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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女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3-05-19 04:09:50

⑴ 解讀畢飛宇小說《哺乳期的女人》:母性的光輝是人間的至善

畢飛宇可以說是當代男作家中,寫女性寫得最好的一個作家了。無論是《青衣》中的城市女性形象筱燕秋,還是《玉米》中的農村女性形象玉米、玉秀和玉秧三姐妹,都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畢飛宇對女性的心理刻畫尤為細膩准確,並且沒有明顯的男性眼光,因此被稱為「寫女性心理最好的男作家」。

《哺乳期的女人》是他的一篇短篇小說,獲得了第一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說獎,可以說是他的成名作了。在這篇小說中,畢飛宇刻畫了一個憂傷孤獨的留守兒童形象旺旺和閃耀著母性光輝的年輕女性形象慧嫂。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斷橋的南方小鎮。小鎮上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斷橋鎮對他們來說只是匯款單上的地址。七歲的小男孩旺旺從小一直跟著爺爺生活,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可以見到父母。旺旺不是他的真名,因為他總是坐在門檻上吃旺旺餅干,大家就都叫他旺旺。

這餅干是他的爸爸特意關照的,每次都要在匯款單旁邊寫上「每天一袋旺旺」。由此可見,旺旺的物質生活還是挺不錯的。但旺旺從小就沒有吃過母乳,因此每當他看到對門的慧嫂給小孩餵奶時,就十分好奇和嚮往。

畢飛宇在描寫慧嫂時,讓人感到一種母親的溫暖。慧嫂「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渾厚又溜圓」,也十分親切,對人笑得很和善。她經營著一個小賣部,總是坐在門口給孩子餵奶,也不避諱什麼。旺旺坐在對門看到慧嫂的乳房上那天藍色血管,想像著奶水也是天藍色的,「溫暖卻清涼」。這對於一個沒有吃過母乳的孩子來說,充滿了企盼和憂傷。

故事出現了轉折和第一個高潮。旺旺趁慧嫂不注意,突然咬住了她的乳房。旺旺沒有吃過母乳,不知道怎麼吃,就咬得很用力。慧嫂長長地尖叫了一聲,於是小鎮的人都知道了這回事。大家開始議論起來,說旺旺是個小流氓,還有人當著慧嫂的面開玩笑說:「惠嫂,大家都『旺』一下。」慧嫂和他們一起笑,並不生氣。

旺旺的爺爺知道了這件事,把他打了一頓。旺旺生病住院了,慧嫂還問旺旺爺,怎麼好多天不見旺旺了,還給他解釋:「沒有傷著我的,就破了一點皮,都好了。」旺旺出院後,不敢再坐在門檻上了,但慧嫂知道,旺旺總是從門縫里偷看。兩個人守護著這個無聲的秘密。慧嫂去找旺旺,也被爺爺攔住了。

故事的第二個高潮出現了。旺旺在爺爺睡午覺的時候又從門縫里偷看,被慧嫂捉住了。慧嫂把他拉到自家後院,撩起上衣,讓旺旺吃奶。但旺旺沒有吃,他哭了,說這不是我媽媽的,然後跑了回去。慧嫂追了上去,拍打著門叫他,也哭了。爺爺以為還是旺旺的錯,不由分說就揍起了旺旺。慧嫂在外面傷心地叫喊著。

寂靜的中午,這些聲音傳遍了寂靜的小鎮,人們圍了過來,又開始了冷嘲熱諷。小說的結尾這樣寫道――惠嫂回過頭來。她的淚水泛起了一臉青光,像母獸。有些驚人。惠嫂兇悍異常地吼道:「你們走!走——!你們知道什麼?」

故事在高潮中戛然而止,恰到好處,留給了我們無盡的思索。看完了《哺乳期的女人》這篇小說,我們不禁也要問自己:「我們知道些什麼?」畢飛宇這篇小說的題目看上去有點迎合讀者的獵奇心理,但如果我們想到了別處,又和斷橋鎮的人們有何區別呢?因此,結尾的這一句話,也是問我們的。畢飛宇的高明之處就在於此!「哺乳」,這是天下所有母親出於愛的本能的行為,而慧嫂對旺旺的關愛,突破了親情的局限,因此也就具有了偉大的母性的光輝!

⑵ 嬌俏閨蜜(短篇小說)

雨靈兒急忙回到家裡,支起畫板,她要把記憶中的桂瓊的裸體畫下來。

桂瓊是細紗車間的檔車工,十八歲,瘦骨嶙嶙,體重只有六十斤,但是小摸樣兒卻很俊。她貧血,臉上白廖廖的,沒有一點血色,白得像個玉人兒。

桂瓊家在輝縣盤上,也就是南太行的懸崖峭壁上。她家裡很窮,父親常年有病,卧床不起,母親到山裡挖葯材。家裡還有兩個妹妹,生活十分艱難。

淇縣朝歌紡織招工,桂瓊來面試,人事科的人一看,說體質太差,不要。雨靈兒看到了,心裡一動,這女孩瘦成這樣,很有特色,她想讓她給她當模特,畫出來的人體寫生一定很特別。

雨靈兒是廠辦公室的辦事員,跟人事科的人嘀咕了一下,桂瓊被錄用了。

雨靈兒是鄭州紡校畢業的,喜歡畫畫。雖然沒有什麼名氣,卻也在縣文化館舉辦的畫展上被選上一幅。那是一張人體寫生,一個胖丫頭,體重200斤,臉上的肉割下來能燉一大碗。

桂瓊的摸樣和胖妞形成了明顯的對照,雨靈兒想好好地畫,爭取往省里送。

雨靈兒的老公叫蕭舟,也是紡校畢業的,和雨靈兒是同班同學,在細紗車間當保全工。保全工就是機修工。

蕭舟和雨靈兒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蕭舟對雨靈兒十分疼愛,家裡的事從來不用她做,三天兩頭不是雞湯就是白木耳煨紅棗,還要放幾顆桂圓肉。蕭舟不喝酒不抽煙,不打牌不跳舞,一下班就趕緊回家,圍上花圍裙,家庭廚師就上任了。

蕭舟非常支持雨靈兒畫畫,除了幫助雨靈兒支畫架調水彩外,還給雨靈兒的畫提意見。雨靈兒覺得蕭舟雖然不會畫畫,卻是個優秀的鑒賞家,每次點評後,她都給他一個飛吻。蕭舟說,「我發愁吶!」雨靈兒說,「你愁什麼呢?」蕭舟說,「我擔心我老婆將來成了大畫家,要和我離婚哩!」雨靈兒說「那能呢!」說著丟下畫筆一頭鑽進了蕭舟的懷里。蕭舟抱著雨靈兒上了床,一個月後雨靈兒犯惡心,想吐,她懷孕了。

桂瓊分配在細紗車間,雨靈兒吩咐蕭舟要多照顧她一點。蕭舟第一次把桂瓊領回家,讓她脫光給雨靈兒當模特兒。桂瓊不肯,拿眼瞄著蕭舟,臉紅到脖子根。雨靈兒支開蕭舟,要他去菜場買一點荸薺,人家想吃哩!

雨靈兒留桂瓊在家裡吃飯,給她幾件不穿的衣服,臨走時還塞給她10元錢。桂瓊先不要,雨靈兒說你不要,我就不畫你了,桂瓊趕緊把錢塞進里邊衣服的兜兜里。

一天,下班時間過了好久,雨靈兒左等右等不見蕭舟的影子,她挺著個大肚子去廠門口瞅。只見蕭舟抱著一個女孩,飛也似的往醫務室跑。雨靈兒一看,蕭舟抱的正是桂瓊。

「桂瓊怎麼啦?」雨靈兒用手撫著肚子慢慢走向醫務室。原來,車間里三十八九度,桂瓊為了省錢,沒有吃飯就上了班,她暈倒了。

「傻孩子!」雨靈兒囁嚅著說。

桂瓊得了白血病,送到醫院搶救,死了。

桂瓊的人體寫生雨靈兒還沒有畫完,她要憑記憶把這幅畫作完成,但是,怎麼畫也不理想,畫不出桂瓊的靈魂。

「親愛的……」雨靈兒拉起蕭舟的手,想說又不敢說。

今天怎麼啦?老婆竟然喊她「親愛的」,結婚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嬌滴滴的,挺受用的哩!

「你,你是不是……」蕭舟揣測雨靈兒的意思,是想「那個」,說,「不行哩,乖,你懷著孕,會傷了胎氣。」

「去你的吧,想得美!」雨靈兒嘟起了嘴,那上頭都好掛油瓶。

「那你想……」女王生氣了,老公慌了。

「我想讓你給我當模特兒!」雨靈兒正兒八經地說,聲音提得高高的。

「那……」蕭舟一下子懵了,這怎麼可能,我是男人啊!

