭把頭發擦乾。可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癩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胸。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秀英嗔怒地瞪了癩子一眼,把毛巾扔到他的臉上,癩子趕緊轉過身去。
「要不我過那屋,你把身上的衣服擰擰。」癩子說著,逃也似的出去了。
聽到那屋的門「咣當」一聲關上了,秀英這才站起身。她側身貼著門聽了一會兒,聽到癩子在那屋咳嗽。這才揭起爐蓋,往裡邊添了幾根木頭。然後迅速解開扣子,脫掉上衣。里邊只剩下一個薄薄的小背心,兩個不聽話的奶子顫巍巍地抖動著,抖的她的心一陣狂跳。她不知不覺地低下頭,仔細打量著自己豐滿的胸脯。那是一對多麼迷人的尤物啊!粉嫩細滑,柔而不松,挺而不硬,怪不得癩子盯著不放呢,連她自己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爐子里的乾柴發出了「隆隆」的響聲,一股接一股的熱氣撲倒秀英的身上。從她的毛孔滲進去,一直滲進她的血液里。她心不在焉地擰著衣服,腦子里卻回憶著癩子看她的眼神。她越來越覺得身子發熱,那是由里向外的一種擴散,一種無法言表的感受。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和丈夫喜旺在被窩里纏綿悱惻的情景,那是多麼愜意的時刻。但是,她旋即又感到了悲涼,那種溫暖的時刻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丈夫已經很久沒有給過她這種讓人心意飄盪的體貼了。
外面的雨依然下得起勁,好像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
2.
秀英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頭撲倒在炕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睛直直地盯著炕單上的一朵花。
雨還在下,天色越來越暗。
秀英沒有開燈,屋子裡黑咕隆咚的。她一絲不掛地蜷縮在被窩里,兩次淋雨使得她身上像著了火。她現在腦子里彷彿進了蜜蜂,嗡嗡直響。癩子那張露著黃牙的嘴;癩子身上那股煙鍋釉子味;癩子那雙像蜘蛛腿似的手;癩子那骷髏一樣的身子;癩子……她越想越覺得頭疼的要死,可是,她實在無法阻止自己的思緒。這一切來的太突然,簡直不可思議。「我是撞見什麼鬼了!我咋會跟癩子……」她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當癩子在她的身體上肆意橫行的時候,她的確感到了那種久違的快感。可是在此之前,她為什麼就沒有想到事後自己會如此痛苦不堪呢?這究竟是老天的愚弄還是懲罰?
門「嘩啦」一聲,緊接著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
燈打開了,喜旺直挺挺地站在秀英的枕頭前。
「咋這么早就睡了?」
「難受。」秀英把脖子往被窩里縮了縮。
「難受?」喜旺轉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濕衣服,「你幹啥去了?」
「下地。」
「做飯沒?」
「沒。」
「要你有啥用!幸虧老子買了點熟肉!」
喜旺將手裡的雨傘往地上一扔,轉身出去了。
秀英用被角擦了擦眼睛,聽到外屋「叮咣」一通響。一會靜下來了,只有「吱吱」喝酒的聲音和吧唧嘴的聲音了。
自從醫院確診秀英沒有生育能力開始,喜旺跟她就再也沒有好好說過話。看著別人的孩子一天天長大,長成了大姑娘大小伙,秀英的心裡比誰都難受。她白白生就一副好身子!看看村裡那些跟她差不多大小的老娘們,誰的奶子有她的大,有她的挺?誰的屁股有她的圓,有她的翹?可為什麼偏偏就她不會生養呢?不怪男人罵,自己確實就是「一頭不會生養的母騾子」!
屋檐流下的水「滴答滴答」地敲打著地面上的水坑,雨似乎就要停了。
喜旺晃晃悠悠地走進裡屋,踢掉了兩只沾滿泥污的鞋子。他盤著腿坐在炕沿上抽了一支煙,眼睛一直盯著秀英那張紅彤彤的臉。這張臉使他想起了跟秀英洞房花燭的那個夜晚。紅紅的燭光中,秀英含羞帶笑,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是像現在這么紅,紅的迷人,紅的讓人浮想聯翩。那一夜,他們幾乎沒有合眼。秀英秀美的身體,每一處都能引燃他的激情,使他欲罷不能。
已經小半年沒碰過秀英的身體了,誰讓她剝奪了他當爹的權利呢?
