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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有睡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3-06-19 03:16:35

⑴ 【短篇小說】涼城

  施施一動不動地躺在去揚州的火車上,就像根毫無生氣的枯枝,已經離開涼州快三個小時了吧。

同一個廂房裡有一對年輕的小夫妻,母親抱著六個月大的小孩子睡在臨床。她在發呆的空隙轉過頭去時,借著走道里微弱的光,看見那個孩子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這樣的對視並沒有持續太久,她只是眼睛被不知名物襲擊了一下,促使她在短暫的時間里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那個小寶寶就像是得到了對視期間的最大滿足,眼底迅速地聚集了一汪水潤的,帶著強大生機的笑意,然後張鋪向嬰兒肉感飽滿的臉上。

這種昂揚生氣向施施鋪天蓋地般壓來,讓她在有一瞬間內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呼吸。

可她並沒有死,她還是拖著沉重的軀殼活著,她想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為她注入那種強大的生命力了。

或許性可以吧,她腦子里忽然奇異地蹦出來了這樣的念頭。

許婷說性是一件能給人帶來極大滿足的事情,會在某一瞬間能讓你像是靈魂出竅一樣俯視眾生百相,然後在碧海雲天處磐涅新生。聽起來美好到像是玄幻小說里的脫胎換骨。

在想到性時,黑暗裡的感官都像是忽然敏銳又迅猛了起來。

那個小小的孩童,已經對看她失去了興趣,轉頭拱向了母親的懷里,年輕的少婦在迷糊間也像是感覺到了懷里的動靜,掀起衣襟露出寶寶的食糧後又沉沉地睡去。

只余了幼兒吮吸奶頭發出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李春年的掌心撫過她頭發時的觸覺。

施施睜著眼睛回想那個感覺。春年溫暖的手揉亂了她的頭發,然後將她搭在了他瘦削的背上。她的春年背著她,在涼州城的雪地里一步一步地向他的出租房走去,像是她最愛的愛情電影里那樣一步一白頭。

春年的出租房逼仄狹小,一張單人床一隻板凳一個插電的小太陽,就堆滿了整間屋子,但是小太陽暖黃色的光卻烤暖了狹小的空間。

晚上睡覺時,她一個人躺在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春年坐在小板凳上伏在床邊側卧著睡覺,鼻尖貼在她的耳朵跟前。

春年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耳尖處,那種溫熱的酥麻如電流般擦過神經末梢直擊心臟,像是一瞬間里被點到了某個奇異的穴位,她忽然轉身面向春年,認真而執拗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春年,我們做吧。」

春年一驚,有些定定地看著她,但最終還是眯了眯眼,輕聲嘆了口氣,抬頭含住了她的唇。

有什麼澀澀的東西蓋在了她的唇上和心上。

2.

施施是一個人來涼州的。也說不好是偷渡還是背叛,她瞞著家裡跑來見春年,帶著如井噴式的難得叛逆,決絕地踏上北上的火車。

到現在施施依舊覺得,她那時踏上火車的樣子一定像極了手握著寶劍,悲壯無畏的英雄,騎著白毛的大馬走上荊棘路,去見愛人。

到涼州的時候,已是深夜。

冬夜的涼州城不算繁華,但下起雪來依舊有書本里西北壯烈如空谷戰歌的風范。施施生在南方,難見這樣的大雪,春年還沒到坐在火車站,她也索性坐在火車站前的花壇上托著腮看起雪。

紛揚的雪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積了不薄的一層雪,將北方城市的粗狂稜角都柔和了,可大抵是司空見慣了這樣的景,雪夜裡的街空盪而冷清,所以春年來接她時,施施一眼就看到了他。

春年依舊是瘦削的身形,雙手插在兜里,走得不急步子卻邁得很大。他在施施面前站定時,肩頭已經落了一層雪,施施仰面看著他,忽然想起了那句「風雪夜歸人」,她的春年披風戴雪,歸到了她的心口上。

「去吃點東西吧。」春年拉她站了起來,拍了拍她肩頭的雪,看了她半晌才輕輕的似是嘆氣般地開了口。

「嗯。」施施原本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見到了春年好像又忽然失語。其實沉默也好,安靜在很多時候都算不上是壞事。

雪還在下,落在地上像是雪白柔軟的輕薄鵝羽被。那種如虛空般的柔軟讓施施有瞬間的眩暈,她想抬手去拉春年的手來維持她在地面行走的真實感,但春年只是雙手插兜埋頭向前走。

施施有點難過,可也還是依舊帶著自己單方面臆想的服軟,輕輕拉住了春年的衣角。春年只是頓了頓放緩了腳步,他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但施施還是因為他的那一點而反應覺得安心,像是一瞬間回到了地面,鞋子在雪地上踩踏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春年帶施施到了一家小面館,店裡零散地坐著幾個人在埋頭吃面,他們進店的動靜,就只是驚動了正在打盹的老闆。店裡的燈不是敞亮的白光,而是帶著橘色的暖光,讓破舊的小面館更加壓抑。

施施忽然很想逃離這里,很想就在鋪天蓋地的雪裡狂奔,然後吼一嗓子「李春年,去你媽的!」。但是最後她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那缺了一個角的木質板凳上。

春年倔氣的在西北的面館里要了一碗不正宗的揚州炒飯,擺在了施施面前。米有點硬,沒有蝦仁又沒有肉丁,為數不多的火腿丁拌在大半碗鹽里,叫施施有些難以下咽,只是草草的扒拉了幾口就停了筷。

臨出門前,施施回頭看到老闆黑著一張臉倒了碗里基本沒怎麼動過的米飯,那句「以後吃面也行。」在舌頭上打了個轉,出口就變成了:「春年,我們和好吧。」

我們和好吧,春年。施施一路都揣在胸口的話,淌出口了卻沒點鬆口氣的意思,倒像是溺水的人撒手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絕望和自暴自棄。

她還是想喊一句「李春年,去你媽的。」

3.

施施和春年的初識時正是揚州的煙花三月,施施總愛回味她第一眼看到春年時的樣子。

春年是插班生,他來班裡的那個早晨天氣很好,新生的朝陽從窗外投進暖黃色的光,在滿教室的背書聲中,春年搬著自己的桌子迎著光走了進來。

他的校服也是新的,胸前的拉鏈只拉到了一半,衣服垮垮地搭在他修長的身板上,陽光里他的輪廓模糊卻又像是鍍上了金邊,他就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秀氣少年。

他那個樣子真是好看極了,施施想。

那一剎那的念頭就像是一陣狂風,心如崖邊頑石,墜入深谷,空谷無聲,這是愛情,施施執著地這樣認定。

所以當施施站在春年面前,用力一字一頓地說出「李春年,我喜歡你。」這句話時,指甲掐進肉里的疼痛感,讓她滿心都充斥了通向愛情的戰歌,激昂又奮進。

「不好意思。」春年的回復簡短而吝嗇,吝嗇到也不願再多一句話來當理由,可施施是個膚淺的人,她一眼喜歡上李春年那副好看的皮囊,就入骨入髓地喜歡了這皮囊下的心肺,被冷漠地拒絕了也還是一臉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那就做朋友吧!」她笑著說。

打著朋友的名號能百無禁忌地示好,這是施施私心裡的有所企圖。大多數時候有所企圖的執念都會成真,何況施施的執念並非不懷好意。

後來施施也會想到企圖成真的那天。

記憶里的那天,天敞亮而寬闊,帶著熱烈的晴朗,大片橘紅的晚霞像是一把大火遠遠地從天邊燒過來,染著顏色的雲又像是魚鱗一樣整整齊齊地排列直到從她的視線里消失。

她向前走了一步,踮起腳把那顆高高仰著的頭壓進了自己的頸窩。帶著體溫的眼淚從脖子上滑下來淌過鎖骨,濡濕了校服的半個衣領。

眼淚流過皮膚時有種酥麻的癢,就像她心裡熙熙索索的竊喜,耳朵里一直盪著他的那句「施施,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好。」施施在心底很大聲地回答道,眯著眼睛笑時都擠出了梨渦來。

她是真的很開心啊,因為天氣晴朗,因為明天也會有大太陽。

至於他的眼淚,他的初戀,他死去的愛情,他濡濕的一片衣領,施施沒有想這些,求仁得仁的歡喜,壓過了這些。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真考量他們的這段感情了呢?施施也不太清楚了。大概人本來就貪心吧,得到了人就想要真心。

只是那時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試試看」的意思。

就像是一張白紙,被揉成一團後再展開就不平整了,所以白紙對另一張白紙說,你揉成一團試試看能不能把我捋平整。

大概就是那個意思了。

那段潦草結束的感情依舊像是黏人的蒼耳牢牢地抓著春年心,也像只鋼針,一寸一寸地推向施施的心。蒼耳黏得越牢,針扎得就越深。針多扎一寸,她多疼一分。多疼了一分,又覺得再放棄顯得十分不值得。

施施深陷於這樣的惡性循環里,可她對這段潦草開始的感情認真地不能再認真,又該怎麼跳出這樣的循環圈呢?

4.

春年沒有在學校呆多久,他像是天生地就缺了那條能用來學習的神經,沒捱到高考就索性北上去闖盪社會了。

春年走時,來送春年的那些男生施施一個都不認識。他們朝春年嚷嚷著「哥兒幾個會好好照料著你的小媳婦兒」時,施施也沒有笑,不安像是蛛絲像是漁網,緊緊勒著她的心。有一瞬間,那句「春年,帶我一起走吧」差點從她的舌下滾出來,蹦到地上,可其實最後她也只是輕輕說「一路順風」。

能說的話都壓在了心裡,那些勇敢,熱烈,無所畏懼都悄悄收起來放在了過去的日子裡,不敢拿出來了。

「施施,你要好好學習。」春年說。也沒有展望,也沒有承諾,就只是拿手在施施的頭頂上撫了撫,然後轉身。

火車開走時車輪碾過軌道轟轟聲,就像是施施腹腔里滴淚的聲音,但那天的天出奇地藍,風的味道晴朗又溫和,在風和日麗里的離別,詩意又溫柔。

春年

1.

春年靠在火車車窗上發呆,火車還沒開,過道里人來人往,鬧鬧哄哄的叫人煩躁。

來送他的那一堆大概是已經散了吧,春年想。自己的背井離鄉其實並沒有給別人造成刻骨的動盪。家裡的兩位祖宗最終也還是沒來送他,也罷,看他們無時無刻地爭吵已經讓他精疲力盡了。

他忽然有點捨不得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小個子的女孩,那大概是他離開後唯一一個會認認真真想念的人了吧。

春年一直覺得施施是個柔軟的孩子,小巧又溫馴,像是某種長毛的動物,能治癒和撫慰人心。

有時候春年也覺得自己真是個渣男,自私地拿別人的真心來堵自己的漏洞,但他深陷於那種撫慰圈出的安全區域帶給他的舒適感。所以那樣恬不知恥地說出「試試看」的時候,心就像疲了一樣安穩地躺在了安全區域里,不想再動,不想再付出,也不想再認真去愛。

她來送站時,他什麼也沒做,沒有承諾,沒有展望。放不下之前的感情,又自私想收到貨更多的愛,總用她的喜歡這種拙劣的借口,有恃無恐地浪盪。

他在不覺里變成了這樣爛的人。

2.

北方的秋天來得迅猛,乾燥的空氣逼出了樹葉里的最後一絲水分,然後寒冷和烈風一起抵達,秋天開始變得蕭索。

帶來的最後一根蘇煙抽完時,春年依舊在工廠干著最基礎的工作,不足十平米的小出租屋裡沒有暖氣,春年扛了些日子,最後還是緊緊巴巴地買了一個插電的小太陽回來。

有時在蕭索的秋風里,春年會嗅到那種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乾枯腐朽的味道,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只苦苦掙扎的螻蟻,天是空盪的晴朗,但春年卻覺得整個城市都蒙著灰塵,帶著對外鄉人的不懷好意,陌生又蒼涼。

入冬的時候,春年見到了初戀,她跑來寫生涼州城的「一片孤城萬仞山」。

原來對初戀一直都是避而不見的,因為不知如何面對,因為熱烈過,因為怕余情未了,但是如今再見,卻忽然沒有了什麼感想,只是未曾邀約就在離家千百里的地方遇見故人,會讓他覺得有些歡喜罷了。

和初戀去吃飯,春年沒看菜單就點了一份揚州炒飯。初戀打趣他在北方的面館里吃著即使在家也不喜歡吃的揚州炒飯,春年有些愣神。抬頭看向初戀時,忽然想到了那個吃炒飯時如倉鼠屯食般的幼稚孩子。

像是句玩笑話一樣,春年猛然發現那個用來填補缺口的補丁,已經和原來的破洞貼合得嚴密無縫了。

那天春年一夜未睡,一夜的兵荒馬亂。

施施的臉在他的腦子里扎了根似的趕也趕不走,他在安全區域待了太久,像是忽然才醒悟是要認真理一理那些屯在腦子里的復雜事情了。

春年從來只當施施於他只是個合適的人,不瘟不火地相互陪伴,就好比他原來有一隻用得十分趁手的茶碗,樣式和容量都是得他心意的,所以先前的茶碗碎了後他便慣用那隻茶碗了。

但忽然有天他發現那隻茶碗是只有些年頭的優質宋瓷,他就怯了,不敢再隨意動用。

春年從兜里翻出來一包軟紅,點了一根銜在嘴邊。他第一次抽這么劣質又烈的煙,入口的焦煙味讓他覺得有些反胃,但他硬是將這股味道吞進了肺里,任由那些雜質沉澱在身體里。

他如今哪還有什麼硬氣的資本能好好守著那個柔軟的小姑娘了,她明朗優秀,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奔赴,在自己身上只有羈絆,沒有什麼能讓她變得優異的東西了。

所以李春年,你發發善心,饒過她吧。

3.

