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短篇小說
❶ 年輕人必看的經典短篇小說推薦
短篇小說的這些故事的魅力絲毫不遜於任何長篇,很多年輕人偏向於看短篇小說。下面是由我給大家帶來關於年輕人必看的經典小說,希望對大家有幫助!
年輕人必看的經典小說
1.川端康成《睡美人》
日 本作家嘛,總是極端講究的,有時甚至講究到讓人生出厭煩的地步。川端康成像谷崎潤一郎,卻寫的比後者更輕巧。他最好的作品當然要算《伊豆的舞女》、《雪 國》這幾本,但這些是長篇。短篇里,我最喜歡的是《睡美人》,講的是有錢的老人找年輕女人睡覺的故事——這里的睡覺,就只是睡覺。讓妙齡女人服下沉睡的葯 物,昏睡在老人身邊。花了不少錢的老人,什麼都不做,只是看著這具未著一衫的光潔肉體,聞著少女發出的體香,感受著輕微的呼吸,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起 來似乎有些變態來著,實際上也很變態,但是川端康成寫的美極了,少女的裸體,衰老的哀愁,都美極了。我聽人說,若說老年人沒有性、愛和被愛的慾望,那是對老年人的誣蔑,在這種近乎恐怖的優美故事,體現得很好。
2.契訶夫《帶白色小狗的女人》
這 篇小說技法精湛,用傳統的悲劇結構,男女主角在第一次分別時覺察到愛情的來臨,故事本身很俗氣:一位大男子主義的中年男人在度假酒店勾引少婦。他向來視女 人為卑賤的物種,以玩弄感情為樂。他本想騙少婦上床後就拋棄她,等假期結束就回到自己的生活里,繼續做乏味而有責任感的丈夫和父親。可是在他送少婦離開的 那天,在火車站里卻突然感到心痛。回到莫斯科後,他越來越難忍受自己的生活,啊!生活,於是乾脆動身去找那位少婦。見面前,他羞怯、嫉妒,像熱戀中的女 孩,還懷疑是自己被玩弄了。可兩人見面的那刻,他們都明白沒遺忘彼此,這不僅是一夜情。於是這位庸俗的男人和出軌的女人做出決定。契訶夫並沒有寫是什麼決 定,他只寫到:“似乎再過一會,解答就可以找到,到那時候,一種嶄新的、美好的生活就要開始了,不過這兩人心裡也明白:離著結束還有很遠很遠,那最復雜、最困難的道路現在才剛剛開始。”
這故事的美好在於兩位污穢的主角在虛情假意後竟發現了真正的愛情,如同我們生命里見過的人,甚至就是我們自己,不如電視劇里俊男美女,但是人都有機會的,有機會獲得真正的愛情。
3.凱瑟琳·安·波特《正午酒》
這 篇小說在國內很少被人知道,凱瑟琳·安·波特在美國也以風格化的女作家著稱。這篇幾乎是她最好的,但因為是中短篇,不能獨立成書,似乎看過的人很少。這篇 小說所講的是,一個農場主接納一個沉默的男人來農場打工,長工什麼都好,勤勞,手藝很棒,但問題是在於他太安靜。幾年來,除了干農活,幾乎不說話。農場主 一家受益於這位長工,生活有了起色。一天,有個陌生的男人來到農場,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他是所謂的賞金獵手,吐露出這位長工是個精神病人,曾殺過人,逃跑 到這里來。農場主厭惡這男人,試圖把他趕走,不巧的是,長工這時出現了,討厭的男人試圖抓他,並向他逃跑的背影開槍。農場看到那個逃跑的長工,他的背影如 此無辜和無助,這個可憐的人需要幫助,於是舉起斧子,砍向開槍的男人,同時,槍也響了。故事的最後,農場主帶著妻子,走在鄉村,試圖跟每個人解釋,他是為 了保護長工才砍死男人的,法院也判他是過失殺人。但是即便這樣,鄉民還是不願再親近他,甚至連兒子都懷疑他會再度殺人。
這個故事的美妙之處在於它用了兩個殺人故事套起來,一樁意外如何毀掉人生,不管你多麼努力,命運就是如此安排,人生啊,就像正午的酒,你早上起來,神清氣爽,可是不到中午,你就把全天的酒都喝完了,這就是正午酒。
4.愛麗絲·門羅《熊從山那邊來》
我 在很多場合跟人講過這個故事,得到的結果都很好。很少有人主動去看門羅的小說,因為寫的復雜,看不懂,很悶,種種原因讓他們放棄了閱讀門羅。《熊從山那邊 來》是個典型門羅故事。大概是說,一對老夫妻,妻子突然老年痴呆,丈夫只得把她送到養老院去,每周去陪她。可是她慢慢地失憶了,不再記得丈夫了,更麻煩的 是,妻子突然愛上了養老院的另一位老先生。她恍如少女,因為戀愛而開心。她的丈夫非常痛苦,不僅因為深愛的妻子愛上了別人,也是因為她竟然忘記了他。這時 候,與妻子熱戀的老先生的太太不滿意了,想把丈夫從養老院接出來,阻礙他們的戀情。丈夫著急了,決定與這位老先生的太太談一談,請她不要接走自己丈夫,讓 妻子和他繼續快樂的在養老院生活。
那天她的丈夫和他的妻子,兩個奇怪的人在屋子裡聊了 聊。這位妻子非常怪,提出了一個交換,如果丈夫可以和她約會,那她就不把自己的丈夫接走。丈夫鬱郁離去,一直在考慮,最後他決定答應她的要求。就在答應之 前,他去養老院看自己的妻子,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妻子因為老年痴呆,竟然突然忘記了與自己熱戀的老先生,又記起自己的丈夫來了。
這只是個人生的瑣碎故事,卻被門羅寫的波瀾壯闊,關於疾病,衰老和愛情,日常生活里的驚心動魄,好看極了。
5.馬爾克斯《禮拜二午睡時刻》
我 曾反反復復讀過《禮拜二午睡時刻》,這是本短篇小說集子,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與書同名的《禮拜二午睡時刻》。馬爾克斯寫的真好呀,一個炎熱的小鎮上闖入了 一個小偷,被人打死了。小偷的母親坐火車來到鎮上領屍體,一言不發,就像沒有歉意也沒有哀傷,關於貧賤的尊嚴、炎熱的天氣、倔強的傲慢,我喜歡它超過了喜 歡《百年孤獨》。
就像馬爾克斯在《上校無人來信》中寫的到的,窮途末路,沒有飯可吃的時候,人吃什麼呢?
適合年輕人看的小說
1..塞林格《逮香蕉魚的好日子》
如 果不加節制,我會把塞林格的《九故事》直接寫上來。這本書里的九個故事,每篇都是一流的短小說,最後再加一篇塞林格的《破碎故事之心》,那麼我的 Top10就完整了。我是如此的喜歡塞林格到了不理性的地步,早先的時候我最喜歡《愛和凄楚,獻給艾絲美》,這個故事就是凍雨夜的小火苗,濕冷而溫暖。後 來我看了幾遍後,發現我還是更喜歡《逮香蕉魚的好日子》,不分高下,就是單純的更喜歡。
《逮香蕉魚的好日子》講的是一個時髦的姑娘帶著從戰場回來的未婚夫度假的故事,兩人感情正好。故事一開始,就是電話鈴響了很久,幾乎快要掛掉的時候,姑娘才接 電話——她不是那種電話一響就慌慌張張接起來的女孩,而是那種要等指甲油快乾的時候,才慢吞吞接電話的人。我十分喜歡這個細節,它是標准塞林格式的。
電話是姑娘的母親打來的,關心女兒的假期,問她和未婚夫還好嗎?剛從戰場回來的人好像都很奇怪——女孩漫不經心,就說很好,母親擔心他們度假時,未婚夫還帶著一支槍,女孩叫她別擔心,一切都挺好的,不是嗎?未婚夫從戰場上活了下來,美好的生活即將開始。
這時未婚夫正在沙灘上,遇到了一個小男孩,他的母親似乎玩去了,留他在沙灘上。未婚夫與男孩說話,告訴他今天天氣真好,是逮香蕉魚的好日子,男孩問什麼是香蕉魚啊,未婚夫說就是一種長得像香蕉的魚。兩人聊了很久,男孩真的相信有香蕉魚的存在。
兩人分手後,未婚夫上樓,對准自己的頭開槍自殺了。
我喜歡這個故事是因為它從未寫過人要帶著傷痛生活,而如此冰冷地展示了這個主題,塞林格又忍不住諷刺了男人和女人之間交流的不可能,關於美好的生活假象,試圖構建只有孩子的世界的野心。是啊,人多孤獨呀,我們寒暄,聊天,遞給彼此一支煙。沒人知道,這幅皮囊下,有一顆破碎的,正在哭泣的心。
2.奧康納《好人難尋》
奧康納就是教科書級別的作家,她寫的短篇,每篇的結構都精巧合格,打一百分!其中以《好人難尋》最完美,按照標題,裡面寫如何將一個“好人”老太太推向地獄的故事。
這 位老太與兒子全家想要開車出門到佛羅里達旅行,她自認是個好人,得體又優雅,批評兒媳婦的著裝隨意。她想要是出了車禍,人家看到她的屍體時也知道她是位優 雅的老太太。旅途中她一路喋喋不休,欺騙孫子路途所經過的某幢古宅有藏寶,兒子為滿足孩子的好奇心,驅車前往卻在崎嶇土路上翻車。老太太假裝受傷,想勉於 責難。這時他們一家遇上劫匪,老太太驚呼曾在報紙上見過這劫匪並叫出他的名字。這一舉動讓全家死於槍口之下。在老太太被殺之前,她反復跟劫匪訴說,我知道 你是個“好人”,並勸說歹徒祈禱。歹徒三槍殺掉她之後說:“她會成為一個好人的,如果每分鍾都有人朝她開槍的話。”
這實在太好笑了,好笑得有點像科恩的電影,奧康納所寫的角色,大多都是自認虔誠,手持上帝訓誡的偽善者。他們在日常生活里僱傭黑人,又暗地裡鄙視他們沒有邏輯,好吃懶做。他們行“善”,又為惡所控。
這種復雜與曖昧直接戳痛讀者——你的偽善一毛錢都不值。這也回答了一個哲學問題,什麼是惡,惡就是沒有善。畢竟奧康納可是個愛生氣的女人,她是那種為了一件事生氣,就要生氣一輩子的女人。
熱門的短篇小說
01.福克納《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
免 不了要談到福克納,他和海明威像是一對死對頭。海明威說他是個南方的鄉巴佬,福克納說海明威:“人們不知道他使用過一個需要讀者去查詞典的字。”——海明 威老師引以為傲的簡潔、有力的寫法,被福克納說成沒文化,他回應:“可憐的福克納。他真的以為巨大的感情需要巨大的字?”
