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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送飯牛牛學電腦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3-08-27 00:23:04

① 校刊徵稿 短篇小說 要原創 1500字以下 急!

簡訊
晚上十一點了,我躺在病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雙眼緊盯著手機的屏幕,她的簡訊怎麼還沒來呢?「嚕嚕嚕……」手機終於響了,我打開手機看到了:「祝你今晚做個好夢,晚安!」才放心睡去。
近兩個月,被病魔纏身的我就靠這手機簡訊支撐著。每天早晨,我打開手機,總會有簡訊,有時是:「今晨好冷,請多穿衣服呀!」有時是:「早上好,願你今天開心多一點。」
我是父母失敗婚姻的受害者,父母離婚後,母親准備遠嫁台灣時出車禍死了。有錢有勢的父親給我娶了後媽,後媽比父親小20多歲,只比我大一歲,父親疼她遠遠超過了疼我這個兒子。
兩個月前,我得肝炎病進了醫院。父親很少有時間陪我,我的精神幾乎崩潰,我每天都是悶悶不樂,好幾次我真想一死了之隨母親而去。我的鄰床是位50多歲的老頭,由於病魔纏身,臉色蠟黃,頭發稀疏,但精神不錯,也沒專人陪護,只有他上班的兒子下班後給他送飯,他還經常安慰我:「小夥子,打起精神來,這點病算不了什麼,你這么年輕,一定能扛過去的。」
他也很孤獨,每天都在擺弄手機玩。有一天,他看到我實在是煩躁不安就對我說:「小夥子,醫院沒條件上網,你覺得孤獨,用手機聊天吧,你撥05988,就會給你找一位姑娘陪你聊天。」說著他親自幫我選好昵稱。只幾分鍾,就有一位昵稱「麗麗」的小姐給我發來簡訊:「你好,我是快樂女神,我會給你帶來快樂。」
人在憂傷的時候特別渴望心靈的撫慰,我把我的痛苦和煩惱一古腦地倒給了這位快樂女神。她以一個姑娘特有的柔情細心地撫慰著我那顆受傷的心靈,慢慢地,該聊的我們都聊了,她每天早晨和晚上准時給我發簡訊。就這樣,給她發簡訊、讀她簡訊,成了我醫院生活的精神支柱。
有一天,我從外面散步回來,看到隔壁床位收拾干凈了。「他怎麼了?」我問給我打針的護士。「已經不行了,轉到特殊病房去了。」我的心情異常沉重,為這位可親可敬的老伯伯難過。
一個月後,我終於戰勝病魔,走出了醫院。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麗麗」打電話,雖然我早知道她的電話號碼,我也打過,可她從來都不接,她說我的病治好了再接我的電話。現在我是多麼想念她,渴望能聽到她的聲音呀!我要親口感謝她在我最痛苦時帶給我的快樂。誰知電話打過去了許久,對方才接電話。「喂,你好,我出院了!」我迫不及待地說。對方的聲音卻很低沉、沙啞,還是個男人的聲音,「祝賀你!」然後是長長的嘆息聲。
「喂,你是……」我剛想再問,對方已掛機。
以後我再撥這個號碼時變成了空號,又撥了幾次,依然是空號。
兩個月後,我到醫院復查,無意中在一沓病歷上看到了那個手機號,我問醫生,醫生告訴我,這個手機號是和我同病房的老頭的。我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頓時淚水「吧嗒吧嗒」滴落,打濕了我的衣襟。

青春如夢,友誼如歌
陌雨沒有QQ。
其實淺弦早該想到的。每次問她QQ,她都慌張地說忘了。然後淺弦就不再追問,陌雨隨後就繞開了話題。
「我家沒有電腦。」陌雨在日記里寫道。她家裡經濟不怎麼好,而且單位經常拖欠工資。她爸媽也是無可奈何。陌雨也懂。
當淺弦這一次問她QQ的時候,她卻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陌雨,你老是說忘了。你就不會把QQ號記著呀,你還當我是朋友嗎?」她抱著臂,歪著頭,跺著腳,生氣地問道。
陌雨躲避她不滿的目光,有點不知所措。張開嘴巴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說呀。」「我沒有QQ。」她承認了。實在隱瞞不了什麼了,豁出去了。她低下頭,握緊的拳頭不停地在顫抖。
旁邊說說笑笑的同學似乎是聽到了陌雨的話,議論起來。
「哎喲,她沒QQ啊。」
「怪不得衣服都這么土,窮光蛋。電腦也買不起!」
「前幾天她還說她忘了她的QQ號,今天就說沒QQ。唉,原來以前都是騙人的噢。」
「她也就只有淺弦這一個朋友。誒,前幾天我還在報紙上看見淺弦的爸爸犯了貪污罪,現在去坐牢了呢!」
淺弦聽見最後一句話,瞪大了雙眼,上前一把扯住那個同學的衣領,憤怒地大聲喊:「你說什麼!你小子再說一遍!」她眼眶裡隱隱約約有淚珠滾動。
還是陌雨把她們兩個拉開了,以免出現一些不該出現的事故。淺弦很委屈,跑下了樓,在一個角落小聲哭了起來。
忽然她的腳邊多了黑影。她好奇地抬起頭,看見陌雨後,臉色冷了起來。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安慰!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我爸是真的犯了貪污罪又怎麼樣?我不要你們的憐憫!
「都是你害的我!要不是你,何宇會提起這件事嗎?說不定她早就忘了!」
自始至終,陌雨都沒有說一句話。她憂傷的神色沒有丁點虛假也沒有丁點同情憐憫的意思。她蹲下來,靜靜地看著淺弦激動的雙眸,嘴角勾起一道淺淺的苦笑。她伸出黝黑的手,撫著淺弦烏黑的發絲,替她擦掉眼角晶瑩的淚珠。看見她愣愣的模樣,唇瓣動了動,做出「跟我來」的口型。
淺弦微微一怔,有些猶豫,但還是站了起來。
陌雨也站起來,然後轉身就跑。淺弦在後面追,急切地想要知道她要帶她去哪。由於有纖長的腿的優勢,她很輕松地就追上了陌雨。但她卻沒有跑過她的意思,只是和她速度一致地跑。
到了一個幽靜的地方,身旁雖然長了醜陋的青苔,但這個地方十分的靜謐。沒想到,校園里居然還有這么個地方。
兩個女孩幾乎是同時停下,扶著腿喘氣。
「淺弦,對不起。」陌雨主動拉住淺弦白皙的手,歉疚地說。
淺弦愣了一下,沒有掙開她的手,也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開始就應該告訴你我沒有QQ,不應該瞞了你這么久。我真傻。還有,你的爸爸貪污,你不要太傷心呀。這樣對身體不好的,應該樂觀點。不要為之不振,應該要接受這個事實。我當初不是也接受了嗎。」
「你當初?你爸爸也……」
沒等她說完,陌雨就捂住了她的嘴。她環顧四周,看見沒人,鬆了口氣,「口誤。別瞎說。」然後捂住嘴巴的手自然地放了下來。
淺弦微微點頭,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其實你蠻好的。」
「我也不該騙你的。從一開始我就應該告訴你,我沒有QQ。」
然後,兩個女孩開始笑。
笑著笑著,就坐在地上,哭了。
這樣也好。
陌雨沒有告訴她,她的爸爸曾經也貪污過。
淺弦沒有告訴她,她也從來都沒有過QQ。

友情篇:灰白
楔子

我是灰你是白,我們本該是矛盾的個體,卻一直堅持在平行線上互相扶持走了14年,雖然過程非常的曲折。

但是,我的灰和你的白磨合了14年後,卻始終無法融合成完美的混合色。

奇怪,我的灰明明沾了你的半邊白,你的白明明摻了我的半邊灰,為什麼到頭來我只能是灰,你只能是白?

