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水短篇小說在線觀看
Ⅰ 我想找一篇短篇小說
(啊木)?(藍顏)?兩個男一個女。
啊木炫藍顏。藍顏怎麼一開始說是男最後說是女。搞不明物體。
小河灣灣
Ⅱ 有什麼講乳汁類小說,母乳類小說
耽美《蛇性》叫我紅領巾
Ⅲ 首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說獎《哺乳期的女人》原文及賞析
圖/文:來自網路
【賞析】 在《哺乳期的女人》中,既有對美好情感的呼喚與贊頌,同時也具有鮮明的批判思想。文本中表現為雙重的批判指向。
其一是批判商品經濟對人間真情至愛的扼殺。不可否認,隨著社會轉型,各種價值觀念都經受著商品大潮的猛烈沖擊,令人震驚與悲哀的是,包括母愛在內的人性美與人情美都遭到空前的冷落與裹讀。旺旺的父母正是為了發財致富才狠心地拋下孩子。讓他生下後就孤兒般地承受著無愛的荒涼與孤苦。物質的富有與情感的缺失成為這個時代觸目驚心的反差與錯位,作家意在呼籲,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千萬不要踐踏人類社會中最寶貴的尊嚴、情感與精神。
其二是把批判的鋒芒指向了斷橋鎮人的精神領域。在斷橋鎮的文化空間中至今還彌漫著封建思想的陳腐氣息。在人們的文化心理結構中還沒有徹底清除卑劣與驅逐陰暗,並自在斷橋鎮形成了濃厚的思想輿論氛圍,成為謀害情與愛的看不見的殺手。當旺旺咬了惠嫂的乳房之後,人們不僅缺乏應有的理解和同情,竟然把一個年僅七歲的男孩非常荒唐地與性連在一起,以至於連溺愛旺旺的爺爺為履行管教的責任,不得不讓孫子承受皮肉之苦。也許,人們在戲謔旺旺的同時,釋放了心中被壓抑的情慾,然而,卻不知道這種傷害兒童的行為是多麼的卑劣與殘忍!因此,為了培養兒童的健康心理,讀者不僅需要建設高度的物質文明,同時更需要建構一個純潔的精神空間。
文/畢飛宇
斷橋鎮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三米多寬的石巷,一條是四米多寬的夾河。三排民居就是沿著石巷和夾河次第鋪排開來的,都是統一的二層閣樓,樓與樓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這樣的關系使斷橋鎮的鄰居只有「對門」和「隔壁」這兩種局面,當然,閣樓所連成的三條線並不是筆直的,它的蜿蜒程度等同於夾河的彎曲程度。 斷橋鎮的石巷很安靜,從頭到尾洋溢著石頭的光芒,又干凈又安詳。夾河裡頭也是水面如鏡,那些石橋的拱形倒影就那麼靜卧在水裡頭,千百年了,身姿都龍鍾了,有小舢板過來它們就顫悠悠地讓開去,小舢板一過去它們便駝了背脊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不過夾河到了斷橋鎮的最東頭就不是夾河了,它匯進了一條相當闊大的水面,這條水面對斷橋鎮的年輕人來說意義重大,斷橋鎮所有的年輕人都是在這條水面上開始他們的人生航程的。他們不喜歡斷橋鎮上石頭與水的反光,一到歲數便向著遠方世界蜂擁而去。斷橋鎮的年輕人沿著水路消逝得無影無蹤,都來不及在水面上留下背影。好在水面一直都是一副不記事的樣子。
旺旺家和惠嫂家對門。中間隔了一道石巷,惠嫂家傍山,是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土丘;旺旺家依水,就是那條夾河。旺旺是一個七歲的男孩,其實並不叫旺旺。但是旺旺的手上整天都要提一袋旺旺餅干或旺旺雪餅,大家就喊他旺旺,旺旺的爺爺也這么叫,又順口又喜氣。旺旺一生下來就跟了爺爺了。他的爸爸和媽媽在一條拖掛船上跑運輸,掙了不少錢,已經把旺旺的戶口買到縣城裡去了。旺旺的媽媽說,他們掙的錢才夠旺旺讀大學,等到旺旺買房、成親的錢都回來,他們就回老家,開一個醬油鋪子。他們這刻兒正四處漂泊,家鄉早就不是斷橋鎮了,而是水,或者說是水路。 斷橋鎮在他們的記憶中越來越概念了,只是一行字,只是匯款單上遙遠的收款地址。匯款單成了鰥父的兒女,匯款單也就成了獨子旺旺的父母。
旺旺沒事的時候坐在自家的石門檻上看行人。手裡提著一袋旺旺餅干或旺旺雪餅。旺旺的父親在匯款單左側的紙片上關照的,「每天一袋旺旺」。旺旺吃膩了餅干,但是爺爺不許他空著手坐在門檻上。旺旺無聊,坐久了就會把手伸到褲襠里,掏雞雞玩。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捏住餅干,就好了。旺旺坐在門檻上剛好替惠嫂看雜貨鋪。惠嫂家的底樓其實就是一鋪子。有人來了旺旺便尖叫。旺旺一叫惠嫂就從後頭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惠嫂原來也在外頭,一九九六年的開春才回到斷橋鎮。惠嫂回家是生孩子的,生了一個男孩,還在吃奶。旺旺沒有吃過母奶。爺爺說,旺旺的媽天生就沒有汁。旺旺銜他媽媽的奶頭只有一次,吮不出內容,媽媽就叫疼,旺旺生下來不久便讓媽媽送到奶奶這邊來了,那時候奶奶還沒有埋到後山去。同時送來的還有一隻不銹鋼碗和不銹鋼調羹。奶奶把乳糕、牛奶、亨氏營養奶糊、雞蛋黃、豆粉盛在鋥亮的不銹鋼碗里,再用鋥亮的不銹鋼調羹一點一點送到旺旺的嘴巴里。吃完了旺旺便笑,奶奶便用不銹鋼調羹擊打不銹鋼空碗,發出悅耳冰涼的工業品聲響。奶奶說:「這是什麼?這是你媽的奶子。」旺旺長得結結實實的,用奶奶的話說,比拱奶頭拱出來的奶丸子還要硬錚。不過旺旺的爺爺倒是常說,現在的女人不行的,沒水分,肚子讓國家計劃了,奶子總不該跟著瞎計劃的。這時候奶奶總是對旺旺說,你老子吃我吃到五歲呢。吃到五歲呢。既像為自己驕傲又像替兒子高興。
不過惠嫂是例外。惠嫂的臉、眼、唇、手臂和小腿都給人圓嘟嘟的印象。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渾厚又溜圓。 惠嫂面如滿月,健康,親切,見了人就笑,笑起來臉很光潤,兩只細小的酒窩便會在下唇的兩側窩出來,有一種產後的充盈與產後的幸福,通身籠罩了乳汁芬芳,濃郁綿軟,鼻頭猛吸一下便又似有若無。 惠嫂的乳房碩健巨大,在襯衣的背後分外醒目,而乳汁也就源遠流長了,給人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印象。惠嫂給孩子餵奶格外動人,她總是坐到鋪子的外側來。惠嫂不解扣子,直接把襯衣撩上去,把兒子的頭擱到肘彎里,爾後將身子靠過去。等兒子銜住了才把上身直起來。惠嫂餵奶總是把脖子傾得很長,撫弄兒子的小指甲或小耳垂,弄住了便不放了。有人來買東西,惠嫂就說:「自己拿。」要找錢,惠嫂也說:「自己拿。」
旺旺一直留意惠嫂餵奶的美好靜態,惠嫂的乳房因乳水的腫脹洋溢出過分的母性,天藍色的血管隱藏在表層下面。旺旺堅信惠嫂的奶水就是天藍色的,溫暖卻清涼。 惠嫂兒子吃奶時總要有一隻手扶住媽媽的乳房,那隻手又干凈又嬌嫩,撫在乳房的外側,在陽光下面不像是被照耀,而是乳房和手自己就會放射出陽光來,有一種半透明的晶瑩效果,近乎聖潔,近乎妖嬈。惠嫂餵奶從來不避諱什麼,事實上,斷橋鎮除了老人孩子只剩下幾個中年婦女了。 惠嫂的無遮無攔給旺旺帶來了企盼與憂傷。旺旺被奶香纏繞住了,憂傷如奶香一樣無力,奶香一樣不絕如縷。
惠嫂做夢也沒有想到旺旺會做出這種事來。
