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成人短篇小說
㈠ 親 求鄉村情慾類型的小說,不要穿越類的,一定是講述農村故事的,全本的,最好是長篇比較耐看的,越多越好
這本書還不錯,講的是一個小農民的奮斗史。
㈡ 100部短篇農村好看的小說
10部短篇農村好看的小說:《獵戶家的小娘子》、《幻想農場》、《分手吧,我要回家種地》、《農家新莊園》、《旺夫命》、《農家仙田》、《隨遇而安之宅門舊夢》、《醜女如菊》、《錦衣香閨》、《回到古代去種田》。
1、《獵戶家的小娘子》
《獵戶家的小娘子》作者是一本連載於晉江文學網的原創言情爰情類網路小說。該小說作者是女王不在家,現已出版。
該小說是一部溫馨的鄉村愛情小說,講述了大山裡,清純善良小梅子,為流言所逼尋死,卻被高大健壯沉默寡言的獵戶蕭荊山所救,並嫁他為妻之後的一系列故事,短小精悍的種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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㈣ 鄉村言情小說
《獵戶家的小娘子》、《小鄉村的絕色誘惑》、《借種》。
言情小說是中國舊體小說的一種,又稱狹邪小說或才子佳人小說。以講述異性或同性之間相愛為中心,通過完整的故事情節和具體的環境描寫來反映愛情的心理、狀態、事物等社會生活的一種文學體裁。
言情小說類型很多主要分為古代,現代等題材。其中又有重生文、穿越文、反穿越文、科幻文、宅鬥文、宮鬥文、玄幻文等不同題材。
小說:以刻畫人物形象為中心,通過完整的故事情節和環境描寫來反映社會生活的文學體裁。
人物、情節、環境是小說的三要素。情節一般包括開端、發展、高潮、結局四部分,有的包括序幕、尾聲。環境包括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 小說按照篇幅及容量可分為長篇、中篇、短篇和微型小說(小小說)。按照表現的內容可分為科幻、公案、傳奇、武俠、言情、同人、官宦等。按照體制可分為章回體小說、日記體小說、書信體小說、自傳體小說。按照語言形式可分為文言小說和白話小說。
小說與詩歌、散文、戲劇,並稱「四大文學體裁」。
小說刻畫人物的方法:心理描寫、動作描寫、語言描寫、外貌描寫、神態描寫。
㈤ 短篇小說||村姑阿美麗的故事
第一章 姻緣相配,喜結連理
如花美女,衣著緊致隨意。身材微胖,一張鵝蛋臉,胭脂塗的很厚,粉面桃花。一對柳葉吊梢眉,杏核眼,鼻樑堅挺,嘴唇很艷,長絲傾瀉,淌於溝壑間漸引春色。這便是村姑阿美麗。
阿美麗,長相還算是很出眾的,如果把小山村裡所有同齡村姑放在一起做個比較的話,阿美麗也能佔中上等。阿美麗總是濃妝艷抹,自誇其說是靠臉蛋吃飯,靠顏值賺錢。
那一年,那一日,清風拂面,楊柳依依,桃花灼灼,於最美的春日裡,阿美麗以二婚帶娃的身份嫁給了村裡一位30來歲不務正業的光棍兒阿牛。
他們的婚禮也和常人一樣,有鞭炮聲,有鼓樂聲,也有主婚人妙語連珠地主持……所有步驟一樣不少。唯獨讓大家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婚禮中,一大群黑烏鴉在上空盤旋了一陣,喳喳,喳喳,叫了好多次。因此阿美麗也好奇地撩了一次紅蓋頭,只是這迷人地一撩,那『勾魂奪魄』的眼神也便淪陷了阿牛的單身朋友兒阿武。
阿美麗初入新家,新婚燕爾,對這里的一切還不熟悉。每日里只是洗洗涮涮,足不出戶。
阿牛能得一如此美貌的新娘,那傢伙美的,走路如孩童般屁顛屁顛的,終日里合不攏嘴,對阿美麗愛得不得了。不管阿美麗要幹啥,阿牛都是言聽計從,讓去東不敢向西,讓去南絕不敢朝北。
阿牛也逐漸走上了正道,知道賺錢養家了。
婚後二年有餘,先後兩個孩子呱呱墜地,阿牛也從此兒女雙全,很多鄉親都誇阿牛還是很有福氣的。只是家裡嘴多了,生活也緊張起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可惜在家鄉也掙不了幾個錢,連溫飽都是問題,無奈之下,阿牛踏上了外出打工的列車。
阿美麗帶來的娃6歲,很調皮,經常嚷嚷要好吃的。阿美麗慢慢熟悉了這里的一切後,也就經常帶著娃兒到超市、小賣部買小零食。那兩肩之中的一處白雪,總是呼之欲出。因此於紅塵里,柴火垛後面,高牆後面,甚至青紗帳里,都有那灼熱的眼神在偷窺。阿美麗在這些人的眼裡就好比是他們面前的一塊肥肉,很想吃很想吃,只是沒找到機會,不知道從哪下嘴。阿美麗也不傻,但對這些卻不以為然。
春夏秋冬,生活平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阿牛已走二年有餘,走時留下的錢已經所剩無幾,阿美麗的日子開始捉襟見肘。
第二章 拔雲撩雨,欲行苟且
炎炎夏日,氣息沉悶,每一處沒有陽光照射的角落裡都似乎潛藏著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量。很明朗的天,轉瞬間就被陰雲遮住,不斷地攢聚積累著,大風也從曠野里奔跑出來,夾雜著碎草與塵土。只一會兒功夫,豆大的雨點便砸了下來。黑雲越來越沉,天也越來越黑。
