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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的浪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4-05-29 21:04:58

1. 周厚東安奕是什麼小說

周厚東安奕。

安奕知道鼻子可以象徵男人xingqi官尺寸是從一本名叫繼父的小說上得知的,這本小說很大膽地讓繼父與繼女相愛了,這樣違背倫理的愛情在當時超出了主流價值觀,所以在這本小說剛上市便遭到了封殺,安奕也是無意才買回來的。

十三歲的安奕從來沒有看過類似的小說,第一章上來就是肉yu戲,繼女勾引繼父的劇情,看到這種十八禁小說,她當時臉就紅了,趕緊合上書,塞進了抽屜了。

到了晚上她才敢從抽屜里掏出來,偷偷蒙上被子,躲在被窩里打開手電筒,心臟怦怦跳,翻到第一頁,盯著色情描述的文字,她看得津津有味。

小說里每當描寫繼父容貌時,總會提到繼父的大鼻子,老話說的好,鼻大kua下物亦大,鼻子大象徵男人生殖能力的強盛,鼻子越大,生殖器官就越雄偉,所以小說里的騷浪女主勾引男主,其中最重要就是因為那顆大鼻子所象徵的器物。

小說的劇情成功吸引了安奕,不僅僅是裡面的肉yu戲碼,還有女主勾引繼父是所用的手段,讓當時小小年紀的她第一次對xing有了認知,沖擊是劇烈的。




2. 短篇小說一一吻你萬千

吻你萬千

(壹)

1924年,民國12年,上海灘似乎比以往都要繁華,街上各形各色的人熙熙攘攘,有穿著小洋裙的名門千金,有擾動上海灘一池春水的交際花,同樣也有身穿馬甲,肩披擦汗巾的黃包拉車客。上海灘也似乎是個包容的城市,這里你能聽到西洋留聲機里的悠悠纏綿,看到舞廳里男女穿著洋裙,穿著西裝,跳著西洋舞;也能聽到胡琴咿咿呀呀的拉著,婉轉悠揚,看到台上的伶人胭脂撲面,一步一步,唱說著世間的人生百態。

    一輛汽車駛在上海的街頭上,汽車後座上坐著一個姑娘,穿著素色旗袍,留著長長的頭發,只在發尾卷了幾個卷。姑娘膚色白皙,眼睛像小鹿一般靈動。這是沈瑜,沈家的六小姐。

沈瑜坐在車上,她是來接她大哥沈默的,沈默在英國留學,如今學成歸來。在沈家,沈瑜最喜歡的就是她家大哥了,所以沈瑜一聽到沈默回國的消息便主動請纓要來接她家大哥。     

不知過了多久,汽車穩穩地停下,停在了黃浦江碼頭,也拉回了沈瑜早已飄得很遠的思緒。

「六小姐,碼頭到了。」司機下車打開後側的門,對著沈瑜說道。

沈瑜下了車,迎面吹來細微的風,吹起她的發梢,也彷彿吹進她的心裡。沈瑜笑了,她愛這個風。

    沈瑜轉過頭來對著司機說到:「吳師傅,你在車里等就行了,大哥估計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到,我去江邊那裡吹吹風。」

「是,六小姐。」司機應了一聲,待沈瑜走向江邊後,便回到了車里。

  沈瑜站在江邊,看著一望無際的江景和一望無際的藍天,沈瑜忍不住張開手臂,感受著溫柔的風從指尖劃過,感受著江水的聲音,沈瑜又笑了,嘴角彎彎,眼睛彎彎,像一縷溫柔的春風,陪著雲,陪著水,陪著天空,一起化成最美的畫。而這幅畫也落到了江上不遠處郵輪上的白景文的眼裡。他看著不遠處岸邊上的姑娘,微風吹起她的頭發,似乎也吹起她的笑容,這笑容似乎順著風的風向,輕打著旋,一直吹到白景文這里,也溫柔了白景文的心。白景文看著那個巧笑嫣然的一抹景,想起一句詩「舟搖搖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白景文低頭笑了出來,是啊,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沒一會兒,郵輪靠岸了,郵輪的汽笛聲陣陣想起,拉回了與雲作畫的沈瑜,沈瑜高興的往郵輪靠岸的地方跑去。

很多人陸陸續續的從甲板上走下來,去擁抱那些他們日夜想念的親人。沈瑜一個一個的看著,恐怕漏掉了她大哥。

  「大哥,大哥,我在這里。」沈瑜對著甲板上穿著西裝,提著箱子的男人開心的喊道。

  沈默看到了前面沖他開心招手的沈瑜,笑了出來,提著箱子快步走向沈瑜。

走到沈瑜跟前,沈默把箱子放在地上,張開雙手給了沈瑜一個大大的擁抱,又摸了摸沈瑜的腦袋,開心又不乏感慨的說道:「看看我家小妹,四年不見,出落的更加漂亮了。這上海灘的少爺是不是都快把我們家的門檻踏破了?」

沈瑜開心的去挽沈默的胳膊,沖著沈默笑道:「大哥,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可不想這么早就出嫁,你才剛回來,我還想多纏纏你呢。」

沈默笑著看著他家小妹,又摸了摸沈瑜的頭發。這時,白景文也提著箱子走到了兩人面前,對著沈默笑道:「沈默,你不介紹介紹嗎」

這時沈瑜也看到了白景文,男人穿著格子西服,長身而立,提著皮箱。

沈瑜知道,這是白景文,因為沒人有他那種溫文爾雅的氣質,眸若清泉,英俊儒雅。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不知怎麼的,沈瑜想到了這句詩。玉樹臨風的人啊,終於歸來。

沈瑜看著面前的男人慌了神,他站在她的前面,對她淡淡笑著,他的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江水,是湛藍色的天空,是溫暖的日光,是雲卷雲舒。

