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阿姨公廁短篇小說
『壹』 哪個知道短篇恐怖故事
手背上的女鬼
嗯,這是聽我媽說的。我老媽的妹妹,也就是我阿姨發生的事...阿姨她嫁了一個有錢的老公,每天過得很愜意,常常去爬山,身體一向健壯。前陣子,她手背上莫明的長出一個瘤,本不太去在意,後來因會隱隱作痛,便去長庚找大夫看看,醫生說她那是良性瘤,開刀拿掉就好,沒什麼大礙。誰知,開刀完才過兩個星期,那顆瘤居然又冒出來...!連醫生也解釋不出為什麼。後來,有一次她去做氣功時,她的師父突然看著她,問她∶你是不是在某年的某一月去某地掃過墓?我阿姨嚇了一跳,想說他怎麼會知道的?那位師父抓住她的手腕,看了看皺眉道∶你把人家帶回來啦!!哇!什麼意思??細問之下,原來那天去掃慕時,阿姨經過那位女士的墓前,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那女鬼就跟著她回來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後,她的手背上開始長出那個瘤的。媽說∶難怪每次去你阿姨家坐坐回來時,頭都有些暈暈的...
我說∶哇!那阿姨不就都不敢一個人在家,想想,一個人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她〃,不知會看到什麼說....呵呵!這也只是聽說的。阿姨因為怕別人對她敬而遠之,只把此事告訴我媽,連丈夫、小孩都瞞著,老媽只把此事告訴我,我又只把此事告訴各位...
現在阿姨手背上的瘤,已經被醫生緊急通知要開刀了,聽說已到不切除不行的地步。問說為何如此,醫生只訥訥的說∶大概是體質的關系....阿姨卻感到另一支手背好像又有凸起的感覺....上帝保佑她。
1:晚上上廁所時千萬不要看馬桶里的倒影,因為那是你死的樣子,如果是老人還可以,如果是你現在的樣子的話,那麼說明你的生命……
2:晚上回家開門時,千萬不要往後看,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比如有人說話,問候什麼的,你千萬不要回頭,否則……
3:晚上洗臉時如果眼裡進了水,千萬不要看鏡子,如果在鏡子中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一些東西千萬不要慌張,否則那東西會纏著你不放的,心中默念:去去去,去去去,游神野鬼去去去。直到看不見那東西為止。
4:晚上有人敲們,千萬不要馬上去開,否則你會後悔的,你就對著門說:「進來。。」如果聽見有什麼噪音,無論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多不可以開門,除非你不想活了,只要心中默念:門神保佑,門神開門,若是冤魂,請看好門……
5:晚上要是被12點的鍾聲吵醒,千萬不可馬上爭開眼,要不然你會看見你不該看見的東西,你會後悔的……
沙田馬鞍山某教會中學一向設有有校巴服務。
但其中一輛校巴卻曾經發生過一段駭人聽聞的恐怖事件。
某日清晨,校巴在新界某處公路飛馳。一名老婦從樹旁走出公路,
在慢線行駛的貨車把她撞個正著,老婦被捲入車底,上半身隨著前左車輪滾動,
下半身被拖行,雙腿則留在被車撞倒的地方。
司機對撞倒老婦的事懵然不知,繼續高速行駛。
其他車輛響號把貨車截停。
老婦的頭和腳距離竟然超過一公里。
警員把現場封鎖,搜集老婦的殘肢,毀爛不堪的人頭上已無眼耳口鼻,
內臟散落在公路及路旁;
車輪上一團爛布包著零碎的內臟和殘肢,白骨從爛布中伸出來,裡面還有東西在跳動。
老婦右手連手上的玉鐲則不翼而飛。
老婦被撞時,校巴剛好在貨車旁邊的快線。
老婦捲入車底時,右手被輾斷飛脫,彈到旁邊的快線,卡在校巴車尾底部某處。
但校巴司機卻渾然不覺。
校巴照往常慣例接載學生回到學校停車場。
校巴司機要在停車場等半小時,才有工作。
所以他蹲到一旁抽煙看報紙。這時,雖然日光日白,
但一名愛發白日夢的學生從窗口往停車場處望時,
竟望到有滿身鮮血的老婦在校巴附近徘徊。
他嚇得口唇發顫,舉起手:「阿~阿~阿~」已了十幾個阿都叫不到「阿Sir」兩個字來。
老師後來終於聽懂他的話,便走到窗旁看看停車場,他也嚇了一跳,
果然有個老婦血淋淋地在停車場徘徊,似乎在找東西。
但他要裝作若無其事,轉身對同學說:「你又發夢了。其他人先自修。」
這時候,校巴司機站起來伸伸腰走向校巴准備開車。
他打開校巴車門坐上司機位,還未開車。
老師從課室飛奔到停車場把他截住。
老師將事情說出來,校巴司機笑著說:「黃Sir,你一定是眼花或者有幻覺。」
兩人圍著校巴走了兩個圈都看不見那個老婦。
最後,校巴開走。
校巴司機照往常那樣駕車在公路上飛馳。
突然,司機從倒後鏡看見車尾站著一個肢離破碎的老婦。
她的頭滾到司機的旁邊。
情急之下,司機把車煞停。那老婦的頭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機嚇得全身發抖,毛管直豎。驚魂未定,
頭部破爛不堪的老婦突然出現在擋風玻璃之前。
校巴司機嚇至撒尿。隔天即時向所屬公司請辭。
某天下午,學生放學時,走到停車場登上校巴。
校巴司機點算學生人數。
突然,學生發現車上坐著一名老婦。
多事的學生拍拍那位老婦問:「這是載學生的,阿婆,你為什麼坐在這里?」
老婦突然變成血肉模糊,白骨和內臟從身上掉下來。
學生都嚇得飛奔下車。
有幾位女生嚇得只管哭。
因為校巴司機當時背向事發地點,只聽見大家在喧叫,他回頭時卻什麼也看不到。
所以沒有理會。
鬧鬼事件就是這樣不了了之。
學校停車場和校巴經常鬧鬼,即使光天化日之下仍然有人撞鬼。
某天中午,一群男生到停車場附近玩耍,看到一個像球似的東西在地上,
於是把它踢來踢去。
踢了一會,一名男生徒手接住向著他踢來的那件東西。
他感到那東西滑潺潺的,拿在手上看清楚,
才發現原來是個爛至頭發和眼耳口鼻都掉了的人頭,由於肉和泥混在一起,
遠看像是爛皮球。
那個人頭突然張開嘴巴,把這名男生嚇暈了。
事發兩星期後,校巴死氣喉壞掉,因而進入車房維修。
車房工人檢查時,發現車底下有一隻腐爛的斷手,大驚之下立即報警。
警察調查事件之後,證實只是意外,於是將玉鐲交還死者親屬。
死者的兒子說老婦生前曾經吩咐要將手上的玉鐲陪葬,但是當時找不到斷手及玉鐲。
唯有另外買一隻相似的玉鐲作為陪葬品。
由於遺體早就落葬,無法將老婦的心愛玉鐲放到棺材去。
學校停車場及校巴鬧鬼的事情雖然平息,
但是仍然不時有人看見那位老婦在學校停車場徘徊不去,有點像是不甘心似的。
〖周德東作品〗恐怖小說
一 這個夢不是夢
有一個人,他跟我一樣,是專門寫恐怖故事的,我的才華比不上他。他和我都是東北人,都是黑龍江省人,都是依安縣人,都是絕倫帝小鎮人,他和我甚至是鄰居(隔3家)。
他叫彭彭樂,他在一個市裡的文化館工作。
一般人會以為,彭彭樂是受我影響,其實錯了,他是第一個寫恐怖故事的人,他的退稿一麻袋,還曾經有一個報紙千里迢迢來采訪他。當時我在老家無業,就開始效仿他,也寫起恐怖故事來。
有意思的是,寫恐怖的故事的彭彭樂膽子特別小,只敢在白天寫作,晚上早早就鑽進被窩睡了。早上,他把窗子打開,讓充足的陽光射進來,然後打開電腦敲字。他的電腦桌橫在屋子的一個旮旯,和兩面牆合成三角形,他寫作的時候,身子就縮在那個三角里,依靠著兩面牆。他的電腦擺放得很低,也就是說,整個房子都在他的眼睛裡。他一邊敲字,一邊賊溜溜看四周。
盡管如此,他還是專門寫恐怖故事。
這就是愛好。
經常寫恐怖故事的人,早晚要遇到相關的古怪事。聽我慢慢講下去。
有一天,彭彭樂做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夢,那個夢很漫長,最後他驚恐至極,硬是掙扎著醒了,出了一身冷汗,被子都濕透了。醒來之後,他把所有的燈找開,睜大眼睛再不敢睡了。直到天下大白,他忽然想,這么可怕的夢不下是一個很好的素材嗎?這個念頭他令他興奮不已。為此,晚上他專門請來幾個最要好的文學朋友,請他們到家裡來喝酒,然後他把這個絕妙的故事構思對大家講了,把大家嚇得體如篩糠。之後,他特別叮囑:禁止外傳。
在這個世上,有什麼秘賔能藏住?沒有。
我一直在經營恐怖故事,可謂經多見廣,但是他的夢確實讓我不寒而慄。
他並不是他所夢事件中的主角,他僅僅是觀眾,或者說他肉體的一切都不存在,無法反抗,無法逃遁,他只剩下一雙觀看的眼。好在事情似乎與他無關——只要你看見了,事情怎麼可能與你無關?
什麼事件?
