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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塞花瓣的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3-10-27 18:56:05

① 找一篇大學校園愛情短篇小說,男主是個有些痞氣,女主是她們系的系花。是90年代的故事

當我在全寢小聚的酒席上宣布我要在三個月之內把系花搞定時所有人一瞬間靜了下來,然後沉默片刻,然後放肆地爆笑,一邊喝酒一邊開始了對我的無情嘲笑.而我一邊喝酒一邊冷冷地聽著他們的無情嘲笑,在他們安靜之後慢吞吞地說:即使是混混也有喜歡別人的權利.你們看我象條不自量力的狗,我看我自己象條墮入情網中的不自量力的狗.
那年我大四,我們全寢都是自費生,為了兩到五分多交了三萬元學費的失敗男人.我們又是酒仙,又是戰神,翹課喝酒打架作弊聚賭無所不為.其他同學遠遠地躲著我們.和別人想的不太一樣,我們不孤獨,我們極為冷靜地看著自己,並且證明了任何環境下的任何人都不會缺少朋友.
系花和她的朋友們和我們不一樣.她們勤奮學習,愛好廣泛,關心國家大事,見到老鼠就尖叫,並且不少都被保送讀研.在她們看來一所大學總不可能都是正經學生吧,總應該有一批搗蛋分子吧,搗蛋分子應該就是不知羞恥地糟蹋父母血汗錢的自費生吧.在大家按例都這么看我們之後我們屈服了.並且相當於慣性一般地擔當起了搗蛋這一重大責任,至少我們可以證明學校保安不是吃閑飯的,在他們和我們交上朋友以前.
當痞子有一個明顯好處,普通人說一千句好話都可能沒人注意,而痞子們只要說上一句,大家就都會肅然起敬:哇,想不到這傢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喜歡上系花的.在確信無疑地知道自己喜歡上了系花之後,我曾經在學校的花圃前閉著眼睛折了一根花枝,一片一片地往下掰葉子.她接受我,她不接受我,她接受我,她不接受我,只剩一片葉子了,掰下去她就不接受我.我懷著一絲傷感與失落掰下去,仔細找找,還有一片小得不成形狀的.於是大喜,輕手輕腳的撕下來,然後發現另有一片更小的,然後發現只要你有顯微鏡和足夠的耐心,可以一直撕到細胞,而其過程中必然面臨一個多少細胞以上才可以稱之為葉子的哲學問題.我很煩躁地把空枝扔到地上,轉身要走,被早已埋伏一旁的門衛老大爺叫住罰了五塊錢.
後來我也設想過很多細節和情景.比如她在晚自習後回宿舍的路上被人截住並調戲,而且老天有眼被我撞上了,我把那批流氓打跑.可是且慢,平常打架時我一人打跑三五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大家知道我是痞子無賴,他們承認痞子無賴應該能打跑正經人,於是退卻了.在對方不知道我是痞子無賴的情況下一對三或者一對五無異於自尋死路.又或者她外出過程中忽然得了重病,老天有眼又叫我撞上了,於是我急得瘋狗一般把她送到醫院,天啊,我怎麼這么不是東西呀.況且系花結實健康得估計可以活到九十二歲.又或者她在全班春遊劃船時掉到了松花江里,又是老天有眼我救了她.可是她會游泳而我卻不會呀.所以我一提要追系花,全寢兄弟看我的眼神一定是認為若要成功,老天有眼是遠遠不夠的,老天應該至少和我有直接血緣關系.
班主任常常喝罵我們.我很感激她從沒當眾這么干.如果人受的失敗挫折太多,會認為此生已定而失去任何干勁的話,應該就是指我了.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基本上是干大事業的人應該如何如何,可是,為什麼我一定要當干大事業的人呢?她也經常深入淺出地舉例子,舉得最多的是這么一件:某人自以為是很久了,忽然發現自己被人瞧不起,於是發憤努力,終成一代大家雲雲.我每次聽完之後都想:這種笨蛋居然為了別人的一句評語狂熱地做了十幾年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事,換了我打死也不幹.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和系花一起去借書,我當時一定認為老天大概真是我親爹親媽之類.可是我們借的書似乎換了個個兒,我借<時間簡史>,她借<倚天屠龍記>,她看我的眼神象在看一條毫不相乾的狗,輕描淡寫地說:你也借這種書看?
我只有一次引起她注意的回答機會.這難不倒我.我是全系寫情書的第一聖手.我也一樣輕描淡寫地撒謊:我借書又不是為了看,是為了顯得有深度.
一絲笑意在系花臉上盪漾開來,她在心裡已經認為我是個傻瓜了.可是除此之外,任何回答都只能讓她認為禮節性的對話已然殺青而不再理我.果然,她帶著淺淺的微笑再度開口:我以為你們應該很喜歡看武俠小說之類的.
武俠小說……上乘武功動輒練個一百幾十年,練成了再去殺人,你覺得很有意思么?我的語調平靜,但心頭有如鹿撞.那一剎那間我願意用剩餘的全部生命換她一句回答.開口吧,小姐.我虔誠地想.
系花把頭轉了過去,顯示她美妙的脖子和肩膀,然後她低下頭填寫借書卡,頭發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圖書管理員是個中年女同志,她十分威嚴地望著我們.我想系花大概生氣了.也好.不能讓她高興快樂如沐春風,把她氣個半死也不錯.更重要的是這種奇談怪論她以前一定沒聽說過,而人們對新鮮事物總是抱著絕對好奇心的.那一刻我一點不否認我是在處心積慮地勾引系花-------如果應該有愛情的話,我們為什麼不盡力將它營造得盪氣回腸呢?
在我全心全意的盼望中系花仍然沒有說話.我一向具有在任何情況下控制局勢的能力,但此時我真的心亂如麻.她可能認為自己被冒犯了.所以我又接著問:是你自己喜歡看還是別人推薦的?
室友推薦的.她們說金庸最近很紅.系花抬起頭來望著我.
你是看書還是追星?我說完之後不理她,轉向管理員同志:請再給她拿一本井上靖的<蒼狼>.
此時身後的門開了.回頭,是本系號稱"東方蓋茨"的大牛人,整天叫囂乎南北:中國不是人呆的地方!要去就去美國!我一向討厭挖空心思想改變自己國籍的人,並且我知道"東方蓋茨"這個外號,國內大概有上萬人頂著呢.但現在他和系花說說笑笑,最後兩人挽著手走了.臨走時系花回頭向我一笑:謝謝你推薦的書,我會看的.我也笑笑:沒關系.笑的時候我非常害怕自己的眼淚會把擠出來的那一點快樂蓋住,或者會控制不住抄起凳子對"東方蓋茨"狠下毒手.但我還是平淡如水地目送他們出了門.
當晚喝酒的時候寢室老大悲天憫人地對我說:別費勁了.系花有的是人追,你沒戲.她看不上你.
就是因為追不上,追著才有意思啊.我喝了一大口,又說:就好比喝酒,要是喝不醉,有什麼意思?
但那天晚上真的喝醉了.第二天醒來時頭很疼,據寢室的兄弟說我除了摔碎一個酒瓶之外並沒干其他特別的事,睡得很濃,象豬一樣.我當然不信.
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離愁別傷使所有的同學一夜之間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也包括我們這些痞子學生.那段日子啤酒的消費量是相當驚人的,學校甚至傳出了某人二十四瓶不倒或二十瓶不倒之類的神話.在大學里任何兩個畢業屆的學生都應該至少喝過一頓酒,於是我也很自然地同這些傳奇人物碰面了.我最多隻能喝十瓶,但我把這些傳奇人物都放倒了.在隨後的幾周里我又成了新一輪的傳奇人物,外界風傳我二十四瓶不倒,最終,我也被放倒了.本人成為歷史而傳奇還在繼續.大家相信總會有人二十四瓶不倒.
