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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 《短篇小說》/青檸之戀
文/未末的背影
1
故事要從那個初秋晨陽的榜單下開始……
高中新生開學總是有點晚些,應該是九月初的樣子,早上已經有了涼意。
「一中」真不愧為重點高中,同學們已經把布告欄堵的一塌糊塗。
「不就是個公布班級嘛」,我不解嘀咕著,遠遠地站在後面的我,只能看到榜單最上方幾個名字。第一名的位置,遒勁有力的墨筆赫然寫著:「沈冠」!
「沈冠——真是好名字」
我低聲稱贊。
「哪好?」
後面突然冒出清冽的男聲,驀地回頭,秋日的晨光斜斜地投在這個男生的後背,因為逆光,我看不太清,也沒敢仔細看他的容貌,可女生特有的直覺,他的眼睛一定在似笑非笑等待答案。
一身純棉質地耐克運動服,斜挎在單車的身影,還散發著一種青檸淡爽的味道。尤其這青檸氣息讓我慌亂,脫口而出:
「甲冠天下,氣冠三軍,超今冠古!」
一出口我就大窘了,從小跟隨當軍人的父母,生活在邊防海島部隊的我,隱藏很好的「大連海蠣子味」的口音,竟猝不及防,怪里怪氣冒了出來。
估計他從沒聽過這樣的口音,還有這么一串有點滑稽另類的評價,一愣!
看完榜單散去回走的學生,尤其三五成群的女生,彷彿像被設置了程序一樣,驚喜羞澀地紛紛側目。
「沈冠,是沈冠呀!
也許他覺得剛才那句「哪好?」的發問很唐突,現在我又知道他就是沈冠,更有邀贊自己名字的嫌疑,他有點不自然找話題
「你也是一班的吧,你叫什麼?」
散去的人群終於把榜單最末處,我的名字露了出來。我怕再露出口音,就閉口不再說話了,抬手直線指給他看,距離有點遠,他眯著眼睛慢慢地讀出
「安末—末—(mo—mo)」
我當時的臉色一定不太好看。雖然我的名字經常被人誤讀,可現在這個狀況,我的名字在榜單最後,他奪得冠首, 他「冠」,我「末」,還兩個「末末」,我變得異常敏感。
「是未末(wei—mo)!安未末!我爸媽說就要一個孩子,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我全然不顧「海蠣子味」的口音,有點氣急敗壞地說!
也許我突然拔高的聲調,不高興的情緒,還有再一次讓他錯愕的口音,他有些疑惑看著我,那雙長長黑黑睫毛里透著我看不明白的眼神,我一轉身跑開了。
2
高中生活正式開始了。開學第一天的早課,進行了班主任講話、點花名冊和編排座位。
「沈冠」
「到」!
依舊清冽溫和的嗓音,從最後一排傳過來,班級立刻有了竊竊私語,都轉身回望,座椅發出了少許碰撞的聲響。
「看來還真是個大人物!」
昨天看榜的尷尬引發我暗暗腹誹,可還是和大家一樣忍不住回頭……
上身青檸綠的T恤、白色休閑褲,搭配映襯得清爽干凈,身材也清俊得恰到好處。下面竊竊的聲響越發的得大了,華老師佯咳一聲:「大家既然都聽說過,就別議論了!繼續點名……」
聽說過什麼呀?看來只有我這個漂洋過海的「移民人員」不知道而已!
直到後來成為我同桌的丁佳,才給我完整惡補了一下沈冠的傳奇。
據說沈冠,神出鬼沒的數理化的解題思路,最為嘆為觀止,省市各類競賽過關斬將,語言天賦極強,一口純正美音,下半年將要代表本省參加國家英語大賽。
學霸成績好得恐怖,不足為奇,最主要沈冠並不是「冰山」,嘴角的淺笑,似情無情的眉眼,醉了無數少女的芳心!
「那就沒有缺點啦?」
我覺得這也太神乎其神了!丁佳沒想到我居然會反駁她,好像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托腮認真想了想。
「沈冠最怕寫作文!文科成績馬馬虎虎,這一點讓我們凡夫俗子多少聊以安慰!」
丁佳一臉沉醉,讓我越發得不能理解。
3
生活從此就在每天摩擦力,電流電壓,婉約豪放,美國南北戰爭中度過……
關於媽媽作為我政治學科老師這一問題,我入學前強烈陳述我的意願,不希望讓外界知道我倆的關系,在學校我叫她「余老師」,當然媽媽媽也要自然叫我「安未末同學」,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身份。
估計爸媽也覺得初來學校凡事還是低調沉穩的好,也怕我滋生什麼優越感,所以我們前所未有的一致,很順利達成了協議!
媽媽第一節政治課上的非常干凈利落!同學們邊收拾書本邊興奮地議論著,大致都是,慶幸余老師不那麼像古板政治老太,課講得清晰,還很溫和……
「看來我政治有救了!」沈冠的聲音也夾雜在同學議論中。原來他很反感沒完未了的政治試題記誦。
「我媽要是政治老師就好了。」
「別呀,你還是當政治老師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說不定政治就免考了呢!」同學們和他不正經地開起了玩笑。
我一個沒忍住「噗嗤——」樂了出來,估計聲音有點大,驚擾了沈冠。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掃了過來,流露了他淺淺地疑惑:
「這話,很有意思?」
我馬上回過頭來,如果他們知道了政治老師是我媽媽,我一想到這,更努力地忍著笑。
可是我和媽媽關系還是被沈冠發現了。
那天我忘記帶資料費用,趁著同學沒在意,追趕下課往辦公樓走的媽媽。
等我拿到錢,急匆匆往回走時,操場樹林邊晃出一個身影,拿著球依靠在樹干旁。
沈冠!一定是他剛才到這里來找踢出界的足球。他無言地詢問,「怎麼回事」?我回頭一看,媽媽還沒走太遠,她給我錢的場景,還有之前我全力喊出的「媽」,一一再隱瞞就不厚道了。
「是我媽……」,我聲音低極了。
「那——口音呢」?他的聲音有些遲疑,發榜那天嘰里咕嚕的口音,怎麼第二天就純正的普通話了,還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這一定讓他費解好久了。
「我剛從海島隨爸媽轉業回地方的,我普通話,其實平日說的挺好。」
我的口音方言只是遇到特別窘迫和緊張,才會不受控製得冒出來,譬如第一次和沈冠的言語交鋒!
「快去交錢吧,馬上要上體育課了。」
是呀,同學一會要到操場站隊,如果看到我和沈冠在小樹林旁……我得被多少目光猜忌,我剛要跑開,可突然想起什麼,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沈冠,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知道,這是秘密!」,沈冠抱著足球的嘴角,微微揚起了淺淺地笑,略有調皮意味的眼眸,在樹蔭下閃著明媚的光亮。
「還有,麻煩一下,給我這青檸杯里再倒滿水行嗎?體育課踢球,怕不夠喝!」
「沒問題!」
我接過來,回復他一笑,揚起水杯,歡快往教室跑去,一路青檸盈袖。
4
開學二個月的時候,全市五大校學科聯賽如期舉行,同時增設了「首屆校園作文大賽」。
張榜那天,同學又都擁擠在榜下,我遠遠在人群後,只能看到兩張榜單的最上方。
「全市五大校學科聯賽獲獎名單」
「第一名 沈冠」!
「首屆校園作文大賽獲獎名單」
「第一名 安未末」!
我內心莫名悸動!下意識往後看,果真然看到沈冠在人群後不遠,他也看到了我,眼眉沖第二張紅榜最上方一挑,示意我,我也點了點頭回應了他。
「你們知道,那個安未末什麼來路嗎?」
人群里,一個束著馬尾辮的女孩,轉頭對同伴說。
「是呀,聽說是從外省轉來的,還不知道有什麼後台呢!」
同伴的應答在人群里很突兀的響亮。
「不知道有什麼後台!」
這一句,我心虛了。會不會老師給我高分了?可一想,媽媽一貫講究原則,說保密身份,她斷然不會因為一個作文競賽,去和同事領導說情的!
可我和沈冠約定的這個秘密,原本是隱藏在我內心溫和的秋陽。而此刻我猶如初次來潮,不可言說的隱痛,羞赧、膽怯、還得佯裝若無其事。
肩頭,被人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
「沈冠」!我回頭,驚異地低呼。
「祝賀!要相信自己!」
他燦然一笑,十月的末秋天,有著是北方最美的秋光。操場上方的天空如此澄澈湛藍。
那樹,那樓,那人都如此的明媚……
5
一個月後的周末,丁佳打電話急匆匆地委託我,馬上去學校附近的書店買《數學狀元題典》。聽說快賣斷貨,對全市期末統考特別有指導。
還好早晨店裡人不多,我在書架一下子就看到了,還好有兩本!
晨光暖暖的,我就依靠在書架旁,拿起了三毛的書:
「有時候多希望能有一雙睿智的眼睛,能夠看穿我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斑斕和荒蕪。」
「好看嗎?」清冽聲音,在頭上方飄來。
沈冠,居然出現在我面前,一挑眉,示意我手裡正看的書。
「你怎麼在這」?書店很靜,大家都沒有聲響地看書,我好奇壓低聲音地問他。
「我家就在旁邊,買書」,他笑了笑低聲說,用手指指我腋下夾的那兩本《數學狀元題典》。
我一下有點窘,他一定也詢問前台了,只有這兩本了,因為熱銷,再能進到貨不知道還得多久,可一個月後就要全市期末統考了。
我從腋下拿出題典的瞬間,做出決定,讓給他一本,我和丁佳合用一本。
「你是不是還幫別人帶?」他一眼看穿了。
我好似隱秘的告白,被人說破了,臉騰就紅了,頭也迅速低下了。
沈冠停了一下,往前靠近了一步,書架間原本就局促,倆人並排的距離,近得能嗅到他身上青檸味的皂香,他俊朗的背影,恰好擋住九點,剛想逞強的陽光。
我分明感覺,他把頭緩緩低向我,耳語:
「這題典對你有點難,我先做,三天後,幫你篩選好,和這本書一起還給你。」
我緩緩抬起了頭,分明看到他眼裡有著什麼,那是和平日不一樣的神情,我一直都知道,那雙眼睛會說話!
