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小說短篇
❶ 鄉戀(中篇連載小說六)
文/燈心
過完春節,陸敏本想要出去打工的。這時村委會招開會,村裡要架電和挖路,把車路挖到各個組去。
這可樂壞了陸敏,家裡通電通路是他做夢都想要的事,現在終於要實現了。也因為這事,他留在家裡架電、挖路,不出門了。
萍出去過,人熟了,現在不用陸敏帶著去了。年一過,她自個兒打工去了。她也知道不管她怎麼努力的去討好陸敏,陸敏也是心有所依。她不必要苦苦的戀著。
年後,陳俊也回到瓦窯村來了。這時烤房都建得差不多了。要開始種煙苗了。
煙苗是統一種植的。煙站在瓦窯村的山腳下租了一片農田作為煙苗地。
陳俊來田秋菊家,問田秋菊:「想不想打工?現在要種煙苗,要裝盤和做棚,要招人做,如果想做可以去做的。」
田秋菊想,這是家邊的活,還是可以做的,她答道:「那我去試試吧,怕做不來。」
「別給自己說喪氣話,我說行就行。」
「好,那算你幫忙了。」
「那三天後就動工了,自己回家吃飯。」
初八,開始做煙苗床了。田秋菊家就在瓦窯村瓦窯組里,做活不遠,每天八點准時到場。活兒不算太重,她就做下來了。
這天,下工,天黑了,陳俊要送田秋菊回家。田秋菊說她一個人回去得了,這路她熟,黑了也不怕。
那些坑坑窪窪的路確實不好走。不怕會遇上壞人,就是怕跌跤,也怕那草叢里會不會爬著蛇,畢竟不是每種蛇都會冬眠,偶爾還是會碰到,即便知道晚上不會出來,心裡也是有些害怕的。盡管心裡有些毛毛的,她還是不想麻煩別人。
陳俊還是到村委住地拿了電筒,堅持送田秋菊回家。
陳俊捏著電筒,照著田秋菊走。
正月,寒氣還沒退去,晚上還是很冷。田秋菊把衣領拉了拉,一雙手塞進褲袋裡揣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給人痛惜的感覺。
陳俊看著她的身影在面前晃動。那句早就想說的話,再也憋不住了。他打破一路的沉靜,問田秋菊:「秋菊,我能問你個事嗎?」
「什麼事?說吧。」
「你要如實回答。」
「我知道的當然會說。」
「那我問你,你有男朋友嗎?」
田秋菊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么個問題,愣住了,一會才答道:「沒有。」
「那你能不能考慮我做你的男朋友呢?」陳俊期盼的望著她。
「這個我暫時不考慮。」田秋菊回答得很是乾脆。
「你什麼時候考慮了,就先考慮我,好嗎?」陳俊懇求的說。
「我不想讓一個人來等待我,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你不讓我等,那我來等好吧。讓我來試著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田秋菊本想讓他打消這種想法。可到家了,她不想讓家人聽到這話,就不說了。陳俊也沒再說什麼,他到田秋菊家吃了飯才回住處。
田秋菊躺在床上,想起陳俊的話來。這樣的話不只他陳俊這么說,陸敏也曾這么說過。她本來不想去想這事,但那些話總在她腦海里打轉,想丟也丟不掉,真是煩人。她真要從他兩人中選一個嗎?她還沒認真想過要不要談戀愛了。況且陸敏還有個萍兒深愛著他,她不應該奪人所愛。對於陳俊來說,他溫柔大方,又那麼帥氣有才,只是她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只是騙她的感情,他的家人會怎麼看。想著想著就失眠了。罷了罷了,反正自己還不想想那些煩惱的事。睡覺。
從那天起,陳俊甘願做她的護花使者,每天天黑不黑都送田秋菊回家。
田秋菊當然不願意讓他送,她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和他扯上關系。她還沒想好要不要他來做男朋友。可陳俊不管她怎麼說,他都會跟在後面和她回去。
這天,還沒到下班時間,陸敏就來到煙苗地。
田秋菊問:「你來這里做什麼?」
「來接你回家。」
「那謝謝你了。」田秋菊以為他開玩笑,也玩笑的回答。她想陸敏是來看看這煙苗地是怎麼弄的。每天下午都會有人來看。
