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不知趣短篇小說
① 《圍城》的精彩片段及賞析
精彩片段:「一個人的缺點正象猴子的尾巴,猴子蹲在地面的時候,尾巴是看不見的,直到它向樹上爬,就把後部供給大眾瞻仰,可是這紅臀長尾巴是本來就有並非地位爬高的新標識。」
賞析:這是趙辛楣和方鴻漸在辯爭時對校長高松年的評論,諷刺了高松年的「糊塗」是本來就有的,並非是地位高了才有的。對這位善於玩弄權術、背信棄義的偽君子在爬上校長地位後就暴露惡劣本性進行了徹底的嘲弄和諷刺。
《圍城》是錢鍾書所著的長篇小說,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部風格獨特的諷刺小說,故事主要寫抗戰初期知識分子的群相。
(1)諷刺不知趣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作品主題
《圍城》包含著深厚的思想意蘊。一是社會批判層面。作品通過主人公方鴻漸的人生歷程,對20世紀三、四十年代國統區的國政時弊和眾生相進行了抨擊,包括對上海洋化商埠的腐敗墮落、對內地農村的落後閉塞,對教育界、知識界的腐敗現象的譏諷。
二是文化批判的層面。這一點,主要是通過對「新儒林」的描寫和對一批歸國留學生或高級知識分子形象的塑造來實現的。
作者簡介
錢鍾書(1910—1998),原名仰先,字哲良,後改名鍾書,字默存,號槐聚,曾用筆名中書君,江蘇無錫人,育有一女錢瑗(1937年-1997年),中國現代著名作家。
其父是著名國學家錢基博,在父親的影響和督導下,自幼打下了良好的國學基礎。其後就讀於蘇州桃塢中學和無錫輔仁中學。錢鍾書在文學,國學,比較文學,文化批評等領域的成就,推崇者甚至冠以「錢學」。
② 問個寓言故事的名字,結局是一個人很想勵志做個好人的時候反而被警察抓走了,我從前語文課本學過的
歐亨.利 警察與贊美詩
是一部悲喜劇,展現了警察對犯罪行為的「容忍」和對無辜行為的懲罰這樣一些社會現象。
准確說更是一部諷刺小說. 蘇比躺在麥迪遜廣場的那條長凳上,輾轉反側。每當雁群在夜空引吭高鳴,每當沒有海豹皮大衣的女人跟丈夫親熱起來,每當蘇比躺在街心公園長凳上輾轉反側,這時候,你就知道冬天迫在眉睫了。一張枯葉飄落在蘇比的膝頭。這是傑克·弗洛斯特①的名片。傑克對麥迪遜廣場的老住戶很客氣,每年光臨之前,總要先打個招呼。他在十字街頭把名顫拍片遞給「露天公寓」的門公佬「北風」,好讓房客們有所准備。蘇比明白,為了抵禦寒冬,由他親自出馬組織一個單人財務委員會的時候到了。為此,他在長凳上輾轉反側,不能入寐。蘇比的冬居計劃並不過奢。他沒打算去地中海游弋,也不想去曬南方令人昏昏欲睡的太陽,更沒考慮到維蘇威灣去漂流。他衷心企求的僅僅是去島上度過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不愁食宿,夥伴們意氣相投,再沒有「北風」老兒和警察老爺來糾纏不清,在蘇比看來,人生的樂趣也莫過於此了。多年來,好客的布萊克威爾島②監獄一直是他的冬季寓所。正如福氣比他好的紐約人每年冬天要買票去棕櫚灘③和里維埃拉④一樣,蘇比也不免要為一年一度的「冬狩」作些最必要的安排。現在,時候到了。昨天晚上,他躺在古老的廣場噴泉和近的長凳上,把三份星期天的厚報紙塞在上衣里,蓋在腳踝和膝頭上,都沒有能擋住寒氣。這就使蘇比的腦海里迅速而鮮明地浮現出島子的影子。他瞧不起慈善事業名下對地方上窮人所作的布施。在蘇比眼裡,法律比救濟仁慈得多。他可去的地方多的是,有市政府辦的,有救濟機關辦的,在那些地方他都能混吃混住。當然,生活不能算是奢侈。可是對蘇比這樣一個靈魂高傲的人來說,施捨的辦法是行不通的攜洞頃。從慈善機構手裡每得到一點點好處,錢固然不必花,卻得付出精神上的屈辱來回報。正如愷撒對待布魯圖一樣⑤,真是凡事有利必有弊,要睡慈善單位的床鋪,先得讓人押去洗上一個澡;要吃他一塊麵包,還得先一五一十交代清個人的歷史。因此,還是當法律的客人來得強。法律雖然鐵面無私,照章辦事,至少沒那麼不知趣,會去干涉一位大爺的私事。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去島上,蘇比立刻准備實現自己的計劃。省事的辦法倒也不少。最舒服的莫過於在哪家豪華的餐館里美美地吃上一頓,然後聲明自己不名一錢,這就可以悄悄地、安安靜靜地交到警察手裡。其餘的事,自有一位識相的推事來料理。蘇比離開長凳,踱出廣場,穿過百老匯路和五馬路匯合處那處平坦的柏油路面。他拐到百老匯路,在一家燈火輝煌的餐館門前停了下來,每天晚上,這里匯集著葡萄、蠶絲與原生質的最佳製品⑥。蘇比對自己西服背心最低一顆紐扣以上的部分很有信心。他刮過臉,他的上裝還算過得去,他那條乾乾凈凈的活結領帶是感恩節那天一位教會里的女士送給他的辯陸。只要他能走到餐桌邊不引人生疑,那就是勝券在握了。他露出桌面的上半身還不至於讓侍者起懷疑。一隻烤野鴨,蘇比尋思,那就差不離——再來一瓶夏白立酒⑦然後是一份卡門貝乾酪⑧,一小杯濃咖啡,再來一支雪茄煙。一塊錢一支的那種也就湊合了。總數既不會大得讓飯店櫃上發狠報復,這頓牙祭又能讓他去冬宮的旅途上無牽無掛,心滿意足。可是蘇比剛邁進飯店的門,侍者領班的眼光就落到他的舊褲子和破皮鞋上。粗壯利落的手把他推了個轉身,悄悄而迅速地把他打發到人行道上,那隻險遭暗算的野鴨的不體面命運也從而得以扭轉。蘇比離開了百老匯路。看來靠打牙祭去那個日思夜想的島是不成的了。要進地獄,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在六馬路拐角上有一家鋪子,燈光通明,陳設別致,大玻璃櫥窗很惹眼。蘇比撿起塊鵝卵石往大玻璃上砸去。人們從拐角上跑來,領頭的是個巡警。蘇比站定了不動,兩手插在口袋裡,對著銅紐扣直笑⑨。「肇事的傢伙在哪兒?」警察氣急敗壞地問。「你難道看不出我也許跟這事有點牽連嗎?」蘇比說,口氣雖然帶點嘲諷,卻很友善,彷彿好運在等著他。在警察的腦子里蘇比連個旁證都算不上。砸櫥窗的人沒有誰會留下來和法律的差役打交道。他們總是一溜煙似地跑。警察看見半條街外有個人跑著去趕搭車子。他抽出警棍,去追那個倒霉的人。蘇比心裡窩火極了,他拖著步子走了開去。兩次了,都砸了鍋。街對面有家不怎麼起眼的飯館。它投合胃口大錢包小的吃客。它那兒的盤盞和氣氛都粗里粗氣,它那兒的菜湯和餐巾都稀得透光。蘇比挪動他那雙暴露身份的皮鞋和泄露真相的褲子跨進飯館時倒沒遭到白眼。他在桌子旁坐下來,消受了一塊牛排、一份煎餅、一份油炸糖圈,以及一份餡兒餅。吃完後他向侍者坦白:他無緣結識錢大爺,錢大爺也與他素昧平生。「手腳麻利些,去請個警察來,」蘇比說,「別讓大爺久等。」「用不著驚動警察老爺,」侍者說,嗓音油膩得像奶油蛋糕,眼睛紅得像雞尾酒里浸泡的櫻桃,「喂,阿康!」