我不懂。我明明那麼努力想把自己的灰變成白,你明明那麼努力想把自己的白變成灰,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我們一輩子都只能是無法交叉的灰白?

——BY花浴珊



初中的我,眼裡看到的都是一片灰色。

天是灰的,地是灰的,花是灰的,草是灰的,河是灰的,山是灰的,貓是灰的,連人也是灰的。

可你的一點白,就這么不經意地飄進了我的視線里,產生了強烈的視覺效果,從而駐扎在我的心裡。

從此以後,我們一起盪鞦韆,一起玩老鼠籠,一起K歌,一起到湖邊散心,一起追星,一起買小玩意,一起吃大餐,一起旅遊,一起做作業,一起初中畢業後又一起上高中,一起高中畢業後又一起上大學,直至一起工作。

掐指一算——整整14年,原來我們曾一起哭過笑過吵過鬧過冷戰過又和好過又分開過又和好過已經14年。

整整14年,多麼不簡單的一個數字,多麼令人驚嘆的一個數字!

你總會對我說:「快樂起來吧!總有一天,我會努力把我的白色填滿你的世界,把你灰色全部消滅光光!」

我總會對你說:「別傻了。只怕還沒到那一天,我的灰色會吞噬你這可憐又可貴的白色的,還是趁早離開我吧!」

雖然嘴上是這么說著,但我的心裡卻一陣接著一陣地在竊喜。

你說了,一輩子會對我不離不棄的,要把我從灰色地帶拉到陽光明媚的白色里頭的。

這些話聽起來比春天的陽光還要溫暖呢!無論它會不會是真的,我的世界彷彿已經逐漸透明起來了。


我最愛聽你唱孫燕姿的歌了,當你的爆發力幾乎把麥克風給震爆後,我會看見許多閃亮的碎片從你體內迸發出來,射進我的肌膚與心臟,給了我一寸全新的空間。

我的灰暗就這么一寸一寸地被你的閃亮所代替,在我不知不覺中,我驚訝地發現,我竟然懂得重新微笑了。

為了感謝你,我總會緩緩起身,壓抑著身心,開始不自信地唱著梁靜茹。

你的眼裡總是閃爍著可愛的目光,我知道那是你刻意給我的鼓勵,是潔白的友情。

那一刻,我比同齡人過早遭遇的一切不幸都不算是不幸。我開始相信上帝真的沒有拋棄我,天使的光環仍舊在你的手心。

你的靈魂簡直比天使的翅膀還要潔白,你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將光環輕輕放在我膽怯的頭頂上,微笑著對我說:「不幸一定會過去,因為潔白的光明正要來臨。」

「不可能的。上帝已經把全世界的潔白都給了你,剩下無止境灰暗會拖著我傷痕累累的身體走過很長很長的一段泥濘呢!你最好趕快離開!否則你的潔白將會被我的灰暗所污染!你也會變得不幸!」

「只要你能開始幸福起來,我願意把我的潔白一點一點轉移到你的身上,直至洗去你所有的灰暗!」我記得你是微笑著這么對我說地,「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的時候,簡直比月亮還要美麗!」

同樣的,你知道嗎?有句話我一直都沒說出口,也許你不相信——當你這么對我說的時候,你移植進我體內的那些碎片開始發揮光能作用,讓我的身心開始蘇醒,像春天的風信子般,有了想毅然剪斷自己發臭腐爛的根後重新萌芽的沖動。

也許,真的會如你說的那樣,有一天我的世界裡也能釋放出無限潔白的光也說不定!只是那個時候,你依舊會在我的身邊對我微笑嗎?

② 恐怖短篇小說,不要書名,

《此時花開,彼時荼蘼》--

初春的暖風從窗簾外鑽進來,試圖把躺在秦磊蕾眼角的淚蒸發掉。她伸了個懶腰,在床邊摸了摸,空的。寇子君的頭發還遺留在白色枕頭上,松針似的筆直。

十點二十分了,他沒來,他不會再來了。上周六兩個人還窩在沙發上看《雙食記》,秦磊蕾揉著寇子君的頭發,撒嬌道:「我們結婚以後你也一定會去找其他女朋友的,是不是?」

寇子君心裡罵著那導演,怎麼拍得這么真實,沒有秘密的男人還可愛嗎?他不耐煩了:「不是說好了不結婚?你很煩,知道嗎?」這句話說出口,秦磊蕾的心痛到痙攣,哪個女人不想跟自己所愛的男人共度一生,朝夕相對?何況他那麼英俊,五官如雕刻一樣完美,收入豐厚,又對自己體貼又溫和,唯一遺憾的是他是單身主義者,並不輕易交出自己的自由。

經常夢見跟他去試婚紗,一件一件地試,他就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忽然,秦磊蕾腹部一陣劇痛,婚紗被血染紅了。

「我煩?那分手吧。」秦磊蕾最煩有人說她煩,雖然她有時候的確很煩人。

「別這樣親愛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寇子君的電話響了,他到陽台上去接。接完了電話,他照例在 秦磊蕾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抱歉地說:「寶貝,我回公司了。」說完,拿上外套「砰」的一聲關了門。

「我錯了嗎?」秦磊蕾用左手拿著電話,言語中滿是溫柔的哀怨。

聽筒里有個尖銳的聲音:「你是個徹底的傻瓜,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愛你。」
「那我應該怎麼辦?」
「再找機會。」那聲音更尖銳了。
「哦,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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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寇子君的周末無所事事。自從上周冷戰後,打他電話總是關機,七天了,只收到一個簡訊息:我出差了,回來找你。

出差個屁!誰不知道你去陪你未婚妻了。秦磊蕾心裡罵道。回的信息卻是:好的,我等你。

十一點了,肚子咕嚕咕嚕響得厲害,沒有早餐可以吃中餐。秦磊蕾光著腳,咬著青蘋果,磨磨蹭蹭到了電腦桌前。QQ上很多人,卻沒人說話。大家都很忙,男人四處出擊,女人忙著被泡。秦磊蕾改了簽名:只要鋤頭磨得好,沒有牆腳挖不倒!

陽光照得房間每個角落的灰塵都在靜靜飄揚,門鈴響,樓下的燒鵝飯送來了。

吃盒飯,打CS,聽歌看碟,不跟閨蜜聯絡不逛街,可那個他到底在哪兒?