下了班,田秋菊回家,陳俊依然要送她回家。陸敏把陳俊擋在後面,說:「謝謝你替我送了那麼久,以後我自己來得了。」
陳俊、田秋菊都不知道他會這么做,兩人互相看著。
田秋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兩都說過同樣的話,她沒考慮要不要男朋友,更沒考慮過要和他倆中的誰在一起。現在她走就像是跟了陸敏,不走大家都以為是為了陳俊。她左右為難。
陸敏以為她在等陳俊,上前一步,拉著田秋菊的手就走。田秋菊被他拉著手跟跟匆匆的走,手被他捏得生疼。
走出一段距離,陸敏才把田秋菊給放了。氣呼呼的說道:「田秋菊,那種歪瓜裂棗你也看得上,你瞎眼了嗎?」
「看得上看不上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為什麼來管我的事。」田秋菊也生氣的說。
如果打架她是他的對手,田秋菊真想踹他,心裡暗罵:「陸敏你有多好看,說人家歪瓜裂棗。盡管你比他確實好看得多,連生氣都那麼可愛。可人家不但好看,還彬彬有禮,比你禮貌多了。」
其實陸敏除了現在也很禮貌。
田秋菊不想現在跟他理論,這里人多,和一個暴獅理論只會帶來圍觀的尷尬局面,還是走為上策。她順從的跟他走。
「我說你怎麼不接受我,原來真被我說中了。我哪裡比不上他,有個屁工作就把你迷倒了,要找別人也得找個有出息的啊。」在回去的路上陸敏說道。
「這關你什麼事。」田秋菊非常的氣憤。他陸敏怎麼這么霸道,管她一個人的私事。輪得著你來管嗎?真是無理取鬧。
「你的事我當然要管,田秋菊,你別想逃脫我。」陸敏霸道的說。
「我不用人來接,這路我本來就可以一個人走。」田秋菊氣得有些發抖。這誰給你了這個權利。
「我不來管,你還不得餵了豺狼。」
田秋菊不想說話了。她真是越想越氣。她明明都對他們說了,她都不考慮這些,可這兩人根本不聽她的,結果受罪的還是無辜的她。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陸敏還是來了。田秋菊不想跟著這個無賴走。就在地邊坐著。
陸敏走到她跟前,大聲的說:「走不走?是又要背你呢?還是又要抱你走?」
陸敏啊,你還要不要臉?什麼又要背又要抱的,好像我們就那樣了。對,我是你背過你抱過,可那是照顧病人,你也得分開點好不好。田秋菊在心裡罵陸敏。
走就走,再不走說不定陸敏會說都同床共枕了呢。雖然他只是坐在床邊,鄰床還有媽媽和萍在,可人們的思想永遠不幫你看另外的事。她田秋菊可丟不起人。她只好乖乖的走了。
陸敏很滿意,緊隨其後的揚著笑臉跟上。
陳俊只有低頭苦笑。以後真的不必要再做這種無謂的犧牲了,看他倆多般配。
到家門口,陸敏沒進田秋菊家去,回去了。他的目的已達到,不必要在留著讓人生恨。
煙苗地沒幾天就完工了。田秋菊不必要在左右為難。都不見面最好。
……
❷ 鄉戀(中篇連載小說七)
文/燈心
七
田秋菊在挽著鐮刀割麥子。半天後,一丘田的麥子被她放倒一大半。麥子有序的排列在她的後面,接受著陽光的烘烤。
起風了。田秋菊看看天,天空變了模樣。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現在聚了好多的雲彩。並快速的向四周蔓延著。
田秋菊傻眼了,這天怎麼就變得這么快。是要下雨了吧?還要不要割呢?她在躊躇莫展間,烏雲布滿了天空。看著馬上就要下雨了,那割倒的麥子是難免被雨淋了。罷了,罷了。問題是這種毫無徵兆的下雨,讓她措手不及。早上來太陽火熱,她根本沒帶雨具。現在她也得淋雨了。她慌慌忙忙的跑出田。才到田邊,風夾帶著雨點打到了她的身上。
這樣的雨是來得快速而猛烈的。往往是風大於雨,有風造式,雨打下來的力道很大,打到臉上生疼生疼的。
還好,田邊有芭蕉樹。田秋菊掐了三片芭蕉葉子頂在頭上。風很大,為了減少風的吹力,田秋菊在田埂腳蹲了下來,把身子盡量縮在芭蕉葉下,頭埋在膝蓋上堅持著。
過一會,頭上雨點「噼噼啪啪」的響大了。但田秋菊沒覺得雨大了,像是沒了。她抬起頭,見陸敏舉著傘站在她面前,那把傘為她撐起一塊小小的晴空。陸敏穿著雨衣,額頭上的頭發滴著水珠,可以想到他在風雨中奔跑的樣子。
田秋菊驚訝他怎麼會來這里。