兩個侍者干凈利落地把蘇比往外一叉,正好讓他左耳貼地摔在鐵硬的人行道上。他一節一節地撐了起來,像木匠在打開一把摺尺,然後又撣去衣服上的塵土。被捕彷彿只是一個絆色的夢。那個島遠在天邊。兩個門面之外一家葯鋪前就站著個警察,他光是笑了笑,順著街走開去了。蘇比一直過了五個街口,才再次鼓起勇氣去追求被捕。這一回機會好極了,他還滿以為十拿九穩,萬無一失呢。一個衣著簡朴頗為討人喜歡的年輕女子站在櫥窗前,興味十足地盯著陳列的剃須缸與墨水台。而離店兩碼遠,就有一位彪形大漢——警察,表情嚴峻地靠在救火龍頭上。蘇比的計劃是扮演一個下流的、討厭的小流氓。他的對象文雅嫻靜,又有一位忠於職守的巡警近在咫尺,使他很有理由相信,警察那雙可愛的手很快就會落到他身上,使他在島上冬蟄的小安樂窩里吃喝不愁。蘇比把教會女士送的活結領帶拉挺,把縮進袖口的襯衫袖子拉出來,把帽子往後一推,歪得馬上要掉下來,向那女子挨將過去。他厚著麵皮把小流氓該乾的那一套惡心勾當一段段表演下去。蘇比把眼光斜掃過去,只見那警察在盯住他。年輕女人挪動了幾步,又專心致志地看起剃須缸來。蘇比跟了過去,大膽地挨到她的身邊,把帽子舉了一舉,說:「啊哈,我說,貝蒂麗亞!你不是說要到我院子里去玩兒嗎?」警察還在盯著。那受人輕薄的女子只消將手指一招,蘇比就等於進安樂島了。他想像中已經感到了巡捕房的舒適和溫暖。年輕的女士轉過臉來,伸出一隻手,抓住蘇比的袖子。「可不是嗎,邁克,」她興致勃勃地說,「不過你先得破費給我買杯貓尿。要不是那巡警老盯著,我早就要跟你搭腔了。」那娘們像常春藤一樣緊緊攀住蘇比這棵橡樹,蘇比好不懊喪地在警察身邊走了過去。看來他的自由是命中註定的了。一拐彎,他甩掉女伴撒腿就走。他一口氣來到一個地方,一到晚上,最輕佻的燈光,最輕松的心靈,最輕率的盟誓,最輕快的歌劇,都在這里薈萃。身穿輕裘大氅的淑女紳士在寒冷的空氣里興高采烈地走動。蘇比突然感到一陣恐懼,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魔法鎮住了他,使他永遠也不會被捕呢?這個念頭使他有點發慌,但是當他遇見一個警察大模大樣在燈火通明的劇院門前巡邏時,他馬上就撈起「擾亂治安」這根稻草來。蘇比在人行道上扯直他那破鑼似的嗓子,像醉鬼那樣亂嚷嚷。他又是跳,又是吼,又是罵,用盡了辦法大吵大鬧。警察讓警棍打著旋,身子轉過去背對蘇比,向一個市民解釋道:「這是個耶魯的小夥子在慶祝勝利,他們跟哈德福學院賽球,請人家吃了鴨蛋。夠吵的,可是不礙事。我們有指示,讓他們只管鬧去。」蘇比怏怏地停止了白費氣力的吵鬧。難道就沒有一個警察來抓他了嗎?在他的幻想中。那島已成為可望不可即的阿卡狄亞⑩了。他扣好單薄的上衣以抵擋刺骨的寒風。他看見雪茄煙店裡一個衣冠楚楚的人對著搖曳的火頭在點煙。那人進店時,將一把綢傘靠在門邊。蘇比跨進店門,拿起綢傘,慢吞吞地退了出去。對火的人趕緊追出來。「我的傘。」他厲聲說道。「噢,是嗎?」蘇比冷笑說;在小偷小摸的罪名上又加上侮辱這一條。「好,那你干嗎不叫警察?不錯,是我拿的。你的傘!你怎麼不叫巡警?那邊拐角上就有一個。」傘主人放慢了腳步,蘇比也放慢腳步。他有一種預感:他又一次背運了。那警察好奇地瞅著這兩個人。「當然,」傘主人說,「嗯……是啊,你知道有時候會發生誤會……我……要是這傘是你的我希望你別見怪……我是今天早上在一家飯店裡撿的……要是你認出來這是你的,那麼……我希望你別……」「當然是我的。」蘇比惡狠狠地說。傘的前任主人退了下去。好警察急匆匆地跑去攙一位穿晚禮服的金發高個兒女士過馬路,免得她被在兩條街以外往這邊駛來的電車撞著。蘇比往東走,穿過一條因為翻修而高低不平的馬路。他忿忿地把傘扔進一個坑。他嘟嘟噥噥咒罵起那些頭戴鋼盔,手拿警棍的傢伙來。因為他想落入法網,而他們偏偏認為他是個永遠不會犯錯誤的國王①。最後,蘇比來到通往東區的一條馬路上,這兒燈光暗了下來,嘈雜聲傳來也是隱隱約約的。他順著街往麥迪遜廣場走去,因為即使他的家僅僅是公園里的一條長凳,他仍然有夜深知歸的本能。可是,在一個異常幽靜的地段,蘇比停住了腳步。這里有一座古老的教堂,建築古雅,不很規整,是有山牆的那種房子。柔和的燈光透過淡紫色花玻璃窗子映射出來,風琴師為了練熟星期天的贊美詩,在鍵盤上按過來按過去。動人的樂音飄進蘇比的耳朵,吸引了他,把他膠著在螺旋形的鐵欄桿上。明月懸在中天,光輝、靜穆;車輛與行人都很稀少;檐下的凍雀睡夢中啁啾了幾聲——這境界一時之間使人想起鄉村教堂邊上的墓地。風琴師奏出的贊美詩使鐵欄桿前的蘇比入定了,因為當他在生活中有母愛、玫瑰、雄心、朋友以及潔白無瑕的思想與衣領時,贊美詩對他來說是很熟悉的。蘇比這時敏感的心情和老教堂的潛移默化會合在一起,使他靈魂里突然起了奇妙的變化。他猛然對他所落入的泥坑感到憎厭。那墮落的時光,低俗的慾望,心灰意懶,才能衰退,動機不良——這一切現在都構成了他的生活內容。一剎那間,新的意境醍醐灌頂似地激盪著他。一股強烈迅速的沖動激勵著他去向坎坷的命運奮斗。他要把自己拉出泥坑,他要重新做一個好樣兒的人。他要征服那已經控制了他的罪惡。時間還不晚,他還算年輕,他要重新振作當年的雄心壯志,堅定不移地把它實現。管風琴庄嚴而甜美的音調使他內心起了一場革命。明天他要到熙熙攘攘的商業區去找事做。有個皮貨進口商曾經讓他去趕車。他明天就去找那商人,把這差使接下來。他要做個烜赫一時的人。他要——蘇比覺得有一隻手按在他胳膊上。他霍地扭過頭,只見是警察的一張胖臉。「你在這兒干什麼?」那警察問。「沒干什麼。」蘇比回答。「那你跟我來。」警察說。第二天早上,警察局法庭上的推事宣判道:「布萊克威爾島,三個月。」————————————————————————————①傑克·弗洛斯特(jack frost):「霜凍」的擬人化稱呼。②布萊克韋爾島(blackwell):在紐約東河上。島上有監獄。③棕櫚灘(palm beach):美國佛羅里達州東南部城鎮,冬令遊憩勝地。④里維埃拉(the riviera):南歐沿地中海一段地區,在法國的東南部和義大利的西北部,是假節日憩游勝地。⑤愷撒(julius caesar):(100—44bc)羅馬統帥、政治家,羅馬的獨裁者,被共和派貴族刺殺。布魯圖(brutus):(85—42bc)羅馬貴族派政治家,刺殺愷撒的主謀,後逃希臘,集結軍隊對抗安東尼和屋大維聯軍,因戰敗自殺。⑥作者詼諧的說法,指美酒、華麗衣物和上流人物。⑦夏布利酒(chablis):原產於法國的Chablis地方的一種無甜味的白葡萄酒。⑧卡門貝(carmembert)乾酪(cheese):一種產於法國的軟乾酪。原為Fr.諾曼底一村莊,產此乾酪而得名。⑨指警察,因警察上衣的紐扣是黃銅制的。⑩阿卡狄亞(Arcadia):原為古希臘一山區,現在伯羅奔尼撒半島中部,以其居民過著田園牧歌式的淳樸生活而著稱,現指「世外桃源」。