惠嫂坐在石門檻上給孩子餵奶,旺旺坐在對面隔著一條青石巷呢。惠嫂的兒子只吃了一隻奶子就飽了,惠嫂把另一隻送過去,她的兒子竟讓開了,嘴裡吐出奶的泡沫。但是惠嫂的這只乳房脹得厲害,便決定擠掉一些,惠嫂側身站到牆邊,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奶子,用力一擠,奶水就噴湧出來了,一條線,帶著一道弧線。旺旺一直注視著惠嫂的舉動。旺旺看見那條雪白的乳汁噴在牆上,被牆的青磚吸干凈了。旺旺聞到了那股奶香,在青石巷十分溫暖十分慈祥地四處彌漫。旺旺悄悄走到對面去,躲在牆的拐角。惠嫂擠完了又把兒子抱到腿上來,孩子在哼唧,惠嫂又把襯衣撩上去。但孩子不肯吃,只是拍著媽媽的乳房自己和自己玩,嘴裡說一些單調的聽不懂的聲音。
惠嫂一點都沒有留神旺旺已經過來了。旺旺撥開嬰孩的手,埋下腦袋對准惠嫂的乳房就是一口。咬住了,不放。 惠嫂的一聲尖叫在中午的青石巷裡又突兀又悠長,把半個斷橋鎮都吵醒了。 要不是這一聲尖叫旺旺肯定還是不肯鬆口的。旺旺沒有跑,他半張著嘴巴,表情又愣又傻。旺旺看見惠嫂的右乳上印上了一對半圓形的牙印與血痕,惠嫂回過神來,還沒有來得及安撫驚啼的孩子,左鄰右舍就來人了。惠嫂又疼又羞,責怪旺旺說:「旺旺,你要死了。」
旺旺的舉動在當天下午便傳遍了斷橋鎮。
這個沒有報紙的小鎮到處在口播這條當日新聞。人們的話題自然集中在性上頭,只是沒有挑明了說。人們說:「要死了,小東西才七歲就這樣了。」人們說:「斷橋鎮的大人也沒有這么流氓過。」當然,人們的心情並不沉重,是愉快的,新奇的。人們都知道惠嫂的奶子讓旺旺咬了,有人就拿惠嫂開心,在她的背後高聲叫喊電視上的那句廣告詞,說:「惠嫂,大家都『旺』一下。」這話很逗人,大夥都笑,惠嫂也笑。但是惠嫂的婆婆顯得不開心,拉著一張臉走出來說:「水開了。」
旺旺爺知道下午的事是在晚飯之後。盡管家裡只有爺孫兩個,爺爺每天還要做三頓飯,每頓飯都要親手給旺旺喂下去。那隻不銹鋼碗和不銹鋼調羹和昔日一樣鋥亮,看不出磨損與銹蝕。爺爺上了歲數,牙掉了,那根老舌頭也就沒人管了,越發無法無天,嘮叨起來沒完。往旺旺的嘴裡喂一口就要嘮叨一句,「張開嘴吃,閉上嘴嚼,吃完了上床睡大覺。」「一口蛋,一口肉,長大了掙錢不發愁。」諸如此類,都是他自編的順口溜。但是旺旺今天不肯吃。調羹從右邊喂過來他讓到左邊去,從左來了又讓到右邊去。爺爺說:「蛋也不吃,肉也不咬,將來怎麼掙鈔票?」旺旺的眼睛一直盯住惠嫂家那邊。惠嫂家的鋪子里有許多食品。爺爺問:「想要什麼?」旺旺不開口。爺爺說:「克力架?」爺爺說:「德芙巧克力?」爺爺說:「親親八寶粥?」旺旺不開口,親親八寶粥旁邊是澳洲的全脂粉。
爺爺說:「想吃奶?」旺旺回過頭,淚汪汪地正視爺爺。爺爺知道孫子想吃奶,到對門去買了一袋,用水沖了,端到旺旺的面前來。說:「旺旺吃奶了。」 旺旺咬住不銹鋼調羹,吐在了地上,順手便把那隻不銹鋼碗也打翻了。不銹鋼在石頭地面活蹦亂跳,發出冰涼的金屬聲響。 爺爺向旺旺的腮邊伸出巴掌,大聲說:「撿起來!」旺旺不動,像一塊咸魚,翻著一雙白眼。爺爺把巴掌舉高了,說:「撿不撿?」又高了,說:「撿不撿?」爺爺的巴掌舉得越高,離旺旺也就越遠。爺爺放下巴掌,說:「小祖宗,撿呀!」
是爺爺自己把不銹鋼餐具撿起來了。爺爺說:「你怎麼能扔這個?你就是這個喂大的,這可是你的奶水,你還扔不扔?啊?扔不扔?——還有七個月就過年了,你看我不告訴你爸媽!」
按照生活常規,晚飯過後,旺旺爺到南門屋檐下的石碼頭上洗碗。隔壁的劉三爺在洗衣裳。劉三爺一見到旺旺爺便笑,笑得很鬼。劉三爺說:「旺爺,你家旺旺吃人家惠嫂豆腐,你教的吧?」旺旺爺聽不明白,但從劉三爺的皺紋里看到了七拐八彎的東西。劉三爺瞟他一眼,小聲說:「你孫子下午把惠嫂的奶子啃了,出血啦!」
旺旺爺明白過來腦子里就轟隆一聲。可了不得了。這還了得?旺旺爺轉過身就操起掃帚,倒過來握在手上,揪起旺旺沖著屁股就是三四下,小東西沒有哭,淚水汪了一眼,掉下來一顆,又汪開來,又掉。他的淚無聲無息,有一種出格的疼痛和出格的悲傷。 這種哭法讓人心軟,叫大人再也下不了手。旺旺爺丟了掃帚,厲聲詰問說:「誰教你的?是哪一個畜生教你的?」旺旺不語。旺旺低下頭淚珠又一大顆一大顆往下丟。旺旺爺長嘆一口氣,說:「反正還有七個月就過年了。」
旺旺的爸爸和媽媽每年只回斷橋鎮一次。
一次六天,也就是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旺旺的媽媽每次見旺旺之前都預備了好多激情,一見到旺旺又是抱又是親。旺旺總有些生分,好多舉動一下子不太做得出。這樣一來旺旺被媽媽摟著就有些受罪的樣子,被媽媽擺弄過來又擺弄過去。有些疼。有些別扭。有些需要拒絕和掙扎的地方。後來爸爸媽媽就會取出許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與電視廣告幾乎同步的好東西,花花綠綠一大堆,旺旺這時候就會幸福,愣頭愣腦地把肚子吃壞掉。 旺旺總是在初三或者初四開始熟悉和喜歡他的爸爸和媽媽,喜歡他們的聲音,氣味。一喜歡便想把自己全部依賴過去,但每一次他剛剛依賴過去他們就突然消失了。旺旺總是撲空,總是落不到實處。這種壞感覺旺旺還沒有學會用一句完整的話把它們說出來。 旺旺就不說。
初五的清早他們肯定要走的。旺旺在初四的晚上往往睡得很遲,到了初五的早上就醒不來了,爸爸的大拖掛就泊在鎮東的闊大水面上。他們放下一條小舢板沿著夾河一直劃到自家的屋檐底下。走的時候當然也是這樣,從窗欞上解下繩子,沿夾河劃到東頭,然後,拖掛的粗重汽笛吼叫兩聲,他們的拖掛就遠去了。他們走遠了太陽就會升起來。旺旺趕來的時候天上只有太陽,地上只有水。旺旺的瞳孔里頭只剩下一顆冬天的太陽,一汪冬天的水。太陽離開水面的時候總是拽著的,扯拉著的,有了痛楚和流血的症狀。然後太陽就升高了,蒼茫的水面成了金子與銀子鋪成的路。
由於旺旺的意外襲擊,惠嫂的餵奶自然變得小心些了。
惠嫂總是躲在櫃台的後面,再解開上衣上的第二個鈕扣。但是接下來的兩天惠嫂沒有看見旺旺。 原來天天在眼皮底下,不太留意,現在看不見,反倒格外惹眼了。 惠嫂中午見到旺旺爺,順嘴說:「旺爺,怎麼沒見旺旺了?」旺旺的爺爺這幾天一直羞於碰上惠嫂,就像劉三爺說的那樣,要是惠嫂也以為旺旺那樣是爺爺教的,那可要羞死一張老臉了。旺旺的爺還是讓惠嫂堵住了,一雙老眼也不敢看她。旺旺爺順著嘴說:「在醫院里頭打吊針呢。」惠嫂說:「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去打吊針了?」旺旺爺說:「發高燒,退不下去。」惠嫂說:「你嚇唬孩子了吧?」旺旺爺十分愧疚地說:「不打不罵不成人。」惠嫂把孩子換到另一隻手上去,有些責怪,說:「旺爺你說什麼嘛?七歲的孩子,又能做錯什麼?」旺旺爺說:「不打不罵不成人。」惠嫂說:「沒有傷著我的,就破了一點皮,都好了。」這么一說旺旺爺又低下頭去了,紅著臉說:「我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那些,從來沒有。都是現在的電視教壞了。」惠嫂有些不高興,甚至有些難受,說話的口氣也重了:「旺爺你都說了什麼嘛?」