福 克納寫短篇少,長篇多,但是這篇《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寫得好看極了,在美國南北戰爭後的南方小鎮,鎮上有個老處女,她就是愛米麗小姐,大家提起她都 覺得古怪極了,她從不出門,從不納稅,納稅官上門催繳,她說,她的家族從不繳稅,這曾是他們的地方。是的,在南方,森嚴的等級制度和種族隔離,讓愛米麗小 姐變成了這樣一個人。她年輕時,有機會像正常女孩一樣戀愛結婚,但變化的時代和不肯變化的家族阻止了她。在她父親過世後,她就變成了古怪的老處女。可就在 這時,她愛上了一個包工頭,也是個北方人,這對她來說是了不起的進步,畢竟,她可是南方貴族的小姐。可是包工頭無意與她結婚,鎮上的人發現當鐵路修完,他 就消失了,感嘆愛米麗小姐真的要一輩子當老處女了。40年後,愛米麗小姐過世,人們撬開她宅子的大門,發現包工頭並沒有消失,而是被愛米麗小姐毒死了,屍 體就存放在愛米麗小姐的床上,結婚的用具齊全,全是新的,愛米麗小姐每晚都在這里睡覺。
02.羅貝托·波拉尼奧 《地球上最後的夜晚》
推薦波拉尼奧的短篇小說其實很困難,他的短篇小說情節很少,很難說有完整的故事,但閱讀這本短篇小說確實是為我帶來了全新的閱讀體驗。與其說是體驗,不如說是震撼來的直接。波拉尼奧以《2666》而著名,他的短篇小說很少被人提起。
這 本短篇小說,雖然是獨立成篇,但是主角好像都是一個人(也許就是作家本人),隨父親旅行的少年,給著名作家寫信的未成名作家,一個心碎的女人的男性好友。 他描寫了很多夜晚,就像是世界到了盡頭,月光之下也無新事——但他講故事的語氣實在太迷人了。書中有一段,寫男人和女人開車,女人的丈夫似乎超車過去了, 他們倆停了車,“車子停靠在路邊了。我打開了車門,下車。天還沒全黑,但已經不是白天。我周圍的土地、公路兩側的山丘,已經是深黃色,我從未見過的深黃。彷彿那亮色(不是亮光,而是顏色)滿載著我不知道的什麼東西,但很有可能是永恆的什麼。”
波拉尼奧寫的是什麼呢,是地球上最後一個夜晚,是世界盡頭的永恆呀。
03.海明威《在異鄉》
海 明威應該有更多短篇入選的,比如《白象似的群山》、《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但是我偏愛《在異鄉》,裡面寫一個在戰爭中受傷的大兵在米蘭接受治療,在醫院 里遇到了幾個同樣受傷的上校,堅稱男人不應該結婚,他怒氣沖沖地說,“不該,就是不該。即便一個人註定要失去一切,至少不該使自己落到要失掉那一切的地 步。他不該使自己陷入那種境地。他應當去找不會喪失的東西。”後來才發現,他的妻子生肺炎死掉,上校的悲痛全變成了對命運的憤怒。這個大兵不知道是不是應 該憤怒,對戰爭,對命運,對所有的一切,他只是隱隱地感受到了哀傷。
他 走在寒冷的米蘭,深秋時分,華燈初上,沿街看看櫥窗很愜意。店門外掛著許多野味:雪花灑在狐狸的捲毛上,寒風吹起蓬鬆的尾巴;掏空內臟的僵硬的鹿沉甸甸地 吊著;一串串小鳥在風中飄搖,羽毛翻舞著。這是一個很冷的秋天,風從山岡上吹來。他路過一座橋,遇到了賣栗子的小販,把買的熱栗子放進大衣口袋,暖著手。
似乎沒什麼不對勁,但是一切都對勁,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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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求一睹小說《一夜千城》,知道的請幫忙,謝謝。
一夜千城
在凡爾賽宮,一群穿棕色夾克衫的中國人走在我們前頭,他們是些中年男人,體型偏重,明顯具有一定重要性,他們大約有三十人。在每個房間入口處,警衛都制止住我們,讓我們後退,直到那些中國人巡視完畢。是一隊黑色的政府用的雪伏龍轎車載他們過來的,他們對凡爾賽宮和他們之間彼此的狀況都感到很適意,顯然,他們正在因為多年行為良好而受到獎勵。
當被問及對凡爾賽宮的印象時,我女兒說它被過度裝飾了。
嗯,是的。
仍是在巴黎,多年以前,當ANNA還沒有出生時,我們曾住過一間面朝酒店後院的房間,在夜裡,從敞開的窗戶里傳來一個女人所表達的強烈而且越來越強烈的歡樂,我們臉紅了,擁抱在一起。
現在,在曼哈頓中部的大晴天下,氣溫達到了42度。
在斯德哥爾摩,我們吃著馴鹿排,我對首相說……酒價太高了,一瓶J&B要二十美金,他承認了,很客氣的說,他們由此來負擔軍隊開支。我們參加的那個會議在城市外延的某個工人度假中心召開,我厚著臉皮要一張雙人床,沒但有,我們把兩張單人床拼在一起。一個以色利記者坐在兩張單人床上,喝我們昂貴的威士忌,解釋著利庫德集團的邪惡政策。然後,是時候和非洲人打打交道了,一個當過文化部長的詩人解釋了他為何在文化部門前的草地上焚燒了一架鋼琴,他說,「鋼琴不是烏干達的民族樂器」。
一條小船在星羅棋布的島嶼中穿行,一個見證過戰爭的職業作家要我幫他把一包紙張帶回紐約。
在舊金山,一個婦女兩天沒說過話了。她穿過街道時高舉著手臂觸摸樹枝上的葉子。
「但是你結婚了!」
「但那不是我的錯!」
在Scoma拆解冷螃蟹時我們看見了Wills坐在隔壁座上,做著同樣的事情,我們對他揮手致意。
在大邱,空氣里彌漫著直升飛機的噪音。直升飛機降落在一塊地面上,A將軍跳下來,步履雄健的走向B將軍所等待的地點——將軍互訪。他們握手,戴著藍色頭巾持有鍍珞來復槍的皇家警衛軍立定,奏樂,拍照,A將軍跟在B將軍後面檢閱著堅強的皇家警衛軍,然後兩個將軍走進將軍休息室,去喝一杯。
那裡有861個在任的將軍,其中426個陸軍准將,324個少將,87個中將,24個大將,世界上最滑稽的事就是給一個將軍分配一個綽號,有些根本不般配,
如果你是個在野外的將軍你將住在一輛將軍軍車里,那是給將軍們准備的汽車家。我曾經見過一位喝多了的兩星上將在一輛軍車里捉住了一個來訪的女招待——瑪麗蓮·夢露——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一直大叫著「R.H.I.P」,亦即,軍銜享有特權。
說夠將軍了。
今天下午有百分之三十的降水概率,這概率在五十年代中期算高的了。
……
在聖安東尼奧我們沿著小河散步,最終在海倫酒吧停止,在那裡,John發現了一個舞池樂手,跟他一樣,是個前海軍軍人。那些前海軍軍人彼此相愛?!這徹底是謠言。議會應該對此做點什麼,國稅局應該對此做點什麼,當John和他來自巴黎島的朋友交談時,你和我也在交談,談的不錯,談的不錯,我們討論了24本標準的黃色小說,「沒有成年人也可以有色情」我說,你同意了這是真的,我們思索著,在桌子下面,把手放在彼此的膝蓋上。
從聖安東尼奧回來的路上,在車里,女士們討論這一個著名詩人的屁股,「太大了」,她們說,「太大了太大了太大了」,「你能想像跟他上床是個什麼情景么?」她們說,然後都說,「不能不能不能不能」,接著就大笑大笑大笑大笑。
我主要要求下車跟在後面跑,如果這樣能夠讓她們交談的更加自由自在一點的話。
在哥本哈根,我跟兩個匈牙利人一起去買東西。我原以為他們只是要給自己的妻子買點禮品。他們買了皮手套,胸衣,凍魚,嬰兒食品,剪草機,空調、小皮艇……我們在百貨公司里呆了六個小時。
他們說,「這會教育你,永遠別和匈牙利人一塊去買東西。」
回到巴黎,蒙塔貝隆酒店,ANNA在床上跳,手在打開的水粉顏料罐子上割破了,血流的到處都是,門衛向我們保證說,「在戰時,我見過更糟糕的狀況。」
嗯,是的。
但我們止不住流血,在開往美洲醫院的計程車上,司機不停的回過頭來張望,確保我們沒有把血滴到他的座套上,我兩手都抓滿了帶血的紙手巾。
在另一晚,在我們去吃飯的路上,穿過米拉波橋時,我以精確計算過的力度踢了小孩一下,她一整天都很煩人,使人發瘋,這時她的脾氣馬上就改好了一點,很好,這個計策只能使用一次。
在墨西哥城,我們和美國大使美麗動人的女兒共同躺在一條清澈冰冷的山澗小溪邊,嗯,這話只是我們的計劃,並沒有真的實現。我們大概在十六歲上下,離家出走,按照那些了不起的傳統做法,我們搭了各種各樣邪惡的傢伙的車,路程遙遠,當我們抵達大城市時,屬於自己的只有兩件體恤衫,我的朋友合爾曼幫我們在一家生產自動電唱機的工廠里找了工作,差事是銼開這些美國產電唱機的投幣口以便它們能吞下那些大而厚的墨西哥硬幣,一干就是一天,不帶手套。
一周之後某天我們在後來落成了reforma酒店的街道上走路,看見我的微笑的父親和祖父,「孩子們逃跑了。」父親對祖父說,祖父答到,「哦該死的,我們去捉他們回來吧。」我很少見到兩個成年人如此愉悅自己。
今天下午漲了92點,上揚的股票市場交易量大。
在柏林,大家都盯著我,而我又不能怪誰。你是個怪物,穿著長裙子,留著長頭發。我被這種凝視弄的很惱火,人們盯著幸福,懷疑是否可以信任它,懷疑它是否可被信任和被信任多久,懷疑它對他們意味著什麼,懷疑他們是否在某種程度上被它傷害,某種程度上被它削弱,某種程度上被它指責,老天啊,讓它離開我的視線吧——
我正確的把一幅馬蒂斯的作品辨認了出來盡管那是一幅特徵不太明顯的馬蒂斯作品,你以為我知識淵博其實我僅僅只是幸運而已,我們看了一小時二十分鍾的史維特表演然後吃午飯,吃的是金槍魚汁燉牛肉,我記得。
當合爾曼在波士頓離婚時……卡蘿爾得到了那個很好的燒烤架,我替她把它包進了條紋布里,那塊布後面是很多書,桌面的擺設,床單和毛巾,植物和兩打奇特的還沒從盒子里取出的新鮮的白色康乃馨,我指著那些花說,「合爾曼從來不放棄」。
巴塞羅那的燈光熄滅了。晚餐時燭光點起,海鰲蝦被放在我們面前。我為什麼喜歡巴塞羅那勝過喜歡別的城市,因為巴塞羅那和我一樣喜歡散步?我在這里感到快樂?你和我在一起?我們在慶祝我的第一百次婚禮?我會堅持那個,向我展示一個沒有結過一百次婚的男人的話我會向你展示一個不配得到神崇的可憐蟲。
和聖靈共進午餐時我贊美了世界,聖靈很高興,「我們在巴塞羅那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他說,「進餐過程中燈光會熄滅。」「嗯,我注意到了」,我說,「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他說,「多好的一個城市阿,我們最好的城市之一。」「一個了不起的市鎮,」我贊同道,我們在崇敬的喜悅中喝著簡單的湯。
明天,美好而溫暖,溫暖而美好,非常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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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還是你要找的啊?
❸ 嬌俏閨蜜(短篇小說)
雨靈兒急忙回到家裡,支起畫板,她要把記憶中的桂瓊的裸體畫下來。
桂瓊是細紗車間的檔車工,十八歲,瘦骨嶙嶙,體重只有六十斤,但是小摸樣兒卻很俊。她貧血,臉上白廖廖的,沒有一點血色,白得像個玉人兒。
桂瓊家在輝縣盤上,也就是南太行的懸崖峭壁上。她家裡很窮,父親常年有病,卧床不起,母親到山裡挖葯材。家裡還有兩個妹妹,生活十分艱難。
淇縣朝歌紡織招工,桂瓊來面試,人事科的人一看,說體質太差,不要。雨靈兒看到了,心裡一動,這女孩瘦成這樣,很有特色,她想讓她給她當模特,畫出來的人體寫生一定很特別。
雨靈兒是廠辦公室的辦事員,跟人事科的人嘀咕了一下,桂瓊被錄用了。
雨靈兒是鄭州紡校畢業的,喜歡畫畫。雖然沒有什麼名氣,卻也在縣文化館舉辦的畫展上被選上一幅。那是一張人體寫生,一個胖丫頭,體重200斤,臉上的肉割下來能燉一大碗。
桂瓊的摸樣和胖妞形成了明顯的對照,雨靈兒想好好地畫,爭取往省里送。
雨靈兒的老公叫蕭舟,也是紡校畢業的,和雨靈兒是同班同學,在細紗車間當保全工。保全工就是機修工。
蕭舟和雨靈兒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蕭舟對雨靈兒十分疼愛,家裡的事從來不用她做,三天兩頭不是雞湯就是白木耳煨紅棗,還要放幾顆桂圓肉。蕭舟不喝酒不抽煙,不打牌不跳舞,一下班就趕緊回家,圍上花圍裙,家庭廚師就上任了。
蕭舟非常支持雨靈兒畫畫,除了幫助雨靈兒支畫架調水彩外,還給雨靈兒的畫提意見。雨靈兒覺得蕭舟雖然不會畫畫,卻是個優秀的鑒賞家,每次點評後,她都給他一個飛吻。蕭舟說,「我發愁吶!」雨靈兒說,「你愁什麼呢?」蕭舟說,「我擔心我老婆將來成了大畫家,要和我離婚哩!」雨靈兒說「那能呢!」說著丟下畫筆一頭鑽進了蕭舟的懷里。蕭舟抱著雨靈兒上了床,一個月後雨靈兒犯惡心,想吐,她懷孕了。
桂瓊分配在細紗車間,雨靈兒吩咐蕭舟要多照顧她一點。蕭舟第一次把桂瓊領回家,讓她脫光給雨靈兒當模特兒。桂瓊不肯,拿眼瞄著蕭舟,臉紅到脖子根。雨靈兒支開蕭舟,要他去菜場買一點荸薺,人家想吃哩!
