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特卡佛短篇小說
㈠ 雷蒙德·卡佛的主要作品
《請你安靜些,好嗎?》(1976);
《憤怒的季節》(1977);
《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1981);
《大教堂》(1983);
《何方來電》(1988);
《大象》(1988)。 《離克拉馬斯河很近》(1968);
《冬季失眠症》(1970);
《鮭魚夜溯》(1976);
《海水交匯的地方》(1985);
《海青色》(1986);
《通往瀑布的新路》(1989)。
㈡ 卡佛Carver《大教堂》
在學習偉大小說如何寫成的意義上,雷蒙德·卡佛無疑是我最可貴的老師和最偉大的文學同路人。—村上春樹
【讀書】卡佛的《大教堂》
頂著「美國最具影響力的短篇小說家、極簡主義大師」的名號,雷蒙德·卡佛這本書的第一個短篇《羽毛》,卻讓我讀完有踩空台階的頓挫失落感。
《羽毛》講述某天我和妻子去工友家聚餐的一件普通事情。作者語氣平淡而隱忍,描述瑣碎又細致,很有電影畫面感。第一次(後來也證實是最後一次)到訪工友家的遭遇並不喜悅,一隻在門口怪異哀嚎的孔雀,一副擺在電視機櫃的參差不齊的工友老婆的牙齒,一個長得醜陋無比健壯的嬰兒…我和妻子在不斷的詫異和些許難堪中與工友夫妻尬聊,好不容易結束了晚餐離開,回家時感到如釋重負的輕快。
我讀後的失落,應該是因為期待落空了,沒有峰迴路轉的情節和逆轉突變的結局。《羽毛》到最後也一直是淡淡地訴說:聚餐之後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妻子剪掉了我喜歡的長發,有了個天性有些問題的孩子,和工友的關系也因那次聚餐的尷尬而有些難堪…似乎就是一些稀鬆平常的生活寫照,找不到可圈可點的亮眼之處。
然而,整篇小說讀下來,彌漫著的無奈低落的氣息讓人不禁思索。作者以當事人的第一人稱述說,像電影的畫外音,為每個畫面做著解說。配合著日常細碎的瑣事,他前後做了對照:從工友家的混亂不堪中出來,他相信自己不會落到他們那般境地。但是到了後來,鏡頭移轉,他的妻子頭發短了、發胖了,夫妻間漸冷淡,只聊電視;有了孩子,性格有些問題,而他又不想談論此事;和工友的關系疏遠,談話也小心了,只在一起抽抽煙…所有這一切,他似乎要告訴我們:「我的生活也變成這樣了有點問題,可又沒辦法改變,就這樣過著吧」。
《羽毛》表達的應該是,生活的真相就是如此不堪,或者說,生活總會變得不堪的,就像原來漂亮美麗的孔雀,在時間的消磨中,光鮮的羽毛被一根根拔掉,露出了臟兮兮、臭哄哄的實相,顯露出美國二十世紀市井浮世繪的一角。
PS:隨書附送的書簽,是一枚BOARDING PASS:「現在就啟程從現實飛往夢想吧」,甚合我心。
㈢ 《大教堂》:雷蒙德·卡佛的極簡主義
如果不是對雷蒙德·卡佛的大名早有耳聞,我在看完第一個短篇後,就會把這本書扔到一邊,狠狠地鄙視一番推薦者的品味,再去豆瓣打個一星。