旺旺出院後人瘦下去一圈。眼睛大了,眼皮也雙了。嘎樣子少了一些,都有點文靜了。惠嫂說:「旺旺都病得好看了。」旺旺回家後再也不坐石門檻了,惠嫂猜得出是旺爺定下的新規矩,然而惠嫂知道旺旺躲在門縫的背後看自己餵奶,他的黑眼睛總是在某一個圓洞或木板的縫隙里憂傷地閃爍。旺爺不讓旺旺和惠嫂有任何靠近,這讓惠嫂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旺旺因此而越發鬼祟,越發像幽靈一樣無聲游盪了。惠嫂有一回抱著孩子給旺旺送幾塊水果糖過來,惠嫂替他的兒子奶聲奶氣地說:「旺旺哥呢?我們請旺旺哥吃糖糖。」旺旺一見到惠嫂便藏到樓梯的背後去了。爺爺把惠嫂攔住說:「不能這樣沒規矩。」惠嫂被攔在門外,臉上有些掛不住,都忘了學兒子說話了,說:「就幾塊糖嘛。」旺爺虎著臉說:「不能這樣沒規矩。」惠嫂臨走前回頭看一眼旺旺,旺旺的眼神讓所有當媽媽的女人看了都心酸,惠嫂說:「旺旺,過來。」爺爺說:「旺旺!」惠嫂說:「旺爺你這是干什麼嘛!」
但旺旺在偷看,這個無聲的秘密只有旺旺和惠嫂兩個人明白。這樣下去旺旺會瘋掉的,要不就是惠嫂瘋掉。許多中午的陽光下面狹長的石巷兩邊悄然存放著這樣的秘密。瘦長的陽光帶橫在青石路面上,這邊是陰涼,那邊也是陰涼。陽光顯得有些過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斷橋鎮十分銳利地劈成了兩半,一邊傍山,一邊依水。一邊憂傷,另一邊還是憂傷。
旺爺在午睡的時候也會打呼嚕的。
旺爺剛打上呼嚕旺旺就逃到樓下來了。趴在木板上打量對面,旺旺就是在這天讓惠嫂抓住的。惠嫂抓住他的腕彎,旺旺的臉給嚇得脫去了顏色。惠嫂悄聲說:「別怕,跟我過來。」旺旺被惠嫂拖到雜貨鋪的後院。後院外面就是山坡,金色的陽光正照在坡面上,坡面是大片大片的綠,又茂盛又肥沃,油油的全是太陽的綠色反光。旺旺喘著粗氣,有些怕,被那陣奶香裹住了。惠嫂蹲下身子,撩起上衣,巨大渾圓的乳房明白無誤地呈現在旺旺的面前。旺旺被那股氣味弄得心碎,那是氣味的母親,氣味的至高無上。惠嫂摸著旺旺的頭,輕聲說:「吃吧,吃。」旺旺不敢動。那隻讓他牽魂的母親和他近在咫尺,就在鼻尖底下,伸手可及。旺旺抬起頭來,一抬頭就汪了滿眼淚,臉上又羞愧又惶恐。惠嫂說:「是我,你吃我,吃。——別咬,銜住了,慢慢吸。」旺旺把頭靠過來,兩只小手慢慢抬起來了,抱向了惠嫂的右乳。但旺旺的雙手在最後的關頭卻停住了。旺旺萬分委屈地說:「我不。」
惠嫂說:「傻孩子,弟弟吃不完的。」
旺旺流出淚,他的淚在陽光底下發出六角形的光芒,有一種爍人的模樣。 旺旺盯住惠嫂的乳房拖著哭腔說:「我不。不是我媽媽!」旺旺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回頭就跑掉了。惠嫂拽下上衣,跟出去,大聲喊道:「旺旺,旺旺……」旺旺逃回家,反閂上門。
整個過程在幽靜的正午顯得驚天動地。惠嫂的聲音幾乎也成了哭腔。她的手拍在門上,失聲喊道:「旺旺!」
旺旺的家裡沒有聲音。過了一刻旺爺的鼾聲就中止了。響起了急促的下樓聲。再過了一會兒,屋裡發出了另一種聲音,是一把尺子抽在肉上的悶響,惠嫂站在原處,傷心地喊:「旺爺,旺爺!」
又圍過來許多人。人們看見惠嫂拍門的樣子就知道旺旺這小東西又「出事」了。有人沉重地說:「這小東西,好不了啦。」
惠嫂回過頭來。她的淚水泛起了一臉青光,像母獸。有些驚人。惠嫂兇悍異常地吼道:
「你們走!走——!你們知道什麼?」
Ⅳ 十六歲的春天(短篇小說)
看到她朋友圈發的自拍照片,還是那雙眼睛,還是那個笑容,只是不見了青春的印記,此時的我輕輕的吸了一口香煙,回到了17年前的那個春天。
2003年4月,我已經進縣城讀高一下半學期了,小縣城的高中總是充滿著一股腌菜味,老師都說這是青春的味道,值得用一生去回味,我們所有同學們都笑的前俯後仰,覺得高中老師就是有水平,笑話都講得這么深刻。
非典爆發已經有一段時間,外面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自習課上那些城裡的同學說現在正是最嚴重的的時候,甚至我們縣城已經有人被傳染死了,16歲的我將信將疑,但是我知道以前我們村鬧豬瘟的事情,全村的豬都死了,所以,我也開始害怕起來。
2003年4月8日,早晨6點過,我被學校的高音喇叭喊醒,班主任也到了學生宿舍,挨個宿舍檢查,所有學生全部馬上到操場開大會。
非典已經非常嚴重,學校為了進一步加強防範,縣領導校領導一致決定學校全面封閉,只出不進,走讀生臨時住校,等非典過去以後,再恢復。
學校的這些決定,我不知道對我們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和她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捲毛是我隔壁村的同學,高一開學報名比我早一天,分在了七班,我晚一天分在了八班,他天生頭發是卷的,他笑嘻嘻的告訴我:現在封校了,不好耍了,我在談戀愛了。
我說:捲毛,可以啊!那個女生漂亮嗎?捲毛說:很漂亮,下次帶你看。我說:不如現在就帶我去看,我想看。捲毛笑了笑說:現在不行,這樣吧,明天,我給你也介紹一個,你自己看自己的。
2003年4月16日,我和捲毛約好中午在食堂見面,捲毛帶了兩個女生一起,朝我走過來,都穿著校服,一個女生個子高點,一個矮點,高的長得胖一點,矮的瘦一點,都很好看,不過,我知道其中一個就會是我女朋友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矮一點的那個女生,干凈的校服,大大的眼睛又透露出幾分羞澀,馬尾辮高高的紮起,稍微有點圓的臉,笑容可親,我很喜歡,因為,她身上沒有腌菜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食堂的人群中,我們相互問好,相互聊天,然後一起吃飯,一起說笑,才知道她叫張慧,是城裡人,父母都是在城裡上班,現在學校封了也回不了家,暫時住在捲毛女朋友的寢室。
我們當時就約好了下了晚自習校門口見,一起去圖書館看書。
一下午我都沒有心思上課,都在等天黑,下了晚自習,我飛奔到校門口,可是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張慧的出現,直到學校快要熄燈的時候,我才一個人回到了宿舍,然後找到捲毛,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張慧是騙子。捲毛一臉茫然的看著我走回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中午和捲毛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昨天下晚自習以後,張慧在後校門等我直到學校熄燈才回宿舍,而我當時就在正校門等她。
下午我無心上課,決定給張慧寫封道歉信,就說是我的錯,沒有把事情說清楚,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不夠成熟,做事馬虎幼稚,不過,我是真的深深的喜歡著她等等什麼的。
信還沒寫完,我去趟廁所,回來還沒走到教室門口,聽見教室里炸了,人聲鼎沸,有哈哈大笑的,有裝模作樣讀課文的,我走進一看此時的「猴子」站在講台上,正在給全班的同學朗誦我寫給張慧的情書。
2003年4月17日,一個16歲的小個子男生,在南江二中2005屆高一八班的教室門口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面紅耳赤的哭了起來。
那我第一次因為張慧哭,也是唯一一次。
事情很快傳到了張慧哪裡,我給她寫的情書被全班同學知道,情書被當眾朗讀,我被當眾嘲笑,還包括我為她哭,她全部都知道了。