煙頭燙了一下他的指甲,他狠狠地將煙屁扔到地下。剛剛的回憶點燃了他埋在心底的那團火,他明顯感覺到心跳加速。而且,一股燥熱由內而外,在他的身體上迅速擴散。他飛快地脫光了衣服,猛地掀開秀英的被子。
「翻過來!」喜旺喘著粗氣說。
「我難受,改天吧。」秀英又將被子拽到身上,閉住了眼睛。
「不行!老子今天高興!」喜旺將被子扔在一邊,開始粗魯地掰開秀英抱在一起的手。秀英只掙扎了幾下,就覺得渾身乏力,於是,她停止了反抗。
喜旺帶著滿身的酒氣,像一座大山一樣,把秀英埋在了身子底下。
忽然,他坐了起來,眼神異樣地看著秀英的身子。
「不對,不對!你被別人睡過!」
「胡說!」秀英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你騙不了老子!」喜旺的眼睛開始冒火了,長滿胡茬子的臉不停地抽搐著,彷彿要將秀英一口吞掉似的。
「沒有!」秀英用手捂住了臉,此刻,她的眼淚已經流到了耳朵上。
「還嘴硬!」喜旺掄起了像鐵錘一樣的拳頭,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秀英緊咬著枕巾,一聲也不吭。
3.
雨後的山坡像是一幅墨跡未乾的水彩畫,鮮艷、靚麗、生機勃勃。
癩子美滋滋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抽著煙,昨天的畫面彷彿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子里盤旋。秀英,多美的女人!多帶勁的女人!如今也算是他癩子的女人了!昨天秀英走後,癩子在外面的雨地里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他要洗掉身上沉積的汗臭味。從秀英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他身上的確有很重的汗臭味。另外,他還打算放完羊就去小賣店買一袋牙膏和一個牙刷,他自己也清楚,嘴裡的煙袋釉子味實在是太難聞了。從今以後,身上的衣服也要常換洗,就像今天這樣,哪怕是舊衣服,也必須保持干凈。再就是得抽空去趕個集,買點塗料把屋子刷一刷,不能讓秀英笑話。還有,得給秀英買點她喜歡的禮物,不能虧了人家。至於買什麼,他還沒想好——他實在不知道秀英喜歡什麼。
遠遠望去,羊群好像一朵白雲,在鮮艷的綠地上悠然地移動著。
癩子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山坡下走過來一個身影,那不是秀英嗎?
他慌忙站起來,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昨天從鏡子里得出一個結論:他癩子要是好好打扮一下,其實也是個不錯的男人。喜旺就好嗎?大連鬢鬍子,死魚眼睛,驢脾氣,在癩子看來,他哪一樣都不如自己,除了頭發。癩子的頭發是因為小時候生瘡沒人管才造成的,戴個帽子不就看不出來了?至於身體乾巴,只要拚命多吃,肯定能胖起來。
秀英年輕時比現在還漂亮,奶子鼓鼓的,像兩個小饅頭;腰細腿長,走起路來腳底下彷彿踩著彈簧;翹翹的屁股,緊實而富有彈性;一條油亮整齊的大辮子,好像鍾擺似的,這邊甩過來,那邊甩過去。後生們一見她就邁不開腿,總想近前搭訕搭訕。喜旺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那時候可沒長連鬢鬍子,眼睛也沒有現在這么鼓。
當時,癩子很有自知之明,他自慚形穢,對秀英只能敬而遠之。
秀英嫁給喜旺的頭幾年,小日子過的挺滋潤。喜旺他爹當了一輩子村主任,家底殷實。秀英無論吃穿用度,村裡其他的小媳婦都是望塵莫及的。可是,當醫院確診秀英沒有生育能力之後,她的幸福便戛然而止。人們背後的議論,回到家丈夫的辱罵,使她漸漸地失去了自信。走路不再高傲,說話沒了底氣。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她堅挺的奶子和翹翹的屁股。
癩子往前迎了兩步,又急忙返回身去,把放在石頭上的草帽扣在頭上。這又使他想起一件必須要做的事:帽子該換一頂新的了。
兩個人在距離一步遠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秀英低下頭去,癩子驚奇地盯著秀英烏紫的眼眶。
「咋……咋了?