「當男模特,想畫男性?」蕭舟說,「本人是標准男生哎,不是肚大腰圓的豬八戒,又不是小人國里的侏儒,畫出來效果不好吧。」

「沒有,老公你是個美男子,男生女相哎,連鬍子都不長,老天投胎時弄錯了位,否則你就是一個大美女哎!」

「我……」蕭舟下意識地對著鏡子照了照,紅著臉說,「那我也不能男扮女裝!」

「你扮不扮?」雨靈兒揪著蕭舟的耳朵,紅嘴唇貼在蕭舟的嘴唇上,蕭舟的嘴唇立馬就像抹了口紅似的。

「脫衣服,我在網上買來的,」雨靈兒一邊說,一邊從櫃子里拿出一堆女人的東西,「義乳,假臀,長發套,連衣裙,高跟鞋,全有!」

「啊!」蕭舟傻了眼。

雨靈兒給蕭舟貼上義乳,蕭舟的前胸出現了兩只高聳的乳峰,巍巍顫顫的。接著又給他戴上假臀,也就是假屁股,然後給他穿上一件透明的彈力衣,蕭舟渾身上下一下子就變成了女人的酮體。雨靈兒給他化妝面部,塗脂抹粉,嵌睫毛,描眉,抹口紅,最後把一個長發套戴在他的頭上。

花了一個禮拜,一幅美女寫生完成了,送到省里參展,獲一等獎。

雨靈兒心情十分好,她要蕭舟穿上西裝打上領帶陪她去逛公園,可是蕭舟死活不肯。他不知什麼時候買回來一件旗袍,這時候穿在身上,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地照。又坐在鏡子前面梳妝打扮,穿上紅色高跟鞋,戴上玉鐲、戒指,頭上的假發拖到後腰,一下子把雨靈兒看傻在那裡。

蕭舟辭退了工職,他整天在家不是化妝就是試衣服,花裙子買了一件又一件,綉花鞋,高跟鞋應有盡有。他給雨靈兒當裸體人,成了一個專職女模特。雨靈兒的人體寫生越畫越好,同一個面孔,不同的姿勢,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衣著,有嫵媚多姿的,有窈窕淑女型的,有婆娑起舞的,有三十年代上海灘貴婦人的,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派專人送到上海、北京,成了搶手貨。

蕭舟的靈魂蛻變了,他的內心涌動著一股暖流,烈火在他胸中燃燒,整個人像鑽進了蠶繭一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機。他去醫院做了去喉結手術和豐胸手術,服用雌激素,說話的聲音變得很細。他開始愛唱歌,愛跳舞,他的歌喉宛轉,舞姿翩翩,他終於向雨靈兒提出要去做變性手術。

雨靈兒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老公走上了人生的蝶變路。再沒有小兩口打情罵俏,再沒有親吻擁抱、雲雨之歡,在無限憂郁和失落中,她產下了一個女嬰。

「我們不是夫妻做閨蜜吧!」蕭舟對雨靈兒說,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曉娟」,對雨靈兒生的寶寶特別疼愛。

「姐,我給你按摩按摩!」曉娟無微不至地照料著雨靈兒。他們同歲,雨靈兒的生日比曉娟大三天,他是雨靈兒的妹妹。

「寶貝兒,給小姨抱抱!」曉娟接過雨靈兒懷里的小囡,親吻著。

曉娟做了變性手術,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她又渴望當一個母親,又去做了第二次手術,摘入了子宮,來了月經。

曉娟再也不能站著尿了,她坐在馬桶上,尿液淅淅瀝瀝從器官再造的陰唇里流出來,心裡涌動著女性的溫柔。

她用淡藍的紙巾挹干陰部的尿液,塞進雪白的衛生巾,戴上月經帶,在鏡子里照了照自己的妝容,心裡有一種融融的感覺。

「我是淑女,女嬋娟!」曉娟的內心滋生著一種慾望,她想結婚,當新娘。

她去了夜總會,跟一個醜陋的男子上床。她懷孕了,生下一個男孩。

男孩很漂亮,她完成了心願。

⑶ 短篇小說——《長路漫漫互扶持》

                              第二章

        楊雨晨也到了該談戀愛結婚的年齡了。他不像別的男生一樣,去接受父母安排的相親或者在別的相親App上注冊尋找機會,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這個人和他有一定的感情基礎。

      楊雨晨的審美和東方人不同,畢竟他是個美國海歸。東方人喜歡纖瘦嬌小的女孩,但是他相反喜歡高大豐滿的女孩。在他心裡,這種女孩不僅有女人味,而且健康壯碩,是結婚過日子的好手。

      其實,楊雨晨心中的這個女孩,就是他的大學同學李慧琳。

      楊雨晨和李慧琳是在選修課上認識的,他們倆一見面就覺得很投緣,下課後經常一起走一起聊天。下課後,送李慧琳回家並在路上幫助她拎包是楊雨晨的家常便飯。在這段路上,他們聊了很多東西,例如校園里的新鮮事、留學考英語的經驗、歷史人文、父母的職業、男女生的身材等。這段路程為兩個人打下了感情基礎。李慧琳比楊雨晨大一級,選修課結課後,她就領了畢業證和學位證,這時正好是楊雨晨專接本第一學年結業。在最後一節課結課後,楊雨晨按照慣例送李慧琳回家,路上仍舊幫助她拎包。當走到學校的小花園時,楊雨晨說:

      「慧琳,咱們在椅子上坐一會兒可以嗎?」

      「 當然可以。」

        這樣兩個人坐下了。等幫助李慧琳放好行李後,楊雨晨說:

        「慧琳,我有話對你說。」

        「說吧,再說之前,我也想對你說,感謝你這一學期對我的照顧,你是個好男孩。」

        「你也是個好女孩,我的李慧琳。」

        「你……難道你想說……」

        「李慧琳,我喜歡你,我願為你負責。」

        「啊,真的嗎?!」

        「是真的,李慧琳,我愛你!」

        「雨晨,我也愛你!」

        兩人擁抱在了一起。李慧琳身高168,身材微胖且豐滿,前凸後翹很傲人。當她和楊雨晨擁抱在一起時,楊雨晨感覺到了她的體溫和性感。她那對雪白碩大的乳房一下貼在了他的胸前,楊雨晨感覺又軟又大。這時,楊雨晨把手從李慧琳的背上,滑到了她的腰間。李慧琳身材雖然微胖豐滿,但是她愛穿低腰褲和短款的衣服。這時正值六月,她穿著低腰九分牛仔褲,短款的黃色上衣,露出了她雪白柔軟的肚皮,肚臍眼很大很好看。這是楊雨晨的手摟著李慧琳的腰,順勢把她的衣服撩了起來,撫摩她那雪白柔軟滑嫩的肚皮。

      「哎呦,雨晨,好癢,好暖,好舒服,你摸我的肚皮干什麼?」

      「我就是喜歡摸,誰讓你露著。」

      「哼!色狼男朋友!」

      「這算什麼,誰讓我是你的男朋友?!」

      楊雨晨繼續撫摩李慧琳的肚皮,同時嘴唇親吻過來,他們接吻了,很幸福。

      一段激情過後,楊雨晨說:「我請你吃個飯吧,親愛的,就當慶祝你畢業!」

      「好啊,親愛的!」

      「你喜歡吃什麼?」

      「讓我想想,對了,自助火鍋!」

      「好的,我正好知道一家新開業的自助火鍋店,很好吃,並且現在在搞優惠活動!」

      「好啊!趕快走!」

      這樣兩人高興地去了。在火鍋店,兩個人吃得很高興。果然如楊雨晨說的,這個店的食材(包括蘸料)非常豐富,並且現在在打八折,真是太實惠了。

      吃完飯了,兩人決定走兩站地消消食。李慧琳吃得很撐,本來衣服就很短,這下露出了吃飽的大肚皮。楊雨晨這時手又不老實了,伸過去撫摩著她的肚皮。

        這時,李慧琳表情舒暢地問了楊雨晨一個問題:

      「雨晨,你覺得愛情里什麼最重要?」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在這段路上,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對一切困難,只有這樣的愛情,才是長久的。」

      「是的,雨晨。我也支持這個觀點。說實在我最看不上那些為了錢去求富人包養,甚至和他們結婚的女孩,這樣的愛情長不了。」

      「對的,的確是這樣!咱們一拍即合!」

      「哈哈哈哈。」

      兩個人又說又笑,不一會兒到了車站,兩個人各自回家了。

      之後的日子裡,兩個人都為了各自的前程奔波。李慧琳准備動身去澳大利亞的麥考瑞大學去碩士,楊雨晨准備去美國做交換生,為將來讀美碩做准備。兩個人雖然都很忙,但是通過微信相互鼓勵與加油。

      後來,兩個人一個在澳大利亞,另一個在美國。但是,兩個人通過微信、Facebook保持著聯系,兩人的各種生活狀態,雙方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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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尖上的愛情腦
戀愛,大概是一個職業。身體力行地去深愛一個人,是青春年華的最大成就。在學懂了怎樣去愛,怎樣被愛,如何去拋棄,以及如何應付被拋棄之後,居然,所有法寶都寫在筆尖之上。私人的戀愛,最終成就了一個面對大家的職業。命運,都不可謂不出奇。……
男人最重要的是男子氣概,其它一切條件皆可以退後一步。
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可以窮,你窮一點女人也會尊重你,女人從來只會對似男人的男人有憧憬。
但男子氣概不是惡不是粗魯,男子氣概是堅強、有責任心、願意承擔後果。他身體孱弱,然而卻有十足十的男人味。
當女人失望到極點,女人會叫出一句:「你根本不是男人!」這個男人昂藏七尺,花錢豪爽,聲如洪鍾,卻在危難時軟弱,失意時一蹶不振,女人需要他時,他就「闊佬懶理」。
常常有男人悲痛地說,他對女友很好,但女友還是沒有愛上他。關鍵,就是男子氣概。女人喜歡有人服侍,但女人討厭這侍婢是她的男人,男人扮侍婢扮得再出色,對女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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⑹ 【短小說】請把我的睡眠還給我

還是很可愛的呀。我盤腿坐在柔軟的床單上這么想。

「靜子,你告訴我吧,失眠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起司俯身向前,卻不小心撞到了頭頂上的吊燈,搖晃的光線使整個房間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氛。

於是我用手指纏繞起自己的發尾,開始用心回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晚每晚不能睡覺的呢,光看著月光從未被窗簾遮擋的窗戶里滑進來,時而閃過的的車燈把樹枝的映像倒影在家中的牆壁上,多像皮影戲,胡蘿卜將軍大戰菠蘿君,或是惡魔奪走了少女的水晶鞋。這樣的日子好像有一段時間了,一周前?我才剛剛忙完日語考試,不過好像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我自認為考的不錯。兩周前?嗯,那個時候天天和起司黏在一起,吃重慶火鍋,逛貓咪市場,就像回到兩個人剛開始熱戀的時候。一個月前?我的腦袋像突然空白了一瞬間,「你好討厭」這句話從千千萬萬句儲存在我記憶中樞的句子中脫穎而出,面帶驕傲的來到我的喉嚨眼。

「你好討厭。」我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這四個音節。

「我好討厭?」起司皺起眉頭疑惑的看著我。

「不,我想起來了,我的失眠症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就因為在你工作的時候我打翻了你的水杯,你就惡狠狠的對我說了『你好討厭』四個字。」我的負氣心理一下子沖到頂峰,眼前的這個人哪裡會像一隻可愛的動物,明明就是謀害我睡眠的殺手。