湊巧的是,阿武正好從田地中跑到阿美麗的家門口,衣服已半濕,阿武便脫了半袖掛在一邊,悶悶地抽起煙來,左顧右盼,不時偷瞄著屋內的一幕:阿美麗正坐在小板凳子上,用洗衣板搓洗著孩子們的衣服。她的衣著很簡單,那誘人的一片白雪和那迷人的溝壑看得阿武不禁吞了好幾口口水。也許實在是按捺不住心裡的那種騷動,推門進了屋,似是很自然地與阿美麗開始了搭訕。
「在家呢大嫂?這雨也太大了,來你家避避雨。」
「隨便坐。」阿美麗嘴角帶著笑意回道,眼眉卻不經意地往上挑了一下。餘光也瞄了瞄阿武那壯碩的胸膛,眼裡隨即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阿武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只是家裡太窮,平日里就幫大家幹活,給飯吃管飽就行,空無大志,所以單身好多年)
阿武話很多,嘴挺碎,滔滔不絕地和阿美麗聊著家長里短,時不時含沙射影地說些『粉嘟嘟』的男女話題,阿美麗也只是笑笑,阿武見狀膽子也大了起來。
衣服洗完,阿美麗扭捏捏站起身,准備換水,阿武看著那出水芙蓉般的尤物,心癢難忍,一把就從背後抱住了阿美麗,阿美麗推攘著,輕咬珠唇,慍怒說道:「阿武,你要幹嘛?」
「嫂子,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懂么?自從你嫁入這里的第一天,我腦子里便全是你了,我喜歡你,你就給了我吧!」阿武紅著臉,氣喘吁吁地回道。
這個節骨眼,阿美麗心裡是美的,阿武這樣,正合她意,她心裡其實對阿武是沒有任何反感的。
不過她沒有明說,眼珠兒轉了轉,心裡也盤算著。
阿美麗抓著阿武的胳膊輕輕地說:「阿武,只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今日我便從了你。」
「別說一個,十個百個也依你。」阿武激動了。
「好,第一,以後我家田裡的活計你得全包。第二,你掙的錢得給我。」阿美麗淡然地說道。
阿武一合計不就是多干點活么,無所謂,隨口便回:「好好好,行行行,全應你,全應你。」
說罷,一把抱起阿美麗,直奔裡屋,行起了不雅之事,乾柴烈火,愈燃愈旺……
第三章 流言蜚語,鄉村爭斗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阿美麗與阿武的苟且之事不久便被嚼舌根的婦人們傳得沸沸揚揚,說啥的都有,難聽至極。
阿武卻不以為然,心裡想著反正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任其翻雲覆雨,我自舒服便好,管他外人說的啥,有錢難買我樂意。
阿美麗卻不同於阿武。最毒莫過婦人言,口水實在是太損太毒了,每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終日躲在屋裡,悶悶不樂。
阿武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心裡也暗暗下定決心:說我可以,誰TM再要說惡毒的話傷了阿美麗,我要撕爛他的嘴。
時光匆匆,一切依舊。阿武一邊打理著阿美麗家的田地,一邊幫阿美麗照看著三個孩子。另一邊仍舊幫東家幫西家,偶爾也打短工掙點現錢再悉數交給阿美麗。阿美麗嘴上不說啥,但心裡無限感激。
二人情感也日漸深厚。
平淡的生活總是會起點波瀾的,這一日,阿武幫同村許家做完了活,許家少爺就開始了對阿武的戲謔調侃:「阿武,啥時嘗到的女人滋味啊,舒服不啊?」阿武悶悶吸著老旱煙,沒吱聲。
許家少爺越說越起勁:「哎你說那破鞋頭子咋對你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啊?你說實話,是不是她像狐狸精似的勾走了你的魂魄啊……」
阿武氣的想要發作:「少爺,我就是喜歡她,兩情相悅,你損我可以,但別損她。」
「喲喲喲喲喲,你阿武裝TM什麼好人,給人帶了綠帽子,完了還在我這裝清高……」許少爺嘴裡不幹不凈罵罵咧咧的大聲說道。
阿武無言以對,只憤懣地說:「我就是不允許你損她。」說罷,一把推開了許少爺,轉身便走。
許少爺不幹了,「哎我去,你阿武不過是臭蟲一個,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說完拿著趕馬的鞭子,掄圓了胳膊,朝著阿武,一下子便抽了上去。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阿武的後背,當時就起了一道通紅的血印。阿武也怒了,心裡的那隻猛虎已被徹底激怒,撿起一根小手臂粗的棒子,便與許少爺打在了一起……
雙方,你一拳,我一拳,你踢,他踹,扭打在一起,翻滾於田地,不長時間便招來了鄉親們,將二人拉開,二人滿臉是血,鼻青臉腫,也不知是誰報了警,很快二人雙雙進了派出所。