「施施,我們分手吧。」春年對著電話沉靜地說。

其實他以為他會流眼淚的,至少能用些金貴的男兒淚顯示一下他那點後知後覺的深情。

但他卻異常冷靜,那些類似於粉飾的哽咽都沒有。

他想起來和初戀分手的時候,窩在施施的頸窩里哭得矯情至極,那時倒是能像是演戲一樣把自己感動得要死要活了。

「怎麼忽然說這個?」施施問。

她的聲音很輕,也沒有驚訝也沒有質問,帶著一早就有預感的語氣,淡淡地問,怎麼忽然說這個。

「她來找我了。」撒謊好像是下意識的事情。

在那個瞬間里,春年覺得他的那點骯臟又醜陋的愛情,實在是拿不出手來。

「嗯。」

施施沒有掛電話,卻只是在那頭長久地沉默。春年睜著眼盯著灰濛的天空,許久才冷冷地說:「我和初戀和好了,我們分手吧。」

施施沒有回答好,也沒有回答不好,十分鍾的電話,從頭到尾的沉默。沉默,這是施施獨有的聲嘶力竭。

春年率先掛了電話。他沒有再等施施開口,他覺得他已經撐不住這樣的沉默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在乾涸的渠里等死的魚。

5.

春年沒想到施施會來。她那麼小小的一個人,跨山跨水地來找他。

她對他說:春年,我們和好吧。

施施說完了挽留的話就越過了春年,向前走去,一路踩著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沒有回頭。

施施向前走過了一個路口,從左手邊轉了個彎後就消失在了春年的視野里,可春年一直盯著她到看不見了,也還是沒有跟上去,只是一言不發地站在小面館的門口。

天灰濛蒙地壓下來,像是要漏了般,如今的自己能拿什麼,又能許個什麼諾言呢?

春年從兜里摸出了一支煙,他不太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像個北方漢子一樣,習慣於吸烈性的煙,然後粗糙地沉默。

有雪飄在煙頭上,被橘紅色的火星子燙化了,在夜幕里不知所蹤。春年大口地吸煙,讓帶起的烈急劇地擠進肺里,然後再惡狠狠地咳出來,嗆出一絲淚花。

他說不好為什麼,在聽到施施說和好時有一剎那的放空。也不是不因為舍,也不是因為愛情,就只是在那一剎那覺得應該要有儀式感一般的瞬間放空。

一隻煙燃到尾了他才尋著腳印大步跟了上去。

其實施施也沒走多遠,她就蹲在拐彎後不遠的過街天橋上,頭埋在雙腿間輕聲嗚咽。

就好像無聲里風在嘶吼,喧囂的聲音讓春年無端地生出無助和茫然來,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撫眼前這個有些傻氣的女孩子。

最後他還是用了一貫用的方式,揉了揉她浸了墨一樣的柔軟長發,像是安撫某種長毛的溫順動物,然後將她拾起搭在了背上。

施施很輕,就像是輕柔的飄雪。她的眼淚蹭到他的頸間,像是化雪般消瘦。他就背著她,在涼州城的雪夜裡向他的出租房走去,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像凄涼的愛情劇,一步一離別。

他的出租房很小,逼仄而又狹隘,一張單人床一隻板凳一個插電的小太陽,就堆滿了整間屋子,可插了小太陽,房間里卻依舊很冷。

睡覺時春年拿出了他最厚的被子,把施施塞在了床上,然後自己坐著板凳側卧在床邊。

施施是背對著他睡的,頭發散落在身後,蹭著他的鼻尖,她慣用的洗發水的味道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腦子開始變得迷糊又清醒,他閉上眼睛試圖平復心情,卻又愈發躁動。

施施忽然轉身,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春年,我們做吧!」他有些許愣神,腦子在忽然放空後又開始百轉千回,他像是什麼都考慮過了,又像是什麼都沒想到,最後還是輕嘆了一聲,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施施的嘴唇也是柔軟的,像是揚州三月里的早梅,清香又濃烈。

但春年還是在唇齒間嘗到了澀澀的苦鹹味,不知是混了她的淚,還是自己的。他咽下快溢出口長嘆,又抬頭抿了抿嘴才輕輕說,施施,回去吧。

6.

雪還在下,火車已經開出涼州城快三個小時了。

春年站在雪地里,看著地上被來往車輛碾得泥濘的雪,昨夜還是純白得像羊脂玉,腦子里都是施施的那句「你看,你心裡我和她終歸還是不一樣。」

煙過肺又呼出時,春年忽然有點後悔。後悔對施施說回去吧,後悔沒有告訴施施他才發現他挺喜歡她的,後悔沒有抱抱她對她說你很好,不要那麼敏感。但他卻變成了一個沉默的啞巴。

春年起身將煙蒂丟在了雪堆上,拿腳狠狠地碾滅,撣了撣衣服上的煙灰後,將雙手掏進了口袋,垂著頭彎了腰向他的小出租屋走去。

北方的冬天真是干啊,乾燥到像是身體里的水分都要被抽走了,就剩了一副乾涸的軀殼。

⑵ 短篇小說 | 夢·王夢

文/余夕

我以為我。

死了。

陽光,唐突地,打醒了我。

我,睜開眼,猛烈地咳起來,喘著氣。

我翻身,弓著背脊,「咳咳咳咳……」

被褥有點涼,我睜著眼睛,攥著被褥。

原來,是夢。

夢那麼真實。我發現,死原來也不那麼痛苦。

失去終究是失去了,那是個夢魘。

「王夢……」

我囈語。

A

水很刺骨。盡管外面陽光和煦。

我甩甩牙刷,聽見水珠尖叫飛出。

我擦了擦臉,拍了點爽膚水,瞎抹了好一陣子,抬頭看看鏡子,使勁想記住自己的樣子。

走出衛浴間,「啪啪啪啪……」,腳底拍打出清脆的聲音,我才發現,自己的腳沒有知覺好久了。

「啊,天氣真冷。」我哈出一口霧氣,看著它消散。

我倒了一杯水,溫的,馬克杯,有點暖。

我胡亂地翻找著拖鞋,那種可愛的毛毛鞋。

「鈴鈴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

我慌亂地抓起手機。

「姐!」

這聲音像在尖叫。

「我們要談一下新書的事!」

「……我在休假。」

「姐!你休假了,我吃什麼呀!」

「我已經跟公司說了,目前在休假,拒絕。」

「姐,你這假期也休得太長了吧,我最近的工資很微薄呀。你多多好心,快點寫完,讓小弟我幫你打理吧!」那邊的聲音,帶著哀求的語調。

我揚了揚嘴角,又吞了一口溫水,哦,變涼了。

「讓我休休假,我保證寫出更多的錢讓你榮華富貴。」

「姐!錢就在眼前了!」

「拒絕。」我放下杯子,套上舒適的拖鞋。

我走進房間,看著雜亂的書桌,我翻了翻一堆草稿。

「掛了。」

「等等,姐,記得趕緊振作起來,不要讓小弟我喝西北風呀!」

我無奈地笑,「我知道,我一直很振作。」

我把手機丟到床上,「噗」一聲,手機親吻了仍溫熱的被褥。

我抖抖右手,一如既往,沒有知覺。

我抬手,把書桌上的稿紙,全掃進廢紙簍里。紙張拍打的聲音,撥弄著我的神經,紙張上的文字,飛速地滑動。

休假,好久了。

我握起筆。

想起王夢。

又放下。

「對不起……」

B

我心亂如麻。

音樂震得我耳朵「嗡嗡嗡」得痛,雙手沒有了知覺,手指曲著不自然的形狀。褲管耷拉在皮膚上,寒氣滲入雙腿,我赤著腳,緊緊踩著冰一樣的地板上,我看見腳趾甲泛出淡淡的紫色,還有一點深紅,在蒼白的冬天裡那麼叫囂著。

幾個小時前,記得我面前的屏幕上是白花花的一片,像茫茫的雪地,像無盡的沙漠,現在赫然呈現的是什麼?

「王夢」,成千上萬個「王夢」。

王夢!

我突地打了個顫,寒意不可阻擋地滲入我的血管。

我眨了眨眼,把手從鍵盤上挪了下來。我蓋上電腦,沒有存檔。

我站了起來,椅子「嘎吱」一聲響,我的膝蓋骨也應和了一聲。

我換了條棉褲,穿上厚厚的襪子,套了件大衣,胡亂繞了一條桃紅色圍巾,心想或許可以襯得我的臉色不那麼蒼白。

掛上包,打開門,一陣風猛地灌進來,我被沖撞得腳步不穩,脖子好像被扼住了。

我猛地關上門。

「咚!」,關上了那個蒼白的夢魘。

外面的空氣很充足,不像房間里的那麼稀薄,我緩緩地吸入冰寒的空氣。

傍晚時分,天空沒有晚霞,沒有湛藍,只有灰,灰濛蒙的像一塊臟兮兮的抹布。

路上行人接踵,商鋪充盈著五彩的燈光,下了課的孩子們擁擠著買東西,追逐打鬧,笑得那麼天真,不懼任何嚴寒。

王夢,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吧。

我甩甩頭,大步走開。

天色漸漸地黑了,燈光反射在行人的臉上,每個人顯得恬靜。

我伸了伸手指,感覺手指凍得已經不是我的了,我嘆了口氣,把手塞進大衣口袋,掏出了手機,撥打責編的號碼。

「是我。我餓了。」

「大姐……你餓了,關小弟什麼事……」

「好吧。」

「等等!……要不要吃火鍋?」

「好。」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轉了個身,瞥見一抹和我一樣的桃紅,我停住,看住他。

「喂!語文科代表!喂!」他嚷著。

他小跑了幾步,桃紅色的外套,一抖一抖。

「喂!語文科代表,老師叫你呢!」他輕輕抓住一個可愛的長發女孩。

女孩顯得有點驚愕,「啊?什麼?」

他放下手,縮進袖子里,吐了一口氣,「就是,老師叫你,明天早點收作文。」

女孩笑了笑,「這樣呀,好的,謝謝哈。」

男孩看了看店鋪的燈光,轉身要走。

「哎,王夢,你的作文寫得怎麼樣了?」女孩拉住男孩,桃紅的外套起了褶皺。

我突然心跳加速,快步走上前。

「哎,就那樣,還沒寫呢。嘿嘿……」

我抓住了他,攥緊了他的外套。

「這誰呀?你認識?」

「你幹嘛?」他掙扎著,「不,不認識的。」

「阿姨你幹嘛?!」

「哎!喂!放手啊!」他掙扎著,像抖掉蟲子一樣,想抖掉我的手。

他們的聲音,帶著排斥。

「王夢。你是王夢。」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用沒有知覺的右手,緊緊地攥住你,扭曲了那抹桃紅。

「王夢啊----」我的胸腔里,有什麼洶涌而出。

「哎呀你認錯人了!他叫王猛啦!勇猛的猛啦!」女孩尖尖的聲音非常刺耳,劃破了什麼。

男孩掙脫了,「神經病!」,他逃似地走開,還回頭憤懣地看了我一眼。

女孩甩甩頭發,也只留下了倩影。

我一動不動。

右手頓失血色,變得冰冷。

我搓了搓雙手,在掌心哈氣,卻連嘴裡的氣都是冷的。

我眼睛酸澀,感覺眼淚要湧出來了。

C

嘎——

門開了,編輯看到我青紫的雙手,又開始嘮叨了。

「我說姐姐,你就不會戴個手套嗎?凍成這個鬼樣!戴個手套很麻煩嗎?就把手伸進去一套,多簡單……來來來,我特地去買多一隻雞,給您老補補身子,想必你這假,也休的不好吧。」編輯趕忙把一碗雞湯盛到我面前,「熱的,快喝快喝,別在我這凍死。」