第一個短篇是 《羽毛》 ,講一對夫婦去朋友家做客的事情。朋友家裡有個女主人的惡心的牙齒模具,有個臭烘烘的孔雀,還有個奇醜無比的小孩子。我在半夜昏昏欲睡的狀態里,一直綳緊著神經,期待著這幾個奇怪的設定,在積蓄了大半篇的情緒的力量之後,能於結尾處最終掀起爆發式的高潮,或是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大轉折,和牙具、孔雀、小孩子的深刻隱喻遙相呼應。可萬萬沒想到,什麼都沒有發生。這對夫婦做客結束回了家,繼續自己的生活。當時我睡意全消,感受到一種被愚弄的荒謬。借用一句流行網路用語: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我之前對小說規則和技巧的所有狹隘的理解,在卡佛的作品裡幾乎全部失效了。 沒有起承轉合,沒有懸念伏筆,沒有矛盾沖突,沒有出人意料的轉折,也沒有峰迴路轉的結局。 平淡、壓抑、昏暗、掙扎、無望,都不加修飾地素顏出鏡。故事像是日常生活中隨手截取的一個片段,不具備特殊性,也沒有完整性,總是突兀地戛然而止,問題出現了, 不談解決方案,不暗示未來,也不提供任何希望 ——原來,你是這樣的雷蒙德·卡佛。
了解卡佛生平的會知道,他一直掙扎在社會的底層,窮困潦倒。用他自己的話來說:
他生活中省吃儉用的習慣,也滲透到了他筆下的作品中, 他像是懷揣著報復心態的吝嗇鬼,大刀闊斧地把自己的文字削的瘦骨嶙峋 。而僅存的這副骨架,使卡佛成為了海明威之後,美國最偉大的短篇小說家。這副骨架,叫做 「極簡主義」 。
其實,與其說卡佛把骨架之外的血肉全部砍掉,不如說他把血肉隱藏在了骨架之間。卡佛曾經說過,他希望寫的是「能見度低」的小說:
——是小說中除了可見部分之外,同樣重要的組成。
比如在 《保鮮》 里,我們讀到的只是突然壞掉的冰箱,和融化變質的食物,但當我們試圖讓自己進入小說的人物時,感受到的便是同樣在平淡中慢慢腐爛發臭的生活。當女主人回憶起和爸爸一起參加的拍賣會,並對晚上的拍賣會充滿了興奮的期待時,我們能感受到回憶所帶來的一點小溫暖,和 壓抑而無望的生活中一絲希望的亮光 。當讀到「她忽然覺得她應該塗上口紅,拿上外衣,去那個拍賣會」時,可以感受到 逃離這種令人窒息的生活的迫不及待 。
再比如 《軟座包廂》 ,我們能讀到家庭的沖突和父子的矛盾,能看到邁爾斯無需通知任何人的說走就走的旅行,在讀關於怎樣誘擒水鳥的書,和對窗外被圍牆包裹起來的老房子的興趣。我們不需要卡佛直接告訴我們,卻能強烈地感知到,邁爾斯作為中產階級的代表,所身處的游離而閉塞的生活,支離破碎的家庭,無聊的興趣,以及他 被動地陷入孤獨、貌似主觀地習慣於孤獨、內心深處又掙扎於孤獨的自我拉扯 。當邁爾斯因為意外誤入二等車廂時,他反而感受到一種歡愉的氣氛。在頭等艙遲遲無法入睡的他,竟然在丟失了行李之後,在陌生人喧鬧的嘈雜中,漸漸地進入了夢鄉。我們或許能體會到,邁爾斯在不經意間停止了對孤獨的糾結,卸下了自己中產的地位給自己套上的沉重鎧甲。只是不知,這片刻的打盹結束之後,離開二等車廂的邁爾斯,是否又會回到他孤獨的狀態中,繼續掙扎呢?