張慧喊捲毛給我說,下午下課讓我去學校後校門花園,她要給我道歉和給我吃她媽媽中午到學校來帶給她的鹵牛肉。
我給捲毛說,我表示同意,並再三確認了是後校門。
放學後我到的時候,張慧已經坐在了後校門花園的一個花台上,在吃她媽媽專門給她做的鹵牛肉,看著她,我的心裡開始慢慢跳動和不停流口水。
張慧:我輕輕的喊她名字。
快過來吃鹵牛肉,張慧一臉笑容的說。
那是我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吃鹵牛肉,韌勁中帶著軟糯,我大片大片的吃,張慧讓我慢點吃,容易噎著,我只是笑一笑,繼續吃。
那以後,我也吃過不知多少次鹵牛肉,但是永遠也沒有那天下午的那樣好吃,那樣痛徹心扉。
吃完鹵牛肉,我看著花園角落的圍牆發愣,張慧問我怎麼了,我說:這圍牆可以翻出去。我拉著張慧我們慢慢翻出了圍牆。
以前學校沒有封閉之前,我和捲毛他們經常到學校後面的這個松樹林來打撲克牌,只是現在封校了也沒人來了。
我們選了一顆不高不矮枝葉茂盛的松樹下面坐著,也不知道做什麼,我准備問問她媽媽是怎麼做鹵牛肉的,不過我沒有馬上問,倒是張慧先說話了。
張慧看了看我說:你以前有喜歡的女同學嗎?
我以前確實有一個喜歡的女同學,不過她成績很好,去了一中,所以我的回答是:有,她在一中,不過,她看不上我。
這個時候,松樹林後面傳出來說笑聲,我和張慧本能的站起來了,坐著還好,一站起來就被他們發現了,原來是號稱二中四大扛把子的李兵幾個,他們是二中出了名的壞人,個個家裡有錢有勢,一天不學習,專門搞歪門邪道,以前就喜歡來這個松樹林打撲克牌,有時候還帶著幾個女同學。
也跑不了了,他們已經到了我們面前,我抓住張慧的手,心裡開始害怕,甚至都有點開始發抖了。
那是我第一次牽張慧的手,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牽喜歡的女孩子的手。
張慧看我的樣子對我說:何波,不要怕,他們敢做什麼。
李兵嬉皮笑臉的看著我們說:哎喲!小兩口不錯啊!秘密活動,這是要干大事啊!
李兵這小子還沒說完,阿虎飛起一腳把我踹倒在地,後來才知道,阿虎其實是張慧的前男友,小時候吃錯葯,左腳留下殘疾成了撇子,所以,我倒地的時候,阿虎也倒地了。只是我倒地以後沒說話,阿虎說了一句話:他媽的,小東西,敢搶我女朋友。
李兵手下其餘幾個小子,見情況跟著就上來對我拳打腳踢,口裡罵罵咧咧,「他媽的,敢搶虎哥女朋友,打死你。」
李兵大吼一聲:先別打了,我有事要說,然後指著我和張慧說:今天你們不給阿虎一個交代,你們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看看張慧,張慧幫我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我手捂著肚子,實在疼痛難忍,這幫孫子下手真狠。
張慧先是憤恨的看著阿虎說:真卑鄙。接著對李兵說:那你想我們怎麼樣,才肯放我們走。
李兵露出邪惡的嘴臉說:簡單,讓你男朋友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你們走。
我聽到這話,心裡五味雜陳,在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摺磨之下,我回答說:兵哥,只要你說話算數,我可以從你胯下鑽過去。
說著我翻起身,慢慢爬到李兵的腳下,正准備從他胯下鑽過去的時候。
只見張慧發瘋一般的大吼:雜種些,我跟你們拼了。同時揮舞著雙手,我仔細一看,張慧右手裡有一把刀,原來是剛才切牛肉的水果刀,李兵一夥見狀,立馬作鳥獸散,還一路大喊,殺人啦!殺人啦!阿虎這小子腳撇跑得慢,屁股上還挨了一刀,聽說去校醫務室縫了八針,不過,這小子打死都說是不小心坐在自己床頭水果刀上了。
我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張慧,李兵一夥跑了之後,張慧開始哭起來,我拿過張慧手裡的水果刀,順手扔到了水溝里,抱住張慧一邊開玩笑一邊安慰的對她說:你好凶哦,把四大扛把子都嚇跑了,我有你這么凶就好了。
張慧邊哭邊用手打我的背說:都怪你,你是個膽小鬼,不配做我男朋友,嗚嗚~
同樣是2003年4月17日下午,在落日余暉的映襯下,一個膽小的高一男生擁抱了一個她喜歡的勇敢女生,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擁抱女生,感覺是香香軟軟的,終身難忘。
非典的勢頭一如既往的洶涌,學校各大板報貼滿了抗病指南,有些老師和學生甚至在學校里已經戴上了口罩,但是我沒戴,因為,我沒有。
這兩天我開始發愁,不知道怎麼辦,因為4月26日是張慧的生日,我主要是為兩件事發愁,一件事是出不了校門,到哪裡去買蛋糕,二件事是到哪裡去找買蛋糕的錢。
這兩件事是因果關系,也是必要關系,我想了想,問題的關鍵還是錢,只要有了錢,哪怕翻圍牆出去也是可以買到蛋糕的,所以,我先要考慮搞到錢再說。
我把情況給捲毛說了以後,捲毛說,他現在也沒錢,但是,他知道他們班上有個女生很有錢,家裡是做鐵礦生意的,她喜歡下晚自習後去後門花園聽單放機學英語,晚上,你可以去找她借點錢,她可能會借給你。
當天晚上下自習後,我溜到後校門花園里,果然看到一個小個子女生在哪裡邊聽耳機邊說英語,來來回回的走著。
我開始緊張起來,心裡想到,找到你就好了,這下就有錢買蛋糕了,張慧你就等著一個盛大的生日吧!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搶劫,不過,也是人生中最後一次,那是2003年4月23日夜9點,因為當時學校的鍾響了,我就知道是九點。
26日星期六,學校放假,25日下午放學後,我和張慧還有捲毛和他女朋友,我們四個翻出圍牆去給張慧慶祝生日。
地點是捲毛推薦的,是一個街邊小錄像廳,說起是錄像廳,其實就是街邊的民房,改成了錄像廳,錄像廳在裡面那間房,外面是那家人的客廳和飯廳。
我們在客廳里給張慧慶祝生日,我一共從哪個女生哪裡搶來了183塊錢,花38塊錢買了一個6寸的生日蛋糕,蛋糕上面印上了:張慧,我們永遠在一起。落款是何波。
我們還買了幾個菜,每人喝了一易拉罐啤酒,生日慶祝完了,已經是晚上9點過,張慧酒一下肚,滿臉通紅,嘴裡還說,還想喝一瓶,我們帶著一點酒勁開始進去看錄像,屋裡已經有不少其他同學了,也有幾個女同學,我們坐在了後排角落,片子是成龍演的《警察故事2》,那是我看過的最精彩的電影。
我們四個都是半睡半看,《警察故事2》放完以後,我也沒怎麼注意是什麼片子了,沒多久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電視里出現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一絲不掛,開始摸自己的乳房,我知道到了12點了,是放黃色錄像的時候了,我把他們幾個喊清醒,從錄像廳走到了街上。
捲毛把我拉到一邊說,你跟張慧去住旅店吧,我們回去了,我問捲毛說怎麼去,捲毛看著我先是笑了,然後,用手指了指濱河路邊上的一家旅店,對我說,拿錢去你就說住店,沒人會不讓你住。
一路上我和張慧手牽著手,一句話沒說,到了旅店前台,服務員把我們看了看說你們住店嗎?我拿出一百塊錢來說,是的,
大房間80,小房間60 服務員輕蔑地對我說
我說那就小房間吧,我們都還小…..