在一個荒郊野外,有一座孤零零的旅館。下著暴雨,有一個瘦小的路人低頭急匆匆地趕路,他披著黑色的雨衣,穿著黑色的雨靴,看不清他的臉,偶爾有驚雷閃電,但是只能看見他的嘴,他的嘴很小。
他終於走進了那家風雨中的旅館。
彭彭樂的心狂跳著。
旅館停電了,點著蠟燭。沒有人,一片漆黑中,只有一個小窗里點著的蠟燭一閃一跳。
那個人進門之後,脫掉雨衣,搭在胳膊上,他臉色蒼白,他的嘴的確很小。
那個瘦小的路人沒有喊叫,而是四處尋找。終於從走廊盡頭的黑暗處走來一個人,開始她只是一個影像,模模糊糊,這個瘦小的路人眯眼費力地看。她的臉越來越清晰,就要看清她的時候,蠟燭突然滅了,瘦小的路人嚇得把雨衣掉在地上。
一個聲音說:「別怕,是風搗的鬼,我馬上為你點燈,讓你看清我。」
火柴跳躍著亮了,點關蠟燭,彭彭樂乘機看清了那張臉——那是一張很老很老的臉。頭頂的毛發掉光了,牙也殘缺不全。燭光映著她渾濁的眼睛,那雙失水的眼睛麻木地看著那個路人的臉。瘦小的路人低頭,掏錢,拿鑰匙,找房間。
彭彭樂的眼睛飄飄忽忽地隨他進了那個簡陋又狹小的房間,這個瘦小的路人把他的雨衣疊起來,打開,再疊起來,再打開……他一直在干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他每次疊的雨衣都很難讓自己滿意。
牆上有一個老座鍾,它敲響了十二下。午夜了。和傳說的一樣,午夜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這個瘦小的路人停止了疊雨衣,他一步步走向那個破舊的八仙桌,用力拉開抽屜,「吱呀呀吱呀呀」……你們一定認為這時就發生了最恐怖的事情,沒有,這個人不過是看見了一本發黃的書,就翻看起來,書上寫到:一個雨夜,有一個單薄的路人走進了一家荒野旅館,住進了一個單人間。這夜電閃雷鳴,四周漆黑一片,他有點害怕,睡不著,牆上的老鍾敲十二下的時候,他打開寫字桌的抽屜,看見了一本發黃的書!……
彭彭樂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感到像被人扼住喉管一樣窒息。
那本書上接著寫到:書上寫到:一個夜晚,有一個寬下巴的路人,他走進了一家旅館。這個地方沒有一戶人家,很偏僻,只有這個旅館立在路邊。這個寬下巴的路人在登記室遇見了一個很老很老的人,她的頭發都快掉光了,牙也只剩幾顆,她神色怪異,收了顧客的錢,給了他一把鑰匙。寬下巴的路人住進了一個單人間。這天晚上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他感到很陰森,翻來覆去不能入睡。牆上的老鍾敲十二下的時候,他打開寫字桌的抽屜,看見一本發黃的書!……
書上寫到:有個魁梧的人連夜趕路,天快黑了,他看見荒野中有一所房子,那竟是一個旅館,雖然它很破舊,但是這個魁梧的人實在走累了,就走進去了。進了旅館,有一個熱情的女人接待了他,也沒有看他身份證,收了很便宜的房找就給了他一把鑰匙。這個魁梧的人膽子挺大,可是他進了那個房間之後決覺得哪裡不對頭,他一直坐在床上沒有躺下,後來牆上的老鍾敲了十二下,他突然把目光對准了寫字桌的抽屜,他不知為什麼就覺得那裡不對頭,他慢慢走過去,把那個抽屜拉開,竟然看見一本發黃的書……
彭彭樂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感到像被人扼住喉管一樣窒息。
那本書上接著寫到:書上寫到:一個夜晚,有一個寬下巴的路人,他走進了一家旅館。這個地方沒有一戶人家,很偏僻,只有這個旅館立在路邊。這個寬下巴的路人在登記室遇見了一個很老很老的人,她的頭發都快掉光了,牙也只剩幾顆,她神色怪異,收了顧客的錢,給了他一把鑰匙。寬下巴的路人住進了一個單人間。這天晚上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他感到很陰森,翻來覆去不能入睡。牆上的老鍾敲十二下的時候,他打開寫字桌的抽屜,看見一本發黃的書!……
書上寫到:有個魁梧的人連夜趕路,天快黑了,他看見荒野中有一所房子,那竟是一個旅館,雖然它很破舊,但是這個魁梧的人實在走累了,就走進去了。進了旅館,有一個熱情的女人接待了他,也沒有看他身份證,收了很便宜的房找就給了他一把鑰匙。這個魁梧的人膽子挺大,可是他進了那個房間之後決覺得哪裡不對頭,他一直坐在床上沒有躺下,後來牆上的老鍾敲了十二下,他突然把目光對准了寫字桌的抽屜,他不知為什麼就覺得那裡不對頭,他慢慢走過去,把那個抽屜拉開,竟然看見一本發黃的書……
書上寫的是什麼呢?書上說:半夜12點,你的門外會傳來一個恐怖的聲音!……
到底是什麼恐怖的聲音?
魁梧的人的頭發一下豎起來!……
寬下巴的路人看到這里嚇得一下就鑽進了被窩!那個單薄的路人讀到這里猛地把書合上,驚惶地四下張望!
彭彭樂差點驚叫起來,他想閉上眼睛不看結果,可是他怎麼也閉不上。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進入的是第幾層面的故事了。(老實講,我自己寫到這里都有些糊塗,一直在努力弄清一層層故事的關系。偶爾迷失在這一層層的故事裡的時候,我萬分驚恐,生怕自己走不出來。)
被我稱做瘦小的路人的那個人好像沒有害怕,他繼續看下去:那個單薄的路人看了半天好像沒什麼動靜,他緊張地又打開書,看下去:寬下巴的路人過了好半天慢慢從被窩里伸出頭,想跑出去逃離這家神秘的旅館,可是他卻不敢拉開他的房門,他害怕再見到那個怪異的老太太,他就只有一分一秒的熬時間。他越不看那本書越覺得害怕,他終於又把它拿起來,那上面寫到:魁梧的路人側耳傾聽,果然,門外由遠而近傳來一陣腳步聲……
寬下巴的路人看到這里,覺得這書正是寫給自己的,他嚇得臉色鐵青,再次把腦袋蒙進被窩里!可是他什麼都躲不掉,他終於聽見一陣恐怖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單薄的人看到這里,深刻地明白,書中寫的這段文字正是提示自己,你看的書就是寫給你的,它將告訴你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果然,門外由遠而近傳來一陣恐怖的腳步聲……
彭彭樂夢里的瘦小的路人看到這里,在書里放一個書簽,把書合上,繼續疊雨衣,一遍,一遍,一遍……他等候那個聲音的到來。他打算聽到那個恐怖的腳步聲之後,還要繼續看書,因為他要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以及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家黑店……
這個故事很長,彭彭樂夢了一整夜。故事中還有故事,故事中的故事中還有故事,一個套一個,講起來很費力,我想打住了,而且再講下去就會泄露機密。
因為我主要想寫的是彭彭樂,寫他死前的一段真實的經歷。後來彭彭樂走進了他夢中的情境中,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真實恐怖。
彭彭樂囑托聽了他這個夢的幾個朋友,不要對別人講這個夢,因為他要用這個素材寫一本最恐怖的暢銷書。
我在幻想著,幻想在破滅著,幻想總把破滅寬恕,破滅卻從不把幻想放過。
彭彭樂一段時間內沒有動筆,對他來說,寫這本書是個大工程。
一天,他到鄉下去采風。他平時經常去鄉下,因為他要搜集一些民間的恐怖故事,據他的經驗,越是偏遠的沒有外界人涉足的地方越有好故事,他記得有一個人說,最好的民間藝術至少在鄉級文化站以下。這話太對了。
這次他去的那個村莊叫天堂村,離市裡有一百多里路。他是騎摩托車去的。
第二天中午過後,他騎摩托車返回城裡。走著走著,他的摩托車熄火了,他下來修理,是火花塞出了問題,沒有備用的,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彭彭樂的車技很棒,但是再棒也不可能把一堆廢鐵騎著跑起來。他抬頭看看,一片荒草甸子,附近沒有一戶人家。
回家的路一下變得漫漫無盡頭。
那個地方很偏僻,沙土公路上沒有過往的車輛。他只能粗略地判斷地地界可能歸B縣管轄,B縣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縣。
太陽已經西沉,整個人間帶著倦色。一隻烏鴉低低地飛過,它差點撞到彭彭樂的肩頭上,叫了一聲,像童話里的不祥之物。
彭彭樂只好推著摩托車朝前走。
走著走著,天黑了,他有點害怕。路兩旁長著丑巴巴的榆做,歪歪扭扭,戧毛戧刺,它們神秘地看著從面前走過的這個人,那種靜默讓人心裡沒底。他的腳走在沙土路上,「嚓,嚓,嚓,嚓……」
從這時候起,寫恐怖故事的彭彭樂開始體驗恐怖生活。他越走越怕,摩托車越來越重。他總感到摩托車後座上坐著一個人,而且他模模糊糊地覺得他就是那個嘴很小的人。彭彭樂不停地回頭看,摩托車的後座上什麼也沒有。但是這騙不了他。他加快腳步。他走得越快就越覺得那個人真切。他的臉都嚇青了。最後他快崩潰了,把那輛壞摩托車扔在了路邊的草叢里,一個人奔跑。
這時候他又感到身後有人跟著他,就是那個嘴很小的人。他不敢回頭了,一路狂奔而去。
快半夜的時候,他看見了前方有微弱的燈光,那是一座房子,就像我們常見的那種路邊店,住宿吃飯停車。彭彭樂立即跑過去。
拐個彎,他發現那座房子並不在路邊,離沙土公路有半里遠。彭彭樂下了公路,順一條土路跑向它。
我提示一下,以上以下我的講述都不是彭彭樂的夢境,而是實況。
那是一座灰色尖頂的小樓,很老舊,有高高的牆,彭彭樂覺得它更像一座廢棄的鄉村教堂。當他跑近它之後才肯定那真的是一個旅館。它的大門上掛著木牌子,用紅油漆寫著:旅館。
彭彭樂推開漆色斑駁的門,踉踉蹌蹌地走進去。進了門,觸目是窄仄的樓梯,有一個牌子:登記室在地下。
地下?
我們的恐怖故事作家有點害怕,因為地下並沒有光亮。他倚在牆上一邊歇息一邊下決心。最後他順著樓梯走下去了。樓梯很短,就是說,地下室很低矮,剛剛能站直身,彭彭樂當時覺得它更像墓穴。
一個很小的窗子,令人很壓抑。他朝里看看,看到一個女人在低頭打毛衣。她的額頭很寬大。快半夜了,這里又這么偏僻,根本不會有什麼顧客,可是她竟然還不睡。彭彭樂覺得她好像專門在等他。
「師傅,這附近能不能僱到卡車?我的摩托車壞在半路了,我想把它拉過來。」
「荒郊野外,深更半夜,哪能僱到卡車!」那個女人顯得極不耐煩。彭彭樂感到她的額頭幾乎占據了她臉部的一半。
「那我就住下來吧。」
對方把窗子打開一條縫,扔出一個登記本,繼續打毛衣。
登記本上的內容有點奇怪:姓名,性別,年齡,婚否,血型,病史,嗜好,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彭彭樂尷尬地說:「我不知道我的血型……」
那女人頭也不抬地說:「知道什麼填什麼。」
彭彭樂填寫完畢,交了錢,問了一句:「你們不要身份證?」
那個女人理都不理,扔出一個鑰匙:「200房。」
彭彭樂驚詫地問:「怎麼有200房?」
那女人一邊打毛衣一邊說:「你怎麼這么多廢話!」
他停了停又試探地問:「你們給寄存現金嗎?」
那女人說:「今晚沒有旅客,只有你一個人,沒有人偷你。」
他想了想,不知再說什麼,就拿了鑰匙,離開地下室,上樓了。
走到一樓,他有些猶豫,想離開這個怪怪的鬼地方,這時才發現外面隱隱有雷聲,只好作罷。他想,能有什麼事呢!
