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雜志虐心短篇小說學生篇
1. 求花火雜志上的短篇小說
《海是倒過來的天》《微光迷失的塵夏》《天已微涼》《後來我們都哭了》死亡邊緣女孩的銘心初戀《晨光擱淺》百轉千回的等待《愛我,永遠別說對不起》坎坷少女身陷糾纏情感《薄荷雙生》陰謀愛情的切膚之傷《月光漫過珍珠夏》迷失方向的悲情青春《蒲公英的半海》青春里的白色憂傷《帶著眼淚去流浪》找回錯過的愛《全世界為你唱這小情歌》最初的愛戀《如果,下一秒再愛你》叛逆男無悔愛《海豚淚天使的守候》
2. 求《花火》的一篇短篇小說
你很著急嗎。。。不著急的話等我給你找一下。。。那篇文我看過。。。大概是2A?我也不太確定。。。
3. 花火的短篇小說合集有哪些
《親愛的永遠親愛》
《海是倒過來的天》
《帶著眼淚去流浪》
《赤道留住雪花,你會珍惜我嗎》
《帶著眼淚去流浪》
《島嶼雲煙》
《你聽,記憶的鍾》
前面四本是一個系列的——白色憂傷系列
一聽這個就知道大多數裡面的文都是可以讓人哭的稀里嘩啦的
花火大多數小說(不管長篇還是短篇)都是悲傷的結局,讓人看了心裡會糾結老半天,我個人是比較喜歡喜劇結尾的,不過花火的文確實是好
4. 求一篇古代短篇小說,很多年《花火》雜志上看到的,特別虐,裡面有李商隱的《錦瑟》貫穿全篇。
傳說中講,有一枚桃花鈿名喚「將離」,得並佩其者,可換來仙界的延時仙子,求她延長自己的壽命
5. 花火有哪些經典的短篇小說啊
《螢火》、《飛粉色》、《許願樹》、《花火花火雜志(15張)精裝》、《飛魔幻》、《飛言情》、《娛樂派》、《桃花來了》、《桃之夭夭》、《最文摘》、《作文素材》
6. 花火系列很悲很虐的長篇小說有哪些。
《夏有喬木 雅望天堂》 這本書你看完了以後你會發現自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那個叫 夏木 的人 雖然這文是悲的而且是很早以前看的 但是這本書讓我憂傷到現在 夏木 未曾後悔
《深海里的星星》大概這本書的第一部才是最好的結尾 林逸舟 愛了不會再後悔 也許是不悔但是他們錯過很多東西 包括生命 獨木舟的紀念也許是林逸舟 那也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紀念
《後來我們都哭了》 夏七夕的文總是帶著深深現實之感 有些愛情不是轟轟烈烈才叫完美 平平淡淡之中透露出的憂傷 更會讓人淚流哽咽 而那也叫錯過 確實 後來我們都哭了
........................................分割線..................................也可以留念.............................................
《如果記憶不說話流年也會開出花》 也不是說這篇文也得不憂傷 只是他的憂傷藏在最裡面 若沒讀懂他的憂傷那便遺憾 那個叫林安可的少年 是純白的只可惜太過純白而受傷了
《薄荷煙花涼》 這是一個非常遺憾的故事 即便作者在結尾努力寫成和諧 但莫些遺憾的東西 是努力也無法回復的 顧涼 也是曾經的純白少年 不過他的完美被現實的殘忍抹殺了 只有空洞
《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遇見一個人然後生命改變原來戀愛才有的情節 我們一個像秋天一個像夏天 去總能把冬天變成春天
《淺淺》(這書雖不是花火的但卻也是難忘) 結局是一個被抹殺了的世界 淺淺愛了不該愛的人 程諾付出了死亡的代價 那個女人付出了失去兩個孩子的代價 我們的世界早已被靜靜抹殺
《聽雪樓》(這本是滄月寫的) 這是關於古代江湖的 所謂人中龍鳳 不過是以死為結局 聽雪樓雪未留 舒靖容蕭憶情 最後還是錯過了 錯過一時變錯一生 血薇劍夕影刀 終不還
《再見 冥王星》 冥王星離開了行星之中 就像她一樣別所有人排離 只是唯一的一次戀愛 她卻是最渺小的女二號 她的存在到了最後卻只能與弟弟一般 再見 我的第一次冥王星
................................................求給最佳吧 親.............................................................