下午兩點,表哥秦晨鳴來電話:「下午醫院放假,不如一起喝茶?」

「老地方見。」秦磊蕾依依不捨地關了筆記本。

其實小時候秦磊蕾是喜歡表哥的,長大了才知道自己不能和青梅竹馬,有著白皙修長手指身上散發消毒水味道的秦晨鳴在一起。後來表哥結婚了,但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自己。

牛仔褲和白色塗鴉T恤,還有必備的蒼蠅墨鏡,這樣可以遮蓋浮腫的眼睛。再塗上粉粉的腮紅,秦磊蕾就這樣匆匆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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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咖啡廳坐落在江邊的角落裡,點心和咖啡都是地道的義大利風味。秦晨鳴還沒到,這個遲到狂,說馬上到至少要讓人等一個小時。

秦磊蕾叫了杯檸檬汁,無聊地看窗外的路人。

咖啡廳里情侶不少,偶有女孩的笑聲和男人的低語。環顧四周,秦磊蕾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寇子君跟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坐在自己背面,有說有笑。

哈,玩失蹤說自己出差,原來在這里約會!秦磊蕾氣得發抖,慢慢走了過去。

寇子君看見,馬上反應過來起立道:「磊蕾,你也在啊!醫生男朋友沒陪你嗎?給你介紹下,我未婚妻,松蓉。」

松蓉微微笑著,小外套配天藍色絲巾,鎖骨上露出一條粉紅珍珠項鏈,溫柔到無以復加:「你好!好幾回聽子君提起你,想不到你本人如此漂亮。」

寇子君在心裡罵了好幾句,你居然有種扯到秦晨鳴身上,上次你媽膽結石還是我表哥開的刀,你現在竟然說他是我男朋友?罵人的話沒法說出口,只得尷尬回應道:「他遲到了……不打攪你們了。」

回到座位上,秦磊蕾眼角泛著淚光。為什麼自己這么沒出息,偏偏找了個有女友的男人?還是不要在一起了,賭輸了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不如不賭了,輸不起呀!

離去前,寇子君還特意過來打招呼:「我們先走了,有空常常聯系。」

松蓉挽著他的胳膊,帶些幸福的炫耀:「我們要去試婚紗了,不陪你了。」

秦磊蕾想沖上去掐她的脖子,然後猛搖著大聲咆哮說:「這個男人上星期還跟我睡在一張床上,你得意個屁!!!」

二人走了許久,秦晨鳴才匆匆趕來:「對不起啊,臨時有個手術!喝什麼我請客。」

秦磊蕾早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不就是遲到了嘛,別哭了,多大點事!天氣預告沒說有雷陣雨啊。」秦晨鳴遞給一大疊紙。

「呵呵——」秦磊蕾笑起來,「給我那麼多紙干什麼,又不是上廁所。」

來龍去脈一說,秦晨鳴氣得直拍桌子:「什麼垃圾!敢騙我表妹,整死他!」

秦磊蕾搖搖頭:「算了,我還是退出吧。他根本就不想跟我結婚。」

「我要你開開心心的,親愛的!」秦晨鳴捧著她的臉,「發個信息,叫他晚上六點來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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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秦磊蕾叮囑計程車司機避開了婚紗一條街,怕刺眼。
她一路發呆,下車買了一支巨大的草莓冰淇淋慢慢舔著,直到到家還沒吃完。

寇子君六點整准時趕到,他不停道歉,說陪松蓉試婚紗只是她一廂情願,他不想跟任何人結婚,父母喜歡松蓉是父母的事情。

秦磊蕾一邊哭一邊打,寇子君被塗了滿臉的冰淇淋,依舊緊緊抱住秦磊蕾不放。

「瞧你,臉上臟死了。」秦磊蕾好氣又好笑。

寇子君拿了毛巾往臉上一擦,哄著:「別生氣了,我發誓,我只愛你。」

秦磊蕾忽然笑了:「隨便你。對不起,我現在要回父母那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寇子君趕緊說:「剛好有個客戶要見,要不我順便送你?」

秦磊蕾點點頭。

那天他看起來很可愛,散發甜美的草莓香氣。

秦磊蕾凌晨的時候在洗手間接電話,聲音尖銳無比:「松蓉是什麼東西,跟我搶男人?」
另一個溫和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何苦!」
她總是跟自己打電話,一個天使,一個魔鬼;一個理智,一個沖動;一個靈魂,一個肉體;一個知足,一個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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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子君連續消失三天後終於打來了電話,叫秦磊蕾來醫院探望他。秦晨鳴正在給他打針:「沒事,只要你配合我們治療,還是有治癒希望的。」

松蓉之前來過一次,看了看病歷說:「咱們以後還是好朋友。」

寇子君,男,面部蝶形紅斑伴發熱,無明顯誘因,面頰、顴部起小片狀紅斑,體溫37.6℃左右,雙手指、肘膝關節疼痛……

他的女朋友中,只有秦磊蕾每天都來送飯送湯。寇子君的父母感動了,多好的孩子啊,連紅斑狼瘡都不介意,只是抱著要照顧他一輩子的念頭。

結婚了,秦磊蕾終於如願以償。寇子君頂著一些些紅斑,婚禮之後還得繼續住院觀察,所以沒有弄得太隆重,只請了幾個至親。松蓉叫人送了一個紅包和一封信,信是給秦磊蕾的:

我知道你的存在,愛情里也有先來後到,我退出才輪到你。不過我很佩服你,這種病一輩子都難以治好,你自己考慮清楚!

任何事情都要靠手段,穿著婚紗的秦磊蕾仰天大笑。秦晨鳴調制的糖皮質激素提取液放在毛巾和冰淇淋上果然有效,還好自己提前吃了抗過敏葯,否則臉上大塊的斑點還真的難看。秦晨鳴說:「雖然我有點違背道德,但我說了,我要你快樂,如果跟他結婚能讓你快樂,我願意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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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鳴對即將出院的寇子君認真地說:「這兩個月多虧磊蕾認真幫你調理,你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但以後要注意飲食和私生活,尤其是不能濫交,明白嗎?」

寇子君溫柔地摟著秦磊蕾:「謝謝你的照顧,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我想去補度蜜月呢!」秦磊蕾摸著肚子,已有生命孕育其中,「我想去靈山拜觀音。」

「依你!」寇子君覺得一生再也無所求。

山很高,秦磊蕾坐在轎子上,手裡拿一把檀香扇,對坐在旁邊轎子的寇子君道:「老公,快點啊!」

這一聲喊得寇子君的心十分溫暖,還微微痙攣了一下。

他先到了山頂,等到天黑,秦磊蕾還沒上來。

報警,回家等,也沒有消息。

搜山,依舊一無所獲。

有山民說,抬轎的兩個人都面生,怕是劫匪。

懸崖下的山花開得荼蘼,沒有人發現亂石掩埋下的那隻拿著檀香扇的血手。

(完)
馬甲》

這個噩夢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候才會醒?我一邊在洗手池拚命地洗著手上的血跡一邊望著鏡中蒼白的自己。我很想知道這一切是真的,還只是一個噩夢?

我總是做噩夢,當然這和我的職業有關。我是一個賊。在夢里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我,彷彿它的主人隨時都會從背後將我撲倒,把我的雙手緊緊銬住。不過我的夢里從來沒有鮮血,我偷東西,但不傷人。我放在包里的刀不過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幌子,我只是一個賊,不是強盜更不是殺人犯,可為什麼我會滿手鮮血站在這里?