「早上看到你來這里了,我想你一定沒帶傘,出來一看你在這里就給你送傘來了。」陸敏看出她的意思解釋說。他家在山腳下,比起田秋菊家離得近多了。出了家門到山口,可以看到他們的田。
「又麻煩你了,謝謝。」田秋菊笑道。
她站起來。陸敏脫下雨衣,兩個人一同披在後面,共撐著一把傘,等雨晴。這時候的雨不會下得太長。等雨晴在走。
田秋菊看著那條有些泛渾的河水,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在這里受傷,也是陸敏來幫忙。心裡升起感激之情。收回眼睛看著他。
陸敏看著被雨點打得亂顫的麥棵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田秋菊心裡劃過一絲暖流。
難道,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的守護神?在她需要的時候他就會實時出現在她的身邊。
四月的夜晚,桃花的香味盈滿瓦窯村的每個角落。太陽最後的一點余溫也被風趕的無了蹤影。
風清涼舒爽的吹著曬谷場上忙碌著的田秋菊。月亮爬上三尺高,盡管晴朗,但月光還不夠亮,只能照出周邊事物的大體輪闊。田秋菊不得不打著手電筒收那竹籬笆上的麥子。
這麥子是剛從地里收回來的。飽得圓滿發亮,用來留作下年的種麥。田秋菊曬了兩大床竹籬笆的麥子。因為要留種,只能太陽的熱量完全散去後才可以收裝,否則就容易生蟲,所以田秋菊才會晚上才來收。
田秋菊打著手電筒,光束小。她又不能拿著。她折起竹籬笆的邊角,把麥子攏成一堆,手電筒放到一邊照著收。即使這樣,還是收得很慢。
剛收好一床,一個電筒亮著向這里走來。田秋菊想應是媽媽忙完了家裡的活,出來幫忙了。
等那人來到跟前,原來是陸敏。他說:「我到過你家,嬸說你來收麥子了,我來看看。收完了嗎?」
「沒呢,還有一床沒收。你既然來了就來幫忙。」
那一床有陸敏幫忙,就快了。沒多大一會兒麥子都裝進了麻蛇口袋。陸敏把麥袋拉到一起,用油布蓋好。卷上竹籬笆就可以回家了。
這曬谷場,是離人家遠點的一塊草坪。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里就做了鄰處幾家人的曬谷場。場上可曬好幾床竹籬笆笆。在這里曬竹籬笆,一則可以避免糧食雞踏狗糟,二則那曬著的東西如果有人來翻曬,都會幫著翻曬。這里每到收割季節都曬得滿滿的。只是現在是晚上,別人家的天還沒黑就收好了。
在那朦朧的月光下,剛翻的莊稼地里,幾條狗撕咬著。不知道是狠打的,還是嬉戲的。只見幾團黑影在地里翻滾著,追逐著。
田秋菊才不管那幾條狗做什麼,她們彎腰捲起竹籬笆來。在田秋菊把竹籬笆的邊使勁兒往裡卷的時候,那一群本來在地里咆哮著的狗「嚎嚎」的叫著向這邊跑了過來。也許是前面的那隻狗跑得太快,沒發現面前的田秋菊,一個勁的沖了過來。眼看馬上就要撞上田秋菊,陸敏反應得快,一個箭步跑過去擋在前面。狗受驚,一邊跑了出去。又朝著另一個方向追逐著跑遠了。
一向怕狗的田秋菊只聽見後面狗叫,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投到陸敏的懷里,閉著眼睛緊緊的抱著他。瑟瑟的發著抖。
美人送抱,陸敏當然樂不可支。忙摟住她。
等田秋菊鎮定下來,陸敏才說:「這不是我非禮,是你投懷送抱。」
田秋菊清醒過來。她已被陸敏緊緊抱著。
「放開我。」田秋菊說著。使勁要掙脫陸敏的擁抱。
陸敏沒有防備,巨大的沖激力沒有讓他放開手,腳卻站立不穩,被竹籬笆邊一拌,兩人直挺挺的躺倒在竹籬笆上。手還搭在各自的身上。
那小說里才會寫的一幕,現在在他倆身上戲劇性的上演了。田秋菊反應性的雙手蒙住臉。
其實田秋菊完全不必要這么做。這是晚上,沒人清楚的看見她的臉。現在也沒別的人。
陸敏坐起來。看到田秋菊捂著臉,說:「捂什麼呀,這是晚上。」
田秋菊忙坐起來,罵道:「你這流氓。」
陸敏搬轉過田秋菊的頭,嘴唇貼上了她的唇。流氓就流氓吧,陸敏就乾脆耍起流氓來。
田秋菊想甩開他,陸敏制住了她的頭,一隻腳壓在她的雙腿上,她無法再站起來了。那姿勢像要把她全部佔有。她怕再次躺倒,只能反手撐在竹籬笆上,任憑陸敏對她唇舌的侵佔,嚇得她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