張慧打斷了我的話。
2003年4月25日深夜,一個16歲農村高中生第一次在縣城住酒店,並且還是跟一個女生一起,這完全可以載入他人生中的史冊。
說起是小房間,其實是很大的一間房間,整個房間只有我和張慧兩個人,這是我人生中完全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需要摸著石頭過河,不知道怎麼我當時想起了這句偉人的話。
房間太安靜了,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切都顯得特別假,特別虛幻,就像做夢一樣,只有街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音才讓我覺得現在是真實的世界。
我們脫了鞋子坐到床上,我當時心跳可能有200下每分鍾,她坐在我的左手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左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還做了個順勢往後一使勁的動作,我們就並排靠在了床頭上,我想聊天,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滿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想著,我會不會被老師處罰啊!
張慧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我愛不愛她。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愛不愛她,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當時16歲多一點,我的回答是:是。並且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摸到了她的乳房上面去了,而且她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味的問我,愛不愛她。我的回答還是:是。而且開始更大幅度的撫摸她的乳房,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撫摸女人的乳房,感覺軟綿綿的很有彈性,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人永遠也無法忘記。
慢慢的,張慧開始閉上了眼睛……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
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
5月3日,上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課,剛上課沒幾分鍾,教室里來了兩個學校保衛處的人,問何波是不是這個班的,我站起來說我就是,然後,那兩個保衛處的人把我架到了保衛處。
保衛處已經有很多人了,還有兩個縣公安局的警察,我一下子嚇得癱坐在地上,我搶劫那個女生的事情,被發現了,那個女生後面找到老師,老師報了警。
警察讓我叫父母來學校處理,不然就把我帶到公安局去審查,我說父母都在成都打工,家裡沒人。
最後,公安局和學校最終商議決定,公安局不立案,但是學校對我做出開出學籍處理,為了立功我把捲毛也揭發了,說是他提供的消息,結果捲毛被留校查看。
2003年5月4日,那一天是五四青年節,我正式被學校開出。
我收拾了東西,下午就去了車站,捲毛告訴了張慧,張慧趕到車站,我睡在大巴卧鋪車里,看到張慧在車站東張西望,我大聲喊她名字,張慧哭著跑過來,對我說,何波,以後畢業了回來找我,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畢業了去找你,可以嗎?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沒說一句話,最後,張慧拿出一支派克鋼筆給我,說,記住,我們永遠在一起。
汽車發動了,緩緩地開出車站,離張慧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公路的盡頭,駛向遙遠的成都……
3年後,2006年,我決定回縣城來繼續讀高中,捲毛考上了大學專科,捲毛告訴我張慧高二畢業後讀了兩年衛校,現在在縣醫院當護士,你願意的話,可以去看看她。
2006年7月8日,南江的天氣一如既往的熱,就像我讀高一時候一樣,熱得沒有任何人情味,像是上天要完成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一樣。
我急迫的趕到縣醫院,我望著縣醫院的大樓,突然頓住了,張慧你在裡面嗎?你還記得我嗎?你說過,我們永遠在一起。但是,我慢慢轉過身,離開了縣醫院,越走越遠,消失在醫院樓下,消失在張慧的記憶里。
幾個月後,捲毛發給我一封電子郵件,裡面是一張張慧穿著婚紗的照片,她笑的很開心。當時我坐在學校三樓的微機室里,窗外幾顆柳樹,微風吹著枝葉,輕輕搖擺,縷縷陽光透過樹葉,斑斕的印在教室里,清新的泥草味忽隱忽現,要是這樣能永恆該多好啊!我沒有流淚。
誰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
那難隱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
永遠的愛人
我放下手機,掐滅香煙,打開了那個角落裡的舊箱子,一支嶄新的派克鋼筆,靜靜的放在那裡。
Ⅳ 解讀畢飛宇小說《哺乳期的女人》:母性的光輝是人間的至善
畢飛宇可以說是當代男作家中,寫女性寫得最好的一個作家了。無論是《青衣》中的城市女性形象筱燕秋,還是《玉米》中的農村女性形象玉米、玉秀和玉秧三姐妹,都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畢飛宇對女性的心理刻畫尤為細膩准確,並且沒有明顯的男性眼光,因此被稱為「寫女性心理最好的男作家」。
《哺乳期的女人》是他的一篇短篇小說,獲得了第一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說獎,可以說是他的成名作了。在這篇小說中,畢飛宇刻畫了一個憂傷孤獨的留守兒童形象旺旺和閃耀著母性光輝的年輕女性形象慧嫂。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斷橋的南方小鎮。小鎮上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斷橋鎮對他們來說只是匯款單上的地址。七歲的小男孩旺旺從小一直跟著爺爺生活,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可以見到父母。旺旺不是他的真名,因為他總是坐在門檻上吃旺旺餅干,大家就都叫他旺旺。
這餅干是他的爸爸特意關照的,每次都要在匯款單旁邊寫上「每天一袋旺旺」。由此可見,旺旺的物質生活還是挺不錯的。但旺旺從小就沒有吃過母乳,因此每當他看到對門的慧嫂給小孩餵奶時,就十分好奇和嚮往。
畢飛宇在描寫慧嫂時,讓人感到一種母親的溫暖。慧嫂「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渾厚又溜圓」,也十分親切,對人笑得很和善。她經營著一個小賣部,總是坐在門口給孩子餵奶,也不避諱什麼。旺旺坐在對門看到慧嫂的乳房上那天藍色血管,想像著奶水也是天藍色的,「溫暖卻清涼」。這對於一個沒有吃過母乳的孩子來說,充滿了企盼和憂傷。
故事出現了轉折和第一個高潮。旺旺趁慧嫂不注意,突然咬住了她的乳房。旺旺沒有吃過母乳,不知道怎麼吃,就咬得很用力。慧嫂長長地尖叫了一聲,於是小鎮的人都知道了這回事。大家開始議論起來,說旺旺是個小流氓,還有人當著慧嫂的面開玩笑說:「惠嫂,大家都『旺』一下。」慧嫂和他們一起笑,並不生氣。
旺旺的爺爺知道了這件事,把他打了一頓。旺旺生病住院了,慧嫂還問旺旺爺,怎麼好多天不見旺旺了,還給他解釋:「沒有傷著我的,就破了一點皮,都好了。」旺旺出院後,不敢再坐在門檻上了,但慧嫂知道,旺旺總是從門縫里偷看。兩個人守護著這個無聲的秘密。慧嫂去找旺旺,也被爺爺攔住了。
故事的第二個高潮出現了。旺旺在爺爺睡午覺的時候又從門縫里偷看,被慧嫂捉住了。慧嫂把他拉到自家後院,撩起上衣,讓旺旺吃奶。但旺旺沒有吃,他哭了,說這不是我媽媽的,然後跑了回去。慧嫂追了上去,拍打著門叫他,也哭了。爺爺以為還是旺旺的錯,不由分說就揍起了旺旺。慧嫂在外面傷心地叫喊著。
寂靜的中午,這些聲音傳遍了寂靜的小鎮,人們圍了過來,又開始了冷嘲熱諷。小說的結尾這樣寫道――惠嫂回過頭來。她的淚水泛起了一臉青光,像母獸。有些驚人。惠嫂兇悍異常地吼道:「你們走!走——!你們知道什麼?」
故事在高潮中戛然而止,恰到好處,留給了我們無盡的思索。看完了《哺乳期的女人》這篇小說,我們不禁也要問自己:「我們知道些什麼?」畢飛宇這篇小說的題目看上去有點迎合讀者的獵奇心理,但如果我們想到了別處,又和斷橋鎮的人們有何區別呢?因此,結尾的這一句話,也是問我們的。畢飛宇的高明之處就在於此!「哺乳」,這是天下所有母親出於愛的本能的行為,而慧嫂對旺旺的關愛,突破了親情的局限,因此也就具有了偉大的母性的光輝!