「哦,對,小妹,這是白景文,我的同窗,」「景文,這是我家小妹沈瑜,」沈默又似笑非笑的接著問白景文:「哎,你們以前都見過的,還能不認識啊?」

沈瑜的思緒被大哥的話拉了回來,她這才發覺自己剛才一直在看白景文,而白景文貌似也一直淡淡的對自己笑著,心立刻慌了神,臉上潮紅片片,趕忙低下了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前方白景文輕輕淺淺的聲音傳來,沈瑜不由的捏住了自己的旗袍裙邊。

「自是認識,只是四個年頭已過,萬事在變,人也在變,不知沈家小妹可還記得白某?」沈瑜聽到這話忽的抬起頭來,白景文正好向前挪了一小步,兩個人的距離近了不少。

沈家小妹,記得四年前他也是用輕輕淺淺的語氣對著她說:「沈家小妹,我是白景文,你可以喊我作白大哥。」

那時的她似乎陷進這溫柔的聲音,只獃獃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回應了一聲,低著頭羞紅了臉。

思緒飄回。沈瑜的眼睛遇上白景文的,只一瞬,沈瑜便心下亂跳,連忙挪了眼神,又對著白景文稍微躬了身,壓下自己的慌張慢慢笑著說道:

「沈瑜自是記得白大哥的,只是不知白大哥同大哥一起回來,所以家中就我一人前來。有些許失禮之處,還請白大哥見諒。」

白景文聽著眼前姑娘似春風細膩的聲音,笑意更甚,微微低著頭看著她說:

「沈家小妹客氣了,並沒有失禮之處,相反,白某很開心。。。」。

我開心,因為來的人是你。笑如春風的姑娘,你好。

沈默看著自家妹妹和自家兄弟,笑了出來,用手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又對著自家妹妹說道:「小妹,你白大哥在上海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會暫住在我們家幾天,等事情處理完後再回北平。」

暫。。。暫住嗎?白景文不是立即回北平,而是要在上海待一段時日嗎?沈瑜呆愣了片刻,她不知道是什麼感受,緊張亦或是驚喜,她分不清,因為她好像已經陷進那句「白某很開心」中了。。。

她不敢想他開心的原因,但她又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期待。

四年前,那個長身而立的少年低頭對她說:「沈家小妹,再見」,

四年後,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碼頭,還是那片天空,還是那縷風,低頭對她說:「沈家小妹,你可還記得白某」。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變化的只有斗轉星移的時間。

(貳)

等到沈瑜大腦終於回到現實中時,她們已經坐在疾駛的車上了。。。不一會兒,車子就停在了沈家公館內。

三個人隨即下了車,天色也已經晚了,廳內早已准備好晚飯。

白景文的到來讓沈家上下又驚又喜,畢竟是名震北平的白家四少呀。於是一頓晚飯變成了噓寒問暖,沈瑜望著被自家人的熱情稍微嚇到的白景文,向來溫潤平靜的他面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低頭用手帕掩著嘴輕輕的笑了。。。。

晚飯過後,沈瑜坐在院子里的涼亭中,對著那一彎明月發呆。

月亮灑下銀色的光,讓黑黑的夜添了一份皎潔和溫柔,周圍很靜,似乎萬物都安睡了,只有蟲兒還在鳴鳴的叫著,好像在陪著沈瑜一起看這溫柔的月亮。

「月色美嗎」

溫潤的聲音傳來,沈瑜轉過身去看,還未開口,一件西服外套落在了她的肩上,很大很溫暖。一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雖隔著外套,但她也能感覺到那熾熱的觸感。

「秋風還是冷了些」他說。手從她的肩膀上拿了下來。

沈瑜的心跳的極快,她手抓著那件外套,衣服上還留有他的余溫,肩膀上酥酥麻麻的,她緊張極了。

再也顧不上什麼月色,蟲鳴。

「謝謝。。。謝謝你,白大哥」沈瑜抬頭望著白景文,眉眼化成笑。

但她手中的衣服被她抓的更緊了。

白景文一瞬間失神了,月色溫柔,眉眼溫柔,笑也溫柔。他覺得夜色也溫柔了。

「月色美嗎」他的眉眼也滲了笑,又問了一遍。

「啊?當然,當然美」

沈瑜看到他笑,忽然好像沒那麼緊張了。風兒還在,她手捏著外套的一角,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他比她高了不少,她抬著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嘴角的笑還在,眼眸里光彩熠熠,映著明月,也映著她。

她忽然想起初見他的四年前,

他對她說:「沈家小妹,你好我是白景文。」

還是一樣的夜晚,還是一樣的月色。只不過那時他即將遠赴西洋。

她問他:「外國的月亮當真如他人所說更加圓,更加美嗎。」

所以大哥,其他人,還有你都選擇赴西洋留學。

她記得那時的月極其亮,也極其圓,細風捲起他的長衫一角,她聽到那個溫潤又堅定的聲音:「不,沒有哪裡的月亮比祖國故土的月亮更圓,更美。去西洋是為了更好的守護這里的明月。」

那時她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睛裡有星星點點的光,亮的耀眼,他輕輕淺淺的笑,她也跟著他輕輕淺淺的笑。