這一切,除了那掛在天空的月亮在見證著,還有一直在竹籬笆的一角上照著他們的手電筒。
在田秋菊全身發軟,快要癱倒的時候,陸敏放開了她。
陸敏喘著粗氣,回味的舔了舔嘴唇。說:「我真想咬碎了你。然後吃掉。」
陸敏對她有仇嗎?田秋菊頭腦嗡嗡,一時沒搞對陸敏的話的意思,只有獃獃的看著他。
「還要來一次嗎?起來,捲起竹籬笆回去了。」
田秋菊急忙起來卷竹籬笆。
田秋菊躺在床上。心魂未定的想著,完了完了。她現在是被人背也背了,抱也抱了,吻也吻了。她還剩什麼?她的清白算是毀了。可她對這個施暴者,卻記恨不起來。不管是從前的,還是現在的,都沒有。
陸敏當然是心花努放,好不開心。那嘴角余留的蜜香,是他這輩子最期盼的味道。現在竟如願以償了。盡管做得有些牽強,但他會盡量的去彌補。他決定,今晚不漱口,讓那份香留得久遠一點。然後,上床,沉入了甜甜的夢鄉。
第二天晚上,田秋菊來收得早了些。月亮還沒有出來就來收麥子了。
她沒來多久,陸敏也來了。
田秋菊沒有料到他會來。問:「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又去過我家?」
「沒有,我想你應該在這里。」
這不難想,曬種麥,一般得曬個三四天才可以收裝。陸敏斷定田秋菊會在這里。
陸敏幫著田秋菊,麥子很快收好了。
兩人到竹籬笆邊上卷竹籬笆。陸敏想起昨晚的甜蜜一刻,壞念頭升上心頭。把還沒來得及彎下腰的田秋菊撈在懷里。田秋菊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溫熱的唇便蓋上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口,攪合起她的舌。
田秋菊一陣茫然,腦里一片空白。血液在沸騰。等她清楚過來,又是一種甜絲絲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快流向她的全身。她慢慢閉上眼,這吻像有魔力似的,讓她沉淪,她忘記所有事物的存在。感覺掉進一個暖暖的漩渦,讓她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她到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吻的滋味。她也回應著他的吻。
許久,陸敏才放棄口舌的佔有,吸著她桃花一樣的唇瓣,細細的品著。然後放開,在臉上輕輕一啄。擁緊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這算不算田秋菊接受他了?」陸敏想,她還是回應了他的。
田秋菊無力的依在陸敏的懷里。陸敏手一放開,她就癱軟的坐在竹籬笆上。
陸敏拉著田秋菊躺倒在竹籬笆上。兩人望著天空。天空星光璀璨,無窮的美。
陸敏看著滿天的星星問田秋菊:「你知道我愛你有多深嗎?」
「有多深?」
「就像這深遠的星空,沒個邊。」
月亮升上來,放射著銀色的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如夢如幻。兩人互相看著朦朧的彼此,沉進了那個叫做愛的漩渦。
收了竹籬笆。夜還早,月光皎潔,尤如清水。陸敏說:「我們走走?」
四月的氣溫本就悶熱的,剛才那狂熱的吻,田秋菊全身血液在燃燒,身上發熱發燙,她不想這么快就回去。走走,吹吹風,涼快涼快在回去。於是她跟著陸敏上了路。
兩人走在剛挖的車路上。誰也沒有打亮手電筒。寬闊的車路,因為沒經過車的碾壓,有的地方土還是酥鬆的。踩上去腳還會陷下去。在夜裡還得防著被嚇到有摔倒的可能。但這只會是驚嚇,不會真的摔倒。
陸敏為了不要嚇著田秋菊,一路拉著她的手。其實不管怎麼樣,他都想一直拉著她的手,永不放開。
他們什麼話也不說,就這樣在彎彎轉轉的車路上走著。車路連接著山腳下的公路延伸上來的。現在,他們向下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了村委會旁。那小賣部還開著門。陸敏走過去,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食品。現在店裡的食品和兩年前不一樣了,已增添了好多種。他選了一袋餅干,兩瓶八寶粥。