三 寫字台的抽屜
他上了二樓,果然有200房。他打開門進去,發現這個房間的燈很黯,只有一張床,一個寫字台,一把椅子。連個電視都沒有。靠門的那面牆上有個高高的拉門,那肯定是個衣櫃了。
他反鎖了門,換了拖鞋,躺在床上。
天很快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雷聲忽遠忽近。
彭彭樂忽然想起那個女人的話:「今晚沒有旅客,只有你一個人……」
他有點害怕,又有點不理解——既然沒有人,為什麼偏偏讓自己住二樓呢?一樓空著,三樓也空著。
男作家馬上感到這是一個極為不利的樓層。
他想下去換一個一樓或者三樓的房間,但他一想要走過那黑暗的走廊和樓梯,要走進那個墓穴一樣的地下室,要見那個怪兮兮的女人,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只想混到天明,趕快離開。
已經有雨點落在窗子上,聲音很大。這一夜,彭彭樂將和那個大額頭女人一起在這座孤店裡度過……
彭彭樂睡不著,把本子拿出來,坐在寫字台前整理他的鄉下見聞。寫了幾行字,他實在沒有心情再寫下去,就收了筆。
他感到這個空落的房間四處都潛藏著眼睛。他偶爾看了那寫字台的抽屜一眼,心猛地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夢。
那個抽屜關得嚴嚴的。
牆上掛著一隻鍾,慢騰騰地走著,不快不慢,精確,冷靜。
彭彭樂背靠屋角坐在床上,就像在家敲字時的那個姿勢。他的眼睛盯著那個抽屜,一眨不眨。他的耳朵里只有一個聲音,那是鍾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
離半夜12點還有一段時間。可是彭彭樂實在受不了煎熬,他下了床,一步步走向那個抽屜。
他多希望打開之後看見里邊放的是一本花花綠綠的最新版的雜志啊,最好就是他的朋友周德東主編的雜志,那樣他會放鬆很多。
可是,他看見的卻是一本書,一本發黃的書!
他十分驚恐,迅速把抽屜關上了
可是,關上抽屜之後,他更加害怕。又一次把抽屜打開,哆哆嗦嗦地把那本書捧出來:那是一本已經很舊的書,不知被多少人翻閱過了,書頁已經卷邊。
他想,也許自己太多疑了,也許這是店主對沒有電視的一個補償吧。
他一看書名,打了個冷戰:《孤店》。
他翻了翻,發現這是一本沒有作者名字、沒有出版單位、沒有書號的書。第一頁寫著:有一個人,他走進了一個荒野里的孤店。這個旅館有三層,很古老,四周沒有一戶人家。他住進了200房……
雨嘩嘩地下起來,黑暗的世界被淹沒在水聲里。彭彭樂感到自己實實在在地鑽進了自己做過的那個古怪的夢里,或者說那個夢像黑夜一樣嚴嚴實實地把他給罩住了。他只有一條路,讀下去,看看自己的命運到底是什麼樣的結局。
那書接下來寫道:他十分無聊,閑閑地打開抽屜,看見了這本書,於是他忐忑不安地讀起來。
寫的果然是自己!他身不由己地走進了書中。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倍感無助。
書上又寫道: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午夜來臨,十分寂靜。突然,樓梯里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腳步聲很慢,走一走,停一停,走一走,停一停,不知是從樓上傳來的,還是從樓下傳來的……
彭彭樂猛地把書合上,不敢再看下去。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還差一刻鍾就是午夜12點了!
他像等死一樣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被極端的恐怖煎熬著過了很久很久,沒有聽見什麼腳步聲。他鎮定了一下心神,心想,書就是書,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許是店主在開玩笑……
他又看了看手錶,還不到12點。原來是時間過得太慢了。
當手錶指針指向12點的時候,樓梯里真的傳來腳步聲!很慢,走一走,停一停。
彭彭樂的頭發都堅起來了。
他獃獃地聽著那腳步聲,無法判定它是從樓上走下來還是從樓下走上來。那個聲間慢慢向他的房間走過來,又漸漸地遠了,過了一會兒,又慢慢地走回來……
彭彭樂不知是驚恐還是憤怒,他想大喊一聲,可是終於沒有喊出來。
他拿起書,輕輕回到床上,緊緊抓住被角,抖成一團。
這個腳步聲會有什麼結果?
他像窺視審判書一樣又翻開那本書。
書上是這樣寫的:大約半個小時後,奇怪的腳步聲消失了。可是這時候,樓梯里傳來扭秧歌和唱二人轉的聲音……
果然響起扭秧歌的聲音。這個雨夜,誰在扭秧歌?
彭彭樂已經嚇得臉如死灰。他想跳下樓逃離,可是來到窗前,卻聽見那扭秧歌的聲音就在樓下。就是那個最傳統的調:擻拉擻拉都拉都,擻都拉擻米來米,米拉擻米來都來,來擻米來米拉都……
還有一男一女在對唱,正是東北那種大紅大綠的二人轉,透著一種淺薄的歡快——三月里,是呀是清明,兄妹二人手拉手,來到郊外放風箏。小呀小妹妹,放的是七彩鳳,小呀小哥哥,放的是攪天龍。得兒,得兒,哪啦咿呼嗨呀……
他退到床上,那聲音又從門外傳進來。
他咬著牙翻開那本書,書上接著寫道:扭秧歌和唱二人傳的聲音也漸漸地停止了。這時候,這個旅客已經快被嚇瘋了。他預感到自己離死不遠了。他發瘋似地踹開洗手間,沒有什麼;他又發瘋地拉開靠門的那個衣櫃門,裡面特別黑,他看見一個人高高地立在裡面,正是那個登記室的女人!她臉色蒼白,滿臉血漬,直直地倒下來,用手抓這個旅客……
彭彭樂沒有發瘋。他輕輕地打開洗手間的門,裡面空空如也;他轉過身來,面對那個緊閉的衣櫃門卻不敢伸手了。
他搬來椅子——這是這個房間里惟一的可以做武器的東西,站在衣櫃前,可還是不敢打開那扇門。
他回到床上,縮在一角,死死地盯住那個衣櫃的門。那是一扇即將要他命的門。
他惟一的精這里支柱是這個房間里還有燈。他一直沒敢關燈。如果沒有燈,他可能就崩潰了。
這時,燈突然滅了。
窗外的雨聲一下大起來。
彭彭樂猛地蒙上被子,又迅速把?/ca>
『貳』 阿姨阿姨電子書txt全集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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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阿姨。」
「哎,寶寶聽話,好好玩你的汽車車。」
「阿姨,阿姨。」
「唉。哎,哎……阿姨一會兒就來抱寶寶,聽話,啊。」
大上海,市區的南邊。
一群豪華別墅小區內。
468號。
獨棟花園洋房。
偌大的一座屋子裡,只有寶寶和阿姨兩個人。
寶寶在底樓客廳里,趴在地上玩著一大堆玩具,阿姨在與客廳相連但架空著的廚房裡做著飯。寶寶抬頭,可以透過廚房的欄桿看見阿姨,阿姨回首,可以照看到寶寶的動靜。寶寶奶聲奶氣的聲音和阿姨沉著穩重的聲音一呼一應。
寶寶是一個十五個月大的孩子,話說不全,路走不穩,除了叫兩個字的「阿姨」叫得非常清晰,其他就只能發發單音,聽起來還含含混混。
說寶寶路走不穩,還真是等於不會走路,最多是歪歪斜斜的能走幾步,就必須有個依靠,要不然將會跌倒。說話也比較晚,阿姨剛接手帶這個孩子時,他還不會說話,連最簡單的「媽」的發音都不會。
寶寶叫著的「阿姨,阿姨。」是對一個年近半百的女性稱呼。而這個寶寶的親……
『叄』 我要看小說,阿姨類的。能懂吧!大家給我推薦下啊/
已經發送
查收後滿意請記得及時採納回答
『肆』 樊嫂(短篇小說)隱E龍著
(1)
我不看好這世間上的,那些所謂的好事,它會無端的降臨在你身邊。而開始叫人感涕的時候,但更不要去相信那些,又所謂的壞事情,又會讓人感到它的驚喜了。
昨天,對!就正是昨天那個陽光和煦的日子。我和我的朋友__戴維,我們受人之約,在晚上我們兩個到三和源夜總會時。卻看到一個老媽子模樣的女人,她息息唆唆的卻坐在那裡哭。我們非常不明白,像她那樣穿著破舊,一副多勞模樣的老婦人,她怎麼會坐在那裡哭。從我們進去起,就一直沒有看到人去搭理她。她悲慟不已,好像她是這個世界上多餘的。如一件讓人扔了的破衣服,沒有人會去對她產生興趣。
「那人她為什麼坐在那邊角落裡哭呀?」我湊過我的頭去問在kTv包廂做調音師的,我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的范旻。
范旻是個女孩,二十岀點頭的年紀。一副機靈活沷的樣子,長得並不算漂亮,但也不會是那種長得難看的樣子。她那對眼睛骨溜溜的,像麻將裡面的骰子樣轉動著。她毫不在意的脫口說了一句。「哦!她是外地到我們這里來搞衛生的阿姨,不要去管她。她每到晚上這個時候,她一個人就坐在那裡淌眼淚哭。」說著,毫不在意的把她的頭一甩,她又快步離開了。