7. 花火系列短篇小說
往南往北 忘南忘北;人生若只是初見; 《海是倒過來的天》 《不見茶花好多年》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 《你是我的天下無雙》《悲傷的穿山甲找不到穿山乙》 《請收留奧菲利亞的第4個影子》《如果貓七忘記了摩天輪》 《永遠告別流離失所》 《帶著眼淚去流浪》 《那年夏天的一場浮華童話》 《如果你是我眼底的一滴淚《燈籠易碎,恩寵難回》 《愛你,是我孤單的心事》《你的路途,看不到我蒼老》《天使也一樣》 《往南往北,忘南忘北》 《走失在記憶里的塔塔》《剎那翻過年少的風景》《寧生,你不來,我不老》 《青春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再美的蕭邦,也彈不出我的悲傷》《讓我感激你,曾予我歡顏》《天夏,你是我的整個天下》《你的夏至不挽留》 《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天央的青春,海嘯不憂傷》 《那年的文字,叫做滄海桑田》《你給不起的未來,我來告別》《你是我等不到的路人》 《女巫徹夜未眠》 《傷痛不過百日長》
8. 花火雜志 短篇小說
煙花燙
文/樂小米
起:小生來求一方金湘綉。
三月的天,桃花炎炎,極力開盡,彷彿行人一回眸,那粉粉淡淡弱弱纖纖的花瓣便要落掉一般。
隔牆柳枝盈盈,澄碧滿天。
這是一家綉坊,紅牆碧竹,青色的瓦楞上,幾只灰羽白腹的雀兒在專心啄食。白玉雕棟上懸著一方杏黃色的匾,上面書著三個燙金大字:金湘綉。
那時的他,尚是一介書生,正為上元節上驚鴻一見尚書府千金魂不守舍。才子佳人的香艷旖旎傳說霎那燙熱他的心頭。可此後那麼多個恰恰相思的日子,柳下徘徊,花前埋影,他再未有幸見她一面。
此時,在這綉坊的燙金牌子前踟躕了半天,才舉起了手。
敲門。
開門的是一環髻的丫頭,豆蔻年華,鵝黃小衫,妙眸流轉,含笑打量了他一番,粗布衣衫,難掩文雅風流之氣。她笑,貝齒櫻唇:這位公子爺,是來求什麼?
他緩過神來,叨擾姐姐,小生來求一方金湘綉。
他的小心惹得她吃吃發笑,銀鈴似的,灑滿了這青瓦紅牆。他不敢抬眼,竟覺得剎那間桃花都開上了臉。
她掩笑,公子,你還是跟姐姐們商量,挑一個小樣,也好費工夫。說罷,莞爾一笑,閃進門。
他尾隨著她走進大院。幾樹桃花,皎皎其華;芳草萋迷,碧油油的讓人不忍看。他看她裊裊娜娜的走在清雅的卵石小路上,不由想起那個妙詞:步步生蓮花。
抬頭時,發現她已映掩入一片桃花林中,消了蹤跡。
於是,他也在這百折千轉的院子里急急尋覓,這份情景,竟似夢中。當他走到那片瀟湘竹林前,只見方方正正的雕花綉架前,一群紅粉佳人,手拈銀針,綵線壓過織錦處,立時,鴛鴦戲水,荷葉團擺。
可能是聽罷環髻丫頭的相報,頓時,鶯鶯燕燕的嬌笑不停,弄得他滿臉窘色。
開口的是一個面泛桃花的女子,皎皎的笑,伶俜,這便是方才那位公子?
環髻丫頭嫣然一笑,上前拉他,素白的手指埋在他粗澀的衣袖中,指尖的溫度滲入他的皮膚,她只顧著急,忘了禮數,公子,你快跟姐姐們說來,要的是什麼花式?
