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短篇小說采訪
1. 2023騫撮洦鏋滃栨彁鍚嶄綔鍝
1. 奼熸嘗鐨勩婂懡鎮涓綰褲嬨佷換闈掔殑銆婅繕欖傘嬨侀瞾鑸鐨勩婄櫧鑹叉偓宕栥嬩互鍙婄帇渚冪憸鐨勩婄伀鏄熶笂鐨勭濊瀺銆嬬瓑鍥涢儴涓鍥戒綔瀹剁殑浣滃搧錛岃鎻愬悕涓2023騫撮洦鏋滃栨渶浣崇煭綃囧皬璇淬
2. 涓栫晫縐戝夠澶т細鍒涚珛浜1939騫達紝鐢變笘鐣岀戝夠鍗忎細涓誨姙錛屾槸鍏ㄧ悆瑙勬ā鍜屽獎鍝嶅姏鏈澶х殑縐戝夠鏂囧︾洓浼氥傞洦鏋滃栵紝浣滀負璇ラ嗗煙鐨勫浗闄呮渶楂樺栭」錛屽皢鍦ㄥぇ浼氫笂棰佸彂銆
3. 2015騫達紝涓鍥戒綔瀹跺垬鎱堟e嚟鍊熴婁笁浣撱嬬涓閮ㄨ幏寰楅洦鏋滃栨渶浣抽暱綃囧皬璇村栵紝鎴愪負棣栦綅鑾鋒ゆ畩鑽g殑浜氭床縐戝夠浣滃躲
4. 2023騫存垚閮戒笘鐣岀戝夠澶т細灝嗕簬10鏈18鏃ヨ嚦22鏃ヤ婦琛岋紝榪欐槸闆ㄦ灉濂栧壋絝嬩互鏉ラ栨″湪涓鍥戒婦鍔烇紝涔熸槸緇2007騫存棩鏈妯婊ㄤ箣鍚庯紝絎浜屾″湪浜氭床鍩庡競涓捐屻
5. 鍦ㄦ垚閮戒笘鐣岀戝夠澶т細鏈熼棿錛2023騫撮洦鏋滃栫殑鏈緇堢粨鏋滃皢鎻鏅擄紝榪欏皢鏄涓鍥介栨¤瘎閫夊拰棰佸彂闆ㄦ灉濂栥
6. 鎸夌収澶т細浼犵粺錛2023騫撮洦鏋滃栬瘎閫夊寘鎷浜17澶х被濂栭」錛屽傛渶浣抽暱綃囧皬璇達紝浠ュ強鈥滃寳鏋佹槦濂栤斺旀渶浣抽潚灝戝勾鍥句功鈥濆拰鈥滄儕濂囧栤斺旀渶浣蟲柊浜哄栤濓紝鍏辮19綾誨栭」銆
7. 闄や簡涓婅堪鍥涢儴涓鍥戒綔瀹剁殑浣滃搧澶栵紝娣卞湷浣滃舵搗婕勭殑銆婃椂絀虹敾甯堛嬩篃鍏ュ洿浜嗘湰灞婇洦鏋滃栨渶浣充腑綃囧皬璇達紱鑰屻婁腑鍥界戝夠鍙h堪鍙(絎涓鍗)銆嬪垯鎻愬悕涓烘湰灞婇洦鏋滃栨渶浣崇浉鍏充綔鍝併
8. 銆婁腑鍥界戝夠鍙h堪鍙層嬬殑閲囪垮硅薄濮氭搗鍐涘強璇ヤ功涓葷紪鏉ㄦ灚錛屼篃鍒嗗埆琚鎻愬悕涓烘渶浣抽暱綃囦綔鍝佺紪杈戝拰鏈浣崇煭綃囦綔鍝佺紪杈戙
2. 白瑪娜珍的白瑪娜珍訪談
譚斯穎:幾歲開始喜歡讀書?讀過哪些書?哪些作家、哪類作品對你影響最深?
白瑪娜珍:我上學那會兒,作業很少,有很多時間玩兒和讀自己喜歡的書。有一次老師講的「小石頭」的故事令我著迷,父親便幫我買了這本小說回家。厚厚的書里很多字我一半猜,一半問,有時邊看邊掉眼淚。那是我看的第一部小說,大概是小學二年級。上三年級後,我讀的書大多是上中學的姐姐拿回來的。比如《上海的早晨》、《青春之歌》等。11歲我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學院圖書館里的藏書更多了。我喜歡上了普希金的詩,讀完了《家》、《春》、《秋》和《紅樓夢》及川端康成的可能找到的所有小說。
畢業回到西藏軍區文工團,那段生活可以說是一種沉浸在舞蹈、音樂和書籍中令人陶醉的生活。我讀了泰戈爾、莫泊桑、契訶夫、歌德等作家所著的大量外國優秀作品和中國古典詩詞。
到後來我閱讀的書就很雜了。比較來說,杜拉斯的語言像一段段迷離的音樂耐人尋味,她的《琴聲如訴》、《金發碧眼》等小說中彌漫的氛圍令我著迷。米蘭昆德拉的理性與睿智也令我敬慕;享利·米勒的尖銳和反叛則帶給我格外的驚異。還有馬爾克思《霍亂時期的愛情》、《英兒》中顧城夢囈般的敘述,西蒙波娃的《女客人》等等。我喜歡過一兩年再重看這些作品,每一次都會欣喜地遇上許多上一次閱讀時沒有感受到的東西。而這些偉大的作品在無常人生中,給予我另外一種心靈空間,無法比擬。
譚斯穎:什麼時候喜歡上寫作?談談寫作?