Ⅵ 女兒的奶氷可可作文txt下載
爸爸喝女兒小可的奶_小說女兒的奶水txt下載
[30P]可可喝女兒奶,可可喝女兒奶,女兒可可資料簡介及
可可牛奶和酸奶哪個更好?就是每天早上都喝.可以一天喝可可,一天喝酸奶嗎?有用,女的可以潤滑皮...
Ⅶ 鄉情(短篇小說)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山東大部分地區發生了百年不遇的自然災害,局部地區持續乾旱,導致黃河斷流,湖泊乾涸,再加上蝗蟲肆虐,十之八九的農田大幅減產甚至絕收,當地人民群眾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受災最嚴重的要數魯西南的部分地區,有的地方已經連續兩年顆粒無收。當時雖有政府的救濟,可那時的國家也不富裕,些許救濟就如杯水車薪,多數人的吃糧成了天大的問題。
魯西南的三月,天氣乍暖還寒,乾裂的土地上,稀疏的麥苗乾枯得像一蓬蓬亂草,差不多都能點著火。往年早已泛綠的楊柳樹,到現在還乾巴巴的,根本看不出一丁點兒春天的跡象。從去年秋後到現在,狠心的老天爺就沒掉過一個雨點,也沒飄過一個雪花,水井裡的水位繼續下降,人畜吃水都成了難題。由於持續的乾旱,田野、村莊,道路上時常是塵土飛揚,黃煙滾滾。放眼望去,滿目都是蕭索荒涼的乾枯景象。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停息了半天的西南風又颳了起來,在那條塵土飛揚的田間小路上,蘆花大隊第三小隊收工回家的社員三三兩兩走在一起,他們都在談論著這異常乾旱的天氣,都默默祈求老天爺快發發慈悲,下一場透雨,也好緩解一下旱情。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很快就來到了村口。走在前面的隊長劉福生抬頭往村裡看了一眼,猛然看到村子中央的上方冒起了煙霧,煙霧很濃很大,根本不像燒火做飯冒出的裊裊炊煙。他感覺不對勁,回頭大喊了兩聲,領頭就往村裡跑去。大夥緊緊跟在隊長身後,也大步流星地往村裡跑。
跑到近前一看,濃煙是從劉順生家屋裡冒出來的,門口和窗戶都往外冒煙,房頂上方已經是濃煙滾滾了,屋裡傳來了順生媳婦悲哀的呼救聲和噼里啪啦柴草燃燒的聲音。火借風勢,風助火威,轉瞬間,門口和窗口都已竄起了火苗。見此情景,劉順生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他那腿殘的媳婦剛生下三小子不久,還在月子里呢。
一看是劉順生家著火了,劉福生愣怔了一下,轉身就往家跑,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快救火啊,快回家端水來救火啊,順生家失火啦 …… 」
癱坐在地上的劉順生聽見了劉福生的呼救聲,他慌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進屋,摸索著走進西里間屋,順著他媳婦的聲音慢慢摸著了坐在地上的她娘倆。劉順生強忍著嗆人的煙氣和炙熱的火烤,他不顧一切地從他媳婦手裡接過小三就往外跑。此時,劉順生被煙氣嗆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他回頭對他媳婦說:「你快往外爬,我回頭就來背你。」
劉順生艱難地從濃煙滾滾的屋裡抱出小三放在院子里,又急忙轉身跑了回去,他媳婦還沒從屋裡爬出來呢。
聽到呼救聲的社員們都慌慌張張跑回家,有的端著水盆,有的挑著水桶,有人用水筲提著水,還有人扛著掃帚和鐵杴,大夥都不約而同地涌進了劉順生家的院子。
半個小時左右,大火終於被撲滅了,只可惜為時已晚,三間房子全都燒落了架,門窗全都燒沒了。劉順生和他媳婦柳翠花被大夥從廢墟里抬出來時,已經燒得沒人樣了,劉順生的雙手還緊緊抓著他媳婦的肩膀,掰都掰不開。要不是缺水,這場火災肯定不會這么嚴重。
看著好好的三間堂屋被大火燒得一片狼藉,看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劉順生兩口子,看看嗷嗷大哭的兩個孩子,再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小子,在場的每一位鄉親都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劉順生家的大小子叫劉滿囤,當時八歲。二小子叫劉滿倉,當年只有五歲。躺在襁褓里的老三剛出生十多天,小名叫三,還沒來得及起大號呢。
看看大火全都被鄉親們撲滅了,劉福生急忙讓他媳婦先把小三抱到了張春生家,他想讓春生媳婦給昏迷不醒的小三喂口奶,看看小三還能不能吃奶。春生家年前剛生了個閨女,現在才三個月,春生媳婦天天在家奶孩子,這附近就春生媳婦有吃奶的孩子。
當天晚上,劉福生和大隊書記商量了一下,就自作決定自己掏錢買了兩張葦席,把劉順生兩口子的屍體用葦席捲上,在村北的山坡上挖了一個坑,和他父母埋在了一起。劉順生的父母去世多年了,他的一個哥哥在鶴崗當煤炭工人,家裡也沒什麼親人,劉福生是他的叔伯哥哥,什麼事也只能由劉福生做主了。順生媳婦娘家是鄆城那邊的,她娘家也沒有近親屬,劉福生也就不打算通知順生媳婦娘家那邊了。
處理完了劉順生兩口子的後事,劉福生把三個孩子都安頓到了他家。滿囤和滿倉還好說,有口吃的,餓不著、凍不著就行了。可小三還沒出滿月,天天餓的嗷嗷直哭,這下可愁壞了劉福生兩口子,家裡沒有啥細糧,拿啥喂小三啊。實在沒辦法,福生媳婦就抱著小三到處找奶喝,有時為了讓小三喝上一頓奶,福生媳婦抱著小三要跑好幾里地。春生媳婦雖然有奶,離的也近,可她的奶水也不多,有時連她自己的閨女都喂不飽,只能隔三差五給小三喂一次奶,每次也只能讓他吃個半飽。
轉眼到了 1968 年,小三七歲了,和同齡的孩子相比,他長得又瘦又小,走起路來還搖搖晃晃的,一看就是典型的營養不良。因當時就那個條件,別說什麼營養品了,能填飽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在劉順生的大哥一年能給劉福生家郵兩次錢,雖然錢不多,可也頂了不少事。再加上鄉親們的幫襯,劉福生一家才勉強度過了吃糠咽菜的那幾年。因為家裡多了這三個孩子,再加上自己的三個孩子,福生媳婦這幾年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多歲。
劉福生本想著給小三起個大號,可一直也沒想出好聽的名字來,因他的小名叫三,索性就叫他劉三了,反正大夥也都一直這么叫。劉三雖然長得黑瘦,可他很聽話也很懂事,不哭不鬧也不調皮,村裡人都很喜歡他。
最困難的那幾年總算熬過去了,十五歲的劉滿囤已經能掙半個勞力的工分了。十二歲的老二劉滿倉也不白吃飯了,他也能下地薅草撿柴幫著干一些零活了,有時還跟著社員出工勞動,隊里也給他記半個勞力的工分。