她每天晚上一到這個時候,她一個人就坐在那裡哭。我對范旻她說的那句話,我產生了好奇或疑問。在我靜下來的時候,坐在一起邊借著那昏暈的電光,我又去打量著她來了。看到她那張神情模糊樣的面孔,我的心卻得得樣的連跳了幾下。因為我總感到我在外國哪部小說里,看過她那種模樣的人,總是到了晚上她一個人坐在哪個角落裡哭。
「她為什麼要哭?是她這個年紀」遠離家門岀來打工,她思念她的家人?我在困惑不解地反問起我自己來。「論理那也不會呀?范旻她不是說她在她們這里做了好幾年了?那應該是不會的。」我又極快地否認了我自己的疑問。從她那不明朗的神情上,斷定她一定是掩藏了她自己的另外的心事。
她叫樊嫂。她的真實名字我還是不清楚。但是,他們這里大都叫她阿姨。籠統的名字,有對她一種稱呼就好了。我在後來與她的接觸中,我才了解到她的一些本人情況,以及她是哪個地方的人,和她家庭的一些情況。我問她時,她都一一地與我講了。而且她在與我講著,他們家裡的那些事情的時候,她就止不住樣的哭。聽去十分攪人,讓人難過。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而不像是范旻她們所猜想的那樣的。不過,那時間要拉倒三十幾年去,就是在那時農村剛剛實行大包乾的時候,他們家的故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
樊嫂現在看去,她模樣形狀依然很美。這是一個非常能乾的農村婦女的活標本了。從體形,身量,和她說話的語言語速。她都給人是一種干練、辦事節奏都是特別快的那種人。她有五十八、九,將近六十左右的年紀了。她穿著整潔清爽,不會像別的有些做阿姨樣那樣邋遢。她說她岀來打工幾十年了,而這幾十年來,她也幾乎是沒有什麼回家。而且一說到家,她就一直在落淚地哭,聽去讓人感到她好不悲傷。
「你總是哭,能忍得住不哭嗎?」看她止不住她的淚,我這樣問她。
「我哭那是因為我心裡悲傷,我實在是忍不住。」她說。說過之後,她眼中的淚她又像是決堤的河樣,那一顆顆的淚又如奔一般的滾落岀來了。
「那你那又是為什麼呢?」我又接著好奇樣地問。但在我接著問她那些話的時候,我又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又起了變化了。
「老闆,我現在就只就有我哭的資本,不過,我說岀來你不要笑話我。真的,我是一個有苦難的人。事情那還得從我三十多年說起。」她就把他們家在三十幾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她一一地與我說起來了。
那時大家都知道農村大包干,實行生產責任。他們家也是一樣。不過,說句實話,那時對於像他們家,他們夫妻年輕,他們倆個都是身強力壯。又是信心十足敢想敢乾的年紀,單是那些田,他們是覺得不夠種的。她男人__鮑民,他更像是一頭猛牛,強硬樣的身板,走在路上彷彿連那地都要抖三抖。他洪亮的嗓音,極乾脆的性格。就像是他說話樣,就是那種三下五除二,辦什麼事情都不含糊的人。
「樊嫂,咳!真煩。」他走到在納手工活的妻子面前,把他那塊粗大的手掌搭在他妻子樊嫂的肩上。「我都要瘋了,現在把田包給我們自己干,咳!這點田哪能夠我種呀!現在閑在這里,我都不知道要去干什麼了。」他粗大的嗓門對著他妻子樊嫂說。
「那還能幹什麼,大家不都是閑在家嗎!」樊嫂她溫和的語氣告訴他。
「那不行,不行。那這樣不要把他給憋死嗎?現在不是提倡勤勞致富嗎?不是說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我們現在閑在這里,那還怎麼去致富。」搔搔他的頭皮,那雙充滿好強的眼光,望到外面的天空上面。彷彿讓他看到了他自己是一隻翱翔在天空中,無拘無束樣的小鳥。突然,他黝黑的臉孔他鬆弛地笑起來,好像他是一個富有戰斗經驗的將軍,他到了那地形復雜的戰場,讓他看到他掌握了他好的地理優勢,他這一仗必勝的那種感覺。「明天我進城一趟,上街去肯定能讓我找到商機。」他充滿自信的樣子,與他妻子樊嫂說。
「你到縣城去呀?」樊嫂抬頭她的頭來,她朝信心滿懷的鮑民睇了他一眼。她這時彷彿也從他身上,看到了他的一種成功的希望所在。「但也不要太過於勉強自己。」她還叮囑了他一聲。
「放心吧!老婆!我們一定能發財的。這么好的年代,那再不發財,那我們種地的還真是天生的窮命。」他又興奮地歡笑了起來。離開他妻子樊嫂的時候,他還把他那對有力的拳頭握了握。顯示著他那股沖天干勁。「明天回來一定帶給你的好消息。」
她鮑民他就是那樣一個敢想敢幹,竭力想改變他們窮困生活面貌有為的青年。說到這里,樊嫂她眼中的淚,她就止不住樣的往下流了。而且她的嗓音也哽咽了,把她的話停在那裡。這時,我不敢去看她那張臉,我預料到她有更令她悲傷的事情,像一幕將要開啟的什麼情景劇,要拉開帷幕放映樣。等她緩過她那口氣,她看我迫切想聽她下面的故事,看我一副焦急的神情,含著她眼中的淚她又往下講下去了。
「我鮑民他是一個很有志向的人。」她說:「那天他上我們縣里去還真讓他碰到了,讓他發財的一條路子。這如果是真的,那還的確是我鮑民他發家致富的機遇,讓他走上了他賺錢的一條路子。可是這個年代的人,都為了自己發財,我鮑民他做夢都想不到這個年代的人,他們的良心會變得那樣壞。」說到這里,樊嫂她又停下來,又再次打住她的話。而且她這次的神情就更難看,更讓她傷悲。尤其是讓她說到,想不到這個年代的人,為了他自己發財,他們的良心會變得那麼壞。而她說的這個年代的人,為了他們自己發財,而良心變得那麼壞時,我的心彷彿也讓他觸動,猶如像是讓針扎了似的,忽然我彷彿也變成了一個受害者,也落在其中了。我閃動著我憂傷樣的眼光盯著她看,彷彿我們都是同命相憐,都有著我們同樣的遭遇。
「是的,現在的人為了他自己發財,他們是不擇手段的。」看到樊嫂她悲傷不過的樣子,我也補充了一句。
「那時與現在不同,那時我們凡事都是剛剛開始,還都是好奇。拿現在的話說還都是懵逼。尤其是像我們信息思想,還停流在前面那個時代的農村人,我們的節奏觀念就是跟不上那真是叫日新月異的時代。沒想到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一下就變得那麼快,咳!這人學會還真容易,學做好人就那麼難。」她又停下來了,又閃了閃她含淚的眼睛。她又緩了緩她的情緒,就是比她剛才說起,她那樁事情時要緩和的多了。
這比我初想的時候也好多了,原來我還擔心怕她的情緒激動,她的故事講不下去。我又凝望著她,她抿了抿她的嘴唇,大概她是想喝水了。這時正好我包里還有瓶礦泉水,又把我包里的那瓶礦泉水拿岀來又遞給了她。
「口說幹了吧?喏!我這里有水。」我把水遞過去,她接了。
「謝謝!」她還含淚地對我笑了笑。
「別客氣。」我也回敬了她一下。喝過水,接著她前面的話,她又往下說下去了。
「真是想不到現在的人為了錢,他們的良心就會那樣壞。那天,我鮑民他是樂沖沖,抱著他一股希望上街去的。在他轉悠了半天之後,他什麼新希望和什麼信息都沒有獲得的時候。他有些頹廢了,很是失望的晃盪。但是,當他路過我們縣農業局大部口時,有一個新的希望真來了。那就是在我們縣農業局大門旁邊的一個店面里,有兩個模樣很標致的工作人員,四十上下,或者說是四十餘幾。他們兩個都穿得非常干凈,兩人的頭發也都梳理得油光鋥亮,白白凈凈的皮膚。看去還斯斯文文的,就完全不同同於我們種田的農村人,臉色那麼黝黑。我鮑民一看到是賣雜交種子的,他簡直興奮的不得了。好像他真是撿到了一塊金磚樣那樣興奮。他走進去,很恭恭敬敬的對著他們兩個笑了笑。他問:「你們這個雜交種子是怎麼買的?」那兩個人他打量了一下我鮑民的模樣,他們銳利的目光一看,就看岀我鮑民他是一個做粗活的莊稼人。於是,他們就回答了我鮑民的問話。他們說:「如果是買幾斤的話,那就是二十八到三十塊錢一斤。」接著我鮑民他又問了:「假如我要是買多,那又是多少錢一斤。」他們又說:「那要看你多又多到多少。」我鮑民他哦了一下,他恐怕是想要賺錢的心在膨脹,他不假思索地說:「我要一千斤,兩千斤,那又是什麼價?」他們又再次認真地打量著我鮑民一次,他們看岀我鮑民,他真是不失我們莊稼人的本份。就放岀欣容地對我鮑民說:「最少十八塊錢一斤,不可以還價。」哎!這也怪我鮑民他為了賺錢他想瘋了。不過,那個年代的人,幾乎都是講究忠厚的。哪知道這世間的人說變就變的。我鮑民他一口氣就向他們訂購了兩千六百斤。他當時就預付了他們兩千塊,過了幾天他到我娘家去湊錢。從我爹我哥,我的姐妹那裡,一共是好幾家才湊齊那二千六百塊錢的錢,他興奮的不得了,感覺到他這趟生意一做。他就一勞永逸,一下發起來,我就這一輩子他都不愁吃穿了。剛才我說的那一勞永逸那一句,那還真是一句不太吉利而又讓我傷心的話。你看我的淚又湧出來了。」果然她大顆大顆的淚又真的是掉下來,她又哭了。
「哦!他原來是做種子生意,按說那種子生意是能掙錢的呀?」我又迫不及待樣的追問著,盡管這時她還在落淚哭,好像是被我點燃了一團火在燒樣,到了那要燎原的局勢。但她息息嗦嗦地,抹去了她掉下來的淚她又接著再說起來了。