卡佛的小說就是這樣, 總是戛然而止,把一切都留給讀者的想像 。比如 《瑟夫的房子》 里,好不容易重續前緣的情侶,倆人所租的房子卻被朋友突然收回,我們卻不知他們能否找到新的住處。比如 《馬籠頭》 里遭遇了來自命運的持續打擊的夫婦,搬家之後是否有勇氣繼續生活;在比如 《保鮮》 里的女主人到底最後去沒去成拍賣會——我們不僅無從得知答案,更 無法從卡佛那裡得到一點點,哪怕是暗示積極的希望的蛛絲馬跡 。我所直覺的想像,是情侶會因為沒有房子可租而黯然分手,搬家後的夫婦會對生活徹底絕望,女主人也沒有去成拍賣會,只能繼續在生活中腐爛。這就是卡佛, 他以冷然的態度,不帶情感地客觀地勾勒出真實的生活 。帶著求知的渴望,試圖找到改變生活的秘訣的讀者們,總會在這兒碰一鼻子灰。卡佛說過:
對於很多讀者而言,他們希望在文學作品裡感受到溫暖和激勵,他們需要正能量的炫目光芒,讓自己在窘迫的現實里看到希望的指引。即使這些所謂正能量,只是廉價的雞湯,或是虛妄的假象。而這正是卡佛的與眾不同之處。 「 卡佛不是在絕望中尋找希望的作家,而是一個鮮有的能夠以悠長的凝視直面無望的失望者。 」
《馬籠頭》 里的那句經典的反雞湯:
追逐夢想並不困難,夢想的誘惑力足以抵消對夢想的追求過程中所感受到的不易。 真正困難的是,當追逐的夢想一再失敗,連最後一點微末的小希望也被趕盡殺絕之時,你還能回到徹底沒有夢想的平淡生活里,繼續活下去。
以冷靜的、清醒的態度,肯定無望的現實,失望地面對未來,在我看來,要比簡單的自我催眠和輕率的雞血式自嗨, 勇敢得多 。
對於許多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來說,我們並不能將他們的不幸,歸結於他們的「不努力」。千篇一律的怒其不爭,其實暴露了我們認知的膚淺,和對生活不幸的低估。對於底層的那些人來說,用希望的幻覺泡沫把他們戲弄上慾望的天空,泡沫破滅時他們必將被狠狠砸向地面,這樣的文字,是仁慈,還是殘忍? 我們沒有禁止他人努力的權力,但這也不是我們提供不實的信息給他人以錯誤的預期的借口 。雖然所處的年代,和生活條件都和卡佛大不相同,但我一直和他一樣相信,生活是艱難的:
比如 《小心》 里的男人,沒有醫療保險,無法看病,竟然連有耳屎這樣的事情,也要糾結到差點自殺。下午三點,就開始擔心晚上睡覺時是否會因為側身而讓耳屎積壓。生活的空洞、貧瘠和不幸,都到了極致。比如 《馬籠頭》 里的男主人公,差一點就摔死了,因為沒錢看不起病,硬是死扛著不去看病。再比如 《保鮮》 里的冰箱壞了,連請人來修冰箱的錢都花不起。這種類型的人們,在現實中大量地存在。卡佛沒有辦法告訴他們,你們只要努力,照我建議地去做,你們就能從不幸中走出來,實現你們的夢想。 我們更不可能任憑自己內心的優越感作祟,嗤之以鼻地認為他們的生活現狀,是不努力而導致的咎由自取 。認可他們的生活現狀,認可他們在這樣的境況里仍能維持著失望但堅定的心情繼續生活下去,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
卡佛對於孩子的形象刻畫,極其負面和消極。在 《羽毛》 里,孩子不僅丑得不能忍,還啼哭得令人厭煩;在 《好事一小件》 里,孩子的離世給父母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在 《發燒》 里,男主人的因為照顧孩子而失去了所有個人生活的自由和樂趣。其實這些都是卡佛自己切身的感受:
我無法欣賞卡佛筆下難以抑制地流露出的對孩子的厭惡之情,但又不得不承認,孩子對於生活艱難的家庭而言,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負擔。在我們這個倒金字塔形的世界裡,存在著龐大的、絕望的芸芸眾生,他們無法完成自己道德和經濟上的義務和責任,包括孩子。 卡佛就是這樣淡漠而絕情,即使連孩子這種世間最美妙的存在,也能被他拽回冷硬的現實里,成為沉重生活的符號之一。