三毛書文字再次浮現……
「那雙眼眸能夠穿透我本質的靈魂,直抵心靈深處真實的自己。」
純情是段輕聲的耳語,你說,我聽。關住了外面,所有的流言蜚語;留住了這里,一切風和日麗。
6
正如約定,三天後題集安靜躺在了我的書桌堂里,裡面還夾著一張信紙……
放學了,我把題集和信紙連帶其他書本一股腦地塞進書包,迅速奔出教室。
有一種青春的羞澀,叫作逃之夭夭!
夜深了,橘黃色的台燈下,我輕輕拿出題集,生怕驚擾到了夜的寂靜。題集上勾畫的繁密但不雜亂,大部分綜合試題,已經做出了輔助線和簡要關鍵的步驟,還有一小部分試題,在上面打了紅叉。
學過的每個章節都有圈點,或是勾,或是差,還有的打上「五角星」的重點符號,字跡工整得清清爽爽。
我平靜了一下內心,緩緩打開潔白的信紙。沒有稱謂,整頁是個計劃表!
清晰的規劃了,從當日到期末統考,三周時間數學科目進程的規劃:時間,重點知識要點,配套試題、標注的題集頁碼。
其他沒有隻言片語!
也不完全對,也許這算是的話,信紙右下角有日期和時間。
1998年10月25日 凌晨
我用手輕輕觸碰著信紙上的「凌晨」,望著窗外日漸深沉濃濃的秋夜。
那一晚,我失眠了……
7
青春的日子,就在彼此遙遙淺笑和無言中,穿梭在試卷,上課,各式考試中,可還未准備開始,就要走向結束!
沈冠參加省隊競賽集訓,原本兩周,可遲遲一月沒歸,同學都傳聞,省實驗校長對他大加贊賞,要留他在省校。
五月的風,暖暖吹過了三十一天,青檸花開結果,藍藍的天,透著晴朗的憂傷。
六月一日,太遙遠的節日。
我輪做值日,推開空無一人的教室,擦凈黑板,掃好地面,擺好講台備品。
晨光通過開啟的窗戶照射進來,我站在講台上,環視著空盪的整潔的教室,凝望著那張課桌,透過折射的光線,上面有一層剛才清掃落下的灰塵。
我拿起抹布,走進沈冠的座位,一點一點地擦拭,桌面、桌堂、桌腿……
「課桌有那麼贓嗎了?」
「嘭——」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猛地抬頭,額頭硬生生磕到了桌角。
沈冠!他迎著晨光的背影,一如我們的初見的場景!
真是沈冠!也許磕得太疼,也許憂傷太深,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他抬起的手,想要伸出,可又停住,最後不自然得放下,看著我疼得無能為力的樣子,又恢復了調侃語調:
「看到我,有那麼激動嗎?」
我透過淚眼,看著他隱藏在略帶戲謔眼神後的探究和關切。我揮起手中的抹布向他身砸去,躋身過道,跑出教了室,沖進了水房。
三十一天,我每天都在努力消化悲傷,學習淡忘,可還是會在筋疲力竭的過後,躺在床上無眠。
我想像過我們再次見面每一種場景:
一年後,在校門外會考時的不期而遇
二年後,高考謝師宴上舉杯互道慶賀
三年後,同學雲集大學後第一次相聚
……
五年後,大學畢業彼此珍重,各奔前程
十年後,結婚進行曲中你挽著你的新娘
還狠心逼迫自己相信,也許我們可能就此別過了,三年,五年,十年永不相見!
只是沒有想過,一個月後的今天,他還能真切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彷彿之前三十一個日月星辰,不曾流轉!
「未末,你說沈冠為什麼不留在省實驗校呀?聽大家說,他集訓後,就要回來,還是人家校長出面,挽留他,他才答應旁聽一周,可最後還是不肯留下。」
「我不知道……」
我並不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肯留下,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麼執意想要回來!
是懷念這里的十里春風,還是惦念這里一個叫「安未末」傻傻女生的守望!我覺得也許是自己隱忍的悲傷,感動了這片明媚的春光,在青檸花開結果的時節,驅走了噩夢一場。
我沒有告訴丁佳,在我書包的夾層里有一盒青檸味的口香糖,今早我從水房回到座位,它就呆萌地躺在我的書桌堂里,那個味道是那麼熟悉,初次見面的紅榜下,書店的櫃架的夾道中……
一直隱忍的情愫,傲嬌的堅強,被這晨光青檸的氣息里輕易吹散!我滿心的酸酸澀澀,輕輕爽爽,他能能和我遠遠一起呼吸真好。
青檸口香糖溫馨的字條:
「今天節日的禮物,因為你的樣子,實在是傻傻的!」
還好,原來不是青檸夢一場!
❷ 【短篇小說】:姐妹
羅北第一眼見到裴蓓蓓的時候就一見鍾情。
那是A市某大學迎新聯歡會上,裴蓓蓓作為服裝表演的壓軸模特上場,她的出場瞬間讓所有人鴉雀無聲,十幾秒過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夾雜著男同學們激動的口哨聲。那一刻,羅北沒有鼓掌,他獃獃的看著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裴蓓蓓,強烈的感知到由小到大從沒有過的心動,那一刻的羅北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追到這個女孩!
羅北第一次和裴蓓蓓約會是在歷經三個月的猛烈追求後,裴蓓蓓始終那麼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對待羅北,使羅北在某一時段甚至萌生退意,就在羅北考慮是否要放棄這個高冷女神的時候,裴蓓蓓竟然讓班級里的甜甜捎口信給羅北:晚自習後,學校北門的星巴克見!就這樣,羅北成了裴蓓蓓的男朋友。
男女朋友交往的形式無非就是吃飯、逛街等等俗套。羅北也不能免俗。羅北請裴蓓蓓吃的第一餐是湘菜,飯店是裴蓓蓓選的,她說她愛吃辣。
女神裴蓓蓓今天穿了件淡藍色連衣裙,衣服的顏色恰到好處的烘托出她膚如凝脂的臉頰、脖頸。羅北有些看得發呆。裴蓓蓓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射了一個小小的暗影,抬起眼瞼的裴蓓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接觸到羅北痴呆的目光,臉頰上泛起一點桃紅。輕輕的咬了咬下唇。羅北被這個咬下唇的動作刺激得差點流鼻血。
在飯後看完一場電影後,羅北磨磨蹭蹭的送女神回學校的寢室,在轉過體育館牆角的時候,趁著夜色,羅北壯著膽子擁抱了裴蓓蓓,裴蓓蓓掙扎了一下,然後仰起臉,眨著那雙迷死人的眼睛,又咬了下嘴唇,羅北一下吻下去,在這體育館陰暗的拐角,羅北向女神貢獻了自己的初吻。
第二天當羅北在宿舍從美夢中醒來的時候,接到了裴蓓蓓一條信息:我想冷靜冷靜,重新考慮下我們的關系!
羅北猛的從被窩里坐起來,驚得對面正埋頭吃方便麵的舍友嘴裡銜著彎曲的面條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羅北仔細回想著昨晚哪個細節會導致他和裴蓓蓓的關系出現這樣的危機,本來已經感覺快水到渠成的時候誰知那流淌的水突然轉了個彎,並掀起了一股激浪,思來想去,羅北覺得可能是自己那個獻出的初吻唐突了女神。
此後的一周是羅北遭遇到和裴蓓蓓戀愛以來的第一個冷凍期,此時的羅北並不知道,這樣性質的冷凍期,充斥在了他們以後交往的各個不固定的時間段里。
在裴蓓蓓躲避羅北的第八天,羅北晚自習後精神有點萎靡的走在回寢室的路上,這是一條通往男寢的捷徑,雖然是捷徑,卻很少人知道,小徑兩旁的蒿草在半人高的茂密縫隙里搖曳出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
「羅北」!
羅北以為自己太想裴蓓蓓出現了幻覺,直到第二聲呼喚,他才轉身循聲望向身後,一襲藍裙的裴蓓蓓正站在他身後二十米左右在沖他微笑。裴蓓蓓今晚特別美麗,雖然也是淡藍的連衣裙,但這件不同於他們初次見面那天的素雅,整件連衣裙的質地更輕柔,隨著微風裙子勾勒出裴蓓蓓完美的身體曲線,一字領的設計,讓雪白的肩膀在月色下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整個人都彷彿散著淡淡的金光。裴蓓蓓緩緩走近楞著的羅北,伸出手臂環住了羅北的腰身,將臉輕輕的貼在羅北的面頰上,說了句:我好想你!
那晚的裴蓓蓓格外溫柔,他們坐在學校假山的涼亭裡面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羅北驚覺原來裴蓓蓓在羅北追求她之前就對他十分關注過。羅北曾代表本校參加世界大學生辯論會,並在最後帶領全隊進入決賽。那時候的裴蓓蓓還在讀高三,但那次大學生辯論會中羅北精彩的辯句裴蓓蓓幾乎一字不落的又給羅北背誦了一遍。「因為你,我報考了這所大學。」裴蓓蓓這最後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大,羅北的心卻如同一架懸掛著的銅鍾被猛烈的擊打了一下,那悅耳的鍾聲久久迴旋著。我們最大的幸福難道不是知道我們愛著的人也同樣的愛我們嗎?
為了緩解激動的心情,羅北說了一句,你今天這件藍色連衣裙好美。我發現你非常喜歡藍色。
是嗎?裴蓓蓓淡淡的說:我所有衣服幾乎都是藍色的。
裴蓓蓓的生日在五月,羅北思來想去,決定利用幾天假期和裴蓓蓓去附近一個很出名的叫:「黃沙湖」的溫泉聖地,因為裴蓓蓓說她特別喜歡海、喜歡水。然而,在羅北做好一切准備,等著裴蓓蓓的時候,裴蓓蓓一直沒有出現。電話也關機,所有聯絡方式都找不到裴蓓蓓。
在和裴蓓蓓失去聯系的第五天,她出現了,羅北迫不及待的問她這幾天的行蹤,得到的是裴蓓蓓輕描淡寫的一句:我想靜靜。好脾氣的羅北終於忍不住了,扳過裴蓓蓓的肩頭直視著她閃躲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告訴我好嗎?我想幫你分擔。裴蓓蓓突然笑了,緊接著又淚眼朦朧的看著羅北,終於還是一句話沒說。
這件事之後,兩人之間似乎都刻意迴避著不再提那天的失約。羅北總是安慰自己:她不想說的,我不會逼她。這樣貌似平靜的過了兩周。
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羅北正要去找裴蓓蓓去食堂吃飯,突然背後被一隻手猛的拍了一下:嗨!
