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小說短篇
Ⅰ 短篇小說:男上尉和女少校
短篇小說:
男上尉和女少校
鳳之翔 文
窗外一陣摩托車聲,把柳軍猛地一下給驚醒了.他睜開眼睛,先看了看身旁,葉萍萍半裸著身子趴在那兒,一條豐滿光滑的大腿壓在他的身上,半個臉埋在被窩里,呼吸十分悠揚勻稱,沉甸甸的乳房隨著呼吸極有節奏地一起一伏.她人很美,睡相也蠻漂亮.難怪旅里那一幫弟兄們常在一起砸他的洋炮,說他憨人有憨福,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在家裡,而且還是個少校呢.
在柳軍看來,什麼花不花玉不玉的,進了被窩還不都是一個樣兒!少校又咋哪?還能與其他女人有不同的滋味?想起昨天晚上她那個兇狠勁兒,柳軍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想趁機在她渾圓誘人的屁股上捶一重拳。然而,葉萍萍渾身散發出的少婦特有的體香又使他握著的拳頭極不自然的松開了,一股異樣的黎明極易產生的強烈的沖動涌遍全身。但他沒有驚動她,只是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又拉起被角,蓋在了她裸露的身體上。
葉萍萍不知做得什麼美夢,極動情地哼了幾聲,嘴角微微動著,翻了一個身,又悄無聲息的睡去了。覺沉,是少婦們共有的特點吧。柳軍又轉過臉來看看這邊,不由笑了。三歲多的女兒媛媛睡覺很不老實,早就南北顛倒了,渾身一絲不掛,小被子已蹬到地下,枕頭竟墊在她的腰部,整個身體呈「凸」字型。
「寶貝,這樣睡覺可不舒服啊。」
柳軍輕聲念叨著,給女兒重新安頓好,又回身躺進被窩里,皺起了眉頭。
昨天晚上,為了女兒入托的事,上尉助理員柳軍和自己的少校妻子、通信助工葉萍萍美美的幹了一仗。
本來,如果他倆的單位哪怕有一個小一點的幼兒園也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偏偏他的單位建幼兒園的報告五年中上報了十次,卻連一點迴音也沒有;而他的單位又在幾十公里之外的遠郊縣。這也不要緊,如果媛媛的化驗單子不出錯,也不至於弄到為了孩子入托的事而影響事業心極強的男上尉的工作。偏偏市婦幼保健站把媛媛的化驗單子給弄錯了。請了兩個上午的假,排了兩次長隊,好不容易才抽了血,填了卡,結果出來後卻使他們目瞪口呆:化驗單子上明白無誤地寫著孩子患了乙型肝炎!
這對於已被生活和工作中的無數煩惱弄得焦頭爛額的男上尉和女少校來說,無異於晴空一聲霹靂!上不了幼兒園事小,女兒的健康事大。趕緊投名醫,求專家,做復檢,結果卻出乎意料:一切正常。哪究竟是什麼地方不正常了?男上尉本來就是個遇事愛較真的人,何況是自己的女兒?馬上找到婦幼保健站,一查便水落石出。原來是保健站工作疏忽,張冠李戴了。那個身體極胖個子矮小圓如肉球的女站長很不耐煩的對男上尉和女少校說:「工作中的差錯是難免的嘛,你們說是不是?我們黨的原則一貫是有錯必糾嗎,改了就是好同志。我們還是很負責任的。這不,馬上就給你們更正過來了嘛。」
「現在怎麼都這樣?錯事她們做了,好話也叫她給說盡了!」
男上尉嘴裡嘟啷著。他礙於面子,還在陪著笑,女少校卻沒那麼好的耐心,早已拉著孩子飛出院門。她直想吐!
等柳軍領著孩子拿著單子來到軍區機關幼兒園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園長是位五十多歲的男同志,他把入托表、體檢表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說:「本來你們這些基層幹部的孩子是不能入我們幼兒園的,只是雷處長打了電話,我們才給了你這個面子。可是床位空了好多天,也不見你來,只好讓給別人了。」
柳軍趕緊遞上一根煙道:「老園長,你再給想想辦法吧,全托沒有,日托也行啊!」
園長把手一攤,做出了無可奈何、想要送客的樣子。男上尉見再說也無濟於事,便退了出來……
「媛媛是我的心,是我的情,是我的愛,是我們的一切!」
女少校經常這樣做夢似的念叨著。
可是,孩子上不了幼兒園,別說受教育,就連他們每天的工作、生活,都難以運轉了。晚飯照例是男上尉掌勺。葉萍萍照例是六點一刻進家門。一進門,便詢問起下午辦理媛媛入托的情況來
還沒聽完匯報,女少校就尖著嗓子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早托個人隨便填個化驗單,把媛媛送進軍區幼兒園,就不會有這擋子事了。哼,全世界就你認真!我還沒聽說過誰為了娃娃入托去醫院搞體檢的。真是個窩囊廢!」
大凡世上的男人,最反感別人罵自己的就是這句話了。試想,一個窩窩囊囊的男人還能在自己的老婆跟前挺起腰桿子來么?更何況這句話本來就有責罵男人「那方面」無能的含義。
柳軍當時火就不打一處來:「你說什麼?我是窩囊廢?你行!你行怎麼叫人家清編給清掉了?你行怎麼叫人家給發配到青海去了?你行怎麼找領導談了四五次都談不通?還說我窩囊,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
葉萍萍氣得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說:「柳軍你這個該死的,你還真來勁了啊?」她斜了他一眼說:「那咱就擺一擺看誰行誰不行。」她一邊揀米,一邊對正在坐油的柳軍說,「你入伍都快十五年了,至今才是個洋肉串,還有什麼資格跟我這個專業技術少校比?」
葉萍萍說完這句話,露出一臉的嘲笑和得意,性感的嘴角向上一翹,很有些挑釁的味兒。
柳軍像是叫什麼噎住了似的,一言不發,埋頭幹活。停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論軍銜,本人是比你低;論職務,本人也不比你高;論對家裡的貢獻嗎,本人更不比你大。可這能怪我嗎?只能怪我父親沒能參加抗日戰爭卻給地主扛了長工;只能怪他老人家沒當上司令員只當了個飼養員;只能怪我沒找一個高級幹部做岳丈!再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沒本事了。如果不是這樣,說不定我也會步步高升的,而決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只是一個羊肉串!」
說到這,他偷看了女少校一眼,見葉萍萍已被他的話語所打動,便輕聲對她說:「少校同志,本人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向你報告哩。」
女少校警惕起來。結婚五年來,他摸遍了她身上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而她呢 ,也摸透了他的脾氣性格。只要上尉同志說話時謙虛中帶有檢討的意味,準是他在街上買錯了東西或者又在單位里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說吧,啥事?別吞吞吐吐的。」她催促著。
柳軍很難為情的開了口,還不停的搓著手,「這次我回來,除了辦媛媛入托的事以外,還有一件頂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啥事?」
「我准備明年轉業。」
「什麼?」
女少校像是叫蠍子蜇了似的跳將起來:「你要轉業?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這個家你還要不要了?」
面對女少校連珠炮般的質問,男上尉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我的姑奶奶,饒了我吧。這不是我的主意。你也不想一想,我工作幹得好好的,幹嘛要轉業?是旅里邊轉業摸底時摸上的。幹部科的李科長不是我老鄉嗎?他悄悄對我說,按照新編制,我們運輸科不是超編了嗎,上邊要求明年必須轉業一個,那兩個都是能耐小職務高後台硬的人,誰又能動得了他們?只有我一無後台二無靠山,兵齡長,進步慢,又接近最高服役年齡,正好拿我開刀。」
「你是大學生,又是技術骨幹,他們怎麼能讓你轉業?」女少校還有點想不通。
「嗨,這你就錯了。」柳軍搖著頭說,「這年頭誰還管這個?骨幹?骨幹頂屁用!你難道沒聽人家說嗎?現如今『關系是金子,鈔票是銀子,考核是樣子,工作是傻子』。咱們既沒有能擺到桌面上來的關系,又沒給領導辦過什麼象樣的事,你說,人家憑什麼留咱?」