「謝謝。」我雙手捧住碗,燙得心都發抖。

「不用了,小弟可要把您伺候好了,等待您給我榮華富貴呢。」他笑得和煦。

這湯真好喝。我抿了抿嘴唇,感覺手腳漸漸暖起來,手指有酥麻的感覺。

「好喝。」

「當然。我煮的啊。」他得意地甩甩頭,繼續撈雞肉。

四方形的電磁爐,圓形的鍋,冒著煙,濃濃的味道,光是聞都覺得香甜。

湯水咕嚕咕嚕地翻滾,霧氣帶著香味,裊裊升起,模糊了對面編輯的模樣,模糊了燈光,模糊了一切。

「姐,新書怎麼樣了?」

我吹了吹雞肉,蘸了點醬,往嘴裡塞。

「你那個題材挺好的,出版了說不定會很暢銷。」編輯又給我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

「不了。」我斷然拒絕。

「啊?」

「結尾寫不下去。」

「瓶頸呀?正常啦。幾乎所有創作的都會遇到的。」他安慰似得往我碗里添了一大塊雞肉。 

「我寫不了……」

「休假以來都寫不出嗎?感覺你休假後,狀態更不好呢……」 

「我寫不了……」

「……沒關系,別煩心,好好放鬆一下,多出去走走,說不定有靈感。」

我呷了一口湯,不再說話。

「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

「……」

「你突然休假,這是第一次呢,怎麼說,感覺你好像遇到了特別打擊的事情。」

「哦……」

「發生了什麼?……姐,小弟是你的編輯,聯系最多的不就是我嘛?你看飯都到我這吃了。還不信任我?」

「不是。」

「嗯?」他放下碗筷,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給你添麻煩了……我……」我也放下碗筷。

我努力想了想。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又端起碗來,繼續吃。

室內彌漫著香味,刺激著我的感官,所有的感覺,都被放大了。

「呃?」他莫名地摸摸頭,「真奇怪。」

我使勁嚼著肉,口腔里充滿椰香的味道,濃烈。

「王夢是誰?」

「王夢?誰啊?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他也端起筷子,胡亂地在鍋里攪動。煙霧上升得更多,更快,往我臉上撲來,熱乎乎的。

「最近老是夢見一個模糊的小孩,我叫他王夢……」

「跟他有關?」

「算了。吃飯吧……」我給他夾了一圈玉米。

他不再說話。我也是。

只有電磁爐在嗡嗡地響。

D

外面淅瀝淅瀝的雨。

雨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墜在地上,重重得,又輕輕得,激起漣漪,泛起水紋。

「語文科代表,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參賽作文?一沓,」我比了個手勢,「我好像夾在作業里交給你了。」

女孩摸了摸披在肩頭的長發,「啊?沒有啊,參賽的不是自己交給老師嘛?作業里沒有看到你的作品耶。」

「不是吧……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剛剛還偷溜回家翻了幾遍,都沒找到。」我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那我不知道啦,反正我是沒有看到啊。」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到底在哪裡啊……哎,我有點不舒服,就不去體育館做操了。你,你幫我請假吧。」

女孩側過身點了點頭。

我撒腿就跑,跑得飛快,跑得不穩。

沖進空無一人的教室,每個人的座位,我都俯身翻找,嘴裡絮絮叨叨,「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沒有,沒有,沒有!」我摔了自己的椅子,蹲在地上,眼睛脹痛,喉嚨發干。

「到底哪裡去了……」

那之後的課程我根本聽不進去,腦子一片空白。

我趴在桌子上,渾身無勁,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節骨眼泛白,骨頭好像隨時要戳出來。

「不見了……」

「什麼?」同桌小聲尋問。

不見了。我的手稿。

幾天幾夜,我的心血,都沒了。

我盯著自己的手,感覺皮膚慢慢地癟了,皺成一團。

我恨自己。

「你要不要去校醫室休息一下?看起來好慘。」

「不用。」

「你看起來好蒼白,好恐怖啊,我還是陪你去校醫室吧。」

我被同桌拉起。

「來,我送你。」同桌攙扶著我。

「謝謝……我自己去吧。」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靜靜地走出教室。

不過就是幾張紙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白紙黑字,只是些簡陋的文字。   

僅此而已。

我的右手卻酥麻。刺痛就像衣服沾了水,滲透入骨,蔓延開來。

「啪嗒」,什麼東西落在了地板上,我低頭看。

啊,地板上有幾點殷紅,鮮艷,搶眼,張狂。

慢慢的,紅色怒放成一大片,發出奪目的火焰光芒,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我這才感覺鼻子的濕潤,伸手一抹,手指嫣紅,指甲像塗了指甲油一樣好看,這是革命的顏色,是細胞分裂的顏色。

我捂著鼻子,稍稍仰著頭。

「鈴鈴鈴……」

刺耳。嚇我一跳。

又是那個編輯吧。

「喂……」我等待著那聲刺耳的「姐」。

「王夢,馬上就截止了,你的稿子呢?」

誰?

「我是劉老師。今天要交稿了哦,你的呢?還沒找到嗎?」電話傳來飄忽不定的嗓音。

誰?

劉老師?

「你叫我什麼?」

「啊?」

「你叫我什麼?」

「怎麼了……」

「你叫我什麼!」

「王、王夢啊,怎、怎麼了?」

怎麼回事?!

我掛掉電話,想把電話塞進口袋,「啪!」,沒塞進去。

「王夢!你怎麼還在這里?哎呀,你流鼻血了!」同桌突然出現,快步走向我,神情緊張。

「你……我……」

「我就是擔心你才來看看,果然變嚴重了。來,拿紙巾擦擦鼻子!來來,我給你扶著,你仰仰頭。」

「王夢嗎?我嗎?」

「怎麼了?頭暈嗎?還有哪裡不舒服?」他扶著我,快步走向校醫室。

「不是……我怎麼……我怎麼是王夢啊?我不能啊……」我帶著哭腔,扯著他不願意往前走。

「你怎麼了啊?別嚇我啊,王夢,快清醒點。是不是寫作文寫傻了?啊?快快,快跟我去校醫室。」

別叫這個名字。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我怎麼能是王夢啊。

困惑和痛苦侵蝕了全身,我哭起來,「我不是啊,你認錯了,肯定認錯了!我真的不是王夢啊!我不能是王夢啊!王夢那麼好的孩子,我不能啊,你們不能搞錯啊,不要褻瀆王夢啊!是我拋棄了王夢啊,是我拋棄了他,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王夢,你到底是誰?我為什麼弄丟了你?

 ****

窒息。

彷彿脖子被扼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猛地翻身坐起。冷空氣,馬上劫持了我。

是夢……

卻如此真實。    

E

「有些東西消失了,就消失了,不會再回來。」

我蓋上筆記本,沒有存檔。

我起身,身上的毯子脫落。我穿上拖鞋,走進房間,換了一套衣服。

我站在鏡子前面,仔細地端詳自己,隨後關門而出。

一路上,微風細細吹拂,我倚在車窗口,看後退的樹木。

「只要放棄,就可以輕鬆了。」我告訴自己。

 ****

「等好久了嗎?沒想到你會來辦公室找我。」

我微微一笑。

「怎麼?有驚喜?」責編在我對面坐下,遞來一杯水。

我交握雙手,「我決定放棄寫作。」

我鏗鏘有力地說道。

他一愣。

「呃,你在開玩笑嗎?」他勉強扯扯嘴角。

「太痛苦了。我一寫作,他就會出現。」

「什麼意思?誰?」可能是看到我很認真的表情,責編焦急起來,「上次說的那個王什麼嗎?」

「對不起。」

「哎!不是!你得給我說清楚啊!就差結局了,不是嗎?就只差一步了,不是嗎?為什麼這時候放棄?」

「對不起。」

「是不是哪裡需要調整?是不是需要我幫你?還是——」

「不,」我打斷他,「對不起。」

「合同怎麼辦?」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起身,鞠躬。

「姐,你給口飯我吃不?」

「對不起。」

我轉身離開。

王夢,對不起,我輸了。

****

「砰砰砰砰砰!」

「王林夕!開門!」

嘈雜,搗鼓我的耳膜。

擔心打擾鄰居,我無奈打開門。

他一個箭步就沖進屋裡,直直地站著。

「喝咖啡還是茶?」我沒等他回答,徑直給他沖了一杯咖啡。

「王林夕,你他媽你個孬種!就這樣你要放棄這么多年的努力?!」他眼睛赤紅。

「你懂什麼!」我也怒了。

「我告訴你王林夕,我終於知道王夢是誰了,你上次吃火鍋告訴我的王夢,」我看著他,他一字一頓繼續說,「就是你,王夢,『林』和『夕』,就是『夢』。」

「啪!」

他看著我,眼裡空盪盪的,一邊臉頰微紅。

「滾出去。」我放下手掌,攥緊拳頭。

「我翻閱了你以前的報道,才想起來,你說你寫過一個王夢的故事,但我沒看到它出版過,也沒看到過手稿……這個人物意義不一樣是不是?所以你一寫作,他就出現?」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很有力。

我把臉埋進手掌里,「是我拋棄了他。也拋棄了自己。這是懲罰。」

F

我,男,目前初三年級。

性格沉穩,執著。

我經常在作文本中寫道:「我很喜歡作文,很喜歡寫故事。」思量著,覺得不能體現出我的滿腔熱情,就會在末處,再加一筆----「非常非常地喜歡」。

然後心滿意足。

我,是王夢。

語文老師說:「王夢呀,寫得真好呀。」

於是,莫名其妙,我就愛上了文字,萬劫不復。

我就像一個痴情的傢伙,默默地為意中人付出,不求回報,不求贊美,只求,這一種愛的感覺,只求,這一種奮不顧身的感覺。

這一種愛的感覺,讓我知道,世界比想像的美好。

媽媽說:「要中考了,學慣用點力呀。別浪費時間,早點睡。」

我咕噥一句,鑽進被窩,給媽媽留下馬上要睡著的架勢。

房門關了,我一骨碌爬起來,輕手輕腳抓出一支筆,摸出一張紙,興致勃勃地,將腦海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用文字描繪出來。

後來,老師打小報告,說我上課打瞌睡。

然後,媽媽就把我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的皺巴巴的紙,都撕了。

我第一次顛覆了我乖巧的個性,鬧得天翻地覆。

後來我變本加厲地花費時間,不管白天黑夜,不管上課下課,只是卑謙地握著筆,固執地攥著紙,跟文字絮絮叨叨。

我寫了一個故事,關於一個老奶奶的故事。那是我每個晚上躲在被窩里咬著手電筒寫的,那一沓皺巴巴的紙記錄了一個慈祥的故事。

還記得,在寫老奶奶雪地受凍那一幕時,為了親自體驗那種感覺,我做足了准備工作。我脫了衣服,關了門窗,在秋夜裡開了空調,調到最低溫度,從廚房裝了一桶冰塊,還摳了一大把冰霜鋪在地板,我一屁股坐下,冷得齜牙咧嘴,然後,我把腳伸進了滿是冰塊的桶里。

關了燈,我閉眼,屏息。

我感覺我身上的毛發都豎起來了,毛孔擴張,寒氣滲入體內,像癌細胞一樣擴散。

屁股開始酥麻,然後麻痹,再慢慢刺痛。我的雙腳開始發抖,我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腿上。屁股的疼痛,延伸到大腿。桶里的小腿是鑽心的痛,我想腳趾甲大概泛紫了吧。

我全身戰栗,睜開眼,什麼都看不到,一片黑暗,我有點害怕。

孤獨和失落占據了我的胸腔,寒氣侵入了心臟,隱隱作痛。

我的背脊僵硬,雙手緊緊抓著膝蓋,使勁發抖。

記得有本書說過,人死之前的器官會特別敏感,一切的感覺會被無限放大。是這樣嗎?