不是誇口,我做賊很有一套,不光有職業道德,也有我自己的原則。不偷首飾、不偷存摺和信用卡,數量再少也只拿現金。偷的東西越少留下的線索也越少,本來我是不會失手的。

每次作案前我都會有詳細的計劃,這一次也不例外:我化裝成報紙派送員進入小區,然後查看住戶的信箱,最終選擇了一戶信箱里塞滿過去三四天信件的人家作為下手對象。那些信幾乎都是化妝品和時裝的購物廣告,不看名字我也能斷定這家主人是一個年輕女性。這對於我來說不亞於一個雙保險。

一切都十分順利,一如我想像。一個單身的年輕女性的家,且女主人應該幾天沒回來了,客廳花瓶里的鮮花都開始敗落了,這讓房間里彌漫著一絲帶著腐朽味道的甜香。出差或是旅遊了吧?我奔向女人的卧室,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里發現了零零散散的幾千塊錢和無數張的購物卡和信用卡。這是個漂亮但又有點粗心的女人,一如她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照片里她摟抱著一個男人,露出甜蜜的笑容。可是這些與我無關,為什麼後來變得不可收拾?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是照片里和女人相擁的男人。

原來殺人一點都不難。我以為我會害怕,可是當我將手中的刀用力插入他的胸口,卻絲毫沒有遲疑。我用身體死死地壓住他,我們的臉那樣接近,我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喘息,我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和生氣。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在我面前,我卻早已經忘記了害怕。

我把屍體放在浴缸中,然後小心地用毛巾擦去了地板上的每一滴血,還將屋內的一切盡量還原成我進來前的樣子,只是那張床,我還是沒有勇氣接近。從始至終我都遠遠地避開它,那個讓我恐懼的根源。

就在兩個小時前,我把抽屜里的錢裝入口袋的瞬間,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就像在噩夢中誰在背後盯著我一樣,全身的毛孔一下子炸開。我猛地轉過頭,卧室里的除了那張大床什麼也沒有。可當我想轉身離開時,那種背後發麻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消去。我抽出刀慢慢靠近床,我的心裡一直在大喊:「別傻了,這里不會有人。」可是手還是慢慢揭開了鋪在床上的被子。被子里什麼也沒有,我坐在床上狠狠吐了口氣,滿身都已汗濕。

一切都是註定的,如果沒有耽誤那短短的幾分鍾,就沒有後來的一切。

他拿著箱子打開門走進來,我來不及想便躲到了床下。我透過床單和地板的縫隙看著他的雙腿來回徘徊,清晰地聽到他沉重的喘息,還有他抓頭發的沙沙聲。他大聲咒罵著一個女人的名字,似乎陷入地獄一般絕望。可是這些都沒辦法讓我集中精神,因為我感覺到了比面前更大的恐懼。

一如我剛才所說,我感覺背後始終有人在注視著我。那種目光爬過身體讓人發麻的感覺越來越強,可是我根本不敢轉過身,這矮床也不容我有轉身的餘地。我的肩膀已然頂到了厚重的床板,為了不被人發現,我盡量把雙腿蜷起,身體彎曲,後背盡量地往後靠。可是來自背後的可怕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我能感覺到背上有力量在向我壓來,那不是真實力量卻沉重無比,我能感覺出我的呼吸比床對面的男人更亂,我強烈抑制著想從床下沖出去的沖動,不知什麼時候我將刀緊緊地握在手中……

到底是他先向床底走來,還是我先從床底沖出去?我不再去想這些,畢竟無論怎樣都只會是一樣的結果。不過,看到他死去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解脫,剛才一直壓在後背上壓力也消失了。

我殺了人,卻如釋重負。鏡子里我的臉色如常,身上依然整潔。我面對鏡子拉了拉身上印著「報紙派送」的馬甲,做了一個練習以久的職業笑容。

在我離開的時候,我發現了那個男人帶來的大皮箱是空的,很奇怪。

我腳步平穩地走在小區里,向朝我走來的保安露出微笑。可就在我要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有人從背後將我撲倒,把我的雙手緊緊綁住。

那天一直到了公安局,我才看到自己的馬甲背後有什麼。藍色的馬甲上印著一雙清晰的血手印,說不出的恐怖。我的身體不住地發抖汗,因為我終於明白,當我躺在床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在注視著我,在輕撫著我的後背。

(完)

《謊言 》

老莊是個計程車司機。前一陣,他撞人了。

那天深夜,老莊拉了一個去西郊的大活。雖然西郊地處偏僻,但是一路上人少車稀,活拉得很順利。回城時,已是深夜三點,他的眼皮開始打架。就在雙眼一閉一睜的瞬間,他感覺到車燈前晃過一個人影,接著便聽見「嘭」的一聲。老莊一腳踩下剎車,整個人驚呆了,第一反應是——自己撞人了。他抖抖索索地下了車。四周無人,馬路邊是一片漆黑的樹林,根本看不見那個被撞飛了的人。老莊咽了口唾沫,竄上車,不顧一切地疾馳而去。

撞人之後,老莊一直在惶恐中度日。他車也不出了,每天憋在家裡。交通肇事逃逸是要被判刑的,他真害怕哪天警察突然造訪,給他帶上一對鐵鐲子。老莊的一反常態,讓老婆覺得很奇怪。幾經逼問,老莊總算說出來了實情,老婆也慌了。兩人琢磨來琢磨去,決定索性編造了一個不在現場證明。老婆偷偷託人給老莊辦了個假病歷,如果真有警察來盤問,就說那天老莊病了,沒出車。

兩個人忐忑不安地等著警察到來。奇怪的是,半個多月過去了,別說警察了,連電視上都沒有相關的追查肇事車輛的報道。老莊想,也許他撞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或者,那具屍體已經腐爛在樹林的深處了?他開始胡思亂想,夜裡還經常做夢。

夢里,他撞人的事情被發現了。他蹲在狹窄的審訊室里,對面是兩個面目模糊的警察。

一個警察問:「那天你出車沒有?」
他搖了搖頭。
另一個警察問:「那天你干什麼去了?」
他便把編好的謊話說了出來。

這時,兩個警察都不說話了。在令人倍感煎熬的沉默過後,他們猛地站起來,指著老莊說:「你看看你的鼻子。」

老莊垂眼一瞧,自己的鼻子正在飛快地生長著。這時,他的鼻子突然陰森森地笑了,一字一頓地說:「你在撒謊!」

這個夢讓老莊想起一個叫皮諾曹的童話人物。那個小木偶每說一次謊,鼻子便會長長一點。這個夢成了他心中的疙瘩,每次醒來,他都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鼻子,看看是不長長了。但無論如何,一切都還算正常。老婆開始催促老莊出車掙錢了,幾天後,老莊無奈地重新坐上了駕駛座。

當晚,老莊照常在老地方等客,很快就有人上了車。這個人穿著一件有帽子的衣服,帽子套在腦袋上,看不清臉。他問客人去哪,這人緩慢地吐出兩個字:「西郊。」老莊硬著頭皮開動了車子。

相似的夜晚,寂靜的公路,漆黑的空氣,老莊覺得身子在抖,但還是強裝鎮靜。
這時,客人突然說話了:「聽說了嗎,前一陣這里撞死個人。」
老莊愣了一下,僵硬地點了點頭。
這人又說:「知道是誰撞得嗎?」
老莊忙搖了搖頭。
這時,這人突然說:「停車,我到了。」

老莊忙踩了剎車,他望瞭望四周,腦袋一下大了,這里正是他上次撞人的地方。這個客人已經下車了,他站在老莊的左前輪胎前,陰沉沉地說:「這里就是我人生的終點。你,一直在說謊。」說完,眨眼即消失在深邃的樹林中。