白瑪娜珍:以前,學校老師出的作文題目令我生厭並失去想像力和寫作的興趣。通常便交給寵愛我的父親或我的一位大哥去完成。但有一次,老師要我們將《賣炭翁》翻譯成白話文,我卻把這篇古文改寫成了一篇主觀感情充沛的散文。這個作業使我一不經意找到了抒發胸臆的途徑和其中的愉悅。我開始喜歡寫東西了,上課時也要偷著寫心想的詩和短文。但真正開始寫作是在我從解放軍藝術學院畢業回到西藏軍區文工團工作以後。當時在那種濃郁的藝術氛圍中,我年近16歲,想要嘗試以學院生活為素材寫小說,很快寫了一部中篇小說《十七歲的戀情》,母親介紹我認識了西藏文聯的田文姐,帶我去她歌舞團的家裡,請她看我的處女作。這以後的作品比如我在拉薩晚報上發表的第一篇短篇小說《山那邊》,是寫一個康區少女逃脫當地一妻多夫的婚姻,渴望拉薩的故事。從此,我開始在區內外報刊雜志發表自己的詩和小說。
可以說,我寫作是從小說開始的。後來也寫了不少的詩,大多收入了由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詩集《在心靈的天際》。上中國新聞學院時,又喜歡寫散文了,經常在《散文》月刊發表作品,並曾獲得《散文》月刊和《散文百家》主辦的「精短散文優秀獎」。後由西藏人民出版社結集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顏色》。在作協工作以後,有了相對穩定的寫作時間,得以完成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
2003年12月,《拉薩紅塵》獲得由中國作家協會、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婦女讀物研究委員會主辦、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承辦的「第二屆中國女性文學獎」小說類入圍獎。這是迄今中國當代女性文學最高級別、最具影響力的全國性獎項。其中,《拉薩紅塵》能在500多部作品中脫穎而出,成為西藏第一次獲得該獎的作品,這是西藏人民出版社和我的共同榮譽。目前我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心箍》已全部完稿,約25萬字左右,正在修改中。
譚斯穎:從一個電台主持人到寫作更享受哪一段?
白瑪娜珍:這個問題使我想到我從事過的職業:舞台上的表演;廣播、電視里的播講以及記者采訪時一問一答的記錄與報道……去年秋,我的長篇小說《拉薩紅塵》在北京召開媒體見面會時,好幾個記者也這樣問我。中央台《張越訪談》節目的開篇語也從這樣一種好奇展開話題。但對我,工作上的一些變遷在這20多年中十分自然。每一個年齡段,我很慶幸我的職業都是適合自己的,也是自己當時所熱愛的。比如少女時代的舞蹈;熱血青春時四處奔赴,初為人母之際在某個欄目淺談社會與人生……當然現在,我更喜歡一個人很寧靜地寫作。
譚斯穎:一個少數民族作家如何克服非母語創作困難?
白瑪娜珍:談到母語,在我4歲離開拉薩來到成都同齡孩子中間時,我的語言和發音令他們驚訝不已。但除了藏語,我無法再有別的語言與他們交談。我仍刻當時的懊惱和氣憤,因為語言的隔閡,我似乎被那些孩子視為另類。5年以後,我跟著父母回到拉薩時,卻幾乎完全忘記了兒時的母語,只會說漢語,進到漢族班學習。
當然,這種遺忘只是一種沉睡。母語與母親的乳汁一起,早已融入我的血脈。當我開始寫作,我自然選擇了我最能駕馭的,好比航行船——漢文。並領略著方塊字的奇妙,以此去觸摸一個人、藏族人,不同的人的內心情感與精神世界,發現在文字的兩面,人們的心竟如此不同又同出一轍……
這時,母語是我內在的一雙飛的翅膀,而不是我寫作的障礙。
所以,我的寫作並非要完成對母語的表達。作品的風格也不因對母語的依賴和刻意地追求而形成。
譚斯穎:評價一下西藏上世紀八十年代至今文學創作的狀況?
白瑪娜珍: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西藏文壇十分興盛。扎西達娃、馬原、馬麗華等一批作家的誕生,使西藏文學史在這一時期十分燦爛。到了九十年代,一切已很不相同了。這個領域變得相對僻靜。除非作品一時暢銷,才會在某一階段某一層面引人注目。市場經濟對文學作品的考驗是多方面的,更是對作家的一種錘煉。擅長文字的人,可以在其中有各自的選擇,地自己的作品有各自的定位。就此,目前的寫作環境應該是比上世紀八十年代更寬松,不必一哄而起,盡可標新立異或一意孤行。而這一時期對一個藏族作家,國家雖仍有一些特殊獎項和政策予以鼓勵,但那種喧鬧的扶持和刻意栽培的時代已過去,所以,現在西藏文壇的沉寂,我認為很正常。
譚斯穎:評價一下西藏純文學前景?
白瑪娜珍:在許多地方,比如成都、北京、深圳、上海等等書店裡人都很多。書店並不冷落,書商們也空前活躍。物質生活的提高,的確已使更多人感覺到精神上的飢渴。所以,作為精神產物的文學作品應該是一種很好的「食物」。雖然常言道蘿卜白菜各有所好,但營養價值高的必將被有條件享用的人們了解和選擇。純文學的特長也在於此,令人回味,反復咀嚼並可能使幾代人受益。在西藏從事純文學創作也不例外。
譚斯穎:談談你的寫作風格、選材和創作的樂趣?