③ 短篇名著 2000字左右
讀悲慘世界有感:
大概上中學時就聽說過世界名著《悲慘世界》,可是許多年來一直都沒讀過,主要原因是我不喜歡讀外國小說,裡面的描寫、敘述和議論太啰嗦,讓人生厭,簡直不像小說。
而這次促使我看這部名著的,是三十多年來耳聞目睹的許多人和事。
這部名著向我們比較全面地展示了100多年前法國底層人民悲慘的生活畫卷,催人淚下,發人深省。
主人公冉阿讓是一個勤勞而窮苦的老實人,因不忍外甥和外甥女挨餓偷了一塊麵包,居然被判5年刑;獄中因擔心寡姐一家生活無著而多次越獄,被加刑至19年。
長期的牢獄迫害使他產生了報復社會的思想。出獄後就偷了好心留他宿的米里哀主教的銀器,還強佔了一個小孩子的錢。而主教不僅沒告發他,反而又送他一對銀燭台,還勸他以德報怨,廣濟厚施。
在主教的教誨下,冉阿讓被殘害多年的善心萌發,脫胎換骨。流浪到一個城市後,由於他對一項技術的革新,發了大財,建了工廠。
發財後,一心一意周濟窮人,受到廣泛好評,被提拔為市長。一個可憐的小女孩珂賽特的母親芳汀,因為失去工作,養不起孩子,被迫做了妓女,也受到了冉阿讓無私的救助。然而好景不長,他偷盜主教銀器和強佔小孩子錢的事終於案發,又一次被捕入獄。當然結果就是,被他周濟的窮人又開始過起了悲慘的日子。
本書的作者雨果認為,這是可惡的法律造成的。
他在本書的序言里說:「只要因法律和習俗所造成的社會壓迫還存在一天;」雨果認為,造成社會悲慘的原因是法律和習俗的壓迫,即使是正義的法律和正義的執法者,也是造成社會悲慘的原因。
雨果在書中試圖告訴我們,如果不因一點盜竊行為逮捕大慈善家冉阿讓市長,這個社會就是另一個樣子;正義的法律在維護少數人利益的同時,卻製造了更大的悲慘。這樣的認識我們不能不說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們也不能不說,這是作者在認識上的局限。
雨果是一個追求自由,贊美革命的人,他還認為,沒有自由平等也是造成社會悲慘的原因。他有點浪漫主義的幻想,他樂觀地認為,如果社會給人以自由平等,再加上慈善,那麼這個社會就將非常美好,不再悲慘。我們還得說,這也是作者的局限。
④ 潑婦傳(短篇小說)
1
兩千年的時候,我剛通過競選在某國有企業做綜合辦公室主任,手下管著三四十號人。
有一天,我的助理老噴突然小聲對我說,江主任,周桂英來了,你心裡有個准備,不好惹。
我狐疑的目光,看向站在窗前望著樓下大門口的老噴,是嗎?
老噴笑著說,真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同時,我掃一眼辦公室里幾個人復雜的眼神,心裡不免有些忐忑,但是表面上又不能露出什麼。
約莫十分鍾之後,正讀生產報表的我聽到一個大嗓門喊我,江主任,我找雷霆(經理)門鎖著,敲了半天沒動靜,來借你的地盤歇歇。我抬眼看去,一個大塊頭約莫五十多歲的女人,大大的眼睛,雙眼皮因年齡有些下垂,一張起了皺紋刻滿滄桑的大臉,右手手指夾著紙煙,一瘸一拐地晃進門來。
我連忙站起來,笑著說,桂英姐您請坐。噴助理倒杯茶。
您找雷經理有事嗎?有事就跟我說。
你又不當家,找你有啥用?我直接找雷霆,不麻煩你了。嘙地往地上吐了一口。
我似乎是有潔癖的,原本正對大門二樓三間會議室改成的綜合辦公室,讓老噴排好表,本室人員每天輪值打掃干凈,必須全天候保持衛生。當時是夏天,周桂英穿一件短袖棉汗衣兒,一眼就能看出沒戴文胸,下垂的兩個奶頭很清晰地在胸前凸顯出來。隨著她走路一瘸一拐,身體左右擺動達到90度以上,兩個奶子鈴鐺一樣大幅度擺動著。不一會兒,她坐著的連椅附近,就是一地煙頭和吐沫。我暗自壓住自己的一絲厭煩,竭力不露出心中的不快。
是肖師傅的事嗎?
肖師傅是屬於綜合辦公室屬下的老司機,今年五十六歲,大西北導彈部隊轉業的退伍兵。因企業改制,凡是55歲以上年齡的老同志,按公司改制方案一律下崗,到退休年齡再辦退休。
不是那個死鬼的事,還有哪個龜孫的事呀!麻辣隔壁的,沒一點兒熊本事,老了老了飯碗都給混丟了。說著,又嘙地吐了一大口痰,似乎要把心中的不快盡數都吐出來。
桂英姐,其實肖師傅辦個下崗,每個月不上班能領195塊錢下崗工資,你也知道,就是上班也多掙不了幾個錢,關鍵是想干點啥就干點啥,到60歲辦退休不是很劃算嗎?
下崗三年,剩下的二年喝西北風啊?
到時候再想辦法呀?
想啥辦法?三年以後找哪個龜孫去呀?我就不信空頭支票!嘙!
我一時無語。
江主任你忙吧,我去看看雷霆回來沒有。說罷斜著身子使勁站起來,大幅搖擺著,出門走了。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2
大概半個小時的功夫,老噴一陣風一樣走到我辦公桌跟前悄聲說,江主任,快去,周桂英在雷經理辦公室鬧起來了。
老噴四十七八歲,中等個頭,部隊營職幹部轉業,已經在辦公室幹了好多年秘書。曾是我的競選對手之一。他有個非凡的本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似乎沒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我丟下手中的事,匆匆去了經理辦公室。一邊心裡想著怎樣盡到參謀助手的職責。
門敞開著。
周桂英在靠門口的一張沙發上四仰八叉地半坐半躺著,手裡捏著的紙煙青霧繚繞,地上照例吐得一片狼藉。
雷經理比我大一歲,高大威武,此刻手裡照例夾著煙,站在南窗前寬大的辦公桌後面,顯得很沉靜。
省紡校畢業,專業對口,業務精熟。一筆狂草,龍飛鳳舞。總之,能文能武。再加上是從車間基層,一步一步摸爬滾打脫穎而出的將才。前幾年,又在總廠若干職能部門鍍金歷練過,是上級領導重點培養的優秀幹部。這不,企業改制第一個試點公司就交給了他。在我心裡,雷經理很有大將風度,似乎沒有他對付不了的局面。
桂英姐,有話慢慢說嘛。我勸她。
慢慢說人家不理你呀,咋慢慢說?咋說也不給解決問題,我慢的了嗎?嘙!
雷經理這幾天特別忙,廠里生產······
我知道雷大經理很忙,但他再忙,俺家老肖的事得解決,我們一家得吃飯。
肖師傅的事兒廠里再商量商量,等幾天給你答復。
我已經等了太久了,不想等了,我今天就要個說法。
不是給你說法了嗎?雷經理說話一板一眼。
啥說法?不還是讓俺下崗嗎?俺就是不下崗!
你去打聽一下,這政策又不是針對你家老肖一個人,全廠都一樣。
我不管別人咋樣,反正俺家老肖就不能下崗,俺得上班。
你不能搞特殊吧?
俺就搞特殊了,你吸我的蛋啊!
頓時,屋子裡空氣緊張起來。沒想到周桂英會突然說出連男人都不會輕易說出口的臟話。
雷經理不愧是久經戰陣歷練的人,不緊不慢地輕聲對我說道,江東把門關上。
我隨手關上了門。
雷經理依舊不緊不慢地對著周桂英說了一句,我就不允許他上崗,你吸我的蛋呀?我暗自詫異於雷經理出人意外的應對,這是以毒攻毒啊!