小人物終究是小人物,是永遠也搬不動大樹的,阿武被拘10日,罰款數百。許少爺家境優越,因此很快便被家人接回了家。
第四章 破罐破摔,自甘墮落
阿牛自打工出走以來,沒有任何的消息,更沒有寄回任何東西,杳無音訊。
一分錢能難倒英雄漢,更別說一介女流了。為了孩子,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阿美麗從此便沒有拒絕任何一個『肯幫寡婦挑水』的人。反正也有人罵其破鞋頭子,也便讓他們罵去罷。
悲哀的是,阿美麗心性也愈加變得狠厲起來,經常梳著高高的發髻,穿著寬松的衣服,也不知抹的什麼香水,反正順著風能飄出好遠。
經常遇到有對其嗤之以鼻的婦人,阿美麗也選擇不再隱忍,就好比《功夫》電影里女主人公包租婆那樣,若有挑戰,便主動出擊,掐著腰,與其對罵。有好多好多芬芳的詞彙經常被小孩子們復述下來回家給大人們聽。大人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是瞪著眼說:「那不是好話,不準學,以後離那人遠點,知道不?再往跟前湊,打斷你腿。」孩子們被嚇得便再也不敢往其跟前湊了,上下學有時碰到了,就像躲瘟神似的,遠遠地繞著走。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阿美麗的家裡熱鬧非常,院子里也養起了牛。日子漸漸好轉,孩子們的笑聲也慢慢多了起來。
但是這些人,都是有所圖的,只有阿武自始至終,真心實意地對待阿美麗。阿美麗也唯獨對阿武另眼相看。阿武也逐漸占滿了她跳動的心房。
時光不等人,歲月不饒人,又六年時光,倏然而過,孩子漸漸長大了。
第五章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陽光喜人,鳥兒嘰喳,晴空萬里,一切安好。
好多婦人都說阿美麗是壞人,更罵其孩子也是野種,不允許她們的孩子與阿美麗的孩子玩耍。可是阿美麗的兒子偏偏就長著『愛人肉兒』,皮膚黝黑,虎頭虎腦,眼珠兒溜溜轉,大耳朝懷,咋瞅咋好看。很多大人們也不再排斥了,經常逗著玩。
『喜歡給寡婦挑水』的那些人中總會有人用彈弓打些家雀來給他們燒著吃。時間一久,阿美麗帶來的大兒子很容易的就學會了打彈弓,而且手法精妙,准得不得了,基本上百發百中。就這一手絕活,便引起了一眾小小子們的圍前圍後。
大事偏偏雨後在發生,一個煩悶的午後,阿美麗的大兒子領著一群孩子們在小樹林里用彈弓打酒瓶,練准頭兒,玩得不亦樂乎。並沒人注意到天已漸陰,風也漸漸急了起來。
忽然,一聲炸雷,咔的一聲傳入了大家的耳朵,大夥兒這才意識到天已經很黑了,要下雨。便一鬨而散,撒腿便往各家的方向跑。
孩子們回家都需要經過一條鐵道,因為風大,大雨又像瓢潑似的直打人的腳後跟,稍大點的娃很容易的就跑過了鐵道,唯有那許家的娃兒,也許是受到了驚嚇,一下子就摔倒在了鐵軌邊,崴了腳,坐在鐵軌邊,捂著腳,嚎啕大哭起來。再加上隆隆的雷聲,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那急馳的火車馬上就要到達這里……
這一幕恰恰被采山菜正下山的阿美麗瞧見了,阿美麗不假思索地以最大聲音呼喊著,可是許家娃根本聽不到。阿美麗扔下筐,使出全身力氣向許家娃兒沖了過去。
大雨滂沱,雷聲滾滾,火車呼嘯著急馳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阿美麗抱起許家娃兒使勁推出鐵軌外,許家娃平安了,阿美麗卻被撞出好幾米開外,倒在泥濘之中,昏迷不醒。
風,並未停歇,大雨仍在傾盆而下……
女人的天性和本能,也許是深深埋在骨子裡的,就如阿美麗一樣,即便所有的婦人都用最惡毒的語言去詆毀她,她仍能摒棄一切仇恨,爆發出那麼剛強的舉動。這應該就是母性的光輝罷。
阿美麗命很大,火車只撞擊到了她膝蓋以下,才在慣性的作用下飛出了五六米遠。醫院確診結果是輕微腦震盪,左腳踝骨骨折。
阿美麗躺在病床上,整整三天才蘇醒。
病房內靠牆的一側有好多牛奶、水果、各種補品等等。都是鄉親們送的,特別是許家大姐,知道緣由後,對阿美麗感激涕零,無以言表,拉著阿美麗的手,輕聲細語地囑托著:「別亂動,孩子由大家輪流照看著,好著呢,你放心養傷就好。」阿美麗從沒看到過鄉親們這樣熱情地對待她,她似乎忘記了疼痛,眼含熱淚,但嘴角上揚著。
整整三個月,阿武忙前忙後不離左右地照顧著阿美麗,阿美麗嘴裡從不說感激,但是心裡已經完全接納了阿武。
第六章,阿牛歸來,一刀兩斷
太陽初升,陽光正好,清風喜人,歡聲笑語。鄉親們自發地帶著阿美麗的孩子們一起去接她出院。
回村的路上,有鮮花又有掌聲,阿美麗如獲新生般呼吸著大自然的新鮮空氣,心裡有說不出來的那種輕松。
阿美麗的事跡打動了好多人,村裡有好多心腸好的人經常來看望她,經常給送來孩子們能穿的衣服和很多好吃的。也就是從此時開始,再也沒有人對阿美麗說三道四了。
阿美麗也已經融入了這個氛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這一日,忽然來了一輛轎車,停在阿美麗家門口,車門打開,出來一人,戴著墨鏡,西裝革履。