白瑪娜珍:我從一開始寫小說現在又回到了小說創作。其間,比如我的詩、散文,少女時代的激情和純摯,好似影集中曾經的照片,是令我緬懷的時光。無論稚嫩或青春昂揚,都是韻味所在和文章的風格本身。因為每個階段的作品在那個時期,就創作而言是不能重復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但在長篇小說《拉薩紅塵》中我仍寫出了很多的詩,我十分喜歡。並不拘形式,使散文的韻致貫通在故事中。
寫小說時,因為想要知道這個故事會怎麼發展,如何曲折或他、她會遭遇什麼等等未知的一切以及充滿腦海的模糊不清的種種情節,令我迷惶和急切,寫,便成為一種引領和探尋,其間愉悅無限。而無論寫什麼,我十分在乎將寫的每個字。當一個個奇妙的字眼完成無法表達的表達,寫作的樂趣莫過於此。每個字,好比一隻眼睛,當它們靈動於作品之中,作品突然就具有了生命。這就是通常人們說的文采。我認為這也是區分一個作家平庸與才華橫溢與否的所在。
談到作品的選材,我想一個人把有限的時間花在刻意體驗比如游牧的、農耕的或一切自己所不曾經驗的生活方式上,將使寫作陷於一種對生活的拙劣的臨摹。但我尚活著,這種存在與別的存在的共通處在於,無論生活在什麼方式中,心靈與精神是我們的本質。
如今,當寫作成為我的一種生活方式,我得已擺脫許多精神的羈絆,而在那鏡里人生,如何紛亂迷惶,都是好看的。
3. 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巨匠之一 美國現代短篇小說創始人歐·亨利簡介
歐·亨利(O.Henry,1862年9月11日—1910年6月5日),又譯奧·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 Porter),美國短篇小說家、美國現代短篇小說創始人,其主要作品有《麥琪的禮物》、《警察與贊美詩》、《最後一片葉子》、《二十年後》等。
1862年9月11日,歐·亨利生於美國北卡羅萊納州格林斯伯勒,曾當過銀行職員、葯劑師等。1896年2月,歐·亨利因受到盜用公款的指控入獄,後逃亡宏都拉斯。1898年再次入獄,期間開始發表作品。1902年,歐·亨利移居紐約,成為職業作家。1910年6月5日,歐·亨利因肝硬化在美國紐約去世。歐·亨利與契訶夫和莫泊桑並列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巨匠,曾被評論界譽為曼哈頓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國現代短篇小說之父,他的作品有「美國生活的網路全書」之譽。
人物經歷
1862年9月11日,歐·亨利生於美國北卡羅萊納州格林斯伯勒,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
1865年,歐·亨利3歲時,母親因結核病而去世。同年,他和他的父親搬到祖母家裡居住,他與兄弟被送往堂親所開辦的一所私立學校讀書。他後來由他的祖母和姑姑撫養長大,姑姑啟發了他對文學的喜愛。
1876年,歐·亨利從姑姑的私立學校畢業。然後他就進入高中讀書,但是在1877年被迫輟學,到叔叔的葯房裡當了五年學徒。少年時的歐·亨利喜歡畫畫,且頗具天分,他年少時便一心想當畫家。
1882年3月,格林斯伯勒的一位名叫詹姆斯·K·霍爾的醫生見歐·亨利身體不好,帶他到得克薩斯州 *** 爾縣的一個牧羊場做客。歐·亨利一去便喜歡上了西部牧場的生活,在那兒一住就是兩年。他有時幫忙做牧羊人、廚師、嬰兒看護員,並從一些移民那兒學了一段時間的西班牙語和德語。
1884年,歐·亨利來到奧斯汀,住在一位同鄉的家裡,並在奧斯汀找到了工作。歐·亨利當過歌手、戲劇演員、葯劑師、繪圖員、記者和出納員等,改變了貧窮的生活狀況。西部生活激發了他的幽默細胞,而且成為他後來的短篇小說的重要素材。他在21歲這一年改變了志向,立志成為作家。
1887年,歐·亨利與阿索爾·埃斯蒂斯(婚後改為阿索爾·波特)結婚,同年在《底特律自由報刊與真實》上發表了作品。
1891年,歐·亨利來到奧斯汀第一國民銀行當出納員。
1894年,歐·亨利花250美元買下了奧斯汀的一家周刊,將它更名為《滾石》,使它成為一份幽默雜志。他既當編輯又當出版商,自己寫文章,自己作畫。同年10月,聯邦銀行檢查員發現歐·亨利的賬目有問題,他只好辭職。
1895年4月,在編輯《滾石》一年後,雜志完全失敗,於是歐·亨利將雜志物歸原主。接著,他們搬到了休斯頓,歐·亨利轉到《休斯頓郵報》當記者和專欄作家。
1896年2月,歐·亨利受到了盜用公款的起訴,被傳受審並被暫時關押。他的岳父將他保釋出獄。本來歐·亨利的案情並不嚴重,但他在傳訊的前一天(1896年7月7日)逃到了新奧爾良,然後又逃到了宏都拉斯。他在特古西加爾巴的旅館里呆了好幾個月。他早年間學的西班牙語幫了他大忙,他在宏都拉斯開始寫長篇小說《白菜與國王》。
1897年2月,歐·亨利獲悉身患結核病的妻子病危,便趕回了奧斯汀。他回國後隨即被捕,但又很快再次被岳父保釋出獄。7月25日,他的妻子阿索爾·波特死於結核病。
1898年2月,歐·亨利被判有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3月25日,他開始在俄亥俄州哥倫布的聯邦監獄服刑。服刑期間,歐·亨利當上了監獄的葯劑師,同時為了維持女兒和自己的生活,以及供女兒上學,他開始認真寫作短篇小說。同年,歐·亨利將自己的名字從 William Sidney Porter 改為 William Sydney Poter。