羅北回頭看到裴蓓蓓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站在自己身後調皮的沖自己做了個鬼臉!今天的女神似乎格外開心:北哥哥,你請我去外面吃飯吧!連稱呼都透著與平時不同的親昵。
「北哥哥」?這稱呼不錯!「南妹妹!」
哈哈,好啊,以後我就是你的南妹妹,你是我的北哥哥!
羅北被今天裴蓓蓓的好心情感染了,走,北哥哥請你去吃好吃的!
他們來到了裴蓓蓓第一次點的那家湘菜館,今天的裴蓓蓓異常活潑,一掃往日的矜持,在吃到每一道菜的時候都贊不絕口:真好吃!要是不這么辣就好了!說著說著還伸出舌頭用手扇了扇。
你不是最愛吃這家的辣嗎?
我有嗎?本姑娘今天改性了,怕辣!
嗯嗯,南妹妹今天是改性了。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鍾就是開心的事啊!
裴蓓蓓歪著頭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羅北。
羅北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蓓蓓,你撒嬌的樣子太可愛。
是嗎?那你以後想經常看到我撒嬌的樣子不?
能嗎?
當然啊!我願意為你撒一輩子嬌!
在羅北炙熱的目光下,裴蓓蓓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肉麻,嘟起嘴扭了扭身子的她,右手食指在不停的卷著垂下的一縷發卷。
羅北打趣道:害羞了?來,給你北哥表演個咬唇。
裴蓓蓓停頓了一下。扭了扭身子說:你讓我幹嘛就幹嘛啊,偏不!
今天的羅北感覺是和裴蓓蓓相處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他覺得裴蓓蓓似乎在他面前第一次這么放鬆自己,而放鬆後的裴蓓蓓擺脫了那種女神的高冷范,更鮮活的裴蓓蓓有著另一種的可愛。
第二天,裴蓓蓓在羅北宿舍老遠就向羅北跑來,然後在羅北的驚愕中一下跳到他的懷里,兩條長腿夾住了羅北的腰。
北哥哥,看到我高興嗎?
❸ 【短篇小說】九號車廂
唐晨第一次坐動車的卧鋪。
過幾天就是假期了,唐晨提早在網上買了回家的票,取票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座位是軟卧代二等座。
這可咋坐?唐晨在心裡嘀咕一下,想想前後也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就沒在意,挨著浩浩盪盪的人群擠進站內。背著裝滿行李的巨大背包,唐晨在密集的人群中像魚一樣游動了幾下,就順順利利擠進了車內。
9號車廂9a座,打開小車廂的門,唐晨發現自己是第一個坐進來的。
車廂里乾乾凈凈的,一張靠窗小桌子,上下一共四張床,上面的床上有兩個黑色的巨大箱子。唐晨把笨重的行李扔在了黑箱子旁,選了靠近車廂門的位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眯著眼補眠。
「啪」車廂門被一股大力推開,唐晨的身體被震得一抖。
「不要關上車廂門!」列車員的聲音有些凌厲。
人群嘈雜的交流聲,行李箱拖動的摩擦聲,一瞬涌進狹小的車廂。得,這下睡意全消。唐晨不耐煩地抹了一把臉,戴上耳機,開始聽歌刷微博。
一個小時後將有彗星經過地球,與地球上演全科學界矚目的最親密接吻。唐晨打開熱點,發現這條消息已經被頂到了熱搜第一。唐晨點開仔細一看,一個小時後動車經過的地方,恰好是最佳觀測地點。
感覺到座位一陷,唐晨抬頭一看,一個身穿卡其色夾克衫的斯文男人牽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坐在了唐晨的旁邊。緊接著進來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個子嬌小的小姑娘,坐在了唐晨的對面。夾克衫和後面的小姑娘各背了一個中等大小的書包。三個人有說有笑,似乎是熟人。
唐晨摘下耳機,禮貌地朝三個同行人笑了笑。夾克衫和小姑娘倒是投給唐晨一個微笑,看似虛弱的女人合著眼睛靠在夾克衫的肩頭,似乎不願意做出多餘的動作。
「9c座位在這里嗎?」一個染著黃色頭發的青年探頭進來。
「是,我的座位號是9b。」戴眼鏡的小姑娘應了一句男青年的話。唐晨瞥了一眼,發現剛坐下不久的男青年已經脫下了自己的鞋子,盤腿坐在鋪上。
唐晨吸了吸鼻子,發現空氣中並沒有什麼異味。
「歡迎乘坐和諧號動車組······」列車員的廣播聲傳來,動車開始行駛了。
旁邊的夾克衫一直溫聲細語地關心肩上的女人,女人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夾克衫中間還跑去了一趟餐車,最後空著手回來,像是沒有找到合心意的食物。唐晨翻出了自己帶的橙子,分成了兩半。
「喏,她不舒服的話,這個給她吃吧。」唐晨把橙子遞給了夾克衫。
夾克衫有些驚訝,不過一瞬,他禮貌客氣地接過了唐晨手中的橙子。
唐晨把手中剩下的橙子分給了車廂里剩下的,小姑娘禮貌地道了謝,倒是男青年,順手接了過去,吃得汁水橫流。過了一會兒,男青年彷彿覺得狹小的車廂無法任他施展自拍,穿了鞋坐到了走廊上的凳子上。
因為唐晨的橙子,車廂里的人一下子熱絡起來。
「你們知道嗎?聽說再過10分鍾咱們會有幸在最佳觀測地點見識到彗星近距離接近地球!」唐晨挑起了話題。
夾克衫,小姑娘和女人三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一瞬不自然的神情,戴眼鏡的小姑娘伸手帶上了門。「你說的是這次彗尾掃地球吧。」夾克衫接了一句。女人又看了一眼唐晨,彷彿要說些什麼。她抿了抿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不是彗星接近地球嗎?怎麼成了彗尾掃地球?!」唐晨被嚇了一跳。
「其實這次彗尾掃地球是個意外。」戴眼鏡的小姑娘開了口。
「意外?」唐晨有些訝異。在唐晨看來,慧尾掃地球就像是宇宙開的小玩笑而已。
「其實這次彗星本不會掃到地球,是被人為修改了軌道。」夾克衫接著說。「一會我們會經過離彗尾掃地球最近的地方。」
人為修改,彗尾掃地球,唐晨幾乎要驚叫出來。
唐晨看了一下手機,還有5分鍾的時間。彗星經過地球的消息依然是熱搜第一,不少人在狀態下興奮地討論這一百年難遇的奇觀。
「自宇宙大爆炸之後,宇宙一直是在不斷膨脹的,膨脹的宇宙其實每時每刻都在產生一個個子宇宙空間,我們存在的宇宙只是茫茫中的一點。這次彗尾掃地球的一瞬間,會一瞬間扭曲我們這個宇宙的量子排列。在這個狹小的車廂內,我們都不知道我們會是怎樣一種狀態,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這是進入一個宇宙的鑰匙。」夾克衫慢吞吞地陳述著。「到時候打開車廂,車廂里的我們是死是活,是不是我們原來的自己,誰也不知道結果。」
短短幾句話,唐晨聽得心驚肉跳,聽到自己死活的時候,唐晨立刻跳了起來。
「什麼時候修改了彗星運行的軌道?!怎麼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過。」唐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兩天前不是成功發射了盤雲號火箭么,就是那個時候成功了。」夾克衫說道。
「你們怎麼知道這些,還這么平靜!」唐晨激動地大叫。
三個人抬起頭奇怪地看了眼唐晨。「我們經過精密的計算,發射導彈把它的軌道撞偏,這是千載難逢進入平行宇宙的機會,將會是科學界最重要的進步,一切的犧牲的都是必要。」戴眼鏡的小姑娘聲音尖銳起來。
「難道這就可以把我們當做試驗品嗎?!」唐晨不甘示弱地回擊回去。
「當然沒有,只有9號車廂是最佳的實驗地點。」夾克衫說道。
唐晨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我們這次隨身帶了量子信息記錄儀,無論最後是否成功,我們的的信息都會被發送到研究中心去,這是全科學界矚目的大事件。」夾克衫溫柔地望向臉色蒼白的女人,「更不必說,我的阿夢得了癌症,如果我們真的進入平行宇宙,我們或許能夠一起好好活著。」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唐晨似乎稍微平靜了一些。
「告不告訴你結果都是一樣的,謝謝你的橙子。」夾克衫說。
「時間到了。」女人木木的聲音傳過來。行進中的列車像是一瞬間受到了阻滯,整個車廂彷彿靜止了一般。無形中彷彿有一隻手,緊緊抓住唐晨的靈魂,將他從身體里撕扯出來。唐晨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眼前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絢爛的彩點。直到此刻,唐晨的心裡仍有一股憤怒,憤怒這幫人對他人生命的蔑視。這股力量,稍微讓唐晨的意識清醒了一下,想轉頭去看看其他人,結果身體根本無法動彈。一陣劇痛襲來,唐晨失去了意識。
「啪」的一聲,唐晨的身體一抖。
「不要關上車廂門!」列車員凌厲的聲音傳來。
人群嘈雜的交流聲,行李箱拖動的摩擦聲,一瞬涌進狹小的車廂。
唐晨動了動發麻的身體,手腳似乎並不能協調地動作。稍微緩了緩,唐晨坐直了身體,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票,9號車廂9a座。