從 1970 年的春天開始,老大劉滿囤總算能掙整工分了,生產隊也正常給滿倉記半個勞力的工分了。看看家裡的條件好了一些,劉福生就把劉三送進了鄰村的學堂,和自己的兒子一起念書去了。這年冬天,趁著地里的農活不太忙,劉福生做主砍了生產隊的十棵楊柳樹,又去大隊要了幾根拆廟堂的舊木料,還有鄉親們從家裡扛來的木料,七拼八湊總算把劉順生家燒塌的那三間房子重新修建起來了,劉順生的這三個孩子又有了屬於自己的家。
到了 1975 年,已經二十多歲的劉滿倉早該訂婚了,像他這個年齡的小夥子多數都娶媳婦了。為了盡快給劉滿囤找上對象,劉福生到處求人托媒,劉滿囤倒是沒少相看對象,可一個也沒能成,主要原因就是女方嫌他家沒老人,沒有操心主事的,再一個原因就是嫌他家窮,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就在劉福生兩口子為滿囤的婚事愁眉不展時,滿囤的大爺突然發來了電報,說他們煤礦上正在招工,是正式工,他想讓滿囤滿倉都去鶴崗當煤炭工人,把小三也帶過去。
一聽說要讓這哥仨都去鶴崗,劉福生兩口子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落個不停,整整一個晚上,他兩口子都沒合上眼。這三個孩子在他們身邊生活了這么多年,就像他們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兩口怕孩子們出去遭罪。三個孩子都去了鶴崗他們是省心了,可他兩口子寧願操這份心,也捨不得這三個孩子走,更何況當煤炭工人還有一定的危險。
劉滿囤和滿倉都理解劉福生兩口子的心情,他們也不願離開這個家。可眼下就是這個情況,二十好幾的劉滿囤到現在還沒找上對象,到時候滿倉也會遇到這個問題。再說了,年輕人出去闖一闖也未必是壞事,別的不說,當工人最起碼大米白面隨便吃,還發工作服,在家裡一年四季都是地瓜高粱面,過年才能吃頓白面饅頭。
考慮再三,劉滿囤決定帶著滿倉和小三去鶴崗。聽了滿囤的理由,劉福生兩口子也不好再阻攔,他們也怕耽誤了孩子的婚事,更怕耽誤了孩子的前程。
劉福生兩口子雖然鬆口了,但只答應讓滿囤和滿倉去鶴崗,劉三不能去。因為劉三還小,還在讀書,他們也不放心。就算現在讓劉三去,他去了暫時也當不了工人。
劉滿囤和劉滿倉臨走的這天,大小子劉滿囤拉著滿倉和小三突然跪在了劉福生兩口子面前,劉滿囤滿眼含著淚水說:「大爺大娘,您就是俺哥仨的親爹娘,什麼時候俺哥仨也不會忘了您。」說完,滿囤領著滿倉和劉三給劉福生兩口子磕了一個頭。那一幕,令在場的鄉親們都感動不已,都潸然淚下。
到了 1977 年初秋,十六歲的劉三初中畢業了,劉福生兩口子本打算再讓劉三繼續念高中。可那時念高中要去幾十里以外的地方,還要帶鋪蓋帶干糧,為了少給劉福生兩口子添麻煩,劉三說啥也不去了,他想下來參加勞動掙工分。劉福生兩口子勸說了好久,劉三還是放下書本,拿起鋤頭,成了一名公社社員。因為劉三長得瘦小,隊里只同意給他記婦女工,也就是每天七分工,比壯勞力少掙三分工。劉三雖然長得瘦小,可他幹活從不偷懶耍滑,人也很勤快,還義務當了生產隊的記工員,隊里的社員群眾都很喜歡他。
自從劉滿囤和滿倉去了鶴崗,劉三隻是晚上回家睡覺,一日三餐還是回到劉福生家來吃。劉福生家的兩個閨女和一個兒子也都拿劉三當自己的親弟弟,從不虧待他。劉福生家的大閨女和二閨女出嫁時,都是劉三挑的隨身飯,她們的親弟弟都沒撈著這個美差(隨身飯是當地的一種風俗,出嫁的閨女當天中午要吃娘家的飯。那時去挑隨身飯的人必須是新娘子的弟弟或侄子,送隨身飯的人不光中午能坐席吃好的,還有禮錢。)。劉福生家的小兒子劉遠志當兵走的那天,劉三一直把他送到公社,回到家還一個勁地哭,他哥倆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
因為小時候喝過張春生媳婦的奶水,劉三一直管春生媳婦叫嬸娘,管張春生叫叔。張春生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大閨女叫柳絮,比劉三大兩個多月。大小子叫栓柱,比劉三小兩歲。二小子叫臭蛋,比栓柱小三歲。張春生的這三個孩子對劉三都很親,他們就像親姊妹一樣。那時的日子雖苦,可有這么多親人的關愛,劉三從心裡感到很幸福很快樂,也很知足。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後,全國上下一片歡騰,農民總算有盼頭了。 1981 年春天,蘆花大隊實行了生產責任制,包產到戶了。那時,政策也寬鬆了,也允許社員群眾做買賣搞副業了,農民的積極性都空前高漲。為了盡快脫貧致富,有思想有遠見的劉三率先開起了豆腐坊。因為劉三人實誠,做的豆腐又好,價格還公道,他做的豆腐天天供不應求。有了自己的事業,手頭也寬裕了,二十歲出頭的劉三也想自己的心事了。給他說媒的倒是不少,可劉三就是不上心,因為他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劉福生看出了劉三的心思,他也知道劉三的心上人是誰。一個偶然的機會,劉福生跟張春生兩口子說起了柳絮和劉三的婚事。張春生兩口子雖沒說劉三哪方面不好,但就是不同意柳絮嫁給劉三,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倆出生的時間相隔太近,沒出百天。知道了張春生兩口子不同意這門親事,劉三也沒強求,他不想讓他的嬸娘和叔叔為難,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恩人。
之後的日子裡,劉三繼續賣他的豆腐,還是照常隔三差五去給張春生家和劉福生家送豆腐吃,婚事不順並沒讓他消沉。
賣了一年多的豆腐,劉三的收入並不是太理想,為了增加些收入,好盡快富裕起來,劉三到集市上買回了一頭母豬,他打算用豆腐渣喂豬,讓母豬生崽,以後再辦個養豬場。
有些事情不一定會按照人們的意願去發展,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就如人生的道路一樣,總是七拐八拐的。就是因為這頭母豬,讓劉三作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正是這個驚人的舉動,從此改變了劉三的命運。
買回母豬的第二天,賣豆腐回來的劉三剛到村頭,正好遇到了村裡的幾個婦女在胡同口東家長西家短地扯閑談,其中一位婦女看到了劉三,就笑呵呵地跟他開起了玩笑:「劉三兄弟,聽說你趕集買回家一頭老母豬?你說你一個光棍在家裡養頭母豬,就不怕落嫌疑啊?」那位婦女話音剛落,大夥都跟著笑了起來。這雖然是一句玩笑,可劉三卻真生氣了,他覺得這不是開玩笑,這是在侮辱他。回到家,劉三連晚飯也沒吃,趴在床上哭了好長時間。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那頭母豬送給了張春生家,把他的豆腐坊託付給了復員回家的劉遠志,那天晚上,劉三就不知去向了。