「啪!」

冰塊裂開了,發出清脆的響聲。

「嗚嗚嗚嗚嗚……」

我大哭。

爸媽沖進房裡訓了我一頓,之後我還病了幾天。

折騰了我半條命的這個故事,在我准備拿去學校參加比賽時,不見了。

我偷溜回家翻遍了角落都找不到,以為是媽媽扔了就狠狠得指責了她,然後媽媽揍了我一頓以表她的清白。我失魂落魄回到學校,又以為是班裡同學偷了就翻了每個人的座位,還是沒找到。截稿時間越來越近,我還是沒能找到稿件。

劉老師來找我,火急火燎地,「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是全國大賽啊,中考加分全靠這個了!以你的水平,這事絕對行的,你個馬大哈!怎麼出這種事!」

「現在誰管比賽啊,我的作文不見了才是大事啊!我的心血啊!我把小腿都凍爛了才寫出來的啊!」

「王夢,這機會不能就這么錯過。來,我這里有一些以前學生的稿件,你選一篇修改一下內容,多參考些名人名言,還有偉人故事,拿獎沒問題。」劉老師拿出一文件袋塞過來,「快快,拿去,還有點時間,你可以的。」

我愣住了。看著懷里的文件袋,一種被褻瀆的感覺撞擊了胸腔,「那不一樣」,我遞回去。

「改下就都是你的,怎麼不一樣?」

「我不想為了加分去寫。我只想用心。」

劉老師尷尬地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傻孩子啊……」

我想用心。

就這樣而已。

我,是王夢。

G

我,女,是一個作者。

我性格敏感,細膩。

別無其他。

我,是王林夕。

從小,我就喜歡寫點東西,隨筆,散文,小說。

從沒想過,要以此為業,從沒想過,寫作也可以賺很多錢。

看看我多努力,有房有車有名牌。

從沒想過,這樣的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

我打開角落的櫃子,從底部使勁抽出花花綠綠的小本子。

用力過猛,本子散落在地面,散發出暗黃的色澤,帶著霉點,有股怪味。

我盤腿而坐,抓起一本。

幼稚渾圓的字體,暗暗地映射進瞳孔。

這些作文本,從小學開始就沒捨得扔掉,共55本。

啊,不對,是54本。

其中一本,記載著那個有夢的無知少年,也記載著我的靈魂。

記得,那是很破舊的本子,紙質質量很差,字跡也很難看,卻如珍寶一樣存在。

記得,那是一個高中的自己。    

記得,那是絕望之後升騰起的希望。

王夢,追夢的破裂之旅。

所以,才命名為《王夢·亡夢》。

還記得,我用謊言瞞過父母逃了課。

還記得,我兩天一夜沒睡覺。

還記得,我忘記了吃飯洗澡。

還記得,我右手酸痛,漸漸沒有知覺。

還記得,我眼睛腫脹。

最記得,當我完稿的時候,心中膨脹的喜悅和希望。

永世難忘。

我用兩天一夜,寫了一個故事,塑造了一個人物——王夢,傾訴了所有的絕望和希望。

「他緊緊地咬著下唇,一直沒有松開。」

我記得,這是王夢倔強的表現。

 「他說,『這就是我。』他氣呼呼的,顯得不屑,倔強,從不服輸。」

我記得,這是王夢的模樣。

王夢說:「為什麼要屈服?我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王夢說:「……我相信我用心就不一樣……」

王夢還說:「……我才不會哭。」

這樣的小人物,這樣的小孩,就是王夢。

我,王林夕,曾經,寫著這樣的孩子。

在那間小小的單人宿舍里,陰暗的光線,只有一扇窗戶一張床,凌亂的泡麵碗,困頓的生活,卻擠滿了希望。

遍地的白色稿紙,像雪花一樣美。

那時,我感到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有人問我——「要不要試試既能改善生活又能繼續寫作的方法?」

我被誘惑了。我動搖了。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我妥協了。

為了改變,我必須咬牙切齒,必須堅定地選擇,必須毫不後悔。

於是我親手燒掉了那本手稿,燒掉了《王夢·亡夢》,燒掉了最妨礙我改變的東西。因為捨不得放手,右手被燒傷了,如今經常發生肌肉痙攣。

後來,我多麼慶幸燒掉了,才換來今天的榮華富貴,才逃出困頓的生活。

我書寫虛假的文字,編寫可笑的情節,用虛情假意,看準人們的獵奇心理,迎合市場需求,換來了現在。我,的確在寫作,從未放棄,但是,卻不快樂了。

如今才醒悟,我用自己換來了金錢,我用金錢買來了虛無。

我跟金錢,做了交易,拋棄了自己,我不願想起王夢,是因為我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我一直在做夢,做著有王夢的夢。

王夢是誰?

終於想起來,為什麼叫王夢。我的名字,王林夕,後面兩個字組合起來,就是「夢」。

王夢,就是我啊……

我的右手又發生肌肉痙攣了,我顫抖著用另一隻手按住,壓在大腿下,使勁壓著。這是拋棄自己的報應吧,對於當初的選擇,我已經後悔了……

我,是王林夕,也許,早就不是了。

H

「違約金我已經整理好了。」

「行,晚點我過去,跟你商量新的方案,按你想寫的來。」

「你……」

「沒必要全都放棄,讓王夢回來就好。」

「我沒有信心……」我緊緊握住聽筒,右手顫抖。

「摩西奶奶七十多歲才開始繪畫,你怎麼不能讓王夢回來?那不是你自己嗎?」

「……」我看著右手上燒傷的疤痕,沉默。

「讓他回來吧。」

我想起了王夢咬著下唇的模樣。

「……我明白了。」

「很好。」我彷彿能看見電話那頭靜默的笑容。

掛了電話,我走進房間,右手肌肉痙攣,我艱難地握住筆,左手按住稿紙……

與其承擔放棄的痛苦,不如承擔堅持下來的痛苦。

不是嗎?王夢。

(完)

⑶ 找一篇短篇小說

是不是這篇

原創〕市長和鞋匠
一個市長,一個鞋匠,怎麼就連到一起了呢?你聽我說……

看!那邊街口上,一個瘸腿老頭,接連好多天了,天天都站在那個老地方,啥事也不幹,啥話也不說,就在那兒盯著看街上跑的汽車。

怪不怪?這老頭干什麼呀?

街上很是熱鬧。「嘟嘟!……」過來過去的汽車,不停地打著喇叭,有大卡車,小豐田,也有出租面的、大駝鈴……這些車,老頭一概不看。他在那兒瞪著兩眼,單單瞅的是輕快如飛的小轎車。

那老頭極有耐勁兒,一天接一天,就象個忠於職守的老哨兵,風雨無阻,天天守在那個老地方。

就這樣接連過了七八個日子,終於到了那麼一天,忽見一輛黑色小轎車,黑中透藍,閃閃發亮,從街那頭飛馳而來。

哦,黑轎車!一點不錯,就是它!今天你到底出來啦!

老頭的心口怦怦怦一陣猛跳,霎時周身熱血奔騰,只見他瘸著腿三跳兩跳,轉眼撲到了街心。剎那間,那輛小轎車也恰巧飛到,就聽:「吱——」一個急剎車,好險!車頭離老頭只差半步,再錯一點兒就碰上了。

「你不想活啦!」司機沖著老頭就是一聲吼。

老頭卻啥也不顧,趕忙趴在車窗上往裡邊瞅。車里再沒坐別的人,就一個年輕司機。

「老頭,幹啥呀你?」

「我就找你!你這是哪兒的車?」

「啥?你管得著嗎?老瘋子!」

「嗖」地一聲,小汽車象一支箭似地從老頭身邊飛走了。

「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天上去……」

原來,這瘸老頭一連多日守在大街上,就為的是找這一輛黑色小轎車。「哼哼,你跑?這回只怕你跑不脫了!」在小車跑開的眨眼間,老頭已看清了小車後邊車牌號碼,最後的兩個洋碼字是「02」。

有了這兩個字碼,在一座小城裡查找一輛小轎車,就不算太難了。那老頭瘸著腿跑遍全城,又花了三天工夫,到底查出了,原來是市政府的小車。

老頭一下提起了勁兒,抖擻精神進了市政府的大門。

巧,那輛小車正在大院里停著。今天看你還往哪兒跑?老頭走過去,一瘸一拐繞著那小轎車轉了三圈。

「喂,老頭,你在那兒幹啥?」

忽聽一聲喝問,從辦公大樓那邊邁著小碎步走過來一個戴塌塌帽的胖子。

「你在這個車跟前轉游的啥?」

「我就來找這輛小車。」

「什麼?你找這輛小車有什麼事?」

「有大事。我問問坐這輛小車的人是誰?」

「你問這干什麼?」

「就是這輛車,撞壞了我的腿!」

「哦?你說什麼?」

「我的腿!看看這條腿吧。這條腿,好端端的就瘸啦!我是個釘鞋的,孤零零一個老頭子。沒依沒靠,我今年六十三啦!」

那胖子霎時目瞪口呆:「哎呀,這事……」他驚疑地把老頭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把臉一沉,用居高臨下的口氣說:「喂,老頭,你可不能胡說呀!你知道這是誰坐的車?」

「誰呀?」

「市長!唐市長!知道嗎?市長的車怎麼能撞了你?咹?不可能嘛。」

「市長?」老頭也吃了一驚。哎呀,鬧來鬧去,咋鬧到市長頭上了?

這老頭是個釘鞋的鞋匠,市長的車撞了鞋匠的腿。看看,這不是市長和鞋匠連在一起了嗎?

老鞋匠就問:「市長他在哪兒呀?」

「怎麼?你問這干什麼?市長管的是全市的事,很多大事都處理不完,你這點小事還想去找市長呀?走吧走吧,回去吧,啊!」

連說帶推,把老頭稀里糊塗送到大門外頭去了。

老鞋匠回到家裡,心裡像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夜沒睡著覺。嘿,倒霉!費了那麼大勁兒好不容易把車找著了,誰知道又是市長坐的車!一個平頭百姓,豈能是市長的對手?別說市長了,人家那大樓里邊隨便出來個胖子,不是就把他給轟出來啦?……可是,翻過來再一想:市長又咋啦?市長坐的車就能在大街上撞人?把人撞倒了還一溜煙兒跑掉?那廣播里天天喊的啥?不是要轉變作風嗎?那能是假的?不行,明天還找他去!

第二天上午,老鞋匠又來到了市政府大院。這回他對准目標,就是要找到市長。他一瘸一拐直接上了辦公大樓,挨著門兒找,見門就敲,見人就問,口口聲聲要找唐市長。

政府的幹部們看著這個瘸老頭,猜想准又是個為著啥事上訪的,誰也不睬他。幸好碰上個年歲大點的老同志對他說:「市長很忙呵,你有啥事,還是先找辦公室周主任說說吧。」

老鞋匠照著那位同志的指點,來到政府辦公室門口,推門一看,里邊有個人坐在辦公桌前,正端著茶杯閉目養神兒,哦,怎麼是他?戴塌塌帽的胖子!他是辦公室主任?那位主任的眼睛也睜開了,嗯?瘸老頭!

「你怎麼又來了?」

「我來找唐市長。」

「胡鬧!你找的什麼市長?沒有一點根據的事情,你瞎鬧騰的什麼?

「我認下了車,就是這個顏色。」

「一樣顏色的車多啦。」

「那不一樣。我在街上認了八天啦,這是這一輛。」

「不可能,不可能……」

「啥不可能?我這能是假的呀?」

「好啦好啦,你先回去吧,等我們調查調查,啊?」

「我要去見唐市長。」

「市長不在,就是在也不能找!這兒是政府,不是自由市場,知道不知道?市長是隨便找的呀?走吧走吧!」

一個釘子又碰回來了。

老鞋匠真窩火呀!明明找到了坐車的人,可就是照不上面。那市長就好像高踞在雲端里,中間隔著一架大山,你怎麼也跨不過去!可這老鞋匠也就有股犟勁兒,碰不倒南牆不回頭,他非要翻過這架大山不可!

老鞋匠就一趟一趟往市政府跑。找不著市長,就找那個戴塌塌帽的周主任。這樣一次又一次,可把那辦公室主任給惹急了。

「哎,我說你這老頭犯的什麼毛病啊?你這一點小事有啥跑頭?跑啥呀?不就是瘸了一點嗎?你又沒死!……」

「啥?你!……」這是啥話呀?老鞋匠兩眼一黑,渾身發抖,趕緊扭身就走,差點兒栽倒在樓梯上。

冤枉啊!老頭跌跌撞撞回到家裡,把門一關,霎時老淚縱橫,大放悲聲……

這一天,釘鞋老人心如刀絞,如痴如呆,一口水都沒沾。到了晚上,老人還是獃獃地坐在屋裡,摸著自己的腿,只覺得一陣陣天旋地轉。

「咚、咚、咚!」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誰呀?」

「是我……」屋門輕輕推開了,一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邁步走進門來,親切地叫了一聲:「老人家!」

哎?這是誰呀?不認識啊!看樣兒,這人有四十歲上下,一身衣著普普通通,端正的臉盤一看挺和善。他手裡還提著一兜果品禮物。

「老人家,我來晚了,對不起你呵!」

「你是……?」

「我姓唐,就是你要找的唐市長。」

「啊?」老鞋匠心頭猛地一震,睜大了雙眼,「你……你就是唐市長?」

「是的,老人家,你的事,我知道得太晚了……」

哎呀,這就是市長呵!跑了多少腿,找了多少趟,上天入地找不見,哪能想到,現在他竟自己找上門來了!

「市長,你……你咋找著了這個地方?」

「我也會打聽啊。你不是找過我多少趟嗎?我聽見下邊反映了。」

啊,輕輕兩句話入耳,好似有一縷春風迎面吹來,老鞋匠頓感心裡一熱,鼻子一酸,一時有多少滋味湧上心頭!老人的眼眶裡不禁濕潤了。

「老人家,你別難過,這件事情一定會得到公正處理的。請你回憶一下出事那天的詳細情況,好不好?」

「好,這事我啥時候也忘不了,那一天是三月六號,我在街上釘鞋,到下午五點多鍾,我收攤兒回家。我天天都是那個時候收攤兒。誰知道那一天,還沒走幾步就碰上了那輛小車,我躲都躲不及……」

市長聽老人說了一遍,不禁大為驚訝,因為他清楚記得,在「三八節」前幾天,他和政府的幾個同志到郊區農村檢查春耕情況去了,一去三天,直到七號晚上才回到城裡。那三天里邊人和車都在鄉下,怎麼能撞上城裡的人呢?