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坐在了唐晨的旁邊。唐晨抬頭看了一眼,禮貌地朝女人笑了笑。
不一會兒,列車開動。
女人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唐晨翻出了自己帶的橙子,分成了兩半。
把橙子遞給女人的時候,唐晨的頭有些疼。
「咱們這個車廂的其他座位沒人坐嗎?」唐晨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唐晨的頭像是要裂開一樣,有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像是要沖破腦袋。
「一切都結束了。」女人木木聲音傳來。
女人的聲音把唐晨斷續的記憶串在了一起,「嗡」地一下,唐晨全都想起來了。
「那其他人呢?」
「死了或者活著,量子的隨機性很強,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狀態。」
唐晨看了看上鋪,並沒有兩個巨大的黑色箱子。
「不用找了,這個世界沒有彗尾掃地球事件,自然也不會有量子信息記錄儀。」女人一直望著窗外,眼裡似乎有著無盡的懷念。
「選擇9號車廂並不是邵斌說的那個理由,9號車廂是我們曾經從這個宇宙到達那個宇宙的地方。」看到了唐晨眼中的驚愕,女人停了一下說,「一年前彗星經過地球,我們坐在這輛車上。」
唐晨驚得一下站了起來。
女人瞥了一眼繼續說,「穿越平行宇宙,每個人的記憶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我的身體較弱,記憶損傷得不多。之後我才發現,那個宇宙比我們的宇宙時間早一年,而且那個宇宙里我的身體得了不治之症,我必須要回來。」
「早一年的話我就有時間准備了,我也想過去找你,可我們萍水相逢,我也找不到你。那個宇宙彗星軌道有改變,無法讓我回來。」女人木木地說。
「所以你找上了邵斌。」唐晨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邵斌本來就是我的配偶,他願意為我犧牲他自己。何況科學界一聽說我透露出的消息,許多平行宇宙支持者就找上了我。」女人毫無感情地說。
「那你怎麼知道一定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呢?」唐晨反問。
「本來是不確定的,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一切都是設定好的,我們一定會回來。」女人聲音中都帶了笑意。
「列車已經到達終點站······」廣播里傳來列車員的報站聲,女人起身准備下車,經過唐晨身邊的時候,唐晨聽到她低低的一聲,「我後悔了。」
唐晨跟在女人身後下了車,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真正該去的地方是哪兒。
或許,9號車廂才是自己真正該待的地方。
❹ 短篇小說——《長路漫漫互扶持》
第二章
楊雨晨也到了該談戀愛結婚的年齡了。他不像別的男生一樣,去接受父母安排的相親或者在別的相親App上注冊尋找機會,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這個人和他有一定的感情基礎。
楊雨晨的審美和東方人不同,畢竟他是個美國海歸。東方人喜歡纖瘦嬌小的女孩,但是他相反喜歡高大豐滿的女孩。在他心裡,這種女孩不僅有女人味,而且健康壯碩,是結婚過日子的好手。
其實,楊雨晨心中的這個女孩,就是他的大學同學李慧琳。
楊雨晨和李慧琳是在選修課上認識的,他們倆一見面就覺得很投緣,下課後經常一起走一起聊天。下課後,送李慧琳回家並在路上幫助她拎包是楊雨晨的家常便飯。在這段路上,他們聊了很多東西,例如校園里的新鮮事、留學考英語的經驗、歷史人文、父母的職業、男女生的身材等。這段路程為兩個人打下了感情基礎。李慧琳比楊雨晨大一級,選修課結課後,她就領了畢業證和學位證,這時正好是楊雨晨專接本第一學年結業。在最後一節課結課後,楊雨晨按照慣例送李慧琳回家,路上仍舊幫助她拎包。當走到學校的小花園時,楊雨晨說:
「慧琳,咱們在椅子上坐一會兒可以嗎?」
「 當然可以。」
這樣兩個人坐下了。等幫助李慧琳放好行李後,楊雨晨說:
「慧琳,我有話對你說。」
「說吧,再說之前,我也想對你說,感謝你這一學期對我的照顧,你是個好男孩。」
「你也是個好女孩,我的李慧琳。」
「你……難道你想說……」
「李慧琳,我喜歡你,我願為你負責。」
「啊,真的嗎?!」
「是真的,李慧琳,我愛你!」
「雨晨,我也愛你!」
兩人擁抱在了一起。李慧琳身高168,身材微胖且豐滿,前凸後翹很傲人。當她和楊雨晨擁抱在一起時,楊雨晨感覺到了她的體溫和性感。她那對雪白碩大的乳房一下貼在了他的胸前,楊雨晨感覺又軟又大。這時,楊雨晨把手從李慧琳的背上,滑到了她的腰間。李慧琳身材雖然微胖豐滿,但是她愛穿低腰褲和短款的衣服。這時正值六月,她穿著低腰九分牛仔褲,短款的黃色上衣,露出了她雪白柔軟的肚皮,肚臍眼很大很好看。這是楊雨晨的手摟著李慧琳的腰,順勢把她的衣服撩了起來,撫摩她那雪白柔軟滑嫩的肚皮。
「哎呦,雨晨,好癢,好暖,好舒服,你摸我的肚皮干什麼?」
「我就是喜歡摸,誰讓你露著。」
「哼!色狼男朋友!」
「這算什麼,誰讓我是你的男朋友?!」
楊雨晨繼續撫摩李慧琳的肚皮,同時嘴唇親吻過來,他們接吻了,很幸福。
一段激情過後,楊雨晨說:「我請你吃個飯吧,親愛的,就當慶祝你畢業!」
「好啊,親愛的!」
「你喜歡吃什麼?」
「讓我想想,對了,自助火鍋!」
「好的,我正好知道一家新開業的自助火鍋店,很好吃,並且現在在搞優惠活動!」
「好啊!趕快走!」
這樣兩人高興地去了。在火鍋店,兩個人吃得很高興。果然如楊雨晨說的,這個店的食材(包括蘸料)非常豐富,並且現在在打八折,真是太實惠了。
吃完飯了,兩人決定走兩站地消消食。李慧琳吃得很撐,本來衣服就很短,這下露出了吃飽的大肚皮。楊雨晨這時手又不老實了,伸過去撫摩著她的肚皮。
這時,李慧琳表情舒暢地問了楊雨晨一個問題:
「雨晨,你覺得愛情里什麼最重要?」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在這段路上,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對一切困難,只有這樣的愛情,才是長久的。」
「是的,雨晨。我也支持這個觀點。說實在我最看不上那些為了錢去求富人包養,甚至和他們結婚的女孩,這樣的愛情長不了。」
「對的,的確是這樣!咱們一拍即合!」
「哈哈哈哈。」
兩個人又說又笑,不一會兒到了車站,兩個人各自回家了。
之後的日子裡,兩個人都為了各自的前程奔波。李慧琳准備動身去澳大利亞的麥考瑞大學去碩士,楊雨晨准備去美國做交換生,為將來讀美碩做准備。兩個人雖然都很忙,但是通過微信相互鼓勵與加油。
後來,兩個人一個在澳大利亞,另一個在美國。但是,兩個人通過微信、Facebook保持著聯系,兩人的各種生活狀態,雙方都一清二楚。
❺ 《春風沉醉的晚上》的原文是什麼
Ⅰ原文
《春風沉醉的晚上》
一
在滬上閑居了半年,因為失業的結果,我的寓所遷移了三處。最初我住在靜安寺路南的一間同鳥籠似的永也沒有太陽曬著的自由的監房裡。這些自由的監房的住民,除了幾個同強盜小竊一樣的凶惡裁縫之外,都是些可憐的無名文士,我當時所以送了那地方一個Yellow Grub Street的稱號。在這Grub Street里住了一個月,房租忽漲了價,我就不得不拖了幾本破書,搬上跑馬廳附近一家相識的棧房裡去。後來在這棧房裡又受了種種逼迫,不得不搬了,我便在外白渡橋北岸的鄧脫路中間,日新里對面的貧民窟里,尋了一間小小的房間,遷移了過去。
鄧脫路的這幾排房子,從地上量到屋頂,只有一丈幾尺高。我住的樓上的那間房間,更是矮小得不堪。若站在樓板上伸一伸懶腰,兩只手就要把灰黑的屋頂穿通的。從前面的弄里踱進了那房子的門,便是房主的住房。在破布洋鐵罐玻璃瓶舊鐵器堆滿的中間,側著身子走進兩步,就有一張中間有幾根橫檔跌落的梯子靠牆擺在那裡。用了這張梯子往上面的黑黝黝的一個二尺寬的洞里一接,即能走上樓去。黑沉沉的這層樓上,本來只有貓額那樣大,房主人卻把它隔成了兩間小房,外面一間是一個N煙公司的女工住在那裡,我所租的是梯子口頭的那間小房,因為外間的住者要從我的房裡出入,所以我的每月的房租要比外間的便宜幾角小洋。
我的房主,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彎腰老人。他的臉上的青黃色里,映射著一層暗黑的油光。兩隻眼睛是一隻大一隻小,顴骨很高,額上頰上的幾條皺紋里滿砌著煤灰,好象每天早晨洗也洗不掉的樣子。他每日於八九點鍾的時候起來,咳嗽一陣,便挑了一雙竹籃出去,到午後的三四點鍾總仍舊是挑了一雙空籃回來的;有時挑了滿擔回來的時候,他的竹籃里便是那些破布破鐵器玻璃瓶之類。象這樣的晚上,他必要去買些酒來喝喝,一個人坐在床沿上瞎罵出許多不可捉摸的話來。