沈瑜念此,低頭笑了出來,白景文看到她如此這樣,不禁問道:「怎麼,想到什麼有趣的事?」

「嗯,看到此情此景,想到一些舊事。」頓了一下,沈瑜去瞧眼前的男人,他額前的碎發微微隨著風揚動,沈瑜又不禁開口:「白大哥,英國的月色美嗎?」

白景文一怔,看她如此這樣問,也想起了四年前她的話。笑意不禁更甚。他輕輕彈了一下眼前姑娘的額頭,笑答:「不及故土的月色美,更不及今晚的月色美。」

更不及眼前的你美。

沈瑜臉色漸漸起了紅潮,額頭上他手指的余溫猶在。她想她不知道他原來如此愛笑,風還在吹,沈瑜卻不覺得冷,只覺得這風也太過熱烈了些。

沈瑜定了定神,把身上披的外套拿了下來,

「四年前白大哥所言沈瑜一直記得,現在時隔四年,白大哥留洋歸來,沈瑜很高興又聽到白大哥如此說。沈瑜也覺得,再沒有比故土的月色更美的了。」

沈瑜把外套遞給白景文,她看著他,眼睛裡似有星河。

「白大哥,歡迎回來。」

白景文,感謝你還是那個崢嶸少年。

明月猶在,清風自來。

白景文接過外套,那句軟軟甜甜的歡迎回來還縈繞在他耳邊,融化掉他遠渡重洋所受的辛苦和孤獨,盡數化為一杯清酒淺淺入肚,只余香甜和醇香。

(叄)

白景文再見到沈瑜時,已是四五天後,白家在上海設有紡織分局,白景文在上海逗留幾日也是因為受父親之命處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如今已經忙完了,也是他離開上海,離開沈家的日子了。

再見到沈瑜時,她正在院子里澆花。院子里的菊花一簇一簇,開的正艷。少女身穿霜白色的的洋裙,披著披巾,站在滿園的金黃中,巧笑嫣然,更襯的她冰肌瑩澈,皓如凝脂。

白景文看的入了迷,他又想起看月那晚她軟軟甜甜的聲音。

白景文走到跟前時,沈瑜正蹲著看花,一雙皮鞋落入她的眼簾,她不禁抬頭去瞧,就看見白景文清風透徹卻又不掩疲憊的眸子,沈瑜想,這幾天他定是忙壞了。

白景文伸出他的手,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星辰一樣的眸子看著她,卻不言語。

幾朵白雲在天上卷動,時不時的有鳥兒飛過。

沈瑜望著眼前指節分明的手,手掌很寬,手指很長。沈瑜心跳跳的極快。不敢抬頭瞧他的眼睛,怔了一下,她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壓住自己的緊張,慢慢的把手放到他的手上。

白景文看在眼裡,笑意更甚,原來,除了溫柔的像雪像風,還可愛的像只小鹿,像只小兔。

我見過你的堅定,見過你的溫柔,見過你的可愛。這樣真好。

溫熱的觸感包圍著沈瑜的手,讓沈瑜有點不知所措。待沈瑜站好,白景文松開了她的手。把那隻手背在身後。

沒人知道,在身後,白景文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摩挲著,似要記住那隻小手的柔軟與香氣。

沈瑜仍是有點不知所措,也把兩手背在身後,相互交疊,減緩她的緊張。

「謝謝白大哥,今日怎回來了,事情都忙完了嗎?」

她知道,他為了處理公務方便,這幾天一直住在紡織局裡。

「嗯,明日,我就回北平了。」

他說的很輕,沈瑜還是聽到了,她幾乎是在聽到的一瞬間抬頭去瞧他,他的眸子還和往常一樣,淡淡的,像沉靜的大海,風平浪靜。

她把頭低了下去,心頭有些東西堵得她有點難受。

對呀,生在北平,長在北平的人,終究是要回去的。她和他相識至此,她只是作為沈默的妹妹,跟著自家大哥,喚她一聲白大哥,而他也只是作為沈默的同窗跟著喚自己一聲沈家小妹而已。

可沈瑜不知,表面風平浪靜的大海也許在深處早已波濤洶涌。

沈瑜越想越覺心中苦悶,強忍著委屈,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沒敢再去瞧眼前男人的眼睛。

「噢,那沈瑜祝白大哥一路順風,白大哥如此繁忙,肯定極為勞累,趕緊回房好好休息吧,沈瑜也有些其他事情,就先行回房了。」

說完就逃似的離開了滿園金黃,獨留白景文一人怔怔的站在園中。

他看著前面步子匆匆,像逃跑一樣的背影,嘴角牽出淡淡的笑,然後他把那隻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獃獃的看了一會兒,又對著那個背影的方向看去,他搖了搖頭,眼睛再也藏不住深深的笑意。

怎麼。。。。不聽人把話說完呢?

(肆)

次日傍晚,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停在沈公館門前,惹得街上行人時不時的側目,白景文手中的皮箱被司機接去放在了車里。門口站著沈默和姍姍來遲的沈瑜。沈瑜本是不想來的,她不想再感受一次那種難受的悶塞感。算算看,她和白景文的見面,好像不是在送別,就是在迎接。總之,那是一種抓不住也留不下的感覺。

但是又想起今天中午,大哥沈默來她房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她說:

「小妹,怎麼,你不去送送白景文?」

  沈瑜頓了一下,又低頭綉她的花:「他是大哥的同窗,我送與不送,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你怎會這樣說?」沈默看著眼前頭也不抬的妹妹,眉毛皺了皺,

於他而言,你去送他,他自是滿心歡喜。你不送,他倒是會黯然神傷啊。

沒人比沈默更清楚,他家小妹於白景文來說到底有多重要。白景文其實是個不愛笑的人。但每次只要他提到自家小妹的時候,沈默總能看到白景文嘴角流出的淺淺的笑。

有次小妹寫信過來說家中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默思來想去,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白景文。那天晚上,沈默是第一次見到白景文喝酒,喝的酩酊大醉。

一直以來溫潤如玉,滴酒不沾的少年,原來因為情也會變成這般模樣。

沈默看著心疼,忍不住去問:「怎麼,你就這么喜歡我妹妹嗎?」

白景文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不懂何為喜歡,我只知道,看見她,聽見她的消息,我都會格外緊張,見到她笑,我似是著了魔,也會跟著笑。

