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竹林中
⑴ 妙手鬼才――芥川龍之介作品鑒賞《竹林中》
芥川龍之介(1892-1927)是日本新思潮派代表作家。 是日本倍受推崇的短篇小說家。他的作品不是對人間真善美的歌頌,而是對假惡丑的揭示。 他像一位不近人情的外科醫生用犀利的手術刀把人體剖開,冷靜的告訴你這是「心」、這是「肝」、這是淋漓的「鮮血」。
他是那個《皇帝新衣》里的小男孩,告訴我們最真實的人性和丑惡的社會現實。他的文章很多取材於古代日本和中國的民間故事及神話傳說。但在意境和深度上遠遠超越了原作。
讀他的文章,最開始覺得很平淡,慢慢的,會有一股涼氣爬上來 ,越來越冷,讓人禁不住打個寒戰。在熱熱鬧鬧娛樂至死的狂躁氛圍下,很需要這樣一劑清涼的葯湯。
下面我就把其中我最喜歡的幾篇文章推介給大家。(分9期更出,敬請期待)
01 竹林中
故事講述一個武士帶著妻子真砂,在趕路途中遭遇大盜多襄丸。武士被縛,真砂被辱。最終武士被殺,多襄丸被抓,真砂逃走。
小說全篇由七段供述組成:分別是由報案人樵夫、證人行腳僧、抓捕大盜的捕快、真砂的母親以及案件的嫌犯多襄丸、受辱者真砂、受害人武士對同一事件做出的陳述。對同一事件不同的人講述了不同的關鍵細節,特別是三個當事人都說自己是兇手。
多襄丸供述:我路遇二人,被女色所惑,設計將武士騙入竹林綁在樹上,當他面將女人侮辱。之後當我想逃走時,女人卻拖住我說「讓兩個男人看我出醜,比死還難受。不是你強盜死便是我丈夫死,你們兩個總得死一個。誰活我跟誰去」 讓我將她男人殺死。無奈,我把武士放開,同他公平決斗,在二十三回合將他殺死。女人趁亂逃走了。
真砂:強盜當著我丈夫的面將我凌辱,並對他百般譏諷和嘲笑。當我想跑到丈夫身邊時,看到他灼灼目光里充滿輕蔑和厭惡,讓人冰冷刺骨。一時間我羞愧的暈了過去,醒來時強盜已逃之夭夭。我想丈夫看著我出醜,從此不會再原諒我了,我決定殺了他然後自殺。於是我朝他胸口刺了一刀,但我自己卻沒有勇氣自殺。
武士(借巫女之口):我妻子被侮辱後,強盜對她花言巧語,蠱惑她跟他一起走。誰知我妻子竟然回答「好吧,隨你帶我去哪兒都成。」當他們牽手走出竹林時,真砂竟然回過頭來指著我說「把他殺掉!有他活著,我就不能跟你」。聽到這句話強盜都驚呆了,他把女人一腳踹在地下,問我是否要把那女人殺了。趁我猶豫時真砂逃走了,強盜把我解開也跟著追了出去。受此大辱,我拿起地上的匕首自殺了。
三人的供詞都是從各自的立場、角度、利益出發。多襄丸的供詞里處處體現出他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在無法逃脫死亡命運的前提下,他無論有沒有殺武士,承認自己是兇手慷慨赴死,是塑造光明磊落大盜形象的唯一選擇。
真砂作為一個女人,在遭受強盜凌辱之後,最希望得到的便是別人的尊重,所以她在供詞里塑造的是柔弱自尊的形象。丈夫不僅見證了她的恥辱,而且輕蔑憎恨的眼神徹底摧毀了她做人的尊嚴,所以她只能殺死丈夫,以此來向世人表現自己是一個自尊的人。
武士作為一個男人,當目睹自己的妻子被別人凌辱卻無能為力時,他最想逃避最不想承認的是自己的無能。武士的記憶把自己塑造成因妻子的背叛痛苦不堪而自殺的人,從而躲避面對自己的無能。
《竹林中》並不是一篇懸疑小說,它的主旨是要說明人都是利己的,每個人對事件的解讀都是從自我的角度出發。出於維護自身的形象和權益的目的,往往會用謊言掩蓋真相。兇手是誰?真相是什麼?小說開放性的結局讓人良久回味。黑澤明根據《竹林中》改編的電影《羅生門》獲得了廣泛贊譽。