秀英不說話。
「他打你了?」
秀英還不說話。
「他……是不是知道了?」癩子忽然感到有些緊張,喜旺五大三粗的樣子在他腦子里一閃而過。
秀英把臉轉向一邊,就這一瞬間,癩子分明地看見了秀英眼裡閃動的淚花。
「昨天的事……」秀英用手掌沾了沾面頰,長出了一口氣,「怪我,你……你不要在意,就當啥也沒發生過。以後見了面,該說話說話,就是……別再想那事了……」
癩子感到身上有些發抖,他把草帽摘下來攥在手裡,草秸發出「吱吱」的響聲。
「秀英,你……後悔了?」
「是,後悔了。」秀英轉過臉,表情堅定而且從容。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因為我讓你挨打受氣的,我……」癩子低下了頭,剛剛的熱情早已灰飛煙滅。
「不怪你……」秀英的嗓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是我……蜂巢是我捅破的,被蜂蟄也是活該!跟你沒關系。」
癩子思謀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他本來以為,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了身體上親密的接觸,那就像老話說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沒想到秀英專程趕來是潑冷水的。可是,再冷的冷水也難以澆滅他心裡的希望。他已經把秀英當做自己的女人了,哪怕她一輩子跟喜旺在一起;哪怕一輩子他倆只有那一回身體的融合。他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包括那群羊,將來都是秀英的。
但是,秀英剛剛的那些話,絕不是迫於某種壓力而無奈的表達,那是她的真心話。這一點,癩子很清楚。不過,他的決定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只是,現在他打消了說出來的念頭。
秀英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她現在准備離開。
癩子有些急了,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冒出一句:「以後他再打你,我絕饒不了他!」
秀英從鼻孔里發出一絲聲響,慘然地笑了一下,說:「話,我都說了,你……好好放你的羊吧。」說完,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
癩子像木樁一樣戳在那裡,頓時感到天旋地轉。
4.
一晃,十幾天過去了。癩子沒有買牙膏和牙刷,也沒有買新帽子。這些天,秀英就好像失蹤了似的,再沒露過面。癩子天天趕著羊群從秀英家巷口經過,每次他都把脖子伸的老長,可秀英家的門口始終鴉雀無聲。癩子知道秀英在躲他,可他還是不死心。
臨街的小賣店裡,天天有人打牌。癩子每次經過,都能看見喜旺的身影。
那天,癩子一邊放羊,一邊割了結結實實一捆青草。第二天,他估摸著喜旺應該去牌場了,便把青草撒進羊圈。一路躲躲閃閃的,好在這會兒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他做賊似的側身鑽進秀英家的巷子,貼著石頭牆來到秀英家門口。他靠著門洞的山牆,努力安撫著不羈的心跳。過了一會兒,他歪著頭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仔細地聽了聽,裡面靜悄悄的。
「喜旺肯定去打牌了!」癩子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輕輕地把門推開一條縫,側身擠了進去。他躡手躡腳地來到窗檯下,探著腦袋往裡看了看。秀英一個人靠在疊好的被子上,微閉著眼。
癩子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站直身子,推開堂屋的門,走了進去。
秀英嚇了一跳,忽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癩子?」她緊張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小聲說:「你幹啥來了?快出去!」
「我看看你就走。」癩子也壓低了聲音,同時,他的目光從頭到腳地在秀英身上掃了一遍。這次,他關心的不是秀英堅挺的奶子和翹翹的屁股,而是她臉上新添的傷和那條似乎不能動彈的右腿。
「他又打你了?」癩子的眼睛瞪的好像要掉出來,他還從來沒這么瞪過眼睛。
秀英把臉轉向窗外,她的抽噎說明他在哭泣,而且非常傷心。
「咋還沒完了!」癩子低聲吼著,彎下腰去。可他的手剛一碰到秀英的腿,秀英便「啊」的大叫起來。
癩子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忿忿地說:「咋能下這么重的手呢!」
秀英把頭抵在炕上,放開聲的哭了起來。
癩子有點不知所措,他試探著把半個屁股坐在炕沿上,伸手把秀英扶了起來。秀英倒在他的懷里,嗚咽著,鬢角的頭發全都粘在了臉上。
「走,我帶你去醫院!」癩子跳下地,背對著秀英,半蹲著,做出了要背她的姿勢。
秀英止住悲聲,把臉上的頭發往外挑了挑,苦笑了一下。「我又不是你老婆,幹啥讓你帶我去醫院?」
「至少……你是我的女人。」癩子撅著屁股,回過頭看著秀英的眼睛。
秀英嘆了口氣,把臉背過去。「你要是還想讓我活,以後千萬不要這么說!要是讓他聽到耳朵里,咱倆誰都活不成!」
癩子慢慢站直了身子,秀英能清楚地聽見他咬牙的聲音。
「你快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那他要再打你咋辦?」
「那是我活該!」秀英又開始抽噎起來,「你管不了,我也不用你管!走吧!」
癩子遲疑了片刻,一腳邁出門檻,頭也不回地沖出大門。
5.