好在,這本合集並非從頭到尾的壓抑。在兩個短篇中,我們能看到卡佛罕見的溫情。就像是他塵封多年黯淡無光的心房,打開了一絲縫隙,讓一小束陽光鑽進了厚重的塵埃里。
《好事一小件》 里的夫婦,他們的孩子在交通事故的醫治中不幸離世,被驟然打破的平靜生活,面對意外時的無能為力,孩子的離世給生活帶來的難以填補的巨大缺口,所有的悲痛都在麵包師打來的騷擾電話里積累成了怨恨的大爆發。然而,當興師問罪的夫婦和麵包師面對面時,麵包師用他的溫情促成了和解,並讓夫婦在喪子之痛後感到了平靜。
《大教堂》 描述的,則是人和人之間稍有的愛情或是其它難以名狀的聯系,這類感情戲碼在卡佛的筆下非常少見。男主人對於妻子的盲人好友,是妻子藍顏知己的事實感到非常的抵觸。可當盲人來家中做客時,當男主人在盲人的指點下,蒙著眼睛,畫下大教堂,並感受大教堂時,他徹底放下了心中的抵觸,反而覺得無拘無束。
這兩個短篇的出現,與其說是卡佛的變化,不如進一步說是卡佛生活的變化。卡佛在作品得到了大眾認可,在不用太擔心身下的椅子會隨時被抽走之後,他終於能直起身來,偶爾展露一個溫情的笑臉了。
必須要說明的是,不要輕易地模仿卡佛的極簡主義寫法。卡佛的境界,是類似於無招勝有招的至境,和一上來就沒有招的東施效顰者有著根本性的區別。極簡主義的實現基礎,在於對准確性的極高要求。只有基於普通但准確的語言,去寫普通的事物,才能賦予這些普通的事物以廣闊而驚人的力量。
最後,引用文中所轉述的,最有號召力的「加法者」約翰·巴斯,給「極簡主義」文學做出的最令人信服的定義:
這就是雷蒙德·卡佛。
㈣ 雷蒙德卡佛的極簡主義小說具有什麼特點
雷蒙德·卡佛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美國重要的短篇小說作家,其獨樹一幟的小說風格被評論家們成為「極簡主義」風格。這種風格以形式上的極其簡練為最主要特色。而卡佛小說在內容上的特點往往被忽視,其以底層勞動人民生活為素材的特點亦是他的重要風格。而這種內容上的特點也同樣促成了形式上「極簡」特色的形成。從其前期和後期作品的比較中可以看出「極簡主義」在他作品中所經歷的一個發展變化。
短篇小說集《請你安靜些,好嗎?》(1976);《憤怒的季節》(1977);《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1981);《大教堂》(1983);《何方來電》(1988);《大象》(1988)。
㈤ 論雷蒙德.卡佛小說的特色
這一段時間讀了雷蒙德.卡佛的兩本短篇小說集:《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和《大教堂》。說實話,我是在唐傳奇和明清小說的浸染下成長起來的,記得小時候經常偷著讀爺爺書架上的《粉妝樓》、《楊家將》、《七俠五義》、《三女亂唐》、《楊家將》、《羅通掃北》、《三國演義》等等。讀小說的口味自然也就中國化,習慣故事情節跌宕起伏、英雄人物俠肝義膽、結局圓滿的小說。以至於很長一段時光里沒法真正走進西方小說的世界,直到大學才有所改變。這些年也讀了不少的西方小說集,比如三大短篇小說名家的,海明威的,喬伊斯的,但到底雷蒙德.卡佛的小說給我最不一樣的感觸。
卡佛出生於美國的一個藍領家庭,和我們當今的剩男剩女不一樣,是一個早婚者,十九歲結婚,二十歲就有了一個四口之家。為了生計,當過加油工人、清潔工、看門人、替人摘過鬱金香,在寫作成名之前過的是社會底層煙熏火燎的生活。但是生活如何艱難,即便時常要擔心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被別人拿走,他還是堅持寫作和上學,直至功成名就。1977年他的短篇小說集《請你安靜些,好嗎?》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的提名,1980年成為塞熱庫斯大學英文系教授,往後的日子還獲得提名普利策獎,鮮花掌聲不斷。