我一直也沒機會問問系花到底看沒看我推薦給她的<蒼狼>.愚人節快到了,別人已經在興致勃勃地准備新一輪的騙人計劃.我想我該在那天送封情書給她吧.就算被拒絕了也不至於臉面丟盡,而且還有一個可以騙騙自己的理由:愚人節么,興許她也在撒謊呢.但隨即發現無論她怎樣回答,自己都陷入了哲學中的二難命題.於是乾脆想也不想.約她看場電影吧,請她喝杯咖啡吧,帶她去通宵蹦的,或領她滑輪滑摔斷自己一條腿,那都是沒品位的傢伙們乾的事,何況系花也一定久經沙場,進攻重重防備中的敵人是危險的.
這一段日子系花令我了無生趣.我之所以沒有卑躬屈膝,阿諛奉承地跪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唯一原因是我認為如果你這么干能追到一個女孩子的話,那她一定不值得你追.但是從古到今,相思都是件風雅地折磨人的苦事,單相思都是件毫無風雅地折磨人的更苦的事.老大之流見我意志消沉,早已在外面向他們能搭得上話的每一位女生瘋狂鼓吹我才情橫溢,英俊不凡,錦心綉口,從一而終等等.我相信如果對方稍微無知一點的話他們絕對敢吹牛說我光榮地參加過抗美援朝.這么乾的效果當然是愛歸零,恐怕沒有哪個女孩子會相信這樣的彌天大謊,即使相信了也不會自己送上門.小說里寫的愛情故事都是假的,我認為.
應該和她說.又是酒席,老三語重心長,一手執酒杯,一手摳腳指頭逢.
干嗎要說呢?這個過程我已經覺得很快樂了.愛一個人也是幸福.我強詞奪理,同時斬釘截鐵地謝絕了他用剛剛摳腳丫的那隻手遞過來的雞翅.事實上我很怕.我很怕失敗,我怕她哈哈大笑,說:你這樣的也敢動這種心思?我更怕她微微一笑,說:對不起哦.我還是學生我沒考慮過.更何況蓋茨大牛人也列席了這次飲宴.他迷惑地說:老趙要追人了?我怎麼沒看出來?說說,我幫你想辦法.我們寢室的人當時就把酒噴了一桌子,讓他該喝喝,這種事攙和不得.老三將我沒接的雞翅放到自己嘴裡,恨的我只想剁了他那隻手.
現在可以說說大牛人了.我近來發現他除了是系花的當前男友和一心想出國之外別的地方還不太討厭.尤其是酒德不錯而酒量不行.再加上因為我的關系,我們寢室的人一見他就討厭,所以但凡喝酒有他,他一定最先倒下.今天他也照例倒得一塌糊塗.我帶著些許厭惡之情揪著他的領子把他弄回自己的宿舍,攤在床上.剛想走又被他一把抱住了.他在我耳朵邊噴著酒氣說:你們都是好人,你們不是敗類.我爸那樣的才是敗類.
因為他這一句話我沒走成.我留下來聽他胡說八道.第一次知道了這個一心想出國的人是西北某鎮鎮長的兒子,他所有關於中國沒希望,要去美國的思想得自他父親的一體傳授,其實他很迷惘.他母親死了六年半了,他那位擔任鎮長的家嚴大人幾乎每年換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伴.最後他哭起考妣來,然後猛吐一氣之後沉沉睡去.我看著他呆板的臉默默地想:對不起啦.我要撬你的女朋友.
事實上這件事要操作起來是極為艱難的.倒不是由於他們如何如膠似漆,而是我在學校的劣跡如果傳到家鄉,足以把我家祖墳的土氣黑.在學校里怎麼樣就更不用說了.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我沒追求,沒前途,沒錢.在這個人人一心想陞官發財出國成名的社會里單薄幼稚.除了追尋我自以為是的愛情,我還能幹些什麼呢?
我真正有勇氣向系花發起進攻是在四月初.愚人節過了,我沒上當,也沒騙人.系花倒是上了一百多當,可是她不在乎.當天至少有二十個以上的男生對她說:我愛你!天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已經習慣於沒事時上系花所在的設計專教亂轉一通了.每次看到各忙各的同學,我總是覺得很傷感.人想陞官發財沒什麼不對的.幾千年階級斗爭還不是為的經濟利益?我這樣對自己說.不想這么乾的人被認為是無能,我就當個無能的人吧. 那天我象往常一樣推開了那間設計專教的門.教室里很暖和,有很癢的微風,可是只有系花一個人在.她抬起頭來,我鼓起勇氣說:有間事我想和你商量.
說吧.系花的眼神之中沒有一絲慌亂,不安或激動,連憎惡也沒有,就好象一個等著和戰士談話的指導員.一瞬間我心涼如水,剛剛的任何激情都煙消雲散.我語無倫次,虛脫一般地說:我想找你借點錢.最近喝酒喝得太凶,我們宿舍好幾個人都沒錢吃飯了.
多少?
三百吧.我隨口報了個數.在大學里沒錢了並不意味著你有可能餓死,只會意味著天天有人請.可是我能說什麼?我必須找一個借口把談話繼續下去.
什麼時候還?
好現象.要是打發一個痞子惡棍的話這一句根本不用問.於是我說道:下個月我家寄錢來時.
那你下個月怎麼辦?
再借.再不成就找個人管我飯.除非這個月你管我飯.
一絲紅潮湧上了系花的臉頰,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害羞.她把正在寫著的什麼東西合在書里,站起來,夾著書本說:你在這里等,我去取.
我目送她離開教室,即使她把寫著的東西留在這里我也絕對不會去看.我是痞子沒錯,但不見得道德敗壞.
等她回來時教室里已經多了好幾個人.她把三張百元大鈔遞給我時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氣,並且在心裡暗暗地期待著發生些什麼.系花把錢給我之後忽然開口說道:<蒼狼>我看了,寫的特棒.再推薦幾本給我吧.
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吧.我心不在焉地說.一百年後沒人會追究你看過什麼書.
系花奇怪地看我一眼:你的思想怎麼總是那麼灰色呢?
灰色?我淡淡地說:不是灰色,只是這世界上有些游戲規則我不想遵守.
系花又是奇怪地看我一眼.什麼游戲規則?
我注視著系花很久很久,也許只是片刻.然後一種英雄老盡的笑容在我唇間慢慢升起.說了你也不懂.你還年輕,是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
你呢?你不是么?你比我還小著三個月呢!系花的聲音里有被人輕視的憤怒.那一剎那間我想擁抱她.可是我沒有,我只是略帶傷感地說:沒錯,我也是早晨八九點種的太陽,可是不湊巧趕上了持續一整天的日食,這是沒辦法的事.說完之後我轉身出了專教.
教室里立刻傳出了噓聲笑聲和嗡嗡聲.我站住,再次推門,已經有幾位從座位上站起,擺出了迫不及待地沖向系花問個清楚的架勢.一見到我他們立刻象被點了穴道一般定在空中,滿眼好奇化為尷尬,片刻之後才坐了下去.我關門退出. 剛走了兩步門在我身後打開,系花追了出來,在我面前站住,欲言又止.
什麼事?我問到.
下個月要是你沒錢吃飯了就來找我.我管你.她臉上的紅潮還沒退盡.
死也不吃女人的飯.
眼就消失了蹤跡.我舉杯,飲干,在這個關於系花和她美麗的朝代之中,我默默地走著,卻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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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求短篇小說