喜旺生怕耽誤了牌局,就著方便麵喝了幾口酒,便匆匆地出去了。
秀英掙扎著把被子捲起來,推到靠牆的地方。然後用手撐著身子,挪過去靠在被子上。牆上的時鍾發出單調的「滴答」聲,一圈一圈地轉著,就像磨道里蒙著眼睛的驢。秀英半睡半醒似的,迷迷糊糊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前面是懸崖,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回頭一看,喜旺正舉著一根木棍,惡狠狠地向她追過來。她想喊,可嗓子里像堵了什麼東西;想跑,卻無路可逃。而這時,眼看著喜旺已經追到眼前,他手裡的木棍帶著風聲向她的腦袋砸了下來。她本能的用手去抱頭,卻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一睜眼,癩子正眼巴巴地盯著她。秀英嚇了一跳,忽的一下坐了起來。
「癩子?」秀英緊張地往外看了一眼,「你咋又來了?」
癩子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紙包,塞到秀英懷里,笑著說:「我把羊賣了,這些錢你留著看病。我已經捎信給你的娘家人,他們一會兒就過來了。」說完,癩子轉身就往外走。
秀英一把抓住了癩子的胳膊,聲音急促地說:「我不能要你的錢!你快把它拿走!」
癩子臉上的笑容就像被風吹走的樹葉,一下子不見了。繼而換上的是一副鄭重又略帶陰郁的表情。他心裡明鏡一樣,那天秀英把身子給了他,純屬一時沖動,就像發情的母羊見了公羊一樣。過後她是真的後悔了,也許他在秀英的心裡就像一塊發霉的玉米餅,看著想著都覺得惡心。但是,不管她是一時沖動還是一時糊塗,畢竟她的身體曾經給了他。她可以後悔,而他卻不能不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他要為她為她付出一切。
癩子掰開秀英的手指,把秀英推過來的紙包又往裡推了推。不知怎麼,他忽然覺得眼睛裡熱熱的,嘴唇也開始有些發抖。當秀英再次拿起紙包,想要塞給他的時候,癩子一轉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癩子!癩子……」秀英的喊聲里明顯的帶著一絲哭腔。
癩子走後不久,秀英家的門口便來了一輛麵包車。從車上下來男男女女五六個人,急急火火地進了院子。不一會兒,秀英便被抬著上了麵包車。人們也都跟著上去,麵包車搖搖晃晃地駛出了村子。
村口有一棵大槐樹,麵包車經過的時候,樹下圍了好多人。人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得知消息的喜旺趕緊放下手裡的牌,跑回家去,已經人去屋空。他大發雷霆,把屋子裡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回到小賣店,要了半斤豬頭肉,一瓶白酒,一直喝到老闆娘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才晃晃悠悠地出了小賣店。
村子裡的人大部分已經熄燈睡覺了,街道黑乎乎的。喜旺沉重的腳步驚動了附近一家人的狗,這條狗的狂吠很快帶動了村裡其他的狗,一時間犬聲大作。
喜旺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家門前,當他正要開門的時候,忽然感覺腦後有一股風襲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便覺得後腦勺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了一下。然後,他就像從雲端里掉下來似的,忽忽悠悠地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當他的鄰居發現他的時候,他還如栽倒時的那樣,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地上的血已經凝固,後腦勺上的頭發好像抹上了紅色的漿糊,粘成一塊。在他的旁邊,有一把羊鏟,羊鏟的鏟頭上,沾著一些紅色的凝固了的液體。
他的鄰居嚇壞了,慌慌張張地跑到街上去喊人。不一刻,這條小巷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近前去。這時,有人認出了那把羊鏟——那是癩子的羊鏟。
警察很快就趕來了。他們先是照了相,然後,有一個警察過去搬了搬喜旺的腦袋,喊道:「他還活著!」
於是,警察喊過來幾個村民幫忙,大夥七手八腳地把喜旺抬上了停在巷口的警車。有兩個村民也跟著警車一起去了醫院。留下的兩個警察繼續在那裡勘察。
當警察得知那把作為凶器的羊鏟是癩子的,便立刻讓那位指認的村民帶路,風風火火地跑到癩子家門前。
大門緊鎖,院子里鴉雀無聲。
其中一個警察翻牆跳了進去,不一會兒,他又翻牆出來了,沖著另一個警察搖了搖頭。