老莊的頭都大了,一腳踩下油門,車子斜著就沖了出去。瞬間就栽進了路邊的溝里。

老莊死了。幾天後,他老婆改嫁了。她嫁的,就是兩次乘老莊的車去西郊的乘客。

(完)
《鍾》

你見過老式的鍾嗎?
它不需電能,不需光能,只需一根發條,輕輕扭轉上弦,就會滴答滴答地行走,那是時間的開始,也是生命的開端。

這種老式鍾的鍾面上有時針、分針,卻沒有秒針,只有一個鍾擺,懸在鍾面下,就像……一個弔死的人,被時間的風一吹,左右擺動,每擺一下,就是一秒。

馬歡生活在城市裡,他見過的最老的東西不過是十年前自己上小學時用的課本。

這次,他回了一趟老家,探望年邁的奶奶。

他突然發現,其實,奶奶比十年前的課本老多了,奶奶住的房子比她又老多了,而故鄉的一沙一石,都比這老房子老多了。

馬歡覺得,他的故鄉太老了,就像時間倒退了幾十年。

這里的天和幾十年前一樣藍,地和幾十年前一樣寬,人和幾十年前一樣純。
時間就像在某個點凝固了。

這天晚上,酒足飯飽後,馬歡陪奶奶看電視。
馬歡奶奶喜歡看大戲,馬歡硬是陪她看了一個晚上,沒有轉台。

電視里的人全是旗袍馬褂,插大旗,騎高馬,怪模怪樣,怪腔怪調。

一台戲看到一半,他突然冒出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這電視有其它頻道嗎?

後來,奶奶邊看邊打瞌睡了,馬歡就把電視關了,扶奶奶進房休息。

他出來的時候,本能地望了一眼電視,想打開它,繼續看會兒,卻又猛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把手縮了回來。
我知道他想什麼。

他怕……這電視真的只有一個頻道,無論他調到哪個台,都是沒完沒了的唱戲的聲音。想到這,他就沒有勇氣打開它。

他只好進房睡覺。

他的房間和奶奶只隔著一面牆,就在隔壁,這個房間以前住著他爺爺。

牆上有一枚燈泡,馬歡點亮它,燈光昏昏沉沉,照不滿一個房間,到處都是黑暗的死角。

還有一個鍾,我跟你提過的那種老式的鍾。

馬歡第一次見這種鍾,鍾擺不緊不慢地左右搖晃,時間安詳地走著。

他想,這鍾應該也很老了,到處是歲月的痕跡、烙印。也許,它比奶奶還老,比這個房子還老,比這個村子都老!

它還在行走,真是一個奇跡!也許,時間真的是永恆的!

馬歡把燈熄滅,在床上躺下來,世界一下變得無比安靜,就像一切都停止了。
不對,時間在走!它的聲音是這樣的,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馬歡做了一個夢,他坐在小學的課堂上,專心聆聽老師的聲音,老師說:「孝悌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他沒聽明白,老師正要解釋,下課的鍾聲卻敲醒了,那聲音是這樣的,當!當!——
馬歡一下驚醒過來,牆上的鍾在敲,當!當!當!一共三下,那聲音就像很久沒有敲響過似的,嘶啞!干澀!

他拿起手機對了對時間,剛好三點。這鍾真准!

原來這鍾有整點報時的功能。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聽了一陣,隔壁沒有聲音,世界沒有聲音。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模糊,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下就睜圓了,身上的雞皮疙瘩像熱烈的掌聲一樣,一陣接一陣!

馬歡想起了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猜測,你也可以。猜測只是想像,不一定是事實。
比如,他想起,他回到家一整天了,超過了24小時,他幾乎足不出戶,如果
這個老式的鍾真的正常的話,他應該聽見它敲響了不下10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凌晨3點的時候才第一次聽它詭異地敲響。

我是這樣猜的,你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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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短篇小說||深藏的秘密

王家有四女一兒。

大姐已經六十歲,小弟也已四十有五,在二姐和四姐之間原本還有一女,卻在三十年前的一個黑夜把自個兒弔死在菜園里,大家從不願回憶到後來的忘記,只當不曾有過那麼一個人,雖然那是王家最通事理、最漂亮的閨女。

現如今姐弟五個早已組建了各自的家庭。

守寡的王老太帶拉扯著這一幫兒女,掙扎著給三個閨女找了婆家,最以為驕傲的是小兒子忠嶺完成了大學學業,以公務員的優越條件迎娶了漂亮媳婦兒,並在城裡安家。

四閨女小香沒有嫁出,而是招贅了老實巴交的秀成為女婿,王老太把經營了四十年的水園子交給他們兩口子,自己不再為生活操心,就跟他們一起擎現成的。

孫兒外孫兒孫女已是膝下成群了。王老太著實過上了為時不短的幸福晚年。

到了去年春上,八十三歲的王老太身體出現諸多不適,並急劇消瘦。確診為肺癌後,被醫院告知頂多能活一年。

化療放療的,折騰到如今剛好一年了,似乎在驗證著醫生的預判,王老太到了大歸之時。

王老太的病情沒有被刻意隱瞞,她知道到了最後時候,於是對守在跟前的所有兒女說:

「我死了,和你們爸爸擱一起埋了吧!」

這看似最平常不過的叮囑,卻在幾個兒女的心中炸起了驚雷!

他們的爸爸,王老太的丈夫老王頭已經失蹤快三十年了,在公安局懸案里一直掛著不能歸結。

  「我死了先選好墓地把我葬了」王老太清清楚楚地說,「等到過了清明,正是拾掇水園子的時候,你們全都過來幫小香做農活,那時你們可以去報案,說找到了你們的爸爸。」

兒女們驚恐的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王老太閉上雙眼,眼角滴落下兩滴眼淚,就閉著眼說:

「這是家醜,就不講了。」

小香在一旁已是淚眼滂沱,終於忍不住,推開眾人,跑出屋去。

王老太揮揮手,讓大家都出去,說她要睡了。兒女們心中五味雜陳,更帶著滿腹疑惑,退出母親的卧室。

王老太彌留之際,往事像電影似的在她的腦子里一幕幕的閃映……

她在二十歲嫁給那個叫王安的男人時,正是兵荒馬亂最艱難的時期。兩家都是窮得叮當響,湊合著結下了這門親。窮歸窮,開頭的日子還是很溫暖的。

那次生產隊隊長許有為溜進屋從後面抱住她,王安上工路上忘了帶雨衣回來拿,正碰上這事兒,他沒敢對許有為怎麼樣,只是罵罵咧咧的,等到姓許的走了,王安不由分說,解下腰上的皮帶就給她一頓抽,從此她對他就只剩下了冷陌,那時身上已經懷了老大都四個月了。他竟陰邪的冷笑著逼問她:「你肚子里懷的是許有為的野種吧?」

嫁給王安半年多,一直覺得他挺老實的,人也不懶,跟這樣的人過日子也就知足了。但是這一次不知是他露出了本來面目,還是猜疑使他改變了性情。她開頭想分辯清楚,可是一挨她要張口,他就是一皮帶,她知道自己投錯了主,就咬咬牙不再吱聲了。