1899年12月,他以「歐·亨利」為筆名在《麥克盧爾》雜志聖誕專號上發表了短篇小說《口哨大王迪克的聖誕襪》。他把小說寄給他在新奧爾良的朋友,他的朋友再轉寄給雜志社。此後,他的筆名開始為讀者所關注。
1901年,服刑3年零3個月後,歐·亨利因在獄中表現良好而提前獲釋。7月24日,他在匹茲堡與女兒團聚。
1902年,歐·亨利移居紐約,成了職業作家,創作了上百篇優秀的短篇小說。在紐約,由於大量佳作的發表,他名利雙收,有時也受到記者的采訪。可他不僅揮霍無度,而且賭博,並染上了他父親的惡習酗酒。寫作的勞累與生活的無節制使他的身體受到了嚴重損傷。
1904年,歐·亨利出版了一生中唯一一部長篇小說《白菜與國王》,這是一部結構鬆散的政治諷刺小說,有時也被視作短篇小說集。
1906年,歐·亨利出版了短篇小說集《四百萬》。
1908年,他與第二任妻子莎拉·林德賽·科爾曼離婚。他的經濟狀況也開始不好,為了緩解生活壓力,他不得不以很快的速度創作小說來換取稿費,這也導致了他的作品的質量參差不齊。他經常一周六天喝酒、賭博,第七天花一天來寫一篇短篇小說,再交給雜志發表。同年,他出版了短篇小說集《城市之聲》和《最後一片葉子》。
1909年,歐·亨利出版了短篇小說集《命運之路》。
1910年,歐·亨利創作了《紅毛酋長的贖金》。6月3日,歐·亨利在寫作他一生中最後一篇短篇小說《夢》時病倒了。6月5日,歐·亨利死於肝硬化。他的葬禮在紐約舉行,他被葬於北卡羅來納州阿什維爾。
4. 短篇小說||我的故事,望春
「本文參加茶點故事主題徵文活動,主題:春」
我成名啦!黃向冬,成了知名的作家,有點像作夢。
自從網路小說被改編,並拍攝成網路電視劇《九百里加急的愛》之後,我一直在等著什麼時候可以收錢。今天下午首播,這些記者兄弟姐妹們,一定很想趕在放映之前可以聊上一會兒,獨家的新聞,在下午6點前發出,點擊量一定可以爆表。廖明說,會給我安排一個5:00整的采訪,在這之前,哪個媒體的也不要見。
我的筆名「望春」的來由,成了他最關注的事,特別強調不可以講這個故事,現在不可以講,以後不可以講,作品裡也不可以再講,如果需要,一輩子都不能講,直到我退休為止。這三天,我也在思考他的建議,阿春是個可愛的姑娘,她從小出生在東北方的小城鎮,如果不是他的爸爸去世得早,媽媽身體又不好,她和妹妹阿秋是不會來到這沿海的城市裡來謀生的。
如果她不來,我也不會認識她,我也不會從她那兒聽來那麼多的,關於那個小鎮上的人和故事。如果,不是她對我的笑,給我的溫暖,讓我感覺到世界上還存有真情,我就不會在那最撂倒的日子裡還堅持我的夢,自然,這小說《九百里加急的愛》也就不可能寫出來了。
六年前,我上班的單位裁員,我這個平庸之輩,毫無懸念的第一個被經理叫進了辦公室。回到家裡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哭,29歲這尷尬的年紀,不適合在別人眼前掉眼淚。我還有希望,只要回到家,女朋友秦愛麗給我做上一頓晚餐,我告訴她我被解僱的消息之後,她會抱著我,讓我在她的肩膀上哭的。她的工資比我高,暫時度過一段時間,再重新找工作,也是可能的。
但是,晚上我沒有等到她回來,我猜想,愛麗會不會因為前一天晚上吵了架,還在生我的氣。我發了條消息給她,「我餓了,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到樓下,我請你吃一碗炒米粉。」手機響了,很快地回復,我舉起手機時,那憋了一天的眼淚掉下來了,她說:「今天我去你們公司采訪了關於裁員的事情,我想,你會知道你們管理層是如何評價你的,你讓我很失望。我想,是應該和你說分手的時候了。」
記得,那天晚上,我沒有去吃炒粉,用口袋裡不多的錢,買了一打兒啤酒,獨自坐在燈火輝煌的城區大河邊,不作聲的,一罐一罐的喝完了。我站起來時,身體變得特別的重,腿卻像失去了力量一樣,如果倒下,我知道我會掉進河裡,但是這里沒有欄桿,我的手拚命地亂抓著,堅持著想找到平衡。
一隻手拉住了我,雖然力量不是特別大,但是,我從傾斜中被拉到了另一個方向。倒在先前坐在觀景台階上的我,張開嘴巴大口地呼吸著,眼淚把視線全遮掩了,只能分辨出,是有一個人,在彎腰看著我。酒精,加上這一起,一倒的血流沖擊,使我的頭痛的要裂開了。
「大哥,啥事兒呀,這么想不開的,至於嘛?估計是失戀了吧。」一個清脆的女聲帶著點兒嘲笑,傳入我的耳朵。
「關你什麼事!別惹我。」我借著酒勁兒,用力的揮手,想把這個人推開。
「哎呀,還挺虎呀。算我白救你啦,我可和你說,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我也不會游泳,你真跳下去,我可就沒折啦。這么重,把我胳膊都拉痛了。」她說。
「我死了,關你什麼事情。又不是我要你救我的。」我沒好氣地回著。
「瞅你那點兒出息,啥破事兒呀,還要死要活的,你去吧,跳下去,一了百了,不敢,我幫你下。」小姑娘顯然也在生氣。
我再次站起來,朝河邊走去,我想當時應該是喝多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和她較上了勁。猛地,我感覺自己屁股上被踢了一腳,人向前撲了下去,整個人爬倒在河岸上,頭和肩膀已經出了岸沿。這一嚇,我酒醒了好多,本能地亂抓一氣,撐著地面爬了起來,又向後退了幾步。