「老人家,你再了好想想,是不是把日子記錯了?」

「沒有,不會錯,我這兒有醫院證明。」

「那就怪了……」市長把那幾天的情況對老鞋匠說了一遍。

「啊?」老鞋匠一下愣住了。怎麼?不是這一輛車?難道是認錯了嗎?不,錯不了,他敢保就是那一輛黑中透藍的小轎車。可是,市長的車明明不在城裡呀,這是怎麼回事呢?怪啦,真怪!

「老人家,不用急。請你相信政府,這件事一定能查清楚。」

「好,好,我相信。」老鞋匠還有什麼說的呢?他想到:一個市長能提上禮物找上門來看望我,這就足夠我的份兒了!別說不是這輛車,就是真是他的車撞了我,我也能原諒。

再說市長從老鞋匠家裡出來,一路走著,真是感慨萬端,想想看,一個釘鞋的孤老頭在大街上被汽車撞壞了腿,那肇事汽車竟當場溜之大吉逍遙法外!而在我們這個有著十萬人口的文明城裡,釘鞋老人只能靠著他自己的殘疾之身,拖著瘸腿連續十幾天苦守在大街上尋撞他的汽車.這樣的事多麼讓人難於容忍哪!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市長馬上找來辦公室主任,開門見山,叫他說說老鞋匠的事。

那位胖胖的周主任當場就怔住了:「市長,這事……你知道了?」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會知道?你去聽聽下邊有多少議論!」

「這個,這個……我是考慮,市長太忙……」

「忙!同志啊,你坐在政府辦公室主任的椅子上,卻忘了最根本的一點:我們的政府是為人民辦事的!」

市長當即作了布置,一是請交通管理部門迅速查找肇事汽車,二是同民政部門商量,請他們妥善安排一下受傷老人的生活。

過了幾天,市長放心不下,抽個空子又去看望老鞋匠。

老人一見市長又來了,頓時慌了手腳,很是不安定地說:「市長!我一個釘鞋的老頭子,咋能叫你一趟一趟來看我?」

「可不能這樣說,你不是往政府跑過好多趟嗎?我這才跑了兩趟啊。」

「市長,你放心吧。上回你來過以後,民政局又來了人,都給我安排好了。再說,我腿瘸了也不要緊,我還能上街去釘鞋……」

正說話間,忽聽門外來了一輛小汽車,跟著,門口就出現了周主任的塌塌帽。

「哎呀市長!你咋又到這兒來了?」

「這兒正是我們該來的地方啊,你不是也來了嗎?」

「我,我是來找你……」

「怎麼?還怕我丟了呀?」

「市長!」這時老鞋匠在旁邊說話了,「市長啊,我的事你再別管了。我算看出來了,你是真心為人民辦事的好領導!還是周主任說的對,市長你太忙了,我這點小事再不能給你添麻煩了。那汽車的事我再不提了,不查了。」

「不,肇事汽車一定要查。你相信政府。」

就在這時候,只見小車司機臉上一紅又一白,忽然插上來說:「市長,三月六號下午,我們的小車,進過一趟城。」

「什麼?」這太意外了。

司機張了張嘴沒說出聲來,眼睛望著周主任。

「啊?……」這一下周主任可慌了,頓時臉紅脖子粗,結結巴巴地說:「嘿呀,這個這個……那回車是我用了。我的小舅子不是在那個鄉上嘛,他給我弄了些紅棗大米,想插空子送回城裡,正好他會開車,我就叫他開上車送到城裡來了。可、可……我不知道小車撞了人啊!」

原來如此!面對著這個突然變化,唐市長心中似有大浪湧起,一時間卻又無話可說。

老鞋匠也愣住了,左看看右看看,過了好一陣兒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啊!是這樣……唐市長,事兒鬧明白了,我看也就不提了。就是有一句話:我就盼著咱的領導幹部都能像唐市長這樣,心裡多想著平頭百姓。」

唐市長望著釘鞋老人,差點兒流出眼淚。看,多麼通情達理的平頭百姓!

⑷ 短篇小說合集,看不過癮!可再也不熬夜!笑佳人和墨寶非寶都大愛

喜歡看小說的,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熬夜看。捧起一本就停不下來,經常是一夜沒睡,對第二天影響很大。雖然我天天都在熬夜,但我希望大家還是少熬夜,畢竟熬夜對身體不太好。

所以,今天我精心整理了一大波短篇小說合集,一般來說兩三個小時就能看到,但絕對都是精品,上榜的都是口碑作者的文。以後大家睡前看一本,就不會熬夜了。

墨寶非寶的《念念不想忘》超好看,只有五萬字,但超甜的,典型的二寶式甜文。男主導演,女主編輯,小時候兩人網戀,沒了網就戀不起來了,幾年後重逢,女主幫男主帶狗,一起拍劇,然後就又有了交集。可能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吧。

笑佳人的《雲鬢醫香》我也超愛啊,是我喜歡的強取豪奪!女主重生到民國,原身家境不好嫁入了豪門,結婚幾年丈夫雖然對她好但一直沒碰過她,後面一次策劃後女主懷孕卻又流產死了,好悲催。然後女主重生過去後,就一心想著離婚,還想要要回彩禮錢。男主是女主小叔子,對原身女主一見鍾情,各種幫助照顧,也各種死纏爛打。挺好看的,喜歡重生過去改變命運的這種設定,很爽。而且女主前夫不碰女主的原因,很神奇,很帶感,大家看了才明白,牛!

「記得GOSSIP GIRL里的一句話嗎?如果兩個人註定在一起,他們總會找到重溫舊夢的路。」

網路完結,有時間寫長篇番外就出版,沒時間就到此結束。

關鍵詞:破鏡重圓/小甜文

又帥又冷又學霸的蕭縉很快吸引了第一中學女生的星星眼,就在一群少女躍躍欲試打算上去追的時候,她們聽說——

蕭縉跟在那個學渣兼紈絝少女顧一萌屁股後頭,幫著人家拎書包買衛生巾。 超短小甜餅,基本無波瀾甜甜甜,真得比較短哈……

這篇文算是《送你一座不孤城》的衍生文啦,裡面的一對情侶的故事,文不長,算是中短篇吧。

林寶寶一向和譚家大少爺不和,在她看來,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他們也走不到一起。

哪知道有一天,譚家大少爺突然發瘋,和她告白了。

林寶寶一臉懵逼。

林寶寶:「對不起,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譚默:「放心,我的年紀比你大。」

林寶寶愕然,「難道你不是比我小一歲?」

「我的心理年齡比你大。」

林寶寶:「…………」X的,這種男人她會喜歡才有鬼!

你是這個世界上絕對獨有的存在,與我相戀,不負時光。

PS:短篇小甜湯,寫到哪就是哪。

PSS:男主末世重生,但是重生在一個沒有末世的平行世界。

以愛之名,你願不願意?

PS:三觀不正的解壓產物,毫無邏輯的放飛之作。

掃雷:斯德哥爾摩+強取豪奪+天雷狗血+潔癖黨慎

微懸疑瞎掰胡扯中短篇不V

循規蹈矩二十一年,周尤的人生突遭巨變—— 買彩票意外獲中巨款,還未來得及驚喜,又檢查出不治之症。 迪拜一夜放縱。 清醒後,她卷鋪蓋溜之大吉,還貼心地給睡夢中人留下一千塊加時費。 再次見面。 周尤眉眼低垂,掌心微濕,A4文件紙被捏得發皺,「江總您好,我是周尤,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男人抬眼,清澈天光自百葉窗縫隙垂落在他身上,「一千一分鍾,你要指教幾分鍾?」 - 這一生鮮衣怒馬的風光,希望都能與你分享。

真刀實槍秀恩愛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依然做夢都想見你。」 全校都知道高一八班有個漂亮少年易榷, 冷漠又高傲,常年面無表情。 誰知高考前,他突然有了女朋友。 南昭:在一起之前,誰能想到你有這么可口?

日常甜文向/睡前食用最佳

文案廢,其實只是關於一個帥哥如何花式秀恩愛的故事。

我把你當死對頭,你居然想娶我!

*萌寵甜文,勿考據,瞎掰。無車。

餘生,結發攜手,愛平山海。 有你,平安喜樂,萬事皆宜。

不定時更新中,慢慢記錄些和先生的瑣碎段子以及美好回憶,望大家看得開心。

金風玉露一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

你是我的,人間絕色。

白小汐粗枝大葉,日常毛手毛腳,丟三落四。傅栩細膩溫柔,斯文儒雅,能一絲不苟的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白小汐和傅栩本就是假婚,相處兩年,她的心逐漸野了,想早早離婚,過一個人的小日子。 結果,談離婚的第二天,傅栩就把她給睡了。 白小汐清心寡慾,壓根沒想著和男人過一輩子,事後吃了葯,繼續談離婚,暗暗收拾了東西要跑路。 傅栩只喜歡過這一個姑娘,這個又傻又甜的姑娘,再怎麼跑,最後還是落到了他的手中,被吃干抹凈,再也跑不動。

食用指南:

粗神經的美艷暖心女主X賊好看的斯文霸道男主

女主傻白甜,男主偏執霸道

「偽學渣校園霸王vs偽乖順跟班少女」的故事

邵寒越身邊多了個「可移動監控」,他媽雇的,還跟他同桌。

「監控」少女傅今栩品學兼優,為他的成績鞠躬盡瘁。

打群架,傅今栩給他遞磚頭:「還有三分鍾就到補習時間,速戰速決。」

說完拿著英語書坐在一邊,單詞背的比打罵聲還響。

打架眾人:「……」

大家本打賭邵寒越什麼時候會爆發,可後來卻眼睜睜看他一天比一天乖巧。 某次月考後—— 友人:「卧槽越哥,你為什麼瞞著我進步了40名?!」

邵寒越微微一笑,在課桌下牽住了同桌的手:「某個人說,超過一個人牽手一分鍾。」

所以小跟班,我湊一節課了哦。

重生後的俞婉,再次嫁進了陸家。

俞婉只想賺錢,陸季寒卻繼續糾纏。

閉塞的試衣間內,他在她耳邊說:跟了我,我能讓你快活。

《盛寵相思》又名《小狼崽子反攻記》註:年下,年下,年下!

顧相思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沒做好事,這輩子給那小狼崽子纏的不要不要的。

又是當先生,又是當護衛,還得管他生活起居,當個老媽子。

最後以為可以功成身退,自由自在遠走天涯享受人生的時候,小狼崽子的利爪又把她給摁住了:

一日為後,終身為後,休想從朕身邊溜走。

得,還得陪著小狼崽子共建和諧美滿新社會,勤勤懇懇培育祖國小花朵,這輩子算是載了。

第一次一起上熱搜的時候

男主的公關團隊:不用管,運動員追追星而已嘛,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談戀愛。

女主的公關團隊:不用管,人家運動員追追星而已嘛,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談戀愛。

後來,雙方的公關團隊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多年後,余長皓帶著余小號看比賽,指著台下的觀眾跟余小號說:「你看,這下面都是被你爹打哭過的人,其中你媽哭得最好看。」

謝家隔壁搬進來一個小哥哥,

他身材高,成績優,打籃球,連手指甲蓋兒都是雙眼皮的,

——是家長口中完美的「別人家的孩子」。身高1米57,運動細胞極差的謝了了每次看到他都繞道走。

不是因為自卑,絕對,不是。

仙貝有嚴重的社交恐懼,沒辦法看著人說話。

可她暗戀一個男人。

一咬牙一跺腳,仙貝轉過身,我我我喜喜……了好半天,臉爆紅,滿頭汗。

而他已經從背後抱住她,輕聲道:「我也是。」

——我嘗過萬千口味,卻獨愛你這一杯。

獨立奶茶店老闆x漫畫家宅女女主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一生摯愛——奶茶)

柳城蕭家大少留洋歸來,發現家裡已經給他定了個大家閨秀的未婚妻,於是問題便來了。

【開放的蕭大少和他保守的小媳婦兒】

嚴暖是個很有想法的姑娘,做什麼都比別人快一步。

在大家搏出位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炒小仙女人設了。

粉絲負責吹低調不爭清淡如蘭,通稿負責吹美顏盛世艷壓群芳。

在大家醒悟過來賣人設的時候,她的人設崩了。

- 若前路風雨飄搖,這一次,我來為你撐腰。

怎麼也沒想到,導師千辛萬苦從國外請來的精英,竟是她曾經的約會對象!