起司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你太敏感了吧,靜子。」

敏感。當我小時候第一次去看牙醫的時候就被確診了。當醫生摘下他的白口罩,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小女孩的感覺系統堪比一部計算機」。

然而此時,在只有月光偷窺的房間里,我和起司面對面睡在一張床上。卻又因為彼此還年少的借口而各睡一張被子。

「靜子,原諒我吧,我不該對你說『你好討厭』。」

「嗯,我原諒你了。」此時的我正在研究他像鴕鳥一樣長的眼睫毛。

「那你今晚能睡個好覺嗎?」

「那就只能看你能不能把我的睡眠還給我了。」

至此,起司和我想了各種方法企圖從睡眠婆婆那裡奪回我的睡眠。白天運動,晚上也運動,天真的希望通過身體的疲累到達一躺下就呼呼大睡的目的,然而這個目的只有起司到達了,我只能伴著他忽高忽低的鼾聲幻想眼前是一片蔚藍的海潮。

運動不行,就從食物下手。起司買來許多聽聞對睡眠很有幫助的食物,甚至脅迫我每晚睡覺前必須喝下我最討厭喝的純牛奶。可是這根本沒用,牛奶的副作用讓我一躺下就滿腦子都是乳頭被奶水漲的像皮球一樣大的奶牛。

噢,我們看起來的確像是全軍覆沒。

「靜子。」

「嗯?」

「不如我們在一起睡覺吧。」

「我們不本來就在一起睡覺嗎?」

「不,我是說……」黑暗中我幾乎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臉龐,而且有向我的嘴唇蔓延的趨勢。「我是說,我們拿掉一床被子,我們睡在一床被子里吧。」

「為什麼呢?」我幾乎看到了天花板都被燒的紅彤彤的。

「因為我聽說,兩個人睡在一起會更有安全感,說不定這樣就能治好你的失眠症。」

因為害怕被大火灼傷,所以我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但最後為了能治好失眠症還是同意了。可是當起司的皮膚觸碰到我的大腿時,圍繞房間的大火全都消失了,紅潮褪去,在一瞬間融化成一彎靜靜的河水。我和起司就在這彎清涼靜謐的河水上相擁著,包裹著。我的小腹變得溫熱,睜開眼睛看到的起司,像極了一個剛剛淋雨了的小男孩,只是他的嘴唇是乾裂的,我起身,用手從床底舀起一掌水,輕輕的塗在蛻皮的地方。

模糊中他睜開眼,撫摸著我的額頭。「靜子,你知道嗎,人的心房是分為兩層的。當我說了傷害你的話後,這句話就停留在你的心房上層,像小螞蟻一樣撓的你不能睡。後來,你說你原諒了我,這句話就順著心房的縫隙,跌落到了心房下層。你以為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可是啊,它卻像被吐掉的口香糖,死死的黏在了你的心上。」

月光灑在河面上,搖啊搖啊,有涼爽的微風,還有溫暖的大手,我竟有些恍惚了。「我想我真的已經原諒你了,你不是故意的。」

模糊中我聽到「謝謝你」。

「為什麼我現在好睏啊。」

「因為我最柔軟的地方被你保管了。」

⑺ 拯救乳房的作者簡介

畢淑敏,國家一級作家,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心理咨詢師,內科主治醫師,北師大文
學碩士,心理學博士方向課程結業。從事簡虧汪醫學工作20餘年,拯救過很多垂危的生命,幫助無數來訪者走出生命低谷,被譽為「文學界的白衣天使」。
畢淑敏是我國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共發表作品400餘萬字。著有長攔仔篇小說《紅處方》、《血玲瓏》、《拯救乳房》、《女心理師》,中短篇小說集《女人之約》、《昆侖殤》、《預約死亡》,散文集《婚姻鞋》、 《素麵朝天》、《保持驚奇》、《提醒幸福》,短篇集《白楊木鼻子》等。曾獲莊重文文學獎,小說月報第四、五、六、七、十屆百花獎,當代文學獎,空氏陳伯吹文學大獎,北京文學獎,昆侖文學獎,解放軍文藝獎,青年文學獎,台灣第十六屆「中國時報」文學獎,台灣第十七屆聯合報文學獎等各種文學獎三十餘次。
本書是國內首部出自心理學家的心理治療小說。

⑻ 【短篇小說】一個女作家的經歷

小依是就讀於某大學的中文系,尤於從小她就喜歡寫作,所以她就立下志願長大了以後,立志作一個作家。

由於她的父親平常很忙,而且小依從小就很乖很聽話,所以她的父親也很少管她。

同時,由於她已經考上大學了,年齡也十八、九歲,不太可能受到社會及其它人的影晌而生活。小依她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孩,而且分析能力和觀察力都很強。她喜歡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因此是一個極端崇尚個人主義的少女。

從小到大,她經常參加寫作及演講比賽,但是只要她一參加,准可拿到前三名。因此,她的閨房中的獎狀、獎牌、獎杯,實在不可勝數。

小依的身材均勻,長發披肩,眉清目秀,舉止高雅,一身的晰白,而又光滑的肌膚,她的雙峰隆起,凹凸分明,堅實的臀部微翹,無論她穿上任何服裝,都可以把她的身材表露出來。

她沒有男朋友,雖然在高中的時候,有不少男同學追她,她都沒有和他們相處太久,因為她認為這是一種緣份而已。

最近小依陷入了寫作的瓶頸,常常因為寫不出文章而看著窗外發呆。

有一天,小依放學回家途中,一邊走一邊仰望著天想著:「我現在該寫什麼?什麼是我該寫的?那一些是我曾經寫過的?那一些是我所沒寫過的?什麼是我能看到的?那一些是我不能看到和體會到的?」

她想著,反復地這樣想著,似乎找不出什麼線索來,她很困擾。於是,小依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西門町。那令有些人迷戀的西門町,燈紅酒綠五光十色。每天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台北終結了一種生活,人們躍入另一個迷惑歡樂的世界中。

在那裡霓虹燈閃亮,一長列人群,支持著銷金、遺忘與激情。

午夜左右,瘋狂的舞影高盤的笑叫結束了。狂歡的城市在黑暗中平息下來。雖然在黑夜中還有人在尋找光亮,不過大多已沉靜了。

他們疲倦無力地等待看次日的活動與次夜的狂歡,再度來臨。

這就是數十萬台北市老少、已婚、未婚男性離辦廠,辦公室後,抵達家裡前的一段長長地路程。

這個世界上最大都市成了夜晚最大的歡樂場所,紐約、拉斯維加斯、邁阿密、東京都有夜生活,形形色色,有如萬花筒般變化多端。

小依終於來到一家夜總會的門口,她似乎看了外面的廣告,開始對裡面的表演,發生了興趣。於是,她下定了決心,不顧一切地進入觀賞。

當她入內坐下時,她發現深藏的夜總會,裡面的天花板上裝著,一個會旋轉的架子。檯子上右兩個美女,紛紛向觀眾騷首弄姿,炫耀她們的肉體。接著上來的美女,每個都穿了緊身短衣,若隱若現地暴露她們的乳房。

沒有多久,小依便走出了夜總會,心中想著,記著某事繼續往前走。走不了多遠,她又看到了酒吧,她停了下來,看了看,她走了進去。

酒吧中燈光暈暗,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酒吧的酒女們在陪酒。小依找了一處坐了下去,一個穿著迷你裙的女侍走了過來,女侍問:「小姐,你要喝什麼?」

「檸檬汁一杯。「」

女侍聽了笑道:「小姐,我們這里是酒吧!不賣果汁的。」

小依吃了一驚。又不太好意思地說:「那來一杯白蘭地好了。」

「好,謝謝,馬上來。」

小依內心想著:「剛才好糗喲!實際上,我是要來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好尋找寫作的體裁的。」

女侍把酒端了過來,放在桌子上,離去。

小依開始把眼光看向四周,她發現男人們在和女人們談天、休息、喝酒、思考、微笑、打情罵俏、親吻、撫摸……這些都是她以前沒有看見過的,但是她現在看到了。

過了二十多分鍾,小依付了錢,離開了酒吧走了出來。她朝著回家的路上走著。

半個小時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家中一片冷清和安靜。

因為從小小依就過慣了這種生活。她的父親常忙於事業,母親一力面幫著父親,一方面充當爸爸的秘書。所以可以說小依是非常孤單的,而且家中地沒有兄弟姊妹,只有單獨她一個人。

雖然,她小的時候,爸爸曾經請過傭人,可是當到她就讀大學之後,小依就叫爸爸把傭人辭掉了,一切的家務事完全由她處理。

因為她想訓練自己,另一方面可以幫助她的寫作,使得作品,更能與現實生活相貼切。

她換好了睡衣,鑽入了棉被中,兩眼張的大大的,一點也沒有睡意,她腦中想著,剛才地所看到的一切情景,心想:「在酒吧里,男人是主顧,女人是商品,只要你出價,隨時隨地都可以購買各式各樣的美麗和溫情,女人們的狂歡、笑聲、微笑、肉體上的感觸,到底她們有什麼感覺呢?」

她給自己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小依慢慢地開始對這個問題感到興趣,也感到好奇,她想:「做一個作家,既然要從事實際寫作,亦無法體會到那些女人的生活,真是罔然。」

因為她始終想做一個寫實的女作家,但是又苦於無經驗,她十分的苦惱。漸漸地,她就睡著了。

過了幾天,小依還是想不出其它的社會體裁來寫。但是,那一天晚上的這問題,不斷地湧上了腦海,她想排除不想,又覺得可惜,想了又寫不出來,因為她必竟不是那些女人,也沒有體會過她們實際的生活,所以不敢嘗試她們。

這個問題一出現,到現在就前前後後,斷斷續續在她的內心湧上,似乎愈涌愈烈,使她的生活慢慢地發生了改變。

小依在這個兩、三個月劇烈地變化當中,好象開始有了眉目,地想著:「如果她能投入她們的行列,體驗到她們的生活,這對於她的寫作自然有大大的幫助。」

小依開始有了這種想法,她想:「如何去說服父親和母親,這是一大障礙。」

時間又過了幾天,這幾天小依一直在想解決這個障礙的方法。她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了,她想:「如果騙父母到國外旅遊半年,然後再從機場偷溜出來,再利用這個半年去體驗那些從事特殊行業的生活就可以行得通。」