一席話,說得葉萍萍長時間沉默不語。直到脫衣上床,她的嘴仍然噘得老高,臉拉得很長,都進被窩了,還是陰雲密布。柳軍本想用胳膊攬住她哄一哄,卻被一把打掉了,一轉身,只給了他一個光滑的脊背和肥肥的屁股。柳軍覺得下身不由得硬了一下。再哄,她竟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柳軍掃興極了,只好鑽到被窩,獨自生著悶氣。然而,葉萍萍身上散發出的那一陣陣只有成熟少婦身上才有的異樣的氣味兒使得他飢渴難耐,遲遲不能入睡。
正是八九月天氣,屋子裡仍很燥熱,已經睡熟了的葉萍萍竟蹬掉了蓋在她身上的薄棉被,使她的只穿著背心和褲衩的身體暴露無遺。望著她那高聳的晃悠悠的乳房和充滿女性曲線美的身體,柳軍的心裡滿了無限的愛意和遐想。他猛然記起一件事來:
前天上午,通信總站一個熟人來找他批點車材,他順便問了葉萍萍被編余的事。人家告訴他,據內部人士透露,葉萍萍被清編,而且一下子清到青海去,並非工作幹得不好,業務技術不過硬,「而是另有原因。」那人詭秘的說。
「另有原因?什麼原因?」柳軍緊張的問。
「聽說呀,」那人往他跟前湊了湊小聲說,「聽說是這么回事。今年初部里來人檢查工作,站里照例舉辦舞會,由政治處主任親自挑選了十多名姿色出眾的女舞伴。當然少不了你們葉萍萍。不知你知道不,你們小葉可是我們公認的站花哩!可一曲沒跳完,葉萍萍就抹著眼淚急匆匆的退出了舞池,站領導怎麼留也留不住,當時就揚長而去,把部長一個人晾在那裡了。據說那位部長為此大發雷霆,當場就把已經答應撥給站里的二十萬元收了回去,並連夜搬到地方賓館去住了。你想想,站里的頭頭們能輕饒了她嗎?」
柳軍陷入了沉思。但是,有一件事必須馬上問一下:「那麼,你們知不知道,那天跳舞時,小葉為什麼哭著離開呢?」
「小葉沒對你說起過?」
「沒有,她壓根就沒對我講過跳舞這檔子事!」
「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聽了可別上火。」
那人壓低聲音說:「聽人講,那位部長來頭不小,愛好興趣也挺多,特能喝,特愛跳舞,搞那種事嗎,更是他的『業余愛好。』聽說他早就盯上小葉了,在跳舞時不但手腳不老實,把小葉樓得緊緊的,還利用轉花子的機會趁著酒勁美美的親了小葉一口哩。」
柳軍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很不高興的問道:「胡說 !你你又沒去跳舞,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打字室的女兵胡麗娜那天也陪一個領導跳舞,她說是她親眼看見的……」
柳軍氣得一拳砸在卓子上,粗聲罵道:「這個王八蛋!」
那人見他生氣了,竟不以為然的勸他說,「其實你們小葉也真是太小題大做了。孩子都有了,那種事,逢場作戲么,何必認真呢?不就被部長親了一口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別人想叫人家親人家還不親呢!你就全當叫蚊子叮了臭蟲咬了不就行了?有的人不就是『旱路不通走水路,』全靠老婆陞官發財么?那些人,誰得罪得起?別說你我,就是再大點的官恐怕都不敢!老弟,我勸你還是消消氣吧。」
氣得柳軍七竅生煙,破口大罵,當時就把那人趕出了辦公室……
葉萍萍仍在夢中,伸著手不知要抓什麼東西,卻抓住了柳軍的一隻耳朵,很痛,才使柳軍的思緒回到了屋子,回到了現實。孩子入不了托,老婆可能被清編去青海,自己明年又極有可能轉業,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柳軍感到自己彷彿被許多無形的繩索縛住吊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兩只懸空的腳胡亂動著,卻不知該踏向哪裡,而哪裡又有他落腳的地方。
他倆手托在腦後,躺在暖哄哄的被窩里,一動不動,長吁短嘆。
窗外,太陽光已經很強,人們的說話聲、鳥兒的鳴叫聲、汽車的發動聲、摩托車刺耳的「突突」聲,匯成了一支熱鬧的黎明交響曲,徹底把夢游似的柳軍拖回了現實當中。
「究竟怎麼辦才好呢?」他又嘆了一口氣。
女少校終於睡醒了。她先是張大嘴巴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隨即又張開兩支白皙嬌嫩的長胳臂,很舒服的身了個懶腰。聽見柳軍還在那兒嘆氣,便教訓他:「行啦行啦。干嗎這么勞神?小心熬壞了身體。能幹就干,不能幹就轉。一個大活人還能在一棵樹上弔死不成!」
柳軍捏了一下她保養得極好的極富彈性的臉龐,半笑半怒的說:「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可是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呀。就說轉業吧。 我往哪兒轉?去了干什麼?現在地方上的事情也無非是這樣:一靠金錢,二靠關系。金錢我們沒有,關系我們有嗎?難啊!」他一下子撲上去重重的壓在她那散發著香味的誘人的身體之上,瘋狂的吻著、摸著、動作著……幾滴傷心的淚水滴在葉萍萍的脖子上、臉上,滴在她細膩光滑豐滿的胸脯上,滴在她的心裡。她吃驚的睜開因動情而微閉的眼睛,捧起他那張因連日憂愁勞累逐漸消瘦的臉龐,充滿柔情的對他說,「你真的愁的不行了嗎?」
「真的。」
「不要發愁。」她一翻身,又壓在他的身體上,重重的親了一下他的臉,柔聲說道,「你說的那些都對,又都不對。」她把泛著潮紅的臉緊貼在他那熱而結實的胸脯上,「我們是一沒金錢二沒關系,」她把「是」字的音拖得又長又重,「但是,我們誠實勤奮呀,我們有腦有手有知識啊。好賴我們還是軍隊幹部,總會給我們一碗飯吃吧。將來國家發展了,我們的出路會好起來的。你說對不對?再說,我們有一樣最寶貴的東西,難道你忘了?這可是當今社會上許多人都缺少的。」
「你指的什麼?」柳軍一臉迷茫。
「愛情。」她明媚如春的眸子里閃過一縷無比幸福快樂的光彩,「只要我們真心相愛,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對。你說的對極了!」
柳軍忘情的摟緊了她,又猛地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自己身子底下。動作太重,把床弄響了。
「你又在欺負媽媽!」
兩人回頭看時,女兒媛媛早已光著屁股站在她的小床上。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指著柳軍,怒目而視。
葉萍萍趕緊將女兒抱過來,一邊穿衣一邊說:「我的好寶貝,以後可不能光著很子在外面站著呀,這樣會感冒的。感冒了可要到醫院去打針呢。」
媛媛很懂事的點點頭。又問:「媽媽,爸爸老是這樣欺負你你怎麼不打他呀?是不是你喜歡爸爸這樣欺負你?」
葉萍萍的臉上騰起一絲紅雲,責怪道:「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回頭對正在洗臉的柳軍說,「喂,上尉同志,今天的活動是怎麼安排的?」
柳軍給她一個滿是肥皂沫的花臉說:「這樣吧,我帶著媛媛再去碰碰運氣。你哪,再到總站去一下,找你們主任和政委再把咱們的實際情況反映反映。如果一定要清理你,就給他們說把你安排在離城裡近一點的地方也行。青海咱們實在是去不成,也是堅決不去的!記住了啊?」
正在梳妝只顧在臉上塗抹的葉萍萍聽到他的話,很認真地點點頭。看著鏡子里那張漂亮的臉蛋和水汪汪的眼睛,她滿意地笑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柳軍一個戰友的母親在省保育院當院長,答應給他幫忙。當他拿著戰友寫的條子找到院長的時候,那位滿頭銀發和藹可親的老幼教工作者連聲說:「來吧,叫孩子來吧。現在就去辦手續。」
辦完一切手續後時已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柳軍只好帶著媛媛去吃牛肉拉麵,這是這座城市獨有的一種名揚全國頗具特色的地方吃食。飯店本來就不大,人又多,座位十分緊張,人們只好蹲的蹲站的站,好不難受。柳軍實在餓極累極,趕緊買了票,安排媛媛在一個快要吃完的中年人身後站定,囑咐她一旦人家吃完,就將凳子佔住,「要不然,」他又一遍叮嚀道,「咱們就得站在大街上吃飯了。」
「媛媛知道。」女兒眨巴著眼睛說。
後來還是沒占上位子。柳軍只好蹲在地上,先給女兒喂。旁邊有個老太太,見他帶著孩子吃飯很難受,就要把凳子讓給他,柳軍推辭了,並沖老太太笑了一下。這一笑卻引來了老太太的一席話,「你們這些當兵的呀,也真是的,難道不知道在外邊吃飯容易得傳染病嗎?你們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孩子嗎?」