雨靈兒留桂瓊在家裡吃飯,給她幾件不穿的衣服,臨走時還塞給她10元錢。桂瓊先不要,雨靈兒說你不要,我就不畫你了,桂瓊趕緊把錢塞進里邊衣服的兜兜里。
一天,下班時間過了好久,雨靈兒左等右等不見蕭舟的影子,她挺著個大肚子去廠門口瞅。只見蕭舟抱著一個女孩,飛也似的往醫務室跑。雨靈兒一看,蕭舟抱的正是桂瓊。
「桂瓊怎麼啦?」雨靈兒用手撫著肚子慢慢走向醫務室。原來,車間里三十八九度,桂瓊為了省錢,沒有吃飯就上了班,她暈倒了。
「傻孩子!」雨靈兒囁嚅著說。
桂瓊得了白血病,送到醫院搶救,死了。
桂瓊的人體寫生雨靈兒還沒有畫完,她要憑記憶把這幅畫作完成,但是,怎麼畫也不理想,畫不出桂瓊的靈魂。
「親愛的……」雨靈兒拉起蕭舟的手,想說又不敢說。
今天怎麼啦?老婆竟然喊她「親愛的」,結婚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嬌滴滴的,挺受用的哩!
「你,你是不是……」蕭舟揣測雨靈兒的意思,是想「那個」,說,「不行哩,乖,你懷著孕,會傷了胎氣。」
「去你的吧,想得美!」雨靈兒嘟起了嘴,那上頭都好掛油瓶。
「那你想……」女王生氣了,老公慌了。
「我想讓你給我當模特兒!」雨靈兒正兒八經地說,聲音提得高高的。
「那……」蕭舟一下子懵了,這怎麼可能,我是男人啊!
「當男模特,想畫男性?」蕭舟說,「本人是標准男生哎,不是肚大腰圓的豬八戒,又不是小人國里的侏儒,畫出來效果不好吧。」
「沒有,老公你是個美男子,男生女相哎,連鬍子都不長,老天投胎時弄錯了位,否則你就是一個大美女哎!」
「我……」蕭舟下意識地對著鏡子照了照,紅著臉說,「那我也不能男扮女裝!」
「你扮不扮?」雨靈兒揪著蕭舟的耳朵,紅嘴唇貼在蕭舟的嘴唇上,蕭舟的嘴唇立馬就像抹了口紅似的。
「脫衣服,我在網上買來的,」雨靈兒一邊說,一邊從櫃子里拿出一堆女人的東西,「義乳,假臀,長發套,連衣裙,高跟鞋,全有!」
「啊!」蕭舟傻了眼。
雨靈兒給蕭舟貼上義乳,蕭舟的前胸出現了兩只高聳的乳峰,巍巍顫顫的。接著又給他戴上假臀,也就是假屁股,然後給他穿上一件透明的彈力衣,蕭舟渾身上下一下子就變成了女人的酮體。雨靈兒給他化妝面部,塗脂抹粉,嵌睫毛,描眉,抹口紅,最後把一個長發套戴在他的頭上。
花了一個禮拜,一幅美女寫生完成了,送到省里參展,獲一等獎。
雨靈兒心情十分好,她要蕭舟穿上西裝打上領帶陪她去逛公園,可是蕭舟死活不肯。他不知什麼時候買回來一件旗袍,這時候穿在身上,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地照。又坐在鏡子前面梳妝打扮,穿上紅色高跟鞋,戴上玉鐲、戒指,頭上的假發拖到後腰,一下子把雨靈兒看傻在那裡。
蕭舟辭退了工職,他整天在家不是化妝就是試衣服,花裙子買了一件又一件,綉花鞋,高跟鞋應有盡有。他給雨靈兒當裸體人,成了一個專職女模特。雨靈兒的人體寫生越畫越好,同一個面孔,不同的姿勢,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衣著,有嫵媚多姿的,有窈窕淑女型的,有婆娑起舞的,有三十年代上海灘貴婦人的,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派專人送到上海、北京,成了搶手貨。
蕭舟的靈魂蛻變了,他的內心涌動著一股暖流,烈火在他胸中燃燒,整個人像鑽進了蠶繭一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機。他去醫院做了去喉結手術和豐胸手術,服用雌激素,說話的聲音變得很細。他開始愛唱歌,愛跳舞,他的歌喉宛轉,舞姿翩翩,他終於向雨靈兒提出要去做變性手術。
雨靈兒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老公走上了人生的蝶變路。再沒有小兩口打情罵俏,再沒有親吻擁抱、雲雨之歡,在無限憂郁和失落中,她產下了一個女嬰。
「我們不是夫妻做閨蜜吧!」蕭舟對雨靈兒說,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曉娟」,對雨靈兒生的寶寶特別疼愛。
「姐,我給你按摩按摩!」曉娟無微不至地照料著雨靈兒。他們同歲,雨靈兒的生日比曉娟大三天,他是雨靈兒的妹妹。
「寶貝兒,給小姨抱抱!」曉娟接過雨靈兒懷里的小囡,親吻著。
曉娟做了變性手術,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她又渴望當一個母親,又去做了第二次手術,摘入了子宮,來了月經。
曉娟再也不能站著尿了,她坐在馬桶上,尿液淅淅瀝瀝從器官再造的陰唇里流出來,心裡涌動著女性的溫柔。
她用淡藍的紙巾挹干陰部的尿液,塞進雪白的衛生巾,戴上月經帶,在鏡子里照了照自己的妝容,心裡有一種融融的感覺。
「我是淑女,女嬋娟!」曉娟的內心滋生著一種慾望,她想結婚,當新娘。
她去了夜總會,跟一個醜陋的男子上床。她懷孕了,生下一個男孩。
男孩很漂亮,她完成了心願。
❹ 短篇小說| 內褲,不送
小閨最近心事重重,為情所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腦袋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小肚子一陣陣地收緊疼痛。她知道是來月事了,可疼得她無力起不來,不能給自己沖杯紅糖水喝。
肚子里滾粥似地,醞釀著,終於開閘似的一泄而下,濕漉漉。她摸了一下屁股底下,不用看血浸透了褲頭。滲透入了床單,畫了一朵牡丹花。
她苦笑了一下,泄下之後,疼痛稍減些,拖著虛弱的身體, 晃晃悠悠起來上廁所換下被血吃透的內褲。換了被套,床單,沖洗,手泡在冰冷的水裡,腦袋清醒了不少。疼痛也緩解許多,機械式地搓著牡丹花圖,泡沫紅色漸漸變淡,最後消失滑入下水道。
洗完把自己丟上床繼續懶睡,"漂洋過海來看你……″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莫邪迪打來的,不接,她翻了下身, 讓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繼續唱著。認識莫邪迪,是在一個"頂級俱樂部″,這個俱樂部里的會員都是單身王老五。而且是身價過億社會精英,每個男士除了有錢之外,還是外貌協會成員。
莫邪迪是制衣業巨頭,在巴黎時尚界擁有一席之地。但近年因為午午 集團的崛起,使他心情暴跳如雷,在俱樂部里,罵天下人皆負他。
"小閨,你知道嗎?那些制衣業最新潮品,全是我創造出來的。那款荷葉古典,引領時尚,讓多少同行 羨慕嫉妒恨吶。仿造的產品滿大街都是。害得我們公司損失不淺。現在又有午午推出一系列產品,擠得我沒飯吃了。″莫邪迪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倒起竹筒來。
小閨拉一下白色紗裙邊站起來:"莫總,別生氣了,讓我彈一首古箏二月春給你聽好了!″也不等他回,站起身飄然來到古箏前,坐下,玉指輕揮,叮咚聲響,白雲藍天,小橋流水在她指間穿梭著。蝶兒翩翩起舞,花兒在微風中搖曳生姿。陽光曬落身上暖意濃濃。初春回盪在整個俱樂部里。
A君修長的身影走進俱樂部,他是俱樂部里最帥的男士。只要他一現身,身邊鶯鶯燕燕圍上來,可他總是換不同女伴,好像沒有固定伴侶。
對了,俊男俊女成團而行,左呼右擁。似乎游戲人生才是他們的生活。
"好,一首二月春!要不我們來做一個游戲吧!以景寫詩,詞,每人把自己的職業寫出來,怎麼樣?″低沉的男中音,是在牆角棕色單人沙發,俱樂部發起人芩村有嘴裡發出來的。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俱樂部里其他人的響應。
身材豐滿,穿一件黑色無袖深v字領,白白的兩團糯米粉快要飄出來了,一頂網紗帽子 遮住了半邊臉,只看見塗著玫瑰紅的嘟嘟唇,是欣欣姐。她在俱樂部擁有一姐的地位,氣場強大,詩詞如衣,隨手換來。
"我就不客氣了,橘扒大家先來猜猜我做什麼的?
七拼八湊成席坐,
三朋二友包間聚。
欣欣端杯穿梭忙,
五臟六腑全靠它。
深夜孤影遊街行,
杯醉眼迷步伐亂。
冷風吹來起雞皮,
再來二杯吼銷魂。″
"好!不愧是一姐,出口成章,不才也來獻丑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眾人耳,大家齊刷刷向他看去。
這人小閨從來沒有見過,或許他常來,但是俊男靚女太多了,在這個俱樂部里,沒有幾把刷子,閃光點,是會被碾壓成渣的。
"峽谷山川丈量行,
億年流光破肚研。
世上稀少探究竟,
雜草眾生不俱險。″
短短幾句打油詩,引起俱樂部里眾人低聲猜,這是何種職業?
一曲二月春演湊完,小閨起身,白衣飄飄向莫邪迪走去。
"小閨,你來首詩詞,早聽說你的詞,別有一翻韻味!″芩村有晃動著手中琥珀色的威士忌酒,半眯著眼睛, 眼光閃爍著。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來首就來首,小閨眼睛游到A君身上他斜靠在一棵塑料桃花樹下,雙手插入褲袋,似笑非笑。她不由心裡春心盪漾。陌上公子世無雙,大概就是指他了吧!
她清清嗓子:"來俱樂部有段時間了,來猜一下我的職業。
悟空崩出五指山,
叩拜唐僧叫師傅。
赤裸露體羞煞為師也,
挑燈密密縫從此為人形。″
莫邪迪皺起濃眉,把手上的酒一口乾了:"你跟我是同行?″
"差不多吧!″小閨伸手接過服務生端來的水果沙拉:"所以我跟你有親近感啊!″
俱樂部里的迷虹燈,閃耀著看不清每個人臉部的表情,像霧里看花,水中澇月,你能分辨這變化莫測的世界。
這個俱樂部最大的特色是,沒有操雜的音。安靜,舒適才是大家愛相聚的原因吧!