孩子們好奇地圍著轎車嚷嚷著,美麗看著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已然冰冷。(因為她已經從鄉親們的口中得知,阿牛和一個包工頭的女兒好上了)
不待阿牛進屋,美麗便指其鼻子大罵:「你TM還知道回來?你在人前有模有樣,想起過倆孩子么?你吃飽了,想過孩子在餓肚子么?就算是畜牲還知道護短呢,你TM是人嗎你……」阿美麗渾身顫抖著,再也控制不住那壓抑多年的痛恨。
沒等阿美麗罵完,阿牛從懷里掏出一個大信封,說:「這里有五萬塊錢,算是對你的補償,也是給孩子的,你和阿武好好過日子吧!」
阿美麗一聽就急眼了:「收起你的臭錢,我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說完便拿起信封扔出了門外,指著阿牛的鼻子大喝:「滾。」
門外車里的女子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急聲催促著:「老公,趕緊走吧!幹嘛呢?」
尾聲: 東山旭日,陽光大道
阿美麗找人寫好了離婚協議書,簽好了字,按上了手印,放在屋內炕上,然後把5萬元壓在了上面,最後鎖好了門。
阿武已經發動了三輪車,車上裝滿了衣物,行李,三個孩子也穩穩地坐在了車的後側。阿美麗則坐在阿武旁邊。
阿武輕踩油門,三輪車緩緩起動了,朝著村外的大道開去,越來越快,越來越小,最後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歲月輾轉成歌,時光流逝如花。山村的風景依然美麗,炊煙裊裊,溪水潺潺……
沒有人知道阿美麗同阿武去了哪裡,但所有鄉親們都能確定的是,二人肯定是在明媚的陽光下,幸福地生活著……
㈥ 楊柳岸|鄉情如畫——讀李建學短篇小說《兩姊妹》
鄉情如畫
讀李建學短篇小說《兩姊妹》
(楊凌作家楊柳岸,原名楊暉,被稱為「陝西文學守望者」,有《守望家園》等評論集出版。)
如果要用很簡短的話,來概括李建學的短篇小說《兩姊妹》(原載於《飛天》2015年二期)的故事情節,只能說——小說寫了姐妹倆作為「留守婦女」一年裡的日常勞動與生活,並且,這兩個姐妹共享一個情人。再簡單地說,是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感情。
「留守婦女」一詞所指的,是近些年中國快速發展中出現的一種社會現象人群,如這篇小說中所寫的:「男人們一窩蜂進城掙錢去了,果園和莊稼就順順兒的壓在女人身上。」婦女們因為各種原因,不能隨丈夫一同出去打工,只好留在農村家裡。如此女人和丈夫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一年中往往只有一次短短地相聚時光,這就是春節時全中國特有的打工者回家過年。這篇小說故事發生的地域,應該是陝西甘肅兩省、渭河上游、隴海鐵路沿線一帶的農村,如小說中姐姐金菊感嘆的:「你沒看電視上的,好多村莊都空了。我們這算是河道里,靠在鐵路邊,多少還有點人氣兒」。再加之作者李建學的故鄉在那裡,按常理,他們農裔城籍作家寫農村故事,往往都會以自己熟悉的家鄉為背景,那是他們的精神家園之一種。
這姊妹倆,金菊和銀菊,年齡在三十歲左右,都是有兒有女,在子女生育上她們已無遺憾。她們各自的家在相鄰不遠的兩個村子,相互走動很容易。由於她們和娘家弟媳都難相處,所以相互走動就更勤些,「幾天不見,免不了惦記」,「平時,都是姐妹之間來來往往,相幫著過日子。看見的人都會羨慕地說,看人家姊妹親熱的。」金菊成熟穩重些,而銀菊由於以前也在大城市打工多年,見多識廣,心眼活些。所以姐妹倆也算在性格上有些互補。 她們的丈夫都在千里萬里之外不同的城市打工,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要操心照顧,而田地里的農活,更是讓她們成了最主要勞力,經常是在農忙時需要相互幫忙,忙完你家忙我家。農村,靠莊稼吃飯,田地里的活兒是頭等大事,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農活。可以說這篇小說就是主要寫了姐妹倆一年之中在農活上的辛勞。這決定了這篇小說沒有太明顯的慣常所見的故事情節,所以這篇小說並沒有以情節的發展為線索,而是以自然時間為順序,平淡的故事情節隨著季節的變化而緩緩推動。所以各種農作物、那些果樹莊稼也成了小說敘事的主角,並不是可有可無的道具。勞動的程序和勞動本身,似乎也成了小說要表達的對象。小說在一些自然段或章節前,錯落有著這樣一些表示季節變幻時間流動、農作物和相對應節令的描寫語句——「三月間,給果樹疏花的時候,福生來幫的忙。」「兩畝蘋果,要套六七萬個袋子,一個人每天最多套兩千多,忙得人連飯都吃不到嘴裡。」——這應該是六月的事。「花椒紅了,河道里到處彌漫著麻麻的香氣。」——這應該是七月的事。