他紅著臉開口:小生施子介,諸位姐姐有禮了。
桃花女子笑了,書生,少酸腐。姐妹們的針線可不是你的酸腐買得來的。既然伶俜丫頭帶你進來,你的請求,我們沒有不應的道理。
他忙不迭道歉。
被喊做伶俜的丫頭將臉埋在那位桃花女子身後,吃吃的笑。
他說,小生久聞金湘綉大名,奈何貧寒之人,無緣相求。今日猶豫半天,冒昧敲門,也蒙姐姐們不棄……
伶俜打斷了他的話,對桃花女子皺眉:大姐,這書生天生榆木,不如我說。他上元節時,遇見一官家小姐,便丟了魂魄。日日痴念,夜夜掛牽,鬼神都煩,今兒,他是來求姐姐們幫他綉一方金湘綉,贈與那官家小姐,希望能結百年;就算是無緣,總也能托一方錦帕贈與伊人紓解相思……
桃花女子微慍,橫了伶俜一眼。
伶俜吐吐舌頭,不再言語,掐了一朵桃花,別入耳際,幾分俏皮,沖施子介巧笑如花。
施子介目瞪口呆的望著她,自己的心事何曾托與別人,緣何這丫頭竟悉數全知?
桃花女子笑,只是,公子想要怎樣的綉樣呢?交頸鴛鴦?臨水桃花?還是……
施子介搖頭,那些怎麼能抵得上織媛小姐的千萬分之一呢?
伶俜撇嘴,將桃花扔在地上,踩了幾腳,嘆道:看你這幾分顏色,怎麼能入人家公子的眼呢?
施子介忙解釋,自己的話並無半分不敬之意,可能只是一時情迷。
桃花女子問,那公子想要什麼呢?
施子介吞吞吐吐,最終道出:自己想為織媛小姐描一幅丹青,只可惜,微微墨跡,恐怕難入尚書府,所以才來金湘綉,求得姐姐們,能將小姐的畫像給綉於錦上。
眾姐妹竊竊,面面相覷。
桃花女子淺笑嫣然,那麼公子就留下小姐的畫像吧。
施子介再三行禮,說因不知是否能求下金湘綉,自己尚未畫小姐的畫像,怕單薄白紙,唐突了紅顏。既然姐姐答應,我這就回去畫。
桃花女子看了看伶俜一眼,只是嘆氣。
那日,他離去時,伶俜低眉相送,硃色大門幽幽敞開,清冷的不似人間。伶俜如一株雛菊凜冽的開在門前,施子介喉頭一緊,施禮告辭。
其實,他想對她說,菊花在這春日裡開,太過突兀。可又覺得自己的話更突兀,這漫天桃花季節中,哪來的半株清菊呢?
承:我叫夜妖,千年如是!
湖水幽藍,詭秘的如同幽冥的眼。
安以軒在湖邊撫琴,琴聲嬰寧,少女哭泣一般。
湖水中盪開,卻不見一絲波浪。一個女子睡蓮般浮出,頃刻間,水藻般茂密的秀發濕漉漉的跌宕在白如細瓷般的頸項前。她浸在湖水裡,看著湖邊撫琴的安以軒,眸如點漆。黑色紗衣因水緊貼在水潤的皮膚上,如一盆凜冽的墨菊,傲然神秘、纖細冷淡。她沖他笑,眉眼彎彎,書生,我該贊美你的琴聲美,還是該贊美你故事寫得好呢?
她銀鈴一般的聲音傳至湖邊,順著他的琴聲留下,彷彿一個哭泣的少女。安以軒按住琴弦,琴聲戛然。
他望著湖水裡的她,美得不似人間女子。他說,聲音淡漠,那隻是一個故事開端而已。
她笑,聲同天籟,我知道,不就是一個叫施子介的書生愛上了一個官家小姐么?
安以軒修長的手指滑過琴弦,嬰寧的低泣再次從琴上傳來。他說,難道,你就看不出,伶俜也愛上了施子介?
她咯咯的笑,開什麼玩笑!
轉身,沉入湖底,水藻般茂密的長發,在水裡飄搖,寂寞的如同水妖。
然後,她慢慢露出水面,水珠從顛倒眾生的臉上滴下,格外晶瑩。她沖安以軒笑,極妖嬈,她說,書生,好好寫你的書,一旦我看膩了,我就吃掉你!說完,不忘將柔細的手指輕輕劃過菱花般的嘴唇,做一個吸血的手勢。
安以軒懶懶的抬眉,做水妖真好,至少哭的時候,沒人看到你的眼淚。
她笑,我不叫水妖,我告訴過你。我叫夜妖。說完,她沉入湖底,容顏變得恬淡安靜,如夢一樣消溶在水裡。
安以軒的琴聲繼續流淌,關於那個故事,時過境遷這么多歲月,桃花無數次的盛開、落盡。誰還能記得?