三百多平方米的大廳埋差,正上方有一個舞台,上有多種樂器,圓液昌鋼琴,吉他,小提琴,電子琴,薩克斯,鼓架, 古箏,豎琴……真是中西合璧, 這些樂器是俱樂部會員自己演奏用的。如果誰想要演奏,自己可以上台去演奏一下。來展示自己的才藝,心情,還可以吸引互相喜歡的人成為知己,粉絲。
會員們三五成堆,自成圈,磁場相吸,自然分成組。
漂洋過海來看你終於停了,把小閨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嘆了一口氣,煩!
都怪自己是巨蟹座的性格,母愛泛濫,讓異性以為對他們有意思。見一個愛一個,可是身邊的男士一個比一個出色,不是出色,是絕代美男子。
才華橫溢,多金又多情。小閨在商場打滾多年,對人鑒定能力還是有的。俱樂部里任何一位,在社會上都是明珠。身邊異性從來不缺,可愛情就不好說了。
愛情是獨一份的,是保持忠貞的。對的愛情是愉悅的,不對的愛會痛苦萬分。心中在打疑問的愛,還是放棄吧!
俱樂部里大多數人,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了一份珍貴的愛情。單身的人,在人群中尋覓愛人。
小閨的煩惱就是她不知道自己愛上了誰?為什麼對每個男士都會有好感?這是博愛,是濫情。唯獨缺少愛情?何為愛?
她想起了那次聚會時,芩村有提議做真心大冒險活動場景。
那天人還是挺齊的,好像約過一樣,全到場了。小閨業務上有點矛盾,處理完手中活進俱樂部,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水。男士的古龍水 尤其沖鼻,與女士甜膩膩的玫瑰香水混合在一起,鼻子發癢讓她忍不住狠狠打起噴嚏來。
對不喜香水味的女子來說,好像來錯了地方。可她還是來了,抬頭就看見A君身邊又換了美美。
"小閨,來得真好,今晚我們來玩真心大冒險。怎麼樣?″芩村有熱情地招呼著。"規則是把心中的愛人,用詩詞 鑲嵌的手法。寫進去。″
小閨對人有好奇的沖動,這個芩村有為什麼開這俱樂部?無人知道他的底細,他身上有 紳士風范,為人體貼周到,每個人都願意跟他交朋友。就這一點就非常了不起了。
他來自江南,跟小閨的老家挺近的,在俱樂部里能用家鄉方言交流,特別親。但他剛失戀了,錯,是他剛剛拒絕了一絕世美女的追求。
在小閨眼中,這位佳麗膚白腿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似乎從古代仕女圖中走來。看過她寫的情書, 哀怨動人,情意綿綿。
可不知為何,卻被芩村有拒絕了。
"好!小時候玩過的游戲,來吧!″
擊鼓傳花, 游戲開始了。咚咚咚,咚咚咚……一聲快過一聲,心臟跟著突,突直蹦。突然停在欣欣姐面前。
今夜有點怪,小閨明顯地感到氣氛不對,可又說不出來。欣欣姐手上的紅酒只剩下半杯了,看她臉,一定沒少喝。
"還是我先來。″一姐做事就是咔嚓,一仰脖半杯入喉。
"穀雨下珠珠,
山嶽霧漫漫。
吾在心口中,
愛字脫衣出,
你越山林來。″
好!大家拍手鼓掌!
哦!谷岳,原來那個陌生男子叫谷岳啊!欣欣姐愛上了他。小閨會心一笑。擊鼓傳花繼續著。
咚咚咚,咚咚咚……
咚,停!傳到了一身白色西裝的A君手中,他修長白得有點嚇人的手指,右手夾起紅色的花放左手掌中磨擦著。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他……居然用古詩,可這詩,小閨心跳加快,臉發紅,她下意識地抓起桌子上的啤酒杯一口悶,喝了下去。
身邊幾位男士齊齊向她看去。芩村有叫:"好,開始!″
咚咚咚,咚咚咚……
在芩村有手上停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把手中花一拋一拋,然後抓緊。
"村中有一土,
種啥就出啥。
門前一小樹,
今來就發芽。″
"太棒了!村中有一土,虧你想得出。″欣欣姐正好坐在他對面,伸手拍打過去。
臉上飛上了二朵紅花,什麼情況?小閨沒有想到芩村有把他和小閨的名, 拆開了組合成一首詩。
她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為什麼?這俱樂部里美女如雲,為什麼會這樣?這是一個游戲,不是真的,她暗暗告戒自己。別自作多情,這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周圍所有的目光已經聚向了她。美女們各懷心事,盯著她。男士們的目光似乎要 扒了她的衣服似的。
繼續傳花……
小閨已經坐立不安了,害怕花傳到她手上,傳過來了,像燙手的山芋一樣,她丟給了下一位。咚,又停了。
傳到了穀雨的手上,他眼睛餘光掃了一眼小閨,轉頭正眼默默地注視著欣欣姐。
"遇見你三生有幸,
愛上你命中註定。
期侍你步入愛河,
欣欣榮今生無悔。″
哇!果然是高手,一出手就是挽著愛人,成雙成對了。小閨看著他倆,感覺真好。這就是愛情吧!今生找到唯一的真愛,多好!羨慕嫉妒恨!哈!咳!她看到幾雙眼睛 齊沙沙地向她看來。
不要,她預感到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黑暗。
"我看不用傳花了,我來一首吧!″莫邪迪拿過谷岳手上的紅花,放到鼻子低下聞了聞。
"閨中待嫁女,
君子好逑之。
知音世難求,
你現可知曉。″
這,不是添亂嗎?存心為難,小閨如坐針尖上,扎得慌。為什麼啊?這……因該開心還是悲哀?
俱樂部里任何一個男士走到人群中,都是鶴立雞群。優秀,要財有財,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可是三位同時喜歡上,這是一種悲哀,真的,小閨想兩腳 摸桐油,開溜!
"看來今天,小閨,你是人生大贏家啊!來姐姐敬你一杯酒。″塗著紅色指甲的手端著紅酒來到小閨面前。
一兩糯米粉團快溜出來玩了。
小閨眼睛睜不開,她一口喝乾了紅色的酒。
"小閨,上次你說那個悟空師傅什麼的,你是做內褲生意的吧!″芩村有一隻手托著下巴,微微一笑,話中有話:"今天,有三位向你表白了,你得有個答復哦!你看咱們三,誰是你最愛?″
A君身邊的美女嘟起了嘴:"君,我不舒服,你陪我回去吧!好嗎?″
小閨抬眼一看,A君那雙桃花眼裡倒影著自己的身影。嚇了一跳,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看來,你今天是不好過了,不如你送我們幾位內褲吧,一人一條,公平吧!″芩村有那低沉的男聲,帶著諷刺似的語調,陰陽怪氣地說著。
小閨肚子又痛了起來,她拉一下被子,用手揉著肚臍眼。她想忘了那天,怎麼回到的家,之後就生病了。
二天沒去公司上班,讓手下打理。她想起當時是……
"不送,不送內褲。″她用江南吳語向芩村有狠狠地丟過去, 落荒而逃。
天空下著雨, 淋濕了全身。
沒有人追上來,她孤零零地走在 彌紅燈閃爍的街頭。 噴嚏一個接著一個打。
截了一輛計程車,把自己送回了家。
手機有微信過來:"你送內褲不?″
"不送!″她打上二個字,停了下來。內心又讀了一遍"內褲″,"內苦″啊!
"不送″可惡,他一定知道,我會說:"不送內褲的。″
"唉!我被你打敗了!″小閨打過去。她突然心情好了!
好吧,不送內褲"苦″,那隻剩下甜甜的,或許很平淡的,或許是鹹的,但決不是苦的就行。
她收到一串壞壞的笑臉……
❺ 倫理短篇小說:完美婚姻
靳翔車禍離世,他的兒子靳天寶從美國飛回,安葬了父親之後,又遵照父親留下的遺囑,准備把父親的一處房產過戶給繼母李三妮。可是,令靳天寶想不到的是,在約好辦過戶手續的當天,李三妮卻沒有到市民中心來,打她手機,也總是關機——她失蹤了……
雨,還在下。沒有風,沒有閃電。嘩嘩的雨聲就是整個的世界,滿耳,滿心。
五十八歲的李三妮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一株美人蕉。那曾經嬌艷欲滴的黃色花瓣早已被密集的雨點敲打得大半掉落,只剩下枝頭的半片花瓣還支撐著那點美艷的靈魂,在凄美中顯出一種傲然不屈的神采。
五天了,在這家隱沒在偏僻胡同里的私人旅社的小房間里,李三妮已經躲藏了整整五天。五天來,她足不出戶,每日只是以早已准備好的方便麵充飢。她不能讓惡棍無賴秦子壽找到自己,絕不能!
想到秦子壽,一陣徹骨寒意襲上心頭。李三妮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了膀子。
誰能想到他會是那樣的人呢?當初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在婚後竟然都變成了強烈而又鮮明的反襯。真是諷刺啊!喝酒,賭博,招惹別的女人,隔三岔五的辱罵和暴打……她原以為,結了婚,就可以遠離娘家的冷漠和打罵,卻沒想到,她只是從一個地獄一腳踏進了另一個地獄……
直到遇見了比她年長十歲的靳翔。和靳翔五年的相識,三年的婚姻,是李三妮一生中最溫暖最幸福的記憶。她從來不知道,婚姻原來可以這么完美,這么甜蜜。她前半生的所有苦痛,竟都成了他心疼她、愛憐她的理由。悲苦了半輩子的李三妮終於知道了,一個女人,真的可以幸福到哭!是的,李三妮的心中非常確定,即便是再給她一萬次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毫無懸念地選擇答應靳翔的求婚,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年,不,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個月、幾天也行,她願意為此付出所有的代價。別說是她跟秦子壽根本就沒有領結婚證,就算是有結婚證又如何?離婚,私奔,她不在乎。是靳翔讓她明白了,她也是值得別人稀罕的。
只是,只是……現在,那麼稀罕她的靳翔已經走了——永遠地走了。他再也不能牽著她的手穿過馬路;他再也不能在她做飯的時候陪在身邊,為她擇菜,洗菜;他再也不能在寒冷的冬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為她暖著……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了!