「往城裡送新玉米的時候,銀菊把掰下來的嫩棒子跟福生家的裝在一車,讓他一個人拉著去賣。」——這應該是七、八月份的事。「暑假過後,鎮上的中學才開學,金菊的兒子闖了禍。」——這事雖不是農事,卻也是小說故事的一個線索,這一小事的解決也為金菊與福生的接近埋下伏筆。「秋天來了,渭河二岸瓜果飄香。」——簡單一句,如詩如畫,透露著一年豐收的喜悅。「七月十五,河道里的村莊大多都要殺羊,敬神,過會。」——這里的七月十五,是指的農歷,民間有過中元節一習俗。「二十四個秋老虎,也就是中午有點老虎的樣子。」——這是寫時間節氣,不過聯系下文寫金菊與福生的性事,民間有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說,讀者要如此相關聯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臘月二十一,妹夫回來了。」——小說臨近尾聲,姐妹倆各自的丈夫回家過年,他們倆在旅途中時,也是「春運」眾多旅客中之一二。小說結尾是新的一年的開始,「好日子總是很短暫。元宵節還沒有過,山西那邊就來了電話,催丈夫動身。」「正月一出來,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路上了。」 「二月二,炒豆豆。」「三月三,苦菜芽芽打攪團。」「一陣陣春分暖暖地輕撫過來,渭河二岸的桃花、杏花、梨花、蘋果花、李子花次第開放。」 「天熱起來,單薄的衣裳穿上身,姐姐和妹妹都察覺了對方悄悄露出的幾分風騷。」
如此可以看出,這篇小說淡淡的故事情節,是和一年四季節令農事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小說中處處彌漫著清新的泥土氣息,似乎可聞到淡淡的瓜果的甜味。情節發展中透著勞動的汗水之味,也有著豐收的喜悅之氣。小說作者似乎對農事很熟悉,對農村土地有著很深的感情。比如寫「兩畝蘋果,要套六七萬個袋子」這簡單的一句話,如果不懂農村生活,就很難寫出。小說寫姐妹倆的對話時,同時寫到她們是在家裡院子里打油菜籽,使用的農具是「順手操起連枷」和「摸起一把木叉」。而在花椒紅了採摘花椒這個農活時,金菊的公公怕剛會走路的孫子如果也跟著金菊去山上採摘花椒,擔心「讓花椒把娃娃的眼睛蟄了」。這一點小細節,非外行所能寫得出。並且如此小細節貫穿全篇,可以說字里行間透著清新的鄉村田園之氣,並沒有大段的風景描寫,卻從這些小細節中讓人眼前油然浮現出相應的畫面。可以說整篇小說就是一幅鄉村風情畫。從一對姐妹的日常生活中,描寫了鄉村田園風光,小說有田園詩的品質,輕快,透露著一種淡淡的喜悅之氣。但小說並沒有迴避與掩飾當下農村生活中許多現實情況,如農村留守婦女田間勞動負擔過重,付出的勞動與經濟收入並不平等,農村勞力缺乏是普遍現象,農村個別老人沒有得到應有的贍養,等等。而特別尖銳的是,小說寫出了一個很現實,也很似乎讓一些人難以啟齒的問題,這也是這篇小說一個主要情節,那就是,留守婦女她們的感情生活,她們的生理需要如何解決?
小說中,當金菊在妹妹家幫忙干農活時,見有個男人和妹妹關系比較曖昧,一次姐妹二人說知心話,妹妹銀菊向姐姐說了她和情人福生好上的經過。福生因為妻子癱瘓而長期不能過夫妻生活主,導致他和銀菊好上後卻「不行了」,可能是心理因素的緣故,他自殺的心思都有了,但銀菊不嫌棄他的性無能,給他愛心,經過半年多時間和銀菊親密接觸,他的「病」好了,又成為一個男人了。得知了妹妹的秘密,姐姐先是難以接受,她替妹妹擔心,擔心她的名聲,擔心她的婚姻家庭。而妹妹銀菊因為早早地就到大城市打工多年,所以見識廣,思想開放,她不以為然,她還半開玩笑地說要把她的情人「勻給」姐姐,緩解一下姐姐守活寡的痛苦。而相對傳統一點的姐姐金菊自然開始是難以接受的。而金菊的性生活狀況是怎樣的呢?金菊「她也有把蔫茄子當男人使的羞恥,說不出口。」「這些年不是沒有人打她的注意。先是吃飽了沒事乾的村幹部,動不動就往她跟前湊,村主任在果園里還想硬上,滿嘴的煙臭都噴到她臉上了,終是讓她給罵散火了。金菊這一房在莊裡家口多,勢大,公公婆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人,也就沒人太明目張膽。偶爾夜裡有來摸門子的,公公靈性得很,咳嗽一聲足以下破色膽。當然,主要是她本人不願意。一方面是擔心名聲,擔心貪戀一時的放縱給家庭帶來的災禍。另一方面,也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這些年,莊裡能拿得出手的男人都走了,留下來的不是老弱病殘,就是吃父母耍錢的懶漢二流子,這些人躲都躲不及,哪裡還敢糾纏。」這里的「也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也透露出她微妙的內心: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她,長年沒有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得不到滿足,其痛苦只能是個人難以啟齒的秘密。