她高興叫著跳著,總算想出了解決的辦法,於是她開始行動。

某一天,小依的父母在中正國際機場送她上飛機,當小依父母離去後,小依從出境室溜了出來,坐上計程車直奔向台北。當小依一到台北,她先把行李搬入預先租好的公寓中,然後換上了普通的妝扮,開始她的體驗。

小依的目標是在從事特殊、新奇的行業中之女性,一一記錄下來,好當作以後寫作的社會寫實材料。

她先到一家傳播公司,該公司在招考演員,准備將來捧成明星。首先以小依的姿色,優先被錄取了,她被載到他們的片廠。

實際上,不是什麼片廠,是租的一幢別墅,當她一進入別墅里,所有的拍攝工作已經就緒了,男女主角也在現場了。

今天,小依只是先來觀摩的,女主角不是她,她已經被定為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

當導演開始喊出:「開始」的時候,男女主角上場開始演戲。

女主角是演一個貨車司機的太太,當她出現在眼前時。她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蕾絲睡衣,正准備上床就寢的樣子。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她連忙加披一條罩衫在身上前去開門。

進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體很魁梧,但不很英俊。

他是女主角丈夫的同事,他正是戲中的男主角。

男主角來告訴女主角說:「你的先生今晚出差到高雄去了,要到明天晚上才會回來。」

男主角說完了,就要離去。

這個時刻,女主角身上披著的罩衫不小心滑了下來。男主角一回頭看著女主角,他的眼神立刻變了一個樣子。

他迅速反身鎖上了門,一步一步向女主角逼了過去,一副飢渴的樣子。

女主角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內心害怕著他的舉動,慢慢地向後退著。男主角突然地,來了一個餓虎撲羊的姿勢撲了過去。

男主角抱住了女主角,兩人翻倒在床上,翻著滾著,拉扯著女主角的睡衣。

這個時候,女主角的蕾絲睡衣,已經被男主角扯裂開了。

小依的心裡,開始蹦蹦地跳動著,不禁內心有一點害怕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場面,女主的睡衣已被男主扯了下來。

小依的心臟,已經隨著跳動的乳房,七上八下地急驟跳著。

一陣掙扎之後,她的身上的衣物已經盡數褪去,男主擋在前面遮住了小依的視線,她現在只能看到一個穿著褲衩的男性身體。

男女主角相貼著,而且是緊緊地毫無空隙的。女主角拚命地在扭動掙扎著,由女主角的眼神得知道。

顯然地,她已經被男主角激起了慾望。

小依的面頰有點開始發熱了。

她看到女主角的兩腿,已經夾住了男主角的腰部,似乎一點地不放鬆。女主角的雙手也扳緊了男主角的肩頭,而這個時刻,女主角也喘息急促。

男主角同時也伏在女主角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了,像似兩人已經停止了動作。

小依慢慢地覺得很奇妙,把目光移到了男主角的臀部上。只看見臀部肌肉一陣一陣抽搐著。

很快男主角已經穿好了衣服。女主角仍然裸著側卧在床上。

「對不起,太太,請你忘掉這件事。」男主角說。

「不,我會永遠的記得的。」

男主角衣服穿好,似乎要走了。

「不,不要走!」

「太太,還有什麼吩咐嗎?」

「請……請你再來一次。」

「難到你……你不恨我嗎?」

「不……一點也不!」女主角渴望著說道:「我從暴力中得到愛,我需要你。」

當男主角聽完了以上的話,又把衣服脫了。兩人又恣狂一番……

然後,導演喊了「卡!」

所有一切的動作都停止了,只有床上的兩個男女主角的身體皮膚,還在顫動著,似乎一時無法使皮膚肌肉安靜下來。

影片拍攝結束後,導演走到小依的身邊和她打招呼,問道:「請問小姐芳名?」

「我叫小依。」

「哦!原來是小依小姐,請你跟我來。」

小依跟著導演走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間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導演把門帶上。

「小依小姐,請坐。」

「謝謝!」

「剛才我聽製片人說,你是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

「不……不敢當!」小依害羞回答著。

「你曾經演過戲嗎?」

「沒有!」

「喔!你對演戲有興趣嗎?」

「有!」

「那就好。」

「可是……可是我沒演過?」

導演用安慰的口吻道:「沒關系,你放心好了,到了時候,我們會教你的。」

導演從桌上拿了一本筆記本,念道:「下一次,你將飾演一個女學生的經歷。」

小依聽到「女學生」連忙答道:「這個我會演,只要不要和男人發生關系,被拍攝出來,就好了。

「當然我們不會的,但是在「性」方面的恣狂,只是我們在鏡頭上的運用罷了,你盡可能放心,我們也不會幫你做臉部特寫的。」

「謝謝!謝謝!」

「你還有什麼其它問題嗎?」

「我想沒有了。」

「好!那你先回去,對了……」導演把「一個女學生的經歷」的劇本,交給了小依,道:「你先帶回去看看,同時把台辭背好,三天後,我們就開始開拍。」

小依一副感激的臉孔,連忙道:「謝謝導演,謝謝導演。」

然後,導演送小依離去。

這兩天,小依在自己的公寓中,研讀劇本,內心不僅掀起一陣喜悅;她想:「這是我第一次親身踏入社會,可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么順利,第一部片子,就當了女主角,雖然,她所看到的影片拍攝有一點暴露,但是在她手上的劇本中,並未發現有需要暴露之處,而且導演也一再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會傷害到她的畫面,於是她就更加安心了,更何況此次出來,就是要來體會各行各業的生活,只要自己謹慎小心,一定可以滿載而歸的。」

小依一邊想道,一邊記在自己的日記本子上。

她知道劇本中「一個女學生的經歷」是一個女學生放學後,在走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幾個不良少年。而被他們帶到一間空屋中,遭受侮辱,然後,被巡邏警察救獲的故事。所以小依相當的放心,認為不可能發生任何意外的。

第三天的晚上,小依很早就睡了。因為她曉得拍片是相當辛苦,有時候也需要熬夜的,把睡眠睡飽了,對自己的精神和臉色,會有相當的幫助,也可以使自己的體力持久而不累。

小依已經沉睡在夢鄉之中,同時在睡覺之前,她已把鬧?調好了,所以她安心地睡了。

一大早……鬧?突然響起,小依起床,把應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很早就到片廠去,因為她想給大家一個好印象。

小依一一跟所有的人打了招呼。

她看見導演從外面走了進來。於是,小依迎了上去,道:「導演,早!」

「早!怎麼你還沒換衣服啊?」

小依看了自己的穿著一下,不好意思,說:

「嗯!我馬上去換!」

「好,趕快去換。」

小依轉頭欲走,被導演叫著:「小依小姐!對了,等一下我們演戲的時候,我們的不良少年的領頭老大製片自己演。」

「好,沒關系。」

「對了,如果一開始拍,我如果沒有喊「卡」,你們不可以停下來……很多時候甚至於要重來。」

「好,我記得了。」

「還有如果我喊了「卡」,你們不要隨便亂動,因為一切動作、位置要連戲,更不可以一邊演一邊說劇本上以外不必要的話。」

「哦!」

「你都記住了吧?」

「嗯!我都記住了!」

「好吧!你去換衣服吧!馬上我們就開始拍了。」

小依拿了衣服,到洗手間里去換。

過了十分鍾……

所有的人員似乎都准備了,導演喊了:「准備好了沒有?」

紛紛傳來「好了」的回答。

小依穿著大學生的制服,手上拿了幾本書,站在一旁,看著導演。因為此刻導演在講解,當這個女學生被幾個不良份子,抓到一間空屋子裡來,遭受到凌辱的過程,似乎所有的演員都專心地聽著。

五分鍾過後,導演問演員:「聽懂了沒有?」

演員們一一點頭回答導演。

導演看了一看,所有的准備工作就緒了,他便大聲喊到:「就位!」

導演口令一下:「卡麥拉!」

只看見幾個不良少年押著小依走到房間里。

小依一副害怕的面孔,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打量四周的環境。

房間內空無一物,眼前只站了幾個色眯眯的大男人和孤單的自己。

小依內心開始表現出懼怕,她的雙手緊緊地把書本抱在胸前。那幾個大男人一步步地逼近,臉上不停地露出了淫笑。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著,退了兩三步之後,她的背後已經碰到牆了。他們繼續向前逼近,小依也開始把身體慢慢移向牆角。

於是,小依感覺到自己已經沒退路了,背部緊緊靠在牆角上。他們愈來愈近了。

突然,小依把手上的書本丟了過去。

幾個大男人一閃,他們又站回到原位。

這時,他們已經站在小依的面前,其中一個伸出了手,摸摸小依粉嫩的臉蛋,

說道:「這個小妞挺漂亮的,我們大家來嘗嘗。」

那個傢伙正想動手,只聽到「住手」一聲,那幾個傢伙楞住了,同時也回頭看。站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高大粗壯又結實的男人,他們一看,嚇了一跳,叫道:

「老大!」

「嗯!」

那個男人問著他們:「你們又在干什麼壞事了?」

「沒……沒有,老大……」

那個男人走了過來,又問道:「還沒有,這是什麼?」

他用手指著小依說:「她是那兒弄來的?」

「嘿……嘿……是是……是在路上抓來的……不……不……不是抓來的是…是她自願跟我們來的……」有個傢伙回答。

「哦!那怎麼沒有女孩子跟我呀?」

「……這……」

「你們又在騙我,你們給我小心。」

「不敢,老大,我們不敢。」

「好了,你們出去。」

「是是,老大!」

他們一邊回頭看,一邊覺得實在可惜了,沒想到這塊天鵝肉會落入老大的手裡。這個老大不是別人飾演,就是製片自己,一副老於世故的樣子。

他走到小依的面前,用手輕輕摸了摸小依的臉、頰、頸、耳和秀發,最後托著小依的下巴,他說:「嗯!真是一個美人胚子。」

小依又用害怕的眼光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他抓著小依的手,舉了起來。小依用力反抗,可是他的手愈用力,似乎一點也無法松脫開來。他把小依打量了一番。

她身穿學生制服,下著裙子,一雙白襪子和黑鞋子,小腿挺直地並攏,緊貼在牆角上。

他突然動手想脫下小依的上衣外套,但是沒有成功,因為小依把身體緊貼在牆上。

老大見脫她衣服不成,驟然,雙手楸住了小依的雙臂,嘴巴朝小依臉上,一陣亂吻。小依不停地用脖子扭動,來閃避他的親吻。老大雖然沒有吻到小依的嘴唇,也吻到了她的面頰和粉頸。小依感到身上一陣熱力侵襲,但是無法把他的身體推開。

老大見她不太溫馴,也十分不悅,可是他是不會罷手的。他用胸部壓著小依的上身,使她動彈不得,又一方面,雙手在小依嬌軀上摸索了起來。

小依首先感覺到的,就是一雙灼熱的手掌,在她的身上不住的推揉著,一股一股的電流,不斷地由乳峰緩緩遍傳全身。

小依開始大喊:「不……不要……救命……救命呀……」

他卻不加理會,反而雙手更加大膽地在她身上放肆起來。雖然,他的雙手是隔著幾層衣服擠壓著,但是衣服的磨擦,使得小依十分難受。

隨著老大的動作,她逐漸覺得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一種從未經歷的滋味,似難受,又似舒服!