古典愛情
一宿南風吹落花,留得幾處煙霞。本是無意隨風走,迫入他人檐下。了無意,空對酒,庭軒寂寞催夢醒。月搖影招,素娥可寂寞,韻華飄逝,遠去了人事。

愁無據,何處琴音更哀,想必年年腸斷。留守伊人今何處,細數胭脂黯淡。含情目,口凝香,猶記那時容光。金戈鐵馬,驀然都成假,誤了佳期,美人已成畫。

我本是宋欽宗時期的一位將軍,那時駿馬鐵甲,而今,只能面對著芬芳的花瓣,對月飲酒烹茶。記憶中的女子,美人如畫。

世代為將,盡出忠良,戰功卓著,何懼沙場?「忠義」二字,從小就被刻在骨子裡,不敢有絲毫懈怠。

猶記得我是少年封將,曾為家族帶來無限榮光。當時金人進逼我大宋王朝,情況危急。父親由於身染重病,於是我自動請纓,聲明不破金人,誓不還朝。

那場戰爭打得異常激烈,其血腥場面現在還在折磨著我。總算,計謀與果敢的較量,最終是我更勝一籌。很快,我以大勝班師回朝。

迎接我的儀仗,排滿了整條街道,歡呼聲,贊嘆聲,湮沒了內心的暗淡。勝仗,以多少人的生命換來,讓我懷疑這樣究竟值不值。然而更打擊我的事,讓我心徹底涼了下來。

我與父親不同,我是個愛情至上者。我不會像父親那樣為盡忠而完全拋棄愛情,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她從未得到過父親的感情。母親深深愛著她的男人,即便他不愛她。她,把家裡理得是井井有條,而父親,一句誇獎都沒有。自我懂事起,我就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強大起來,我要保護我的母親,不讓她受一點傷。

可,等我強大了,我的愛情卻破裂了……

她——筱禾,是我父親至交的女兒,也是一位將軍的女兒。由於父輩的關系,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一直玩到大。

還記得有一次玩捉迷藏,她,怎麼都找不到我,當時她哭了。還真沒看過因為捉迷藏而哭鼻子的,我那時就慌了。心想這小丫頭還真壞,要是讓父親知道了,還以為是我欺負她呢。所以,顧不得許多,我就趕緊出來安慰她。誰知道我剛一出來,她就跑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說:「我捉到你了,換你找我了,快,快!」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會耍賴。我當然不依,這小丫頭就使勁兒晃著我的胳膊,晃得我胳膊疼。

「好哥哥,你就答應了,好嘛。長大我給你當媳婦好不好?你不是說你會對你的妻子很好的嗎?怎麼現在連我的要求都不依?」

「我愣了,站在那裡動不了了。這丫頭,我該那她如何是好呢?我是打心眼裡喜歡她,想要疼她啊……」

……

轉眼,我們都長大了。見她的機會幾乎沒有了,但我們心裡都清楚我們對彼此的承諾。一直就沒有忘記,更無須提起。答案,深藏在我們心底。

我原本想趁著這次獲勝之機,讓皇上賜婚。哪知道,筱禾,竟然死了,死了!

我一直不相信這是真的,站在她的墓旁,我不敢相信躺在那裡的就是我的筱禾,我最愛的筱禾。

筱禾的父親在一次戰爭中為國捐軀,至此,筱禾便失去了依靠。筱禾,並不是嫡生,母親在生她時難產死了。因為有父親的憐愛,筱禾才得以生活。筱禾的母親,視她為仇人。因為筱禾的母親,她失去了將軍的寵愛。筱禾的母親死了,她就把恨都撒在筱禾的身上。這些筱禾當然不會跟父親嚴明,她是個孝順的女孩兒。

那個將軍夫人貪圖榮華富貴,硬是將筱禾往虎口裡推。就在我出征的第二天,將軍夫人就答應了一個「無恥之徒」的求婚!