後記
三天之後,癩子回去自首了。至於他被判了多少年,在哪個監獄服刑,村裡就沒人知道了。
喜旺因為嚴重的腦震盪而變得痴呆。秀英的娘家人都勸她離婚,可是秀英說什麼也不答應。
秀英的腿因為延誤,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落下了殘疾。在醫院的所有花銷,都是她娘家人給拼湊的,癩子給她的錢,她一分都沒有動。
由於腿的原因,秀英把家裡的地全都租了出去。她用租地的錢買了幾只羊,如今也已經成群了。她放羊的那個山坡,就是以前癩子放羊的地方。她時常會坐在癩子以前坐過的那塊石頭上休息,也時常會在休息的過程中恍惚地看見:癩子突然站在她的眼前沖她笑,還是戴著那頂破草帽,還是拿著原來的羊鏟,還是臟兮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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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 《牧羊神豹》的簡介
文章主要講作者原先插隊落戶時,救助了一位緬甸老農民,老農民報答他,送給他了一隻豹仔。於是,作者帶回豹仔,取名三點金,給老母狗梵娌撫養(當時以為豹仔是只黑貓)。
梵娌是只老牧羊犬,兩者關系越來越好,梵娌把三點金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結果,一場暴雨奪走了梵娌的命。作者買了一隻新牧羊犬,三點金卻咬走了牧羊犬,擔任起了梵娌的工作。
三點金工作很認真,從來沒偷吃過一隻羊,也沒有走丟過一隻羊,而且還在豺群口下救了羊群。所以,每天都是三點金獨自去放羊,每天晚上自己趕羊回來。
不久後,當作者點羊時,發現少了一隻羊,並沒在意,但每過一周,就會少一隻羊。作者起了疑,悄悄跟在羊群背後。發現三點金偷偷從羊群里騙出一隻羊到森林裡。
從樹上突然跳下一隻母豹,咬死了羊。原來是三點金的老婆,還有三隻小豹仔。結果,被作者發現了,三點金離開了。一年後,作者放羊時,突然在林子里發現了一隻快要咽氣的赤斑羚。
沒隔多久,就發現了4隻。原來是三點金,因為他只偷走了4隻羊,所以,它用4隻珍貴的赤斑羚來抵債。最後,再也沒出現過。
(3)主角放羊的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主旨:
作者以雄渾又細膩、粗獷又敏銳的文風,生動展現了野生動物的傳奇故事,既富有動物的野性之美,又具有濃郁的野生叢林風情。
他的作品融傳奇性、知識性、文學性於一體,情節跌宕,扣人心弦,傳遞出作者對生命哲學的獨到見解和對生存法則的嚴肅思考,具有極強的感染力。
沈石溪其他關於動物的書籍及簡介:
1、《狼王夢》,長篇小說。1990年11月由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字數10萬,印數40000。講述荒原群狼,雪山金雕。
母狼紫嵐為了將自己的後代培育成狼王,寧願犧牲自己,與金雕同歸於盡!用狼血寫就的充滿傳奇色彩的動物小說。
2、《獵狐》,中篇小說。1991年2月由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字數9萬,印數10000。該書是作者的少年小說集。描寫八十年代少年的追求和苦惱,反映他們身上傳統道德觀念同現代意識之間的摩擦和碰撞。
3、《老鹿王哈克》,小說集。由台北國際少年村出版。字數13萬,印數3000。收錄作者6個動物中篇小說,以動物視角觀察生命世界,跳出人與動物恩怨圈,展示沒有人類參與的動物世界的生存狀。
4、《再被狐狸騙一次》,小說集。1995年11月由台北《民生報》出版公司出版。字數7萬,印數4000。收錄作者9個短篇小說。以知青為視角,在鄉村艱苦生活中,人與動物互相慰藉,互相依存。
作者介紹:
沈石溪,原名沈一鳴。1952年十月生於上海亭子間,從小體弱多病,與各種體育獎杯無緣。會捉魚、會蓋房、會犁田、會栽秧等。當過水電站民工、山村男教師。
在雲南西雙版納邊疆生活了18年,中國共產黨員,大專文化,職稱文學創作2級。生於1952年10月,漢族人。1969年赴雲南西雙版納傣族村寨插隊落戶。
1972年調當地山區小學當教員。1975年應征入伍,官拜宣傳部長。1980年開始從事業余文學創作。1982年10月加入雲南作家協會。
1985年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9月加入中國作家協會。1992年調任成都軍區創作室。擅長寫動物小說,利用動物社會的生存法則折射出人類的生活和感情。
他努力筆耕,以養家糊口盡男人之天職。現為成都軍區政治部創作室專業創作員,被譽為「中國動物小說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