周桂英愣了幾秒鍾,沒想到對方能接得了她的邪招,比她更邪乎。但是隨即爆發出來,提高了嗓門,聲震屋宇地喊道,您都聽聽呀,大經理罵人啊,雷霆罵人了啊······
你先罵我的。雷經理本來站著,此時坐下去,語氣反倒進一步緩慢下來。
俺是平頭百姓素質低,你是大經理大領導是黨 員,能跟老百姓一樣隨便罵人嗎?不覺得丟身份嗎?你丟共 產*黨的臉!我要去總廠告你,你罵人,不配做領導。
我沒罵人。誰聽見我罵你了?雷經理平靜地說,你耍混使橫,胡鬧不講理,你以為我怕你呀?你這招在我這里不靈。
桂英姐,您聽我一句勸,這樣子激動辦不了事。您聽我的勸先回去,您的情況廠里研究一下,等幾天給你答復,你看如何?
我叫來老噴,他就站在走廊那頭,我們一起半拉半架,周桂英半推半就地出了經理室。
臨出門,還大聲放出一句話來,如果不安排俺家老肖的工作,等幾天我還會來,這事不結局。
3
周桂英年輕時並不瘸,在女人中是大個頭,身材豐滿,臉蛋還算漂亮。說話嗓門高,很強勢,一般人都不敢惹她。因為脾氣不好,錯過了最佳婚嫁年齡。老肖是個老實人,老伴死的早,撇下兩個兒子。有人撮合,兩人就結婚成了一家。成家以後,老肖本就老實,加上覺得人家桂英黃花大閨女,自己二婚還帶著兩個兒子,所以大事小事桂英一人說了算。一年以後有了兩人共同的女兒。桂英能幹,也顧家,那時代家家都不富裕,倆人都有工作,雖然工資不高,比較而言,日子還過得去。
人說,山難改性難移,老肖一味地忍讓,更加助長了桂英的強勢脾氣。
而且,不僅在家裡,在單位也一樣,沒理賴三分,得理不讓人。背地裡人都稱她潑婦,幾乎是全廠聞名。桂英是廠子弟幼兒園老師,到了四十五歲以後,老園長退休,廠里換了一位年輕的幼兒園園長。桂英仗著資格老,更不把年輕園長放在眼裡。一點不如意,就能惹火起來,一點不顧園長面子。園長無奈,匯報上級又擔心領導怪自己無能,只有隱忍。
有一天,園長把桂英請到辦公室,對她說,桂英姐,我考慮了許久,看您年齡也不小了,身體也不老好,家裡事又多,肖大哥整天出車顧不了家,不如您就在家歇著,不用每天來園里上班了,工資一分不少您的,您看如何?
那怎麼行?我不能不勞而獲啊!
那不會,園里如果有需要您幫忙的,我會隨時請您過來。你如果過意不去,就每星期一過來報個到。
就這樣,桂英就不去上班了落得清閑,園長落得工作順溜,其他幾位教師也沒異議,三全其美。
4
孩子們慢慢長大,兩個兒子腳趕腳高中畢業都沒能考上大學,工作和婚姻的難題就擺在了桌面上。
每當這個家庭面臨難題的時候,老肖除了嘆息,就是沉默。桂英就罵老肖,你個龜孫,瞎披著一張男人皮,還得老娘出面。老肖只得怯怯地笑著。
桂英雖說是個娘們,干起事來卻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婆婆媽媽。頭天晚上在心裡打好腹稿,第二天早早吃了飯,換了身平時不捨得穿的衣服,稍事打扮,就出了門。
提前都打聽好了,招待所二樓,最盡頭201房間,就是廠長辦公室。
咚咚咚,敲了幾回門,一直沒動靜。再敲,從前台風姿綽約地走過來一位穿高跟鞋打扮入時相貌好看的女服務員,說,你找萬廠長嗎?他不在。
哦,您好,請問您,萬廠長幹啥去了?啥時候回來?此時,桂英也會說好聽話。
不知道。你改天再來吧。女服務員淡淡地回答。
那我在這里等他。
結果等了一天,沒等著人。也不氣餒,回家明天再來。一連三天,愣是沒見廠長的面。桂英納悶,難道躲著不見?不至於吧?
第四天,驚喜地發現廠長室開著門,萬廠長坐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面,另有二人在對面沙發上說著什麼。
桂英就站在門外,終於等到兩人談完話出去,急忙奔進屋裡去,萬廠長您好!
你有事嗎?
有點事。
啥事呀?
於是,一五一十說了自己家庭情況,如何如何困難之類。最後說,老肖前妻留下的倆鱉孫兒子不爭氣,都沒考上大學,只能請萬廠長可憐可憐,幫忙給他倆在廠里安排個工作!
工作哪那麼好安排?
萬廠長,您是一廠之長,安排個工作不是一句話的事嗎?況且,俺這倆孩子都是廠里子弟,廠里不是每年都有內招指標嗎?又不讓您違反規定。萬廠長您就開恩照顧一下吧,不然的話,這倆孩子一點出路都沒有,將來連對象都找不到。
才上任不到半年的萬自若廠長,是個實誠人,技術幹部出身,不善言辭。冷不丁說了句,人家孩子都能考上大學,找到工作,你是咋教育的孩子啊?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周桂英反唇相譏,你教育的好,不是用公款保送兒子去上的大學嗎?你以為工人都不知道嗎?
萬自若猝不及防,沒想到周桂英會這么潑皮,直接捅了自己的老底,你,你咋咬人呢?
你是狗官還是人官?周桂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針鋒相對。
你你······噎得萬自若說不出話來。
你啥你?我咬人我不就是狗嗎?我是狗,你不是狗官嗎?會說話不會,還當廠長呢?
萬自若眼冒金星,一拍桌子吼道,那你來當這個廠長?!
周桂英不甘示弱,也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雙腳蹦起來,又大又沉的屁股,一下子坐到廠長辦公桌上,咄咄逼人地大聲喊道,我當廠長就比你強!
5
這時,恰巧走進一個瘦高個40多歲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說,大嫂,您消消氣,萬廠長工作特別忙,你想想一萬多人的大廠,有多少事等著他拍板定奪。有啥話請到我辦公室來,跟我說,我給你解決,如何?
您是哪個?我不認識你。
我是新來的黨委書記,我姓吳。
你能幫我解決問題?
能。
那好,我就找你。周桂英氣哼哼地被請進了對面吳書記的辦公室。就這樣,吳書記算是解了萬廠長的圍,當然,按分工,這也是黨委書記的分內之事。
從這一天開始,桂英就黏上了吳書記。反正就抱定一個想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每天吃罷飯,和上班一樣,去找吳書記。吳書記多數不在辦公室,就在門口抽著煙等。每天都會留下一地煙屁股和痰跡。負責衛生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知道桂英不是善茬,破例地對她忍氣吞聲。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終於等到了。
吳書記說話漫聲漫語,聲音不高,但是,句句能入耳入心,這就是水平。
吳書記好!桂英首先打招呼。
大嫂來了。我這幾天格外忙,省里來檢查,地區接連開幾個會,還有外地客商洽談會······哦,大嫂盡管放心,你的事我記著呢,不會忘。說著,進了辦公室。桂英跟著進去,不等讓座,自己一屁股就在沙發上坐下了。不一會兒,通信員報告說,幾個部門負責人都通知過了,隨後就到。
大嫂,報歉得很,你也看到了,馬上有個重要會議,你再等等吧。
桂英知趣地說,中,不礙事,吳書記忙,我在外面等著。一等就是一天。
6
第二天一大早,招待所門口,吳書記剛拉開車門,桂英滋溜鑽了進去。
吳書記一看,哭笑不得地說,大嫂,我這是去地委開會呢。
嘿嘿,吳書記,不要緊,我跟你一路去。
吳書記心裡生氣,也沒辦法。大嫂,您跟著有啥用,我去中原飯店頂樓會議室開會,人家也不會讓你進去,得有出入證明。
不要緊,我在車里等你,讓我也享受一下高級轎車的排場。
這一次,怎麼勸桂英都不下車。吳書記無奈,看看時間,只有讓司機開車。
吳書記去中原飯店開了一上午會,快12點時,從飯店大樓的旋轉門里走出來。拉開車門,發現桂英還在車里睡著。也不吭氣,擺手讓司機開車回廠招待所。到了招待所,下了車,吳書記說,大嫂,走吧,咱一塊去飯廳吃飯。桂英也不客氣,說,中,今兒個沾沾吳書記的光。就一起去招待所領導專用飯廳吃飯。
就這樣,兩個兒子的工作,不到一個月時間,全給安排了。
到了1984年,中原紡印廠招收第一批全民合同制工人,廠子弟優先錄用。桂英和老肖的女兒嬋娟,也參加了考試,被錄取進廠當了工人。
7
三個兒女都有了工作,後來也陸續成了家,有了第三代,桂英也到退休年齡辦了退休。按說一家人應該好好享有幸福的日子了。
但是,人生一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幸福彷彿一直在明天,在隔壁,在遠方;就是不在此刻,不在身邊,不在自己家裡。
一天,兒孫們都不在家,桂英,老肖,加上常來串門的鄰居老匡,三個人圍著小飯桌在一起喝酒。老肖嘁哩喀喳弄了四個菜,拿出兩瓶中原大麴酒,擺上三雙筷子,六個小酒杯,就喝了起來。邊喝邊說閑話,不知不覺的,桂英就已經半斤酒下了肚。
近來煩心事不少。婆媳關系不融洽,兒子窩囊,媳婦鬧分家,要房子,還要接送孫子孫女上學,等等。一提起這些,桂英氣不打一處來,加上有半斤酒在肚裡,就又開始罵起了老肖。都是你個老龜孫,和以前那個短命的狐狸精,生了一窩子鱉鱉兔兔,都是催命鬼。你個有本事生沒本事養的老龜孫,不是老娘給你撐著這個家,你能這么自在逍遙地灌貓尿嗎?那個小妖精跟我置氣,你就會落好人,也不幫老娘說話!你就是個廢物,要你幹啥?