三年前,他拿著她那封送錯的情書問,「上面寫你暗戀我。要不要約會?」

聽說,顧輕舟有個混黑的爹,左手美人,右手砍刀,脖上金鏈足足二斤重。

生怕黑太子爺惱羞成怒將她砍成肉醬,她牙一咬,眼一閉:「約!」

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那天他不是在耍橫……

她:「當年,你一副我不和你約會就砍死我的樣子,我能不將錯就錯嗎?」

他:「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只是在害羞?」

她:「……」鬼才看得出來好嘛!

她的少年曾在這個賽場身披榮光

也在這里脫下戰袍

—— 「我的人生目標就是要找個玩游戲的大神當男朋友,帶我carry全場,人頭是我的,傷害是他的。」

—— 「喜歡的人在身邊,親人一切安好,我以後人生不求值不值得,只求問心無愧,心安理得。」

爺爺出院後,為了能再見江醫生一面,我注冊了健康問答網站,在神經內科版塊編了個理由匿名提問:「急急急!!這兩天有急事要請假!!輔導員說沒病不給開假條!!各位醫生大人行行好,怎麼才能立刻患上偏頭痛???」

很快,有位專家輕描淡寫給出回答:「收到一份補考通知」

一怒之下,我點開他的名字。

萬萬沒想到,專家正是江醫生。

蘇蔓通宵看完一本BE快穿虐文,虐的心疼肝顫兒,對書中的大反派深痛惡絕,穿書後—— 誰知她不僅成了每個世界反派心心念念卻念而不得的白月光,還成了破壞男女主的罪魁禍首,女主也對她虎視眈眈。

蘇蔓:啊摔!劇本明明不是這樣的QAQ,救命,為什麼她們都要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每個世界的江予南都是極盡冷血不擇手段的人,深情又無情,卻偏偏被蘇蔓給吃得死死的。 大反派:做我的女人,什麼都給你,命都可以。 蘇蔓:……(瑟瑟發抖)

貌美如花的女主:男主是什麼,能吃嗎,我只要你就好了,我最可愛的小蔓蔓。 又名《被女主和反派同時愛上是一種什麼體驗》 閱讀提示:切片攻,都是一個人,結局HE。

意外變成小朋友之後,她被男神撿回家。從此好吃好喝伺候著,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簡直是疼都不知道怎麼疼了。

「我把C家最新款的套裝都買了,你真的不來我家住嗎?」

「這個戲要出國拍,太遠了,別去。」

「不高興?要不要抱抱舉高高。」

司栗:成人版司栗也要抱抱舉高高噢。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師傅讓我下山找的那個人是個冰冷冰冷的御史大人。

大人,我對你沒什麼企圖,我救你一命,你以身相許吧。

作為季衍的資深迷妹

周周在王者榮耀里收了個送上門的大神徒弟後

就開始苦口婆心給小徒弟安利她家星星的好

每天頂著季衍小媳婦的微信名花式表白

直到有一天

她的小徒弟對她說:

「你好,我是你家星星。」

LPL頂樑柱ADC與他的迷妹小可愛

虞城百姓常道:「娶妻莫娶楚家女」。

指的就是楚清玟。

大梁百姓常道:「嫁夫當嫁陸家郎」。

指的就是陸璟。

有一天,楚·大齡剩女碰上陸·搶手貨,並且不小心扯到他的袖子,

這陸二公子也是個有脾氣的,轉眼就把她娶回家。

陸璟:這是朵白蓮花,我才不屑一顧。

楚清玟:……冤枉。

再後來,

陸璟:真香。

女主佛系聰慧偶爾腦里跑馬x男主前期冷漠後期護妻狂魔

裴桉穿進了一本名叫《總裁絕寵小嬌妻》的書里,成了裡面的惡毒女配。

本想找個角落安靜度日不再惹事生非的裴桉做夢都沒想到,原主居然一波操作猛如虎,嫁給對女主愛而不得的惡毒男配。

裴桉看著手裡紅得發亮的結婚證,後知後覺地發現——

這他媽好像有哪裡不對:-)

一覺醒來,徐清翊覺得自己妻子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原來的妻子:我一定要搞死那對狗男女!(咬牙切齒

現在的妻子:哦!這是什麼絕世愛情!這是什麼神仙CP!立刻給我鎖死!鎖死!(嘶吼

徐清翊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一覺醒來,她的身份從國公府的大姑娘變成了表姑娘,

厭惡她的繼兄變成了未婚夫,阿晚還在暴擊中,

那個曾讓她瑟瑟發抖的繼兄已經森森地看著她,語氣莫測道:「晚晚,再過幾日我們就要成親了,你可高興?」

大家好,我叫沈建國,是一名夜校教師,主講思修和馬哲,偶爾為學生們解析一下最近的新政策新舉措。

我每天上課的時間是深夜,白天從來沒見到同事和學生,培訓機構找的教室全是廢棄的學校、醫院或者民宅,接送我的巴士車牌號是444,並且永遠准時在午夜十二點在我家門前出現,清晨五點前消失。

什麼?你們說我遇到了鬼?不可能的,作為一名堅定的科學唯物主義者,我絕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只是最近我有個困擾,培訓機構能不能把上課時間稍稍提前一點,20點左右不好嗎?我天不怕地不怕,怕禿頭。

PS:調劑小短篇,第一人稱輕松小甜文,15w字左右吧,一本正經科學唯物主義(經常沒錢)心大教師受X霸道天師有錢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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⑸ 《相愛不相知》——短篇小說

作者/雲亭北

夏新想,應該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女孩兒陪他在網吧里通宵了吧!更不會陪他淋雨穿越整個城市了吧!

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對夏新這么好,應該就是官雲堇了。

可是,夏新和官雲堇在相戀了三個年頭以後,還是分手了。轟轟烈烈,風雪無痕。官雲堇把夏新的QQ、微信、手機號統統刪的乾乾凈凈。而夏新,再沒去找過官雲堇,也沒有主動去了解有關她的任何信息。

夏新每次和最好的兄弟說起他的這段感情的時候,都是一副歲月無波的樣子。不懂他的人可能會認為,他確實灑脫。懂他的人才知道,夏新每次想起那些官雲堇,心都在疼。

夏新和官雲堇在一起,是高三的時候。官雲堇是補習生,她剛來到新班級就因為好運氣頂替了剛退學的一個同學的座位。於是,她就成了夏新的鄰桌。他們之間,就僅僅隔了組與組的走道。

官雲堇屬於那種很活潑的女孩,很喜和別人打鬧,八卦學校里的趣聞趣事。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心思沒放在學習上,所以她才沒考好回來補習一年。

而也正是因為補習的這一年,她遇到了夏新,一個與眾不同的男生。

作為補習插班生,官雲堇剛來的時候和其他人都不熟,如汪猜上課下課一開始都顯得拘謹,和周圍的同學玩不起來。再加之,她的同桌和前後桌都是那種只知道學習的乖孩子,上課下課都在看書。沒有人聊天,沒有人打鬧,官雲堇的生活真是枯燥乏味極了。

還好,官雲堇的鄰桌是夏新。要知道,夏新可是曾勵志要成為古惑仔的男人。學習什麼的,他全然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不想而知,官雲堇和夏新成為了夥伴。夏新坐三組四排,官雲堇坐四組四排,他們之間那一條走道在高三的緊張與慌亂中也是變得越來越窄。而他們的關系,也被越拉越近。

他們上課的時候,逃過老師的眼睛扔著小紙條。下課的時候,在周圍同學都在緊張復習的時候,他們還在為剛才誰塞了垃圾在自己口袋裡打打鬧鬧。

官雲堇的補習生活,變得活潑生動起來。但是,官雲堇也並不是整天只知道混日子的。她作為花了很多錢來補習的插班生,她也清楚得知道,她需要付出,才能換回她想要的收獲。

只是,她天生活潑,她不想那麼呆板的度過自己最好的年華。

官雲堇也會在別人午休的時候還強撐著困意做往年真題,她也會因為月考錯了的選擇題生氣一整天。

每次,夏新都鼓勵她,告訴她越努力,越幸運。叫她不要放棄,叫她過好生活的每一天。

當然,夏新說這些話的時候底氣是不足的,他也只是厚顏無恥的把雞湯遞給了官雲堇。

夏新不喜歡讀書,他喜歡打游戲,他喜歡抽煙,喜歡喝酒,喜歡一有時間就從南到北漫天滿地去溜達。夏新知道,自己這些都是不良嗜好,而他自己就是個問題學生,但是他也覺得無所謂,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甚至,高三這年就已經二十歲的他還和別人說,他渣型崇拜程浩南,他喜歡黑社會,他想成為一個古惑仔。當然別人都覺得他在開玩笑,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曾經也是他的一個夢想,盡管他荒誕不羈。

官雲堇喜歡這樣的夏新,敢愛敢恨敢想,灑脫坦率,真誠。所以,高三這一年,官雲堇向夏新告白了。

「夏新,我們好吧!」官雲堇臉上泛起了潮紅,她盯著夏新等他的回答。

「我……想……想……陵脊」,夏新從容不迫的從懷里掏出了一支煙,剛要點上,又匆忙一把揉碎在手裡趕緊揣回兜里。

「媽的,學校不讓抽煙,被老師看見就死啦。」夏新是真的慌了,否則怎麼會如此無意識的類似反射性的掏出香煙含在嘴裡。

其實關於夏新和官雲堇,其實有一些人已經開始對他們議論紛紛。沒錯,他們之間太親密了,課上和課下的互動也太過頻繁,連他們吃飯都很多次一起去的食堂。

但是夏新確實沒想過要和官雲堇要成為男女朋友這件事,他只是當她是朋友,可以一起鬧,一起玩那種。

夏新的舍友在宿舍總是起鬨,問夏新是不是和官雲堇好上了。夏新當然是否認的,每次都極力解釋,後來看解釋沒用,也就隨他們說,他自己全然不放在心上。

歲月開始了它漫長的穿梭,高三就像是一場煉獄,讓人感覺這是永遠都渡不完的時光。

夏新和官雲堇,似乎也把那次尷尬到極點的告白全部忘記。他們,還是和往常一樣,和彼此打鬧著,調侃著,任時光在他們臉上風霜雨雪的摩刮著。

雖然高三時光很慢,但不可否認,它在向前流去。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最新還是過去了。高考也在向他們慢慢逼近。

當然,夏新是感覺不到這樣的變化的,他只會擔憂最近游戲里的皮膚有沒有打折,以及他怎樣能在升一升自己的段位。官雲堇則不然,她畢竟是補習生,她所要擔負的責任遠遠大於夏新。官雲堇上課開始變得沉默了,更多的時間是聽老師講課,無論懂不懂,她都努力的去嘗試,去做好自己該做的。

夏新說;「加油呀!」然後他自己就開始拿出了小說,平攤在桌子上光明正大的看。

後來,夏新和官雲堇還是好上了。

眼看高考步步逼近,官雲堇不想在她最好的青春里留下遺憾,於是,她再一次向夏新表白了。她很主動,主動到毫不矜持,卻終是一個性情中人的敢愛敢恨。當時,官雲堇叫夏新先不忙著回答,等想好了再回答她。官雲堇的嚴肅認真,夏新看在眼裡。

這天晚上,夏新和舍友說了這件事,本來他想叫大家幫忙出謀劃策,可最終所有人都一致叫他答應。結果就是,夏新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一夜沒睡。

第二天,夏新傳了一個紙條給官雲堇,他告訴她中午吃飯的時候等他,一起去食堂。

「官雲堇,做我女朋友,可以嗎?」

「啊……好!」官雲堇開始有些意外,而後笑的像個小孩子。

「記住了,是我先向你表白的,我追的你哦!不然多沒面子。」夏新一本正經的一邊說,一邊吃飯。

「嗯……」官雲堇開始對著夏新笑,傻傻的笑。

夏新也笑了,尷尬且傻。

他們好上以後,官雲堇對夏新更好了,每次去買零食,必有夏新的一份,每次做什麼,都會想起夏新。

也許十八九歲的女孩對愛情的看法是最純潔不過的,沒有一絲雜質,只有義無反顧的喜歡。

當然,官雲堇對夏新的好,夏新是看在眼裡的。而最令他感動的是,那一個周末,學校放假,在學校待了整整一個月的夏新憋壞了,犯起了網癮。他叫官雲堇先回家吧,他想去網吧通宵一晚。官雲堇說,沒事,她陪他。

於是,官雲堇買了一整袋吃的,然後帶到網吧陪夏新打游戲。她不會打,她就坐在他旁邊陪著他,吃著零食看著他玩。夏新通宵打游戲特別有精神,一打就是整個夜晚,毫無倦意。而官雲堇一到深夜就犯困,於是靠在夏新的身邊就睡著了。夏新脫了外衣蓋在官雲堇身上,然後繼續在游戲里廝殺。