來英國這幾年,我從未忘記她,一顰一笑,都能拉動我的心弦。就像——」

他自嘲了一下,又一杯酒滑進喉嚨。

「就像這次,知道她有了親事,我竟是如此難受,心如刀絞。」

他抬頭看他,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悲傷,那是沈默從未見過的白景文。

「沈默,你說,這算不算喜歡?」

沈默仍記得,他當時走上前去,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對白景文說了一句話

「這不算喜歡,這算愛。」

那段時間,沈默再也沒看到白景文笑過,也沒見過他再喝酒,只一股腦的全撲進了學業上,讓自己沒有喘息的機會。

他說:「喝酒消愁愁更愁。」

直到沈瑜再來信時,沈默才見到白景文臉上久違的笑容。

沈瑜來信說,那家少爺愛慕的是他的五妹妹沈央,沈央也同樣愛慕於他,是家裡的長輩亂點鴛鴦譜了。知道了實情以後,家裡長輩也成全了他們。所以變成沈央的婚事了。

自是一個好結局,沈默也心中歡喜。

可從那以後,白景文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沈默讓他別這么拼。他說他要提前修完學分,和自己一起回國。

那時沈默驚住了,自己是四年的學制,白景文學的卻是五年的學制。現在卻說要和自己一起回國。

他問他為什麼,白景文只是笑笑,

半晌,沈默自己也反應過來,取笑白景文,說他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但自己也真心為白景文高興,為自己小妹高興。

但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情景呢。

唉,可憐的白兄,怎麼就沾上了愛情呢。

沈默揉了揉額頭,對著自家妹妹故作傷心地說道:

「小妹啊小妹,白景文今日就要走了,白家把上海的紡織分局賣給了別人,今後也許景文不會再回上海來了。你該去送送他的。」

她當時正在綉花,就那一瞬間她楞了一下,針扎破了她的手指,紅豆大小的血珠從白玉般的指尖滲出,沈瑜卻沒感覺,她只覺得這個紅礙眼,礙得她心漸漸地疼。

窗檐處飛來一隻小鳥,走來走去,昂首闊步,似是在嘲笑她的大驚小怪。

她無聲笑了一下,低頭用帕子去擦指尖上的血,可落到那指尖的卻是一滴傷心淚。

半響,她說:「是了,我該去送送他的。」

她來時,沈默和白景文已經說完了話,白景文看到沈瑜,眼裡有著細碎的光,像冬日的暖陽,沈瑜最怕他這樣的眼神,因為這種光總是會讓她沉迷,總是會讓她胡思亂想。

她只得往沈默這邊靠了靠,因為想要逃離,想要清醒。

沈默看到此情此景,輕咳了一聲,手搭在白景文的肩膀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咳咳,我可是把人給你帶來了,好好說。

這愛情兩字,可不能藏著掖著啊。」

說完,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又摸了摸自家小妹軟軟的頭發,笑意盈盈的進了沈公館。

門口就剩了沈瑜和白景文兩人。不遠處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汽車的響笛聲,賣報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但那邊的喧鬧似是和他們無關,天邊泛起淡淡的紅暈,法國梧桐的葉子鋪滿了道路,被夕陽的光照的更顯金黃,些許金黃色的梧桐葉子被秋風吹在空中,打著旋,和在暮色中,像一首溫柔繾婘的詩。

有片葉子隨風飄呀飄呀,卻飄到了沈瑜的頭發上,像是溫柔的撫摸,也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沈瑜想把葉子拿下來,卻早已被一雙大手搶先,再看時,白景文已拿著那片葉子輕挑著眉看她,眼睛裡是沈瑜不能忽視的溫柔。

沈瑜想,她或許真的是亂了。

如若無情,為何有意?如若無意,又為何含情呢?

兵荒馬亂,沈瑜的心早已兵荒馬亂。

沈瑜不知所措的理了理發梢,一手背在身後,捏成了拳,一手拿出攥在手心好久的荷包。沒去瞧那人的神色,輕聲開口,像柳絮般軟軟綿綿。

「白大哥,那日園中見你,看到你經常揉眼睛,想來是很累。這是我一直掛在床頭的香包,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對你應該有用的。」

黃色的荷包是刺綉而成的,盤著金色的線,上面綉著粉白的桃花,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白景文瞧著眼前著素衣的姑娘,她微低著頭,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張開把荷包遞向他,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香靨凝羞一笑開,柳腰如醉暖相挨。

心中一股暖流侵入白景文的五臟六腑。情不自禁的,他上前一步,輕輕的撫了一下沈瑜頭頂的發。

看著眼前的她仿若一隻驚弓之鳥,嚇一跳似的抬頭去看他。

他募自笑了出來,又緩了緩心神,

「這葉子,把你頭發弄亂了。」

溫潤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傳到沈瑜這里,她早已控制不住她的心跳。

「謝謝,我定會好好掛在床頭」

「我也給你留了一樣東西,在我住的那間房裡。」白景文頓了一下,

「我走後,打開它。」

沈瑜疑惑的望著他,半響,獃獃的點了點頭。

(伍)