「怪就怪這個年代的人變得太快了,良心太壞。論理我鮑民買來的那二千六百斤的雜交種子他是能掙錢的。他進價是一十八元一斤,而他賣就是三十塊錢一斤,到後來不夠賣,我們還賣三十五。這樣一來,可以算算,那二千多斤的雜交種子,我們輕輕鬆鬆的就賺了將近三萬來塊。那時的三萬來塊,嗨!我們還真是發了一個小小的財。我們家當時就成了我們那裡的暴發戶。我鮑民他抱著我,高興的像瘋了樣對我說。「老婆!我說我們能發財的是吧!」說完了他還吻了我一下。簡直他真是瘋了。我也沉浸在他那樣的快樂之中。」說到這里,她臉上還欣慰地流露出,她一點回憶的那種愜意的神情來。可見那時他們夫妻的甜蜜,他們那種成功後的歡樂,盡管我們沒有現場看到,但我們完全可以猜想到,當時他們那樣快樂的情形,那真是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寫的。
咳!這世間的人和事,他真是在時時刻刻的變化著。我贊同這一點,彷彿我也深有感觸的,捕獲到我的什麼新的信息,而叫我變得愉快和不愉快。
現在樊嫂她與我近近的接觸,我們面對面的坐在一起。我已經是完全看清了她臉上的神情和模樣。看清了她是一個不畏困苦和磨難的那樣的一個女人。臉上神情她是飽經滄桑,盡量我還不清楚他們後來的結果怎麼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過的一定是不會幸福的。
「當時我們高興簡直是像瘋了樣,一下見到那麼多錢,我們當時心裡的喜悅,真是溢於言表。尤其是我的鮑民,他一個從小就是過著窮困樣的人。那有錢樣的喜悅,那一定也不亞於我們那個窮山溝里的孩子考上了北大樣那樣興奮。他帶我上街,給我買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還給我買了一塊很貴的手錶。那時我們也很流行戴手錶,他把我打扮得簡直像是我們那裡的仙女樣,讓人羨慕。就是我們高興的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們的快樂就像是,我們的房子突然掉了了一塊大石頭,而讓那大石頭砸了一個大窟窿樣,一切讓我們的快樂破滅。而全成了我們的噩夢樣開始。」
「那怎麼會呢?」我焦急的,便言不由衷地打斷了她的話。睜大著我的眼中看著她問。「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又陷入你們的苦惱之中呢?」
這時我的問話好像已經戳到她的痛處,她猛然抬起她的頭來。而且她那雙含著她那種痛苦神情的眼睛,她已經轉移了方向,投到他另一個地方去了。而且她那悲傷樣的目光,她就停滯在那裡好久沒有移動,其實這是我最害怕和最不願意見到的景象。「我當時也傻了。如果我當時還有點清醒,那我兒子他就不會…」她的下頷噏動起來,喃喃的,只見她那如無數條細線樣的淚,就掛滿了她那張處滿著她無限悲痛的臉上。「我兒子那年他才四歲。才四歲啊!…」
我也沉吟了,也噤若寒蟬的說不岀話來,只有聽著她息息嗦嗦的哭聲了。她是傷心的,是悲痛的。因為他們那個原本幸福的家,從此他們就那樣葬送了。
那是那年秋收過後,就是他們那個家萬劫不復的開始。
樊嫂她又接著她前面的話說下去了。
「一到收割,他們凡是買了我鮑民販來的雜交種子,幾乎就全是顆粒無收了。想想看,那兩千六百斤的雜交種子,那是多少的農戶,和又是多少農戶的田畝面積啊!他們看到他們一年的收成,竟是顆粒無收。他們付出的汗血,他們的辛勞耕種,和花在他們農田的那些和田成本的錢。又全都那樣打了水漂,他們就蹲在他們的田裡哭啊!我們看著也很心疼,我鮑民他趕緊跑到,他原來賣種子給他的那家店裡去。可他們早已並門,不見他們兩個的蹤影。當時,我鮑民他也發怔,愣在那裡他也淌淚了。「人呢?他們人呢?他們不是說他們就是農業局這個單位的嗎?」。我鮑民他哭叫起來,當他醒悟起來,跑到農業局找農業局的領導去時。那局裡的領導,他們輕描淡寫的只說,他們也根本不了解,只是把下面的店面租用給他們。至於別的他們說都一概不知。我鮑民他癱在地上,他不敢回家了。在縣城住了一宿。可是,他思來想去還是想到家裡的我,和我的那個四歲孩子__當當。他又鼓為勇氣,戰栗地又回到了家。這時,他其實他已預料到這事情的過後。他面對的不僅是懼怕,更想到我們家已經是傾家盪產,他要面對著牢獄之災。到了晚上,我們夫妻又抱在一起哭。心裡是萬分痛恨和萬分懊喪,千不該萬不該,覺得他本不該是那樣去胡思亂想想發什麼財呀!想想他又是一陣痛哭。沒過幾天,所有買了我家鮑民販來的雜交種子的農戶,他們就一起趕到我家來了,來向我鮑民討個說法了。我鮑民他跪著哀求他們,說他們的損失統統由我們來賠。賠,我們拿什麼賠。就是我們家那幢破房子賣了也不夠。那個時候,他們萬分憤怒,把我們整個家都堵得水泄不通。他們都吼起來,在他們痛恨起來那一刻的心裡。他們真恨不得要把我鮑民給活剮了、把他吃掉。但整整在我們家鬧了一天,到了天色暗黑了。我四歲的兒子__當當,他每天在吃晚飯的時候,他都總是要我鮑民抱到我村子裡去轉一圈的。但是,那天鮑民他讓那些受損失了農戶圍住。讓他走不岀去。他就只有把我哭得嗷嗷叫的兒子抱住,盡量去哄住他讓他不哭。但是,就是這個時候,有一個叫東泉的年輕人,他也實在是怒不可遏了。看看他們與我鮑民談了一天,而最終什麼結果也沒有,他那時可能肚子也餓了,穿得不多的身上也有點冷了。就算是他們不是飢餓,但他們守了我鮑民整整一天,他們那樣煩躁的心裡,那是難勉會產生怨憤的,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就是那個叫東泉的年輕人,他怒不可遏地突然一聲吼,他罵罵咧咧的實在是按捺不住他心頭的怒火了。瞪著他那雙圓睜的眼睛,跳過去又指著我鮑民的鼻子罵。想想看,在那樣的時候,如果我鮑民他不懂得約束他自己,想必就是有十個鮑民,他也會被他們那麼多人把他打死。我鮑民他沒有罵,他只是看到抱在他懷里的,我兒子當當他被他嚇得驚惶不安的就愈加啼哭。他就想在那樣的時刻他迴避一下,所以他轉身他就往我們家後面走岀了。然而,那已經是怒火萬丈樣的東泉,他看著我鮑民岀去了。他卻認為我鮑民是在逃避了。他猛然喝叫起來。「好,你還逃呀!不要走,今天你不賠償我們家的損失,我就用扁擔把你一扁擔把你打。」果然不知他從哪個地方,在我們家找到一根扁擔,他就追岀去。我鮑民認為他真是去追著他打了,抱著我兒子他就拚死命的逃。但那畢竟是天黑了的時候,外面一片漆黑。要知道那時我們鄉村的路面上,就全是那大大小小不等的石子鋪滿。他顧著他自己逃去,然而,在他逃到那條水溝邊,他腳上又讓那石頭絆了一下。但就是那一下,他一個跟斗,他們父子倆就一下栽翻到那水溝摔死了。我們那裡是山村,那水溝是很深很深的,過了水溝之後就是我們那裡的一座山。想不到我可憐的兒子,和他父親他們兩個就死得那樣慘。不知道還真是天理不容,還是什麼原因,到至今想到他們父子倆個死得那麼慘,那麼可憐。我的心比刀絞還難受,我就忍不住要哭,就萬分難受,就控制不住我眼中的淚。就想和他們一起去,結束我這苦難的命運。從他們父子那樣去了之後,我還真不知道我該怎麼生存。我們真是造孽造多了,上天都不放過我們。」說完,她起身,又走到那邊的壁前去哭了。看她哭得那麼悲傷,我覺得她也是夠可憐的了。
「哎!…人世間的人,為什麼就有這么多的罪惡。」我睒睒我含淚的眼睛,又嘆了一聲,心頭也有我一種隱隱的痛。
一個將近六十歲的老婆子,她孤單一人在外面打工。這樣的情形,我們也就有是在哪篇小說裡面看過。看到她凄然欲泣的樣子,我又走過去勸起她來。她果然停住了她的哭,看看我轉身要走,她又喃喃的說了一句。
「如果我當當他沒死,他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如果有他在,到如今我也就不要在這里幫人打工了。我也做奶奶了。」說完,她兩眼又猛然緊閉,想必這一下,這恐怕是她最痛苦的時刻。
『伍』 【短篇小說】配角(穿越/女性向BG/網路小說系,慎點)
【楔子】
我覺得我大約是穿到了一部電視劇里。
雖然這部電視劇我並沒有看過,但根據我現在時不時會隨著劇情的發展看到的那些從半空中飄過去的、形形色色的彈幕,我推斷這劇大約是買了哪本男主武俠文的版權。
這些讓我煩不勝煩的彈幕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偶爾還有彩色的,如果突然出現了特殊彈幕,還會有一群人跟上求合影。
都什麼玩意兒。
【一】
第一次看到彈幕是我穿越來第二年的夏天,江大俠帶著謝公子到我的客棧來。
當時江大俠在門口特別豪邁地大叫了一聲住店,嚇得小二連著啐了兩個碟子,那可都是上好的醬肉,心疼得我直打哆嗦。
「江子榮!」我剛拍了第一下櫃台氣焰就滅了下去,倒不是因為通州人人都怵江燕這個不願考功名偏偏要去混江湖的土霸王,而是因為他身後那個男人實在是帥得有些驚人。
「這位姑娘,煩請備兩間上房。」謝公子微笑著說。
我剛想感嘆這完美無缺的相貌,這平易近人的性格,這有永遠換不完的白衫的氣度,倏然就是一行白字從這位公子的腦仁後面飄了過去:「這傳說中截圖率120%的微笑!」
我那訓練了多年的職業待客笑容大概僵硬了一下。
而後好幾條緊跟而上——
「忍不住舔起了屏幕……」
啥?
「謝公子帥得我生活不能自理。」
比起看電視劇,你是不是更應該去看醫生?