她是這個湖裡寂寞的水妖,每天唱著寂寞的調子。
這個湖邊,反反復復、復復反反,只有往湖邊走的腳印,卻沒有一個腳印從湖邊離開。
這個湖裡盛滿了香艷的故事,也堆滿了累累白骨。
製造這些香艷故事的女子,穿著落寞的黑衣,細瓷般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閃爍,劃傷那些尋歡人的眼睛。
他們對她殷勤的笑,他們說,願為她散盡萬貫家財,願為她妻離子散,甚至可以為她去死,只為博她傾城一笑。
所以,她毫不吝嗇的笑了。
也毫不猶豫的拿走了他們的生命。
是他們自己說的, 可以,為她去死。
安以軒是沿著這些腳印來的,頭束青色方巾;身著銀灰長衫,暗藏著密密的針腳,也暗藏著心事。
那時,她正在湖邊。
陽光非常好,照在她水樣的皮膚上。剛剛晾乾的長發,斜挽著一個髻,鬆鬆斜斜的,別樣慵懶美麗。
他向她作揖,說,叨擾姐姐,小生……
如此相同的開場白,驟然間,劃過層層疊疊的時空,炸雷一般,觸痛她的耳蝸。她轉身,抬頭,望著他,時光就這么踉踉蹌蹌的輾轉回來,幾只灰羽白腹的雀兒呼楞楞的飛過紅牆碧竹,飛過她記憶的滄海。
他也愣了,因為這份驚為天人的美麗,他不輕薄,卻也年少,經不起這種美麗。
她先開的口,聲銀清脆甘爽,你來靜湖做什麼?
他傻傻的看著她,關於靜湖的香艷他聽說過,關於靜湖的陰森他也聽說過。他懷著心事而來,只因金湘寺的藏經閣里,他看到一個故事,一個關於金湘綉的故事。
故事裡,那個叫伶俜的少女的眉眼,如烙鐵一樣,燙傷了他。
如果,如果他不是一個寒門書生,就不會寄讀在金湘寺;如果不寄讀在金湘寺,他不會在藏經閣層層摞摞布滿塵土的書籍里找到那本野史--《金湘綉》;也不會為一個叫做伶俜的女子而心傷;更不會因為一個五百多年前的故事,幾許輕狂的,來到靜湖。
因為故事的結尾,那個叫伶俜的女子,墜下了湖。從此這座湖的水面再也沒有波紋盪起,人們就稱它為靜湖。每天夜裡,這里都會有女子低低的哭泣聲。他們說,那個女子哭得很怪異,仔細的聽,竟是得意的笑。很多走向靜湖一探究竟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安以軒想起這個故事,再看看眼前的女子,一時不能回答,只能拚命的清嗓子,掩飾窘態。
她笑,黑色的緞衣,並不能裹住她少女的柔媚。她合上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暗影,她說,你從金湘寺來,對嗎?
安以軒至今訝然,她如何知道,他是從何而來。
他並不知道,金湘寺所在之地,就是五百年前金湘綉的舊址,那些擅綉擅織的女子們,早已人影遙邈。
他問過她很多次,伶俜是你的名字嗎?
她都偷偷的笑,慢慢沉下湖底,再慢慢探出頭來,水珠在她臉上晶瑩著,眼淚的模樣。她說,可笑!我叫夜妖。千年如是!
後來,他相信了。
她怎麼能是伶俜呢?那個鵝黃輕衫的少女,易哭易笑,明艷婉轉,因愛成狂;確實不會是眼前這個滿身陰魅之氣的女子。
可是《金湘綉》故事中,靜湖確實是伶俜最後歸宿。
五百年來,沒人來祭拜過她吧?安以軒嘆,如此,不如將那個故事鋪墨,聊作對這縷芳魂的祭奠吧。於是,他憑著記憶,將《金湘綉》慢慢寫來。
偶爾,夜妖會使壞,揚起一陣風吹過,弄得他墨跡滿身。
他不敢怒,因為她是靜湖的主宰;也怒不起來,他總認為,她就算不是伶俜,也與伶俜有著很深的淵源。
她坐在湖邊冷冷的笑,白皙的小腿在月光下撥動著湖水,湖面不見一絲波紋。
她笑,你莫不是愛上了她?