筱禾是在出嫁那天上弔死的。她讓丫鬟告訴我,她是為我穿的嫁衣,只是我看不到了。她,是含恨而終的!

筱禾死後,我拒絕了皇帝給我的賜婚,盡管那是位公主,我忘不了我的筱禾。

拒絕皇帝的賜婚,誰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的愛情沒有了。

後來,我連續打了幾場勝仗,在軍中的威望日益提升。皇帝害怕我手握重兵,找了個機會消了我的兵權,將我貶到江南。這些,我都不在乎,沒有了愛情,一切都是空殼。

而今,我已經年過半百了,由於筱禾,我至今未婚,更無一兒半女。對我而言,擁有回憶就夠了……

又是一宿南風……

(這是我寫的,湊合著看吧)

③ 我出軌了妻子的情人 | 短篇小說

【內含同性情節,慎入】

1

我在元旦那天發現了妻子璐璐的秘密。

那天璐璐正在浴室洗澡,我坐在卧室里看電視。她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我拿起來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條微信消息:「我想吻你,寶貝」

我登時火冒三丈,想用指紋解鎖卻發現璐璐早就刪掉了我的指紋。

我拿著手機拽開浴室門,不顧一切地沖進去,質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璐璐對我的質問有些慌張,她手忙腳亂地拿浴巾裹住身體,伸出手想搶回手機。我沒有給她機會,又惡狠狠問了她一遍。

「對,我出軌了!你能怎麼著啊梁俊!」璐璐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忽然沖我發起火來。

我望著璐璐因怒火而微微泛紅的嬌艷臉蛋,淚光盈盈的眼睛。只覺得心裡難受的厲害。

好啊,難怪她總把孩子丟給她媽媽照顧。生完孩子以後,只要我想碰她,都被拒絕。可算找到原因了!

我當時娶璐璐就是覺得她長得清純老實,是相夫教子的賢惠媳婦。而且我的父親覺得璐璐家的產業非常有發展。

沒想到結婚才不到兩年,她居然暗戳戳地給我戴了個綠帽子!

「璐璐,這人是誰啊?」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想想兒子天真無邪的笑臉,還有母親關切的眼神,我必須把這個家庭維持下去。

「我喜歡的人沒你有錢。別的就別問了,要離婚就離,孩子歸你還是歸我?」璐璐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上,拿著神仙水往臉上抹。

一口惡氣頂在胸口。我的滿腔怒火好像砸在了棉花上。

她算準了我會因為兒子不願意離婚,我母親年紀大了,我要是離婚了,她一擔心又得犯高血壓。

我發了狠地對自己說。一定要找到那個勾引我妻子的人,好好教訓一頓。

第二天,璐璐對著鏡子認真化妝,平時跟我出門從來都沒這么細致過。然後她把頭發紮成馬尾。穿著長褲和短袖出門了。

我忍著嫉妒和惱怒,在她身後如影隨形。

只見璐璐上了一輛計程車,我開著車在後面遠遠地跟著。七轉八轉的,計程車停在一所大學門口。

我把車停在路邊,看著門口的幾個大學生,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小女孩。沒有我想像中的什麼小奶狗小狼狗。

只見璐璐從車里下來,其中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孩朝璐璐撲了過去。璐璐一把抱住女孩,和她笑眯眯地說著什麼。

然後兩個人手挽著手往學校門口的咖啡廳走去。

2

我在她們點完單之後跟進咖啡廳,要了一杯雪頂咖啡。然後坐進了她們隔壁的包廂里。

「璐姐,我特別想你……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呀」女孩軟糯的聲音像小貓的爪子一樣,軟軟地騷著人的心房。

璐璐輕輕應了一聲。女孩又接著說:「璐姐,你以後……會離婚嗎?」

「俏俏,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就想跟我談這些嗎?」璐璐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平時不同,此刻帶點撩人的余韻。

璐璐這話說的真是妙,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給岔開。

一陣令人臉紅的接吻聲傳來,漬漬作響。我這個大好直男聽的坐立難安,面紅耳赤地喝了一口咖啡,雪頂沾的我唇舌冰涼,頭腦也清醒下來。

我從來沒聽過我妻子發出那種聲音,果然,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率真。

這下可難辦了。我妻子璐璐出軌的對象,居然是個女人!還是個沒出校門的小丫頭!這找誰說理去!

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得被嚼多長時間舌根子啊?

璐璐都是一歲孩子的媽了,居然還能有這魅力。我也是蠻佩服她的。

這兩人膩膩歪歪了好一會,那個叫俏俏的女孩像個小孩子一樣對璐璐撒嬌耍寶。的確很招人喜歡。

「俏俏,我這段時間工作很忙,等我處理完再來找你」璐璐說完,離開了包廂。

確認妻子離開後,我溜到隔壁只剩俏俏的包廂。透過門縫看去,穿著黑色連衣裙的漂亮女孩似乎有些傷心,她的眼眶微微發紅,嘴巴不滿地撅著。

我敲了敲門,俏俏說請進。

她大概以為我是服務生吧。我走了進去,坐在她對面看著她。

俏俏被我嚇了一跳,她睜大帶著淚水的眼睛:「你是誰呀?」

「我是璐璐的同事,和她一起來這邊談業務。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也不歧視,但是,璐璐好像結婚了吧?」我摸了摸下巴,不緊不慢地撒著慌。

3

俏俏沮喪地垂下眼簾:「是啊……」

「那你說,你算不算是小三?」我高深莫測地瞅著她。

俏俏激動地抬起頭:「不!我才不是小三!我和學姐在大學就在一起了!她的丈夫才是小三吧!」

我強壓著心裡的驚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璐姐那時也沒辦法,她家生意出了問題。她爸非讓她嫁人。她爸說,如果不借用結婚對象的財力,她家只能坐等破產。這婚結的簡直跟賣身沒有區別呀!」俏俏氣憤不已。

我隱約記得璐璐確實是家裡出了點狀況,婚禮也舉辦的有些倉促。我和璐璐並沒有太深的感情,或許是責任更多一些。反而是我們的父輩,他們都很激動。

我的父母很滿意璐璐這個兒媳婦,也特別疼愛我和璐璐的兒子。璐璐跟我都有工作,但是她賺的沒我多。

我從來都不計較什麼,她的工資自己花,我的工資拿來養家。她如果對哪個包包或者口紅表現出喜歡,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滿足她。