這就是高中時代夏新和官雲堇的愛情,平淡,卻美好。

時光是穿梭的,慢的時候很慢,快的時候又很快。

高考結束的這個夏天,伴隨著失望與遺憾的吶喊,他們都離開了高中生活了三年的校園。而選擇在三個月後踏入大學的校園,開啟另外一段人生。

當然,這個夏天過去的時候,夏新和官雲堇還彼此陪伴著。他們似乎已經打破了畢業季即分手季的魔咒,官雲堇也相信,他們倆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不過有點可惜的是,他們上的大學並沒有在同一個城市。兩個城市相隔不遠,但異地就是異地,那些距離始終會讓兩個相愛的人煎熬著。

官雲堇覺得沒關系啦,起碼夏新還陪伴著自己。官雲堇這么想,是有原因的,當時高考的時候,她以為夏新很有可能考不上大學。可是最後,夏新超長發揮一樣,和自己的分數持平,最後上了本科。填報志願的時候,他們也有商量過,報同一所學校,只是最後錄取的結果有些差強人意。但是,人生總要學會知足嘛,那樣才會快樂。

其實異地有一個很大的壞處,就是費錢,這對出身普通家庭的夏新來說是個極大的難點。作為男孩子,是需要多承擔一點費用,何況是對一直都對自己很好的官雲堇呢,對於此,夏新也從來沒有怨言。

只是,大學異地的這些時間里,夏新很少去網吧了,他想,去網吧里的費用可能會超出自己的預算。於是手游,曾一度成為他打發時間的最大樂趣。

夏新差不多兩個星期一次的乘坐長途車穿越自己和官雲堇所在的城市去看官雲堇。他們一起去吃飯,一起去唱歌,一起游盪在城市最繁華的大街小巷。

當然,也免不了晚上一起去開房。

很多人都說,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於是大學生的性生活變得不是那麼十惡不赦,甚至是默認的。

但是夏新並沒有對官雲堇做什麼,他和她只是簡單的同床而眠,夏新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背原則的事。

作為成年人,很多事大家都懂,官雲堇也有過暗示,但是夏新從始至終都沒有做什麼。並不是不敢,而是他有自己的原則。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很少有人像夏新這樣能堅守住自己的底線。帶女朋友開房卻什麼都不做,而是兩個人手游開黑到深夜。這樣的事,曾一度被夏新的大學舍友嘲笑到昏天黑地。

細數時光,夏新和官雲堇在一起快三年了。在此期間從來沒吵過架,這要得益於夏新的好脾氣。官雲堇屬於那種調皮搗蛋,偶爾還會發點小姐脾氣的人,所有的一切夏新都包容在內。

網上流傳過一句話:異地要是能夠堅持下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夏新和官雲堇最終沒有堅持下來,很可惜。

那個月,夏新沒有來找官雲堇。官雲堇很不高興,她問夏新為什麼最近都不來找她,夏新的回答很是敷衍,這讓官雲堇有些不高興。

官雲堇並不知道,這個月,夏新手頭緊,沒錢再帶她滿城市的跑。夏新沒有告訴她,夏新從來都是個要面子的人。

官雲堇想,愛情是需要兩個人付出的,那麼,她就去他的城市吧!在去的時候,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有時,事情就是那麼難以預測,你永遠無法知道下一秒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夏新見到官雲堇的時候,已經挨了她狠狠的一巴掌。當然,這起源於一個誤解,卻也是故事的導火索。

上一秒在酒吧玩真心話大冒險玩輸了的夏新被要求去和鄰桌的女孩說:「我想睡你!」,下一秒官雲堇的巴掌已經打在了夏新的臉上。

雖然剛才喝多了,但是夏新並沒有完全喪失意識,他剛想要解釋,卻被官雲堇搶先開了口。然後謾罵,嘲諷,挖苦……她說他虛偽,說他裝,說他根本不值得她付出那麼多……沒弄清事情緣由的官雲堇和被誤解的夏新成了酒吧里所有人眼裡的笑話。

在官雲堇難聽的話語和酒精的刺激下,夏新第一次對官雲堇發起了脾氣。他說,她不懂他,他說,和她在一起並不快樂,他說,分手吧!

一切都有點像電視劇里爛大街的情節,卻又真實的讓人不敢相信。

其實,故事也確實如此,官雲堇不懂夏新,夏新只想真實快樂的過完每一天,但是官雲堇開始想要童話般的愛情,夏新給不了她。而夏新,也不夠喜歡官雲堇,他一開始就只是被官雲堇的好所感動,他每天打游戲的時間可能遠遠多餘和官雲堇聊天的時間。

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們曾在繁華喧囂的世界裡相愛相擁,但最終誰都沒有走進彼此的世界。

官雲堇一氣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然後把夏新的所有聯系方式統統刪除。夏新也沒多想什麼,剪不斷理還亂,他不想再糾纏更深,否則只會傷害更深。

就這樣,他們再無聯系。夏新回想起來這段愛情,也並沒有覺得愧對官雲堇什麼,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官雲堇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而在同一時空不同地點的官雲堇,對她年少時的這段愛情,其實更多的是懷念。過去的終究是過去,她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時光不老,故人不散,如此,就好……

⑹ 短篇故事文字版

短篇故事文字版9篇

短篇故事文字版1

「如果我有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還要變個都是漫畫、巧克力和玩具的家!」午後,花兔兔躺在柔軟的草地上,幻想著自己能擁有—個神奇的仙女棒,實現她所有的願望。

花兔兔翻了個身,從草地上坐了起來。她發現,草叢里的花好美呀!正好可以製作一個仙女棒。花兔兔小心翼翼地摘下—支蔓花,精心地編織起來。

她用長長的硬硬的花莖做棒子,上面裝飾上大團大團的紫色風信子花,還在頂端點綴上幾朵盛開的鈴蘭。她相信,這支神奇的仙女棒能帶給她好運。

回到家,花兔兔用神奇的仙女棒朝著兔爸爸揮舞了—下,心裡默念著:「爸爸,快把我抱起來舉高高!」

沒想到,原本窩在沙發里看手機的兔爸爸立刻站了起來,伸開雙臂對花兔兔說:「寶貝,快到我的懷里來,我要讓你飛起來。」在爸爸的肩頭,花兔兔好高興呀,她笑得咯咯響,手裡不覺抓緊了那支神奇的仙女棒。

兔媽媽回到家,看到父女倆鬧作一團,不禁皺緊了眉頭:「花兔兔,都幾點了,還不睡覺?趕快上床去!」

花兔兔從爸爸的肩頭滑下來,垂頭喪氣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突然她想起了神奇的仙女棒。她朝著兔媽媽揮舞了一下,心裡默念著:「媽媽,請不要對我大吼大叫,快和我—起開心地笑吧!」

沒想到,剛才還一臉怒氣的媽媽走過來,輕柔地對花兔兔說:「寶貝,快到媽媽這來,媽媽給你講—個故事。」

伴著媽媽美妙的故事,花兔兔睡著了。睡夢中,她還緊緊抓著那支神奇的仙女棒——她希望仙女棒上的花朵永遠都不會枯萎。

短篇故事文字版2

灰狼與小烏龜

一隻大灰狼抓住了一隻小烏龜,狼要用石頭砸死烏龜,烏龜說:「我的殼很堅硬,不怕石頭砸。」狼要用火燒死烏龜,烏龜說:「我的殼很硬,不怕火燒。」

狼指著一條河說:「我要把你淹死。」烏龜說:「狼大哥,千萬不要把我扔進水裡,我小時候就怕水,還有一次差點淹死啊!所以千萬不要把我扔進水裡啊!」「我偏要把你扔進水裡!」狼惡狠狠地說。「狼大哥,請你給我一小時,就一小時,我會給你抓來一隻兔子,或者一隻小松鼠,一小時就夠了!」「我才不信呢。」狼說:「你連跑過它們都不行,何況是抓住它們呢!」

狼說完,就把小烏龜高舉過頭,扔進了河裡。狼在岸上慢慢地等烏龜的屍體浮出水面,一分鍾過去了,二分鍾過去了,等了二、三分鍾,水面上果然浮出了龜殼,狼剛想用手抓,突然從龜殼里冒出了一個腦袋,嘿!沒死!烏龜說「謝了,狼大哥,你讓我洗了次澡,我現在有點困,我回家睡覺去了,GOODBYE!」說完,劃動四肢遊走了。

狼在岸上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道:「死烏龜,下次別讓我在碰見你!不然我就把你撕成兩瓣!」

「那就等下一次吧,BYEBYE!我親愛的狼先生!」說完,烏龜揚長而去。

短篇故事文字版3

發生在森林裡

在一個森林裡,有一群小動物,森林像媽媽一樣為它們提供食物和家。它們快樂地唱歌,跳舞。小松鼠在樹上蹦來蹦去,小猴子在樹上嬉戲,打鬧……森林裡到處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可是,有一天,來了一個伐木人,他把所有的樹都砍光了,小動物沒有了家,也沒有了食物,森林裡的綠色漸漸消退,取之而代的是枯黃。

有一天大象緊急著召開了一個會議,討論應該怎樣把伐木人趕走,讓森林恢復原貌。小動物們各有高招,有得說用石頭趕他走,有的說用陷阱抓住他,再趕他走,有的說直接抓住他,暴打一頓後,再趕他走……最後,大象說:「你們說的都不對,你們雖然把伐木人趕走了,但是他還會叫來更多的伐木人來砍樹,我覺得得教育那個人才行。」「對!」動物們雙手贊同。

伐木人來了,小動物把伐木人引到了一個地方,並把他團團圍住,伐木人很害怕,這時大象走出來,對伐木人說:「你不要怕,只要你能改過自新,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伐木人說:「好吧你們對我有什麼意見?」小動物們爭先恐後的說還我家,還我食物,還我玩的地方……伐木人主動承認了錯誤,並離開了森林。小動物們拿出種子栽到地下,第二個春天,森林裡又一片生機了!

拉拉和妮妮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王國,叫左拉咪王國。這是一個富裕而繁華的王國,廣大的國土、數不清的華麗城堡。英俊的國王和美麗的皇後都很善良,他們生育了二個可愛的公主,大公主叫拉拉,小公主叫妮妮。國王和皇後都很喜歡她們。

有一天,小公主想去皇宮外面玩玩,就懇求姐姐一起陪她出去。大公主也很疼愛這個小妹妹,於是,她們一起去請求父王允許她們出宮去瞧瞧。國王禁不住二個公主的撒嬌、只好同意了,就這樣開始了下面精彩的故事。

走出皇宮,二位公主對外面的一切都感到那麼新奇,包括走過身邊的人兒。特別是小公主,一個時髦漂亮的姑娘從她身邊走過,她愣愣得直看了足足三分鍾,看得人兒不見了,她還傻站在那兒。大公主拍拍她的臉,她才回過神來,繼續前行。可是不一會,又一個打扮入時的姑娘從她身邊經過時,她開始了幻想:如果我也打扮得時髦、與眾不同,會不會讓我變得更漂亮呢?一時的好奇心驅使著她。於是,小公主說服姐姐,二個一起去趕時髦。她們先染了發,美了甲,描眉塗唇,還買了新裙子,新靴子。當二個人在鏡子面前看到自己大大的眼睛,長長的假睫毛,紅嘟嘟的嘴巴,短短的裙子,高高的靴子時,都感到自己有多麼時髦,多麼不一樣!二位公主迫切希望父王母後能看到自己變得漂亮後那欣喜的表情,於是,顧不得再逛下去了,急急忙忙地回宮了。

可是,她們進不了皇宮了,因為過於摩登的裝扮讓門口的侍衛都不認識她們了,不管二位公主怎麼解釋,他們都不相信,認為是二個女騙子,並且把她們關進了監獄。

小草和北風

天氣冷了,北風吹到小草身上,小草變黃了。

小草對北風說:「大清早的,你別吹那麼大風好不好?」

北風聽了,對她說:「北風,北風,我就是吹風的呀,你以為我是讓你暖和的嗎?」

小草不高興地說:「看看你,把我身上的綠色裙子都給吹黃了!」

北風卻高興地說道:「嘿嘿,我可不是好人,我是想把你變得不漂亮的,你能怎麼招?」

小草不喜歡北風,北風也不喜歡小草。小草多想見他的好朋友紅花呀,可紅花都被北風給嚇跑了,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北風還是樂呵呵地對他說:「你想你的朋友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你自己去找吧!」

小草說:「你說什麼呀?我是不會走路的,你看看我有腿嗎?你看看我有手嗎?真是的,都怪你!把我的朋友都給吹跑了。」

「誰說的?你看那不是一棵沒有葉子的樹嗎?」

小草不高興地說道:「我喜歡我漂亮的那個的朋友,你看她離我多遠呀!我都無法和她說話了,再說我聲音那麼小,我把嗓子喊破,她都聽不見,她在那裡睡大覺呢!」

北風說:「你有一個夥伴看在你眼裡還不行嗎?」還沒等小草說話呢,北風又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小草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下來,一邊哭一邊說:「可惡的北風,等他們來,到時我們一起來教訓他!」