他不理她,繼續鋪開紙來寫,寫伶俜的眉伶俜的眼,伶俜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
夜妖看著他筆下清秀遒勁的小楷,說,你在我的面前,將一個女子寫的這么美,不怕我殺掉你?
她沒有殺他,卻在他面前殺過很多人。
那些尋到靜湖的男子,看到她,魂魄都飛到了三天外。他們殷勤備至,原本清新的面孔都變得醜陋。
她問他們,每一個都很小心的問過,難道你不留戀家中嬌妻么?
他們都乾脆的搖頭,沒半分猶豫。
安以軒嘆氣,眼看著他們一步步墮向死亡的邊緣;夜妖難過卻又得意的看著遠處的他,她曾說過,如果他們記得木石前盟,我怎能取得他們的性命呢?
黑色緞衣落盡,只有濃密的青絲遮住她年輕的身體,月光下,白玉一樣。她輕輕邁入湖中,長發盪漾開來,水藻一樣瘋狂的生長。她對著每一個來的尋歡客回眸橫笑,眼波溫潤,盈盈淡淡。
那些男子無一例外的,中邪似的,跳下水。而靜湖安靜的湖面,就像一個密閉的容器,封閉住了他們的生命。
不見血光的完美殺戮。
月色下,她笑,眼睛微開,傷口一樣。
旋身,她已在安以軒身邊,黑色的緞衣肌膚一樣長在她身上,不曾離開過。她撩起裙擺,眼神清凝,你都看到,是他們情迷。與我無關。
安以軒倒吸一口冷氣。眼前這個眼神清冽的女子,似乎是一幅斷腸的毒葯。
轉:任憑你怎樣美好,終究孤獨一生。
她不想看他寫的故事,那種毒葯一樣的疼痛她已遺忘了五百年,不想再記起。
她只記得,安以軒來靜湖那天,那麼雷同的對白,讓她以為,那是施子介輾轉了五百年的魂魄轉生。
五百年前,當她還叫伶俜的時候,愛上了那個叫施子介的男子。
可從安以軒的故事中看來,那時的施子介竟然將自己當作是金湘綉的丫頭。容顏再殊,終抵不過情有獨鍾。
如何說起?五百年前,她愛上這個男子的那刻?決不是金湘綉門前那盈盈一笑起。比那刻要早,早很多。
五百年前,她是玉帝膝下最討巧承歡的女兒,容姿標致,十指纖巧。織就雲霞漫天,綉來虹霓如練。
他是她手中的針,五色石所凝成,天地精華所致。
當王母將他放如她掌心時,她笑靨如花。她被成為織女,就是因為這枚針。他在她的指尖有了溫度,他在她的指尖懂得了溫柔,當她不小心扎傷了手,那嫣紅的血無數次浸遍他的身體,從她的皺眉中感覺到她的疼痛。
從她討巧的孩童歲月,到她盈盈婷婷的少女年華。天庭沉悶的歲月中,他用比針尖還細密得眼神觀察著她沒一分毫的容顏改變。
他最不忍看的就是她的眼,望進去,便掉了靈魂。而他是一枚針,最需要的就是積聚起一個成形的靈魂;終有一天,可化得人形,出現在她身邊。
當歲月經過,天庭得生活在她花一樣得季節里變得空白寂寞。
她對他說,其實,最大的悲痛怎麼會是人間紅顏見白頭呢?最大的悲痛該是這天宮歲月,紅顏難老。
她對著他微笑,然後嘆氣,說,不如我將你送入凡間,也免去了你天宮寂寞。
她的姐姐笑她,不過一枚銀針,那能懂得寂寞?
他望著她姐姐桃花一樣的容顏,嘆,在她手中我確實不懂寂寞,可如今就要人間天上,怕這樣的寂寞,我如何不知?