如妹妹猜想的,說不定姐夫也在外有人了呢?當然這話是妹妹也是慫恿姐姐不要太折磨自己,在對待自己身體需要求方面,放開一點。但也不能排除姐夫在外邊就真的沒有什麼。妹妹在向姐姐坦白了自己的情事後,深有感觸地說:「姐啊,我真操心男人在外面困久了,落下病根子。男人啥難事都能頂,那事不行了,精神就頂不住了,就會想到死。有一天他們真要跟別的女人有點那啥,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人活幾十年,好日子才幾天啊?姐你可記牢了,這是我多年想明白的道理,城裡的大教授未必想得出來」。這是銀菊從她自身經驗得出來的,她說這話,也有一種自豪感:她給了福生性愛,是她挽救了一個男人。她的話樸素,卻也達觀,性自由,自然,不必太刻意,樸素的人道主義。她之所以把她的情人要「勻給」姐姐,也正是這種達觀思想作基礎的,她也並沒有把福生看作是自己的固定情人,性治療,性慰藉,娛樂,精神生活,她把自己的性愛快樂要與姐姐分享,「人活幾十年,好日子才幾天啊?」性快樂,是天倫之樂,要及時行樂。妹妹這話之所以說得好,表達了要及時行樂的思想態度,卻並沒有滑向絕縱欲,是她話說得有分寸感,是替別人著想,是假設姐夫偶有出軌行為,讓姐姐寬容對待。她雖然沒有足夠的文化知識,但她說出了一個很深的倫理思想:愛情和婚姻是兩個概念,性的自然需求和家庭社會倫理也是兩個概念,既然是兩個概念,如果不能完美統一時,不可強求,順其自然為好。
金菊經過了思想上的斗爭,還是接受了妹妹的「好意」,在妹妹的安排下,經過了一點好事多磨的曲折,金菊終於享受到了久違的男人的愛撫,「這回福生沒有客氣,卯足了勁給金菊下了一場透雨,乾裂的土地歡欣鼓舞的承受了。金菊軟軟地躺在福生身邊回味的時候,清楚的想起來,從正月初九丈夫出門前那一回到現在,已經是八月二十六,她才正兒八經的做了一回女人。」勞倫斯的《查泰來夫人的情人》在寫完那段精彩的性愛描寫後,有一句畫龍點睛之筆:「一個女人誕生了!」對於這篇小說《兩姊妹》中金菊和福生的性愛結束後,也可以說:「一個女人復活了!」小說結尾處,姐妹二人,在各自丈夫不在身邊時共事一夫,她們相互之間多少會產生一點醋意,這也在人之常情范圍內,人有享受自己性快樂的權利,但也不是完全放縱慾望。性,在生活中很重要,但也並非是唯一,生活,應該有著更為豐富的內涵。
鄉間有一俗語:「關起門來過日子」,就是說家庭的私生活的私密性給予充分考慮,在人性高度上給予關注。生活中就是因為有秘密,生活才是有內涵的,豐富的。寫人性,是文學藝術的一個永恆主題。許多文學作品之大膽地所以揭示那些秘密,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為了從人性的高度上保護那些秘密,讓我們的生活更為人性化,更為人道主義。小說的基調是明快的,清新的,是散發著泥土香味,小說中人們相互幫助關心,每個人都是善良的,如小說中銀菊也時常去照顧福生癱瘓的妻子,幫助其擦身子;福生也是善良的勤勞的,他沒有拋棄自己患病的妻子,即使不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他後來有兩個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情我願,艷福不淺,那也是他好人有好報的結果。如果有人要說,男人福生是這姐妹倆共同的性伴侶,有性需求時招之既來,沒有感情的性關系是不道德的。這應該是過時的傳統道德觀念,而事實上,也不能說姐妹倆各自和福生就沒有感情,只是他們各自的感情是復雜的,難以用既定的稱謂來說,只可意會難以言說的。
性,是生命的火焰。如山上的花要開放,如田野里的莊稼要生長,如田園的生活要樣如詩如畫。這篇流淌著田園詩般情感的小說,也如沈從文那篇同樣有著田園詩般的小說《邊城》一樣,也有一個開放式的結尾:「有一點姐妹倆誰也說不好,這樣的日子,哪一天會是個頭?會是個啥樣子的頭?兩個人都不敢想,也不願想。忙了,也顧不上仔細想。先這么過吧。」——順其自然。
2015/3/15
㈦ 求一篇比較早的短篇小說《鄉井》
中學時代,我一直困惑古時候人為何將辭別家鄉遠走天涯叫背井離鄉,遠離家鄉就叫離鄉唄,怎麼還最不能忘記家門前的那口井呢?難道那口井比至愛雙親父母還重要嗎?我甚至天真地想為什麼不把背井離鄉叫做背父(母)離鄉呢?竊以為那不過是文人騷客的杜撰。可是,終於有一天,久離故土的我,突然就懷念起家鄉村頭的那口老井來。鄉井就像烙印一樣留在記憶深處無法抹去,一想起來就令我心旌搖動,成了我「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並且恍然間就懂得了離鄉背井的含義。
在漫長的農耕時代,人類的簞食瓢飲靠著井水,水井維系著人類的生存與繁衍,水井成為老百姓的命根子,有水井的地方就有人煙。水井造福人類,古人自然要感激,自然難以忘懷了!