柳軍除了一個勁的點頭之外,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
當喧囂飛揚了一天的浮塵在夜幕降臨時紛紛落到地面的時候,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柳軍也疲憊不堪地回到了他那個小窩,就如塵土落到地面一樣悄無聲息。孩子早已在他自行車後邊的座架上睡著了,小腦袋跟著自行車的顛簸來回搖晃,一幅委屈可憐的樣子。「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像外國人一樣有自己的小汽車開開,那小孩子就不會受這份洋罪了。」他想。
葉萍萍早就在狹小擁擠的家裡等著他們了。飯菜已經上桌,鍋里的冬瓜湯還冒著熱氣。女少校一臉的興奮和愉快,紅色的套裙把她本來就十分好看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楚楚動人。
柳軍一進門,鼻子嗅嗅,眼睛瞅瞅,一臉的驚喜:「嚯,今兒個太陽還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去你的。」
葉萍萍還想撒個嬌,卻看見車子後邊已經睡熟了的女兒,心疼得趕忙跑過去抱起來,一連親了好幾下,又罵柳軍道:「你真是個沒心肝的,把孩子弄病了我可跟你沒完!我的可憐的小心肝呀。」
等吃完晚飯,一切收拾停當,柳軍便把多虧戰友的母親幫忙,媛媛才入了全托的事給葉萍萍匯報了一遍,隨後又眉飛色舞的說,「你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碰見誰了?」
「高奇!」柳軍故意把字咬得很重。見女少校仍然張著嘴瞪著眼,又說,「就是我那個外號叫『四隻眼』家在齊齊哈爾的同班同學嘛。」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女少校終於想了起來,「他不是前幾年轉業了嗎?」
「不錯,他是在四五年前轉業了,走的時候才是個正連職。可人家如今是省連通科技發展有限責任公司的副總經理,硬梆梆的副縣級,坐的是奧的!你猜人家工資是多少?說出來嚇死你:年薪十五萬!他聽了我的情況後對我說:『叫走就走吧。部隊又不養老,年齡越大越麻煩。你看那些師干團干,還不如我們。轉業後像個降價商品似的叫人家踢過來踢過去的,多寒磣人哪。就說咱老政委,多好的人哪。四十多歲,正是幹事的時候。說不要就不要了,地方上又沒啥關系,到現在工作還沒落實好。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死起來太早,干起來太老,除了老婆孩子,給誰誰都不想要。真是活受罪啊。我現在才發現如果幹不上去,軍裝是脫得越早越好。當然,我可不是挖牆腳。』他告訴我說他們新近成立了一個計算機中心,正好缺個懂行的。他知道我在這方面有專長,叫我去他那兒。並說地方上的事他全包了,工資待遇只會比部隊好,絕對不會比部隊差。我想了一下,把咱們的想法再給領導們反映反映,如果能留下繼續干那是再好不過了,畢竟咱對部隊還是有感情的。如果實在留不下,我就向後轉吧,。你說哩?」
葉萍萍自打結婚以來還是第一次這么認真的一字不拉的聽完了柳軍的講述,就如一個信徒聆聽教義那般虔誠。柳軍的一席話,把她帶進一個陌生的五彩斑斕的世界。她的思緒正沿著這條線向前延伸,延伸,擔心多於憧憬。直到柳軍搖著她「問你話哩」,她才回過神來說,「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她得意地對他說,「我可確實有好消息告訴你哩。」
柳軍搖了搖頭,露出不大相信的神情。
「我不走了。」葉萍萍興奮地說,「今天我去找我們主任和政委,他們卻告訴我說總站黨委已經決定把我留下了,繼續回技術處干我的老本行。」
「肯定有原因吧?」柳軍狐疑的問。
「我當時還不是和你一樣不明就裡?」女少校依然那麼神采飛揚,「後來呀,我到機關一打聽,你猜怎麼著?原來部里那位部長被人告了。說他不但生活作風不檢點,更有嚴重的經濟問題。上邊派人一查,件件是實,他就到了台啦!」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哩。」
柳軍興奮異常。他一把將葉萍萍拉過來,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里說,「這幾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捧著她那張俊俏的臉頰端詳起來,只看得女少校紅暈泛起,春潮湧動,嗔怪道:「又不是不認識,興這么死看?」
「我發現你今天比任何時候都美麗動人。」
「我會永遠這樣美嗎?」她充滿希翼的問。
「會的。你會的。」他滿懷信心地說:「只要生活永遠美麗。」
夜色深沉,星星眨著多情的眼睛。他們已經躺在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床上了,一床又薄又輕的被子裹住了他們。然而,那兩顆滾燙的心,那兩條激情奔涌的河流,那慾望四溢的火熱的肉體,那永恆不變的快樂和他們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又是什麼東西能裹得住的呢?
燈早已熄了,窗外天空中的星星依稀可見。如痴如醉的彈奏完了一曲愛的樂章之後,他們都有點累。他們並排躺著,互相能聽見對方的呼吸,勻稱悠然;能看見對方沒合上的眸子,一眨一眨。柳軍突然問道:「你說,你明天就回技術處上班去了?」
「對呀。」葉萍萍偎依在他溫暖的胸前輕聲說道。
「哪我呢?」柳軍有點失落的說,「我明天干什麼?明天會怎麼樣呢?」
「放心睡吧。明天會好的。」一陣睡意襲來,葉萍萍打了一個呵欠。
柳軍沒有答話。他在心裡對妻子,也是對自己說:是的,明天會好的。一定!
他把妻子樓得更緊了。
1998.6寫於蘭州
2004.12,2005.4改於天水
D
Ⅱ 短篇小說 | 三千青絲
01.
世間人皆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也有諸多有情之人形單影只不得愛人之心。
曾有人與我說過最愛我這三千如墨發絲,說過不會顧及世俗眾人的眼光如何,畢生心中只會容下我這一位女子,定要將我娶進門,常伴於他身側,可這份痴情卻被此人親手覆滅,那時,終究是我看錯了人。
02.
我名喚作阿音,是清城顧楓樓中的花魁,雖為花魁,但只撫琴,再無其他。
阿娘她之所以喚我名為阿音,想來許是為了彌補我半分字句皆不能說出口的缺憾之處,而她不知的是,我並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願再去開口。
自從幼時被家中拋棄輾轉來到了顧楓樓後,便再未說出過一句話,久而久之,以至於後來自己想說話時,也再難說出半個字了,因此,自他人的眼中,我便是一個生來便不能說話的女子。
至今為止,自己仍舊能夠依稀回想起年幼之時的片段記憶,模糊不清的阿娘的面龐,破舊的房屋與落魄的村莊,因當初年紀著實尚幼,能留存於腦海之中的,也只有這些零碎的模糊記憶,此後的記憶,便皆與這身處的顧楓樓有關了。
阿娘是這顧楓樓的主人,自收養我後,始終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好,見我生的一副姣好面容令人不覺憐惜,又清麗脫俗與其他庸脂俗粉大不相同,便請來了琴藝遠近聞名的琴師教與我撫琴。
阿娘未曾想到我竟於琴藝上天賦異稟,十六歲時琴藝便已更勝於授我琴藝的琴師,十七歲便幾近撫得天下曲,此後阿娘便有意將我推上花魁之位,顧楓樓中無一人反對,自己又有心報答阿娘的養育之恩,便應了阿娘,自此成了顧楓樓中的花魁。
因不勝酒力,因此阿娘平日里不許我飲一滴酒,縱然有客人想要見我,也需相隔甚遠,且隔上一層薄紗,只有貴客前來方才能夠見到真容。
能見到我真正面容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尋常之人並不知曉我的真實容貌,能看清的只有三千如墨發絲。
自己向來對長發不做過多的修飾,平日里只用一根發簪輕輕挽起,只有見貴客之時才會讓阿娘為我挽發,多加修飾一些,阿娘最為看重我的三千如墨發絲,平日里皆是她一人為我梳洗挽發,他人一概皆碰不得。
或許那人也只是因這三千如墨發絲,才多望向了我那一眼罷了。
03.