我與隔壁的同寓者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搬來的那天午後。春天的急景已經快晚了的五點鍾的時候,我點了一支蠟燭,在那裡安放幾本剛從棧房裡搬過來的破書。先把它們疊成了兩方堆,一堆小些,一堆大些,然後把兩個二尺長的裝畫的畫架覆在大一點的那堆書上。因為我的器具都賣完了,這一堆書和畫架白天要當寫字台,晚上可以當床睡覺的。擺好了畫架的板,我就朝著了這張由書疊成的桌子,坐在小一點的那堆書上吸煙,我的背自然朝著了梯子的介面的。我一邊吸煙,一邊在那裡呆看放在桌上的蠟燭火,忽而聽見梯子口上起了響動。回頭一看,我只見了一個自家的擴大的投射影子,此外什麼也辨不出來,但我的聽覺分明告訴我說:「有人上來了。」 我向暗中凝視了幾秒鍾,一個圓形灰白的面貌,半截纖細的女人的身體,方才映到我的眼簾上來。一見了她的容貌,我就知道她是我的隔壁的同居者了。因為我來找房子的時候,那房主的老人便告訴我說,這屋裡除了他一個人外,樓上只住著一個女工。我一則喜歡房價的便宜,二則喜歡這屋裡沒有別的女人小孩,所以立刻就租定了的。等她走上了梯子,我才站起來對她點了點頭說:
「對不起,我是今朝才搬來的,以後要請你照應。」
她聽了我這話,也並不回答,放了一雙漆黑的大眼,對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就走上她的門口去開了鎖,進房去了。我與她不過這樣的見了一面,不曉是什麼原因,我只覺得她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她的高高的鼻樑,灰白長圓的面貌,清瘦不高的身體,好象都是表明她是可憐的特徵,但是當時正為了生活問題在那裡操心的我,也無暇去憐惜這還未曾失業的女工,過了幾分鍾我又動也不動的坐在那一小堆書上看蠟燭光了。
在這貧民窟里過了一個多禮拜,她每天早晨七點鍾去上工和午後六點多鍾下工回來,總只見我獃獃的對著了蠟燭或油燈坐在那堆書上。大約她的好奇心被我那痴不痴呆不呆的態度挑動了吧,有一天她下了工走上樓來的時候,我依舊和第一天一樣的站起來讓她過去。她走到了我的身邊忽而停住了腳,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好象怕什麼似的問我說:
「你天天在這里看的是什麼書?」
(她操的是柔和的蘇州音,聽了這一種聲音以後的感覺,是怎麼也寫不出來的,所以我只能把她的言語譯成普通的白話。)
我聽了她的話,反而臉上漲紅了。因為我天天呆坐在那裡,面前雖則有幾本外國書攤著,其實我的腦筋昏亂得很,就是一行一句也看不進去。有時候我只用了想像在書的上一行與下一行中間的空白里,填些奇異的模型進去。有時候我只把書里邊的插畫翻開來看看,就了那些插畫演繹些不近人情的幻想出來。我那時候的身體因為失眠與營養不良的結果,實際上已經成了病的狀態了。況且又因為我的唯一的財產的一件棉袍子已經破得不堪,白天不能走出外面去散步和房裡全沒有光線進來,不論白天晚上,都要點著油燈或蠟燭的緣故,非但我的全部健康不如常人,就是我的眼睛和腳力,也局部的非常萎縮了。在這樣狀態下的我,聽了她這一問,如何能夠不紅起臉來呢?所以我只是含含糊糊的回答說:
「我並不在看書,不過什麼也不做呆坐在這里,樣子一定不好看,所以把這幾本書攤放著的。」
她聽了這話,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作了一種不解的形容,依舊的走到她的房裡去了。
那幾天里,若說我完全什麼事情也不去找,什麼事情也不曾干,卻是假的。有時候,我的腦筋稍微清新一點下來,也曾譯過幾首英法的小詩,和幾篇不滿四千字的德國的短篇小說,於晚上大家睡熟的時候,不聲不響的出去投郵,在寄投給各新開的書局。因為當時我的各方面就職的希望,早已經完全斷絕了,只有這一方面,還能靠了我的枯燥的腦筋,想想法子看。萬一中了他們編輯先生的意,把我譯的東西登了出來,也不難得著幾塊錢的酬報。所以我自遷移到鄧脫路以後,當她第一次同我講話的時候,這樣的譯稿已經發出了三四次了。
二
在亂昏昏的上海租界里住著,四季的變遷和日子的過去是不容易覺得的。我搬到了鄧脫路的貧民窟之後,只覺得身上穿在那裡的那件破棉袍子一天一天的重了起來,熱了起來,所以我心裡想:
「大約春光也已經老透了吧?」
但是囊中很羞澀的我,也不能上什麼地方去旅行一次,日夜只是在那暗室的燈光下呆坐。在一天大約是午後了,我也是這樣的坐在那裡,隔壁的同住者忽而手裡拿了兩包用紙包好的物件走了上來,我站起來讓她走的時候,她把手裡的紙包放了一包在我的書桌上說:
「這一包是葡萄漿的麵包,請你收藏著,明天好吃的。另外我還有一包香蕉買在這里,請你到我房裡來一道吃吧!」
我替她拿住了紙包,她就開了門邀我進她的房裡去。共住了這十幾天,她好象已經信用我是一個忠厚的人的樣子。我見她初見我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那一種疑懼的形容完全沒有了。我進了她的房裡,才知道天還未暗,因為她的房裡有一扇朝南的窗,太陽返射的光線從這窗里投射進來,照見了小小的一間房,由二條板鋪成的一張床,一張黑漆的半桌,一隻板箱,和一條圓凳。床上雖則沒有帳子,但堆著有二條潔凈的青布被褥。半桌上有一隻小洋鐵箱擺在那裡,大約是她的梳頭器具,洋鐵箱上已經有許多油污的點子了。她一邊把堆在圓凳上的幾件半舊的洋布棉襖,粗布褲等收在床上,一邊就讓我坐下。我看了她那殷勤待我的樣子,心裡倒不好意思起來,所以就對她說:
「我們本來住在一處,何必這樣的客氣。」
「我並不客氣,但是你每天當我回來的時候,總站起來讓我,我卻覺得對不起得很。」
這樣的說著,她就把一包香蕉打開來讓我吃。她自家也拿了一隻,在床上坐下,一邊吃一邊問我說:
「你何以只住在家裡,不出去找點事情做做?」
「我原是這樣的想,但是找來找去總找不著事情。」
「你有朋友么?」
「朋友是有的,但是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們都不和我來往了。」
「你進過學堂么?」
「我在外國的學堂里曾經念過幾年書。」
「你家在什麼地方?何以不回家去?」
她問到了這里,我忽而感覺到我自己的現狀了。因為自去年以來,我只是一日一日的萎靡下去,差不多把「我是什麼人?」「我現在所處的是怎麼一種境遇?」 「我的心裡還是悲還是喜?」這些觀念都忘掉了。經她這一問,我重新把半年來困苦的情形一層一層的想了出來。所以聽她的問話以後,我只是獃獃的看她,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看了我這個樣子,以為我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人,臉上就立時起了一種孤寂的表情,微微的嘆著說:
「唉!你也是同我一樣的么?」
微微的嘆了一聲之後,她就不說話了。我看她的眼圈上有些潮紅起來,所以就想了一個另外的問題問她說:
「你在工廠里做的是什麼工作?」
「是包紙煙的。」
「一天作幾個鍾頭工?」
「早晨七點鍾起,晚上六點鍾止,中午休息一個鍾頭,每天一共要作十個鍾頭的工。少作一點鍾就要扣錢的。」
「扣多少錢?」
「每月九塊錢,所以是三塊錢十天,三分大洋一個鍾頭。」
「飯錢多少?」
「四塊錢一月。」
「這樣算起來,每月一個鍾點也不休息,除了飯錢,可省下五塊錢來。夠你付房錢買衣服的么?」
「那裡夠呢!並且那管理人又……啊啊!……我……我所以非常恨工廠的。你吃煙的么?」
「吃的。」
「我勸你頂好還是不吃。就吃也不要去吃我們工廠的煙。我真恨死它在這里。」
我看看她那一種切齒怨恨的樣子,就不願意再說下去。把手裡捏著的半個吃剩的香蕉咬了幾口,向四邊一看,覺得她的房裡也有些灰黑了,我站起來道了謝,就走回到了我自己的房裡。她大約作工倦了的緣故,每天回來大概是馬上就入睡的,只有這一晚上,她在房裡好象是直到半夜還沒有就寢。從這一回之後,她每天回來,總和我說幾句話。我從她自家的口裡聽得,知道她姓陳,名叫二妹,是蘇州東鄉人,從小系在上海鄉下長大的,她父親也是紙煙工廠的工人,但是去年秋天死了。她本來和她父親同住在那間房裡,每天同上工廠去的,現在卻只剩了她一個人了。她父親死後的一個多月,她早晨上工廠去也一路哭了去,晚上回來也一路哭了回來的。她今年十七歲,也無兄弟姊妹,也無近親的親戚。她父親死後的葬殮等事,是他於未死之前把十五塊錢交給樓下的老人,托這老人包辦的。她說:
「樓下的老人倒是一個好人,對我從來沒有起過壞心,所以我得同父親在日一樣的去作工,不過工廠的一個姓李的管理人卻壞得很,知道我父親死了,就天天的想戲弄我。」
她自家和她父親的身世,我差不多全知道了,但她母親是如何的一個人?死了呢還是活在那裡?假使還活著,住在什麼地方,等等,她卻從來還沒有說及過。
三
天氣好象變了。幾日來我那獨有的世界,黑暗的小房裡的腐濁的空氣,同蒸籠里的蒸氣一樣,蒸得人頭昏欲暈。我每年在春夏之交要發的神經衰弱的重症,遇了這樣的氣候,就要使我變成半狂。所以我這幾天來到了晚上,等馬路上人靜之後,也常常走出去散步去。一個人在馬路上從狹隘的深藍天空里看看群星,慢慢的向前行走,一邊作些漫無涯涘的空想,倒是於我的身體很有利益。當這樣的無可奈何,春風沉醉的晚上,我每要在各處亂走,走到天將明的時候才回家裡。我這樣的走倦了回去就睡,一睡直可睡到第二天的日中,有幾次竟要睡到二妹下工回來的前後方才起來。睡眠一足,我的健康狀態也漸漸的回復起來了。平時只能消化半磅麵包的我的胃部,自從我的深夜遊行的練習開始之後,進步得幾乎能容納麵包一磅了。這事在經濟上雖則是一大打擊,但我的腦筋,受了這些滋養,似乎比從前稍能統一;我於遊行回來之後,就睡之前,卻做成了幾篇Allan Poe式的短篇小說,自家看看,也不很壞。我改了幾次,抄了幾次,一一投郵寄出之後,心裡雖然起了些微細的希望,但是想想前幾回的譯稿的絕無消息,過了幾天,也便把它們忘了。