「干什麼呢?你們兩!」還在驚恐中的我回頭看到了兩個巡邏的警察。
「警察,救救我,她要把我扔河裡。」我居然被嚇得喊起了救命。
小姑娘沒說活,雙手交叉到胸前,看看我,又看看警察,一直在笑。警察已經走過來,並且很快看到了地上的空酒罐,也應該聞到了我一身的酒味兒。他們指了指我,又看了看姑娘。那姑娘癟了下嘴,聳了聳肩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酒罐。警察像是明白了似的,說:「這大晚上的,別在這兒打鬧,多危險呀,喝多了就別到危險的地方。你們這些年輕人,談戀愛也不選個好地方。一會兒把這垃圾收了呀!」
姑娘說:」我才不是和他談戀愛呢,你看他這樣兒,剛才還想自殺呢。」警察白了她一眼,說:「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呀,別在這兒呆著啦,收拾好了,趕緊走。」說完了,居然轉身離開了。
「哎,警察同志,不是,她真要把我踢下去。」我爭著站了起來,但是,看到警察回頭也白了我一眼,我想想算了,也沒成事實,也告不了她。我於是站起來,氣呼呼地准備要走。那小姑娘居然拉住了我,沒好氣地說:「講點文明呀,罐子還沒收呢。」
我特別無奈,但是,不想和這個小姑娘爭辯,於是我蹲下身子,去收拾起來,罐子太多,我拿不了,但是,剛才提酒的那個袋子不知道去了哪兒。我正在四下尋找,小姑娘走過來,蹲下來幫我撿起來了幾個,兩人合作,所有的罐子都被拾起了。我的酒也醒了好多,想想,也算是剛才被她救了一把,於是說:「謝謝你,剛才喝多了,不好意思。」
她笑了,笑得很好看,像是春天裡的桃花一樣,在燈光下特別的嬌艷。「醒了呀?哎,我看你根本不是想死,剛看你那個熊樣兒。」說著,她又把臉變得嚴肅起來,走向了河岸上的垃圾桶,扔了垃圾後,她和我也說起了話。
她叫宋春柳,是在這河岸上的一家按摩店裡打工的按摩師,剛來這里一星期,剛才休息想過來看看河景,結果看到我在河邊晃悠著身子,就趕緊跑過來,拉了我一把。她說話特別直接,和南方姑娘不同,單純,但是說的話卻很在理。我沒有什麼朋友可以聊天的,於是鬼使神差地和她說起了我的各種痛苦遭遇。
我告訴她,我是學文學的,從小記事起,父母離異,都不見了蹤影,畢業後被爺爺安排到了這家關系單位。去年爺爺過世了,我在這個不喜歡的工作崗位上,也沒有了什麼存在的理由,於是被下了崗。我還告訴她,我女朋友也離我而去了。
她聽得很認真,陪我在她們按摩店門口的小商店坐下來,給我買了一瓶水喝。她發表著自己對我女友的不認可,聽到我獨自在這城市裡無依無靠,傷心地還掉下了眼淚。她也告訴我,她是因為家裡困難,被鎮上的一個阿姨叫來這里做工,本來以為是去飯店當服務員的,可是來了才知道,是在按摩店裡。
在春柳在接受培訓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太對勁,自己要天天面對那些穿得很少的男人。她想跑,但是,打電話給媽媽時,才知道,媽媽原來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怕她不願意來才串通了別人隱瞞事實。她很傷心,她提出,不可以讓妹妹做這個工作,只能自己來干。媽媽哭著答應了之後,她和老闆商量,自己不休息,每天加半天班,用兩個月時間,把妹妹的路費還上,然後妹妹只能在店裡做衛生,不要吧接觸客人。
聽了她的故事,我很同情她,當問及是不是怕妹妹太累的時候。她哭了,哭得特別傷心。我才知道,原來這按摩的工作,對於一個女孩子是多麼的痛苦的事。那些不安分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
上工的第一天,第一個客人,就對她動手動腳,因為害怕,她起初只是躲避,之後那男人更加的過份,她打了一個耳光之後,跑了出來。但是,後來,她被老闆和幾個看店的人打了,還給客人道了歉。那個無恥的客人,最後走的時候,還要求必須摸她一下才行,老闆居然同意了。
家裡確實需要錢,於是她只能忍著,她不讓妹妹來店裡了,只是在她們的出租房裡呆著。我突然爆發出來了同情心,因為相比之下,這個女孩子更是可憐。她說:「再過一會兒就要下班了,希望今天不會再來客人了。今天已經按了四個人,好累。」
我看著她瘦弱的身材,那個可憐的呆住的眼神里,充滿著期盼和憂郁。這時,她的老闆娘來到了門口:「春柳,來客人啦,快回來,就知道四處亂跑。」
春柳無奈地和我笑了一下,站起身回答:「來了。」
我突然站起來,沖著老闆娘喊道:「老闆,我剛預訂了春柳給我按。」
春柳吃驚的回頭瞪著我,我沒有理她,直接拉著她走向了店門。老闆娘笑著把我請了進去,說:「哦,這位老闆,您以前來過呀?」
我只嗯了一聲,拉著春柳往裡走。「這也快下班啦,只能按一個鍾頭啦。您按什麼項目呀?我們這兒有三種項目,價格不一樣。」
「最貴的那個。」我說完站住了,因為我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走。春柳看著呆在那兒的我,笑出了聲,她拉著我走進了樓道。進到那間昏暗的紅色燈光的小房間里,我突然感覺有些緊張,我從來沒進來過這種地方。一張床在房間中央,有一間小的浴室,我看了看牆壁上的色情海報,心裡開始撲通起來。
「你先洗一下,然後換上這個短褲,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她轉身出去了。我只好去沖了一下,換上了那個薄薄的短褲。