只是,那時,他只是一枚針,說不出話,便從她盈盈指端墜入凡間。
十萬米高空,天宮的記憶迅速瓦解。
她的姐姐笑她,不過一枚銀針,那能懂得寂寞?
他望著她姐姐桃花一樣的容顏,嘆,在她手中我確實不懂寂寞,可如今就要人間天上,怕這樣的寂寞,我如何不知?
只是,那時,他只是一枚針,說不出話,便從她盈盈指端墜入凡間。
十萬米高空,天宮的記憶迅速瓦解。
施子介,便是他做人的第一世。
當她在雲端,看到了他,眼睛竟喜出了淚花。她原以為,這枚針,落入人間,不是一段寂寞的路也該是一座孤單的山,但是,如今,看到他因為自己指尖的溫度和血液的浸染,竟然造化成一個那麼文雅秀挺的男子,有血有肉有生命。
那一天,彩霞漫天。
這是她織就的最瑰麗的一天。這一天狠狠的嵌進她生命里,她對大姐姐說,我要去人間。
那個面如桃花的女子頓時呆住了。這么漫長的天庭歲月,她如何不知,她小妹妹將要面對的將是最苦最難的萬劫不復!
伶俜?你怎麼就不知呢?玉帝的女兒,為什麼偏偏是這個名字?它的意思就是,任憑你怎樣美好,終究孤獨一生。
她沒有絲毫的猶豫,悄然墮入凡間。她怕自己錯過分毫,在天庭那種幾乎靜寂的時間里,人間的他,轟然老去。
她身著白衫,如同出塵的仙子。偷偷的跟在她身後,聽他的腳落在地上盪起的聲音,看他燈下讀書時亦喜亦怒的容顏。一隻飛蛾,撞在燈焰上,噼啪一聲,盪起一陣輕煙,落在書案上,他眉心皺起無限憐惜。
她喊他的名字,施子介。
他轉身,卻只見竹影搖盪,不見玉人。
原來,她喊他名字的一瞬,被姐姐拉到了一邊。那個面如桃花的女子,細細長長的眼劃過她年輕的臉,她說,小妹,你這么輕狂,會嚇著了他。
她笑,說不定他還記得我呢?他是我指尖的針啊。
姐姐嘆氣,轉世之後,任憑你神仙鬼怪,哪來記憶?一碗孟婆湯,情也好,恨也好,過了奈何橋,都沒了影兒。
紅牆碧竹的金湘綉中,大姐姐說,小妹,這書生喜歡上了尚書府的織媛,今兒,會來求金湘綉。這姻緣天定,不是你我強求得了。
她錯愕,心驟然龜裂。
原來,一碗孟婆湯,天宮歲月無數的寂寞相伴,他絕然記不得他身上有她的溫度,骨中有她的血?
敲門聲震斷她的思索,她匆匆開門,只希望,不是她惦念的那張臉。
門縫里卻見,他暗藏心事的眉眼。
開門,淺笑,鵝黃小杉,妙眸流轉,她藏起眼淚,將自己最美的樣子,交給他。
人生若只如初見。
夜妖喃喃,望著安以軒,月光的清冷灑滿他的臉,他在寫那個故事。她喊他,施子介?
他愣了,抬頭。
夜妖走到他身邊,眼中淚水婉轉。她說,只要你承認你是施子介,我便不再殺人。
安以軒說,那你是會殺掉我么?
夜妖笑,我一直在等,等你的到來,我以為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誘到湖中,可是,你也看到,我做不到。我空空恨了你五百年。
安以軒嘆氣,你就這么盼望我是施子介的轉世么?因為他一個人的薄情,你就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夜妖落落離開,黑色的緞衣包裹住她寂寞的靈魂,她說,安以軒,一個女子等了五百年,只為求一句對不起,有錯嗎?
安以軒心疼痛的厲害,他看著夜妖,確切的說,是伶俜,她本是天界最無邪的仙子,因為一個男子的辜負,卻成了最血腥的妖精,其實,天使與魔鬼,本來就是一線間。
他說,伶俜,可我確實不是施子介。我是安以軒,一個因為你而按圖索驥的男子。關於前世,你為什麼就不能忘掉?