「嗯……嗯……」她忍不住輕輕地哼出了聲音。

老大動作太過劇烈,不小心手被裙子的拉鏈刺了一下,小依的裙擺被撕下了一塊,小依趕緊用雙手阻止老大,可是老大雙手突然把她摟緊不放。

小依感覺到呼吸突然困難,雙手一松。

老大用臀部撐著她的手,右手拉著拉鏈,猛力滑了下去。頓時,小依的學生

裙後面開一個洞。他雙手用力一扯,整個裙帶斷了。小依正想用手把裙子拉著。只可惜已經慢了,他迅速蹲了下去,把裙子拉到了腳根。

小依拼了命的叫道:「救命呀,救命呀。」

「小妞,你在喊給誰聽。」

「待一會兒,要是有人,你可就麻煩了。」

「哈哈哈哈,這個附近連一個鬼影子也沒有,更別談是人了」

老大的笑聲猶如晴天霹靂狠狠砸在了小依的心上。

她拚命大聲地呼叫著,就如同有一個燒火了的鐵塊燒到她一樣。這個時刻,小依的呼吸變快,因為給老大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這種感覺是小依永遠無法單憑想像,所能形容出來的。

導演也一再保證,不會有這種事發生,更不會拍攝進去。

小依開始覺得奇怪,問自己:「為什麼演警察的人還不來?是不是忘了?還是演員不在?還是睡著了?」

一個個疑問湧上小依的心頭,她似乎忘了有人正在褻瀆她的身體,不!應該說是在強暴她,她的神智已在思考這些問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依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在她昏過去之前,終於聽到導演喊:

「卡!」

工作人員開始收東西,其它人員紛紛收工走了。

現在現場只剩下製片、導演、小依,三個人。

「導演,她怎麼辦?」

「她太累,還在睡,別理她,我們走吧,待會兒她自己會醒的。」

製片把地上的零碎衣服,蓋在昏倒在地小依的身上。

「走吧!回去休息吧!」

說完,倆人一同離去。

小依獨自一個人不曉得在地上睡了多少時刻。突然,她覺得自己的渾身酸痛,慢慢地醒了過來。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把地上的衣服穿上,離開了這一間空房。她像失掉靈魂的人,行走在道路上,深夜一片寂靜和漆黑。

她回到了公寓,首先,先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記在日記上,接著,她把身上的衣物盡數燒盡。

雖然,證據已經被燒掉,可是內心的創痛永遠無法平息的。

然後,小依到洗澡間去洗澡,她想借著熱水把自己的創傷洗掉。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⑼ 首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說獎《哺乳期的女人》原文及賞析

圖/文:來自網路

【賞析】 在《哺乳期的女人》中,既有對美好情感的呼喚與贊頌,同時也具有鮮明的批判思想。文本中表現為雙重的批判指向。

其一是批判商品經濟對人間真情至愛的扼殺。不可否認,隨著社會轉型,各種價值觀念都經受著商品大潮的猛烈沖擊,令人震驚與悲哀的是,包括母愛在內的人性美與人情美都遭到空前的冷落與裹讀。旺旺的父母正是為了發財致富才狠心地拋下孩子。讓他生下後就孤兒般地承受著無愛的荒涼與孤苦。物質的富有與情感的缺失成為這個時代觸目驚心的反差與錯位,作家意在呼籲,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千萬不要踐踏人類社會中最寶貴的尊嚴、情感與精神。

其二是把批判的鋒芒指向了斷橋鎮人的精神領域。在斷橋鎮的文化空間中至今還彌漫著封建思想的陳腐氣息。在人們的文化心理結構中還沒有徹底清除卑劣與驅逐陰暗,並自在斷橋鎮形成了濃厚的思想輿論氛圍,成為謀害情與愛的看不見的殺手。當旺旺咬了惠嫂的乳房之後,人們不僅缺乏應有的理解和同情,竟然把一個年僅七歲的男孩非常荒唐地與性連在一起,以至於連溺愛旺旺的爺爺為履行管教的責任,不得不讓孫子承受皮肉之苦。也許,人們在戲謔旺旺的同時,釋放了心中被壓抑的情慾,然而,卻不知道這種傷害兒童的行為是多麼的卑劣與殘忍!因此,為了培養兒童的健康心理,讀者不僅需要建設高度的物質文明,同時更需要建構一個純潔的精神空間。

文/畢飛宇

斷橋鎮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三米多寬的石巷,一條是四米多寬的夾河。三排民居就是沿著石巷和夾河次第鋪排開來的,都是統一的二層閣樓,樓與樓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這樣的關系使斷橋鎮的鄰居只有「對門」和「隔壁」這兩種局面,當然,閣樓所連成的三條線並不是筆直的,它的蜿蜒程度等同於夾河的彎曲程度。 斷橋鎮的石巷很安靜,從頭到尾洋溢著石頭的光芒,又干凈又安詳。夾河裡頭也是水面如鏡,那些石橋的拱形倒影就那麼靜卧在水裡頭,千百年了,身姿都龍鍾了,有小舢板過來它們就顫悠悠地讓開去,小舢板一過去它們便駝了背脊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不過夾河到了斷橋鎮的最東頭就不是夾河了,它匯進了一條相當闊大的水面,這條水面對斷橋鎮的年輕人來說意義重大,斷橋鎮所有的年輕人都是在這條水面上開始他們的人生航程的。他們不喜歡斷橋鎮上石頭與水的反光,一到歲數便向著遠方世界蜂擁而去。斷橋鎮的年輕人沿著水路消逝得無影無蹤,都來不及在水面上留下背影。好在水面一直都是一副不記事的樣子。

旺旺家和惠嫂家對門。中間隔了一道石巷,惠嫂家傍山,是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土丘;旺旺家依水,就是那條夾河。旺旺是一個七歲的男孩,其實並不叫旺旺。但是旺旺的手上整天都要提一袋旺旺餅干或旺旺雪餅,大家就喊他旺旺,旺旺的爺爺也這么叫,又順口又喜氣。旺旺一生下來就跟了爺爺了。他的爸爸和媽媽在一條拖掛船上跑運輸,掙了不少錢,已經把旺旺的戶口買到縣城裡去了。旺旺的媽媽說,他們掙的錢才夠旺旺讀大學,等到旺旺買房、成親的錢都回來,他們就回老家,開一個醬油鋪子。他們這刻兒正四處漂泊,家鄉早就不是斷橋鎮了,而是水,或者說是水路。 斷橋鎮在他們的記憶中越來越概念了,只是一行字,只是匯款單上遙遠的收款地址。匯款單成了鰥父的兒女,匯款單也就成了獨子旺旺的父母。

旺旺沒事的時候坐在自家的石門檻上看行人。手裡提著一袋旺旺餅干或旺旺雪餅。旺旺的父親在匯款單左側的紙片上關照的,「每天一袋旺旺」。旺旺吃膩了餅干,但是爺爺不許他空著手坐在門檻上。旺旺無聊,坐久了就會把手伸到褲襠里,掏雞雞玩。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捏住餅干,就好了。旺旺坐在門檻上剛好替惠嫂看雜貨鋪。惠嫂家的底樓其實就是一鋪子。有人來了旺旺便尖叫。旺旺一叫惠嫂就從後頭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惠嫂原來也在外頭,一九九六年的開春才回到斷橋鎮。惠嫂回家是生孩子的,生了一個男孩,還在吃奶。旺旺沒有吃過母奶。爺爺說,旺旺的媽天生就沒有汁。旺旺銜他媽媽的奶頭只有一次,吮不出內容,媽媽就叫疼,旺旺生下來不久便讓媽媽送到奶奶這邊來了,那時候奶奶還沒有埋到後山去。同時送來的還有一隻不銹鋼碗和不銹鋼調羹。奶奶把乳糕、牛奶、亨氏營養奶糊、雞蛋黃、豆粉盛在鋥亮的不銹鋼碗里,再用鋥亮的不銹鋼調羹一點一點送到旺旺的嘴巴里。吃完了旺旺便笑,奶奶便用不銹鋼調羹擊打不銹鋼空碗,發出悅耳冰涼的工業品聲響。奶奶說:「這是什麼?這是你媽的奶子。」旺旺長得結結實實的,用奶奶的話說,比拱奶頭拱出來的奶丸子還要硬錚。不過旺旺的爺爺倒是常說,現在的女人不行的,沒水分,肚子讓國家計劃了,奶子總不該跟著瞎計劃的。這時候奶奶總是對旺旺說,你老子吃我吃到五歲呢。吃到五歲呢。既像為自己驕傲又像替兒子高興。