虐待才剛剛開始,晚上他爬上炕來,她還幻想著是來撫慰自己的,誰知他粗暴的扳過她,就像扳一個麻袋,然後三兩下扯掉她的內衣褲就騎了上去。她扭動著,嘴裡說著:「你不要這樣,看碰到肚子里的孩子!」一提起孩子,王安暴跳如雷:「孩子也是野種,幹掉了正好!」

那一夜,她是身上傷痛,腹內絞痛,心裡悲痛。她以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那以後,她最怕的就是他過來和她行房事,她原來以為這是傳宗接代的事,是每一個女人的必須,現在她為干這事感到惡心。他呢,卻彷彿對這事著了迷,有時正是農忙的時候從地里突然跑回來,原因就是隊長許有為沒在地里。及至看並沒有他擔心的情況,就脫衣解帶,把她弄得亂七八糟。每次她都覺得自己是被強奸了。

一直到生下大閨女,他才有所收斂,原因是閨女繼承了他的所有特徵,打眼一看,憑誰也得說這孩子長得隨爹。

緊接著生下了第二個隨爹的閨女,這時隊長換了人,許有為啥也不是了。他好像徹底排除了對她有外遇的壞疑。

可是生下第三個閨女時,他又瘋狂了。這孩子一點也不像他,像她,比她還要漂亮。他不去分析三閨女身上所具有的媽媽的特質,一口認定,這是她和別人的野種,也許是新上任的小白臉隊長的。於是粗暴的性攻擊又一次次的向她襲來。這一輪的暴力又增添了新的說辭:

「肚皮太他媽的不爭氣,連生三個都是丫頭片子,你他媽的是想讓老子絕後咋地?」那天他又是霸王硬上弓,她不堪折磨,奮起反抗,而他,也不如頭些年的好體力,雖然還是被他干成了,卻第一次累得氣喘吁吁。

後來情況出現了逆轉,他打不動她了,他揚起皮帶連一下都打不到她身上,反而被她一把奪過,甩到門外,她一呈上風,嘴也跟上趟了:

「你威風到頭了!要不要抽你一頓試試?」有時候給他背誦毛主席語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這時的王安竟變成了不諳世事的孩子,對她苦苦哀求起來:「我不是為了玩著好受,我就是想要個兒子,你只要為我生個兒子,你不給我,我就不要。」

第四個閨女就是小香,生下時,她一看又是女的,自己也覺得肚皮太不爭氣了。王安更是整天陰晦著臉,出來進去沒有一絲笑模樣。他雖然沒有了對她施暴的力量,但他的性慾卻一點沒減,整晚上纏著她,得不到滿足絕不罷休。而這時的她也因為不能生下兒子覺得欠了他,有了對不住他的想法。

經過前些年他的粗暴施欲,她始終對男女性事抵觸,每天晚上在他的擺弄下,她倍受煎熬。

讓她鬆口氣的是在生下小香還不到一年,兒子忠嶺來了。當她聽到接生婆說是「帶把兒的」時,一下露出了早已失去的笑容,心裡一直沉壓的石頭落了地,她心裡的話是:謝天謝地,救命的兒子到底來了。

她以為日子可以走上正軌了,前兩個閨女都成為了家裡水園子里的主力,生活境況有了很大的改變。姑娘雖多,但女不愁嫁,只要一心把忠嶺培養好了就萬事大吉。

王老太怎麼也想不到,在那些被暴打虐待的時候,都沒有想著要殺了他,在開始步入老年的時候,卻對她的丈夫王安起了殺心。

這時王安已過五十,按說男人到了這個歲數,對男女之事大都是力不從心,誰知他在這上面一點沒有老相,反倒像得了陽亢症,恨不得每晚都做新郎。

問題是王安有過若是生了兒子怎麼怎麼樣的話;問題是她是性冷淡,而且對他極其討厭。於是怎樣鑽進她的被窩成了他每天的課題;而怎樣擺脫他成了她每晚的算計。

這年夏天,全家總動員,新蓋起了一幢磚瓦房。

搬進新房時,王安的鋪蓋被留在了舊房,王老太說:「吃飯會有人喊你,你要不願過來吃,就打發孩子們送過去。」王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畢竟這么多年,他的所做所為,兒女們都看在心裡呢。

三閨女是兒女們當中最漂亮的,小時候因為長得不像她爸而不被她爸待見,所為多年來一直對他心有怯意,父女倆相處的就像外人。

三閨女處了個對象,竟是原來生產隊隊長許有為的兒子,這讓王安很不舒服,在他的心裡,一直想的是三閨女是老婆和許有為搞出來的,就算不是那麼回事,也不能便宜了他姓許的,當年他想搞我老婆,現在他兒子又想搞我閨女?沒門!  王老太把他捆起來時,他當時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就說的這些。

唉,家醜啊!太丟人了。王老太覺得生命正從她身上一絲絲的飄逸而出。

正當許王兩家大張齊鼔准備辦喜事時,三閨女突然上吊自殺!

表面的問題是王安要求的財禮數額巨大,而許有為氣頭上也沒說好聽的。婚事中這樣的矛盾總是有,而為此去死還是讓人不解。有人說,什麼年代了,出路有的是,何必去尋死。

王老太也沒有多想,她也不願去想,這是家醜,而且全鎮的人都知道,這是外揚的家醜。王老太從那天起開始老了。

真實的家醜展現在王老太的眼前,是三閨女入土的第七天,她在老王安的舊屋子裡發現了三閨女的內衣內褲,上面血跡斑斑污濁不堪。她驚呆了,她不敢相信她的猜測,她要想辦法印證。

那天姐弟們都去給三閨女燒頭七了。老頭子正在舊房的另一個屋子裡的躺椅上搖晃,她上去把他按住,力氣之大,竟把他的左手臂扭的脫臼了,她不顧他的呼喊,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然後找到一個他的爛褲頭塞進他的嘴裡。她出了一身汗,想著要不要弄死他,可是她還不能確定他對三閨女是否做了什麼。歇好了,想著孩子們快回來了,就搬來梯子,把他扛在肩膀上,一步一階的順梯子爬上舊屋子的黑天棚里。她把他的手腳又重新捆綁一遍,把他的嘴塞得嚴嚴的,這時已經沒有時間問他了,孩子們就快回來了,她急急忙忙下來,把梯子撤掉。剛坐下來喘口氣,孩子們就進了院子。想著老王安肯定會整出動靜來,但是平時沒有人去那舊屋子,想來也沒有人能發現。

晚上她假裝給他往舊屋送飯,孩子們都沉浸在悲傷里,也沒有人注意。

第二天她設法支走了孩子們,爬上黑天棚,她剛把他嘴裡的破布拽出來,他就用嘶啞的聲音向她全都招了。是他乾的,他強奸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把破布重新塞進他的嘴裡,一言不發,下了梯子,然後把梯子用鋸子鋸成了小塊的柈子。

一連三天,不見王安,大閨女和二閨女去報了警,警察也曾到家來,但只是做了詢問筆錄就走了。第六天,所有的人都相信王安因為女兒的死想不開,或是投了河,或是迷在了深山老林里,一片嘆息。

誰知第七天一大早,王安出現在了家人們面前。兒女們紛紛問他去了哪裡,他一言不發,看到他瘦得皮包骨,大閨女說:「是迷在山裡了吧?」他不吭聲,大家就認為就是迷了山了。王老太冷笑一聲說:「哼,你的命還真叫大。」

王老太回憶到這里,想,想活得久,就得修善事,做惡就不會得好死!