白景文走了約兩個時辰了,聽司機說早已上了火車,從上海到北平差不多需要一天一夜。

沈瑜待在自己的房裡。好像還沒有走出那個黃昏。

她記得他說「沈家小妹,我走了」。那時他的眼睛盛滿的是一種不舍。

她在他上車的那一刻跑過去問他:「以後還會來上海嗎」

「我一定會來,這里丟了我一件東西」那時他的眼睛滿是熾熱,灼的她心慌。她沒問是什麼東西,但又隱約知道是什麼東西。

她看他上了車,又看他把車窗搖下來,他們的視線相抵,他的手上還拿著那片調皮的樹葉。

「沈瑜,一定要看。還有,我會寫信給你。」

她知道,他說的是他房裡給她的東西。

東西是一個木槿盒子,復古精緻。沈瑜打開盒子時,裡面是一個發夾,上面鑲嵌了一顆珍珠,渾圓渾圓的,在陽光下閃出耀眼的光。發卡下是一封信,上面寫著沈瑜親啟。雋秀大氣的字體,這是沈瑜第一次看到他寫的字。

字如其人,那張溫潤的臉似乎躍然紙上。

「沈家小妹:

我是白景文,你的白大哥,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坐上去往北平的火車了。

今日在菊園中見你,不是偶遇,是我為了想見你。」

沈瑜的心緊了,眼睛似有一層薄霧。

「本來我有許多話想要與你說,但想來是我做錯了什麼,你沒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一吐真心。

今晚在房間一直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景文決定寫信給姑娘,還望念信的姑娘不要見笑。」

看信的姑娘失笑,昏黃的西洋台燈襯的她臉色緋紅一片。

「初見你時,是在四年前你的學校,聖約翰大學的講堂里,當時我在上海,便去聽了那次學生演講。

你穿著校服,扎著雙麻花辮,光束從窗戶中打進來。

那時,我想,這姑娘真好看。

但我沒想到你講的這么好,有思想,有深度,不像一個女子說出來的話。

真真是淑逸閑華。

那時,姑娘的巧笑嫣然便記在了景文心裡。

再見你時,竟是在沈公館,知道你是沈默的妹妹,我心裡是驚喜的,但也哀傷,我即將遠赴西洋。

正如你在那次演講中所說的那樣,上海如今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繁華如初,但是暗裡早已波濤洶涌,風雨飄搖。

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去守護我們的故土。

姑娘尚且有如此心,身為一男子,景文更是立志,要守護家鄉。

所以,遠赴西洋,是應然也是必然。

再然後,月色,碼頭,那個抬頭問我外國月亮圓不圓的姑娘,那個在碼頭揮手送別的姑娘。都讓我一並刻在了心裡,帶去了英國。

那時,景文心中在想,待幾年後你是否還會記得有這么一個人,曾陪你看過月色。

時過境遷。

碼頭再見你時,你就像一縷春風吹進我從未停歇的心池,泛起點點漣漪。

聽你說還記得白某時,我更是滿心歡喜。

再然後,月色,菊園,我終於知道,

對於你,白某的心早已兵荒馬亂。

你大哥不止一次對我說過,

愛情兩字,可不能藏著掖著啊。

所以,不怕姑娘笑話,寫這封信,我鼓足了勇氣。

我回了北平,但我的心丟在了上海

沈瑜,如果可以,如若可能。

望你珍攝,吻你萬千。

白景文」

燈下的姑娘,眼裡水汽涔涔,臉頰緋紅一片。

「我一定會來,這里丟了我一件東西。」

「我回了北平,但我的心丟在了上海」

信紙上有點點的水漬,那是沈瑜的淚。但她又偏偏笑著,笑的燦爛。

如此情意拳拳的書信,他是第一次寫,她是第一次收。

望你珍攝,吻你萬千,沈瑜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信上的字,又拿起珍珠發夾在燈下仔細端詳。

最後,姑娘終是忍不住拿起手帕掩面笑起。

(六)

半月之後,沈瑜收到了遠在北平那人的信。信中只有短短幾句,卻讓沈瑜喜笑顏開。

「昨得手書,反復讀之。得書之喜,曠若復面。

下月十二,上海車站,等我。

吻你萬千。」

合上書信,沈瑜把它放到自己的心臟位置,眉眼的笑像滴了蜜的甜。猶記得她那日寫給他的回信,只有短短三句,但她知道那個崢嶸少年一定會懂。

「明月猶在,只待你來。

望君一切康適。

等你。」

  等你我相見,告訴你,你丟的心我找到了,我會萬分珍攝。

等你我相見,告訴你,先生德宏才羨,我早已傾心。

也望君珍攝,吻你萬千。

3. 【短篇小說】巨嬰

01

因為對文案不滿意,苛刻的老闆又讓加班,這讓快樂的星期五抹上了不開心的色彩。加班的過程中,老公張明打了三四個電話來催促,怎麼還不回家。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點,婉茹終於下班了。

剛好有一輛末班車,但是人特別多,密密麻麻的人頭一個挨著一個。婉茹強忍住惡心的感覺,應著頭皮擠了上去。車行駛時到一半時,不知道誰放了一個長長的臭屁,臭烘烘的味道,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婉茹不小心吸進了一口,引起喉嚨一陣惡心。

旁邊不知道何時擠過來一個膘肥大漢,一身的T恤早已被淋漓大汗浸透,酸臭酸臭的味道直鑽入鼻孔。還有不知道誰的臭腳丫味兒、狐臭味兒、香水味……在這趟末班車里,像唱戲的角兒一樣輪番登場。

此時的婉茹,特別想念老公的寶馬車,想念那種在自家車里舒適又寬敞的感覺。婉茹和張明剛結婚,張明爸媽不僅為他們全額買了一套房,還給他們小倆口置辦了一輛寶馬車。

按理說,婉茹上班的地方比較遠,最需要一輛車,但是,那寶馬車是張明父母全款買下的,結婚的時候,婉茹家裡並沒有給婉茹多少陪嫁錢,所以婉茹不好意思開口讓張明把車讓給她開。一般來說,張明有空的時候,或者是婉茹要求的時候,張明都會去接送婉茹。但想著老公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所以今天婉茹沒有讓老公張明來接。