可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璐璐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無論我怎麼努力取悅她,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原來……我才是那個橫插一杠的角色。

我在心裡苦笑片刻。看著俏俏在餐巾紙上寫下一串數字。然後她拎著包包,瀟灑地消失在包廂門口。

我用手機試了一下,原來那是她的微信號。

我把朋友圈設置成「近三天可見」,藏起我和璐璐的過去,然後把俏俏迎進了微信好友里。

這個女孩真的把我當成了璐璐的同事,總是拉著我問長問短,她還拿我當成交心的大哥哥,時不時跟我說說少女的煩心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老婆對我的冷淡我也覺得無所謂了。我有無數次機會向妻子的情人攤牌,卻在即將出口的前一秒硬生生收住。

我們談天說地,時不時扯扯皮。俏俏是個性格很開朗的姑娘,我對她的印象很好。

如果刨去她和我老婆有一腿的事,我還挺喜歡她。

4

俏俏的大學食堂伙食不咋地,我沒事就帶她出去吃點好吃的。她會很開心的赴約,像個單純可愛的小妹妹。

昨天帶她去市裡吃椰子雞,她吵吵嚷嚷的要喝椰子。我給她買了一個喝,看著她喝椰子時一臉滿足的模樣,我的心莫名地柔軟起來。

想給她最好的,想滿足她所有的願望。想一直望著她,望上一輩子……

或許,正是因為遇到了俏俏,我才第一次真正的在意一個人。

璐璐最近被工作折磨的焦頭爛額,沒時間去會她的小情人。這可便宜了我,隔三差五就帶俏俏出門兜風。

可我心裡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她是勾引你孩子娘的小狐狸精。

但是每當我看見俏俏的笑容,所有的一切就又被我拋在腦後了。

那天下午,俏俏忽然在微信問我:「大哥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我怔了怔,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出的,是俏俏的巧笑倩兮,顧盼生輝。她的黑色連衣裙在我的心裡盪出層層漣漪。她的高跟鞋在我的靈魂中踩下不滅的記憶。

「有」我回道。

再見面的時候,是喜來登酒店的房間。玫瑰花瓣撒了滿地,紅的妖艷。曖昧的燈光閃閃爍爍,照著屋內二人。

俏俏妝容精緻地坐在床上。她身上穿著我送給她的四位數小禮服裙,裙擺散開曼妙的弧,她像小公主一樣優雅而迷人。

「你……為什麼答應我來這里?」我第一次出軌,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

俏俏低著頭不說話,漂亮的臉蛋上浮起淺淺的紅暈。半晌,她顫抖著手指開始解裙子的帶子。露出大片雪白的美背。

門突然被人打開,璐璐拿著房卡站在門外。她的眼裡沒有一絲溫情,她身後站在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

「啊!!!」俏俏慌亂地鑽進被子里,露在外面的圓潤肩頭,白的刺目。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璐璐一把掀開被子,把瑟瑟發抖的俏俏拖了出來。

俏俏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地望著璐璐。璐璐惡狠狠地瞪著俏俏,手指緊緊攥著俏俏纖細的手臂,氣的臉色青白。

母親顫巍巍地指著我罵:「你這個……這個混賬啊!」璐璐的父母表情復雜地望著這一幕,輕聲安慰著璐璐。

5

看著她們的反應,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很好笑。

原來俏俏早就知道我是誰了。這一出好戲,她們演的可真棒。

俏俏留下聯系方式,每天陪我聊天,跟我出去約會……都是在為這出戲的高潮部分做鋪墊。

她與我的甜言蜜語,此刻都是刀子一樣的證據。一刀刀捅在我心裡。我出軌了妻子的情人,反倒讓自己成了局外人。

記得璐璐拖出被子里的俏俏的時,力道非常輕。盡管她看上去很用力,其實根本沒有使勁。她怕自己傷著她。

在證據如此黑白分明的情況下,婚註定是要離了。在法院里,我爭取到了孩子的撫養權。璐璐則選擇帶著車離開。

我和璐璐就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帶孩子走的那天,璐璐似乎有些不舍。但她只是輕輕的握了握兒子的小手,然後轉身離去。

陽光灑在我的臉上,絢爛的金色讓我的眼睛陣陣酸疼。有人說同妻難為,同夫亦難為啊!

④ 一篇關於玫瑰花瓣的短篇小說。

喝玫瑰茶是在三年前。 那時,她剛從護士學校畢業,生的是明眸皓齒,她堅信自己就是那個穿著水晶鞋,坐著番瓜車的女孩,所以難免有些心高氣傲。 偏偏有個不知深淺的實習生愛上了她,天天追她。她也喜歡看實習生那朝日般的笑容,這讓她的心中很甜。可唯一讓她感覺遺憾的是,實習生是來自於偏僻的農村,她的浪漫在他的現實面前顯得很可愛。 2月14日是情人節,他們去了一家咖啡屋。她正好遇上每月例行的「特殊情況」,所以有點無精打採的。他說要送給她一份特殊的禮物,這讓她很好奇。 服務小姐問要喝點什麼,他想都沒想的為她點了一杯玫瑰花茶。精緻的杯中漂浮著幾朵乾枯的玫瑰花,花瓣在水中泛著粉色的光芒,她端起杯,一股濃郁香氣撲鼻而來。 「你到底要送我什麼?」她直接問他。他竟有幾分羞澀,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就是這杯茶 ,你願意喝它一輩子嗎?」猛一聽到答案,她暗暗有些失望,以至於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不過是一杯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與她那水晶鞋、番瓜車的夢想那麼遙遠?她品了一口茶,竟有些微微的酸澀。 「你希望我畢業留在這兒嗎?」他滿懷希望的問。「什麼?當然。」她想著自己的同伴可能在被玫瑰花、巧克力包圍呢,回答得有點心不在焉。他有些失落的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 從那天起,實習醫生不再找她,只是遠遠的望著她,望著她離去,她想問他怎麼了,可又擔心失去少女的矜持.「反正追我的人多著呢。」她這樣安慰自己。 實習醫生離院的那天給她打了個電話:「我可能不是最優秀的,可我的愛很朴實。」她站在窗口看著她上了車,看著他向自己的方向張望,可就是什麼也沒有說。開車的時候,她的淚也掉了下來。「其實我是喜歡你的。」她在心裡輕輕地說著。 一晃三年過去了,時間足可以磨去一切回憶。她變得很沉靜,也現實了很多。她有了男朋友,高高大大的,笑起來很明朗。他愛她,關心她的一切。 知道她每個月遇見「特殊情況」時,總是疼得死去活來,便四處找中醫偏方為她治病,那一碗碗含著濃濃愛意的葯汁讓她感到滿足。她想:在愛自己的王子面前,灰姑娘更希望做個有愛的平凡的女人。 一天,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那彷彿來自她記憶深處,推開廚房的門,男朋友正在熬一壺茶,水面上幾朵滾動的玫瑰花,乾枯的花瓣在水中泛著粉紅色的光芒。這是玫瑰花茶! 「這是.......」她有些遲疑的問。「虧你還是護士呢,這都不知道?」男朋友笑眯眯的說;「玫瑰花茶具有調經止痛的功效,還有個別名叫「濃情蜜意」呢!」「調經止痛?濃情蜜意?我真的不知道......」剎那間,往事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那朝日般的笑容和深情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眼前:「你願意喝它一輩子嗎?」 原來愛情早就曾經來臨,可自認為最浪漫的她卻認為他並不懂得浪漫而輕易舍棄了他。實習醫生說得對———他可能不是最優秀的,可他的愛卻是最朴實的