清城是距離皇城最近的小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地域雖算不上大,可卻深得皇親國戚之心,賞花勝地,繁華街市,饕餮佳餚,如畫美人,隨便哪一樣都足矣令人流連忘返不舍離去。
顧楓樓便就是清城內一個特殊的存在,是如畫美人的聚集之地,同時也是達官顯貴的神往之處,我因是顧楓樓中的花魁,又琴藝卓群,尋常人不得見,神秘非常,自然受到不少家世顯赫之人的關注。
但於自己而言,無論是何人盡數都是一般無二的,不過都是於對面聽我撫琴之人罷了。
此日阿娘清早便入房內為我挽發,見發飾同往日相比更為精美,心中不由得好奇,今日要見的是何人,正想著,阿娘便先發了問。
「你可知今日要來聽你撫琴的是哪兩位?」
我默不作聲,望著鏡中的阿娘,輕輕搖了搖頭。
「一位是你曾見過的懷安王,還有一位是西瀛將軍。」
阿娘所言中的懷安王,我倒對他印象頗為深刻,懷安王是當今聖上最小的皇子,也是一眾皇子之中相貌最為出眾之人,眉目清秀,風姿儒雅,手中常執摺扇,精通音律,游手好閑不問政事,性格很討人喜,時常來顧楓樓中聽我撫琴。
他與其餘送我奇珍異寶之人不同,每每他只會為我帶來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香氣誘人且精緻味美的糕點,很會討我歡心,而那位西瀛將軍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也未有所耳聞。
「那位西瀛將軍,前幾日才打贏了於邊界糾纏了三年的大戰,歸朝後現今正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據說這西瀛將軍的相貌還分外出眾,俊朗得很,得勝歸來當天,惹上了不少街邊看熱鬧姑娘的桃花債。」
梳妝完畢整理衣裙後,自己便去雅閣等這兩位的到來,因懷安王同西瀛將軍為貴客,便示意丫鬟拉開薄紗,方才坐下不久,雅閣的門還未被推開便聽見了懷安王爽朗的聲音。
「阿音,阿音,我來了!」
聲音入耳後,隨即門被推開,先邁步進門的正是方才喚我名字的懷安王,於懷安王身後跟隨而入的,應當便是那位西瀛將軍了,此人確實如同阿娘所言一般,身帶馳騁沙場的不羈風姿,眉目分明,目光如炬。
起身施禮後,點頭微笑示意他們二位坐下,又微側過頭,示意身旁的丫鬟去詢問他們想聽的曲子。
「西瀛,你常年馳騁沙場,想必對琴律不會太過了解,我便不問你了,就聽醉卧春吧,保證琴聲動聽悠揚百轉千回,令你不想錯過一絲琴音,阿音,便撫醉卧春吧。」
懷安王輕挑眉毛目光似有寵溺地對我笑道,語畢後,將身後一直藏掩著的東西拿了出來,桃花香氣自他入門起,便就充溢於空氣之中,不知他此番帶來的又是何處的糕點。
「阿音,你猜我今日給你帶來了什麼糕點?你定然猜不到,這是沉桂閣的大師傅剛做出的桃花酥,你覺得如何?」
懷安王語畢後,自己執筆於紙上寫道:正想吃桃花酥,此番正我意,多謝懷安王。
丫鬟將字條遞到懷安王手中,他看後甚是滿意,將字條折疊收入懷中後,笑眼盈盈望向於我。
「阿音,此前我便與你說過,你只管叫我宸華便好,日後可勿再寫成懷安王了,於我身邊這位便是方才戰勝歸來的西瀛將軍,阿音你便喚他西瀛將軍罷了,他啊,像是個石頭做的。」
懷安王語畢後,西瀛將軍輕咳了幾聲,想來他許是覺得有些許尷尬,望向他二人,忍俊不禁,掩面輕笑,西瀛將軍此刻目光忽然轉向於我,望了久久的時間,令自己有些不太適應,隨後便開始撫那首懷安王想聽的醉卧春。
04.
那日過後,每每懷安王前來顧楓樓中尋我,身旁定然都有西瀛將軍一同,但盡管已謀面數次,他卻從未與我說過一句話,只是坐在懷安王旁,出神望著我撫琴,懷安王每次都將他從雲游思緒中拽回來,已數不清他們二人相伴來此聽過多少首曲子。
一日,門如同往日一般被輕推開,抬頭望去,此日不知為何,卻只有西瀛將軍一人,便充滿疑惑地望向他。
「你一定很萬分好奇,為何此次是我一人前來吧。」
自己心中著實萬分不解,依舊望向西瀛將軍,緩緩點了點頭,西瀛將軍向我走來,席地而坐在我的對面,只此一琴之隔,心中難免一驚。
「你,很像一個人……」
自己未作回應,依舊有些疑惑地望向於他。
「你的墨色長發,很美。」
聽西瀛將軍如此說後,回之以微笑。
「聽宸華說,你喜歡吃這個?」
西瀛將軍由身後拿出一盒糕點,放於琴旁。
「沉桂閣,桃花酥。」
看向靜放於琴旁的桃花酥,與眼前這個目光溫柔望向於我的人,一瞬間有些許恍惚,心中隱隱不知泛起了怎樣的情愫。
方才想示意丫鬟去詢問他想聽什麼曲子,他隨即輕扶住了我想要去拿紙筆的手。
「撫琴,撫你想撫的便好。」
自此日之後,大多數時候西瀛將軍皆會獨身一人前來,有時也會與懷安王一同前來,不同的是,只有他一人前來之時,才會靠近我,同我言無不盡,與懷安王一同前來之時,皆只是目不轉睛地望向我。
西瀛將軍與用盡心思每每皆變換花樣給我帶來糕點的懷安王有所不同,西瀛將軍每次帶來的都是沉桂閣的桃花酥,一日,他仍是獨自前來,手中拿的仍舊是那沉桂閣的桃花酥,他如同尋常一般坐於琴前,望向於我。
「我可否,撫一下你的長發?」
聽西瀛將軍所言後,愣住了片刻,隨後輕輕點了點頭,西瀛將軍緩緩起身,坐於我身旁,抬起手,無比溫柔地於我發間輕撫著,自己則微低下頭,面色緋紅。
「阿音姑娘,你願嫁與我嗎?」
聽到此番話狗,心中不覺一驚,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於他,雖說自己好似對他已有了絲縷情意,但若說談婚論嫁,未免有些太操之過急。
「你若嫁與我,我便不會顧及世俗眾人的眼光,畢生心中只會容下你一人,只會鍾情於你一人,你可願意?」
見我未做回應,他便也未再多言,輕嘆了一聲氣後,站起了身。
「你想一想吧,下次我一人前來之時,給我一個答案。」
西瀛將軍離開後,自己著實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此時的自己究竟是否已傾心於他,也不知他待我是否為真心,便去與阿娘商量,阿娘看完我於紙上寫的話後,分外開心。
「阿音,此人可是西瀛將軍啊,你如果對他毫無情意我也便不再多言,但你對他也有些許情意,郎有情妾有意,你又為何不嫁呢?」
不知為何,阿娘語畢後,懷安王的面容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那晚阿娘一直與我相言到深夜,入睡後,恍惚夢到了懷安王,於夢中他又為我帶來了香氣撲鼻的別致糕點。
05.
邊關再次告急,西瀛將軍再歸邊疆迎戰,遂與西瀛將軍的下一次謀面,久到三年之後,舊日之中西瀛將軍所問之事,心中的答案也越發模糊起來。
西瀛將軍未在的這三年之間,懷安王幾近每日皆來顧楓樓中尋我,每每撫琴後都會聽他閑言些許,消磨時間。
「阿音,你可知西瀛他也曾是個痴情之人,他曾愛慕過一女子,那女子同你一般有著十分柔美如瀑的如墨長發,因邊關前幾年戰事兇猛,邊關時常傳出西瀛戰亡的消息,那女子可能身覺無望,又抵不住家中安排的親事,便與他人成了親,等到西瀛歸來之後得知此事,西瀛便再也未靠近過任何女子了。」
聽懷安王所言的這番話後,不禁對他愛慕過的這位女子耿耿於懷,越發覺得,自己興許只是西瀛將軍尋來的替身而已,但又想著,他是否已經將那女子忘記,待我確是真心。
這三年之中,既盼著他歸來,又不知該怎樣回答於他,終於,等到了他歸來的日子。
他歸來的那天,滿身酒氣,推門闖進雅閣之內,雖望向於我,口中不住呢喃著的,卻不是我的名字。
「寧蘭……寧蘭……」
「寧蘭……我知道你定然是在等我……」
心中這三年的等待頃刻間化作了憤怒與心酸,怒目望向於他,時隔十多年,口中竟又發出了聲音,這聲音沙啞無比,聽後令自己都感覺陌生無比。
「我是阿音……我名喚作阿音!」
西瀛將軍聽我發出此言,目光迷離地望向於我,雙眸之中也略帶絲縷怒意,眼角還殘留著些許淚痕。
「不!你就是寧蘭,阿音不會說話,你就是寧蘭!」
「我不是寧蘭……不是寧蘭!」
「寧蘭,你告訴我,你為何要嫁與他人?」
「我說過了!我是阿音!」
「寧蘭!你可還記得,你可記得你應允過我,如果有天你離開我,我便可以帶走一樣你身邊的,我最為喜愛的東西?」
怒意上涌,還未回過神來,瞬間看到他自腰間拔出劍來,劍影閃過,「唰」的一聲,長發散落在地,看向地上掉落的斷發,抬起雙手顫抖地撫著長發的斷痕,仍舊難以置信,迴廊中的聲音越發嘈雜,片刻後,便喪失意識,昏倒在地,落於木琴之上,琴弦綳斷,聲音刺耳非常。
06.