春柳在我怯生生的招呼下,進了房間,看到我把被子蓋在身上,她噗嗤地笑出了聲。「你蓋著我怎麼按呀。」說完直接拉掉了薄被子,開始從我的腳上按摩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按摩,更是第一次被女生按摩,整個過程,我都特別的緊張,而且,還經常會感覺到特別的癢。按到腿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產生了很大的生理反應,我用雙手一直護著那個暴露我心理的地方。
春柳的眼神在嘲笑著我,但是,她還是堅持按完了。我換回衣服之後,她說:「你這錢花的冤枉啦,這最貴的項目,本來是包含一個特殊服務內容的。可是,你太緊張,我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是感覺自己不想去給你做這項服務。」我尷尬的笑了下。
突然,我發現,我口袋裡居然只有80元,而這個按摩需要150元,我緊張地翻著所有的口袋。春柳笑了笑,說:「等我下。」
不一會兒,她拿了一百元過來,塞進了我手裡。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我又一次掉下了眼淚。她安慰著我,幫我用紙巾擦幹了眼睛,帶著我出去結賬了。我留了她的電話,之後回家的。一晚上我都沒有睡著,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想現在悲慘的生活,失戀的痛楚,還是在想春柳的不幸,亦或,是在想著剛才的按摩。最後,我在一次特別到位的雙手運動之後,疲憊地睡去了。
第二天,我幸運的找到一份工地的搬運工作,開始我很開心,月收入居然可以高過我原來的公司。但是,只一天,我就感覺自己的小身板兒承受不起了,拿著結算的200元錢,我回到家直接爬到床上睡著了。這樣幹了一星期,終於休息一天,我又想起了春柳。她沒給我打過電話,我卻特別掛念起她來。
我知道她現下了鍾,正在休息的時候,告訴她我馬上過去,她開心的答應等著我。我去做了人生的第二次按摩。這一次,一進房間,我就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她沒有推開我,也沒有抱我,靜靜的等我抱著的手鬆了一些之後,說:「你想勒死我呀?快換衣服,我給你按摩。」
看著我手上的血泡,還有肩膀上的淤青,春柳沒有做聲,只是輕輕地幫我撫摸著。我沉醉在這種被安撫的感覺里,我的心跳慢下來,我把她拉過來,說:「不用按了,我想靠著你休息下。」她坐過來,把我的頭放在她的腿上,繼續輕撫著我的傷,我就這樣,靜靜的靠在她懷里睡去了。
我醒來時,她還在靜靜的看著我。這個比我小十歲的小姑娘,這時卻感覺像個大姐姐一樣地安慰著我的心。從房間出來,我看到了老闆娘狡黠的微笑,她問我:「怎麼樣,我們春柳姑娘手法好吧。你看,人又漂亮,又懂事,還手上有活兒。您可要常來光顧呀。」
我現在想到,還有三個小時春柳才會下班,我抬頭看到剛進門的一個肥胖而又猥瑣的男人,心裡突然感覺很不是滋味。不想讓她再接任何客人啦,我問老闆娘,如果我包下春柳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帶她出去看個電影,需要多少錢。老闆娘伸手比劃了一個五,我說:「好,我出五百。」
「老闆,您理解錯了,可不是五百呀。我們的姑娘,都是良家婦女,您這帶走了算是怎麼回事兒呀。您說去看電影,要是領去了什麼別的地方,我可就吃了大虧了呀。所以,我說的是五千!」老闆娘說完,輕蔑地看著我,似乎知道我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來。
我確實沒有這么多錢,我轉身看著剛收拾完,抱著床單出來的春柳。她奇怪地問我:「怎麼還沒走呀?不會又......」她沒說出口,我知道她以為我又沒有帶錢。我轉頭對老闆娘說:「我不帶她走,但是,後面別讓她接客啦,我包下後面三個小時可以了吧。」
「您這是心痛春柳了呀,可以,當然可以。」老闆娘說著答應了。我拿出五百元,扔到桌上。春柳一把搶了過來,說:「你瘋啦,這白花錢呀。我不要,我一會兒再按一個兩個的就下班啦。你快回去吧。」說著,一把就把我推到了門外。她手勁兒明顯大了很多,應該是天天按摩練就的,我居然沒力反抗。
回到家裡,我思考著,不能就這樣下去,我要趕緊掙錢才可以。又是一周,我拚命地干著活兒,省吃儉用地存下了一千塊。我打電話問春柳是不是空閑,她說我別過來了,明天她請了一天假,陪我聊天。我開心的不得了,在家裡找到了幾張紙,寫了一首詩,准備送給春柳。詩的名字,叫「望春」。這詩我幾乎是一氣呵成,原來我給前女友寫過詩,但是,作為學習新聞的她,從來也沒認真地看過。
春柳特別開心的讀著這首詩,她說特別喜歡其中寫的一句:「不是春風喚醒春柳,而是春柳讓我看到,春天就要來到這個世界。」
我們聊了很多,去看了電影,去吃了小吃,還坐了好幾趟公交車,跑到郊外的小鎮上。春柳特別喜歡這里,說有點像她的家鄉,就是房子不一樣,人不多,又特別安靜,還可以看到豬、牛、狗還有雞鴨。回來的路上,她在公交車上,靠著我睡著了。我很奇怪自己,剛剛失戀不到一個月,居然感覺自己愛上了這個小姑娘,而她不是我原來想的那種,文化程度高,可以和我討論文學的人,但是,她讀我的詩,讓我感覺特別甜蜜。