兩行熱淚再次從臉頰滑落。李三妮哽咽著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天色將晚,雨卻毫無停歇的意思。
李三妮離開窗口,開了燈,開始為自己煮方便麵。方便麵只剩下一包了。明天如論如何得出門去買吃的了。她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是為了死不瞑目牽掛著自己的靳翔,她也得把自己照顧好了。她得好好活,以前所未有的精氣神好好活,就像靳翔還在她的身邊一樣。不,要比靳翔在的時候還要振奮,她不能讓靳翔在另一個世界裡為她擔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三妮便起了床。出門前,她還特意在臉上撲了粉。這是她擁有的第一盒粉餅,是靳翔買給她的。淡淡的香氣,細柔的粉沙,她捨不得,卻每天都要打開粉盒,用粉撲輕輕地沾上些細粉撲到臉上。粉撲柔柔的,像有一雙溫暖的手在臉上輕輕地撫過。
來到大街上,李三妮犯難了。街道上到處都是水。她不知道,昨天的那場大雨,已經淹了大半個城市。李三妮看看腳上的皮鞋,躊躇著。買這雙鞋時,靳翔蹲在她腳前,親自為她換試……淚又涌了出來。她仰起頭,深呼吸,硬生生把那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忍了回去。李三妮脫去了鞋,提在手中,光著腳在水中趟行。
這樣也好吧,李三妮想,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積水,秦子壽肯定不會再跑出來到處找自己了。
附近的小超市因為地勢低,房間里進了水,店主正在清理積水和淤泥,不能分身營業。李三妮只好趟著水繼續往遠處走。總算是找到一家正常營業的超市。李三妮進得門來,先是警惕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沒見到秦子壽的影子,她這才放心地走了進去。很快地拿了幾包方便麵,又拿了幾根火腿腸,結了賬,她逃也似的快速離開了超市。
李三妮一路趟著水往回走,走幾步就緊張地東張西望一下,唯恐那神出鬼沒的秦子壽會突然出現在哪個拐角處。
匆匆進了旅社,小跑到房間門口,李三妮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她掏出鑰匙,卻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她這才放心地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就在她進了門,反過手去關門的一剎那,一隻骨瘦嶙峋的大手抵住了門。李三妮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看時,卻正對上秦子壽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黑瘦的臉。
「怎麼,有了後老伴兒,就把親老公忘在腦後了?」秦子壽斜眼盯著李三妮,陰陽怪氣地低聲道。
「你,你,你怎麼……跟過來的?」李三妮嚇得牙齒打架,話都說不囫圇了。
秦子壽也不理她,抓住李三妮用力一推,李三妮便踉蹌著被推進了房間。秦子壽跟著進了門,順手把門反鎖上了。
❻ 求描寫房事詳細的言情小說
《她是律師我是檢察官》 《拉模拉樣》 《清明上河圖》 《緣劫》 《生活這碼事》 《鳳凰花1 2》 《肖艾的三十一歲》 《友誼,或者前戲》 《倒過來》 《御姐江湖 黑道逆襲 夜夜笙歌》 《不過一念之間的事兒》 《和你看海》 《跌進美女老闆的愛情陷阱》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啊》《認識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那時年少不懂珍愛》 《澀澀滿山杏》 《斑馬線》《指尖》 《盜墓鬼手》 《萌寵》 《旋轉門》 《斑馬線》 《咬唇》 《千方百計》 《請原諒,我紅顏顛倒》 《表姐兇猛》 《美麗不常走來》《在劫難逃》 ·····古代:《守宮砂》 《日出東方》 《世間本無事》 《公子不猜》 《大漠狂歌》《秦晉之好》《一生的承諾》 《急急如妃令》 《小地主》 《七品芝麻官》《宮傾》 《鬼醫十三》《喜相顧》·····
❼ 哪部小說有激烈床戲
很多小說......長著翅膀的大灰狼的書都是這種類型的
❽ 【短篇】現代情愛故事(上)
文/假裝還在渥太華
現在是北京時間2012年8月29號,這個夜晚我約了前女友吃飯,為什麼要吃飯呢,因為我要出國了,而我在國內幾乎沒有什麼牽掛,當然除了她之外。前一天晚上我發簡訊問她想去哪裡吃,她回我說她想帶我上床吧,我再問是不是春嬌與志明電影裡面的那個叫「床吧」的酒吧,她答說差不多是吧。
廣州的八月九月是讓人難以想像的濕熱,走在大街上,即便穿著短袖和短褲自己都會嫌自己穿得有點多,因為你總是無法避免地汗流浹背,任何衣物包括內衣褲都會粘稠地和身體貼在一起,那種感覺真的是很不爽。前女友說的那家床吧就在濱江沿路的東邊,濱江就是珠江,珠江是一條比較出名的江河,它橫跨並把整個廣州城分成了南北兩半,每天清晨或者夜晚,大媽們都會在沿江的人行路上跳舞,而大爺們則一般都會帶著自己的孫子孫女散步,說真的,作為一個地道的廣州人,我也好久沒有在珠江邊散步了,但是我知道在炎熱的夏天裡,漫步在珠江邊,會是一個比較涼快的消遣選擇。我按照約好的時間以及給定的地址來到了這家床吧,這時是夜晚的7點,我眼前看到的這床吧名字叫作「漣漪床吧餐廳」,這個名字有點土,不過,從外觀裝潢上來看,以及從她的品味來說,估計裡面應該不差,於是,我開始有點擔心我自己的錢包。我打開手機想給她發條簡訊說我自己到了床吧以及問她還有多久才到,我簡訊都寫好了,但是我突然想到了她近年來的習慣和偏好,那就是她口中經常提及的男人要有紳士風度,於是,我把剛編輯好的簡訊刪除了,就只好走回去車站等她。
或許是因為是和她曾經做過情侶,我和她有過很多很多親密難忘的時光,又或許是因為恢復聯系後她告訴我她在那兩年裡面都有秘密地看我寫的每一篇文章、瀏覽我的每一條微博,以及來後她每年都是第一個和我說生日快樂的人,我對她的確有一份不可避免的獨特感情,我相信她是在乎我的,所以我也願意把她放在我心裏面非常重要的位置。
已經7點半了,我看到她要來的希望,這時我感覺到手機震動了,我以為是她給我打電話,我趕緊拿出手機一看,是Jade打來的,Jade怎麼會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呢,我接了電話就問:
「喂,Jade,怎麼了?」
Jade快速回答說:「Hi,Hugo,明天早上有空嗎?有課要你上。」
我疑惑了一下,因為我明明已經說離開公司了,應該不會再給我排課的了,於是我想先問清楚Jade:「額,Jade,那個是什麼課啊?怎麼這么突然呢?」
「SAT閱讀,怎麼樣Hugo,幫一下我嘛,Jack老師突然生病請假了,你來臨時代一節課唄?」Jade在公司里是專門負責安排老師課表的,我覺得她應該是最幸苦的一位同事了,因為只要上司把課程和授課時間扔給她,她就一定要安排好任課老師,這是一種人腦的安排時間表,很傷神,也很傷身。
「啊?有詩歌鑒賞的SAT閱讀?可是我之前一直都是負責ibt的喔,」我心裏面知道自己應該沒有時間准備的了,就想著拒絕Jade算了,「Jade,你知道的,我後天的飛機,所以,額,明天就算了吧,好嗎,何況我沒有絲毫的准備。」
「哎呀,Hugo,這課只有你能上,真的,別的老師的時間都排不過來了,學生的家長也不願意推延課程,你幫一下我嘛,你隨便准備一下就行,我知道你行的,」 Jade在努力地嘗試說服我,「據我所知,上一節閱讀課Jack老師也沒講什麼內容,凈是吹牛逼就吹了三小時,你明天隨意講講就行。」
因為本來我和Jade在公司裡面的關系就不錯,聽上去她真的這么急切需要幫忙,我就開始有點心軟了,我繼續問她:「那些學生是什麼年齡段的?」
「都是高一的小朋友,聽話,VIP小班,人少,好解決,是吧?」Jade似乎真的挺會說服人的,起碼她知道如何打消我的疑慮和吸引我。
其實我自己還在猶豫,畢竟為人師表嘛,我真的不能對學生不負責任,即便我表面上好像是輕輕鬆鬆、隨隨意意的,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師德和底線,而今晚在床吧又不知道要去到幾點,如果我好好備課的話,今晚應該不用睡覺了,不過,這個世界上沒理由有錢不賺的啊,而且還是Jade開口找我。就在我猶豫的這十幾秒之間,一部公交車到站了,我也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下車了,她今天穿得沒我預想中的少,一條牛仔小熱褲和一件黑色背心,背心外還穿著了一件白色披肩。
「喂?喂?」見我許久不出聲,Jade便再問,「Hugo,想好了嗎?明天怎麼樣?」
「額,是的,」我邊揮手向她示意一下,邊和Jade繼續聊,「Jade,你告訴我明天具體幾點吧?」
聽到我有想答應的意思,Jade便快速回答我:「對對,沒告訴你具體時間了,是8點30分到12點40分,Hugo,你到時候中場休息10分鍾左右,這個時間段行嗎?」
我看著她在往我這邊走來,我不得不說,她上大學後就變得很有女人味,她雖然不是那種素顏驚就足夠精緻的女生,但是這幾年來,她多變的妝容和各種儀態卻充滿了很強烈的成熟氣息,如果說我看上去恰好有22歲的話,那麼她看上去就應該是26歲,我一直覺得,有女人味而且姿態身材婀娜的女生,才是最吸引人的,尤其吸引我們這種半宅男。
「Hugo,哎呀,你說話啊,」 Jade見我還是沒出聲回應,便開始又著急起來了,「怎麼樣,Hugo,明早的課,你給我一個准信唄。」
我用微笑向她打了招呼,然後我就趕緊回應Jade的話:「Jade,行,我明早來上班吧!」
得到我的同意,Jade終於搞掂她的加班任務並興奮地說道:「Wow!太好了!thank you so much Hugo!!!」
「不用這么客氣啦,」 這時,她已經緊挨著地站在我的身邊了,並用眼睛一直盯著我,就是在等待我何時能把電話講完,見狀,我便趕緊結束和Jade的對話,「額,Jade啊,我現在是在外面吃飯了,先不說了阿,明天見吧,拜拜!」
「嗯嗯,好的,Hugo拜拜!」
掛電話後,我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面,然後立刻看著她笑說:「呵呵,你今天來得好早啊!」
「去死,男生等女生本來就是應該的,」她用眼神挑了一下我,然後接著說,「咱們走啊,我其實沒訂座了,不知道還有座位沒有了。」
「行,走唄,」 我跟著她轉過身往前走,然後我邊走邊問道,「話說,那個地方有那麼好嗎?你經常去的?」
「我覺得還不錯啊,我只去過一次,很多細節忘記了,第一次去的時候,就是在那裡遇見了他,」說到了他,她恰如其分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著我繼續說下去,「那一次是一個派對吧,我室友的朋友人包場了,被邀請的女生都是不用花錢的,然後我在那裡喝了好多杯雞尾酒,我醉了,也吐了,今天是我的第二次,就想和你來,和你敘舊之餘,再和你道別。」
怎麼一開始就談及他,雖然她的話有點文藝,但我不想、也沒有回話,而是繼續往前走著。
見我不說話,她便繼續說,「喂,你剛剛和哪個女生聊天啊?」
「沒有啦,」說起和別的女生聊天,我立刻轉過頭也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用解釋般的語氣說道,「她是我同事啦,我和她沒什麼,她叫我明天早上去上班而已。」
她看著我不解地問:「欸,你不是後天就要飛走了嗎,怎麼還這么忙呢?」
我快速地回答道:「要賺錢嘛,沒錢怎麼請你吃飯啊,是吧?」
「是是是,」她重新看著前方,然後繼續說,「你知道嗎,我和他已經有三周徹底沒聯系了,然後在這三周裡面我換了一份工作。」
在她又提起他的時候,我認真看了看她的側面,她今天化了淡妝,染了棕黃色的中短發遮蓋著她的耳朵,不過她那心型的銀耳釘還是隱約能看到的,這讓我想起了她第一次打耳洞的事情,因為她的第一個耳環是在她打完耳洞過了一周,我幫把她的銀針抽出之後,小心翼翼地親手給她戴上去的。
我有選擇地迴避有關他的話題,然後輕聲應和道:「你又換什麼工作了啊?」
她也輕聲回答說:「這周開始在一家外企當會計啊,就在海珠廣場那邊。」
我隨即開玩笑說:「哇,很好啊,現在市道很差耶,你這么快就能換一份工作,是不是鬼佬們都喜歡你這樣的女生啊,身材好的女生。」
「在中國的外企,管事的幾乎沒有鬼佬好嗎。」說罷她又一次轉過頭看著我,貌似在暗示我能不能嚴肅點。
其實,除了平時工作和面對著自己親近的人外,我一直都很嚴肅的,在我閑下來的時候,我一般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做做英語題,備備課,練練聽力,寫寫文章,投投稿,我突然很難以想像,這么沉悶無聊的我,她以前是如何喜歡上我的。
她的名字叫佟穎,我相信我是她的初戀,因為她是我的初戀,我們在一起做過很多很多很瘋狂很難忘的事情,我喜歡她的主動追求,喜歡她為愛情不顧一切的態度,在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很被動的年紀,她用她的言語和身體教會了我很多很多有關愛情的東西,但是,在一起兩年後的分手卻是她主動提出的,也許是因為我不能滿足她的新鮮感了吧,起碼當時我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難過的,我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當時為什麼要離開我,即便是這幾年恢復聯系後我也沒有提及過,不過無所謂了,知道了答案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因為我們都回不到過去。