鄰住者的二妹,這幾天來,當她早晨出去上工的時候,我總在那裡酣睡,只有午後下工回來的時候,有幾次有見面的機會。但是不曉是什麼原因,我覺得她對我的態度,又回到從前初見面的時候的疑懼狀態去了。有時候她深深的看我一眼,她的黑晶晶、水汪汪的眼睛裡,似乎是滿含著責備我規勸我的意思。
我搬到這貧民窟里住後,約摸已經有二十多天的樣子,一天午後我正點上蠟燭,在那裡看一本從舊書鋪里買來的小說的時候,二妹卻急急忙忙的走上樓來對我說:
「樓下有一個送信的在那裡,要你拿了印子去拿信。」
她對我講這話的時候,她的疑懼我的態度更表示得明顯,她好象在那裡說:「呵呵,你的事件是發覺了啊!」 我對她這種態度,心裡非常痛恨,所以就氣急了一點,回答她說:
「我有什麼信?不是我的!」
她聽了我這氣憤憤的回答,更好象是得了勝利似的,臉上忽湧出了一種冷笑說:
「你自家去看吧;你的事情,只有你自家知道的!」
同時我聽見樓底下門口果真有一個郵差似的人在催著說:
「掛號信!」
我把信取來一看!心裡就突突的跳了幾跳,原來我前回寄去的一篇德文短篇的譯稿,已經在某雜志上發表了,信中寄來的是五圓錢的一張匯票。我囊里正是將空的時候,有了這五圓錢,非但月底要預付的來月的房金可以無憂,並且付過房金以後,還可以維持幾天食料,當時這五圓錢對我的效用的廣大,是誰也不能推想得出來的。
第二天午後,我上郵局去取了錢,在太陽曬著的大街上走了一會,忽而覺得身上就淋出了許多汗來。我向我前後左右的行人一看,復向我自家的身上一看,就不知不覺的把頭低俯了下去。我頸上頭上的汗珠,更同盛雨似的,一顆一顆的鑽出來了。因為當我在深夜遊行的時候,天上並沒有太陽,並且料峭的春寒,於東方微白的殘夜,老在靜寂的街巷中留著,所以我穿的那件破棉袍子,還覺得不十分與節季違異。如今到了陽和的春日曬著的這日中,我還不能自覺,依舊穿了這件夜遊的敝袍,在大街上闊步,與前後左右的和節季同時進行的我的同類一比,我哪得不自慚形穢呢?我一時竟忘了幾日後不得不付的房金,忘了囊中本來將盡的些微的積聚,便慢慢的走上了閘路的估衣鋪去。好久不在天日之下行走的我,看看街上來往的汽車人力車,車中坐著的華美的少年男女,和馬路兩邊的綢緞鋪金銀鋪窗里的豐麗的陳設,聽聽四面的同蜂衙似的嘈雜的人聲、腳步聲、車鈴聲,一時倒也覺得是身到了大羅天上的樣子。我忘記了我自家的存在,也想和我的同胞一樣的歡歌欣舞起來,我的嘴裡便不知不覺的唱起幾句久忘了的京調來了。這一時的涅盤幻境,當我想橫越過馬路,轉入閘路去的時候,忽而被一陣鈴聲驚破了。我抬起頭來一看,我的面前正沖來了一乘無軌電車,車頭上站著的那肥胖的機器手,伏出了半身,怒目的大聲罵我說:
「豬頭三!儂(你)艾(眼)睛勿散(生)咯!跌殺時,叫旺(黃)夠(狗)來抵儂(你)命噢!」
我獃獃的站住了腳,目送那無軌電車尾後捲起了一道灰塵,向北過去之後,不知是從何處發出來的感情,忽而竟禁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幾聲。等得四面的人注視我的時候,我才紅了臉慢慢的走向了閘路里去。
我在幾家估衣鋪里,問了些夾衫的價線,還了他們一個我所能出的數目,幾個估衣鋪的店員,好象是一個師父教出的樣子,都擺下了臉面,嘲弄著說:
「儂(你)尋薩咯(什麼)凱(開)心!馬(買)勿起好勿要馬(買)咯!」
一直問到五馬路邊上的一家小鋪子里,我看看夾衫是怎麼也買不成了,才買定了一件竹布單衫,馬上就把它換上。手裡拿了一包換下的棉袍子,默默的走回家來。一邊我心裡卻在打算:
「橫豎是不夠用了,我索性來痛快的用它一下罷。」同時我又想起了那天二妹送我的麵包香蕉等物。不等第二次的回想我就尋著了一家賣糖食的店,進去買了一塊錢巧格力香蕉糖雞蛋糕等雜食。站在那店裡,等店員在那裡替我包好來的時候,我忽而想起我有一月多不洗澡了,今天不如順便也去洗一個澡吧。
洗好了澡,拿了一包棉袍子和一包糖食,回到鄧脫路的時候,馬路兩旁的店家,已經上電燈了。街上來往的行人也很稀少,一陣從黃浦江上吹來的日暮的涼風,吹得我打了幾個冷痙。我回到了我的房裡,把蠟燭點上,向二妹的房門一照,知道她還沒有回來。那時候我腹中雖則飢得很,但我剛買來的那包糖食怎麼也不願意打開來,因為我想等二妹回來同她一道吃。我一邊拿出書來看,一邊口裡盡在咽唾液下去。等了許多時候,二妹終不回來。我的疲倦不知什麼時候出來戰勝了我,就靠在書堆上睡著了。
四
二妹回來的響動把我驚醒的時候,我見我面前的一枝十二盎司一包的洋蠟燭已經點去了二寸的樣子,我問她是什麼時候了!她說:
「十點的汽管剛剛放過。」
「你何以今天回來得這樣遲?」
「廠里因為銷路大了,要我們作夜工。工錢是增加的,不過人太累了。」
「那你可以不去做的。」
「但是工人不夠,不做是不行的。」
她講到這里,忽而滾了兩粒眼淚出來,我以為她是作工作得倦了,故而動了傷感,一邊心裡雖在可憐她,但一邊看了她這同小孩似的脾氣,卻也感著了些兒快樂。把糖食包打開,請她吃了幾顆之後,我就勸她說:
「初作夜工的時候不慣,所以覺得睏倦,慣了以後,也沒有什麼。」
她默默的坐在我的半高的由書疊成的桌上,吃了幾個巧格力,對我看了幾眼,好象是有話說不出來的樣子。我就催她說:
「你有什麼話說?」
她又沉默了一會,便斷斷續續的問我說:
「我……我……早想問你了,這幾天晚上,你每晚在外邊,可在與壞人作夥友么?」
我聽了她這話,倒吃了一驚,她好象在疑我天天晚上在外面與小竊惡棍混在一塊。她看我呆了不答,便以為我的行為真的被她看破了,所以就柔柔和和的連續著說:
「你何苦要吃這樣好的東西,要穿這樣好的衣服?你可知道這事情是靠不住的。萬一被人家捉了去,你還有什麼面目做人。過去的事情不必去說它,以後我請你改過了罷。……」
我盡是張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獃獃的在看她,因為她的思想太奇突了,使我無從辯解起。她沉默了數秒鍾,又接著說:
「就以你吸的煙而論,每天若戒絕了不吸,豈不可省幾個銅子。我早就勸你不要吸煙,尤其是不要吸那我所痛恨的N工廠的煙,你總是不聽。」
她講到了這里,又忽而落了幾滴眼淚。我知道這是她為怨恨N工廠而滴的眼淚,但我的心裡,怎麼也不許我這樣的想,我總要把它們當作因規勸我而灑的。我靜靜兒的想了一會,等她的神經鎮靜下去之後,就把昨天的那封掛號信的來由說給她聽,又把今天的取錢買物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更將我的神經衰弱症和每晚何以必要出去散步的原因說了。她聽了我這一番辯解,就信用了我,等我說完之後,她頰上忽而起了兩點紅暈,把眼睛低下去看著桌上,好象是怕羞似的說:
「噢,我錯怪你了,我錯怪你了。請你不要多心,我本來是沒有歹意的。因為你的行為太奇怪了,所以我想到了邪路里去。你若能好好兒的用功,豈不是很好么?你剛才說的那——叫什麼的——東西,能夠賣五塊錢,要是每天能做一個,多麼好呢?」
我看了她這種單純的態度,心裡忽而起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情,我想把兩只手伸出去擁抱她一回,但是我的理性卻命令我說:
「你莫再作孽了!你可知道你現在處的是什麼境遇!你想把這純潔的處女毒殺了么?惡魔,惡魔,你現在是沒有愛人的資格的呀!」
我當那種感情起來的時候,曾把眼睛閉上了幾秒鍾,等聽了理性的命令以後,我的眼睛又開了開來,我覺得我的周圍,忽而比前幾秒鍾更光明了。對她微微的笑了一笑,我就催她說:
「夜也深了,你該去睡了吧!明天你還要上工去的呢!我從今天起,就答應你把紙煙戒下來吧!」
她聽了我這話,就站了起來,很喜歡的回到她的房裡去睡了。
她去之後,我又換上一枝洋蠟燭,靜靜兒的想了許多事情:
「我的勞動的結果,第一次得來的這五塊錢已經用去了三塊了。連我原有的一塊多錢合起來,付房錢之後,只能省下二三角小洋來,如何是好呢!」
「就把這破棉袍子去當吧!但是當鋪里恐怕不要。」
「這女孩子真是可憐,但我現在的境遇,可是還趕她不上,她是不想做工而工作要強迫她做,我是想找一點工作,終於找不到。」
「就去作筋肉的勞動吧!啊啊,但是我這一雙弱腕,怕吃不下一部黃包車的重力。 」
「自殺!我有勇氣,早就幹了。現在還能想到這兩個字,足證我的志氣還沒有完全消磨盡哩!」
「哈哈哈哈!今天的那無軌電車的機器手!他罵我什麼來?」
「黃狗,黃狗倒是一個好名詞,……」
「………」
我想了許多零亂斷續的思想,終究沒有一個好法子,可以救我出目下的窮狀來。聽見工廠的汽笛,好象在報十二點鍾了,我就站了起來,換上了白天脫下的那件破棉袍子,仍復吹熄了蠟燭,走出外面去散步去。
貧民窟里的人已經睡眠靜了。對面日新里的一排臨鄧脫路的洋樓里,還有幾家點著了紅綠的電燈,在那裡彈罷拉拉衣加。一聲二聲清脆的歌音,帶著哀調,從靜寂的深夜的冷空氣里傳到我的耳膜上來,這大約是俄國的飄泊的少女,在那裡賣錢的歌唱。天上罩滿了灰白的薄雲,同腐爛的屍體似的沉沉的蓋在那裡。雲層破處也能看得出一點兩點星來,但星的近處,黝黝看得出來的天色,好象有無限的哀愁蘊藏著的樣子。
一九二三年七月十五日
Ⅱ 作者簡介
郁達夫 (中國作家)
郁達夫(1896年12月7日-1945年9月17日),男,原名郁文,字達夫,幼名阿鳳,浙江富陽人,中國現代作家、革命烈士。