靜湖很久沒有殺戮。
夜妖大段時間都在湖邊,瀑布一樣的長發散在身後,她對安以軒說,你看,這人世就是美好,再深的怨恨,也不過百年。最可憐的是神仙,有了恨,便是千年萬年!
安以軒說,包括愛么?也是千年萬年?
夜妖笑,如今恨也無端了。她說,安公子,你可知,下一個月圓之夜,便是我離開靜湖的日子。
安以軒點頭,因為施子介,你被玉帝關押在這片湖底,可你身上的怨氣那麼難平,這一關,就是五百年。只是,這五百年,你沾染了太多的殺戮,玉帝都不曾責怪你,可見他還是疼你的。
夜妖笑,在他眼中,只要保住天庭清白,就算我造再多的殺戮,他都不會為蒼生而痛的。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她轉身問安以軒,《金湘綉》里,施子介最後,好么?
安以軒說,好,他很好,科舉高中,娶了尚書府小姐。安享百年。
夜妖點了點頭,輕輕說了一聲哦,便不再言語。長發遮住她蒼白的臉,看不出她的悲喜。
合:那雙眼睛,看了就會陷進去。
安以軒在湖邊作畫,畫中女子,翠眉杏眸,淺笑盈盈,彷彿一伸手,她便會從畫中走來。
夜妖記得,很久以前,施子介也畫過織媛小姐的畫像,可他不畫眼睛,他說,那雙眼睛,看了就會陷進去。
那時,她央求姐姐為他將這幅畫綉成金湘綉,其實,她愛他,就算心碎,也甘願為他的幸福做點什麼。
此後的很長一段日子,他都沒去過綉坊,那幅金湘綉一直空空的掛在綉架上。姐姐們回到了天宮,只留下她,等他來索取這幅綉像。
下面的日子,意料之中,她陷進了他溫柔繾綣的愛情中。他不提,她亦不問,那幅見證他與別的女子愛情的金湘綉。
他極其擅長丹青。她說,你知道么?為什麼我會來到人間?
來到人間?他臉色突然翻過了痛楚之色。
她知道自己的話有些不妥,連忙托詞,是啊,就是因為,每天,你都在月下作畫。你可知,你畫的那麼認真,給畫中人注入了靈魂,所以,我就從畫中走了下來。說罷,沖他頑皮的笑。
他方才釋然。
夜妖看看安以軒,她說,安公子,你可知,如果,你畫的太過投入,這畫中人將會有靈魂?
安以軒笑,那該是多大的福氣!
夜妖嘆氣,她有了靈魂,便也懂了煩惱,安公子,你如何忍心?
是啊,你如何忍心?五百年前,施子介離開那天,她也這么問。
那天,施子介突然跟她索取那方金湘綉,他說,伶俜姑娘,我要贈與織媛小姐的金湘綉,兩年過去了,你可制備好?
她錯愕,羞憤,她抓住他的衣袖,問他,施子介,你當我是什麼?你不記得了,我是你的妻!
施子介推開她,彈彈身上塵土,嘆,誰規定了,公子要與小姐相好,就不能順便與丫頭來一番別樣風光?
到現在,她都不能相信,那是施子介說的話,她溫文爾雅的相公,令她不顧天規、私下凡塵的男子,這樣輕薄的抹去了他的盟約、他的誓言。
那天,他離開,頭也不回。
她瘋狂的燒毀了金湘綉坊,沖天火光中,她見到了她的父王。他高高在上,萬世敬仰,卻不肯成全她一段最初的愛情。
她說,讓我留在凡間吧。做不成他的妻,我寧願是他的妾,哪怕仆婦丫環。
他不開口,只是大手一揮,她便墜下了那片湖水,在湖水裡,她聽到了施子介的話,他說,我不要你做妻,更不要你做妾,不過逢場作戲的一段露水姻緣,你何必當真、何必念念不忘!