又想:「你既然已經逃得了一死,為什麼色心不死,幾年後又要對你的小女兒做那畜牲不如的事呢?」

「我沒能救得三閨女,可我到底保住了小閨女的純潔啊,哼,你要是有能耐再活過來,我就再弄死你,你活過來幾次,我就弄死你幾次!」

傍晚。孩子們都圍在王老太身邊,她已經幾個小時沒有睜眼了。

她要再努力醒來,因為還有一個事情沒有說清楚,她想告訴他們她把他埋在了哪裡,但她到底沒能說出那個地點。

她咽下了最後那口氣,「他們找到找不到都沒有意義了。」她想。

     

   

④ 我以前看過一篇短篇小說名字想不起來了

三千年前,我是斷岩上的一棵雪梅。只在冬末春初之季才能開出雪白的花朵,像冬天殘留下的雪花,所以我叫殘雪。那時我便跟著花仙學習法術。仙子對我說:「學習法術,心要靜,不能有七情六慾。那樣才可以修練成仙。」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只是乖巧的點頭。
三千年後,我已經修煉成精靈,可以幻化成人形了,經常走出本尊{任何草木精靈,他原來的樹身,才是他真正的靈魂所在,所以稱為本尊}和山上的仙子~精靈一起。只是這幾日,我不敢出去玩了,因為山下的人要到這里採集花種,尤其是我們這種有了靈氣,開得格外艷麗的梅樹。聽別的精靈說,山下有一個庄園,那裡的少主獨愛梅,每日寒冬,都會派人到山上采幾枝開的艷麗的梅花回去栽種。
其實我可以不用擔心的,因為我在斷岩上,即使開的再艷麗,人也不會冒生命危險把我採去。可是我還是不敢出去,何況花仙說過最好不要讓那些人瞧見我們,於是我就一直待在本尊里,等待那些人走了再出來。
突然有一天,一個很沉的「東西」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喘不氣。我知道得把它搬掉,要不然我也會被它壓得摔下懸崖的。
當我走出本尊時,我很驚訝的發現我的本尊上掛著一個人,而且是一個俊美的男子,約莫二十齣頭,顧盼生輝的眉宇,俊逸過人。他身穿藍色紗褂,藏青細絲背心,天生高人一等的氣質。於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把他背回了山頂。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他,只好趁著參爺爺睡熟時,偷偷的剪走他幾根鬍子。他最討厭別人剪他的鬍子,可是他的鬍子是萬年人參哩,拿來可以治病的。只是我們這些精靈都會自己給自己治療,不要吃這些東西。
我把那些已經變成人參的鬍子喂到他嘴裡,這東西還真靈呢!他吃了後,身上的傷都好了。而且還醒了。
他驚訝的看著我,突然緊緊的拉住著我的手,問:「你是仙子嗎?」
我有些害怕,使勁的搖頭,他用他那空燭人世的銳眼,直盯著我,好象要把我看透,說:「你若不是仙子,怎會有這等貌美,而且我明明摔下懸崖了,怎麼會毫發無傷的躺在這里呢?」
「你被梅樹擋了,所以我才把你弄上來的。」我很小心的說,深怕他再問下去。我從沒說過謊,害怕不小心把自己是精靈的事告訴他,還好他沒再問了,只是說:「不是仙子也沒關系,我叫蕭中塵,你呢?」
「我叫殘雪。」我老實的回答。
他輕輕的念著我我名字,「殘雪,不好。我叫你雪兒吧,就這么決定了。」他還告訴我一個很大的秘密,他不是不小心摔下懸崖的,而是被他叔叔的兒子——蕭白推下去的,說他是為了得到庄園的財業才加害於他的。
我聽了有些害怕,原來人都是這么壞的,為了一些無關要緊的東西而加害別人。但是我並不覺得蕭中塵壞,還覺得他很厲害,會很多東西,像什麼舞劍,吟詩……
天快黑了,他說他得走了。我突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他必須回家,否則他娘會很擔心的,於是我把身上剩下了人參送給他,讓他離開了。
他說他會再來的,於是我就經常站在山頂上等他。但他還是沒來。直到有一天,一陣清脆的聲音驚醒了我,我很好奇,便悄悄的走出本尊躲在石頭後面看。我看見蕭中塵和一個長得也很好看的男子。他們倆個拿著長長的銀白色的東西,蕭中塵說過,那叫劍,上次我看見過蕭中塵拿著劍在手裡揮舞著,他還教過我玩呢。
於是我叫著蕭中塵,說我也想玩,突然那個男子用劍刺向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傻傻的站在那兒,就在劍將刺到我時,蕭中塵沖了過來把我拉了過來,並且用劍刺向對方的心窩。那個男子死了,他問我有沒有受傷,我說沒有,他笑了,也倒下了。
我及時抱住他,發現他為了救我,自己竟被劍刺傷了,紅色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我一直喊著他的名字,卻怎麼也得不到回應,我害怕起來了,我從來沒像這樣害怕過。突然我想到救他的辦法了,雖然這可能會傷害我千年法力,我也不在乎了,因為我不想讓他死。我用劍劃開自己的手腕。放在他的嘴邊,讓血流進呀的嘴裡。仙子說過我們精靈的血可以讓人長壽,道行越高,血就業有靈力。但我們如果放的血太多,那我們修來的道行也會慢慢消失。
我看著他,他的傷口開始癒合了,蒼白的臉也漸漸有了血色。而我卻開始感到無力了,終於,他睜開了眼,看見我的手後很生氣,連忙用布把我的手包好,他好象想到什麼?看著自己開始癒合的傷口,驚訝的看著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覺得他眼中有著什麼奇怪的東西,我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於是我告訴他,:「我是不會害你的,你不用害怕。我是斷岩上的那棵雪梅,你看見過的。我有著千年的道行,所以可以變成人形。我真的不會害你的。」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我看。我知道我得離開了,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追了上來,從背後抱著我,說他不在乎我是人是妖,說他喜歡我,要娶我。我忍不住哭了,我答應他了。
我去找花仙,告訴她,我要嫁給中塵,花仙看著我,搖了搖頭說:「既然你已動了凡心,我也沒必要留你。若你嫁給他,離開山裡的話,你就得把本尊帶去,否則,你維持不了幻術的。」
我把這件事告訴中塵,我想叫幾個精靈來幫我。可是他卻背著我 ,自己一個人把梅樹搬了上來,而且把樹根保護得好好的,手都被岩石割破了。
我跟著他下山了。我從不知道山下也有許多好玩的、好吃的東西,中塵買了許多玩意和點心給我,逗我開心。
我來到了他家,也見到了他的爹娘。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很開心的對我笑著,因為中塵告訴他們,是我救了他。當他說要娶我時,他們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他們也會變法術么?他們把我安置在客房,又把中塵叫了去。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他的爹娘不喜歡我嫁給中塵。
一日,中塵出門辦事去了,我一個人在後花園玩,一個丫環跑來告訴我說中塵的爹娘找我。我跟著她來到大廳。他們依然笑著臉,可是我覺得他們不是真的高興。他們叫我坐下,問我住得好不好?我說挺好的,他們又問我家住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突然覺得中塵真是個聰明人,他說過如果他爹娘問我是哪兒人,家住何處時,只要回答說:「我自幼父母雙亡,單身一人住在山上。」我還問他為什麼要騙他爹娘,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說只要他喜歡我就行了。