郁達夫是新文學團體「創造社」的發起人之一,一位為抗日救國而殉難的愛國主義作家。在文學創作的同時,還積極參加各種反帝抗日組織,先後在上海、武漢、福州等地從事抗日救國宣傳活動,其文學代表作有《懷魯迅》、《沉淪》、《故都的秋》、《春風沉醉的晚上》、《過去》、《遲桂花》等。
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八月二十九日,郁達夫被日軍殺害於蘇門答臘叢林。195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追認郁達夫為革命烈士。1983年6月20日,民政部授予其革命烈士證書。
❻ 【短篇小說】巨嬰
01
因為對文案不滿意,苛刻的老闆又讓加班,這讓快樂的星期五抹上了不開心的色彩。加班的過程中,老公張明打了三四個電話來催促,怎麼還不回家。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點,婉茹終於下班了。
剛好有一輛末班車,但是人特別多,密密麻麻的人頭一個挨著一個。婉茹強忍住惡心的感覺,應著頭皮擠了上去。車行駛時到一半時,不知道誰放了一個長長的臭屁,臭烘烘的味道,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婉茹不小心吸進了一口,引起喉嚨一陣惡心。
旁邊不知道何時擠過來一個膘肥大漢,一身的T恤早已被淋漓大汗浸透,酸臭酸臭的味道直鑽入鼻孔。還有不知道誰的臭腳丫味兒、狐臭味兒、香水味……在這趟末班車里,像唱戲的角兒一樣輪番登場。
此時的婉茹,特別想念老公的寶馬車,想念那種在自家車里舒適又寬敞的感覺。婉茹和張明剛結婚,張明爸媽不僅為他們全額買了一套房,還給他們小倆口置辦了一輛寶馬車。
按理說,婉茹上班的地方比較遠,最需要一輛車,但是,那寶馬車是張明父母全款買下的,結婚的時候,婉茹家裡並沒有給婉茹多少陪嫁錢,所以婉茹不好意思開口讓張明把車讓給她開。一般來說,張明有空的時候,或者是婉茹要求的時候,張明都會去接送婉茹。但想著老公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所以今天婉茹沒有讓老公張明來接。
還好,在車里擠了沒多久,婉茹就到站了。回到家裡,客廳的燈是暗的,但內屋卻還亮著燈。
聽到開門悶宏聲,老公張明歡快地跑了出來,那拖鞋在地上摩擦出的「啪啪」聲,看得出張明等待媳婦兒歸來的迫切心情。看到婉茹的身影,他高興地抱住婉茹,在她熱得通紅的臉蛋上「啪啪」親了兩口:「老婆!你回來啦!」
婉茹笑了笑,推開他:「行了行了。我還要做飯呢。」
「嗯,你快做飯。我快餓死了!」老公張明催促著她快做飯,說完,又急匆匆地跑回到了屋裡玩起游戲來。
張明不能「耽誤」太長時間,因為那頭兒還有寢室的哥們在等著他歸隊殺敵,他可不能坑隊友呀。他幾乎每天下班都要和他的這些好哥們玩上幾把游戲,一來是增進彼此感情,二來還可以放鬆心情。平時還好,但今天的這幾把游戲特別重要。因為這個賽季,他們幾個人說好了要一起晉級的。張明和幾個哥們打了賭,今晚誰贏的人頭最多,誰就請大夥兒一起到外頭吃宵夜。
聽到內屋傳來「嗷嗚嗷嗚」的叫聲,一會兒笑,一會兒罵,一會兒喊。婉茹實在不明白,一個游戲而已,至於那麼激動嗎?她面無表情、心無波瀾地擇著菜,腦子里想著要怎麼把文案再改進改進,是否要去圖書館查閱一下相關資料,或者打電話向前輩討教討教?好幾次好不容易冒出了一點兒靈感,又被屋裡「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得逃遁了。
婉茹喜歡一邊做家務,一邊想事情,因為這樣可以為她節省很多時間。但弊端是,她經常因此放錯了調味料,或者是忘記放鹽,要麼就是會燒糊菜。
等婉茹做燜好米飯,炒好菜時,已經晚上10:20了。同樣是餓的兩眼發暈的婉茹,喊著老公張明的名字催促他趕快出來吃飯。喊了幾聲沒見人影,婉茹失了耐性,索性自己一個人吃起來。
或許是餓極了,飯菜格外的香。
老公張明走了出來,也被這股好聞的味兒勾得垂涎欲滴:「哇,好香啊!」說完,乾脆利落地一屁股坐在飯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吃了幾口,他感覺到不對勁:「怎麼味道這么甜?這西紅柿炒雞蛋你是不是沒放鹽?」
婉茹解釋道:「沒有吶,我放了鹽。不過可能我今天放了點糖調味兒,所以口感偏甜。不放點糖,西紅柿會酸的嘛。」
誰知道話剛落音,老公張明的臉像一張會變的撲克牌一樣,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誰告訴你炒西紅柿就一定要放糖的?你難道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嗎?你為什麼要放糖?」
婉茹無奈:「因為西紅柿很酸啊,而且你不覺得放一點糖會更好吃嗎?」
「你他媽神經病吧!酸了就一定要放糖?那為什麼我媽炒的時候不用放糖也很螞橡冊好吃?」張明氣得將筷子往盤子上一摔,那明黃色的筷子觸碰到盤子的邊如物緣,噼里啪啦地摔到了地上。張明最討厭婉茹做錯事狡辯了!
婉茹不明白張明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火,就為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值嗎?她被張明的火氣轟得火冒三丈,她很想爆粗口話罵他,恨不得賞他一個大耳光。但是,理智叫她要忍住,不要和這瘋子一般見識,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後彎下腰撿起地上掉落的筷子,繼續默不作聲地吃著自己的飯。
「他媽的,做什麼菜都要放糖!你是不是不放糖你就要死啊?是不是啊?」
「什麼B玩意兒,成天就知道放糖放糖!真他媽自私,做自己愛吃的口味,絲毫不考慮別人!」
「不中用的東西,整天除了會花錢就是會花錢,什麼事也不會做,什麼事也做不好!老子娶你有啥用!要吃你自己吃吧,老子不吃了!」
……
生了氣的張明,一直在埋怨婉茹,嘴裡絮絮叨叨個不停。他氣得索性躺在了床上,打開IPAD看起直播來。每次生氣或者無聊的時候,只有看看那些美女唱唱歌跳跳舞或者看看主播打游戲,張明才會忘記心裡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說真的,他很討厭妻子婉茹這樣做事不用心、不過腦子,除了工作,在生活中很多方面她做什麼事都是隨隨便便。菜隨便買,飯隨便做,衛生習慣較差,總是用完東西不放置原處,把家裡弄得亂糟糟的……哎,這一身的毛病,邋邋遢遢,真叫人討厭。
相反,張明的媽媽是個特別愛干凈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把家打掃得纖塵不染,乾乾凈凈。她幾乎每天打掃一次衛生,每天擦一次傢具、門窗、廚房。每次張明一回到家裡,都是乾乾凈凈,整整潔潔的。張明媽媽做飯也很好吃,用張明的話說,如果婉茹做飯的水準能達到他母親的百分之八十的時候,就非常不錯了!
婉茹表面上一聲不吭,但是心裡憋屈的不行。老公張明的脾氣,又臭又爛,一身慣出來的公子哥氣。從來不幹家務,卻成天愛挑別人毛病。她心裡也很不服氣:「什麼玩意兒,還真以為自己是太子!」
「不管他了!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婉茹恨恨地快速地把餐盤里的食物全部一掃而光,然後打著飽嗝洗起了碗。
不會兒,看到張明穿戴整齊地走出來,看樣子准備是要出門了。婉茹不想搭理他,但是還是要問:「你去哪兒?」
張明正在氣頭上,沒回婉茹的話,直接摔門出去了。婉茹也懶得理他,繼續埋頭洗碗。
張明出去和哥們兒吃燒烤去了。今天他殺的人頭最多,所以他請客。和哥們聊了一會後,加之又喝了些酒,他心情好多了。他想,婉茹即使再笨,到底也是自己的媳婦兒,生活免不了吵吵鬧鬧,這次他就大度地原諒她一回吧。席間他還給婉茹打來電話,聲音頗為溫柔:「老婆啊,我在外面和哥們兒幾個吃燒烤呢。等會兒就回去了。我喝了點酒,不過我沒醉。」
男人只要一溫柔,就很容易得到女人的原諒。那頭,婉茹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無奈笑笑,每次張明一喝上酒,就把什麼都給忘了,這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真像個小孩子。算了,不和他計較。
「你還喝酒了?你不是開車嗎?一會兒你怎麼回來啊?」
「一會兒我叫個滴滴。沒事的,你放心。哦,對了,你早點休息啊,不用等我。」
聽著張明的意識還很清醒,婉茹判斷他應該沒多喝。但也十分擔心地問他:「你在哪裡?告訴我地址,我打車去接你。」
「不用,不用。」
「你快點告訴我,趁著你還沒醉。一會兒我就過去了。」
「不用,不用啦。」婉茹一連要求了張明幾次,張明都謝絕了。還沒等婉茹說完,張明「啪」的一聲掛了電話。之後,婉茹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進去,都無人接聽。
張明覺得這點兒小事自己完全能搞定,根本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的。一個男人么,出來喝了點酒還要自己媳婦兒接,傳出去這幫哥們還不笑話死他?