「我要告訴全世界這個男人被我承包了!」
朋友,想多了。
「這個側臉也不是很好看,我也就反復看了三百多遍。」
……
啊,這熟悉的詞彙,這熟悉的味道。
也許是我懵逼得太明顯,江大俠猛地湊近了,用他那張豪放派的臉擋住了我的視線:「茹娘?」
我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是被謝公子的英俊給折服了嗎?天真。
等他退回去,彈幕也已經刷完了。
我連忙招呼蓮子在櫃台邊上坐好,親自帶著兩人上了樓。
領著謝公子相看了房間,他挑了個朝南卻不大的,付了定金溫溫和和道了謝,還特意囑咐一聲將會住上三五日,如有人送信來,只管幫忙收了便是。
我連忙應下,退出去關了門,然後把江燕踹進了隔壁房間。
別人總是叫他江大俠,但其實江燕如今也不過二十有五,雖說在古代也算不上什麼小年輕了,叫大俠卻還是感覺老氣橫秋了一點。
可誰叫江燕長了一張蠻子臉,凶神惡煞還愛留鬢胡,要知道這年頭混江湖沒個俊秀的長相都不好意思被人叫少俠,他這樣眼睛一瞪簡直可以嚇哭還在吃糖葫蘆的小丫,明顯不適合混女性向電視劇,就算硬要出場恐怕也不過是個炮灰,叫他一聲大俠也是作者仁至義盡了。
倒是剛才那個謝公子,生得就是一張男主的臉。
【二】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主角的威勢,因為謝公子這些日子住在客棧里,進進出出常要與我照面,終是讓神經粗大如我發覺了一個天大的不同。
那就是彈幕的數量。
每當謝公子出現的時候彈幕都密集得幾乎要遮住謝公子那張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而我獨處的時候卻連一條彈幕都沒看到過。
甚至都沒問一聲「我還以為我關彈幕了」的。
這簡直令人忍不住往深處想到點悲傷的事實:如果不是每次我出場大家都去上廁所了,那就是我壓根沒機會出場。
仔細想想我還真情願是後者。
我花了兩日二十四個時辰才接受了看得到彈幕並非是我對故鄉思念過重或是大白天的就睡糊塗了,而是真正多了這么個雞肋能力的事實,簡直悲從中來。
所以說千萬別相信那些每個人都是人生的主角的雞湯文,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例。
只是我暫時還無法判斷自己是個配角還是個路人亦或者是個炮灰罷了。
唯一令我欣慰的就是江燕顯然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幾次溜到廚房來偷吃板栗燜雞被我打出去也沒見哪位觀眾老爺發過話,應該也不夠格演主線劇情。
倒是那個刁蠻邪氣的黃姑娘,一出場就有不少人評頭論足。
黃姑娘是第二日一早來的店裡,進來就拍了桌子:「店家,你們這兒有沒有個姓謝的入住?」
我那時候正在算賬,一抬頭只見這位瞧著不太好欺負的姑娘額頭上正好是飄了一半的四個大字:「正宮娘娘」。
哦,女主咯?
「確實是有一位謝公子。」我趕忙堆起笑臉,「敢問姑娘是……?」
「你就同他說有人來尋他,從梁州來的。」這姑娘一抬下巴,漂亮的弧度簡直讓人想要摸上去。
「好嘞。」我合上賬本正准備上樓叫人,謝公子就如同有心靈感應一樣下來了。
「韻兒?」謝公子明顯一個愣神,卻也沒有裝作不相識。
黃姑娘聽了喚聲抬頭一望,竟是眼眶一紅,期期艾艾叫了一聲:「丞郎……」
這畫風,變得不要不要的。
我剛想開口讓謝公子不要堵在樓道上,要麼自己下來要麼把人接上去,就覺得有人在背後拉了拉我的腰帶。
哪個臭不要臉的。
一回頭,見到的就是江燕那張難以描述的臉。
他沖我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把我拖開了些,低聲道:「黃詩韻追了謝丞一千二百多里,你現在開口就不怕撞在槍口上。」
那姑娘看著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聽這意思竟然還是個記仇的。
我只好默默退下。
卻又覺得哪裡不對,扭頭瞪了江燕一眼:「你是不是又去偷吃了?」
還吃得滿嘴油都不擦。
江燕打起了哈哈,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簡直慘不忍睹。
其實偷吃這事兒我倒也沒那麼生氣,早一年前相識的時候我就曉得他愛吃這道菜,所以看在他當年對我有恩的份上,每每他來客棧都會讓廚房備上,只是這本就留給他的東西他偏偏喜歡偷吃,也不曉得什麼毛病。
【三】
到了第五日原定要退房的日子,謝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不過他一沒拿行李二沒帶江燕,我也就隨著他去,反正江燕帶來的人,真的逃了房錢我只管問他討就行,大小他也算是個官二代。
哦,忘說了,他爹是通州知府,上頭從京城派下來的那種。
所以他跑出來混江湖就更顯奇葩了。
不過二代有的毛病他也不少,早飯不好好吃,中午不到就開始喊餓,這時候店裡還沒正式開火,廚娘都在洗菜,我只好給他熱鍋下了點面條,又蓋了個煎蛋上去。
這么一來又有些擔心他午飯吃不下了。
算了,管他死活。
申時一刻,他果然因為沒怎麼吃午飯又餓得上躥下跳,去街上買了糖炒栗子和肉串吃,還順便把糖炒栗子分了我一把。
誰要吃這種玩意兒,剝殼還嫌臟了指甲縫。
江燕把栗子收了回去,過一會兒又分了我一把栗子肉。
味道倒還不錯,挺甜糯的。
最後肉串和栗子倒是都有一半進了我的肚子。
折騰到亥時也不見謝公子回來,我只好先吩咐小二打樣,卻不想剛滅了燈謝公子就抱著個昏迷的姑娘一腳踹開門,風風火火也能保持他玉樹臨風形象地沖進來並非快地說:「勞煩店家幫忙請個大夫。」
然後運起輕功,腳下幾個點地人就沒影了。
我突然就被視線中成片飛過的「好帥啊啊啊啊啊」給嚇懵了,只來得及隔著厚厚的彈幕沖聲音傳來的方向扯了一個笑,倒是不曉得什麼時候下樓的江燕皺了皺眉頭,從窗口一躍而出。
喂,門開著呢。
沒半柱香的時間,江燕就回來了,還提溜著一位老爺子,赫然就是鎮門口同仁醫館那位德高望重的李大夫。
我趕緊跟著他一起上了樓,幫著李大夫給那位姑娘診了脈,然後把這幾個大男人趕出去,和蓮子一起伺候她擦身更衣。
待收拾妥當走出門去,這才發現黃姑娘也回來了。
還帶著幾條彈幕:
「撕逼大戰即將開始,請黃隊和白隊各自歸位。」
「我站女主。」
「丞郎你要挺住啊!」
「刷屏警告:前方高能,非戰斗人員請迅速撤離。」
……還大戰呢,氛圍都被你們搞沒了。
「韻兒,」謝公子站在樓道口,望著樓下的黃姑娘,面上悲憤之情令人痛心,「我從未想過你一個姑娘家,竟會向師妹下如此陰狠的毒!」
「我沒有!」黃姑娘也是面色憤憤,紅了眼眶,「丞郎,你為何不信我!」
她頓了頓,有些恍然,恨恨地說:「是不是白靈那個女人和你說了什麼?她說是我要害她,是不是?」
謝公子閉了閉眼睛,神色沉痛。
主角就是主角,這么渣的動作做出來憑得是賞心悅目。
此時江燕也帶著在隔壁開葯的大夫回來了,我便打發了蓮子回去休息,反正今天這么大一出戲明早我怕是起不來了,店裡總要有人看著才成。
「這位姑娘中的毒葯性不強,只會讓人昏迷、虛弱幾日,只是因為身體虛弱,需要有人在旁照看,進食容易反胃,若是不小心還會閉氣過去,千萬要注意了。」
「多謝大夫了。」謝公子轉過來恭恭敬敬作了個揖,抬起頭與李大夫四目相望,眼中滿是感激。
我本想也告了歉就退下,不想原本已經稀薄無比的彈幕中突然鑽出了一句大紅色、字型大小加大了的句子:「按頭小分隊!」
救命!
李大夫今年已經五十八了,就算你們葷素不忌,也要考慮一下人家的腰啊!
我差一點沒忍住就要笑出聲來,趕忙拉了一邊的江燕的手臂把臉埋進去,這才笑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等我把腦袋抬起來的時候,謝公子正在和李大夫討論白姑娘的身子如何將養,黃姑娘則早已經不知去向,也不曉得是不是退了房,房錢給了沒有,而江燕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我見他懵得厲害,就沒叫他,自己先回房洗洗睡了。
哎,我這人怎麼能這么貼心呢。
【四】
後來我從蓮子嘴裡知道,白姑娘的毒還真不是黃姑娘下的,而是個叫什麼魔的人下的。
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叫什麼魔的不是反派就是大反派,真可惜我當時正睡得昏天黑地,錯過了這么一個驚天大八卦。
最是令人扼腕的是蓮子天生木訥,對八卦的敏感度不高,也沒能挖出更多新聞來。往常這種八卦找江燕聽是最好的,可不曉得為什麼他這兩天結巴了,我也就歇了讓他給我扒一扒的心思。
不然聽起來太累。
因為白姑娘的關系,謝公子又多住了些時日,連帶著黃姑娘也多結了兩次房錢。我客棧的規矩是如果不退房,房錢一旬一結,這么算來他們也住了二十來天了。
白姑娘的身體卻還未大好。
江燕的結巴倒是好了。
期間我們聽了好幾次黃姑娘和謝公子的牆角,無一不是為了白姑娘在爭吵。
我根據飄過的那些零零總總的彈幕總結下來事情是這樣的:白姑娘與謝公子自幼親梅竹馬,共同拜在一個門派同一位大俠門下,兩人感情深厚親如兄妹;黃姑娘與謝公子是家族世交,自幼定親每年互通書信培養感情,兩人相互了解親如兄妹。
我開始考慮要不要和謝公子來個夜間偶遇看星星看月亮然後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最後相談甚歡結義金蘭從此親如兄妹。
畢竟謝公子是真的帥。
有天早上我把這個想法跟江燕說了,他當天下午就給我買了瓜子和果脯,勸我別太想不開,畢竟我的人生還很長世界那麼大還有很多地方沒去看過。
覺得我沒白姑娘和謝姑娘好看就直說,用不著這樣安慰我。
不過我大方,我不和他計較,我還把瓜子奉獻了出來,於是我們就開始一邊嗑瓜子一邊聽牆角。
可惜江燕不愛吃果脯,不然他就能幫我把果脯吃掉了。
因為我也不愛吃果脯,我愛吃梅子。
第二天江燕把果脯送給了蓮子,然後又去買了梅子和我分。
其實黃姑娘每次和謝公子吵啊吵啊到最後都會抱在一起,然後江燕就會一臉懊惱地蹲在我旁邊瞪我,也不知道他在氣個什麼。
大概是覺得只能用聽的心裡癢得厲害?