⑤ 倫理短篇小說:完美婚姻

靳翔車禍離世,他的兒子靳天寶從美國飛回,安葬了父親之後,又遵照父親留下的遺囑,准備把父親的一處房產過戶給繼母李三妮。可是,令靳天寶想不到的是,在約好辦過戶手續的當天,李三妮卻沒有到市民中心來,打她手機,也總是關機——她失蹤了……

雨,還在下。沒有風,沒有閃電。嘩嘩的雨聲就是整個的世界,滿耳,滿心。

五十八歲的李三妮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一株美人蕉。那曾經嬌艷欲滴的黃色花瓣早已被密集的雨點敲打得大半掉落,只剩下枝頭的半片花瓣還支撐著那點美艷的靈魂,在凄美中顯出一種傲然不屈的神采。

五天了,在這家隱沒在偏僻胡同里的私人旅社的小房間里,李三妮已經躲藏了整整五天。五天來,她足不出戶,每日只是以早已准備好的方便麵充飢。她不能讓惡棍無賴秦子壽找到自己,絕不能!

想到秦子壽,一陣徹骨寒意襲上心頭。李三妮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了膀子。

誰能想到他會是那樣的人呢?當初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在婚後竟然都變成了強烈而又鮮明的反襯。真是諷刺啊!喝酒,賭博,招惹別的女人,隔三岔五的辱罵和暴打……她原以為,結了婚,就可以遠離娘家的冷漠和打罵,卻沒想到,她只是從一個地獄一腳踏進了另一個地獄……

直到遇見了比她年長十歲的靳翔。和靳翔五年的相識,三年的婚姻,是李三妮一生中最溫暖最幸福的記憶。她從來不知道,婚姻原來可以這么完美,這么甜蜜。她前半生的所有苦痛,竟都成了他心疼她、愛憐她的理由。悲苦了半輩子的李三妮終於知道了,一個女人,真的可以幸福到哭!是的,李三妮的心中非常確定,即便是再給她一萬次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毫無懸念地選擇答應靳翔的求婚,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年,不,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個月、幾天也行,她願意為此付出所有的代價。別說是她跟秦子壽根本就沒有領結婚證,就算是有結婚證又如何?離婚,私奔,她不在乎。是靳翔讓她明白了,她也是值得別人稀罕的。

只是,只是……現在,那麼稀罕她的靳翔已經走了——永遠地走了。他再也不能牽著她的手穿過馬路;他再也不能在她做飯的時候陪在身邊,為她擇菜,洗菜;他再也不能在寒冷的冬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為她暖著……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了!

兩行熱淚再次從臉頰滑落。李三妮哽咽著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天色將晚,雨卻毫無停歇的意思。

李三妮離開窗口,開了燈,開始為自己煮方便麵。方便麵只剩下一包了。明天如論如何得出門去買吃的了。她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是為了死不瞑目牽掛著自己的靳翔,她也得把自己照顧好了。她得好好活,以前所未有的精氣神好好活,就像靳翔還在她的身邊一樣。不,要比靳翔在的時候還要振奮,她不能讓靳翔在另一個世界裡為她擔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三妮便起了床。出門前,她還特意在臉上撲了粉。這是她擁有的第一盒粉餅,是靳翔買給她的。淡淡的香氣,細柔的粉沙,她捨不得,卻每天都要打開粉盒,用粉撲輕輕地沾上些細粉撲到臉上。粉撲柔柔的,像有一雙溫暖的手在臉上輕輕地撫過。

來到大街上,李三妮犯難了。街道上到處都是水。她不知道,昨天的那場大雨,已經淹了大半個城市。李三妮看看腳上的皮鞋,躊躇著。買這雙鞋時,靳翔蹲在她腳前,親自為她換試……淚又涌了出來。她仰起頭,深呼吸,硬生生把那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忍了回去。李三妮脫去了鞋,提在手中,光著腳在水中趟行。

這樣也好吧,李三妮想,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積水,秦子壽肯定不會再跑出來到處找自己了。

附近的小超市因為地勢低,房間里進了水,店主正在清理積水和淤泥,不能分身營業。李三妮只好趟著水繼續往遠處走。總算是找到一家正常營業的超市。李三妮進得門來,先是警惕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沒見到秦子壽的影子,她這才放心地走了進去。很快地拿了幾包方便麵,又拿了幾根火腿腸,結了賬,她逃也似的快速離開了超市。

李三妮一路趟著水往回走,走幾步就緊張地東張西望一下,唯恐那神出鬼沒的秦子壽會突然出現在哪個拐角處。

匆匆進了旅社,小跑到房間門口,李三妮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她掏出鑰匙,卻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她這才放心地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就在她進了門,反過手去關門的一剎那,一隻骨瘦嶙峋的大手抵住了門。李三妮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看時,卻正對上秦子壽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黑瘦的臉。