那日之後,自己不顧阿娘的萬分挽留,離開了顧楓樓中,將斷發挽起用發帶遮掩斷處,於清城周邊的小鎮中獨自生活著,日月交替輪轉,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已過去有一年之久,如今的自己,雖仍惜於長發被毀,但卻也慶幸,自己未嫁給如此這般親手摧毀摯愛的一個人。
一人於小鎮中生活,倒也落得了一個清閑,小鎮中的集市人來人往頗為熱鬧,某日去集市之中時,偶然遇到一位長發如瀑的柔美女子,令人意外的是,此女子與我生的竟有八九分的相似,隱約聽見於她身側的男子喚她為「寧蘭」,她笑眼盈盈地回應著他,而那男子,並不是西瀛。
在自己離開顧楓樓後,消失的這一年之中,懷安王一直在張貼榜文尋找著我,告示牆上每日都會更替新的榜文,彷彿知曉我會看到榜文一般,每日的榜文中,於右下角都會更替一種糕點的名字,字體娟秀地寫在上面,這字跡,與懷安王的字跡十分相似。
每每看到榜文下所寫下的糕點名字時,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浮現出懷安王自身後拿出糕點時,笑眼盈盈的神態,每日此時,才能令我嘴角泛起笑意,懷安王對自己而言,始終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如今的自己才逐漸感受到,他往日之中對我所用盡的百般心思。
又度過了兩個春秋冬夏,離開顧楓樓已有兩年之久,也已有兩年未與阿娘與懷安王謀面,榜文依舊每日張貼,右下角的糕點名字依舊每日更換一種,這薄薄的榜文,成了這兩年之中,對自己而言最為重要的東西。
一日清晨,去集市之中,走去告示牆處,依舊看到了懷安王為尋我所張貼的榜文,望向右下角,榜文今日卻沒標寫任何糕點的名字,不知為何,隱隱有些失落,正低頭准備轉身離開,未料身後有一人伸出手臂一把將我緊緊攬入懷中,低下頭,眼前看到的,是捧著糕點盒子的雙手,香氣撲面而來,不知為何,鼻子此刻卻有些隱隱發酸。
「今日的糕點是我親手做的,還未取名字,所以便未寫於榜文之上,雖是初次親手做糕點,但我定然能夠保證合你的口味,阿音,你已躲了兩年,可不許再跑了。」
聽到此番熟悉的聲音後,兩眼愈發模糊地看向眼前的糕點盒子,轉過身去,環住了他的脖頸,這一刻,彷彿把積攢了兩年的委屈與心酸一同哭了出來。
「阿音,你可真的不許再跑了。」
於他的懷中,嗅著糕點的香氣,此刻安心無比。
「嗯,不跑了。」
「阿音,你,你竟能開口說話了!」
「可以了。」
「那,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字。」
「懷安王。」
「阿音,你可是忘了我曾與你說過的話了?」
「我怎會忘記呢,宸華。」
Ⅲ 短篇愛情故事小說
能跟你一輩子的人就是:理解你的過去,相信你的未來,並包容你的現在的人。下面是我為大家准備的短篇 愛情 故事 小說,希望大家喜歡!
短篇愛情故事小說一:
做了多年的婦產科醫生,我診斷過的病例不計其數,然而幾天前發生的一件事卻讓我久久無法釋懷。
那天早晨,我剛上班,一對年輕的夫婦走了進來,男人個子很高,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氣定神閑的表情,女人有些清瘦,臉上洋溢著一絲溫暖而滿足的幸福。兩個人手挽手,不時地竊竊私語,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對很恩愛的小夫妻。從他們的衣著與語言的表述能力上看,就知道是一對受過 教育 的年輕人。
他們五年前結的婚,兩年前開始計劃著要個孩子,可不知為何卻總也懷不上,我問了問他們的身體狀況及日常的生活規律,開了張單子讓男人去做化驗,同時給那女人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然後給她開了張B超單,並告訴他們明天來看結果。
第二天下午快到的時候,我正收拾東西,那個男人來了。他先是禮貌性地道了歉,解釋說是因為接待客戶來晚了。我請他坐下,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兩腿間,十指不安地繞動。看得出他有一些緊張。
“醫生,我們還能有孩子嗎?”他一臉虔誠地望著我。
“化驗的結果顯示,你是正常的,你愛人屬於幼稚形卵巢而且伴有先天性子宮畸形。”我平靜地說。
“您說的這么專業我不太懂,我只想知道,我們還能懷上孩子嗎?”那男人探起身,惶恐地看著我,眼睛在我的臉上搜尋著答案。
我努力笑了笑,說:“雖然現代醫葯的發展使一些疾病不再是不治之症,但由於你愛人是先天性的,因此懷孕的可能性很小,你要有思想准備。”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個男人就跌回到椅子上,臉上痛苦清晰可見。
我正搜腸刮肚地想安慰他幾句,他又一次探起身,猛地抓住我的手,說:“大姐,求您一點事情,幫幫我好嗎?”他激動地說:“我和我愛人是大學同學,五年前她放棄了城市的生活隨我來到這里,那時候我們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
那男人喃喃地說著,像是對我,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沖他點了點頭。同樣是白手起家的我,對從農村走出來寄居城市屋檐下的學生的艱辛深有感觸。
“大姐,請您在診斷書上寫上是由於我的原因懷不上孩子,行嗎?我求您了!”那男人一臉期待地望著我。
我愕然了,愣愣地看著他。
“我愛人跟了我九年,她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我,我不希望她的下半生在自責中度過……”
男人哽咽了,他把頭扭向一邊,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裡浸滿了淚。我默默無語,開出了我從醫20年來第一張虛假診斷書。
當我在那男人的名字後面寫下“精索靜脈曲張”幾個字時,眼裡湧出淚來,因為那一刻,我突然讀懂了真愛。
短篇愛情故事小說二:
津川退休之後,心中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現在,他遠不及當初上班時那麼繁忙,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妻子美奈子。他們可以一起散步,一起逗小狗玩,一起去超市買菜……其中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和美奈子一起去看櫻花。
在日本,觀賞櫻花的地方數不勝數。可是在津川看來,在櫻花盛開的時節離開東京去伊豆半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賞櫻。那裡的櫻花樹長成像隧道般的形狀,長達幾公里。櫻花樹生長的樣子是完全純天然的。行人在這條路上漫步,全身都會落滿輕柔的花瓣。
每年的四月五日左右,是伊豆半島空氣最好的時候。此時正是小陽春的時節,擁有穿和服的最佳溫度。想當初,他可就是因為美奈子穿著和服站在櫻花樹下,才對她一見鍾情的呀!他們相戀之後,他就曾和她約定,等我們滿頭銀發的時候,還會再帶你來賞櫻花的。
可是,津川萬萬沒有想到,退休生活居然如同噩夢一樣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天,他興高采烈地去旅行社訂好了出行的時間,想給妻子一個驚喜。可是,當他回到家中時悲劇發生了——美奈子因為突發性腦溢血去世了。
妻子死後,津川的生活陷入了一團糟。三十多年來,津川一直吃妻子做好的飯菜,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飯。哪怕是有時間待在家中,也從來不會做任何家務。
享受慣了的津川現在就連口茶或者咖啡,都要自己親自動手了。打掃房間、做飯、洗衣服……這么多的工作,自己能幹得過來嗎?當務之急,就是要先請一名家政人員過來幫忙。可是,生活拮據的他退休後靠年金生活,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僱人。
於是,家裡開始一天比一天顯得臟、亂。最要命的是,他的精神也大不如從前,顯得萎靡不振,整個人迅速衰老下去。偶然回家探視的兒子看到父親這種樣子,心裡自然焦急萬分。
轉眼一年多過去了。這天,津川一個人悶著頭喝啤酒,把酒瓶扔得到處都是。突然,門外響起了兒子熟悉的腳步聲。他的頭發亂蓬蓬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很邋遢。
兒子一進屋,便把行李卷隨隨便便往榻榻米上一扔,接著說:“爸,我失戀了。每次一回到家看到以前和女友共同用過的生活物品,心裡就非常難受。我能搬到這里和您共住一段時間嗎?”