按老肖的秉性,平常只會不吭聲,讓著桂英使勁兒說,怨氣說完也就完了。可是,今天老肖也喝了三四兩酒,又加上鄰居在一旁,面子上下不來,就跟桂英頂了幾句。
家裡活都是你一個人乾的嗎?我沒有掙錢啊?
桂英沒想到老肖喝二兩酒敢頂撞自己,越發氣惱起來。麻辣隔壁的,你個老龜孫鐵(能)不是,你去給你兒子閨女要房子去,以後我不管了。
你愛管不管,有啥了不起,就你那熊脾氣,人都讓你給得罪完了。
桂英被老肖這幾句話懟的愣怔了幾秒鍾,突然就吼了起來,一把掀翻了桌子,跟你個龜孫有啥過頭,跟人家生氣,你個龜孫除了不幫我說句話,還向著別人。有本事你和人家過去。老娘不活了!說著,就沖向東窗戶。老肖也不甘示弱,這會兒也不知哪來的英雄膽,邊走邊說,你跳樓我也跳樓,我也不活了,說著就往西窗戶走,他認為桂英是嚇唬他。
老肖還沒走到西窗戶跟前,就聽到鄰居老匡聲嘶力竭地一聲驚呼,老肖——
老肖回頭一看,東窗戶兩扇玻璃窗扇子敞開著,卻不見了桂英的身影。
再看老匡睜大而又絕望的雙眼,頓時魂飛魄散,酒勁立馬醒了七分。他們家做的四樓,按桂英的脾氣,一點沒猶豫就翻了出去。
8
桂英命大,從四樓跳下去,並沒有要命,卻從此落下了終身殘疾。
幾年過去了,桂英的脾氣依舊,老肖再也不敢喝酒。
聽老噴說,前幾天,住在桂英家樓上的總廠李書記,早飯後下樓去上班,剛走到桂英家門口,被桂英一把抱住了雙腿。定了定神,李書記笑著問,桂英姐,有事嗎?桂英說,請李書記給俺做主,俺家老肖被裁員下崗了,讓俺一家老小咋過日子呀?李書記好說歹說,桂英才松開手,讓他去上班。
從雷霆經理辦公室出來,看著周桂英一瘸一拐下了樓,我嘆了口氣,回到綜合辦公室。
此刻,我站在二樓會議室寬大的窗戶前,看著桂英九十度左右搖擺的身體,慢慢地晃出了工廠大門。
⑤ 短篇偵探推理小故事_短篇懸疑推理小故事
我們有的人喜歡有趣的 童話 故事 ,有的人喜歡傷感的 愛情故事 ,有的人則喜歡 短篇偵探推理小故事,下面是我給大家整理的短篇偵探推理小故事,希望能幫到大家!
短篇偵探推理小故事:致命的“誘惑”二毛的叔叔在開發區當頭頭,所以二毛便在那兒開了間很大的店鋪。兩年不到,二毛就提前進入了現代化,有了高級住宅區的房子、名牌的車子、大把的票子和嬌艷的妻子。
但二毛還是常常嘆氣,因為他現在不缺錢了,缺的是活色生香的女人。盡管二毛的女人也很美,可二毛對女人卻有種特別的嗜好,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女人多多益善,來者不拒。從前的皇帝老子能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三千宮女,我為啥就不能玩她一百單八個女人?當然,二毛對那些發廊妹、按摩女之類的“公共汽車”是絕對不敢乘坐的,因為他害怕得病,如果連命都沒了,還風流個屁。
這一天,一位穿著很開放的美女正遠遠地朝二毛的店鋪走來,她的眼波溫柔,長發飄逸,俏麗的面頰上泛著紅暈,綽約的風姿,迷人的線條足以讓任何男人失去抵禦能力。
美女買了牙膏、香皂和洗衣粉。在二毛轉身找零錢的時候,她“順手牽羊”將一枚誘人的頭飾藏進了皮包里。
“小姐,你自重點?”二毛陰沉著臉,緊盯著美女說。
“啊,我……對不起老闆,我錯了。”美女見事情敗露,嚇得面如土色,戰戰兢兢地向二毛求饒,“老闆,我鬼迷心竅,不該貪小利,我包里有50元錢作為罰款全給你,只求你別告訴我的單位,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她身子輕輕扭動著,眼裡已有了淚水。
二毛心裡快活得要命,差點要笑破肚皮了,他多麼感謝上帝給他送來了這個天生尤物。他拿過頭飾和50元錢之後,不但沒原諒她,反而更凶了。
“說得這樣輕巧,這是貪小便宜嗎?我警告你,這是盜竊,是犯罪?要判刑的?說吧,以前偷過幾次?如果不老實的話,我就立刻報警。”
“我真是就這一次呀,老闆,我……你就做件好事放過我吧。”美女全身都嚇得發抖,差點要給二毛跪下來了。
二毛陰惻惻地奸笑了一下,說:“嗯,那好吧,看你這么年輕漂亮,我也不忍心把事情做得太絕,你願意私了呢還是公了?”
“我願意私了。”
“嗯,好好,你還算知趣。”二毛笑得差點要閉氣了。他沒想到這女人竟這么爽快,心裡說,這桃花運一走起來,真他媽擋都擋不住。他立刻吩咐保姆下廚很快搞好了一桌美味佳餚,並親自到裡面冰櫃里拿來幾聽罐裝啤酒,在兩人碰杯的那一刻,美女也許太激動了,不慎將酒濺到了二毛那雪白的襯衣上。
“哎喲,這……你看,真太對不起了。”她嬌媚地說。
“沒關系沒關系。”二毛說。
趁二毛到卧室換衣服的那一刻,美女迅速將兩人面前的酒杯對換了一下。
待二毛重新坐定之後,美女端起酒杯一下幹了大半杯,見此情景,二毛又露出了一臉的奸笑,他痛快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至酣處,美女突然笑眯眯地望著二毛:“老闆,你說是不是合該咱倆有緣,我明明看見你轉過身去才拿頭飾的,怎麼那麼快就被你發現了呢?”
二毛醉眼目蒙目蒙地吹噓起來:“你真傻得可愛呀,那頭飾是我故意放在那兒的,誰動一下我都知道。我用它已經獵獲了三十五個女人。然後再在飲料中下點催情的東西,還不是一個個都乖乖地……啊,哈哈……”
美女聽到這里,一把甩開二毛的手,猛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又掏出一張拘捕證擺在二毛面前,一反剛才嬌柔神態,嚴厲地說:“很好,你終於不打自招了,在這兒簽上你的大名吧。”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拘捕證,二毛嚇得酒意全消,冷汗滲出,他結結巴巴地說:“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看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美女把挎包打開,亮出警察證,並拿出一隻微型錄音機對二毛說:“沒有誤會。我是市公安局刑偵處重案組的,我們已經注意你多時了,這裡面有你的錄音,還有今天的表演和幾十位女受害人的控訴信。你准備等候法庭的審判吧?”