不過惠嫂是例外。惠嫂的臉、眼、唇、手臂和小腿都給人圓嘟嘟的印象。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渾厚又溜圓。 惠嫂面如滿月,健康,親切,見了人就笑,笑起來臉很光潤,兩只細小的酒窩便會在下唇的兩側窩出來,有一種產後的充盈與產後的幸福,通身籠罩了乳汁芬芳,濃郁綿軟,鼻頭猛吸一下便又似有若無。 惠嫂的乳房碩健巨大,在襯衣的背後分外醒目,而乳汁也就源遠流長了,給人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印象。惠嫂給孩子餵奶格外動人,她總是坐到鋪子的外側來。惠嫂不解扣子,直接把襯衣撩上去,把兒子的頭擱到肘彎里,爾後將身子靠過去。等兒子銜住了才把上身直起來。惠嫂餵奶總是把脖子傾得很長,撫弄兒子的小指甲或小耳垂,弄住了便不放了。有人來買東西,惠嫂就說:「自己拿。」要找錢,惠嫂也說:「自己拿。」

旺旺一直留意惠嫂餵奶的美好靜態,惠嫂的乳房因乳水的腫脹洋溢出過分的母性,天藍色的血管隱藏在表層下面。旺旺堅信惠嫂的奶水就是天藍色的,溫暖卻清涼。 惠嫂兒子吃奶時總要有一隻手扶住媽媽的乳房,那隻手又干凈又嬌嫩,撫在乳房的外側,在陽光下面不像是被照耀,而是乳房和手自己就會放射出陽光來,有一種半透明的晶瑩效果,近乎聖潔,近乎妖嬈。惠嫂餵奶從來不避諱什麼,事實上,斷橋鎮除了老人孩子只剩下幾個中年婦女了。 惠嫂的無遮無攔給旺旺帶來了企盼與憂傷。旺旺被奶香纏繞住了,憂傷如奶香一樣無力,奶香一樣不絕如縷。

惠嫂做夢也沒有想到旺旺會做出這種事來。

惠嫂坐在石門檻上給孩子餵奶,旺旺坐在對面隔著一條青石巷呢。惠嫂的兒子只吃了一隻奶子就飽了,惠嫂把另一隻送過去,她的兒子竟讓開了,嘴裡吐出奶的泡沫。但是惠嫂的這只乳房脹得厲害,便決定擠掉一些,惠嫂側身站到牆邊,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奶子,用力一擠,奶水就噴湧出來了,一條線,帶著一道弧線。旺旺一直注視著惠嫂的舉動。旺旺看見那條雪白的乳汁噴在牆上,被牆的青磚吸干凈了。旺旺聞到了那股奶香,在青石巷十分溫暖十分慈祥地四處彌漫。旺旺悄悄走到對面去,躲在牆的拐角。惠嫂擠完了又把兒子抱到腿上來,孩子在哼唧,惠嫂又把襯衣撩上去。但孩子不肯吃,只是拍著媽媽的乳房自己和自己玩,嘴裡說一些單調的聽不懂的聲音。

惠嫂一點都沒有留神旺旺已經過來了。旺旺撥開嬰孩的手,埋下腦袋對准惠嫂的乳房就是一口。咬住了,不放。 惠嫂的一聲尖叫在中午的青石巷裡又突兀又悠長,把半個斷橋鎮都吵醒了。 要不是這一聲尖叫旺旺肯定還是不肯鬆口的。旺旺沒有跑,他半張著嘴巴,表情又愣又傻。旺旺看見惠嫂的右乳上印上了一對半圓形的牙印與血痕,惠嫂回過神來,還沒有來得及安撫驚啼的孩子,左鄰右舍就來人了。惠嫂又疼又羞,責怪旺旺說:「旺旺,你要死了。」

旺旺的舉動在當天下午便傳遍了斷橋鎮。

這個沒有報紙的小鎮到處在口播這條當日新聞。人們的話題自然集中在性上頭,只是沒有挑明了說。人們說:「要死了,小東西才七歲就這樣了。」人們說:「斷橋鎮的大人也沒有這么流氓過。」當然,人們的心情並不沉重,是愉快的,新奇的。人們都知道惠嫂的奶子讓旺旺咬了,有人就拿惠嫂開心,在她的背後高聲叫喊電視上的那句廣告詞,說:「惠嫂,大家都『旺』一下。」這話很逗人,大夥都笑,惠嫂也笑。但是惠嫂的婆婆顯得不開心,拉著一張臉走出來說:「水開了。」

旺旺爺知道下午的事是在晚飯之後。盡管家裡只有爺孫兩個,爺爺每天還要做三頓飯,每頓飯都要親手給旺旺喂下去。那隻不銹鋼碗和不銹鋼調羹和昔日一樣鋥亮,看不出磨損與銹蝕。爺爺上了歲數,牙掉了,那根老舌頭也就沒人管了,越發無法無天,嘮叨起來沒完。往旺旺的嘴裡喂一口就要嘮叨一句,「張開嘴吃,閉上嘴嚼,吃完了上床睡大覺。」「一口蛋,一口肉,長大了掙錢不發愁。」諸如此類,都是他自編的順口溜。但是旺旺今天不肯吃。調羹從右邊喂過來他讓到左邊去,從左來了又讓到右邊去。爺爺說:「蛋也不吃,肉也不咬,將來怎麼掙鈔票?」旺旺的眼睛一直盯住惠嫂家那邊。惠嫂家的鋪子里有許多食品。爺爺問:「想要什麼?」旺旺不開口。爺爺說:「克力架?」爺爺說:「德芙巧克力?」爺爺說:「親親八寶粥?」旺旺不開口,親親八寶粥旁邊是澳洲的全脂粉。

爺爺說:「想吃奶?」旺旺回過頭,淚汪汪地正視爺爺。爺爺知道孫子想吃奶,到對門去買了一袋,用水沖了,端到旺旺的面前來。說:「旺旺吃奶了。」 旺旺咬住不銹鋼調羹,吐在了地上,順手便把那隻不銹鋼碗也打翻了。不銹鋼在石頭地面活蹦亂跳,發出冰涼的金屬聲響。 爺爺向旺旺的腮邊伸出巴掌,大聲說:「撿起來!」旺旺不動,像一塊咸魚,翻著一雙白眼。爺爺把巴掌舉高了,說:「撿不撿?」又高了,說:「撿不撿?」爺爺的巴掌舉得越高,離旺旺也就越遠。爺爺放下巴掌,說:「小祖宗,撿呀!」

是爺爺自己把不銹鋼餐具撿起來了。爺爺說:「你怎麼能扔這個?你就是這個喂大的,這可是你的奶水,你還扔不扔?啊?扔不扔?——還有七個月就過年了,你看我不告訴你爸媽!」

按照生活常規,晚飯過後,旺旺爺到南門屋檐下的石碼頭上洗碗。隔壁的劉三爺在洗衣裳。劉三爺一見到旺旺爺便笑,笑得很鬼。劉三爺說:「旺爺,你家旺旺吃人家惠嫂豆腐,你教的吧?」旺旺爺聽不明白,但從劉三爺的皺紋里看到了七拐八彎的東西。劉三爺瞟他一眼,小聲說:「你孫子下午把惠嫂的奶子啃了,出血啦!」

旺旺爺明白過來腦子里就轟隆一聲。可了不得了。這還了得?旺旺爺轉過身就操起掃帚,倒過來握在手上,揪起旺旺沖著屁股就是三四下,小東西沒有哭,淚水汪了一眼,掉下來一顆,又汪開來,又掉。他的淚無聲無息,有一種出格的疼痛和出格的悲傷。 這種哭法讓人心軟,叫大人再也下不了手。旺旺爺丟了掃帚,厲聲詰問說:「誰教你的?是哪一個畜生教你的?」旺旺不語。旺旺低下頭淚珠又一大顆一大顆往下丟。旺旺爺長嘆一口氣,說:「反正還有七個月就過年了。」

旺旺的爸爸和媽媽每年只回斷橋鎮一次。

一次六天,也就是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旺旺的媽媽每次見旺旺之前都預備了好多激情,一見到旺旺又是抱又是親。旺旺總有些生分,好多舉動一下子不太做得出。這樣一來旺旺被媽媽摟著就有些受罪的樣子,被媽媽擺弄過來又擺弄過去。有些疼。有些別扭。有些需要拒絕和掙扎的地方。後來爸爸媽媽就會取出許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與電視廣告幾乎同步的好東西,花花綠綠一大堆,旺旺這時候就會幸福,愣頭愣腦地把肚子吃壞掉。 旺旺總是在初三或者初四開始熟悉和喜歡他的爸爸和媽媽,喜歡他們的聲音,氣味。一喜歡便想把自己全部依賴過去,但每一次他剛剛依賴過去他們就突然消失了。旺旺總是撲空,總是落不到實處。這種壞感覺旺旺還沒有學會用一句完整的話把它們說出來。 旺旺就不說。

初五的清早他們肯定要走的。旺旺在初四的晚上往往睡得很遲,到了初五的早上就醒不來了,爸爸的大拖掛就泊在鎮東的闊大水面上。他們放下一條小舢板沿著夾河一直劃到自家的屋檐底下。走的時候當然也是這樣,從窗欞上解下繩子,沿夾河劃到東頭,然後,拖掛的粗重汽笛吼叫兩聲,他們的拖掛就遠去了。他們走遠了太陽就會升起來。旺旺趕來的時候天上只有太陽,地上只有水。旺旺的瞳孔里頭只剩下一顆冬天的太陽,一汪冬天的水。太陽離開水面的時候總是拽著的,扯拉著的,有了痛楚和流血的症狀。然後太陽就升高了,蒼茫的水面成了金子與銀子鋪成的路。

由於旺旺的意外襲擊,惠嫂的餵奶自然變得小心些了。

惠嫂總是躲在櫃台的後面,再解開上衣上的第二個鈕扣。但是接下來的兩天惠嫂沒有看見旺旺。 原來天天在眼皮底下,不太留意,現在看不見,反倒格外惹眼了。 惠嫂中午見到旺旺爺,順嘴說:「旺爺,怎麼沒見旺旺了?」旺旺的爺爺這幾天一直羞於碰上惠嫂,就像劉三爺說的那樣,要是惠嫂也以為旺旺那樣是爺爺教的,那可要羞死一張老臉了。旺旺的爺還是讓惠嫂堵住了,一雙老眼也不敢看她。旺旺爺順著嘴說:「在醫院里頭打吊針呢。」惠嫂說:「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去打吊針了?」旺旺爺說:「發高燒,退不下去。」惠嫂說:「你嚇唬孩子了吧?」旺旺爺十分愧疚地說:「不打不罵不成人。」惠嫂把孩子換到另一隻手上去,有些責怪,說:「旺爺你說什麼嘛?七歲的孩子,又能做錯什麼?」旺旺爺說:「不打不罵不成人。」惠嫂說:「沒有傷著我的,就破了一點皮,都好了。」這么一說旺旺爺又低下頭去了,紅著臉說:「我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那些,從來沒有。都是現在的電視教壞了。」惠嫂有些不高興,甚至有些難受,說話的口氣也重了:「旺爺你都說了什麼嘛?」