其實,津川內心深處是非常想和兒子住在一起的。可是年輕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兒子又和女友同居在一起,自然非常討厭他這樣做,此事便不了了之。現在兒子同意和他一起住,津川當然求之不得。
看到兒子買了很多菜回家,他立刻便去廚房去做飯。以前津川都是湊合著去便利店買麵包和冷食的。可是現在兒子在家,情況當然要有所不同。
為了避免出笑話,他還專門把家中以前買的 菜譜 帶進了廚房作參考。
津川手忙腳亂地去淘米,准備給兒子做他最愛吃的壽司蓋飯。他在廚房裡找了很久才找到壽司桶,放在水槽里折騰了半天,才洗干凈。再接下來,他開始泡發香菇和葫蘆條。要泡多久才算好了呢?津川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又開始用平底鍋做蛋絲,結果雞蛋放多了,煎得像麵包片那麼厚。水燒開了,他卻又找不到鰹魚的調料……
當父子倆吃上熱飯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鍾了。兒子無奈地看著他說:“爸爸,以後還是我來吧,請你不要再做飯了。”
津川卻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讓兒子吃上美味的飯菜。可是沒等他把做飯的技術練好,兒子又給他增加了一項任務。他帶回來了自己的寵物狗,要求父親每天都要遛狗。
據說附近的藤原太太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兒,養了一隻比格犬,兩個老人可以把狗當做共同話題來進行討論呀!等相互熟悉了之後,津川開始考慮把兒子介紹給藤原太太的女兒了。兒子也時常把自己的生活計劃講給父親聽。津川頻頻點頭,他第一次開始覺得自己並非在生活中一無所用,美奈子走了,他會接替她為兒子操心的。
生活一下子變得充實起來,津川每天想著如何把兒子的生活照料得更好,抽時間帶著小狗去散步,這時,他最愜意的事兒是和藤原太太聊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津川漸漸從妻子去世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生活重新充滿了陽光,他與喪偶的藤原太太也成為戀人。
當津川替兒子向藤原夫人發出請求,讓兩個年輕人約會時,藤原太太樂呵呵地說:“難道你不知道,他們原本就是一對戀人嗎?已經談了幾年戀愛了,感情一直不錯,我們今年就替他們把婚事辦了吧。”
原來,這一切都是兒子怕父親寂寞而作的巧妙安排。可是兒子卻在津川面前揭示了真正的答案。美奈子生前,曾多次囑咐過兒子,一旦出現意外就要幫父親找一位老伴,好陪他一起去伊豆半島賞櫻花,替自己完成心願。
得知這一切,津川老淚縱橫,淚光迷濛中,彷彿又看到了穿和服的美奈子的身影……
那一年,津川一行四人去了伊豆半島。
短篇愛情故事小說三:
她愛上了寫作那刻起,整個人都象著了魔似的,工作八小時之外,她恨不得將一分鍾用出兩分鍾來,她還真有這方面的天賦,再加上從小就喜歡讀書,手一摸到鍵盤就文如泉涌,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個月後,她的文字在諸多報刊雜志上露面了。
她有些沾沾自喜,慶幸自己年過三十還有此成就。每每收到稿費,那種自豪感讓她忍不住支使他為她忙這忙那,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就是女皇。
她的一篇有關官場方面的小小說被藝雲出版社的李社長無意間在一雜志上讀到,李社長通過雜志社找到了她的聯系方式,與她通話後,得知她在機關單位工作,建議她寫一部反映機關工作和生活的長篇小說,出版社視小說質量給予豐厚的稿酬。
她早已厭倦了朝八晚六按步就班的機關生活,這一年下來,所得的稿費雖然沒有工資那麼多,但人卻活得很充實,而她的骨子裡嚮往的生活就是時間可以由自己支配,說穿了,她是一個不喜歡受約束的人。
她以出版社請她寫書的理由和他商量能否辭職,進行專業創作。他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是公務員,多少人做夢都想進機關,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我今年三十二歲,不能再浪費時間,我都想好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只要你同意就行。”
他見她已下定決心了,笑著說:“即使你不寫東西,我的工資也可養活你和女兒,我希望你開心!”他在工商局工作,企業科的科長,是局裡的業務骨幹。
見他同意了,她高興得抱著他連連親了幾下,然後象個小孩子似地叫了起來:“我終於可以不上班了,我終於可以天天睡懶覺了。”
辦理了辭職相關手續後,她與出版社簽了協議,寫這部小說的期限是半年。沒有了工作方面的干擾,家務事都由他包了,她靜心開始構思起小說來,因以前從未寫過長篇,她無從下手,他在一邊看著她苦思冥想的樣子,很是心疼,安慰道:“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
她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你不會好好說話嗎?說出這么惡心的話來,真沒 文化 !”
他的文化水平真不高,初中 畢業 去當兵,五年前轉業到工商局。而她是省師范大學中文系的高材生,一畢業就被教委機關謀過去當秘書。因為她從小就欣賞穿軍裝的人,有著這份軍人情結,然後見他長得高高大大的,很有安全感,頭腦一熱,在認識他不到一年,就嫁給他了。
見她一臉不高興,他知趣地忙著做飯去了。
終於,她在網上查了幾天資料後,終於擬好了一個提綱,並眉飛色舞地宣布可以開戰了,她叫他過去看,他卻說道:“我看不懂,我去給你做飯吧!”他樂呵呵地往廚房裡跑。
六個月後,初稿終於完成了,近二十萬字。她與機關已沒有任何關系,寫起東西來不用顧忌什麼,她以自己在機關近十年的所見所聞過濾出一個個小故事,將它們作為主線,再穿插進一些大環境小環境等方面的內容作為背景,這種獨特的結構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耳目一新。她將這部小說取名為《走進機關大院》。
其間,她幾次想讓他先睹為快,但都被他拒絕了,他不是說看不懂,就是說會打斷了她的思路。她感覺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了,有時還會想當初與他結婚或許是個錯誤。
李社長將小說初稿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後,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贊賞道:“我的眼光沒錯!你真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啊!”說完用熱烈地目光盯著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李社長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岔開了話題:“你的這部小說你先生指導了不少吧?聽說他也在機關工作。真辛苦你們夫妻了!”
她想到他對於她寫的 文章 隻字不看,不覺輕輕地嘆了口氣。
李社長捕捉到她的變化後,說道:“這部小說立意很新,結構獨特,有些技術方面的問題我來幫你,不過,最後版權什麼的都是你的,我只算輔導。”
兩個月後,她與李社長合作修改的小說一炮打響,她因此成了名人。
從許多院校講座回家後,鍍了一層光環的她更加感覺到他的普通,對他說:“我們分開吧!你沒發現我們志不同,道不合嗎?”
他象上次她辭職與他商量時那樣問她:“你真想好了嗎?”
她面對著他坦城的目光,囁嚅道:“我們以後會有共同語言嗎?我寫的那些東西你連看都不看。與其以後距離越來越大,不如現在我們好合好散。”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朗聲說:“你知道嗎?你就是我一直在讀的那部小說,你寫作期間,我已將你大致讀了一遍,你一皺眉,我就知道你卡殼了,忙遞一杯奶給你解乏;你一笑,我就知道你寫得很順手,叫女兒不要打擾你。我不讀你的小說,是擔心我的意見影響你的思路,畢竟,女人的思維與男人不一樣。現在,我要送一份禮物給你。”
他到卧室里拿了一個紅色的本子遞給她,她納悶地打開,是全國自學考試漢語言專業專科畢業證書。他笑著說:“我還報了本科,准備利用兩年時間拿下全部課程。我夠格做你的秘書吧?”
她的眼睛濕潤了,她在教委工作過,知道自學考試很難,不僅要有毅力,還要有扎實的文化基礎。而他以前只是一個初中畢業生,特別近兩年來,家裡的事她基本上沒管,而他的工作也做得那麼好。
她拿起了手機,當著他的面,撥了一個號碼,一字一句地說:“李社長,我老公是天底下最優秀的人,我離不開他,只能對你說抱歉了!再見!”