卡佛的小說被評論家標榜為「極簡主義」,評論家赫金格下的定義是:表面的平靜,主題的普通,僵硬的敘述者和面無表情的敘述,故事的無足輕重,以及想不清的人物。
普通的主題,普通的人物
卡佛小說的主題都是很日常的,人物也大多處於社會的底層比如餐館女招待、修車工、麵包師、推銷員等等,他們為生存而掙扎,充滿窘困和不如意。在《保鮮》這篇文章中,丈夫失業後再沒找到工作,然後一直都待在沙發里。冰箱壞了,沒法解決,丈夫還是回到沙發上,他的妻子生出一種悲涼感,感覺是生活也腐臭了。《軟座包廂》里的父親,乘坐火車打算去看望八年未曾謀面的兒子,可是到了兒子所在城市的火車站,頓時生出一種疏離感,發覺自己根本不像見他,然後一直坐著不下車。卡佛小說人物呈現一種灰暗的色調,是一群被生活淹沒的人,為了生存用盡全部的力氣,情感則陷在深淵里。這顯然同卡佛本人前半生在社會底層的人生經歷有極深關系,就像是一個失敗者在寫一些失敗者。
省略和空缺的手法
卡佛的小說時常對事件的起因、某些故事情節的有機聯系以及結局的省略和空缺,是的小說片段呈現一種模糊性,結局具有開放性,不給出一個確定性的終結。在《你們為什麼不跳個舞》里小說一開始就是主人公把傢具清理出卧室,可是讀者都不知道為什麼。而在《告訴女人我們出去一趟》里,卡佛省略了傑瑞的殺人動機和過程,使得這一突發事件更具震撼性。而《在大眾力學》中,開頭既省略了男人離開的原因,結尾也在緊張處嘎然而止,而是以「這個問題,就以這種方式解決了」,小說並沒有交代孩子的命運的結局,或者說是最後的歸屬。
僵硬的敘述者和有節制的敘述
卡佛小說中的敘述者往往遠離事件的主體,沒有表達作者觀點的語言,用有節制的語調敘事。以小說《第三件事》為例。小說的前三段如下:
「我來告訴你們是什麼毀了我父親的。第三件事是啞巴,是啞巴的死這件事。第一件是珍珠港事件。第二件是搬到我祖父靠近威納奇的農場。我父親在這兒結束了他的餘生,只不過這個可能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我父親把啞巴的死歸罪到啞巴老婆身上。後來他又說是魚的錯。最後他怪他自己——因為是他給啞巴看了《田野和溪流》雜志背面的廣告,那是一則向全美各地運送活的黑鱸魚的廣告。
自從弄到了魚,啞巴的行為就變得古怪起來。魚徹底改變了啞巴的性格。我爸是這么說的。 」
在這一段文字里作者都沒有表達啞巴的死這第三件事的對他的影響,需要通過後面的閱讀讀者才能慢慢體會到。就啞巴養魚的整個過程也寫得很簡練,沒有過多的細節描寫,顯得很有節制。而且敘述者都是遠離主體的,經常經過他人口中轉述,比如「我爸是這么說的」造成一種不確定性,具有多義性。
人物困難的溝通
卡佛小說中的人物往往不能明確的表達自己,很多情況下,人物之間溝通有障礙,經常是聽不清或者不願意聽對方的話。比如《好事一小件》中的安,原文如下:
「跑她想多和這些也在等待中的人聊聊。但她很害怕。他們也很害怕。就這點而言,他們是一樣的。她想自己要是再多說幾句車禍的事,跟他們多講講斯科蒂,告訴他們這一切都發生在孩子生日的那天,周一,他還昏迷著之類的,就好了。但她不知道從何講起。她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再沒多說一句話。」
交流的匱乏與艱難,成了整部小說集凸顯的主題,不管是在父子間、情人間、夫婦間,還是朋友間,甚至萍水相逢的人之間,語言和身體的交流成了所有灰暗中最蒼白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