「怎麼,有了後老伴兒,就把親老公忘在腦後了?」秦子壽斜眼盯著李三妮,陰陽怪氣地低聲道。

「你,你,你怎麼……跟過來的?」李三妮嚇得牙齒打架,話都說不囫圇了。

秦子壽也不理她,抓住李三妮用力一推,李三妮便踉蹌著被推進了房間。秦子壽跟著進了門,順手把門反鎖上了。

⑥ 短篇小說||海棠花開時

1989年的一個下午,奶奶坐在搖椅上,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蒲扇。我剛和小夥伴揮手告別,滿頭大汗跑進院中,奶奶拿著蒲扇指了我一下,「晚棠,慢點跑,來奶奶這里,給你涼好了糖水。」我看向奶奶,她的旁邊,放了一個小板凳,凳子上有個杯子。我趕緊跑過去,捧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奶奶,真甜。」我向奶奶笑了一下,奶奶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幫我整理了被風吹亂的劉海兒。就在這時,一個紙片從搖椅上滑落。我小心翼翼的拾起,是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穿著軍裝英俊挺拔的男子和一個著旗袍端莊典雅的女子,站在一棵開滿花的樹下,「奶奶,這是誰呀?他們可真好看。」雖是黑白照片,但我能想像出照片上的顏色,軍裝是墨綠的,旗袍是天藍的,樹上的花是粉的。奶奶顫抖著手,指向了著軍裝的男子,「晚棠,這是你的爺爺。」我搖了搖頭,「奶奶騙人,那個才是爺爺。」我手指著掛在廳堂里的黑白照片,從小父親就告訴我,這是爺爺。奶奶笑了,「囡囡啊,這是年輕時的爺爺。」我撐著頭,眨著眼,聽奶奶講她和爺爺的故事。

我的爺爺,叫陸德聖。

陸德聖14歲就隨部隊打仗,經歷的戰爭不下數十場,他還沒從抗日戰爭勝利的喜悅中走出來,就又迎來了解放戰爭。參加紅軍是陸德聖做的最不後悔的一件事。陸德聖是陝北延川人,14歲時遇上了紅軍,不知為何,總有一個聲音讓他去報名參軍,他積極參加部隊的一切訓練,槍法奇准,無論什麼戰役,他都沖在最前面,班長和排長都對他刮目相看。大部隊沒在延川停留多久,就去了延安。抗日戰爭時期,延安位置偏僻,處於黃土高原,溝壑縱橫,正適合打游擊戰,且南面潼關易守難攻,一直沒有大規模的日軍進入陝西來騷擾,頂多就是一些特務小分隊,所以警衛連的任務尤為重要,要保護各位首長的安全。陸德聖因為屢立戰功,被調到了警衛連。警衛連可不輕松,有時還會被派去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務。畢竟是真刀真槍的打打殺殺,哪兒能不流血?陸德聖基本上不怎麼去醫務室,就算流血了,擺擺手,「我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哪兒那麼金貴,把綳帶葯品留給有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嗎?」然後又筆直的站到隊伍中進行訓練。

一天,陸德聖正在睡覺,突然門被推開了,陸德聖驚醒,以為是鬼子來了,跳起來就要跟進來的人「拼了」,那人拍了拍陸德聖的頭,「德聖,是我,那邊辦了一個識字班,沒上過學的都可以去學,你去不?」陸德聖迷迷糊糊的看清眼前的人,是警衛連的小吳,陸德聖就這樣被小吳拽去了識字班。說是識字班,就是幾個小板凳和一個大黑板,他倆來的巧,正趕上老師的自我介紹,「同志們好,我是醫務連的王玉英。」王玉英三個字像是落在了陸德聖心上。陸德聖臉不由得紅了。「德聖,你咋啦?是不是生病啦?臉咋這么紅呢?」旁邊的小吳大聲說。陸德聖拍了拍小吳,讓他閉嘴。王玉英聞聲也走到了陸德聖身邊,「同志,等會兒下課後你先留一下,我幫您量個體溫。」然後又走回到黑板旁,「同志們,今天我們學一首小詩。」然後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串字。「同志們跟我念,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一去二三里……」念詩的聲音響徹黃土高原。下課後,王玉英從隨身攜帶的急救箱里找溫度計,抬頭一看,本來坐在最後一排那個好像是發燒的同志不見了。一下課 陸德聖就拉著小吳跑了,跑回了他們住的窯洞,「你跑啥了?那位女同志不是要給你檢查嘛?」陸德聖說,「我啥病也沒有,檢查啥了?」小吳說不上來話,轉身躺到炕上睡覺了。

識字班是每天中午開,陸德聖和小吳每天吃完飯就直奔識字班,上了一個月,也多多少少認識了些字。一天,陸德聖被叫去執行任務,就沒去識字班,下課後,王玉英叫住小吳,問陸德聖今天怎麼沒來。小吳撓撓頭,「他可能有事兒吧,我也不知道,早上就沒見到他了。」一連幾天,王玉英都沒見到陸德聖。王玉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那天第一次見到陸德聖,就忘不掉了,他的眉眼就像是刻在了王玉英的腦海中。

直到三天後,擔架抬進來了一個人,看不清臉,褲腿上有血往出滲。「同志,麻煩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個小戰士扒著王玉英的胳膊,差點給王玉英跪下,王玉英看了一眼傷者,剪開他的褲腿,幫他沖洗了傷口,並給他打了一針止痛針,他傷的很重,她能做的就是這么多了,剩下的要交給醫生。好在,傷的雖然很重,但是沒有危及到性命。醫生處理完傷口,包紮好,就出去了。王玉英打了一盆水,想給傷者擦擦臉,灰一點一點的從他的臉上褪去,映入王玉英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面孔,陸德聖。王玉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盆水險些打翻。「玉英,怎麼了?」旁邊的女護士看到,幫王玉英扶了一下水盆。王玉英回過神來,「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晃了一下神。」王玉英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陸德聖,直到他的傷痊癒。但是左腿留下了病根,走路總是有點別扭。陸德聖堅持要回到警衛連,說他的傷不礙事,不妨礙打鬼子,說他可以跑的比兔子快。連長也不想失去一個槍法準的好苗子,就把他留了下來。