劉三突然失蹤了,這下可急壞了劉福生兩口子和張春生兩口子。春生媳婦一個勁抱怨柳絮她爹不該拒絕柳絮和劉三的這門婚事,她擔心劉三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柳絮更是擔心劉三的安危,她從心裡喜歡劉三,就怕劉三有個好歹。柳絮已經想好了,不管她父母同不同意自己跟劉三的這門親事,她這輩子就認定劉三了,萬一劉三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也不活了。
一連尋找了好幾天,還是不見劉三的蹤影,也沒有一丁點劉三的消息,劉福生兩口子的心裡就像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連睡覺都能夢到劉三在外作難遭罪,福生媳婦時常在夢中哭醒。想來想去,大家都覺得劉三不可能尋短見,因為劉三不是遇事想不開的人。他會不會去鶴崗找他的大爺和哥哥呢?劉福生連夜讓他兒子劉遠志給鶴崗寫了一封信,第二天一早他親自送到了鄉里的郵局,用掛號寄了出去。之後,就是焦急的等待。半個月的時間顯得比一年還漫長,天天翹首期盼著,總算在焦急的等待中盼來了鶴崗的來信,信中說劉三沒去鶴崗,他大爺和兩個哥哥也不知道劉三去了哪裡。
聽說劉三沒去鶴崗,福生媳婦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劉三的消息,大夥也都認為劉三是凶多吉少了。劉福生的兒子劉遠志不相信劉三會想不開,他知道劉三出走並不是因為村裡人的那幾句玩笑,主要還是跟婚姻受挫有關。柳絮也不相信劉三會尋短見,因為她之前曾當劉三的面親口說過,這輩子非他不嫁。
一晃就是三年,劉三還是沒有一點音訊,劉三的兩個哥哥和嫂子專程從東北回來了一趟,還到報社刊登了尋人啟示。尋找無果,劉滿囤和劉滿倉拜望了曾經幫助過他哥仨的眾鄉親,就匆匆回了東北,他們還要急著回去上班。從那以後,村裡人都認為劉三不在人世了。柳絮一直也沒找對象,她的精神好像出了點毛病,村裡人都知道柳絮得的是相思病,也都知道她是想劉三想的。
1995 年的春節前夕,劉福生和張春生家都收到了來自廣州的匯款,每家五百元,但沒有註明詳細地址,匯款人姓名寫的是劉遠志。看著匯款單上的署名,劉福生和張春生都挺納悶,劉遠志就呆在蘆花村,他根本就沒去過廣州啊。第二年春節前夕,村裡曾經幫助過劉三哥仨的其他鄉親們也都收到了來自廣州的匯款,每家二百元,劉福生和張春生家每家還是五百元,還是沒有詳細地址,但署名是劉三。
原來劉三沒有死,他去了廣州。劉三的兩個哥哥也從鶴崗來了信,他倆也收到了劉三的匯款,但同樣也不知道劉三的詳細地址。
很快,這個消息就在村裡傳開了。之前,柳絮雖然也知道下地幹活,也知道燒火做飯,但她從不洗臉也不梳頭,見了村裡的人只笑一笑,一句話也不說。當她聽到這個好消息後,柳絮開始洗臉了,也天天梳頭了,還時常到村口張望,只是見了村裡人還是不說話。從那以後,村裡的這幾戶人家年年春節前都能收到劉三的匯款,村裡人都知道劉三在廣州,但沒人知道他的詳細地址,更沒人知道劉三在廣州干什麼。
2001 年秋天,劉遠志的大女兒劉丹考上了廣州的一所大學,劉遠志去廣州送孩子上學,在廣州火車站廣場正巧碰上了西裝革履的劉三。當時劉三開著他的廣州本田轎車到車站送朋友,正好把車停在了劉遠志身邊。劉遠志一眼就認出了劉三,稠人廣眾面前,兩個人抱頭大哭起來。那時的劉三已是一家再生物質回收公司的老闆,已經身價數百萬了。
劉遠志在廣州一呆就是十多天,要不是怕耽誤家裡的生意,劉三還不讓劉遠志回蘆花村。在廣州的那段時間里,他哥倆天天嘮到大半夜,村裡的每一個人劉三都問了一遍,當他得知柳絮至今未嫁時,劉三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是肝腸寸斷,哭得是天昏地暗,劉遠志怎麼勸都勸不住。
半個月後,劉遠志帶著大包小包從廣州回來了,他給柳絮捎來了一萬塊錢和一些衣服,劉三還讓劉遠志告訴柳絮和柳絮的父母,過段時間他就回來接柳絮,回來看望鄉親們。劉三是怎樣去的廣州,為什麼一直未婚,這一直是個謎。劉遠志問過他多次,劉三總是苦笑著搖搖頭說:「哎!一言難盡啊!」
2002 年春天,劉三回到了闊別 17 年的蘆花村。劉福生媳婦看到劉三時,抱住劉三的頭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念叨:「三啊,你讓大娘找的好苦啊,大娘想你想的好苦啊,我那可憐的孩子啊 …… 」
等福生媳婦哭完了,劉三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哽咽著說:「娘,三兒不孝,讓您老人家掛心了 …… 」話沒說完,劉三失聲痛哭起來。看到滿臉皺紋,頭發斑白,脊背彎曲的劉福生時,劉三又痛哭了好一陣子。勸住了劉三,讓他喝了一杯茶,連飯也沒顧上吃,劉福生兩口子就領著劉三去了張春生家。看劉三回來了,柳絮娘上前抓住劉三的手眼淚汪汪地說:「三啊,都是嬸子不好,嬸子當年不該阻攔你和柳絮的婚事,害了你也害了柳絮。」柳絮看到劉三的時候,一個勁地抹眼淚,激動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劉福生家休息了一天,劉福生兩口子領著劉三到北山祭拜了他的父母,隨後又看望了村裡的鄉親們,每家都送了一些禮品。
一個禮拜後,劉三領著柳絮去了省城的大醫院,柳絮的體檢結果一切正常,她的精神沒有什麼問題。從省城回家後的第二天,劉三就和柳絮登記結婚了。因為劉三廣州的生意需要他親自打理,他不能在蘆花村呆太長的時間。登記結婚的第三天,劉三就帶著柳絮去了鶴崗,在鶴崗呆了兩天,直接從哈爾濱坐飛機去了廣州。
2015 年秋天,東平湖畔的蘆花村彩旗飄舞,鑼鼓喧天,碧水藍天下的蘆花村顯得格外美麗,格外惹眼。剛剛吃過早飯,一輛咖啡色寶馬越野車開進了蘆花村,停在了劉福生家的大門口。車門打開,一個十二三歲女孩和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先後從車上下來了。緊接著,劉三和柳絮也從車里下來了,劉三一家四口回來了。看到等候在大門口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劉三緊走兩步來到老人面前,高興地說:「娘,三兒回來看您了。」兩個孩子也上前拽住老人的手,親切的喊了一聲奶奶。
劉三現在的廢舊物資回收公司正做的紅紅火火,興興旺旺,前幾年他又辦起了一家大型製鞋廠,劉三現在的身價已達數千萬了。他這次回來是看望鄉親們、回報鄉親們的。劉三打算把自己的老房子拆掉,在他家的房場上為村裡建一所像樣的幼兒園。再把村裡的路面都打成水泥地面,為村裡接上自來水。他還准備拿出五百萬元,幫助有困難的鄉親翻建一下破舊的住房,盡量改善一下鄉親們的生活條件和居住條件,讓鄉親們都過上好日子。劉三還計劃在家鄉投資建一家製鞋分廠,讓鄉親們都能進廠打工掙錢,讓鄉親們也能穿上他劉三鞋廠生產的質優價廉的名牌皮鞋。
半個月後,劉三一家四口帶著鄉親們的祝福和囑托回廣州了,他答應鄉親們今後一定常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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