「羅生門」現在成了一專有名詞,通常指事件當事人各執一詞,分別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進行表述證明或編織謊言,最終使得事實真相撲朔迷離,難以水落石出。(未完待續 下一期介紹《羅生門》)
02 羅生門
03蜘蛛之絲
04 鼻子
05山葯粥
06秋山圖
07袈裟與盛遠
08疑惑
09六宮公主
⑵ 芥川龍之介有一篇短篇小說是以看一件事從不同人的角度看為中心思想的叫什麼來著
《竹林中》
《竹林中》是小說集《羅生門》中的一篇,所以有人也稱做《羅生門》
實際上小說集《羅生門》中開篇小說《羅生門》,《竹林中》是第二篇,其實是並列關系,而許多人一提到樓主問題時候第一反應是《羅生門》,其實是個大烏龍,這些侃侃而談的人未必認真看過芥川小說,或者看的是閹割移植的通俗版本,只是混個」我知道「了了
一定要分析的話(其實好文字一定要分析個子丑寅卯是種罪過),《羅生門》講的是人在面臨生存壓力的情況下,會做出原本不可能做出的行為,並找到相應的借口來安撫內心的矛盾。《竹林中》講的是同一件事情,不同的當事人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敘述他們眼中的事情經過,彼此的敘述卻如此的不同,但是他們是誠懇的,是誠懇的,他們如此相信著。
⑶ 芥川龍之介的小說《竹林中》講的是什麼意思,感覺很亂啊.
一、這部作品讓讀者感覺亂,那才是正常的。
因為作品的主題本身就是想讓讀者感覺到世界的混亂而不可確定,真相是什麼,永遠難以確定;真理是不可知的,真相總是被歪曲。
二、作品的內容,就是要通過對同一事件,由不同的人來敘述,就有不同關鍵細節,這樣才展現了作品真相不可確定的主題。
三、其實分析多襄丸、真砂、武弘的敘述動機後,我們可以發現支配他們這么做的根源是同一的,即人性中的某種陰暗。這種陰暗可以理解為類似於利己主義的私慾,也可以說是那種不敢直面自身的虛偽。正因為這種利己的私慾,他們不擇手段地為自己粉飾,以種種謊言來掩蓋真相,用自己的敘述來解構他人的敘述,以求確立自己的正面形象,滿足某種不可告人的慾望。正是人性中的這種陰暗遮蔽了命案的真相,構成了《竹林中》的重重迷霧。
作者在這里想告訴我們的不再是什麼撲朔迷離的故事,而是導致這種撲朔迷離的背後根源———人性的陰暗面及其不可信任性。
敘事的不確定性,往往是現代小說家對小說藝術的一種自覺追求。芥川龍之介也不例外。在他的小說中,有不少都表現出敘事的不確定,例如早期的《秋山圖》、後期的《水虎》等。而《竹林中》顯然是將這種不確定敘事發揮到極致,並使之成為這篇小說最突出的藝術特點。這種不確定的敘事一方面能夠引起讀者的良久回味,延長審美時間,讓人覺得意味深長;同時,這種不確定性又常常能讓我們從中發掘出豐富而深刻的蘊藉。
四、《竹林中》不確定性的解讀。
1、樵夫、雲游僧、捕役、老媼的證詞是帶有空白和不可確信性的。
樵夫所提供的線索是留有空白的,而且是從他自己的立場來提供的。雲游僧的證詞更多地像是在暗示自己的清白;捕役在證詞中宣稱強盜多襄丸是個好色之徒,但其根據卻僅僅是道聽途說的一起案件;老媼只是一味地強調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品行上的優點,從而強化他們作為無辜者受害的面貌,企圖以此促使典史為她盡快找回女兒,懲處強盜(她的這種強調的可信性是值得懷疑的)。