我邀請她到我家裡吃晚餐,我要買外賣帶回來,因為我根本不會做飯。她笑話了我半天,然後帶著我去菜市場買了好多菜,回來給我做了一頓特別美味的晚餐。吃完了飯,她問我一個問題:「你這么會寫詩,那不就是詩人呀,為什麼不去找個寫作的工作。」
我笑著給她解釋,寫作和寫作工作的區別,作者和作家的區別。我還告訴她,我確實有個夢想,是成為一個真正的作家。她說:「我在網上就看過小說呀,你寫了是不是也可以放到網上去?這樣不就成作家啦?」我感覺她說的也有點道理,但是,我又進一步告訴她,寫作是件需要時間的事,而且,還不一定寫一個就可以成功,我還要工作,晚上的時間寫,也會很慢。
「不怕,你慢慢寫,我慢慢看,然後,你寫完了,說不定就可以成名啦。哎呀,大作家,厲害啦!」她笑著推了一把我的頭,我也笑了,說:「到時候,你當我秘書呀,我寫好,你給我校對錯別字。」
「我哪有那本事呀,別逗啦,我給你當保姆,洗衣服,做飯可以。你這么能吃的,我就不怕丟了工作啦。你說,你吃飯的時候,特別像我們剛才在村裡見過的小豬。」聽到她嘲笑我,我一把拉過來她,兩個人打鬧到了一起。之後,鬧累了的我們,抱在一起,互相看著對方,躺到了床上。
時間飛快,三年過去了,我靠著一些稿費收入和春柳的補貼,成了專職的寫作者。頭兩年的時候,春柳的媽媽突然過世了,她回家休息了一年,幫著母親料理了後事,還幫著家裡蓋了房子。回來之後,她繼續拚命工作,掙錢。她的收入多了,因為換到了一家很高檔的按摩院,她不讓我去,說那裡消費太高,浪費錢,不如她回家休息的時候給我按摩。
我也很少再讓她給我按摩,因為感覺她特別辛苦,相對於我那不固定的微薄稿費,春柳的收入支撐著我的生活。我每天就在家裡專心的寫著文章。她給我講了很多在家鄉的故事,我把南北的文化和不同的人物性格都寫進了書里,還有她給我講的很多故事。
我開始寫起一本小說,大意是在民國時期,兩個相愛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被迫生活在相隔九百里的異地,中間隔著長江。戰爭和飢荒讓百姓苦不堪言,而兩個人男人教書,實際上是地下工作者,女人在另一個城市照顧著自己的媽媽,她告訴男人,她在醫院當護士。兩個人靠著書信,一直互相傾訴著情愛和生活。在經歷過好多年的各種坎坷,終於解放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男人跑去九百里之外的敵占區,想接回女人,結果發現,女人為了自己母親的病,淪落到去做了妓女,並且現在被新政府關了起來。而男人知道之後,傷心欲決,他用各種的辦法救出了女人,在回來的路上,為了保護女人,男人被敵人打傷。新中國的部隊打過了長江,解救了他們,但是,女人不願意嫁給她,因為,她感覺自己不幹凈,在一個夜裡,她跳江自殺了。
在留下的一封遺書里,男人得知,女人其實有一個女兒,在親戚家裡。這個孩子是她們兩的,男人知道後,才沒有去跟著女人自殺,去接孩子回來,一起生活,圓了自己的夢。但是,後來,在男人很老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女孩兒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女人愛上的另一個男人的孩子。他明白,女人並不是自私,而是為了這孩子,也是為了自己,他在痛苦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春柳特別喜歡這個故事,每次都會被故事裡的情節感動的哭個不停。
我的這個故事真的火了,網上點擊跟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一家公司找到了我,說要幫我出電視劇。春柳特別開心,她說,她按摩的地方認識一個經紀人,特別厲害,介紹給我認識,這樣,就可以更有把握,放心的和出版社、電視投資公司談判了。
廖明來了,他打斷了我的思路,他把合同扔到我桌上,要我簽了好多字,然後他和約好的記者打了電話。記者進到我房間的時候,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是我的前女友秦愛麗。采訪在有點尷尬的過程里進行,在廖明的監督下,我說了很多不切實際的話。當愛麗問到我為什麼起了「望春」的筆名里,我沉默了。
廖明讓我說的原話是,我的這個筆名,是為了懷念我的生命里特別重要的一個女人。但是,他還要求我,永遠不說出這個女人是誰,因為春柳的背景,還有和我的關系,不合適讓公眾知道,最重要的,是不可以讓粉絲和記者們用來做發揮話題,對我特別不利。愛麗再一次加重語氣問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廖明,他和手比劃著數錢的手勢,並且急得真瞪我,於是說出了他要求我說的話。
愛麗有點感覺突然,然後臉緋紅起來,她咬了咬嘴唇,輕聲說了一句:「我也剛離婚。」我沒有太明白她的意思,廖明走了過來,說采訪就先到這兒,馬上要開播了,這時間正好適合發稿。於是愛麗就在我的客房裡,用電腦把稿子發了出去。我則守在我的電腦邊上,等著電視劇的首播。
首播得到了很好的點擊量,播出二十集的時候,我收到了第一筆錢。這是我人生里從來沒有見過的數量,廖明特地把錢提成了現金,擺在我的寫字台上。我明白,這是他在刺激我,要更多的,更好地寫出作品,掙更多的錢,我確實也被刺激到了。我足足看著那些錢有半個小時,到我感覺口特別乾的時候,才動了地方去找水。