我的家鄉每個村鎮都有水井。我家所在的村子不大,十幾戶人家,只有一口水井。村井建造的年代與村莊同齡。上世紀60年代初,我們村子從後村的河邊上遷來後,村民們在村南頭一塊低於村莊的窪地里打下了這眼井,然後用青磚從井底自下而上一圈圈砌成圓柱形井壁,築土建成了連通村莊的壩狀井台;井台下是田沖,右邊有一口水塘。井比較簡陋,井口不大,四周鋪有四塊不知從那裡找來的青石碑,石碑上刻的滿是繁體文字,沒有井架和轆轤。我們那一帶村莊的水井,數我村的井深、水質好。打我記事起,井水從未枯竭過,四季甘洌,源源不絕,水質軟硬適度,夏天的水冰涼,冬天的水則冒出一股熱氣,全村十幾戶人家全靠它滋養。即使逢大旱,周圍村莊的水井全乾涸了,我村的井水依然很旺,這井是那麼的有靈性,像一位慈母,精心呵護著村裡的每一個生靈。鄰村人經常羨慕地說我們村的地脈好,人氣旺。
井水養育著全村百餘口村民,井台也成為鄉親們傳統相聚、信息交流的場所。夕陽西下時,忙碌一天的人們挑著水桶陸陸續續來到井台,等候輪到自己提水。扁擔橫架在兩只水桶上,人坐在扁擔上,抽上一支煙,大家從奇聞趣事到農作物的長勢和收成,海闊天空地吹牛啦呱。談笑間,一天的勞累、煩惱便煙消雲散。
酷熱的夏夜,井台聚滿了納涼的村民。鄉親們經過一天辛勤勞碌,晚飯後,提上小木凳,搖著大蒲扇,坐在井台邊,有的卷著涼席、布單鋪在井台坡上躺下,小孩子們乾脆就躺在草坪上,享受習習的晚風,開心休閑,談古論今,漫無邊際地閑聊著。渴了,提上一桶井水飲之,清涼甘甜解渴;困了,就席地躺在井台草坪上呼呼大睡。那時,我最喜歡圍在鄰居一位當過兵的老人身邊,纏著讓他講打仗的故事。躺在恬靜的井台邊,望著滿天微笑的繁星,伴著蟲鳴、蛙叫和田沖的流水聲,在涼爽的夜風溫馨撫摸中慢慢沉入夢鄉……直到被清露潤濕了頭發、衣服,在寒意中醒來。
全村數我家離井最近,井台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兒時,我總是被井裡的神秘世界誘惑著,時不時地俯在井口石碑上向下看,深井陰森恐怖,井壁磚縫間長滿青苔,涼意襲人,我不知這井水到底有多深,猜想著井底里該不會有什麼怪物吧!有時大喊一聲,井裡立刻有微弱的回聲,好像井底住著什麼精靈,十分的有趣與好奇。
村裡人吃水用水全靠井水,人提肩挑的確需要力氣。那時候,村北頭的人挑水,來回要走近兩里地,若遇連陰雨,或冬季化雪,泥濘地滑,挑著百餘斤重的一擔水真是不易。村中踩出了一條結實的挑水路,清晨和傍晚,挑水的人絡繹不絕,咯吱咯吱的挑水聲此起彼伏,雨天,戴斗笠、披蓑衣的挑水者成為村中又一道風景。水桶、井繩、扁擔、水缸是家家戶戶必備之物,都特別地愛惜;挑完水後,將水桶放在室內倒扣著陰干,防止太陽曬裂損壞;井繩掛在屋內牆上,以防霉變腐爛。盡管如此,有困難家庭者置辦不起水桶、井繩的,隨時向哪家借,會慷慨應允的。村民們都有借過挑水工具的經歷,彷彿全村就是一個大家庭,大家對相互借用習以為常了。
我與這口井結緣是從母親懷著我時就開始的。母親飲著老井的水讓我在胎內健康發育,生下後,這潔凈的水又進入母親的血液釀成甘甜的乳汁,滋養著我成長。當我長到13歲時,就接過家裡挑水的扁擔,還要幫助本族裡沒有勞力的長輩家挑水,每天穿梭在水井邊,艱難地品味著生活的酸甜苦辣。起初,我要挑滿一擔水還十分吃力,便挑半桶水,一點一點往上長,一年之後鍛煉得有勁了,就挑起滿桶水了。正常情況下,早、晚各要挑滿一缸水才夠一家人使用,把水缸添滿需要兩擔水。逢年過節,或家有客人來時,用水量更大。水缸過一兩天就得清洗,否則水就有腐臭味。井繩是用麻編成的,剛開始提水時,沒有經驗,雙腿跨站在井口上,井水較深,全憑胳膊手勁,緊攥著粗長的井繩用力往上提,很累人,手上還常常被磨出泡。久了,就學會了用巧勁,手腿並用,相互借力提水,談笑間就能把一桶水輕松提上來。挑水最難時在冬季,村民們挑水時,難免將水灑在井沿上,跨站在結滿了冰的井口上,寒風刺骨,腳滑心慌,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滑進井裡。挑水基本上是男人的事,也是習俗中檢驗兒孫孝順忤逆的尺子,孩子長大了,外出上學、工作回家,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裡挑滿一水缸水,新女婿來走親戚,會自覺地挑起水桶掙個好口碑。
我是吃家鄉的井水長大的。夏季上學時,我們總愛用空酒瓶提上一瓶井水帶著喝,在村裡遇到挑水的,口渴了,就趴在桶沿上喝個夠。新出井的水甘甜清爽解渴,村民們見挑水人走過門前,便拿著瓢攔住,舀上一瓢,咕咚咚喝下,再舀上一瓢端走。夏收季節,鄉親們挑一擔井水放在田間地頭或稻場里,誰渴誰喝······