短篇偵探推理小故事:被虐待的大象馬戲團的血案
警長葛尼是兇殺案調查的高手。在他的管轄區內,幾乎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那天,15歲的我和葛尼正探討有關盲人摸象的故事時,同事馬特打來的電話說,在哈賓·威爾遜馬戲團的冬季修整營地發現了馬戲團團長的屍體,是被槍擊致死的。案情有點兒奇怪,讓馬特和傑夫很困惑,所以想請葛尼馬上過去。
葛尼一邊穿外套,一邊對我說:“一起過去,怎麼樣?”
十多分鍾後,我們駕車到達馬戲場。傑夫在馬戲表演場的入口等候我們。我倆跟隨著傑夫走進圓形的馬戲場。那的畜舍里關著十來匹馬、一隻有點兒骯臟的大象,籠子里還有兩只脫了大部分毛的老虎。
大象腳踏在水泥地板上,剛要朝我們走來,就被那個身材消瘦、頭發灰白的小個子男人用象鉤小心地趕回了原位。
蹊蹺之處
傑夫向葛尼 報告 :“死者是被一枚空包彈擊中而死的。這種‘點32口徑’的空包彈槍是專供馬戲表演時使用的。”
“這可能是自殺么?”我插嘴問道。
“有可能。”傑夫說,“因為手槍就握在死者手裡。但也可能現場已經被兇手布置好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為了試新手槍,發射了一彈匣的空包彈,事後又將彈匣裝滿了。”
傑夫接著說道:“案情的確蹊蹺。兇案發生時,手槍共射出過三發子彈。很難想像一個人為什麼要朝天射出兩發空包彈後,接著又用第三發子彈射中自己的太陽穴。更不可思議的是每聲槍響均發生在十秒鍾之內。”
“誰聽到了槍聲?”葛尼皺著眉問。
“有兩個人聽到了槍聲。”傑夫說,“照料馬戲團動物的伙計安珀斯,在大約五十英尺外的馬戲場上聽到槍聲。當時他正在打瞌睡,被槍聲驚醒。還有一個巡夜人,在樓上聽到了槍聲。另外有一個在樓里工作的會計,在辦公室里工作到深夜,說自己未曾聽到槍聲,可能是因為辦公室距離案發現場有點兒遠。”
停頓片刻,傑夫補充道:“哦,對了。剛才趕大象的那個人就是安珀斯。”
“屍體在哪?”葛尼問。
“在那兒。”傑夫手指著一對從主馬戲場通向外界的雙開門。大門敞開,緊靠牆壁。穿過這對門,我們見到一具屍體躺在地上,死者背靠在房間另一頭的一扇門上。
“他殺”動機
“再 說說 你們了解到的情況。”
傑夫說:“死者是馬戲團團長,名字叫做索普。他手下的每個人都非常恨他,因為他是個刻薄鬼、虐待狂。人人或許都有殺他的念頭,就算用空包彈也行。也就是說,當時在樓里的三個男人中,誰都有可能是兇手。特別是負責照料動物的那個安珀斯,很愛動物。每當索普對待動物很殘忍無情時,安珀斯就想殺死索普。但終究忍住,並未付諸於行動。在他的手上,也沒發現火葯殘跡……”
“等等,你剛才說索普喜歡虐待動物嗎?”葛尼打斷了傑夫。
⑥ 短篇小說:杜雪的「書簽」
(一)
杜雪肩虛逗早挎小黑皮包,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遛逛著。她是從兒子的出租屋出來的。兒子上班的市防疫站距離出租屋不遠。
杜雪昨天來看兒子,天晚了,就沒有回去。
兒子說,女朋友朱倩想到市裡的醫院上班。
朱倩是護校畢業,現在在農村老家的一家診所給人幫忙。
杜雪犯愁了。兒子的工作還是花了好幾萬,托親戚幫忙才辦成的。要是有得力的人,兒子何至於流落到防疫站去?現在,朱倩居然想要去市裡的醫院,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呢。兒子也是,你以為老媽有多大的能耐啊?凈給老媽出難題!可是,朱倩是兒子的女朋友——這關繫到兒子的終身大事,杜雪不能不管。
再說了,認輸,這可不是杜雪的性格。
「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杜雪又想起了魯迅的話。三十年了,每每遇到難事,她便想起這幾句話。語文老師說的是對的。當初老師要求背誦《故鄉》的最後幾段,她還不大願意背呢。是老師強硬要求,挨個兒背誦過關,她才不得不硬起頭皮背會了。可是你瞧,這三十來年,這幾句話給了她多少力量,幫助她度過了多少難關!她得感謝初中時的語文老師。當然,她更得感謝寫出了這幾句話的魯迅。
三十歲時,杜雪突發奇想,要考會計師資格證。所有的人都說她是瘋了。高中畢業之後就參加了工作,連一丁點的會計基礎都沒有,拿什麼去考?可她不信邪。她就是覺得自己必須得有一技之長,否則,就是混吃等死。於是,她把所有的善意勸告或是強行阻攔拋諸腦後,報了一個會計培訓班去學習。培訓班是周六周日兩天全天上課。杜雪狠心把小兒子丟給丈夫和公婆,住到市裡,安心上兩天課。周一到周五這幾天,她便在家邊帶孩子邊復習。
兩年之後,當杜雪把那本傾注了她全部夢想的會計資格證書擺到丈夫面前的時候。她的丈夫不得不承認,自己娶到了一個能把不可能變為可能的老婆。
杜雪在婆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第一次地位的提升,是在她生下了兒子之後。兒子是第二胎,和大女兒相差了五歲。兒子的出生使丈夫和公婆歡天喜地,把她像功臣一樣供奉了一段日子。可是,因為超生了一個孩子,她不但被罰差雀交了一大指缺筆錢,而且因此丟掉了工作。為了生兒子,她淪落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家庭婦女了。
日子細如流水,功勞也總是會被逐漸淡忘。
誰能想到,兒子兩歲半時,她居然就能拿到一個會計資格證?
有了會計資格證,一個親戚幫忙把她安排到了鄉鎮衛生院,負責收費。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動手數錢而已,離家又近,這工作不知比原先當工人時強出多少倍。
杜雪甩掉拖鞋,換上漂亮的高跟皮鞋,穿上合體的套裝,蹬上剛買的紅色自行車,一路小曲兒哼著——上班去了!
啥叫因禍得福?她杜雪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醫院收費室工作了五年,正嫌數錢數得厭煩的時候,可巧醫院接到縣衛生局的通知,說是要招五名懂會計的人到局裡工作,算是正式職工,一個月能多拿千把塊錢,一年就是一萬多塊錢呢。
這樣的好事,自然是人人踴躍。
衛生局在兩個月後組織了考試。
本來,大家都認為杜雪報名參加,純屬是打醬油的,因為參加考試的三十多個人中,只有杜雪一個人是在培訓班上拿到的會計資格證書,人家其他人可都是正經的科班出身——以杜雪掌握的那點會計常識,怎麼能和那些科班出身的正經會計相抗衡呢?
可是,再一次讓大家瞠目結舌的是,杜雪為自己的三十八歲生日自備了一份大禮——第三名!
這樣的結果,自然免不了有人說三道四。可是,杜雪才不管這些。難道她要去向每一個人說明,自己背地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她才不會做那絮絮叨叨的祥林嫂。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多看兩本書呢——說不定啥時候就又有了新的機遇。
如今,閨女已經出嫁了,兒子的婚事自然得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細細的高跟兒在堅硬的柏油路面上敲擊著。杜雪掠一把飄散的鬢發,心中打定了主意。是的,她要從無路的地方走出一條路來。她要從沒有希望的前途中開辟出未來!