我雖然也看不到,但是我有文字版的實況轉播啊,有位觀眾老爺每到這個時候就會系統自動變黃,然後大段大段往彈幕框里貼小說原文。
那文各種肉香四溢真是看得我心潮澎湃。
突然想起來好久沒看小說了,過兩天讓蓮子幫我看著店,到書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話本。
有的話我就誆江燕幫我買。
【五】
說實話,我其實不是很愛接待這群混江湖的,老是一言不合就開打要麼一言不合就開始親,最後遭殃的總是我們這些生意人。但是開門迎客又不能挑人,每次看到帶著刀劍進來的俠士們我也只好裝作沒看到那些個凶器。
還是家鄉好啊,帶把水果刀都過不了安檢,更別說像今天這個一樣帶著個重劍進門了。
那人進來的時候我正好在算賬,正算到最後三道大題,他就敲了敲櫃台。
我也只好起身招呼:「客官可是住店?」
這人約摸三十多歲,一身青衣還生得一臉正氣,我猜他大概也是個大俠,說不定還是個武林盟主之類的角色,不知道我能不能問他簽個名掛在店裡,以後也是攬客的資本。
仔細想想這真是個好主意,回頭先讓江燕簽個給我。
這人要了一間房,偏巧在白姑娘隔壁,那間屋子剛有人退房,還沒來得及打掃,我便叫小二上去收拾,親自給這人辦了手續。
彈幕的到來每次都毫無預兆:「我從下一集的42分鍾空降回來告訴大家,這個人就是最終大BOSS。」
……嚇得我定金都掉了。
考慮到我要是現在和這人說沒有房間大概會死得更快,所以經過大約千分之一柱香的思考,我還是決定把人帶上去再說。
這種時候,就連被劇透的心痛都比不上我美好的年輕生命正在離我遠去帶來的刺激。
現在我大約曉得自己應該是個炮灰了。
我好方。
我的話本,我的衣裳,我的胭脂水粉,我的醬肉燒酒,還有我的客棧都要離我而去了啊!
哦,客棧是江燕出的錢,算他的。
我也沒了算賬的心思,畢竟那些送分題怎麼也沒有我現在面臨的送命題重要。
江燕出來的時候就見我癱在了櫃台上,不由得過來拍了拍我,大約是想看看我死了沒。
「沒死。」我冷不丁把他嚇了一跳。
「不想算賬了?」江燕看了看我胳膊肘下面的賬本,已經被我壓得有些褶皺了。
「都快死了還算什麼賬。」我翻了個身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就把我驚地坐了起來,上上下下瞅了這人好幾遍。
他竟然將那一把大鬍子給剃了,而且因為以前那個樣式的鬍子太修容,如今一剃掉簡直有一種喬裝的效果。
這人其實長得還算端正,值得稱贊的是眼睛很大而且炯炯有神,所以每每他的鬍子擋住了臉上大部分的肌肉瞧不出表情的時候,只要他一瞪眼就挺嚇人的。
「你失戀啦?」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他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回望我,並且搖了搖頭:「我來同你說一聲,一會兒我要回家裡一趟。」
我不是很懂他回家要和我匯報的邏輯。
不過我還是揮著帕子送走了他。
看他離開時那視死如歸的神情,簡直像是去相親的。
看來刮鬍子也是為了這事兒吧。
【六】
被江燕這么一打岔,我甚至給忘了大反派的事兒。
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時,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白姑娘和黃姑娘邀請了我和蓮子一同用過晚膳,正在一邊搓麻將一邊聊八卦。
忽的一瞬,窗子竟毫無徵兆地被吹開,狂風還順便滅了火燭。
我心裡頭一哆嗦,突然想起了住在隔壁的那個定時炸彈。
第一個不對的是蓮子,她悶哼了一聲就攤倒了下去,然後是我,只覺得腹中劇痛,接連著四肢百骸都開始刺痛甚至麻木,接下去是白姑娘,那時候黃姑娘也已經滿頭大汗,踹開了房門。
大反派就站在外面。
枉你一身正氣濃眉大眼的,竟然也叛變革命了。
黃姑娘大約是認得他,驚叫了一聲趕忙出手,卻因為身體不濟,就連一招都沒能在那人手上走過。
我只好眼睜睜看著那人將黃姑娘扔出去,甩在了走道上。
外邊一個人都沒有,小二也未曾聽到聲音前來,怕也是遭了毒手。
我昂著頭看著,空中彈幕無數,但竟沒一條有用的。
這種驚心動魄的時候你們倒是劇透呀!
那人緩步走進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掃了我一眼,卻也沒理會我,而是走到最里邊擊暈了白姑娘,將她抱了起來,兩人就這么消失在了門口。
此時蓮子早已經疼暈了過去,我也不過是在勉力支撐,也不曉得能不能緩一緩後爬出客棧求救。
然後事實告訴我,我果然還是太傻太天真。
還沒等我扶著凳子支起身,一陣火光伴著滾滾熱浪從門口席捲而來。
他竟然放火燒客棧。
這年頭的房屋都是木質的,只要一處起了火,不但火勢蔓延極快,而且除非撲滅絕無倖免之處。
哦,廚房大約沒事,那裡是磚砌的。
雖然還有空胡思亂想這些玩意兒,但事實上火苗已經開始舔舐我的衣角。我並感覺不到滾燙的氣流是如何折磨一個人的,因為疼痛已經幾乎剝奪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一向嬌生慣養,穿來了也有江燕一直幫襯著,沒想到在這種時刻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也不曾想要流淚。
我只是想啊,我大概要死了。
早知道我這么短命,之前就該對江燕好點,不說對得起他那一番情誼,起碼也要還了他的救命之恩吧。
可惜我老覺得日子還長著,整天瞎矯情。
【七】
在這種時候人是沒有時間上的感知的。
反正一分鍾五分鍾都是度日如年,也沒什麼差別。
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前我只是覺得視線因為熱浪而扭曲,現在頭發已經因為高溫而蜷曲起來了。
而且可能是因為真的快死了,我甚至回憶起了許多之前記不得了的東西,還聽到了幻覺,總覺得烈火灼燒木板的噼里啪啦聲中還有一種奇怪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誰亂踩我家客棧。
去年剛換的上好的原木,竟被踩出了這種廢棄十多年的鬼屋的聲音。
有一塊梁木掉下來砸在了我身邊,離我的手指不過幾寸的距離。
那上面的火苗直空中竄,從透明到橙紅呈現出一種漂亮的漸變色。
我有些迷戀這種顏色,畢竟多看一秒就少一秒了。
「茹娘!」江燕的聲音突然傳來,聽著已經很近了。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調整了一下腦袋的角度,果真看到門口隱約有一個人影,生得高大無比,孔武有力,不是個搬磚的就是個混江湖的。
竟真的是江燕。
我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甚至瞧不明白他臉上的神情究竟是驚懼還是憤怒,但我卻還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半空中悠然劃過的字。
「我其實還挺喜歡這對CP的。」
我突然就笑出來了。
我想我應該夠格做個配角了,就這段日子看到的彈幕數量來說,戲份起碼也是柳青柳紅的量。
還有就是,我不用死了。
我還能去買話本,還能囤胭脂水粉,還能每天上躥下跳和江燕分吃同一包糖炒栗子,還能一邊嗑瓜子一邊感嘆謝公子果真好福氣。
那麼多姑娘喜歡他呢。
【八】
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竟然不是江燕。
流蘇帳、青綉被,梳妝台,打死我都不信這是江燕的房間,他要是娘成這樣我早一年前就和他絕交了。
除了這些,床邊還坐了個婦人,四十歲出頭的年紀,端的是雍容華貴。
還一臉和藹地看著我。
這眼神我以前從想要介紹我相親的大媽眼睛裡看到過,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是那麼滲人。
「楊姑娘。」這位阿姨開口就叫出了我的姓氏,無論她是誰怕都是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的了——我娘家姓楊,但是少有人知道,大家都叫我掌櫃的或是老闆娘,相熟的最多叫我一聲茹娘。
她招呼丫頭扶我起來,拍著我的手告訴我:「犬子給你添麻煩了。」
我瞬間就解碼成功,看來這是江燕的娘,當今通州知府的夫人。
「江夫人。」我只好乖乖打招呼,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好吧我承認,只要低頭能解決問題,我都會毫不猶豫低頭的。
然後江夫人花了大約半個時辰把江燕四歲剪了她珍珠項鏈六歲燒了家裡雕花紅木櫃九歲當著夫子的面倒了同窗一腦袋墨水直到二十五歲了都沒找到對象的人生經歷跟我嘮了一遍。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發展是不是哪裡不對。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越來越古怪,江夫人笑眯眯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絹帕,抖開來鋪在我膝頭。
「這帕子是子榮日日帶在身邊的。」子榮是江燕的字,我上火了也愛吼他江子榮。
叫起來比江燕有氣勢多了。
我端詳起了那塊帕子,畢竟江夫人肯定不是怕我冷了給我蓋上的。
帕子上面綉的是一枝梅花,角落還有個茹字。
我閨名巧梅,雅字慧茹,這竟是我的帕子。
可我什麼時候和那莽貨做過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情了!?