旺旺出院後人瘦下去一圈。眼睛大了,眼皮也雙了。嘎樣子少了一些,都有點文靜了。惠嫂說:「旺旺都病得好看了。」旺旺回家後再也不坐石門檻了,惠嫂猜得出是旺爺定下的新規矩,然而惠嫂知道旺旺躲在門縫的背後看自己餵奶,他的黑眼睛總是在某一個圓洞或木板的縫隙里憂傷地閃爍。旺爺不讓旺旺和惠嫂有任何靠近,這讓惠嫂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旺旺因此而越發鬼祟,越發像幽靈一樣無聲游盪了。惠嫂有一回抱著孩子給旺旺送幾塊水果糖過來,惠嫂替他的兒子奶聲奶氣地說:「旺旺哥呢?我們請旺旺哥吃糖糖。」旺旺一見到惠嫂便藏到樓梯的背後去了。爺爺把惠嫂攔住說:「不能這樣沒規矩。」惠嫂被攔在門外,臉上有些掛不住,都忘了學兒子說話了,說:「就幾塊糖嘛。」旺爺虎著臉說:「不能這樣沒規矩。」惠嫂臨走前回頭看一眼旺旺,旺旺的眼神讓所有當媽媽的女人看了都心酸,惠嫂說:「旺旺,過來。」爺爺說:「旺旺!」惠嫂說:「旺爺你這是干什麼嘛!」

但旺旺在偷看,這個無聲的秘密只有旺旺和惠嫂兩個人明白。這樣下去旺旺會瘋掉的,要不就是惠嫂瘋掉。許多中午的陽光下面狹長的石巷兩邊悄然存放著這樣的秘密。瘦長的陽光帶橫在青石路面上,這邊是陰涼,那邊也是陰涼。陽光顯得有些過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斷橋鎮十分銳利地劈成了兩半,一邊傍山,一邊依水。一邊憂傷,另一邊還是憂傷。

旺爺在午睡的時候也會打呼嚕的。

旺爺剛打上呼嚕旺旺就逃到樓下來了。趴在木板上打量對面,旺旺就是在這天讓惠嫂抓住的。惠嫂抓住他的腕彎,旺旺的臉給嚇得脫去了顏色。惠嫂悄聲說:「別怕,跟我過來。」旺旺被惠嫂拖到雜貨鋪的後院。後院外面就是山坡,金色的陽光正照在坡面上,坡面是大片大片的綠,又茂盛又肥沃,油油的全是太陽的綠色反光。旺旺喘著粗氣,有些怕,被那陣奶香裹住了。惠嫂蹲下身子,撩起上衣,巨大渾圓的乳房明白無誤地呈現在旺旺的面前。旺旺被那股氣味弄得心碎,那是氣味的母親,氣味的至高無上。惠嫂摸著旺旺的頭,輕聲說:「吃吧,吃。」旺旺不敢動。那隻讓他牽魂的母親和他近在咫尺,就在鼻尖底下,伸手可及。旺旺抬起頭來,一抬頭就汪了滿眼淚,臉上又羞愧又惶恐。惠嫂說:「是我,你吃我,吃。——別咬,銜住了,慢慢吸。」旺旺把頭靠過來,兩只小手慢慢抬起來了,抱向了惠嫂的右乳。但旺旺的雙手在最後的關頭卻停住了。旺旺萬分委屈地說:「我不。」

惠嫂說:「傻孩子,弟弟吃不完的。」

旺旺流出淚,他的淚在陽光底下發出六角形的光芒,有一種爍人的模樣。 旺旺盯住惠嫂的乳房拖著哭腔說:「我不。不是我媽媽!」旺旺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回頭就跑掉了。惠嫂拽下上衣,跟出去,大聲喊道:「旺旺,旺旺……」旺旺逃回家,反閂上門。

整個過程在幽靜的正午顯得驚天動地。惠嫂的聲音幾乎也成了哭腔。她的手拍在門上,失聲喊道:「旺旺!」

旺旺的家裡沒有聲音。過了一刻旺爺的鼾聲就中止了。響起了急促的下樓聲。再過了一會兒,屋裡發出了另一種聲音,是一把尺子抽在肉上的悶響,惠嫂站在原處,傷心地喊:「旺爺,旺爺!」

又圍過來許多人。人們看見惠嫂拍門的樣子就知道旺旺這小東西又「出事」了。有人沉重地說:「這小東西,好不了啦。」

惠嫂回過頭來。她的淚水泛起了一臉青光,像母獸。有些驚人。惠嫂兇悍異常地吼道:

「你們走!走——!你們知道什麼?」

⑽ 十六歲的春天(短篇小說)

看到她朋友圈發的自拍照片,還是那雙眼睛,還是那個笑容,只是不見了青春的印記,此時的我輕輕的吸了一口香煙,回到了17年前的那個春天。

2003年4月,我已經進縣城讀高一下半學期了,小縣城的高中總是充滿著一股腌菜味,老師都說這是青春的味道,值得用一生去回味,我們所有同學們都笑的前俯後仰,覺得高中老師就是有水平,笑話都講得這么深刻。

非典爆發已經有一段時間,外面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自習課上那些城裡的同學說現在正是最嚴重的的時候,甚至我們縣城已經有人被傳染死了,16歲的我將信將疑,但是我知道以前我們村鬧豬瘟的事情,全村的豬都死了,所以,我也開始害怕起來。

2003年4月8日,早晨6點過,我被學校的高音喇叭喊醒,班主任也到了學生宿舍,挨個宿舍檢查,所有學生全部馬上到操場開大會。

非典已經非常嚴重,學校為了進一步加強防範,縣領導校領導一致決定學校全面封閉,只出不進,走讀生臨時住校,等非典過去以後,再恢復。

學校的這些決定,我不知道對我們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和她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捲毛是我隔壁村的同學,高一開學報名比我早一天,分在了七班,我晚一天分在了八班,他天生頭發是卷的,他笑嘻嘻的告訴我:現在封校了,不好耍了,我在談戀愛了。

我說:捲毛,可以啊!那個女生漂亮嗎?捲毛說:很漂亮,下次帶你看。我說:不如現在就帶我去看,我想看。捲毛笑了笑說:現在不行,這樣吧,明天,我給你也介紹一個,你自己看自己的。

2003年4月16日,我和捲毛約好中午在食堂見面,捲毛帶了兩個女生一起,朝我走過來,都穿著校服,一個女生個子高點,一個矮點,高的長得胖一點,矮的瘦一點,都很好看,不過,我知道其中一個就會是我女朋友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矮一點的那個女生,干凈的校服,大大的眼睛又透露出幾分羞澀,馬尾辮高高的紮起,稍微有點圓的臉,笑容可親,我很喜歡,因為,她身上沒有腌菜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食堂的人群中,我們相互問好,相互聊天,然後一起吃飯,一起說笑,才知道她叫張慧,是城裡人,父母都是在城裡上班,現在學校封了也回不了家,暫時住在捲毛女朋友的寢室。

我們當時就約好了下了晚自習校門口見,一起去圖書館看書。

一下午我都沒有心思上課,都在等天黑,下了晚自習,我飛奔到校門口,可是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張慧的出現,直到學校快要熄燈的時候,我才一個人回到了宿舍,然後找到捲毛,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張慧是騙子。捲毛一臉茫然的看著我走回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中午和捲毛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昨天下晚自習以後,張慧在後校門等我直到學校熄燈才回宿舍,而我當時就在正校門等她。

下午我無心上課,決定給張慧寫封道歉信,就說是我的錯,沒有把事情說清楚,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不夠成熟,做事馬虎幼稚,不過,我是真的深深的喜歡著她等等什麼的。

信還沒寫完,我去趟廁所,回來還沒走到教室門口,聽見教室里炸了,人聲鼎沸,有哈哈大笑的,有裝模作樣讀課文的,我走進一看此時的「猴子」站在講台上,正在給全班的同學朗誦我寫給張慧的情書。

2003年4月17日,一個16歲的小個子男生,在南江二中2005屆高一八班的教室門口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面紅耳赤的哭了起來。

那我第一次因為張慧哭,也是唯一一次。

事情很快傳到了張慧哪裡,我給她寫的情書被全班同學知道,情書被當眾朗讀,我被當眾嘲笑,還包括我為她哭,她全部都知道了。

張慧喊捲毛給我說,下午下課讓我去學校後校門花園,她要給我道歉和給我吃她媽媽中午到學校來帶給她的鹵牛肉。

我給捲毛說,我表示同意,並再三確認了是後校門。

放學後我到的時候,張慧已經坐在了後校門花園的一個花台上,在吃她媽媽專門給她做的鹵牛肉,看著她,我的心裡開始慢慢跳動和不停流口水。

張慧:我輕輕的喊她名字。

快過來吃鹵牛肉,張慧一臉笑容的說。

那是我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吃鹵牛肉,韌勁中帶著軟糯,我大片大片的吃,張慧讓我慢點吃,容易噎著,我只是笑一笑,繼續吃。

那以後,我也吃過不知多少次鹵牛肉,但是永遠也沒有那天下午的那樣好吃,那樣痛徹心扉。

吃完鹵牛肉,我看著花園角落的圍牆發愣,張慧問我怎麼了,我說:這圍牆可以翻出去。我拉著張慧我們慢慢翻出了圍牆。

以前學校沒有封閉之前,我和捲毛他們經常到學校後面的這個松樹林來打撲克牌,只是現在封校了也沒人來了。

我們選了一顆不高不矮枝葉茂盛的松樹下面坐著,也不知道做什麼,我准備問問她媽媽是怎麼做鹵牛肉的,不過我沒有馬上問,倒是張慧先說話了。

張慧看了看我說:你以前有喜歡的女同學嗎?