早上八九點鍾,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走到樓房擋不住的地方,便覺得熾熱難耐。出門時忘了帶傘了。便只好硬生生被晴好的太陽烘烤著。
杜雪心中有了初步的設想,便顧不上這炎熱。她放慢腳步,在街道兩邊仔細搜尋。她想找一家離防疫站最近的醫院,然後發起她的第一輪沖鋒。
(二)
「大叔,您好!」杜雪看到迎面走過來一個六十多歲身穿黑色練功服的老人,覺得應該是本地人,便攔住問道,「咱這附近有沒有醫院?」
正昂首闊步的「大叔」停住腳步。仔細看去,「大叔」眉目間還真有點練家子的神采。「大叔」轉身向身後一指,朗聲說道:「你往前走,到十字路口向右拐,五十米就到市人民醫院了。」
杜雪道了謝,看著「大叔」大步流星地去了。杜雪心想,將來兒子在城裡買了房,自己也就可以和這個「大叔」一樣,每天早上去公園或是街心花園遛遛彎兒,打打拳,多麼愜意!
按照「大叔」的指點,杜雪果然就找到了市人民醫院。
進了醫院的大門,迎面是座十一層高的樓房,大門兩邊也有樓房,沒有迎面的這座樓高。迎面這座樓的兩邊,不斷地有人進進出出。醫院應該是不止前邊這一個院子。
杜雪跟著匆忙的人流從樓房的右邊繞過去,果然還有一個院子。這個院子更大些,豎著好幾座高樓。樓門里也是進進出出,人流不斷。
這所醫院的效益應該不錯!杜雪心裡很滿意。到底是市裡的醫院,這氣派,鄉鎮醫院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可是,找誰呢?杜雪想了一下,便進了旁邊一座樓的大門。門口有導醫台。
杜雪走過去問一個年輕的女導醫員:「請問,你們醫院的辦公室在哪?」
年輕的導醫員很親切地告訴她,辦公室在正對大門那座樓的九樓,她說:「你出了電梯向右拐,走到頭再向右拐,然後……唉,你到了九樓再問一下吧。樓道比較多,我怕你到里邊走迷了。」導醫員看杜雪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由得笑了一下,結束了自己的「拐彎」解說。
醫院的電梯比商場的電梯可熱鬧多了。電梯還沒到,電梯口已經圍著好多的人了。電梯一到,電梯里的人還沒有下完,外邊的人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往裡沖。杜雪站在人群外圍,竟然沒能擠進去。這下子她可不敢大意了。她直接就靠在電梯門的邊上。等到電梯再次打開了門,她幾乎就是被後邊的人給推進去的。
大樓里的走廊果然是像迷宮一樣,要不是問了人,還真不好找。
在醫護人員的指導下,杜雪來到一間辦公室的門口,抬頭看到門框上方掛一牌子「辦公室」,應該不會錯了。
辦公室的門開著,正對著門有張桌子,桌子後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眼睛盯著面前的電腦,右手晃動著滑鼠,滴滴滴滴正點得起勁。
杜雪也沒敲門,大模大樣地走了進去。面前人影晃動,倒嚇了那人一跳,「你,干什麼?」他有些驚愕地抬起了頭,手中還不忘緊點了兩下。
「我是衛生局的,」杜雪有意隱去了一個「縣」字,「找你們醫院領導了解點事情。」
「你找誰?」那個人的手離開了滑鼠,身子坐直了些。
「你先把分管人事的副院長的姓名、電話寫給我吧!」杜雪說。
那個人咕嚕著眼珠,很快地上下打量了杜雪一番,雖沒弄明白杜雪是什麼來頭兒,卻看她像是不好惹的主兒。便趕忙找紙找筆,寫下了一個姓名,又在名字後邊寫下了一串數字。
「你把人事科長和護理部主任也寫上!」杜雪語氣肯定,毫不猶疑。
那個人又寫上了兩個姓名,並分別寫了電話號碼。寫完,抬頭望著杜雪,問道:「還有嗎?」
「沒了。謝謝你!」杜雪說著,伸手要那張寫著人名和電話號碼的紙片。
那個人趕緊雙手遞了過去。杜雪心中好笑。拿了那紙片,又問清楚了護理部主任的辦公室,便出去了。
護理部的楊主任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杜雪站在護理部主任的辦公室門口,看著楊主任像是踩著彈簧一樣極富跳躍性地從走廊那頭兒走過來的時候,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她。杜雪就是喜歡這樣干凈利落的人。
「楊主任!」杜雪迎上去喊道,彷彿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親切自然。
楊主任在辦公室門口站住,疑惑地上下打量杜雪:「你是?」
「這是你的辦公室吧?我找你有點事。」杜雪趕緊說。
楊主任很客氣地記下了杜雪和朱倩的手機號碼,又記下了朱倩的名字。臨出門,杜雪還不忘叮囑一句:「楊主任,你們醫院要招護士的話,請你一定通知我們朱倩啊!」
「一定一定!」楊主任笑著答應。
走出楊主任的辦公室,杜雪心中有些得意。她很滿意自己的溝通能力。從進門時的陌生冷淡到出門時的熱絡和氣,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鍾而已。
杜雪本想趁熱打鐵,憑借自己這「見人熟「的本事,一舉拿下人事科的吳科長和主管人事的靳副院長,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唐突。怕是官職越高越不好糊弄。萬一搞砸了,人家一口回絕,再要說話可就難了。不如趕緊讓朱倩先准備好求職簡歷,然後想個萬全之策,再發起第二輪沖鋒。
心中高興,杜雪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出了醫院大門,已是快十一點了。炫目的陽光熱辣辣地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乾燥的氣息沖過鼻孔,直入五臟六腑。口乾舌燥,整個身體都像要著了火。杜雪也顧不得了。戰斗的激情和初戰告捷的興奮正充溢著她的全身,她覺得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杜雪!」一個男中音傳來。
杜雪抬起頭,迎面走來的卻是縣醫院的陳院長。陳院長五十多歲,慈眉善目地,是個很和藹的小老頭兒。
「陳哥,你怎麼在這兒?」杜雪有些驚訝,心中卻一下子升起一股莫名的希望。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也在這兒呢?」陳院長笑著說。
杜雪簡短地說了自己的來意。然後說:「哥,你在這家醫院有認識的人嗎?」
陳院長會意地笑了,說:「有啊!管人事的靳院長是我同學……要不要我替你打聲招呼?」
「真的?太好了,哥!我說我命好吧,你瞧,正犯愁呢,就遇到救星了!」杜雪高興得幾乎就要跳起來了。
陳院長立刻掏出手機打了電話。靳院長說讓杜雪帶著簡歷去找他。
「哥,我該咋感謝你呢?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杜雪特別真誠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
「客氣什麼!今天我還有事,回頭我請你吃飯!」陳院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杜雪回到兒子的出租屋才發現,這一上午踩著高跟鞋跑來跑去地,腳後跟和小拇指外側都磨出血泡來了。她甩掉高跟鞋,揉了揉疼痛的雙腳,在電視櫃的抽屜里翻找出幾片創可貼,把磨傷的地方包好。然後,開始給兒子做飯。
手中忙活著,腦子里可是一刻也沒有停歇。她想起了上學時老師曾經說過的話:「你做任何事都不會白做。」這話太對了!若不是不管不顧地考下來一個會計資格證,她就不會得到鄉鎮醫院的工作;若不是沒日沒夜地學習,並且捨得下臉來去向年齡小的同事請教各種會計方面的問題,她就不可能得到衛生局的工作;若不是在衛生局工作,縣醫院的陳院長又認識她杜雪是老幾啊?