其實,最近兩個寒暑假的教書經歷讓我有機會站在一個大人的角度,看清楚學生的心態,我發現穿校服的學生年代真的是很純真的,也許你只需要酷酷地少說話,身材高高瘦瘦的,有一門成績比較突出的,長得斯斯文文發型不醜的,就很容易被女生喜歡,但是,當女生長大成為女人後,尤其那些有姿色的女人,也許擇偶標准就不那麼一樣了,不談樣貌和金錢別的,起碼女人不會喜歡只會被動、沒有主見、沒有幽默感的男生吧。說起幽默感,我就憂傷了,我的幽默感全部貢獻給了上課,有的時候講了一天的課,下班的時候精神恍惚地回家,在擠地鐵的時候回想一下過去的一整天,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天講過什麼了,就是覺得整個人空空的,嗓子也啞啞的,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職業病,所以,離開這個把吹牛逼講笑話當作性生活的浮躁行業一段時間,出國讀個研究生,或許是一件好事情,反正最近我是這么安慰自己的,畢竟我將要離開的是一份我最深愛的工作。
「好,」我很認真地看著她說,「我嚴肅點,行嗎?」
這回輪到她笑了,她笑著說:「喂,林先生,受不了你這么認真的樣子耶,呵呵。」
「下次再見你,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繼續嚴肅地回了她這樣的一句話,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把今晚的氣氛拉低了,於是我便重新露出了微笑,對著她自己回答了起來,「其實想想也很挺快啦,明年的夏天就又能見面了!」
她沒有回應什麼,只是依舊看著我笑了笑,然後她看回前方,繼續走著。
我們很快就從車站走到了漣漪床吧餐廳,當我們打開大門一踏進去的時候,一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服務員就立刻走了過來,他問我們要吃普通燭光晚餐,還是就要去吧台那裡喝酒,而佟穎則直接告訴他我們要上二樓的床吧,男服務員點了點頭後告訴我們因為今晚位置很緊張,我們只能在床上呆到10點,然後就得讓位給已經訂床的客人,所以他再一次確認我們是否真的想繼續上二樓,佟穎瞅了我一眼後,就給與服務員肯定的答案。
漣漪餐廳的室內裝修沒我想像中的奢華,畢竟真正奢華的話我也來不起了,這里的一樓除了中間的吧台外,其餘地方全是小正方形木製餐桌,每個餐桌配有四套刀叉和四張椅子,而餐桌的上方都掛有一盞八角形吊燈,吊燈看上去很西方很古典,這些吊燈發出的淡黃光線則成為了這一整層的唯一光源。人們總是覺得暗淡的燈光很浪漫,因為看到的對方總是模糊朦朧的,而朦朧就意味著相對的美好,似乎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是這個道理。
那個服務員領著我們走到了餐廳右側的安全通道處,在那裡有一個迴旋的樓梯直通到2樓,看到這個樓梯我才發現,床吧餐廳的二層只是一個樓閣,所以面積應該遠遠沒有一樓餐廳和酒吧的大。我和佟穎跟著服務員來到了二層,其實這里的燈光比一樓還暗,我眼前看見這一排過去大概有10張床左右吧,床與床之間有著很好間隔的,它們就像一個個包廂一樣,你需要打開最外面一層透明幕簾才能進去的,所以,我們應該是看不清別的床裡面有些什麼人以及他們在干什麼,當然,有的客人會把幕簾打開了,不過在暗淡的光線下,我所能看到的,也就是很模糊的一男一女手拿著酒杯坐在床上聊天。把我們領到空床後,男服務員就離開了,在下樓前,他告訴我們菜單就在床裡面,如果有需要就按按鈕,會有人上來點餐的了。
佟穎先是一手把幕簾全部拉開,然後對著我說道:「來,脫鞋吧。」。
「放哪裡啊?」我問道。
「就放在外面吧,」她邊說就邊把她自己的高跟鞋脫了,坐在床的邊緣,接著再和我說,「雨果,你以後別穿板鞋了,和別背雙肩書包了。」
我回頭看著她,並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啊?」
她笑著回答:「呵呵,因為你穿得會讓別人誤以為你是我弟弟啊,你得穿得成熟點啊。」
「切,這叫悠閑簡約風,好嗎。」說罷,我也把鞋子脫了,和她肩並肩地坐在床的邊緣。
其實,這種感覺有點怪,因為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她坐在同一張床上了,大概有5、6年了吧,對上一次的時候是17歲的夏天,在她家的房間裡面。不過,也許她根本沒有想到和想過這一點。我覺得我還算是蠻了解她的,所以,我感覺到今晚她的心情其實是非常糟糕的,正如她所說,她是在這間床吧遇見他的,此番故地重遊,也很難不觸景傷情吧,因此,即便她也有笑容,她也有說今晚是為了和我敘舊和道別,但是,我就是覺得,她的心情還是受那個男人嚴重影響了,然後她只是在盡力把我當成這個夜晚的主角罷了。
和佟穎恢復聯系後的這幾年,她斷斷續續地告訴過我她和他的事情,她告訴過我她的感情觀成熟了很多,她喜歡有紳士風度和有能力的男人,而她認為那個男人正正是這種人,他可以對女生無微不至地有風度,他也有能力給予女生幾乎任何東西,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斷給她帶來新鮮感,讓她深深喜歡上他的那種生活方式和情趣。從一開始的認識和約會,到後來的曖昧糾結,再到後來的正式戀愛,她都有告訴過我大致情況。他是個深圳人,所以他倆屬於異地戀,在她琢磨不清他心態的情況下,她會把他的一些言行舉止告訴我,讓我幫她分析一下他內心的想法。其實,通過她給予過的有限信息,我覺得他和我一點都不像,因為我和他不是一類人,我個人認為無論哪一方面我都比他強多了,關鍵是我從來不故弄玄虛地賣弄儒雅和紳士,但是她就是那麼地迷戀他,迷戀他的一言一行,所以我還是得半猜半亂編地幫她分析他的意圖。想到這里,我突然明白了一個事情,就是她之前沒有告訴過我這次和那個男人徹底斷絕聯系的事情,難道,她就是想著今晚告訴我然後和我好好聊聊這事?我在心裏面默默地說了一句操後,便轉過身子,趴著進入床裡面去了。佟穎見我上床了,她也跟著進去了。
其實,與其說我們半躺著的是一張床,還不如說它是一張獨立的扇貝形大沙發,我伸手在床頭上方按開了一盞燈,現在整個空間裡面只有我,佟穎,和暗淡的光線。我和她都挨著床頭坐著,雙手可以搭放在床頭,確實是比較舒服,我們的雙腿則伸直地壓著一個墊子,她的手還外加摟著一個厚墊子,因為她覺得這里的空調溫度有點低。我轉過頭和她說不如開始點餐吧,她說行,然後我們就拿起菜單看了起來。她拿著酒類的菜單,而我拿著飯類的菜單,在看菜單的時候,我真心有那麼一瞬間思考過是誰首先發明出這種蛋疼的消遣方式,喝個酒,還得在床上喝,吃個飯也得在床上吃,不過這種地方確實是比較適合熱戀中的情侶來玩的,兩個男生或者男女普通朋友之間就算了。
她看了菜單一會兒後便問道:「雨果,你要什麼酒?」
「隨意啦,你要什麼我就要什麼。」我隨意地回答道。
「不能隨意,每一款雞尾酒都代表不一樣的心境,我和你換著菜單看吧,」她邊說邊把她手中的酒類菜單遞了給我,然後繼續說,「我已經想好了,我要一杯Tequila Sunrise,特吉拉(龍舌蘭)日出。」
在我還沒有接過酒類菜單的時候,我就回答佟穎說:「有沒有Bloody Mary?」
「你以前喝過?這個酒味道有點怪的喔,」她把本來要遞給我的酒類單拿了回去,並重新打開來看,又過了一會兒後回我道,「額,這里好像沒有血腥瑪麗啊。」
我之前從來沒有喝過雞尾酒,我之所以知道血腥瑪麗是因為Lady GaGa有一首歌就是叫《Bloody Mary》,然後我一手拿過她手中的菜單,在粗略地瀏覽一遍然後便說:「那我要Dry Martini吧。」
「行,那你要吃什麼啊?」她再問道。
「我要海鮮飯吧,」我反問她道,「你呢?」
她快速回答道:「我要一份廚師沙拉就行啦。」
聽她說只要一份沙拉,我便說:「佟穎,你可別客氣啊,你不會在減肥吧?」
「沒有啦,本來吃的就是這么少,」這回輪到她用很認真地表情和我說,「而且這里的東西超貴,就不想浪費你太多錢了。」
我回答道:「這就是最後一頓飯嘛,你愛吃多少,我都願意請你啊。」
她立刻變得開心地看著我說:「呵呵,你看我對你多好,還想著替你省錢了。」
我便再說:「那咱們下次就再省一點,去吃味然香吧。」
她繼續笑著回應:「去死吧你。」
味然香是廣州非常出名的一家連鎖式面館,它出名在於兩個因素:價格便宜和潮汕風味確實好吃。高中那時候,我和佟穎一有機會就不在學校飯堂吃飯,而是跑到校外的味然香,然後每人吃一碗5元錢的牛肉丸面,想到這里,我笑著說:「怎麼啦,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的呀,哈哈!」
佟穎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而是語重心長地和我說了一句:「那是以前了,人是要不斷成熟和進步的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喜歡這種說教性質的話,她的這一句話止住了我繼續回想簡單清純的過往,也讓我完全地感受到那個男人對她的影響。我頓時意識到,這些年來,我自己從來沒有改變過,我依舊很理想地活著,我從來不顧別人的眼光、別人的評價,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她現在的思想大概是和我相反的,她在努力改變自己並追求成為一個正真成熟的人,她也認為人要做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做喜歡做的事情,總之,我記憶里的她,應該不是這樣的。
那一刻我沒有想到任何可以回她的話,因為我不想假裝自己思想層次低一級別來迎合那個男人傳授給她的大道理,幸好,這時她接著說話了:「來,不說那麼正經的事了,咱們把服務員叫上來吧。」
她按了一下那個點餐按鈕後,服務員很快就上來了,我心裡盤算了一下,我的錢包還能頂得住,這頓應該五百元有餘錢了,因為我只帶了五百元現金,而銀行卡在偷稅漏稅嚴重的中國餐飲業當中幾乎是沒有用的,果然,那個男服務員說我們需要先付帳,而且不能用銀行卡。他告訴我價格後,我便拿出錢包,抽出了幾張百元鈔給了他,他回答我們說為了不再來打擾我們,我們要在離開的時候,才會在一樓服務台那裡拿回余錢。
我們的主食和餐具在服務員離開後沒多久就被送上來了,床上其實有一張小桌子,海鮮飯和廚師沙拉都被端放在小桌子上面,然後我們就要這樣坐在床上吃。那碗海鮮飯的難吃程度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我嘗了嘗她的沙拉也覺得很差,但是,當看到我們兩杯色彩有明顯對比的雞尾酒被端上來的時候,我倒是覺得挺驚喜的,因為這家床吧用的是看上很修長、容積很大的玻璃杯子去盛裝著雞尾酒,也就是,如果慢慢喝的話,這一大杯估計可以喝很長時間,這讓我很想套用一句很俗的話來形容雞尾酒,那就是,我們喝的不是酒,是時間,和色彩。
我和佟穎舉起各自的那杯雞尾酒碰了杯,當然,我們在杯子碰杯子的那一刻停住了,她快速拿出她的手機打開閃光燈拍下了這一幕,兩只手,和兩杯酒。她拍完照後,我們就開始品嘗這酒,這算是我第一次喝雞尾酒,Dry Martini嘗起來味道怪怪的,並且略帶苦澀,我看著她那杯龍舌蘭日出又黃又橙又紅層次分明地那麼漂亮,我就放下我這杯,拿起她那杯喝了一口,果然味道要好很多。
在喝她那杯酒的時候,我看到她在玩手機,我放下酒杯後便看著她說道:「對了,照片你別傳微博上了。」
她疑惑地反問我:「怎麼啦?那我就傳微信上唄。」
我立刻答道:「沒有,只是你傳了我也不轉你的,我不想讓Kelly看到,你就傳微信吧,反正我也不玩微信。」
和佟穎分開後,也就是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又先後交了3個女朋友,但是,我和每一位女朋友的時間都不長,和Kelly在一起的時間算是這3個之中最長的了,起碼有6個多月。
佟穎再問:「你不是和她分手了嗎?怕什麼啊?」
我回道:「才剛分兩個月,就是不想讓她看見,免得她多想。」
「你是不是可喜歡她了?哈哈。」
我和Kelly分開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我要出國,我不想耽誤她,Kelly是一個很安靜的女生,她什麼都聽我的,也對我很好,她在電話裡面聽我說完的分手理由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把電話掛了,並再也沒有找過我了。不過,也許是我自己真的不願意進步,我最懷念的,還是那種初戀心跳的沖動感覺。
「我都要出國了,我也不想耽誤她。」
「那你一點都不惦記她嗎,已經完全不聯系了?」
「既然都分手了,那就果斷點唄,還能怎樣聯系?還能惦記難過些什麼?」這句話,我既是說明白了我和Kelly的情況,也是在間接地說給佟穎聽的。
她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好幾秒,然後,她才回答道:「那是因為,你是主動說分手的那個人,你不懂她的難過,而且你要去的是國外,這個理由太大和太合理了。」
是的,無論是什麼理由,被甩的人肯定更難過,但是,也只有嘗試過被人甩的滋味,在愛情中才能變成堅強的主動方,很諷刺地是,這個微妙的道理卻是佟穎在5年前教會我的,我記得她當年離開我之後的那幾個月,我以為天空都要塌下來了,但傷痛過後,不也是健健康康地活過來了嗎。
「那你呢,你是第一次被人甩嗎?」我反問她道。
她沒有回復我,而是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繼續等他?」
這回,她看著我搖了搖頭。
燈光雖暗,但是我還是可以看到她面部的細微表情,我知道我這兩句話觸碰到了她的痛處了,也徹底勾起了她傷心的記憶,我開始覺得,這個夜晚的主角,不是我,也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她自己。
下一章
❾ 短篇小說:男上尉和女少校
短篇小說:
男上尉和女少校
鳳之翔 文
窗外一陣摩托車聲,把柳軍猛地一下給驚醒了.他睜開眼睛,先看了看身旁,葉萍萍半裸著身子趴在那兒,一條豐滿光滑的大腿壓在他的身上,半個臉埋在被窩里,呼吸十分悠揚勻稱,沉甸甸的乳房隨著呼吸極有節奏地一起一伏.她人很美,睡相也蠻漂亮.難怪旅里那一幫弟兄們常在一起砸他的洋炮,說他憨人有憨福,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在家裡,而且還是個少校呢.