那天起,她便成了靜湖裡的妖,勾魂一笑,殺盡天下薄情的男子。
月亮終於掛滿了天空。
她從湖中來,一身白衣,飄逸出塵,凌波而來。安以軒望著這個彷彿從畫中走來的女子,不覺傻了。
他艱難的開口,今天,你便可以重返天宮了。
她沖他盈盈一笑,坐在他身邊,纖細的手指撫過他英挺的臉,眼睛晶瑩有淚,安以軒,你可知道?你一出現,我就陷在施子介的往事中無法自拔。其實,當他離開時,我便也不敢奢望什麼愛情。我只求他會內疚,會自責。我在靜湖等啊,等啊,我想,如果,他老了,總會為曾經辜負一個女子而隱隱難過吧?可是,我沒等到他的懺悔;我一直等,等他轉世,等他輪回,等他某天突然記起,我流過淚的眼。可是,如今,我總算明白了,所謂的郎心似鐵!
說完,她一揚手,他書案前的紙張紛紛揚揚的散入湖中,《金湘綉》的愛情故事也埋入了水底。
安以軒說,你這又是何苦?
她慘白一笑,謝謝安公子對伶俜的情有獨鍾。只是,我寧願自己不曾遇到過這個男子。說完,她凌空而起,白衣飄舞,將一枚明珠彈入安以軒手中,眼神黯然,如果公子,真想為伶俜寫一個故事,伶俜寧願曾經愛過的是一個善良木訥、一世平庸的放牛郎,不解風情,更不必俊朗,只要他一生不辜負伶俜的心。這枚明珠就是伶俜對公子的報答了。
說完,她的身體墜下了湖中,不見絲毫波紋。
安以軒流淚了。
他知道,這一生,她不能經歷一份生死相許的愛情,所以她寧可用自己的仙珠來換一段虛假的神話。
仙珠離體那一刻,她再也做不回什麼神仙,只是一個普通的世間女子,深深埋入湖底,等那份永遠等不到的懺悔。
終究有一種愛情,哪怕它辜負你再深,你也會因它,做不了仙。
尾聲:他愛她,只當她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從此,世上關於那個叫伶俜的女子,只有一個愛情版本,那便是牛郎織女的故事。
故事裡,那個平庸的男子,為了她,不顧什麼天規,也不顧什麼神仙,他愛她,只當她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安以軒寫這個故事的時候,眼睛裡常常流淚。
他騙了她兩次。
第一次,在他叫施子介的那一世。
他喝過了孟婆湯,卻也不敢忘記她指尖的溫度,也不敢忘記她血色的殷紅,在他是一根針的時候,她就是他眼中的唯一。
可是,他成了人,只能帶著這輩子對她最大的思慕生活在熙攘紅塵。直到她的姐找到他,告訴他,為了她,他必須愛上別的女子。否則,一旦她觸動了天規,必將是萬劫不復的命運。他愛她,如何捨得?只可惜,最後,終究是情生意動。
直到那個桃花女子將天庭的震怒帶到了他的面前,他才記起,她不屬於凡間,其實,他是多麼想如愛一個平常凡世女子那樣愛她啊!
所以,他只有薄倖的離開。
他的配合,換來天庭的體面。
他看到她流淚的臉,而她,卻看不到一個男人吞聲的嚎啕。
第二次,在他叫安以軒這一世。
他騙她,他不是施子介的轉世。
他騙她,施子介科舉高中,娶了尚書府小姐。安享百年。
他騙她,那些辜負人的人,永生都不會內疚的。懺悔這個詞,只是被辜負的人一廂情願的以為。
這一生,他是為她而來的。
因為,那個桃花女子,在地獄找到了他,遲遲不肯轉世的施子介的魂魄。她說,如果你還愛伶俜,就應該在去找她,讓她這五百年的痛苦變得功德圓滿,讓她不再惦記的重返天宮。
所以,他帶著痛苦的記憶來到靜湖,看她冰冷的眼,看她對別的男子巧笑如花,一次一次暗示她,薄倖如施子介,輪回中不知經歷了多少風月,又怎麼記得她呢?哪怕她是仙子,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可以尋歡的丫頭。
只是,他沒想到,五百年後,她也了解不了這段情緣,縱使被辜負,也只願意像一個世間俗女那般死去。
他不過是一根針,輾轉在她如玉的指尖,可是,最終,他輾轉到了她的心中,不可觸碰。
他是她最大的悲,天宮歲月,紅顏難老,不見白頭。
9. 求幾篇虐心短篇的花火文
《皺起的霧色也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