我以前確實有一個喜歡的女同學,不過她成績很好,去了一中,所以我的回答是:有,她在一中,不過,她看不上我。

這個時候,松樹林後面傳出來說笑聲,我和張慧本能的站起來了,坐著還好,一站起來就被他們發現了,原來是號稱二中四大扛把子的李兵幾個,他們是二中出了名的壞人,個個家裡有錢有勢,一天不學習,專門搞歪門邪道,以前就喜歡來這個松樹林打撲克牌,有時候還帶著幾個女同學。

也跑不了了,他們已經到了我們面前,我抓住張慧的手,心裡開始害怕,甚至都有點開始發抖了。

那是我第一次牽張慧的手,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牽喜歡的女孩子的手。

張慧看我的樣子對我說:何波,不要怕,他們敢做什麼。

李兵嬉皮笑臉的看著我們說:哎喲!小兩口不錯啊!秘密活動,這是要干大事啊!

李兵這小子還沒說完,阿虎飛起一腳把我踹倒在地,後來才知道,阿虎其實是張慧的前男友,小時候吃錯葯,左腳留下殘疾成了撇子,所以,我倒地的時候,阿虎也倒地了。只是我倒地以後沒說話,阿虎說了一句話:他媽的,小東西,敢搶我女朋友。

李兵手下其餘幾個小子,見情況跟著就上來對我拳打腳踢,口裡罵罵咧咧,「他媽的,敢搶虎哥女朋友,打死你。」

李兵大吼一聲:先別打了,我有事要說,然後指著我和張慧說:今天你們不給阿虎一個交代,你們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看看張慧,張慧幫我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我手捂著肚子,實在疼痛難忍,這幫孫子下手真狠。

張慧先是憤恨的看著阿虎說:真卑鄙。接著對李兵說:那你想我們怎麼樣,才肯放我們走。

李兵露出邪惡的嘴臉說:簡單,讓你男朋友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你們走。

我聽到這話,心裡五味雜陳,在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摺磨之下,我回答說:兵哥,只要你說話算數,我可以從你胯下鑽過去。

說著我翻起身,慢慢爬到李兵的腳下,正准備從他胯下鑽過去的時候。

只見張慧發瘋一般的大吼:雜種些,我跟你們拼了。同時揮舞著雙手,我仔細一看,張慧右手裡有一把刀,原來是剛才切牛肉的水果刀,李兵一夥見狀,立馬作鳥獸散,還一路大喊,殺人啦!殺人啦!阿虎這小子腳撇跑得慢,屁股上還挨了一刀,聽說去校醫務室縫了八針,不過,這小子打死都說是不小心坐在自己床頭水果刀上了。

我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張慧,李兵一夥跑了之後,張慧開始哭起來,我拿過張慧手裡的水果刀,順手扔到了水溝里,抱住張慧一邊開玩笑一邊安慰的對她說:你好凶哦,把四大扛把子都嚇跑了,我有你這么凶就好了。

張慧邊哭邊用手打我的背說:都怪你,你是個膽小鬼,不配做我男朋友,嗚嗚~

同樣是2003年4月17日下午,在落日余暉的映襯下,一個膽小的高一男生擁抱了一個她喜歡的勇敢女生,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擁抱女生,感覺是香香軟軟的,終身難忘。

非典的勢頭一如既往的洶涌,學校各大板報貼滿了抗病指南,有些老師和學生甚至在學校里已經戴上了口罩,但是我沒戴,因為,我沒有。

這兩天我開始發愁,不知道怎麼辦,因為4月26日是張慧的生日,我主要是為兩件事發愁,一件事是出不了校門,到哪裡去買蛋糕,二件事是到哪裡去找買蛋糕的錢。

這兩件事是因果關系,也是必要關系,我想了想,問題的關鍵還是錢,只要有了錢,哪怕翻圍牆出去也是可以買到蛋糕的,所以,我先要考慮搞到錢再說。

我把情況給捲毛說了以後,捲毛說,他現在也沒錢,但是,他知道他們班上有個女生很有錢,家裡是做鐵礦生意的,她喜歡下晚自習後去後門花園聽單放機學英語,晚上,你可以去找她借點錢,她可能會借給你。

當天晚上下自習後,我溜到後校門花園里,果然看到一個小個子女生在哪裡邊聽耳機邊說英語,來來回回的走著。

我開始緊張起來,心裡想到,找到你就好了,這下就有錢買蛋糕了,張慧你就等著一個盛大的生日吧!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搶劫,不過,也是人生中最後一次,那是2003年4月23日夜9點,因為當時學校的鍾響了,我就知道是九點。

26日星期六,學校放假,25日下午放學後,我和張慧還有捲毛和他女朋友,我們四個翻出圍牆去給張慧慶祝生日。

地點是捲毛推薦的,是一個街邊小錄像廳,說起是錄像廳,其實就是街邊的民房,改成了錄像廳,錄像廳在裡面那間房,外面是那家人的客廳和飯廳。

我們在客廳里給張慧慶祝生日,我一共從哪個女生哪裡搶來了183塊錢,花38塊錢買了一個6寸的生日蛋糕,蛋糕上面印上了:張慧,我們永遠在一起。落款是何波。

我們還買了幾個菜,每人喝了一易拉罐啤酒,生日慶祝完了,已經是晚上9點過,張慧酒一下肚,滿臉通紅,嘴裡還說,還想喝一瓶,我們帶著一點酒勁開始進去看錄像,屋裡已經有不少其他同學了,也有幾個女同學,我們坐在了後排角落,片子是成龍演的《警察故事2》,那是我看過的最精彩的電影。

我們四個都是半睡半看,《警察故事2》放完以後,我也沒怎麼注意是什麼片子了,沒多久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電視里出現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一絲不掛,開始摸自己的乳房,我知道到了12點了,是放黃色錄像的時候了,我把他們幾個喊清醒,從錄像廳走到了街上。

捲毛把我拉到一邊說,你跟張慧去住旅店吧,我們回去了,我問捲毛說怎麼去,捲毛看著我先是笑了,然後,用手指了指濱河路邊上的一家旅店,對我說,拿錢去你就說住店,沒人會不讓你住。

一路上我和張慧手牽著手,一句話沒說,到了旅店前台,服務員把我們看了看說你們住店嗎?我拿出一百塊錢來說,是的,

大房間80,小房間60 服務員輕蔑地對我說

我說那就小房間吧,我們都還小…..

張慧打斷了我的話。

2003年4月25日深夜,一個16歲農村高中生第一次在縣城住酒店,並且還是跟一個女生一起,這完全可以載入他人生中的史冊。

說起是小房間,其實是很大的一間房間,整個房間只有我和張慧兩個人,這是我人生中完全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需要摸著石頭過河,不知道怎麼我當時想起了這句偉人的話。

房間太安靜了,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切都顯得特別假,特別虛幻,就像做夢一樣,只有街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音才讓我覺得現在是真實的世界。

我們脫了鞋子坐到床上,我當時心跳可能有200下每分鍾,她坐在我的左手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左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還做了個順勢往後一使勁的動作,我們就並排靠在了床頭上,我想聊天,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滿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想著,我會不會被老師處罰啊!

張慧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我愛不愛她。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愛不愛她,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當時16歲多一點,我的回答是:是。並且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摸到了她的乳房上面去了,而且她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味的問我,愛不愛她。我的回答還是:是。而且開始更大幅度的撫摸她的乳房,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撫摸女人的乳房,感覺軟綿綿的很有彈性,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人永遠也無法忘記。

慢慢的,張慧開始閉上了眼睛……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

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

5月3日,上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課,剛上課沒幾分鍾,教室里來了兩個學校保衛處的人,問何波是不是這個班的,我站起來說我就是,然後,那兩個保衛處的人把我架到了保衛處。

保衛處已經有很多人了,還有兩個縣公安局的警察,我一下子嚇得癱坐在地上,我搶劫那個女生的事情,被發現了,那個女生後面找到老師,老師報了警。

警察讓我叫父母來學校處理,不然就把我帶到公安局去審查,我說父母都在成都打工,家裡沒人。

最後,公安局和學校最終商議決定,公安局不立案,但是學校對我做出開出學籍處理,為了立功我把捲毛也揭發了,說是他提供的消息,結果捲毛被留校查看。

2003年5月4日,那一天是五四青年節,我正式被學校開出。

我收拾了東西,下午就去了車站,捲毛告訴了張慧,張慧趕到車站,我睡在大巴卧鋪車里,看到張慧在車站東張西望,我大聲喊她名字,張慧哭著跑過來,對我說,何波,以後畢業了回來找我,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畢業了去找你,可以嗎?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沒說一句話,最後,張慧拿出一支派克鋼筆給我,說,記住,我們永遠在一起。

汽車發動了,緩緩地開出車站,離張慧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公路的盡頭,駛向遙遠的成都……

3年後,2006年,我決定回縣城來繼續讀高中,捲毛考上了大學專科,捲毛告訴我張慧高二畢業後讀了兩年衛校,現在在縣醫院當護士,你願意的話,可以去看看她。

2006年7月8日,南江的天氣一如既往的熱,就像我讀高一時候一樣,熱得沒有任何人情味,像是上天要完成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一樣。

我急迫的趕到縣醫院,我望著縣醫院的大樓,突然頓住了,張慧你在裡面嗎?你還記得我嗎?你說過,我們永遠在一起。但是,我慢慢轉過身,離開了縣醫院,越走越遠,消失在醫院樓下,消失在張慧的記憶里。

幾個月後,捲毛發給我一封電子郵件,裡面是一張張慧穿著婚紗的照片,她笑的很開心。當時我坐在學校三樓的微機室里,窗外幾顆柳樹,微風吹著枝葉,輕輕搖擺,縷縷陽光透過樹葉,斑斕的印在教室里,清新的泥草味忽隱忽現,要是這樣能永恆該多好啊!我沒有流淚。

誰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

那難隱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

永遠的愛人

我放下手機,掐滅香煙,打開了那個角落裡的舊箱子,一支嶄新的派克鋼筆,靜靜的放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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