可見,有前因,必有後果,這是一點也不錯的。
(三)
第二天上班,杜雪讓年輕的同事幫忙,根據朱倩簡訊傳過來的資料,做了一份精美的求職簡歷。然後,向領導請了假,連午飯也沒有吃,就趕到了市裡。
下了公交車,看到有賣雞蛋煎餅的,她便買了一個,又買了瓶水。很快地吃完喝完。便直奔市人民醫院。
到了醫院,正好也到了上班時間。她先去找了靳院長,然後去找了吳科長,最後是楊主任。並分別給他們遞交了一份朱倩的求職簡歷。
在靳院長那兒,她自我介紹說是縣醫院陳院長的妹妹;在吳科長和楊主任那兒,她說是靳院長讓她來找他們的,說靳院長讓他們多關照朱倩。
走出醫院,杜雪想,要人家辦事,總得要表示表示的。怎麼表示呢?她想了想,便拐向醫院右邊不遠處的一個超市。她買了一張一千元的購物卡,又買了一本厚厚的心理學的書,把購物卡夾進了書頁里。
重新來到靳院長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已經來了幾個病號,聽他們說話,像是跟靳院長認識的。杜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知道靳院長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想著自己還要趕回去上班,猶豫了一下,杜雪便很乾脆地擠到辦公桌前,說:「靳院長,這本書我看過了,內容非常棒!而且,里邊的書簽更精彩!」說著,她便把那本夾著購物卡的厚厚的書平放到了靳院長的面前。靳院長拿起書,笑著說了聲「謝謝!」,便隨手拉開抽屜,把書放了進去。
看靳院長收了書,杜雪心中竊喜。便又說:「靳院長,您先忙,我回頭再找您聊啊!」
靳院長抬起胖胖的圓臉,向杜雪微笑了一下,說了聲「好!」便又開始詢問患者的病情。
此後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杜雪隔三差五地往市人民醫院跑。靳院長,吳科長,楊主任,她挨個兒拜訪。他們忙時,她就知趣地打聲招呼就走。他們不忙時,她便坐下聊一會兒。杜雪想著,無論如何,得跟他們混個臉兒熟,也好趁機打聽到確切的消息。誰知道醫院什麼時候會招護士呢?萬一人家沒把這人情放在心裡呢?錯過了機會,可就難辦了。而且,為了保持形象,她始終穿著高跟鞋跑來跑去。她腳上的血泡一天天演變成了硬繭。到了晚上,她撫摸著自己那雙疼痛的起了硬繭的腳,心中感慨萬分。兒子啊,要不是為了你,老媽能受這樣的罪嗎?還有那一千元錢的「書簽」,心疼人啊!
一直沒有任何有關招聘護士的消息,杜雪不敢氣餒。她願意相信「人怕見面,見面有情」這句話。所以,她除了腿勤——常跑醫院之外,她的手也很勤快——沒空兒到市裡去的時候,她就挨個兒給靳院長、吳科長、楊主任發問候簡訊,有時候也打電話。反正就是拜年的話多多地講唄。這樣,他們總不至於會忘記她的吧?
可是,回了趟娘家,堂兄的幾句話,卻似兜頭一盆冰水,澆得她從頭涼到了腳。堂兄說:「雪啊,你太天真了!市人民醫院進個人是那麼容易的?人家正經的醫學院畢業生尚且『抱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呢!我還聽說,就算是有熟人介紹,也得花上好幾萬才有可能進去。你誰都不認識,僅僅憑著一千元錢和陳院長一個電話的情分,就想把兒媳婦安排進去?門兒都沒有啊!在人家院長的眼裡,你那一千元錢算什麼?只怕人家還會覺得,你只給一千,那是看不起人家,是羞辱人家呢。這事啊,我看算了吧。一千塊錢,就只當是白扔了。別再瞎耽誤工夫了!」
「那他要是不稀罕我的錢,我去了那麼多次,他怎麼沒有把錢退還給我?而且,我每次去找他,他還挺客氣呢!」杜雪努力證明著一千塊錢起到了作用。雖然,她心裡不得不承認,堂兄的話是有道理的。別說是市人民醫院這樣的好醫院了,就算是縣醫院要進個人,也是很難的。
「哈哈,」堂兄被杜雪的話給氣笑了,「我的傻妹妹啊,你見過喂進狗嘴裡的肉有吐出來的嗎?客氣!——也就是客氣罷了!」
(四)
杜雪又請了一天假到市裡去了。堂兄的話總在她的腦子里縈繞,使她寢食難安。還有那一千塊錢的「書簽」,像一根刺一樣扎進了她心裡,使她愧悔又無奈。早知如此,不如狠狠心,買張面值更大的購物卡。可是,要真像堂兄說的,需要送好幾萬才有希望,她捨得送那麼多嗎?她狠得下心來拿出一年的工資去送禮?何況送了禮,也只不過是有希望而已,又不是真的就板上釘釘地能辦成!
「呸!可惡的貪官!」杜雪狠狠地在心裡罵了一句。
在去市人民醫院的路上,杜雪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裝滿南瓜的大卡車,正在售賣南瓜。她挑了兩個大個兒的,很費力地一手掂一個,卻是昂首挺胸地進了醫院的大門。
這次,杜雪沒有去找靳院長和吳科長,而是直接去見了護理部的楊主任。
可巧的是,楊主任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看書。杜雪掂著倆大南瓜就進去了。她親熱地喊了聲:「楊主任!」順手把倆大南瓜放到門口牆邊的地上。然後,在辦公桌旁邊的一張四方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楊主任從看著的書上抬起頭,微笑地看著杜雪,招呼道:「來了?」
杜雪甩甩被兩個大南瓜墜得酸痛的臂膀,親熱地說:「這是家裡種的南瓜,挺好吃的!最起碼是純天然,無公害。我給你拿來倆嘗嘗。」
楊主任笑著說:「謝謝!謝謝!……」
杜雪見楊主任又要把目光移到面前的書上,趕緊說:「昨天,我給靳院長打了電話,他說,咱們醫院即便只招一個護士,也一定會把朱倩招進來的。楊主任,我們朱倩還需要你多費心啊!」杜雪這次是豁出去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還讓朱倩在老家呆著。要是說兩句謊話就能把事情給辦好了,她還有什麼舍不出去的呢?人家有錢的靠錢砸,有權的靠權壓,咱一個小老百姓,既沒錢又沒權,靠什麼?去他媽的仁義道德吧!
「嗯,你放心,下午的面試我會多關照朱倩的!」楊主任聽杜雪提到靳院長,態度明顯熱情了很多。
「啊?今天下午就面試了?」杜雪一臉的驚詫。
「你沒接到通知啊?」楊主任狐疑地看著杜雪,眼珠轉了轉,又說,「這事是人事科的吳科長負責通知的……」
「唉,你看這個朱倩,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說!我說她怎麼大早上的就打電話問我面試需要注意的事呢。原來是今天下午就要來參加面試了!」杜雪說著,站了起來,「楊主任,那今天下午的面試,還請你一定多幫忙啊!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啊……」
楊主任意味深長地看著杜雪走出去的背影,微笑著搖了搖頭。
杜雪離開楊主任辦公室,直奔人事科而去。杜雪一路走一路想,那一千塊錢的「書簽」還真是插進狗肚子里了!
人事科的辦公室里,吳科長正跟兩個人在說話。杜雪也不敲門,直沖進去說:「吳科長,靳院長給我打電話,說今天下午就有招聘護士的面試,我們朱倩怎麼沒有接到通知呢?」
杜雪走路有點急,也是心中緊張、氣惱,說出話來便不像以往那麼柔和,聽起來倒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吳科長見杜雪滿臉通紅,瞪著眼睛盯著他,又聽她說是靳院長給她打的電話,竟有些呆愣愣地窘住了。自言自語似地「哦哦」了兩聲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說:「可能是工作人員打電話時給漏掉了……那樣吧,你讓朱倩下午來吧!下午三點,在八樓會議室啊!」
「你把朱倩的名字給添上唄,省得一會兒又忘了!」杜雪不放心,又追了一句。
「那是一定的!」吳科長說著,就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表格。
杜雪探身過去,正是一溜十幾個人名。杜雪站在那兒,親眼看著吳科長把朱倩的名字寫了上去,這才放心地離開。
一出人事科的門,杜雪立刻撥通了朱倩的電話:「小倩,你現在立刻打的到市裡來!以最快的速度!下午要面試了!」說完,又怕朱倩心疼錢,不肯打的,便又補了一句:「一定打的來啊,姨給你報銷的費!」
杜雪又給縣醫院的陳院長打了電話,求他再給靳院長打電話,讓靳院長一定關照朱倩。
不管怎樣,死馬全當活馬醫吧!到了這時候,杜雪可是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招數了。能做的不能做的,她全都做了。現在只好是聽天由命了。
一星期後,朱倩竟然接到了市人民醫院的聘用通知。
杜雪只說是自己的執著堅持和那點小伎倆起了作用。便總是跟兒女說,凡事不可以過早放棄,只要去努力,總會有辦法的。
可是杜雪不知道,朱倩能夠被聘用,卻是另有隱情。這隱情是杜雪永遠無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