陸德聖又重新回到了警衛連,和以前一樣,中午他快速吃完飯就去識字班,說是想多識幾個字,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的眼睛哪裡是在看字,明明是一直盯著王玉英看。就這么一來二去,在戰友同志們的攛掇下,二人在一起了。那時候的愛情沒有那麼多風花雪月,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夠了。他們二人在確定關系以後,感情迅速升溫,他們會在紅棗樹下聊天,聊過去,聊現在,聊以後。陸德聖知道了王玉英是江蘇蘇州人,原本是紡織廠的女工,後來成為了護士,跟著紅軍一路北上來到延安,陸德聖還知道了王玉英喜歡春天,她說蘇州春天海棠花開滿樹,滿街都飄著海棠花的香氣。

時間過得很快,1945年8月,日本投降。所有人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陸德聖知道消息後,激動的跑去找王玉英,還是在那棵紅棗樹下,陸德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半晌,從嘴裡憋出幾個字,「玉英,贏了,我們贏了,終於贏了啊!」二人在樹下相擁而泣。

太平日子沒過多久,就開始了解放戰爭,延安成了蔣介石的眼中釘,肉中刺,1947年,蔣介石嚴厲要求一定要對「匪軍老巢」延安實行「犁庭掃穴,切實佔領」。國民黨軍隊用來進攻陝甘寧邊區的總兵力共34個旅25萬人,企圖佔領延安,摧毀中共中央,當時陝北的解放軍在數量上和裝備上與國民黨相比都處於絕對劣勢,延安的情況十分嚴峻。在經歷了七天七夜的延安保衛戰後 首長們撤出了延安。從延安保衛戰開始,王玉英就沒見過陸德聖了,她只知道陸德聖一定是在戰場上,她心裡著急,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求求老天,保佑陸德聖能活著。七天後,她聽從命令跟著首長們一起撤退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王玉英才再次見到陸德聖,她只記得他黑了,瘦了。但好在,他還活著。1949年3月,各個首長前往北平,警衛連也跟著首長們一起,同時還派了幾個醫務兵跟隨,這其中就有王玉英。

3月下旬的北平,生機勃勃,春光明媚,百花齊放。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的汽車,陸德聖張大了嘴,原來這就是北平。一天中午,王玉英換上了借來墨綠色旗袍,把陸德聖拉了出去,「德聖,那兒有海棠花!」海棠花,陸德聖第一次見,粉粉的花朵壓滿枝頭。王玉英和陸德聖站在海棠樹下,咔嚓一聲,照片定格了畫面。

1949年10月,開國大典後,陸德聖決定和王玉英結婚。由於陸德聖履歷戰功,王玉英也一直盡職盡責,黨組織很快就批准了。結婚當天,還專門騰了一間屋子給二人做婚房。那天,陸德聖和王玉英穿著灰色的軍裝,胸前戴著兩朵大紅花,被一群人簇擁著向前走。走到半路,一位首長路過,得知陸德聖和王玉英喜結連理,首長喜笑顏開,「把我的馬牽來,這大喜的日子,讓新娘子坐我的馬。」王玉英跨上大馬,陸德聖牽著馬,大搖大擺的朝「婚房」走去。晚上,王玉英拿出那張二人在海棠樹下的照片,在照片的背面寫上「桑榆晚景,海棠花開」八個字,然後告訴陸德聖:「我們要一直一直走下去,到暮年白發蒼蒼時,也要一起看海棠花。」

1950年初,陸德聖在保護首長的過程中,腿部中彈,因殘疾退伍。雖然留在北京會有很好的待遇,但是陸德聖毅然決定帶著妻子王玉英回鄉。他說:「既然不能為國家效力,那也不用再給國家添麻煩了,我還年輕,回家種地能養活自己。」陸德聖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延川縣武家塬。幾間土屋,屋前一片空地雜草叢生。他摸了摸王玉英的手,「玉英,你跟著我受苦了。」王玉英搖了搖頭。陸德聖很擅長農活,回來不過幾天,雜草就被鋤光了,陸德聖把幾棵小苗種在了屋前,陸德聖指了指那幾棵苗:「這是紅棗樹,結果時紅紅一片,可喜慶了。這里太幹了,種不了海棠樹。」陸德聖沒讓王玉英干過什麼活,總是讓她歇著歇著,只有做飯陸德聖不會,一碗飯端上桌,陸德聖還總要說「辛苦了,玉英。」陸德聖和王玉英育有三子,他們努力的經營著這個小家,自給自足,日子雖清貧些,但卻幸福。王玉英每天目送丈夫扛著鋤頭去鋤地,然後給棗樹澆澆水,看著日頭,算著時間做好飯菜,等丈夫回來吃。一年四季都是雜糧小菜,也不覺得膩。

1977年,陸德聖躺在床上,村裡的醫生看過之後,對王玉英搖了搖頭,「怕是不好了,准備後事吧。」王玉英坐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呼喚,「玉英啊,玉英。」王玉英湊上前去,陸德聖抬手幫王玉英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指了指院中的棗樹,「快結果了吧。今年太陽好,果子甜,到時候給光明拿些。」陸光明是他們的大兒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在延安機械廠工作,成了家,有一個女兒。王玉英推了推二兒子,「快去村長那兒給你哥廠里打電話,讓他往回走。」看著二兒子跑遠,王玉英又在陸德聖身邊守著,陸德聖輕拍了小兒子的背,「大有點口渴,給大倒碗水。」小兒子也跑開了。陸德聖躺在床上,好像在說著什麼,王玉英把耳朵湊到陸德聖嘴邊,終於聽清了,他在說:「桑榆晚景,海棠花開。玉英啊,此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再陪你去看一次海棠花。」說完,一滴淚從陸德聖眼角溢出,他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屋內爆發出一陣哭聲。小兒子端碗的手一抖,水撒出來大半。陸光明接到消息,急急忙忙往家趕,也是沒趕上見父親最後一面。

陸德聖下葬後,陸光明也要回廠里了,王玉英裝了一袋紅棗,「你大臨走時候囑咐的,說今年棗甜,給你裝點兒。」遞給陸光明時,一滴眼淚滴在了陸光明手上,光明抱了抱自己的母親,「光明,要是這次生的還是個女娃娃,能不能叫她晚棠。」光明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王玉英寫下「晚棠」兩個字,塞在了紅棗袋子里。

我的名字是奶奶起的,奶奶把照片翻到背面,娟秀的字寫著「桑榆晚景,海棠花開。」

軍裝是灰的,旗袍是墨綠的。我猜對了的,只有粉色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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