我照著中塵的話回答,他們好象覺得我很可憐,叫下人端著一盤金子放在我面前。說:「這是一千兩黃金,是答謝你救了中塵。中塵其實已有了婚姻,我們想幫中塵找一位門當戶對的妻子,不過姑娘大可放心,我已幫姑娘買下了一棟雅樓,保姑娘以後衣食無憂。」
我終於聽明白了些:「你們是要我離開這里嗎?」
他的爹娘尷尬的笑了笑。「可我不能離開這兒。」一、我的本尊已經中在後園了,二、中塵說過不管他爹娘說什麼都不能離開這兒。
「難道你想要蕭家的全部財產不成。」蕭老爺很生氣的拍著桌子。
「世間怎麼會有那麼不要臉的女人。」蕭夫人也開始罵。
正在這時,中塵走了進來,他拉著我的手說:「爹娘,若你們要再逼雪兒離開這里的話,那孩兒就和雪兒一起走。」他的爹娘很急,恨恨的瞪著我,無奈的點頭了。
終於,我嫁給了他,我很開心,再也不想他爹娘討厭我的事了,我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妖精了。
……
二年後,中臣依然對我很好,公公婆婆也不象以前那樣討厭我了,只是這幾天婆婆經常問我些奇怪的問題,問我肚子有消息了嗎?我不懂,她告訴我就好似懷孕的事。我知道一雙男女成親之後,就會懷孕生小孩。可是我是一個精靈,不是人,不會生小孩子,於是我告訴她我不能生小孩。她聽了很生氣說我是狐狸精,想害她蕭家斷子絕孫。
我把這件事告訴中塵,我說我不能生小孩,我害他斷子絕孫了。
他笑著說,他不在意,反正他哥哥已經有了小孩,:哥哥?「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哥哥,他告訴我,他哥哥當年不滿爹娘安排的親事,負氣離家出走,從此家裡的人都沒呀的音訊,只有中塵和呀哥哥有聯系,說他在外面已經娶妻生子了,而且也快回來了。他要我先幫他哥哥保密,別告訴公公婆婆,聽著他說他哥哥的事,見他笑得很開心,我也忘了難過。
這天,公公婆婆來找了我,對我說,蕭家不可以斷了香火,否則中塵會成為不孝子孫。所以他們想讓中塵納妾,不過他們想讓我對中塵說。還說我一定要我說動中塵,否則就把我趕出去,再逼中塵娶一個妻子。還要我不準把今天的事告訴給中塵。
我不想被趕出去,只要我還能和中塵在一起。別的什麼我都願意,真的願意。於是我對中塵說了納妾的事,剛開始他很不高興,叫我別想太多,可是我真的不想與他分開,我還是經常提起納妾的事。
終於,他生氣了,我從沒看見過他生那麼大的氣,他說:「你就那麼想把我推給別人嗎?好,我成全你。」
我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滴滴的淚水有滾了下來,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在心裡默默的喊著,我真的想把事實告訴他,可我不能說。
終於他納了妾,我一個人坐在本尊下,聽丫鬟們說那個小妾是一位官家小姐。聽著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真奇怪哦,中塵娶我的時候,他的爹娘說只要敬茶就可以了,原來納妾會比較熱鬧些。
不知為什麼自那次中塵和我吵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而且丫鬟們也不太愛理睬我,我有時會聽見他們在背後說我,說我在庄園只是占著少夫人的位置,說那個小妾遲早會代替我,還說要我乘早巴結那位新夫人。
漸漸的丫鬟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座「雪塵閣」里,我不喜歡這樣一個人待者,於是我就常一個人坐在本尊里看書,我忘了吃飯,因為我不知道到哪兒可以吃,以前都是丫鬟們送來的,我就這樣過好幾個月,因為我是妖精,我不會餓死。
我依然想往常一樣在花園里看書,一天,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艷的女人,來到我面前對我說:「死丫頭,還不去幹活,在這里偷懶。」我看著她,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因為我從沒見過她。她見我沒動很生氣,就動手打了我的臉,就在這時中塵來了,他好象看見我被打了,他也打了那個女人一巴掌,說她沒資格打我,那個女人哭著跑掉了,中塵只是看了我一眼,也離開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小妾,他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沒有人告訴她我是中塵的妻子。
隔了幾日,有一個沒見過的丫鬟端著飯送來給我,我覺得她好象很害怕我,一直很小心的盯著我吃飯,我感覺飯好象壞掉了,因為有點苦。我好象在哪兒嘗過,我想起來了,這是一種叫「觀音淚」的草葯,那時我以為是小野果,采來吃,土地爺爺說那是毒葯,人吃了會死的,我抬頭不解的看著那丫鬟,她慌張地跑了,從此再也沒見過她。也沒人給我送飯了,我還是坐在本尊下看書。
今天我終於聽到一件喜事,那個小妾懷孕了,公公婆婆一定會很高興,我不知道中塵高不高興,也我一直沒見到他。
「持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每讀到這句詩的時候都想哭,中塵曾念過這句詩,我問過他什麼意思,他說他會用一輩子來解釋給我聽的。
一日,那個小妾來找我,說:「姐姐,我這幾天肚子不舒服。」我叫她回房休息,她說:「我叫相士看過,他說是這棵梅樹壞了這里的風水,才使我和孩子不舒服。」我問他該怎麼樣做,她說必須砍了它,否則她怕孩子保不住。
這是我的本尊,我不讓她砍。於是她把中塵找了過來。我笑了,他終於見到他了,可是他好象很不高興,冷冷的說:「讓她砍。」我有些難過,或許……或許他忘了,我對他說:「這是我的本尊,把他砍了我沒法活了。」他說:「只不過是一棵樹,如果你要的話,後園的梅樹任你挑。」
我問他:「你愛我么?」丫鬟們都說他不愛我了,只是耍我,我不懂,我想讓他親口告訴我。
他沒回答,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心涼了。
「你砍吧,不過我要你看著這棵梅樹被砍。」
他答應了,叫丫鬟去叫園丁,那個小妾在那裡笑,我覺得她笑得一點都不好看。我拿出一支玉笛,吹了起來,這是竹哥哥送給我的。雪梅樹上的花卉開始落了下來,就像下雪一樣,好美,那個園丁來了,梅樹上的梅花都掉光了。
中塵看著落下的梅花,驚訝的看著我,我只是笑了笑。我的本尊不大,我想一刀就夠了。
終於刀落在樹幹上,梅樹斷了,我也倒下了。我很痛,血一口一口的往外直吐,那個小妾嚇暈了,園丁跑了。中塵沖到我面前,他很焦急的抱著我,大聲叫著:「雪兒,血兒,你怎麼了?」
我依然在笑,是在笑自己的傻,還是在笑自己的痴呢?我說:「你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騙我呢?」
中塵好象被什麼擊中了神經。
他哭了,「我沒騙你,我愛你,我只是氣你把我推給別人。」
我告訴他,說我也沒辦法,我不是人,不能生孩子……
他叫我別說話,要我一點要撐下去,他帶我去找大夫。
我叫他別走,我問他:「你說過要告訴我『持子之手,與子皆老』的意思的」
「就是牽著你的手到白頭的意思。」
「樹斷魂散是我的命,我已經滿意了!」
終於我笑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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