離開家鄉,在漫長的軍旅生涯中,細細回想起來,覺得這鄉井也是有文化的。單說那水桶就很古樸,紡錘形的桶身,口緊、底小、肚大,兩塊桶幫對稱的挺拔上來,上頭橫裝上月牙形的提梁,十幾塊有一致弧度的桶板,合起來渾圓天成,滴水不漏,打上黃澄澄的桐油,結實而又亮閃。有人家的水桶傳了好幾代,成了老字型大小,仍捨不得丟棄。每逢農歷除夕封井一天,初一全天是不能挑水的,如挑水了,就犯忌諱、惹眾怒,全村人是堅決不答應的。初二去井上挑水,越早越好,據說搶到新年頭水的人家吉祥如意,新年財源滾滾;但不論早晚,凡節後第一次挑水者,皆會先虔誠地在井台燃放鞭炮、燒紙祭井。家裡如添人進口,生小孩的第三天,都要往井裡倒一碗喜面條。這些傳統習俗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的,但村民們一直就這么遵循著。
到本世紀初,這眼伴我經歷了最初人生甘苦、見證過我成長、給予我所有的歡樂與憂傷、創痛與凄惶的老井,似乎走完了生命歷程,成了一處虛設,逐漸被村民們棄置。生活日益富裕起來的鄉親,沒人肯去受那提水挑擔之苦了,再說,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家中留守的老人、小孩也挑不動井水了,於是都在自家門前打了壓水井或電動抽水井。到井台的路再沒人走了,漸漸地荒蕪了,井邊再也見不到當年的熱鬧景象。
前不久,我回家鄉探親,來到三弟的院內,抬頭一望,看見樓頂上有一個圓桶狀的白色小水塔,上書「XX牌無銹水塔」,白色的塑料管子連通水塔、廚房和廁所,輕輕一扳裝在廚房牆上的電閘,地下井水很快抽滿水塔,打開自來水龍頭,水壓力與城裡一樣的大,這是專為農家設計的小型供水設備。多年沒喝到家鄉的井水了,我從水塔里接出一碗井水,水質與那時井裡的水一樣的清澈,但喝到嘴裡,口感總覺得沒有老井的水那麼甘甜。
走出三弟家,去尋訪老井,周圍蓋滿了樓房,難以分辨出昔日挑水走過的小路。徑直來到井台邊,老井已被填平,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我瞅來瞅去,怎麼也找不到當年的感覺,鄉井終於成為歷史,成了我夢中永遠的思念了!
我尋思,水桶、井繩、扁擔,這些祖先用了千百年的東西,若干年後,怕是真的要成為文物了。(徐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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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慈欣短篇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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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慈欣短篇作品集
作者:劉慈欣
鄉村教師
更新時間2003-4-16
22:01:00
字數:23241
作者附言:
這篇小說同我以前的作品相比有一些變化,主要是不那麼「硬」了,重點放在營造意境上。不要被開頭所迷惑,它不是你想像的那種東西。我不敢說它的水準高到哪裡去,但從中你將看到中國科幻史上最離奇最不可思議的意境。
※※※
他知道,這最後一課要提前講了。
又一陣劇痛從肝部襲來,幾乎使他暈厥過去。他已沒能氣力下床了,便艱難地移近床邊的窗口。月光映在窗紙上,銀亮亮的,使小小的窗戶看上去象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門,那個世界的一切一定都是銀亮亮的,象用銀子和不凍人的雪做成的盒景。他顫顫春山地抬起頭,從窗紙的破洞中望出去,幻覺立刻消失了,他看到了遠處自己渡過了一生的村莊。
村莊靜靜地卧在月光下,象是百年前就沒人似的。那些黃頃森卜土高原上特有的平頂小屋,形狀上同村子周圍的黃土包沒啥區別,在月夜中顏色也一樣,整個村子彷彿已溶入這黃土坡之中。只有村前那棵老槐樹很清楚,樹上乾枯枝杈間的幾個老鴉窩更是黑黑的,象是滴在這暗銀色畫面上的幾滴醒目的墨點……其實村子也有美麗溫暖的時候,比如秋收時,外面打工的男人女人們大都回來了,村裡有了人聲和笑聲,家家屋頂上是金燦燦的玉米,打穀場上娃們在桔桿堆里打滾;再比如過年的時候,打穀雀穗場被汽燈照得通亮,在那裡連著幾天鬧紅火,搖旱船,舞獅子。那幾個獅子只剩下卡嗒作響的木頭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