在柳軍看來,什麼花不花玉不玉的,進了被窩還不都是一個樣兒!少校又咋哪?還能與其他女人有不同的滋味?想起昨天晚上她那個兇狠勁兒,柳軍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想趁機在她渾圓誘人的屁股上捶一重拳。然而,葉萍萍渾身散發出的少婦特有的體香又使他握著的拳頭極不自然的松開了,一股異樣的黎明極易產生的強烈的沖動涌遍全身。但他沒有驚動她,只是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又拉起被角,蓋在了她裸露的身體上。
葉萍萍不知做得什麼美夢,極動情地哼了幾聲,嘴角微微動著,翻了一個身,又悄無聲息的睡去了。覺沉,是少婦們共有的特點吧。柳軍又轉過臉來看看這邊,不由笑了。三歲多的女兒媛媛睡覺很不老實,早就南北顛倒了,渾身一絲不掛,小被子已蹬到地下,枕頭竟墊在她的腰部,整個身體呈「凸」字型。
「寶貝,這樣睡覺可不舒服啊。」
柳軍輕聲念叨著,給女兒重新安頓好,又回身躺進被窩里,皺起了眉頭。
昨天晚上,為了女兒入托的事,上尉助理員柳軍和自己的少校妻子、通信助工葉萍萍美美的幹了一仗。
本來,如果他倆的單位哪怕有一個小一點的幼兒園也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偏偏他的單位建幼兒園的報告五年中上報了十次,卻連一點迴音也沒有;而他的單位又在幾十公里之外的遠郊縣。這也不要緊,如果媛媛的化驗單子不出錯,也不至於弄到為了孩子入托的事而影響事業心極強的男上尉的工作。偏偏市婦幼保健站把媛媛的化驗單子給弄錯了。請了兩個上午的假,排了兩次長隊,好不容易才抽了血,填了卡,結果出來後卻使他們目瞪口呆:化驗單子上明白無誤地寫著孩子患了乙型肝炎!
這對於已被生活和工作中的無數煩惱弄得焦頭爛額的男上尉和女少校來說,無異於晴空一聲霹靂!上不了幼兒園事小,女兒的健康事大。趕緊投名醫,求專家,做復檢,結果卻出乎意料:一切正常。哪究竟是什麼地方不正常了?男上尉本來就是個遇事愛較真的人,何況是自己的女兒?馬上找到婦幼保健站,一查便水落石出。原來是保健站工作疏忽,張冠李戴了。那個身體極胖個子矮小圓如肉球的女站長很不耐煩的對男上尉和女少校說:「工作中的差錯是難免的嘛,你們說是不是?我們黨的原則一貫是有錯必糾嗎,改了就是好同志。我們還是很負責任的。這不,馬上就給你們更正過來了嘛。」
「現在怎麼都這樣?錯事她們做了,好話也叫她給說盡了!」
男上尉嘴裡嘟啷著。他礙於面子,還在陪著笑,女少校卻沒那麼好的耐心,早已拉著孩子飛出院門。她直想吐!
等柳軍領著孩子拿著單子來到軍區機關幼兒園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園長是位五十多歲的男同志,他把入托表、體檢表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說:「本來你們這些基層幹部的孩子是不能入我們幼兒園的,只是雷處長打了電話,我們才給了你這個面子。可是床位空了好多天,也不見你來,只好讓給別人了。」
柳軍趕緊遞上一根煙道:「老園長,你再給想想辦法吧,全托沒有,日托也行啊!」
園長把手一攤,做出了無可奈何、想要送客的樣子。男上尉見再說也無濟於事,便退了出來……
「媛媛是我的心,是我的情,是我的愛,是我們的一切!」
女少校經常這樣做夢似的念叨著。
可是,孩子上不了幼兒園,別說受教育,就連他們每天的工作、生活,都難以運轉了。晚飯照例是男上尉掌勺。葉萍萍照例是六點一刻進家門。一進門,便詢問起下午辦理媛媛入托的情況來
還沒聽完匯報,女少校就尖著嗓子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早托個人隨便填個化驗單,把媛媛送進軍區幼兒園,就不會有這擋子事了。哼,全世界就你認真!我還沒聽說過誰為了娃娃入托去醫院搞體檢的。真是個窩囊廢!」
大凡世上的男人,最反感別人罵自己的就是這句話了。試想,一個窩窩囊囊的男人還能在自己的老婆跟前挺起腰桿子來么?更何況這句話本來就有責罵男人「那方面」無能的含義。
柳軍當時火就不打一處來:「你說什麼?我是窩囊廢?你行!你行怎麼叫人家清編給清掉了?你行怎麼叫人家給發配到青海去了?你行怎麼找領導談了四五次都談不通?還說我窩囊,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
葉萍萍氣得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說:「柳軍你這個該死的,你還真來勁了啊?」她斜了他一眼說:「那咱就擺一擺看誰行誰不行。」她一邊揀米,一邊對正在坐油的柳軍說,「你入伍都快十五年了,至今才是個洋肉串,還有什麼資格跟我這個專業技術少校比?」
葉萍萍說完這句話,露出一臉的嘲笑和得意,性感的嘴角向上一翹,很有些挑釁的味兒。
柳軍像是叫什麼噎住了似的,一言不發,埋頭幹活。停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論軍銜,本人是比你低;論職務,本人也不比你高;論對家裡的貢獻嗎,本人更不比你大。可這能怪我嗎?只能怪我父親沒能參加抗日戰爭卻給地主扛了長工;只能怪他老人家沒當上司令員只當了個飼養員;只能怪我沒找一個高級幹部做岳丈!再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沒本事了。如果不是這樣,說不定我也會步步高升的,而決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只是一個羊肉串!」
說到這,他偷看了女少校一眼,見葉萍萍已被他的話語所打動,便輕聲對她說:「少校同志,本人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向你報告哩。」
女少校警惕起來。結婚五年來,他摸遍了她身上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而她呢 ,也摸透了他的脾氣性格。只要上尉同志說話時謙虛中帶有檢討的意味,準是他在街上買錯了東西或者又在單位里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說吧,啥事?別吞吞吐吐的。」她催促著。
柳軍很難為情的開了口,還不停的搓著手,「這次我回來,除了辦媛媛入托的事以外,還有一件頂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啥事?」
「我准備明年轉業。」
「什麼?」
女少校像是叫蠍子蜇了似的跳將起來:「你要轉業?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這個家你還要不要了?」
面對女少校連珠炮般的質問,男上尉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我的姑奶奶,饒了我吧。這不是我的主意。你也不想一想,我工作幹得好好的,幹嘛要轉業?是旅里邊轉業摸底時摸上的。幹部科的李科長不是我老鄉嗎?他悄悄對我說,按照新編制,我們運輸科不是超編了嗎,上邊要求明年必須轉業一個,那兩個都是能耐小職務高後台硬的人,誰又能動得了他們?只有我一無後台二無靠山,兵齡長,進步慢,又接近最高服役年齡,正好拿我開刀。」
「你是大學生,又是技術骨幹,他們怎麼能讓你轉業?」女少校還有點想不通。
「嗨,這你就錯了。」柳軍搖著頭說,「這年頭誰還管這個?骨幹?骨幹頂屁用!你難道沒聽人家說嗎?現如今『關系是金子,鈔票是銀子,考核是樣子,工作是傻子』。咱們既沒有能擺到桌面上來的關系,又沒給領導辦過什麼象樣的事,你說,人家憑什麼留咱?」
一席話,說得葉萍萍長時間沉默不語。直到脫衣上床,她的嘴仍然噘得老高,臉拉得很長,都進被窩了,還是陰雲密布。柳軍本想用胳膊攬住她哄一哄,卻被一把打掉了,一轉身,只給了他一個光滑的脊背和肥肥的屁股。柳軍覺得下身不由得硬了一下。再哄,她竟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柳軍掃興極了,只好鑽到被窩,獨自生著悶氣。然而,葉萍萍身上散發出的那一陣陣只有成熟少婦身上才有的異樣的氣味兒使得他飢渴難耐,遲遲不能入睡。
正是八九月天氣,屋子裡仍很燥熱,已經睡熟了的葉萍萍竟蹬掉了蓋在她身上的薄棉被,使她的只穿著背心和褲衩的身體暴露無遺。望著她那高聳的晃悠悠的乳房和充滿女性曲線美的身體,柳軍的心裡滿了無限的愛意和遐想。他猛然記起一件事來:
前天上午,通信總站一個熟人來找他批點車材,他順便問了葉萍萍被編余的事。人家告訴他,據內部人士透露,葉萍萍被清編,而且一下子清到青海去,並非工作幹得不好,業務技術不過硬,「而是另有原因。」那人詭秘的說。
「另有原因?什麼原因?」柳軍緊張的問。
「聽說呀,」那人往他跟前湊了湊小聲說,「聽說是這么回事。今年初部里來人檢查工作,站里照例舉辦舞會,由政治處主任親自挑選了十多名姿色出眾的女舞伴。當然少不了你們葉萍萍。不知你知道不,你們小葉可是我們公認的站花哩!可一曲沒跳完,葉萍萍就抹著眼淚急匆匆的退出了舞池,站領導怎麼留也留不住,當時就揚長而去,把部長一個人晾在那裡了。據說那位部長為此大發雷霆,當場就把已經答應撥給站里的二十萬元收了回去,並連夜搬到地方賓館去住了。你想想,站里的頭頭們能輕饒了她嗎?」
柳軍陷入了沉思。但是,有一件事必須馬上問一下:「那麼,你們知不知道,那天跳舞時,小葉為什麼哭著離開呢?」
「小葉沒對你說起過?」
「沒有,她壓根就沒對我講過跳舞這檔子事!」
「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聽了可別上火。」
那人壓低聲音說:「聽人講,那位部長來頭不小,愛好興趣也挺多,特能喝,特愛跳舞,搞那種事嗎,更是他的『業余愛好。』聽說他早就盯上小葉了,在跳舞時不但手腳不老實,把小葉樓得緊緊的,還利用轉花子的機會趁著酒勁美美的親了小葉一口哩。」
柳軍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很不高興的問道:「胡說 !你你又沒去跳舞,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打字室的女兵胡麗娜那天也陪一個領導跳舞,她說是她親眼看見的……」
柳軍氣得一拳砸在卓子上,粗聲罵道:「這個王八蛋!」
那人見他生氣了,竟不以為然的勸他說,「其實你們小葉也真是太小題大做了。孩子都有了,那種事,逢場作戲么,何必認真呢?不就被部長親了一口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別人想叫人家親人家還不親呢!你就全當叫蚊子叮了臭蟲咬了不就行了?有的人不就是『旱路不通走水路,』全靠老婆陞官發財么?那些人,誰得罪得起?別說你我,就是再大點的官恐怕都不敢!老弟,我勸你還是消消氣吧。」
氣得柳軍七竅生煙,破口大罵,當時就把那人趕出了辦公室……
葉萍萍仍在夢中,伸著手不知要抓什麼東西,卻抓住了柳軍的一隻耳朵,很痛,才使柳軍的思緒回到了屋子,回到了現實。孩子入不了托,老婆可能被清編去青海,自己明年又極有可能轉業,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柳軍感到自己彷彿被許多無形的繩索縛住吊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兩只懸空的腳胡亂動著,卻不知該踏向哪裡,而哪裡又有他落腳的地方。