天氣慢慢地熱了,花兒、大樹、魚兒、青蛙都出來了,他們快活地說笑話,笑得大家肚子疼。

小草說:「我好想你們呀!你們今天終於來到我的面前。」

紅花說:「我也很想你呀,小草。」

小草給紅花講起了以前北風和他吵架的事,紅花聽了,不相信小草說的話:「北風能吹到南邊來嗎?」

小草說:「我也不知道呀,大概是我在做夢?不可能!那時候我眼淚都掉下來了,還跟他說話呢,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紅花這才相信小草說的話。

天慢慢地黑了,任何東西都看不見了。

紅花說:「我好睏呀。」

青蛙「呱呱呱」叫道:「我要回家了!」

大家都要睡覺了。小草在黑夜裡慢慢地閉上眼睛睡著了,紅花像小草一樣也進入了夢鄉……

想飛的猴子

有一隻調皮的猴子長得很可愛,很招人喜歡,可它有一個毛病,愛做一些離奇的事兒,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也惹了不少麻煩。

猴子看見鳥兒輕盈的身姿在空中展翅盤旋,飛起、飛落,自由翱翔,很羨慕。它想:「有一副翅膀該多好啊,可以看看廣闊的天空,摸一摸美麗的雲朵,說不定還能摘幾顆小星星帶回家當燈籠呢!」於是,它爬上樹,採下兩枝松毛,梆在胳膊上,然後跑上山頭去試飛,可是怎麼也飛不起來,還不小心扭傷了腳。

有一天,小猴子去看跳傘表演,傘兵在空中展示出各種各樣姿態、隊形,優美極了。小猴子一夜沒睡好覺,連做夢都夢見自己當了傘兵從天而降。

小猴子一大早溜到旅遊景點,它看見一個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在草坪上玩,趁小姑娘不注意「借」走了小紅傘。小猴子爬到一棵高大的樹上學著傘兵的動作,來了個自由落體,可它還沒來得及享受飛的快樂就掛在樹枝上了,幸好它手臂長,抓住了樹枝才沒跌傷。不過,這一次臉給劃破了,火辣辣地疼。

受傷的小猴子呆在家挺無聊,它又跑出去找小男孩玩。它看見小男孩手裡拿著小瓶子,小棍棍在裡面一沾,呼啦啦吹出許多彩色的氣泡,飛呀飛,藍的、紅的、黃的、綠的變來變去,越飄越遠,看得小猴子心裡直癢癢。「氣泡會飛,為什麼不做些氣泡,讓它們帶著我飛!」小猴子趕緊跑回家,找出肥皂,融了濃濃一盒肥皂水,一口氣把它喝了下去,它等啊等,希望肚子生出許多大氣泡,然後帶著自己飛。可是,小猴子沒有等到自己能飛起來就頭暈目眩,還吐了一地,害得它幾天吃不下東西。

媽媽以為小猴子生病了,帶它去瞧醫生,它悄悄地把自己想飛的事講給了山羊醫生聽,山羊爺爺語重心長地說:「愛幻想不是一件壞事情,但不懂科學道理,只是簡單地模仿,終究會吃苦頭的。」小猴子抓耳撓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樂於助人的狐狸

從前,有一個湖,湖裡有一群淘氣的小魚。有一條小魚想去月亮上去玩,可是無論她怎麼跳,也跳不上去。森林裡有一隻雖然很笨但是樂於助人的狐狸知道了,他要到湖邊和小魚一起想辦法。

狐狸飛快地朝小湖跑去,一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碰破了皮,殷紅的鮮血頓時流了出來。狐狸慢慢地站起來,一看,呀!那塊石頭竟然是一塊會發光的寶石。狐狸想,這回發大財了。可是仔細一想,這塊寶石是從哪來的呢。我一定要仔細地查清楚,但他又轉而一想,我還要去幫助小魚呀。不,先別管小魚了,先去調查吧。狐狸忍痛站起來,才走了十幾步,撲通一聲,他又被石頭給絆了一下,手裡的寶貝也掉了,和地上的石頭摻在了一起,而且也不再發光了。哪一塊是寶石呢?狐狸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他猛然想起了無所不知的小巫婆,對,就去找她。

狐狸來到小巫婆家,小巫婆正在練習魔法,狐狸就在一邊等。不一會兒,小巫婆練完了,就問:「狐狸哥哥,有什麼事嗎?」狐狸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本來要去幫小魚,可是卻在路上撿到了一塊寶石,一不小心,手中的寶石掉了,而且和一塊石頭摻在了一起,不知哪塊是寶石了。」「是這樣呀,你先別急,我馬上就把它們分辨出來。」小巫婆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對著兩塊石頭念起了咒語,不一會兒,其中的一塊又閃閃發光了。狐狸非常高興。小巫婆說:「這是一塊魔石,是我一不小心弄丟了,謝謝你幫我找了回來。」

狐狸把魔石還給了小巫婆,匆忙和小巫婆告別後,又高高興興地去找小魚了。

短篇故事文字版4

春暖花開的季節來了,大樹披上了嫩綠的新莎,鮮花換上了五彩賓分的彩裝,大自然被妝點得色彩班斕的,漂亮極了。

河馬大叔看著自己灰不溜丟的衣服,心裡真是別扭極了,「我得弄一身飄亮衣服去。」

於是,他去了花婆婆的服裝店。

花婆婆拿起一塊雪白的布批在河馬大叔身上,看著河馬大叔一臉嫌棄的樣子,她說:「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吧,你會發現奇跡的。」

河馬大叔半信半疑地走出服裝店,外面的陽光曬得人好熱啊,他現在最想去河裡洗個澡了。

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大河,他開心地跳了進去,他可不知道,在他洗操的時候,那件白衣服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鯽魚、鯨魚、熱帶魚、金槍魚、石班魚、里魚、鱷魚等等五言六色的魚兒都趴到了他的衣服上,把自己的形狀任了上去。

所以呢,等河馬大叔從河裡鑽出來的時候,他的白衣服就變成了一件點墜著五彩魚類的時毛衣服了。

在大家欣賞河馬大叔這件新衣服的時候,可要注意了,故事裡有些小錯誤喲。

麻豆來告訴你:比如說,金槍魚和石斑魚都是海里的魚,不是河裡的。

還有,熱帶魚不是一種魚,而是養魚愛好者為了區別於其他觀賞魚類,將熱帶、亞熱帶等地特有的這部分觀賞魚類統稱為熱帶魚。最後呢,不是所有叫「魚」的都是魚類。鯨魚是海洋中的動物,但它一種哺乳動物,不過呢,它長得實在是太像魚了。

而鱷魚屬於爬行動物,之所以給它也起了個魚的名字,可能是因為它能夠像魚兒一樣,在水裡自由自在地嬉戲吧。

短篇故事文字版5

有個孩子對一個問題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他的同桌想考第一就能考第一,而自己想考第一卻才考了全班第二十一名?

回家後他問媽媽:「媽媽,我是不是比別人笨?我覺得我和他一樣聽老師的話,一樣認真地做作業,可是,為什麼我總比他落後?」

媽媽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怎樣回答。

又一次考試,孩子考了第十七名,而他的同桌還是第一名。回家後,兒子又問了同樣的問題。母親仍然沒有回答,因為她想兒子找一個最完美的答案。

兒子小學畢業了,雖然他比過去更加刻苦,但依然沒跟得上他的同桌,不過與過去相比,他的成績一直在提高。為了對兒子的進步表示贊賞,母親帶兒子去看了一次大海。就是在這次旅行中,母親回答了兒子的問題。

他們坐在沙灘上,母親指著前面說:「你看那些海面爭食的鳥兒,當海浪打過來的時候,小灰雀總能迅速起飛;而海鷗比較笨拙,要很長時間才能飛上天空,然而真正飛越大海橫過大洋的還是它們。

後來,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了清華大學。

寒假歸來,母校請他給同學及家長們做一個報告。他講了小時候的這段經歷,在場的許多母親都流下了眼淚,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母親。

【哲理】不聰明沒有關系,只要每次進步一點點,總有一天會成為大海橫過大洋的海鷗。

短篇故事文字版6

在一個青黃不接的初夏,一隻飢腸轆轆的老鼠掉進一個還有大半缸米的米缸里,面對如此豐盛的美餐,老鼠高興極了。它先是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接下來便是一通猛吃,吃完倒頭便睡。

老鼠就這樣在米缸里吃了睡、睡了吃。日子在衣食無憂的休閑中過去了。有時,老鼠也曾為是否要跳出米缸進行過思想斗爭與痛苦抉擇,但終究未能擺脫白花花大米的誘惑。不愁吃喝的日子開始了,老鼠的'身體一天天地發福,缸里的米一天天地見少,而這只老鼠並沒有覺察到危機在一天天地臨近。

點評:對於老鼠而言,這半缸米就是一塊試金石。如果它想全部據為己有,其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因此,管理學家把老鼠能跳出缸外的高度稱為「生命的高度」。而這高度就掌握在老鼠自己的手裡,它多留戀一天,多貪吃一粒,就離死亡近了一步。在現實生活中,多數人都能做到在明顯有危險的地方止步,但是能夠清楚地認識潛在的危機,並及時跨越「生命的高度」,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不要很功利地固守於眼前的這「半缸米」,要不斷超越「生命的高度」!

短篇故事文字版7

今天是熊寶寶的生日,熊媽媽很早就起床做了一個大蛋糕,忽然,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熊寶寶聽後連忙問:「誰呀,誰在門外?」

這時,小豬、小兔、小猴子和其他小動物異口同聲地說:「小熊快開門,我們大家一起來跟你過生日了。」小熊聽到後,打開了門,向大家表示歡迎。

剛進門,就看到小動物們手裡都拿著禮物,看,小豬手裡拿著很多零食,小兔把珍藏的兩根大胡蘿卜都帶來了,小猴子則抱來了大西瓜,其他小動物還帶了各種水果呢。

熊寶寶開心極了,對大家說道:「謝謝你們陪我過生日,還送了那麼多生日禮物給我,我媽媽做了生日蛋糕,我們一起來吃吧。」說完,熊媽媽給熊寶寶的蛋糕插上了蠟燭,大家唱著生日快樂歌,熊寶寶則對著蛋糕許願,吹滅蠟燭,最後給小動物們各切了一塊蛋糕,熊媽媽還給大家拍了照,動物王國里的小動物們今天玩的可開心了。

短篇故事文字版8

很久很久以前,獅子是一種弱小的動物,它的聲音小得像只螞蟻在哼哼,豹子才是森林。

有一次,獅子跟隨豹子去捕食物,它們突然發現了一隻兔子,只見豹子大吼一聲,兔子的腳就發軟了,跑也跑不動了,只好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給豹子當了美美的午餐。

獅子看到了,真是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啊!它想:「原來聲音有這么大的用途啊!」

於是它迫不及待地跑到豹子跟前說:「親愛的豹子大哥,您真威武啊,一隻兔子這么容易就被逮住了,尊敬的大王,您教我點功夫吧。」

豹子聽說它要當師父了,不知有多高興了,便樂呵呵地答應了。

以後啊,獅子天天來找豹子學聲音,學了一句又一句,每天從早學到晚。不久,獅子的聲音越來越宏亮了,豹子把它所有會的聲音都教給了獅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不知學了多少年多少月,獅子變得非常威武,只要它大吼一聲,整個森林都會抖動,所有的動物都聽它的安排,在第二次選森林的時候,動物們都選了獅子。

結果,森林就變成了吼聲威猛的獅子。

短篇故事文字版9

屋檐下有個麻雀窩,窩里住著一隻笨麻雀。這只笨麻雀眼睛烏黑雪亮,小嘴尖尖,叫起來「嘰嘰」的十分悅耳,很得主人的喜愛。

壞貓貓因此心生嫉妒,面上卻對麻雀說:「小麻雀,你真漂亮,簡直就是鳥類的驕傲,老鷹見了你都會俯首稱臣的。」

笨麻雀對壞貓貓的話半信半疑。因為麻雀最怕老鷹,它從來沒敢靠近過那個陰沉的傢伙。它疑惑地說:「老鷹很可怕的,它怎麼會對我俯首稱臣?」

壞貓貓笑著說:「因為你漂亮呀!別看你身材矮小,可你的羽毛多漂亮,你的聲音多動聽,這足以讓老鷹臣服了。」

笨麻雀聽信了壞貓貓的話,馬上來了精神,恨不得馬上見到老鷹。

第二天傍晚,一隻老鷹落在笨麻雀不遠處休息,要是放在以前,笨麻雀會怕的縮進窩里,不敢叫喚。可是今天不一樣,它撲扇著翅膀,飛到老鷹身邊,扯著嗓子尖叫。

老鷹開始沒搭理笨麻雀,可它一直叫一直叫,老鷹生氣了,一把把它抓走了。

壞貓貓趴在門前看到笨麻雀被抓走了,美滋滋的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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