還好,在車里擠了沒多久,婉茹就到站了。回到家裡,客廳的燈是暗的,但內屋卻還亮著燈。

聽到開門悶宏聲,老公張明歡快地跑了出來,那拖鞋在地上摩擦出的「啪啪」聲,看得出張明等待媳婦兒歸來的迫切心情。看到婉茹的身影,他高興地抱住婉茹,在她熱得通紅的臉蛋上「啪啪」親了兩口:「老婆!你回來啦!」

婉茹笑了笑,推開他:「行了行了。我還要做飯呢。」

「嗯,你快做飯。我快餓死了!」老公張明催促著她快做飯,說完,又急匆匆地跑回到了屋裡玩起游戲來。

張明不能「耽誤」太長時間,因為那頭兒還有寢室的哥們在等著他歸隊殺敵,他可不能坑隊友呀。他幾乎每天下班都要和他的這些好哥們玩上幾把游戲,一來是增進彼此感情,二來還可以放鬆心情。平時還好,但今天的這幾把游戲特別重要。因為這個賽季,他們幾個人說好了要一起晉級的。張明和幾個哥們打了賭,今晚誰贏的人頭最多,誰就請大夥兒一起到外頭吃宵夜。

聽到內屋傳來「嗷嗚嗷嗚」的叫聲,一會兒笑,一會兒罵,一會兒喊。婉茹實在不明白,一個游戲而已,至於那麼激動嗎?她面無表情、心無波瀾地擇著菜,腦子里想著要怎麼把文案再改進改進,是否要去圖書館查閱一下相關資料,或者打電話向前輩討教討教?好幾次好不容易冒出了一點兒靈感,又被屋裡「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得逃遁了。

婉茹喜歡一邊做家務,一邊想事情,因為這樣可以為她節省很多時間。但弊端是,她經常因此放錯了調味料,或者是忘記放鹽,要麼就是會燒糊菜。
等婉茹做燜好米飯,炒好菜時,已經晚上10:20了。同樣是餓的兩眼發暈的婉茹,喊著老公張明的名字催促他趕快出來吃飯。喊了幾聲沒見人影,婉茹失了耐性,索性自己一個人吃起來。

或許是餓極了,飯菜格外的香。

老公張明走了出來,也被這股好聞的味兒勾得垂涎欲滴:「哇,好香啊!」說完,乾脆利落地一屁股坐在飯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吃了幾口,他感覺到不對勁:「怎麼味道這么甜?這西紅柿炒雞蛋你是不是沒放鹽?」

婉茹解釋道:「沒有吶,我放了鹽。不過可能我今天放了點糖調味兒,所以口感偏甜。不放點糖,西紅柿會酸的嘛。」

誰知道話剛落音,老公張明的臉像一張會變的撲克牌一樣,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誰告訴你炒西紅柿就一定要放糖的?你難道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嗎?你為什麼要放糖?」

婉茹無奈:「因為西紅柿很酸啊,而且你不覺得放一點糖會更好吃嗎?」

「你他媽神經病吧!酸了就一定要放糖?那為什麼我媽炒的時候不用放糖也很螞橡冊好吃?」張明氣得將筷子往盤子上一摔,那明黃色的筷子觸碰到盤子的邊如物緣,噼里啪啦地摔到了地上。張明最討厭婉茹做錯事狡辯了!

婉茹不明白張明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火,就為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值嗎?她被張明的火氣轟得火冒三丈,她很想爆粗口話罵他,恨不得賞他一個大耳光。但是,理智叫她要忍住,不要和這瘋子一般見識,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後彎下腰撿起地上掉落的筷子,繼續默不作聲地吃著自己的飯。

「他媽的,做什麼菜都要放糖!你是不是不放糖你就要死啊?是不是啊?」

「什麼B玩意兒,成天就知道放糖放糖!真他媽自私,做自己愛吃的口味,絲毫不考慮別人!」

「不中用的東西,整天除了會花錢就是會花錢,什麼事也不會做,什麼事也做不好!老子娶你有啥用!要吃你自己吃吧,老子不吃了!」

……

生了氣的張明,一直在埋怨婉茹,嘴裡絮絮叨叨個不停。他氣得索性躺在了床上,打開IPAD看起直播來。每次生氣或者無聊的時候,只有看看那些美女唱唱歌跳跳舞或者看看主播打游戲,張明才會忘記心裡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說真的,他很討厭妻子婉茹這樣做事不用心、不過腦子,除了工作,在生活中很多方面她做什麼事都是隨隨便便。菜隨便買,飯隨便做,衛生習慣較差,總是用完東西不放置原處,把家裡弄得亂糟糟的……哎,這一身的毛病,邋邋遢遢,真叫人討厭。

相反,張明的媽媽是個特別愛干凈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把家打掃得纖塵不染,乾乾凈凈。她幾乎每天打掃一次衛生,每天擦一次傢具、門窗、廚房。每次張明一回到家裡,都是乾乾凈凈,整整潔潔的。張明媽媽做飯也很好吃,用張明的話說,如果婉茹做飯的水準能達到他母親的百分之八十的時候,就非常不錯了!