我拿起電話,打給春柳,想告訴她,現在就可以辭職不做,回來給我做飯啦。便是,電話提示音說: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我以為自己弄錯了,但是經過檢查,號碼是對的。我看著廖明,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哥們,你的春天到了,好好的。」
「我早上還和她通過電話,她說這幾天你讓她先別過來的,你是不是和她說什麼啦?怎麼電話突然成了空號?!」我有些急了。
廖明看著我,給我把水杯又送了過來,說:「你冷靜下,喝點水。現在,不是你鬧情緒的時候。她很理解你,她說,是你讓她這些年這么開心,讓她一直生活在春天裡。她知道,你的春天要來了,而這個世界裡,沒有她的位置。」
「胡說,我就是為了她才這樣拚命地寫作的,我就是要她在我的春天到來的時候,和我一起享受。她也是一直這么期盼的,說,是不是你和她說什麼啦。」我兇狠地瞪著眼前的這個叫春柳的老鄉。
「你知道她的身份的,我都去享受過她的服務好多次啦,這樣的女人,不可能和你現在的身份匹配的,你難道要讓全世界知道,你要把一個出賣肉體的女人娶回家?這事關你的前途的哥們兒!」廖明說著,手指向桌子上的一堆的現金。
我根本沒有轉頭去再看那些錢,我一拳就打向了廖明。這個東北男人,身體要比我好得多,我挨了一頓揍之後,廖明扔下幾句話:「我早就知道你會是這德行,打我是不太可能的,這種場景我見的多了,哪個不是一口的真愛,最後全他媽的爬在錢上啦。我給你時間冷靜下,你消停兒的呆著。」
我在房間喝了一打的啤酒,之後,我拿了一把錢,背起自己的背包,跑了出去。我坐上火車,來到了一千九百里之外的春柳的家鄉。按照記憶里春柳的描述,我找到了她住的小鎮和那條她從小長大的街道。春天剛到,這里還很冷,穿得不夠多的我,被凍得直發抖。
通過打聽,我找到了她的妹妹,這個和她長的很像的女孩子,我只見過一次,很早就被她送回了老家。家裡住在剛蓋好的小新房,妹妹春楊請我進來之後,把一封信交給了我,這是春柳寫給她的。我急切的拿出紙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原先寫給她的那一首詩,《望春》。
之後,春柳告訴春楊,我一定會來找她,而我到來的時候,春柳已經去了國外。她不希望自己不能見人的身份影響到我的事業,更不希望我因為她而受到任何的影響。她在信的最後寫道:「向冬的冬天,就要結束了,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春的影子。而這影子里,有一棵枯死的柳樹,特別的不和諧。現在,我跟他也學著很會咬文嚼字的啦,我送一句詩給到你,也給到他,『春風喚不醒枯死的柳樹,春楊的花卻已經開放,它可以讓你看到,春天確實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我希望你可以讀給他聽。」
我開始掉起了眼淚,從一滴一滴,變成一竄,再到從臉上直接地奔流下來。春楊在邊上站著,看著哭得傷心的我,也哽咽起來。她說:「我姐根本沒有去國外,她在上周跳河自殺了。她都沒有帶任何的身份證件,她不想讓你知道她的選擇。後來,警察是通過DNA檢測,才找到我的。我媽媽已經過世了,這房子是去年我姐寄錢回來修的。她說,你也喜歡在小鎮上的生活。這些年,她一直在給我講你的故事,講你的才華,講你的為人,講你很多很多。」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春楊過來,摸著我的頭,我一把抱住了她。我真的需要一個肩膀,讓我抱住,好好地哭一場,我感覺到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眼前越來越黑,我的頭被抬起來,看到春楊在和我說話,但是,我什麼也聽不到,我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頭靠在春楊的腿上,她正輕輕地摸著我的腦門兒。我閉上眼睛,眼前回到了在小按摩店的紅色房間里,我躺在春柳的腿的腿上,疲憊地享受著她的愛撫。
「春風喚不醒枯死的柳樹,春楊的花卻已經開放,它可以讓你看到,春天確實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春楊讀著這句詩。我彷彿是聽到了春柳的聲音,我繼續閉著眼睛。這時,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來:「姨,我回來啦。」
春楊把我的頭一下扔到了邊上,我坐了起來,看到一個小男孩兒跑了進來,正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我。
「小春,今天放學這么乖就回來啦。」春楊走過去春孩子把書包拿了下來。然後,把他帶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來。
我注意到,春楊說話和走路都特別像當年的春柳,近兩年春柳化妝的時候比較多,已經不再像當初,那個滿身綻放著春意的樣子了。
「小春,你的大名叫黃望春,這個人叫黃向冬,他是你的爸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