他倆手托在腦後,躺在暖哄哄的被窩里,一動不動,長吁短嘆。
窗外,太陽光已經很強,人們的說話聲、鳥兒的鳴叫聲、汽車的發動聲、摩托車刺耳的「突突」聲,匯成了一支熱鬧的黎明交響曲,徹底把夢游似的柳軍拖回了現實當中。
「究竟怎麼辦才好呢?」他又嘆了一口氣。
女少校終於睡醒了。她先是張大嘴巴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隨即又張開兩支白皙嬌嫩的長胳臂,很舒服的身了個懶腰。聽見柳軍還在那兒嘆氣,便教訓他:「行啦行啦。干嗎這么勞神?小心熬壞了身體。能幹就干,不能幹就轉。一個大活人還能在一棵樹上弔死不成!」
柳軍捏了一下她保養得極好的極富彈性的臉龐,半笑半怒的說:「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可是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呀。就說轉業吧。 我往哪兒轉?去了干什麼?現在地方上的事情也無非是這樣:一靠金錢,二靠關系。金錢我們沒有,關系我們有嗎?難啊!」他一下子撲上去重重的壓在她那散發著香味的誘人的身體之上,瘋狂的吻著、摸著、動作著……幾滴傷心的淚水滴在葉萍萍的脖子上、臉上,滴在她細膩光滑豐滿的胸脯上,滴在她的心裡。她吃驚的睜開因動情而微閉的眼睛,捧起他那張因連日憂愁勞累逐漸消瘦的臉龐,充滿柔情的對他說,「你真的愁的不行了嗎?」
「真的。」
「不要發愁。」她一翻身,又壓在他的身體上,重重的親了一下他的臉,柔聲說道,「你說的那些都對,又都不對。」她把泛著潮紅的臉緊貼在他那熱而結實的胸脯上,「我們是一沒金錢二沒關系,」她把「是」字的音拖得又長又重,「但是,我們誠實勤奮呀,我們有腦有手有知識啊。好賴我們還是軍隊幹部,總會給我們一碗飯吃吧。將來國家發展了,我們的出路會好起來的。你說對不對?再說,我們有一樣最寶貴的東西,難道你忘了?這可是當今社會上許多人都缺少的。」
「你指的什麼?」柳軍一臉迷茫。
「愛情。」她明媚如春的眸子里閃過一縷無比幸福快樂的光彩,「只要我們真心相愛,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對。你說的對極了!」
柳軍忘情的摟緊了她,又猛地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自己身子底下。動作太重,把床弄響了。
「你又在欺負媽媽!」
兩人回頭看時,女兒媛媛早已光著屁股站在她的小床上。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指著柳軍,怒目而視。
葉萍萍趕緊將女兒抱過來,一邊穿衣一邊說:「我的好寶貝,以後可不能光著很子在外面站著呀,這樣會感冒的。感冒了可要到醫院去打針呢。」
媛媛很懂事的點點頭。又問:「媽媽,爸爸老是這樣欺負你你怎麼不打他呀?是不是你喜歡爸爸這樣欺負你?」
葉萍萍的臉上騰起一絲紅雲,責怪道:「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回頭對正在洗臉的柳軍說,「喂,上尉同志,今天的活動是怎麼安排的?」
柳軍給她一個滿是肥皂沫的花臉說:「這樣吧,我帶著媛媛再去碰碰運氣。你哪,再到總站去一下,找你們主任和政委再把咱們的實際情況反映反映。如果一定要清理你,就給他們說把你安排在離城裡近一點的地方也行。青海咱們實在是去不成,也是堅決不去的!記住了啊?」
正在梳妝只顧在臉上塗抹的葉萍萍聽到他的話,很認真地點點頭。看著鏡子里那張漂亮的臉蛋和水汪汪的眼睛,她滿意地笑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柳軍一個戰友的母親在省保育院當院長,答應給他幫忙。當他拿著戰友寫的條子找到院長的時候,那位滿頭銀發和藹可親的老幼教工作者連聲說:「來吧,叫孩子來吧。現在就去辦手續。」
辦完一切手續後時已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柳軍只好帶著媛媛去吃牛肉拉麵,這是這座城市獨有的一種名揚全國頗具特色的地方吃食。飯店本來就不大,人又多,座位十分緊張,人們只好蹲的蹲站的站,好不難受。柳軍實在餓極累極,趕緊買了票,安排媛媛在一個快要吃完的中年人身後站定,囑咐她一旦人家吃完,就將凳子佔住,「要不然,」他又一遍叮嚀道,「咱們就得站在大街上吃飯了。」
「媛媛知道。」女兒眨巴著眼睛說。
後來還是沒占上位子。柳軍只好蹲在地上,先給女兒喂。旁邊有個老太太,見他帶著孩子吃飯很難受,就要把凳子讓給他,柳軍推辭了,並沖老太太笑了一下。這一笑卻引來了老太太的一席話,「你們這些當兵的呀,也真是的,難道不知道在外邊吃飯容易得傳染病嗎?你們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孩子嗎?」
柳軍除了一個勁的點頭之外,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
當喧囂飛揚了一天的浮塵在夜幕降臨時紛紛落到地面的時候,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柳軍也疲憊不堪地回到了他那個小窩,就如塵土落到地面一樣悄無聲息。孩子早已在他自行車後邊的座架上睡著了,小腦袋跟著自行車的顛簸來回搖晃,一幅委屈可憐的樣子。「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像外國人一樣有自己的小汽車開開,那小孩子就不會受這份洋罪了。」他想。
葉萍萍早就在狹小擁擠的家裡等著他們了。飯菜已經上桌,鍋里的冬瓜湯還冒著熱氣。女少校一臉的興奮和愉快,紅色的套裙把她本來就十分好看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楚楚動人。
柳軍一進門,鼻子嗅嗅,眼睛瞅瞅,一臉的驚喜:「嚯,今兒個太陽還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去你的。」
葉萍萍還想撒個嬌,卻看見車子後邊已經睡熟了的女兒,心疼得趕忙跑過去抱起來,一連親了好幾下,又罵柳軍道:「你真是個沒心肝的,把孩子弄病了我可跟你沒完!我的可憐的小心肝呀。」
等吃完晚飯,一切收拾停當,柳軍便把多虧戰友的母親幫忙,媛媛才入了全托的事給葉萍萍匯報了一遍,隨後又眉飛色舞的說,「你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碰見誰了?」
「高奇!」柳軍故意把字咬得很重。見女少校仍然張著嘴瞪著眼,又說,「就是我那個外號叫『四隻眼』家在齊齊哈爾的同班同學嘛。」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女少校終於想了起來,「他不是前幾年轉業了嗎?」
「不錯,他是在四五年前轉業了,走的時候才是個正連職。可人家如今是省連通科技發展有限責任公司的副總經理,硬梆梆的副縣級,坐的是奧的!你猜人家工資是多少?說出來嚇死你:年薪十五萬!他聽了我的情況後對我說:『叫走就走吧。部隊又不養老,年齡越大越麻煩。你看那些師干團干,還不如我們。轉業後像個降價商品似的叫人家踢過來踢過去的,多寒磣人哪。就說咱老政委,多好的人哪。四十多歲,正是幹事的時候。說不要就不要了,地方上又沒啥關系,到現在工作還沒落實好。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死起來太早,干起來太老,除了老婆孩子,給誰誰都不想要。真是活受罪啊。我現在才發現如果幹不上去,軍裝是脫得越早越好。當然,我可不是挖牆腳。』他告訴我說他們新近成立了一個計算機中心,正好缺個懂行的。他知道我在這方面有專長,叫我去他那兒。並說地方上的事他全包了,工資待遇只會比部隊好,絕對不會比部隊差。我想了一下,把咱們的想法再給領導們反映反映,如果能留下繼續干那是再好不過了,畢竟咱對部隊還是有感情的。如果實在留不下,我就向後轉吧,。你說哩?」
葉萍萍自打結婚以來還是第一次這么認真的一字不拉的聽完了柳軍的講述,就如一個信徒聆聽教義那般虔誠。柳軍的一席話,把她帶進一個陌生的五彩斑斕的世界。她的思緒正沿著這條線向前延伸,延伸,擔心多於憧憬。直到柳軍搖著她「問你話哩」,她才回過神來說,「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她得意地對他說,「我可確實有好消息告訴你哩。」
柳軍搖了搖頭,露出不大相信的神情。
「我不走了。」葉萍萍興奮地說,「今天我去找我們主任和政委,他們卻告訴我說總站黨委已經決定把我留下了,繼續回技術處干我的老本行。」
「肯定有原因吧?」柳軍狐疑的問。
「我當時還不是和你一樣不明就裡?」女少校依然那麼神采飛揚,「後來呀,我到機關一打聽,你猜怎麼著?原來部里那位部長被人告了。說他不但生活作風不檢點,更有嚴重的經濟問題。上邊派人一查,件件是實,他就到了台啦!」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哩。」
柳軍興奮異常。他一把將葉萍萍拉過來,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里說,「這幾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捧著她那張俊俏的臉頰端詳起來,只看得女少校紅暈泛起,春潮湧動,嗔怪道:「又不是不認識,興這么死看?」
「我發現你今天比任何時候都美麗動人。」
「我會永遠這樣美嗎?」她充滿希翼的問。
「會的。你會的。」他滿懷信心地說:「只要生活永遠美麗。」
夜色深沉,星星眨著多情的眼睛。他們已經躺在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床上了,一床又薄又輕的被子裹住了他們。然而,那兩顆滾燙的心,那兩條激情奔涌的河流,那慾望四溢的火熱的肉體,那永恆不變的快樂和他們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又是什麼東西能裹得住的呢?
燈早已熄了,窗外天空中的星星依稀可見。如痴如醉的彈奏完了一曲愛的樂章之後,他們都有點累。他們並排躺著,互相能聽見對方的呼吸,勻稱悠然;能看見對方沒合上的眸子,一眨一眨。柳軍突然問道:「你說,你明天就回技術處上班去了?」
「對呀。」葉萍萍偎依在他溫暖的胸前輕聲說道。
「哪我呢?」柳軍有點失落的說,「我明天干什麼?明天會怎麼樣呢?」
「放心睡吧。明天會好的。」一陣睡意襲來,葉萍萍打了一個呵欠。
柳軍沒有答話。他在心裡對妻子,也是對自己說:是的,明天會好的。一定!
他把妻子樓得更緊了。
1998.6寫於蘭州
2004.12,2005.4改於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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