正因為如此,這些本該用來鑒別案件當事人的話是否真實的試金石成了偽試金石,它們本身的不確定性為整篇小說的不確定性的產生提供了前提和必需的空間。
2、多襄丸、真砂、武弘對案件的敘述是相互矛盾而又各自自圓其說。
他們為什麼都要將殺人的行為往自己身上攬,這不是無緣無故的。
1)、多襄丸。他先是極力強調自己希望避免殺人而實現自己的色慾,而後據他說又是為了能把真砂娶到手,才殺了武士。而且,他殺武士也沒有用什麼卑鄙手段,而是採用公平決斗的方式。在他這樣的敘述下,他事實上為自己完成了辯護:一開始不想殺武士,說明他不是天性兇殘的人,後來想娶真砂而殺武士,說明他並非僅是那種下流的色狼,而是對真砂懷有真情的;一開始用偷襲的手段綁了武士是因為不想殺人,是一種仁慈之念,後來要殺人了就解開武士的綁繩,與其決斗,說明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多襄丸對案情的敘述的內在動機是將自己塑造成人們心目中剽悍勇武的一代草莽英雄。
2)、武士的妻子真砂的懺悔則首先強調了自己受辱後又遭到丈夫的蔑視。這種蔑視使她羞憤交加,備感恥辱,決定弒夫而後自殺。但是她殺了丈夫後,雖然多次嘗試自殺,但都沒有成功。所以她才活了下來。在她的敘述下,她將自己塑造成這樣一個女子:貞烈、知恥、悲慘。她遭受了強盜的欺凌後又遭到丈夫的羞辱。她的遭遇是如此令人同情。而她如果要消除這種羞恥,那隻有消滅這一羞恥的「旁觀者」———丈夫,以及羞恥的承載
者———她自己。於是,她又隱隱然成了一個積極洗刷恥辱的剛烈女子。在日本傳統倫理道德中,為洗刷恥辱而殺人或自殺都是被敬重的,一個人如果不能夠通過這么做洗刷恥
辱,那麼他就永遠不能算是一個有德性的人。
3)、武士武弘。他借巫婆之口的述說強調的是兩點:其一,妻子的不忠實;其二,他是自殺的。強調前者使他對妻子的惱怒和蔑視變得合情合理,以此說明他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同時又能突出自己的不幸,增加自己的同情分。強調後者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清高剛直。畢竟身為武士,技不如人,連妻子也保護不了,反而自身為強盜所殺,那是奇恥大辱。同樣,身為武士若為女子所殺也不光彩。因此,即使早已命歸黃泉,武士武弘也要死死咬定自己系自殺而非他殺。因為宣稱自殺不僅可以避免恥辱,而且能把自己塑造成剛直不辱的武士。
五、作品補充介紹:
《竹林中》是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創作的的懸疑小說。
《竹林中》故事是以在公堂上審訊相關證人和犯人為主要背景來展開,通過七個人物的敘述來建構兇殺案的真相。這七個人對同一「事件」的講述卻莫衷一是,既互相印證又彼此矛盾。在敘事的迷霧中,唯一能確定的是武士金澤之武弘死了,他的妻子真砂被強盜多襄丸強奸了。而案子的關鍵問題——金澤之武弘是怎麼死的卻被懸擱。案件最重要的兩個當事人以各自最不容置疑的「自白」徹底顛覆了前面五人對案情真相的建構。
《竹林中》被日本導演黑澤明改編為電影《羅生門》,並在1951年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