婉茹最後也放棄了。她了解張明這倔脾氣,絕對的說一不二。最後,婉茹洗漱洗漱便睡了。
朦朦朧朧,在睡夢中的婉茹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是老公回來了!婉茹急忙起身開門。門打開,居然看到了公公扶著喝得不省人事的老公張明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還愣著干什麼?快,快來給我搭把手。」
婉茹連忙扶住醉成一攤爛泥的張明,讓他的身體盡量往自己身上靠,好減輕公公的負擔。
「爸,你怎麼來了?」婉茹詫異地問道。公公和婆婆住在附近的縣城裡,來一趟A市也要一個多小時。怎麼大晚上的,是公公把老公送回來了?而且怎麼張明喝成了這個樣子?
「噢。我給明明打了幾個電話,沒接。後來通了,他說在和朋友喝酒。我一聽聲音不對勁兒,就逼著讓他把電話給周圍的人,一問出地方便立馬開車來尋他了。這不,我到的時候,就剩他一個人趴在燒烤店沙發上睡覺呢!那幾個朋友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公公語氣不急不慢,但是微弱的面部表情還是出賣了他不悅的情緒。
「他的朋友也太自私了吧!怎麼能不管張明,扔下他就走了呢?」婉茹急忙走進廚房,找起醒酒葯來。順便她燒了一壺水,准備給公公泡茶喝。
「哎。都喝得不像樣了,誰還能管得了誰。」公公扶著張明坐下,又繼續問道:「剛才張明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
「噢,那會兒估計他已經有醉意了……」公公尋思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末了,又不緩不慢地加了一句:「其實你應該把他接回來的。」
雖然公公語氣和善,但是婉茹聽出來了,公公這是責怪她不管他的兒子哩!
婉茹辯解:「可是我問了他到底在哪兒,他死活不告訴我。而且當時我聽得出他意識還清醒著,想著應該沒什麼事。」
「呵呵,你是沒經驗。但凡這喝酒說自己沒醉的,一般都醉了。下次啊,你就提前詢問他,知道他和什麼人去喝酒,在哪裡喝酒。也好在他喝醉的時候能把他找回。要不然,放著他一個人躺在店裡的沙發上,出了什麼事那多危險啊!」
婉茹聽完,便低聲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她默默地走進衛生間,打了一盆冷水,端過去給張明擦拭。然後又給張明喂下醒酒葯。期間,張明醉得胡言亂語,直囔囔著胃裡難受,想吐。吐了幾次,沒吐出來,憋得張明的臉漲紅漲紅的。婉茹沒辦法,讓公公端著盆,她將食指伸進張明的喉嚨里扣著,摳了一會兒,張明「哇」的一下全吐出了。
三人折騰了好久,最後,張明也緩得差不多了,公公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婉茹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了。婉茹擔心公公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便要挽留公公在家裡留宿一晚上。公公謝絕了,說明早還要趕著上班,所以還是快些回去吧。婉茹不好再說什麼,便點著頭答應了。
張明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嘴裡還說著夢話,他以為自己還在和兄弟們吃燒烤呢!而婉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心中有氣,氣得睡不著。她想著張明真是幼稚透頂,30歲的人了,每次喝酒都把持不住。喝就喝了吧,可你提前要做好安排啊!最起碼要和她打聲招呼,告訴她到底在哪兒。每次問他他都倔得不肯說,最後醉成爛泥了,還要讓家裡人操心。最令人氣憤的是,家裡人雖然表面上不說,但是只言片語中還是會責怪婉茹的「不作為」,因為婉茹這個妻子沒盡到責任,所以才導致丈夫喝醉了酒「留宿」在外。關鍵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張明醒來,他已經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但知道了昨晚是自己的父親把他從燒烤店撈回來的,不禁大呼:「這真是一個絕世好爹啊!還是爸媽最疼我!」
婉茹冷哼了一聲,理都不想理他。
周末,張明回老家看望父母。張明媽看著兒子回來了,樂得喜笑顏開。
回到自己家,張明像一隻放飛的鴿子,好不自由。他一邊吃著父母為他精心准備的櫻桃和西瓜,一邊翹起二郎腿看電視。看見在廚房忙活、為他張羅一桌好菜的母親,張明感到很溫暖。這種有爸愛,又媽疼的感覺真爽。
廚房裡的飯香挑逗著張明的味蕾,他肚子「咕」的一聲叫喚,勾起了喉嚨里的食慾:「媽,我要吃紅燒豆腐、清蒸魚、還有醬肘子……」
一口氣就點那麼多菜,真是貪心!張明媽笑著奚落他:「我看呀,你下次最好還是別回來了。省得我操心。」
張明爸反駁:「操啥心了?做幾個菜還能把你累壞了?兒子想吃,那就做唄!」
張明爸媽的這對話,瞬間讓張明想起了什麼。對了,婉茹呢?他「嗖」的一下彈起身子,幾步走到屋內,看見妻子婉茹正在電腦桌前忙活。
「你在做什麼?」張明一進來,適才還漾著笑意的臉變得像一張撲克牌一樣冷。
「查資料。」
「什麼資料非得要現在查?」
張明這種領導式詢問的口氣,讓婉茹不想回答他。她不吭聲,繼續著手上的操作。
「你怎麼這么不懂事?身為兒媳婦,你為什麼不去幫我媽做家務?」張明不依不饒。
「我在查閱工作上重要的資料。一會兒不行嗎?」
「一會?一會兒飯菜都做好了!你以為你是大小姐啊?父母年紀這么大了,一點幫忙的意識都沒有!娶你有何用!」終於,婉茹的這種態度成功勾起了張明的怒火。
神經病!天天挑事!婉茹氣得想摔電腦,但還是咬著牙忍住了:「你自己不也沒幫忙?憑什麼說我?」
「呵?你跟我比?你和我能一樣嗎?」張明一臉不可置信,彷彿在懷疑婉茹說話究竟有沒有過腦子。他想,別人家的兒媳婦都那麼勤快,見到活就和公公婆婆搶著干,為什麼自家兒媳婦這么不懂事這么懶呢?
婉茹不想與他爭執過多,狠狠瞪了他一眼,遂走出內屋。雖然火氣很大,但是兩人吵架的聲音很小,並沒有驚動兩位老人家。
婆婆還在廚房裡忙碌著,砧板上傳來「咔咔咔」又細又慢的均勻切菜聲。婉茹心煩至極,但是還是走上前從菜池裡撈出一把菜,擰開了水龍頭慢慢清洗著。她邊洗邊強迫自己忘掉剛才發生的不愉快的事,說服自己不要與張明一般見識,想著想著,她心裡好受點兒了,也不那麼氣了。
洗完了菜,她站在廚房傻傻地杵著,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婆婆依舊專心致志地切著菜,好像沒注意到她站在背後的身影。婉茹看著堆在案板前的一摞菜,心想如果家裡還有一個砧板就好了,她就能幫婆婆切菜,這樣效率就會更快一些。但是,家裡沒有多餘的砧板呀!所以婉茹也只能想想作罷。
婆婆堅信慢工出細活,因此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細致。菜絲要切得細細的,肉要燉的爛爛的,調料要放得剛剛好……站了看了幾分鍾,婉茹覺得無聊透頂,她認為這樣很浪費時間,她想回房間繼續查閱她的資料,但是又擔心張明的指責。
婆婆依舊還在慢條斯理地切著菜,一言不發,婉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打破這樣的沉默和尷尬,然後隨便問了婆婆幾個關於如何做飯做菜之類的問題,婆婆她也熱心地回答了。她看起來就像站在婆婆身旁學做菜的乖媳婦一樣,但是事實上,她的腦子已經飄在別處,飄在她的電腦桌前、飄在她的工作上、飄在其他事上……她實在是很不心甘情願,心裡的負能量簡直要爆棚,可是她又不能發作,於是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表情。
正在看球賽的張明,因為喜歡的球隊進了一個球,激動地大吼了一聲。在中場休息的間隙,他看到婉茹站在母親的身後,很認真地學著做菜,他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廁所里,傳來洗衣機轟隆隆的運作聲和嘩啦啦的流水聲。張明爸爸把張明帶回的一兜子的衣服一股腦倒在了洗衣機里,順便還往洗衣機里多舀了幾勺洗衣粉,他知道兒子上班的地方粉塵多,僅僅只放一點洗衣粉是不夠的。在做完這些後,張明他爸還想起來客廳地板上還「躺著」張明的一雙臭襪子,他想一並幫張明把襪子順便也洗了,遂又走出了客廳。在拿襪子的時候,張明爸故意「冷」著一張臉訓張明:「以後臭襪子自己洗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張明聽了,嘻嘻哈哈地反駁:「憑什麼啊,你自己的襪子都是我媽給洗的。哎,我的襪子又沒人幫我洗,所以只好拿回來咯。」
公公「沒好氣」地回道:「沒人洗就自己臭著吧。」
在廚房的婉茹聽了,渾身像針扎一樣難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反反復復咀嚼著公公那句話的意思。公公這話,表面上像是在訓斥張明,可好像又是在說她不幫張明洗衣服,沒有做好媳婦兒分內的事。想了一會兒,婉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心裡的郁悶,又重重添了一筆。
切菜聲、洗衣機里傳來的轟隆聲、家人的對話聲、電視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柔和成一首和和美美的音樂。此時的張明心情愉悅,他覺得一個美滿的家應該就是這樣,一家子忙忙碌碌、其樂融融,和和美美。每次一回家,他心情就特別舒暢。在電視機跟前,他暗自做了一個決定,以後要每個星期回一趟家,好好陪陪自己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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❽ 求比較色的穿越小說。說書的名字就好了。古代的也可以。
《穿越之我是還珠格格》,《弄兒的後宮》,《乙女白雅雅》,《紅顏劫》,《甜甜》,望採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