Ⅳ 有哪些虐死人的短篇小說
一、《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涼生與姜生是一對倫理意義上的兄妹。慘淡的家境和生存的壓力讓妹妹姜生徹底的依賴與信任哥哥涼生,並不知不覺墮入了違背倫理道德的情感漩渦中。
面對這樣的愛情,作者的筆觸是那麼清麗、淡然,還夾著自嘲與絕望,甚至姜生覺得自己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這是人世間所有人都渴望的愛情,純粹、無悔、纖塵不染。
她一度以為他愛她是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很多時候愛情就是這樣,有那麼那麼多的枷鎖和藩籬,當你真的有勇氣去跨過的時候,也許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Ⅳ 茅盾的長篇小說及短篇小說
長篇小說
《子夜》、《蝕》三部曲(包括《幻滅》《動搖》《追求》)《腐蝕》《虹》《鍛煉》《霜葉紅似二月花》《霜葉紅似二月花》續稿,《多角關系》。
短篇小說
《報施》《創造》《農村三部曲》(包括《春蠶》《秋收》《殘冬》)《大鼻子的故事》《林家鋪子》《色盲》《詩與散文》《石碣》《手的故事》《水藻行》《小巫》《煙雲》《有志者》《自殺》。
散文
《白楊禮贊》《風景談》《賣豆腐的哨子》《人造絲》《全運會印象》《車中一瞥》《鞭炮聲中》《談月亮》《霧中偶記》《大地山河》《黃昏》《霧》《天窗》等。
如果可以請點下左下角的採納謝謝,不明白請追問,您的支持是我奮斗的動力
Ⅵ 歡愛(短篇連載小說)
第2幕衣冠禽獸
栽在陳浩宇的設計之下,栽在我以為的幸福婚姻里,也栽在林益那個混蛋的身下。
我緊閉著眼睛,任由他肆意馳騁在我的身體里,一次次的猛力貫穿和填滿·…··
很疼。
然而在最疼的那一刻,我也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這是我僅剩的最後尊嚴。
而林益那個禽獸卻變著花樣折騰我,就是想聽到我的一聲嚶嚀。
「叫出來。」他霸道又強勢的命令著我,想看到我最丟臉的模樣。
到最後,我一張口緊緊地咬在他的肩膀上,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你做夢」,卻換來林益冷聲一記輕笑。
這樣的疼痛,讓林益變得更加的激動,也更加的粗野,橫沖直撞個不停,我的身體也顫抖的更加厲害,強烈的快感迅速將我吞噬,就連腳趾都綳緊著。
一夜沉浮。
第二天,我渾身疲累著,被傳來的衣物摩挲聲吵醒,睜開酸澀的雙眼,只見林益站在床邊穿衣服。
初晨的淡黃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落在他的身上,映出高大峻拔的身姿,俊美卻不失硬朗。他正低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指一粒一粒的扣著扣子,動作優雅,散發著強烈的迷人氣息。
平心而論,林益是一個十分出眾的男人。然而身體上的疼痛,時刻提醒著我,就算他再出眾,也不過是一個衣冠禽獸。
林益察覺到我的注視,斜睨了我一眼,跟昨夜的邪肆戲謔不同,他的這一眼冷戾駭人,帶著森森的寒氣,跟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一下子被凍住了,緊接著又聽到了一陣敲門聲,連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
「哼。」林益看著我自欺欺人的動作冷笑了聲,才過去開門。
我緊綳著身體抓著被子,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白。
隔著被子,我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總,這是你吩咐的東西。」
末了,林益拿著東西走了回來,對著被子底下的我命令道,「出來,把葯吃了。」
我稍稍拉下一些被子,在縫隙之間看到林益手裡的東西。
一瓶礦泉水,還有…···
一盒避孕葯。
他隨手一扔,丟在床頭,眼角戲謔的微揚越發明顯,對我嘲諷的開口,「是你自己吃,還是要我喂你?」
含著內心深深的屈辱,我憤然起身,雙手顫抖著取出三顆避孕葯,連看都沒看,全部塞在嘴裡。
在我擰開礦泉水吞咽之前,避孕葯苦澀的味道已經在口腔里散開。
我痛苦的吞咽,吃下了葯,紅著眼睛,對著林益倔強的開口,「滿意了嗎?林總。」
林益的神色紋絲不動,只有涼薄的目光從我鎖骨處掃過。
我一低頭,只見自己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露出一片斑斑點點的雪白肌膚,忙不迭的一怔,連忙拉起被子捂住。
難堪和屈辱再一次湧上心頭,我緊咬著牙齒質問道,「為什麼是我?」
林益不屑於回答我的問題,轉身大步離開,只留下最後一句話,「回去告訴陳浩宇,「明昌」的項目是他的了。」
隨著最後的關門聲,我緊抓著手裡的礦泉水瓶子,渾身顫抖的嗚咽了起來,眼淚不停的流,根本連停都停不住。
痛苦之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那個我跟陳浩宇的家。
被丈夫出賣,想著這些年的夫妻情分,原本以為等著我的會是陳浩宇的苦苦哀求,希望我可以原諒他一時糊塗做的錯事。
我在回去的路上,甚至不停思考著是要原諒他,還是離婚。
然而當我轉著鑰匙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卻是響亮的一巴掌!
Ⅶ 短篇小說推薦
短篇小說推薦:
1、《念念不想忘》作者:墨寶非寶
書評:這篇是個短文,通篇無虐。很簡單的小故事,男女主網戀,被女主的家人發現後,就強制阻隔了二人的聯系。等一年後女主能再上網的時候,發現已經找不到男主了。再次重逢的時候男主已是大名鼎鼎的導演而女主則是個小編劇。
女主一見到男主就慌張的裝喉嚨痛說不出話來,怕男主通過聲音認出她來她。以為他忘記但其實並沒有。這么多年來男主一直單身直到再次遇見了她。而因工作原因兩人又漸漸地走到了一起。很溫馨,沒有太大的波折。
Ⅷ 短篇小說| 內褲,不送
小閨最近心事重重,為情所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腦袋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小肚子一陣陣地收緊疼痛。她知道是來月事了,可疼得她無力起不來,不能給自己沖杯紅糖水喝。
肚子里滾粥似地,醞釀著,終於開閘似的一泄而下,濕漉漉。她摸了一下屁股底下,不用看血浸透了褲頭。滲透入了床單,畫了一朵牡丹花。
她苦笑了一下,泄下之後,疼痛稍減些,拖著虛弱的身體, 晃晃悠悠起來上廁所換下被血吃透的內褲。換了被套,床單,沖洗,手泡在冰冷的水裡,腦袋清醒了不少。疼痛也緩解許多,機械式地搓著牡丹花圖,泡沫紅色漸漸變淡,最後消失滑入下水道。
洗完把自己丟上床繼續懶睡,"漂洋過海來看你……″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莫邪迪打來的,不接,她翻了下身, 讓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繼續唱著。認識莫邪迪,是在一個"頂級俱樂部″,這個俱樂部里的會員都是單身王老五。而且是身價過億社會精英,每個男士除了有錢之外,還是外貌協會成員。
莫邪迪是制衣業巨頭,在巴黎時尚界擁有一席之地。但近年因為午午 集團的崛起,使他心情暴跳如雷,在俱樂部里,罵天下人皆負他。
"小閨,你知道嗎?那些制衣業最新潮品,全是我創造出來的。那款荷葉古典,引領時尚,讓多少同行 羨慕嫉妒恨吶。仿造的產品滿大街都是。害得我們公司損失不淺。現在又有午午推出一系列產品,擠得我沒飯吃了。″莫邪迪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倒起竹筒來。
小閨拉一下白色紗裙邊站起來:"莫總,別生氣了,讓我彈一首古箏二月春給你聽好了!″也不等他回,站起身飄然來到古箏前,坐下,玉指輕揮,叮咚聲響,白雲藍天,小橋流水在她指間穿梭著。蝶兒翩翩起舞,花兒在微風中搖曳生姿。陽光曬落身上暖意濃濃。初春回盪在整個俱樂部里。
A君修長的身影走進俱樂部,他是俱樂部里最帥的男士。只要他一現身,身邊鶯鶯燕燕圍上來,可他總是換不同女伴,好像沒有固定伴侶。
對了,俊男俊女成團而行,左呼右擁。似乎游戲人生才是他們的生活。
"好,一首二月春!要不我們來做一個游戲吧!以景寫詩,詞,每人把自己的職業寫出來,怎麼樣?″低沉的男中音,是在牆角棕色單人沙發,俱樂部發起人芩村有嘴裡發出來的。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俱樂部里其他人的響應。
身材豐滿,穿一件黑色無袖深v字領,白白的兩團糯米粉快要飄出來了,一頂網紗帽子 遮住了半邊臉,只看見塗著玫瑰紅的嘟嘟唇,是欣欣姐。她在俱樂部擁有一姐的地位,氣場強大,詩詞如衣,隨手換來。
"我就不客氣了,橘扒大家先來猜猜我做什麼的?
七拼八湊成席坐,
三朋二友包間聚。
欣欣端杯穿梭忙,
五臟六腑全靠它。
深夜孤影遊街行,
杯醉眼迷步伐亂。
冷風吹來起雞皮,
再來二杯吼銷魂。″
"好!不愧是一姐,出口成章,不才也來獻丑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眾人耳,大家齊刷刷向他看去。
這人小閨從來沒有見過,或許他常來,但是俊男靚女太多了,在這個俱樂部里,沒有幾把刷子,閃光點,是會被碾壓成渣的。
"峽谷山川丈量行,
億年流光破肚研。
世上稀少探究竟,
雜草眾生不俱險。″
短短幾句打油詩,引起俱樂部里眾人低聲猜,這是何種職業?