「江夫人……」我硬著頭皮問:「江……大俠如今身在何處?」
「這個混小子,為了求娶河城縣楊縣令的庶女和他爹起了嫌隙,現下他爹正在罰他跪祠堂呢。」江夫人笑得玩味,瞧來竟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兒子,想來事兒也不大,恐怕跪祠堂也是這父子兩人慣玩的情趣了。
不對不對,情趣這詞用在這兒總有些微妙。
不過這么一說,我也記起這塊帕子是哪兒來的了。
江燕求娶的那個楊縣令的庶女自幼不受縣令喜愛,又心高氣傲得罪了嫡母,被幾個姐妹擠兌陷害,終是被逐出了家門,傷心之下投了河,便宜了我白白多得幾年壽命。
但我一穿來面臨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我不會水。
如果找不到自救的辦法,我很快就會去和楊巧梅作伴。
好在身邊有一塊浮木讓我喘了口氣,撐到江燕路過,下水救了我。那時候他不過順手罷了,壓根不知道河裡那個還是個官宦之女。不過也虧得他好心,不然就沒有今日的我了。
我這人雖然不玩以身相許這一套,但還是知恩圖報的,上岸瞧見江燕適才抓著河岸的石塊劃了手,就掏了塊帕子掟了水,給他包紮傷口。
他年少闖盪江湖,根本不在乎這么點小傷,本來擺手拒絕了,倒是我因此心懷愧疚,堅持要給他綁上。
他瞧了瞧我,倒也笑著同意了。
後來他照顧了我不少日子,有一日還突然帶我來了那家後來我經營了一年多的客棧,說是他見原來的掌櫃舉家遷移,便買下來托我替他打理。
我哪裡看不出來他這是想要保全我的臉面,他還憂心我一個姑娘家會不會不願意拋頭露面,特意派了蓮子來幫我。
其實我哪兒有這些疑慮。
為了答謝他,我特意在開張那日親自下廚給他做了頓飯,也就是那時候我曉得了他愛吃板栗燜雞。
如今他又救我一次,這回我若想報答,恐怕也只有以身相許了。
【尾聲】
客棧已經完全被燒毀了,想要重建也要過好些日子。
蓮子雖然燒傷了手腳,但也只是傷及發膚,留下了傷疤,人倒是無礙的。
黃姑娘因為倒在了走道里,第一個被人救出去,也沒受到火灼,真真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白姑娘,據說後來謝公子孤身一人勇闖魔窟,不但救出了白姑娘,還擊殺了大反派——他就是我之前聽說過的曾經給白姑娘下毒的那個什麼魔。
我敢用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打賭,他絕對是暗戀白姑娘的。
說到謝公子……
我成婚的時候謝公子來觀禮了。
謝公子成婚的時候我也去觀禮了。
我嫁給了江燕,謝公子娶了他那兩個好妹妹。
還好我沒去和他夜間偶遇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最後相談甚歡結義金蘭從此親如兄妹。
看臉果真是不靠譜的。
後來黃姑娘落了孩子,我還去看過她一次,再後來就斷了聯絡。
從此我再沒能看到彈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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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酸奶
這件事還是發生在六月中旬,一列開往懷化的火車。一位戴眼鏡滿臉皺紋的老人坐在我的對面,已是下午三點時,天不涼可他穿了三件衣服,頭戴一頂黑皮帽掩蓋著半須的白發。那兩片玻璃後面是經過大半載倉桑的眼睛,靜靜的看著窗外。他臉雖然布滿歲月的刀痕,彷彿同歲月在做斗爭,因為他消瘦的臉刮的還是很乾凈。
我用目光看著窗外退去的樹木,退去的田埂。思維卻在想別人說的美麗湘西,為什麼自己出生在這里而看不出它的美麗呢?同時也在為此行學校繼續過那種沒有頭緒的生活而考慮。兩個多小時的火車,口不免有些乾渴。想到此行的旅費以支出自己的料想,為下一步行程不得不省下買水的錢。
列車在吉首市站台停了下來,車站里推來推去的小雜貨車用本地話叫著:「冰水、泡麵、麻辣——」這種彷彿要斷氣的聲音並不能影起別人的注意。對面的老人對著車窗外喊到:「等一等,哎——!」老人說的話略帶有麻陽口音。推在車窗下的阿姨停下來問:「什麼事?」老人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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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短篇小說:關於小綿羊遭猥褻的前前後後
(本小說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本文字數:2888字。)
人物譜:
一群小綿羊:留守女小學生。
白綿羊:中心校一老師。
老黃狼:託管所一老師。
老山羊:校長。
白狼:縣教育局長。
動物黨:政府。
1
這些小綿羊都是偏遠山區的,他們的爸爸媽媽隨著改革開放的大潮去了發達地區干工作。少量小綿羊由爺爺奶奶照顧,就近入學。但就算就近,也有很遠的山路。這是這部分同學的無奈。而大多數則被爸爸媽媽安排到了鎮里的中心校,中心校環境好啊,再說住宿問題可以交給託管所。這樣,按理說挺好的,小綿羊可以到好一點的學校里學習,爸爸媽媽又可以撇下照顧孩子的繁瑣,一門心思地在發達地區干他們的工作。
走前,爸爸媽媽說:
「孩兒,在這里,託管所就是你的家,學校就是你學習知識的殿堂,老師就是你最可信任的長輩,託管所的老師和阿姨就是你最親的人!」
這些小綿羊們對爸爸媽媽還是依依不捨的,他們低頭不語,只喏喏稱是。
小綿羊們就這么在這所鎮中心小學里日復一日地學習、生活。他們每天學校、託管所兩邊走,看上去一切順利風平浪靜風調雨順。
2
一天,中心校的老師白綿羊從教室前走過,看到幾個小綿羊在議論著什麼。她一聽,有一隻小綿羊說昨晚老黃狼摸她的身體了。有幾個也說被摸了,摸完蓋好棉被就走了。有一個說還聽到爬上下架床,覺得床搖晃得慘,不知發生了什麼,很怕。第二天下鋪的小綿羊那裡有血,真是太可怕了!
……
白綿羊越聽越吃驚,連忙問:「老黃狼摸你們哪裡?」
那幾個小綿羊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白綿羊大驚,說:「這個地方是我們每隻綿羊的隱私部位,任何人都摸不得,誰要是摸了就是在犯罪。老黃狼居然這么幹了,他是在犯罪,警察要抓他的。你們是被欺負了,不過請你們放心,從這一刻起,我想辦法保護你們!」
小綿羊們看到白綿羊鄭重其事的樣子,實在有點不知所措了。
白綿羊急忙把這件事告訴了校長老山羊。老山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說:「白綿羊,我清楚情況了。這件事,你勿急躁,我會處理好的!」
「老山羊,請你火速處理為盼!」
「勿躁,勿躁!」
下午,老山羊召集幾個領導開會,通氣了白綿羊報告的事件。之後,老山羊表態說:「這件事宜悄悄地處理好,萬勿聲張出去!萬一聲張了出去,臭的是學校的名聲,是你的名聲,是我的名聲!下一步,找狀告的那個家長來談,找老黃狼來談!今晚,把他們找來,就在老地方談!談妥了,就好了。無論怎麼都要談妥!」
這老山羊所說的老地方,就是他們經常聚餐的「色香味酒家」。
3
白綿羊看到老山羊沒有馬上採取得力措施,以安置、保護那些小綿羊,心情十分焦急。白綿羊於是又發了一條簡訊催問老山羊,老山羊回復說:「已經處理,請勿急,也別對外聲張,好自為之,謝謝!」
白綿羊簡直氣炸了,心想,把事情告訴縣里的教育局長白狼,應該能迅速採取措施。可是白綿羊撥打了幾次,都沒有接聽。於是,白綿羊就發了簡訊,把大概情況說了。可是,仍然沒有收到白狼的回復。
白綿羊十分絕望,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認為,如果再不採取行動,那些小綿羊今晚又要回到那間託管所去,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她們仍然以她們柔弱的身軀,接受隨時有可以發生的凌辱而仍然沒有人給她們保護!
放晚學後,白綿羊想報警,可是,老山羊那威嚴的臉又告訴她:勿躁,勿聲張,我會處理的!
白綿羊去買菜的時候,看到老山羊和幾個人先後走進了色香味酒家。
白綿羊感到震驚和不解:這老山羊怎麼還有心情去吃喝呢?!小綿羊們的事,他不理了嗎!小綿羊們已經回到了她們出事的託管所!隨著夜晚的到來,她們會不會繼續遭到猥褻?白綿羊不敢想了,只覺得心裡郁悶、擔憂和不安!同時又對老山羊的作為感到氣憤和憎恨!那是一隻有「威望」的老山羊?是。白綿羊能拿他怎麼樣呢?至少現在不能吧。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白綿羊想到小綿羊的處境,越發感到不安!
4
白綿羊在輾轉反側、忐忑不安中過了一夜,非常漫長的一夜!第二天,白綿羊再次簡訊匯報事件給白狼。終於,得到了回復:若你說的情況屬實,建議報警。
白綿羊悔恨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鍾,小綿羊們又在那裡住了一夜。白綿羊不能再忍了,於是報了警。很快,警察把老黃狼抓走了。
白綿羊鬆了一口氣。白綿羊把這兩天自己經歷的一切,寫到了網上。這件事引起了媒體的高度關注。老山羊在他的上級白狼的授意下,說:「未經允許,任何人不能接受媒體采訪!」老山羊在全體老師會議上,作出了這樣的強調。
媒體采訪了白綿羊,白綿羊把自己知道的,如實說了。包括自己如何知道事件,把事情報告了老山羊及白狼之後的情況。
……
5
報道出來了,白狼看到了對白綿羊的采訪實錄,大驚失色,連忙對身邊的人說:「我們的教師隊伍怎麼出了個擅作主張的?這都說了些什麼啊,簡直是瘋了!這是教師中的異類,快去查查她的情況!」
身邊的人就去查了白綿羊的情況,對白狼報告說:「這個白綿羊是某院校畢業,家中有一窩小雞。」
白狼問:「那母雞有產蛋證嗎?」
「有。」
「超生了嗎?」
「超生了,一胎就生了13隻小雞!」
「做了絕育手術沒有?」
「倒是做了。」
「這白綿羊的證件有問題嗎?」
「出生證,正常;戶口本,正常;身份證,正常;未婚證,正常;團員證,正常;黨員證,正常;小學畢業證,正常;初中畢業證,正常;高中畢業證,正常;大學畢業證,正常……這教師資格證,不正常。」
「立即發文讓她下個學期不用來了。」
……
6
就這樣,白綿羊這只「異類綿羊」被清出了神聖的高潔的教師隊伍。
一時間,社會上關於「白綿羊舉報小綿羊遭猥褻反被報復清出了教師隊伍」的輿情奔涌,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義憤填膺的白綿羊依然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把真相都竹筒倒豆般說了出來。
看了相關報道,老山羊坐不住了,白狼更是坐不住了,整天虛汗不斷。
隨著事件影響越來越深,政府機構動物黨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這小地方的名聲掃地了,這動物黨的顏面也掃地了!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誰收拾?!於是動物黨督促公安、司法、法院、學校、婦聯等等機構立即妥善處理這件事!隨後,在它的官網上發出了一條通告:
白綿羊的證件審查是到期的例行審查,與她舉報無關,只是這兩件事正好碰到一起了。
老黃狼已經被逮捕,正進入法院審理階段。
校方已經對小綿羊們進行了相關知識和自我保護的教育。
老山羊對事件處置不力,對其開除動物藉處分,免去其校長職務。
違規開辦託管所,給予警告處分。
而對於白狼的處理是:誡勉談話。
白綿羊看了這個結果,不由得罵道:「全他媽是『談話』處理,這相對於他們犯下的罪惡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處理對他們來說實際上毛發無損!」
7
對教育局長白狼的誡勉談話開始啦!
官兒把白狼帶進了一間辦公室里,辦公室里氣派豪華,氣溫宜人。
關上門,官兒燦然一笑,說:「親愛的白狼同志,請坐。」
白狼嫣然一笑,說:「呵呵,客氣什麼。」
「這些日子讓你受驚了,今晚,我們到『高大上酒樓』」嘬一頓兒吧,當是給你壓壓驚!你的職業操守好、處事能力強、業務水平高、工作魄力足!動物黨不會忘了你,動物黨不會虧待你,動物黨不會難為你!你對教育事業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動物黨是滿意的,人民群眾更是滿意的,小綿羊們是喜歡你的!好了,回去吧,記得——八點,高大上酒樓!」
「感謝動物黨,感謝領導!今晚,不見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