婉茹表面上一聲不吭,但是心裡憋屈的不行。老公張明的脾氣,又臭又爛,一身慣出來的公子哥氣。從來不幹家務,卻成天愛挑別人毛病。她心裡也很不服氣:「什麼玩意兒,還真以為自己是太子!」

「不管他了!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婉茹恨恨地快速地把餐盤里的食物全部一掃而光,然後打著飽嗝洗起了碗。

不會兒,看到張明穿戴整齊地走出來,看樣子准備是要出門了。婉茹不想搭理他,但是還是要問:「你去哪兒?」

張明正在氣頭上,沒回婉茹的話,直接摔門出去了。婉茹也懶得理他,繼續埋頭洗碗。

張明出去和哥們兒吃燒烤去了。今天他殺的人頭最多,所以他請客。和哥們聊了一會後,加之又喝了些酒,他心情好多了。他想,婉茹即使再笨,到底也是自己的媳婦兒,生活免不了吵吵鬧鬧,這次他就大度地原諒她一回吧。席間他還給婉茹打來電話,聲音頗為溫柔:「老婆啊,我在外面和哥們兒幾個吃燒烤呢。等會兒就回去了。我喝了點酒,不過我沒醉。」

男人只要一溫柔,就很容易得到女人的原諒。那頭,婉茹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無奈笑笑,每次張明一喝上酒,就把什麼都給忘了,這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真像個小孩子。算了,不和他計較。

「你還喝酒了?你不是開車嗎?一會兒你怎麼回來啊?」

「一會兒我叫個滴滴。沒事的,你放心。哦,對了,你早點休息啊,不用等我。」

聽著張明的意識還很清醒,婉茹判斷他應該沒多喝。但也十分擔心地問他:「你在哪裡?告訴我地址,我打車去接你。」

「不用,不用。」

「你快點告訴我,趁著你還沒醉。一會兒我就過去了。」

「不用,不用啦。」婉茹一連要求了張明幾次,張明都謝絕了。還沒等婉茹說完,張明「啪」的一聲掛了電話。之後,婉茹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進去,都無人接聽。

張明覺得這點兒小事自己完全能搞定,根本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的。一個男人么,出來喝了點酒還要自己媳婦兒接,傳出去這幫哥們還不笑話死他?

婉茹最後也放棄了。她了解張明這倔脾氣,絕對的說一不二。最後,婉茹洗漱洗漱便睡了。

朦朦朧朧,在睡夢中的婉茹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是老公回來了!婉茹急忙起身開門。門打開,居然看到了公公扶著喝得不省人事的老公張明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還愣著干什麼?快,快來給我搭把手。」

婉茹連忙扶住醉成一攤爛泥的張明,讓他的身體盡量往自己身上靠,好減輕公公的負擔。

「爸,你怎麼來了?」婉茹詫異地問道。公公和婆婆住在附近的縣城裡,來一趟A市也要一個多小時。怎麼大晚上的,是公公把老公送回來了?而且怎麼張明喝成了這個樣子?

「噢。我給明明打了幾個電話,沒接。後來通了,他說在和朋友喝酒。我一聽聲音不對勁兒,就逼著讓他把電話給周圍的人,一問出地方便立馬開車來尋他了。這不,我到的時候,就剩他一個人趴在燒烤店沙發上睡覺呢!那幾個朋友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公公語氣不急不慢,但是微弱的面部表情還是出賣了他不悅的情緒。

「他的朋友也太自私了吧!怎麼能不管張明,扔下他就走了呢?」婉茹急忙走進廚房,找起醒酒葯來。順便她燒了一壺水,准備給公公泡茶喝。

「哎。都喝得不像樣了,誰還能管得了誰。」公公扶著張明坐下,又繼續問道:「剛才張明給你打電話了嗎?」

「打了。」

「噢,那會兒估計他已經有醉意了……」公公尋思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末了,又不緩不慢地加了一句:「其實你應該把他接回來的。」
雖然公公語氣和善,但是婉茹聽出來了,公公這是責怪她不管他的兒子哩!

婉茹辯解:「可是我問了他到底在哪兒,他死活不告訴我。而且當時我聽得出他意識還清醒著,想著應該沒什麼事。」

「呵呵,你是沒經驗。但凡這喝酒說自己沒醉的,一般都醉了。下次啊,你就提前詢問他,知道他和什麼人去喝酒,在哪裡喝酒。也好在他喝醉的時候能把他找回。要不然,放著他一個人躺在店裡的沙發上,出了什麼事那多危險啊!」

婉茹聽完,便低聲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她默默地走進衛生間,打了一盆冷水,端過去給張明擦拭。然後又給張明喂下醒酒葯。期間,張明醉得胡言亂語,直囔囔著胃裡難受,想吐。吐了幾次,沒吐出來,憋得張明的臉漲紅漲紅的。婉茹沒辦法,讓公公端著盆,她將食指伸進張明的喉嚨里扣著,摳了一會兒,張明「哇」的一下全吐出了。

三人折騰了好久,最後,張明也緩得差不多了,公公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婉茹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了。婉茹擔心公公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便要挽留公公在家裡留宿一晚上。公公謝絕了,說明早還要趕著上班,所以還是快些回去吧。婉茹不好再說什麼,便點著頭答應了。

張明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嘴裡還說著夢話,他以為自己還在和兄弟們吃燒烤呢!而婉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心中有氣,氣得睡不著。她想著張明真是幼稚透頂,30歲的人了,每次喝酒都把持不住。喝就喝了吧,可你提前要做好安排啊!最起碼要和她打聲招呼,告訴她到底在哪兒。每次問他他都倔得不肯說,最後醉成爛泥了,還要讓家裡人操心。最令人氣憤的是,家裡人雖然表面上不說,但是只言片語中還是會責怪婉茹的「不作為」,因為婉茹這個妻子沒盡到責任,所以才導致丈夫喝醉了酒「留宿」在外。關鍵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張明醒來,他已經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但知道了昨晚是自己的父親把他從燒烤店撈回來的,不禁大呼:「這真是一個絕世好爹啊!還是爸媽最疼我!」