一曲二月春演湊完,小閨起身,白衣飄飄向莫邪迪走去。
"小閨,你來首詩詞,早聽說你的詞,別有一翻韻味!″芩村有晃動著手中琥珀色的威士忌酒,半眯著眼睛, 眼光閃爍著。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來首就來首,小閨眼睛游到A君身上他斜靠在一棵塑料桃花樹下,雙手插入褲袋,似笑非笑。她不由心裡春心盪漾。陌上公子世無雙,大概就是指他了吧!
她清清嗓子:"來俱樂部有段時間了,來猜一下我的職業。
悟空崩出五指山,
叩拜唐僧叫師傅。
赤裸露體羞煞為師也,
挑燈密密縫從此為人形。″
莫邪迪皺起濃眉,把手上的酒一口乾了:"你跟我是同行?″
"差不多吧!″小閨伸手接過服務生端來的水果沙拉:"所以我跟你有親近感啊!″
俱樂部里的迷虹燈,閃耀著看不清每個人臉部的表情,像霧里看花,水中澇月,你能分辨這變化莫測的世界。
這個俱樂部最大的特色是,沒有操雜的音。安靜,舒適才是大家愛相聚的原因吧!
三百多平方米的大廳埋差,正上方有一個舞台,上有多種樂器,圓液昌鋼琴,吉他,小提琴,電子琴,薩克斯,鼓架, 古箏,豎琴……真是中西合璧, 這些樂器是俱樂部會員自己演奏用的。如果誰想要演奏,自己可以上台去演奏一下。來展示自己的才藝,心情,還可以吸引互相喜歡的人成為知己,粉絲。
會員們三五成堆,自成圈,磁場相吸,自然分成組。
漂洋過海來看你終於停了,把小閨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嘆了一口氣,煩!
都怪自己是巨蟹座的性格,母愛泛濫,讓異性以為對他們有意思。見一個愛一個,可是身邊的男士一個比一個出色,不是出色,是絕代美男子。
才華橫溢,多金又多情。小閨在商場打滾多年,對人鑒定能力還是有的。俱樂部里任何一位,在社會上都是明珠。身邊異性從來不缺,可愛情就不好說了。
愛情是獨一份的,是保持忠貞的。對的愛情是愉悅的,不對的愛會痛苦萬分。心中在打疑問的愛,還是放棄吧!
俱樂部里大多數人,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了一份珍貴的愛情。單身的人,在人群中尋覓愛人。
小閨的煩惱就是她不知道自己愛上了誰?為什麼對每個男士都會有好感?這是博愛,是濫情。唯獨缺少愛情?何為愛?
她想起了那次聚會時,芩村有提議做真心大冒險活動場景。
那天人還是挺齊的,好像約過一樣,全到場了。小閨業務上有點矛盾,處理完手中活進俱樂部,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水。男士的古龍水 尤其沖鼻,與女士甜膩膩的玫瑰香水混合在一起,鼻子發癢讓她忍不住狠狠打起噴嚏來。
對不喜香水味的女子來說,好像來錯了地方。可她還是來了,抬頭就看見A君身邊又換了美美。
"小閨,來得真好,今晚我們來玩真心大冒險。怎麼樣?″芩村有熱情地招呼著。"規則是把心中的愛人,用詩詞 鑲嵌的手法。寫進去。″
小閨對人有好奇的沖動,這個芩村有為什麼開這俱樂部?無人知道他的底細,他身上有 紳士風范,為人體貼周到,每個人都願意跟他交朋友。就這一點就非常了不起了。
他來自江南,跟小閨的老家挺近的,在俱樂部里能用家鄉方言交流,特別親。但他剛失戀了,錯,是他剛剛拒絕了一絕世美女的追求。
在小閨眼中,這位佳麗膚白腿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似乎從古代仕女圖中走來。看過她寫的情書, 哀怨動人,情意綿綿。
可不知為何,卻被芩村有拒絕了。
"好!小時候玩過的游戲,來吧!″
擊鼓傳花, 游戲開始了。咚咚咚,咚咚咚……一聲快過一聲,心臟跟著突,突直蹦。突然停在欣欣姐面前。
今夜有點怪,小閨明顯地感到氣氛不對,可又說不出來。欣欣姐手上的紅酒只剩下半杯了,看她臉,一定沒少喝。
"還是我先來。″一姐做事就是咔嚓,一仰脖半杯入喉。
"穀雨下珠珠,
山嶽霧漫漫。
吾在心口中,
愛字脫衣出,
你越山林來。″
好!大家拍手鼓掌!
哦!谷岳,原來那個陌生男子叫谷岳啊!欣欣姐愛上了他。小閨會心一笑。擊鼓傳花繼續著。
咚咚咚,咚咚咚……
咚,停!傳到了一身白色西裝的A君手中,他修長白得有點嚇人的手指,右手夾起紅色的花放左手掌中磨擦著。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他……居然用古詩,可這詩,小閨心跳加快,臉發紅,她下意識地抓起桌子上的啤酒杯一口悶,喝了下去。
身邊幾位男士齊齊向她看去。芩村有叫:"好,開始!″
咚咚咚,咚咚咚……
在芩村有手上停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把手中花一拋一拋,然後抓緊。
"村中有一土,
種啥就出啥。
門前一小樹,
今來就發芽。″
"太棒了!村中有一土,虧你想得出。″欣欣姐正好坐在他對面,伸手拍打過去。
臉上飛上了二朵紅花,什麼情況?小閨沒有想到芩村有把他和小閨的名, 拆開了組合成一首詩。
她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為什麼?這俱樂部里美女如雲,為什麼會這樣?這是一個游戲,不是真的,她暗暗告戒自己。別自作多情,這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周圍所有的目光已經聚向了她。美女們各懷心事,盯著她。男士們的目光似乎要 扒了她的衣服似的。
繼續傳花……
小閨已經坐立不安了,害怕花傳到她手上,傳過來了,像燙手的山芋一樣,她丟給了下一位。咚,又停了。
傳到了穀雨的手上,他眼睛餘光掃了一眼小閨,轉頭正眼默默地注視著欣欣姐。
"遇見你三生有幸,
愛上你命中註定。
期侍你步入愛河,
欣欣榮今生無悔。″
哇!果然是高手,一出手就是挽著愛人,成雙成對了。小閨看著他倆,感覺真好。這就是愛情吧!今生找到唯一的真愛,多好!羨慕嫉妒恨!哈!咳!她看到幾雙眼睛 齊沙沙地向她看來。
不要,她預感到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黑暗。
"我看不用傳花了,我來一首吧!″莫邪迪拿過谷岳手上的紅花,放到鼻子低下聞了聞。
"閨中待嫁女,
君子好逑之。
知音世難求,
你現可知曉。″
這,不是添亂嗎?存心為難,小閨如坐針尖上,扎得慌。為什麼啊?這……因該開心還是悲哀?
俱樂部里任何一個男士走到人群中,都是鶴立雞群。優秀,要財有財,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可是三位同時喜歡上,這是一種悲哀,真的,小閨想兩腳 摸桐油,開溜!
"看來今天,小閨,你是人生大贏家啊!來姐姐敬你一杯酒。″塗著紅色指甲的手端著紅酒來到小閨面前。
一兩糯米粉團快溜出來玩了。
小閨眼睛睜不開,她一口喝乾了紅色的酒。
"小閨,上次你說那個悟空師傅什麼的,你是做內褲生意的吧!″芩村有一隻手托著下巴,微微一笑,話中有話:"今天,有三位向你表白了,你得有個答復哦!你看咱們三,誰是你最愛?″
A君身邊的美女嘟起了嘴:"君,我不舒服,你陪我回去吧!好嗎?″
小閨抬眼一看,A君那雙桃花眼裡倒影著自己的身影。嚇了一跳,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看來,你今天是不好過了,不如你送我們幾位內褲吧,一人一條,公平吧!″芩村有那低沉的男聲,帶著諷刺似的語調,陰陽怪氣地說著。
小閨肚子又痛了起來,她拉一下被子,用手揉著肚臍眼。她想忘了那天,怎麼回到的家,之後就生病了。
二天沒去公司上班,讓手下打理。她想起當時是……
"不送,不送內褲。″她用江南吳語向芩村有狠狠地丟過去, 落荒而逃。
天空下著雨, 淋濕了全身。
沒有人追上來,她孤零零地走在 彌紅燈閃爍的街頭。 噴嚏一個接著一個打。
截了一輛計程車,把自己送回了家。
手機有微信過來:"你送內褲不?″
"不送!″她打上二個字,停了下來。內心又讀了一遍"內褲″,"內苦″啊!
"不送″可惡,他一定知道,我會說:"不送內褲的。″
"唉!我被你打敗了!″小閨打過去。她突然心情好了!
好吧,不送內褲"苦″,那隻剩下甜甜的,或許很平淡的,或許是鹹的,但決不是苦的就行。
她收到一串壞壞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