婉茹冷哼了一聲,理都不想理他。

周末,張明回老家看望父母。張明媽看著兒子回來了,樂得喜笑顏開。

回到自己家,張明像一隻放飛的鴿子,好不自由。他一邊吃著父母為他精心准備的櫻桃和西瓜,一邊翹起二郎腿看電視。看見在廚房忙活、為他張羅一桌好菜的母親,張明感到很溫暖。這種有爸愛,又媽疼的感覺真爽。

廚房裡的飯香挑逗著張明的味蕾,他肚子「咕」的一聲叫喚,勾起了喉嚨里的食慾:「媽,我要吃紅燒豆腐、清蒸魚、還有醬肘子……」

一口氣就點那麼多菜,真是貪心!張明媽笑著奚落他:「我看呀,你下次最好還是別回來了。省得我操心。」

張明爸反駁:「操啥心了?做幾個菜還能把你累壞了?兒子想吃,那就做唄!」

張明爸媽的這對話,瞬間讓張明想起了什麼。對了,婉茹呢?他「嗖」的一下彈起身子,幾步走到屋內,看見妻子婉茹正在電腦桌前忙活。

「你在做什麼?」張明一進來,適才還漾著笑意的臉變得像一張撲克牌一樣冷。

「查資料。」

「什麼資料非得要現在查?」
張明這種領導式詢問的口氣,讓婉茹不想回答他。她不吭聲,繼續著手上的操作。

「你怎麼這么不懂事?身為兒媳婦,你為什麼不去幫我媽做家務?」張明不依不饒。

「我在查閱工作上重要的資料。一會兒不行嗎?」

「一會?一會兒飯菜都做好了!你以為你是大小姐啊?父母年紀這么大了,一點幫忙的意識都沒有!娶你有何用!」終於,婉茹的這種態度成功勾起了張明的怒火。

神經病!天天挑事!婉茹氣得想摔電腦,但還是咬著牙忍住了:「你自己不也沒幫忙?憑什麼說我?」

「呵?你跟我比?你和我能一樣嗎?」張明一臉不可置信,彷彿在懷疑婉茹說話究竟有沒有過腦子。他想,別人家的兒媳婦都那麼勤快,見到活就和公公婆婆搶著干,為什麼自家兒媳婦這么不懂事這么懶呢?

婉茹不想與他爭執過多,狠狠瞪了他一眼,遂走出內屋。雖然火氣很大,但是兩人吵架的聲音很小,並沒有驚動兩位老人家。

婆婆還在廚房裡忙碌著,砧板上傳來「咔咔咔」又細又慢的均勻切菜聲。婉茹心煩至極,但是還是走上前從菜池裡撈出一把菜,擰開了水龍頭慢慢清洗著。她邊洗邊強迫自己忘掉剛才發生的不愉快的事,說服自己不要與張明一般見識,想著想著,她心裡好受點兒了,也不那麼氣了。

洗完了菜,她站在廚房傻傻地杵著,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婆婆依舊專心致志地切著菜,好像沒注意到她站在背後的身影。婉茹看著堆在案板前的一摞菜,心想如果家裡還有一個砧板就好了,她就能幫婆婆切菜,這樣效率就會更快一些。但是,家裡沒有多餘的砧板呀!所以婉茹也只能想想作罷。

婆婆堅信慢工出細活,因此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細致。菜絲要切得細細的,肉要燉的爛爛的,調料要放得剛剛好……站了看了幾分鍾,婉茹覺得無聊透頂,她認為這樣很浪費時間,她想回房間繼續查閱她的資料,但是又擔心張明的指責。

婆婆依舊還在慢條斯理地切著菜,一言不發,婉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打破這樣的沉默和尷尬,然後隨便問了婆婆幾個關於如何做飯做菜之類的問題,婆婆她也熱心地回答了。她看起來就像站在婆婆身旁學做菜的乖媳婦一樣,但是事實上,她的腦子已經飄在別處,飄在她的電腦桌前、飄在她的工作上、飄在其他事上……她實在是很不心甘情願,心裡的負能量簡直要爆棚,可是她又不能發作,於是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表情。

正在看球賽的張明,因為喜歡的球隊進了一個球,激動地大吼了一聲。在中場休息的間隙,他看到婉茹站在母親的身後,很認真地學著做菜,他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廁所里,傳來洗衣機轟隆隆的運作聲和嘩啦啦的流水聲。張明爸爸把張明帶回的一兜子的衣服一股腦倒在了洗衣機里,順便還往洗衣機里多舀了幾勺洗衣粉,他知道兒子上班的地方粉塵多,僅僅只放一點洗衣粉是不夠的。在做完這些後,張明他爸還想起來客廳地板上還「躺著」張明的一雙臭襪子,他想一並幫張明把襪子順便也洗了,遂又走出了客廳。在拿襪子的時候,張明爸故意「冷」著一張臉訓張明:「以後臭襪子自己洗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張明聽了,嘻嘻哈哈地反駁:「憑什麼啊,你自己的襪子都是我媽給洗的。哎,我的襪子又沒人幫我洗,所以只好拿回來咯。」

公公「沒好氣」地回道:「沒人洗就自己臭著吧。」

在廚房的婉茹聽了,渾身像針扎一樣難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反反復復咀嚼著公公那句話的意思。公公這話,表面上像是在訓斥張明,可好像又是在說她不幫張明洗衣服,沒有做好媳婦兒分內的事。想了一會兒,婉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心裡的郁悶,又重重添了一筆。

切菜聲、洗衣機里傳來的轟隆聲、家人的對話聲、電視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柔和成一首和和美美的音樂。此時的張明心情愉悅,他覺得一個美滿的家應該就是這樣,一家子忙忙碌碌、其樂融融,和和美美。每次一回家,他心情就特別舒暢。在電視機跟前,他暗自做了一個決定,以後要每個星期回一趟家,好好陪陪自己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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