陸敏回到田秋菊身邊來。從袋子里拿出餅干,撕開了,遞到田秋菊面前,說「吃吧。」
田秋菊咬著餅干,想起前年的那個晚上。她沒吃飯就到這里來看電影,也是陸敏買了餅干來給她填肚子。只是那時候的餅干好像沒有現在的這么香,這么甜。
她感激的看著陸敏,心中一股暖流在涌動。
陸敏把吃了一半的餅干收到提著的袋子里。拿出八寶粥,拉開蓋子,遞給田秋菊。
田秋菊摳出膠蓋上折疊著的勺子,打了一勺放到口裡,只覺得涼涼的,甜甜的,滿口的香甜味,含在嘴裡很舒服,比那乾巴的餅干好吃多了。
她笑著對陸敏說:「好甜,真好吃。」
陸敏把頭伸到她面前,張著嘴等著。像個孩子在等著媽媽餵食物。
田秋菊打了一勺送到他口裡。陸敏吃下後,回味的舔舔嘴唇,「真的很甜。」
陸敏也不開自己的吃了,就這樣和田秋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八寶粥。田秋菊也由著他,反正這八寶粥是他買的。她就行點好給他,算這粥的報酬。
吃完東西,他們往回走。到陸敏家旁邊,他邀田秋菊到家裡去。田秋菊說,太晚了。她怕爸爸媽媽不放心,得早點回去。
陸敏還是把她送到家門口,才回家去。
田秋菊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樣栽進去了?這就叫愛情嗎?她戀愛了嗎?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戀愛。書里那些唯美的愛情,都是筆下寫出來的。現實中又是怎樣的呢?她和陸敏這應該不算戀愛吧?哪有隻握一下手,親一下口就是戀愛了的。
田秋菊慌恐起來,沒來由的慌恐弄得她心力交瘁。她怕見到陸敏,她不確定這就是戀愛了。她愛上陸敏了?太可怕了。如果是,那她愛他也得有個理由吧。理由呢?真是想不通的問題。
她怕見到陸敏無法用平靜的態度面對他,畢竟他們超出了同伴的友誼。她開始躲避起他來,想保留起原來那種平靜的心情。可是理智常常出賣她。她想見又不敢見。不見,又總是想著他。想著他溫潤的唇,暖暖的懷抱。見,又怕再次沉淪其中。她怕沉淪後的心動,心動後的失落,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
不過她這種逃避的方法不成功。除了父母會出賣她的行蹤,當然父母是無心的,陸敏也會准確的找到她,像在她身上安裝了追蹤器。陸敏每次見她,都是淡定自若,如同早已習慣了。
或許這就是愛吧。田秋菊每天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失。
兩人的愛,如同這火熱的氣溫,升溫得很快。田秋菊深深陷了進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陸敏幾乎每個晚上都會來田秋菊家。
……
❸ 鄉戀(中篇連載小說五)
文/燈心
五
好不容易捱到過年。臘月二十六這天終於放假了。
陸敏一大早收拾了東西,准備回家。
春節都要回家,萍也要回家了。陸敏等著她收拾東西。他第一次覺得萍的動作很慢,一個勁的催著她快點。
「你吼什麼吼,催命吶。」萍也不耐煩的說。她真搞不懂陸敏為什麼這么急著要回家。比她一個女孩子還要急。
陸敏只好耐著性子等。
萍來時輕便,回去可收了一大堆東西。陸敏幫著她裝上車,兩人才上車回家。
陸敏和萍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十四點。萍的父母看到萍平安回家很是高興。她們感激陸敏照顧萍,邀陸敏一家到家裡吃晚飯。陸敏不是拘束的人,欣然答應。陸敏父母當然是求之不得,再高興不過了。
陸敏在萍家吃過晚飯,說是累,早早就回家了。
陸敏回家,收拾了下房間,洗了澡,就上床睡了。他哪裡也不想去,也說不上累,就是做什麼事也提不起精神,還不如躺到床上好。他本想到田秋菊家去,但想想還是算了,要是再看到不想見的人,他豈不是更累。
早上起來,陸敏家裡家外打掃了一番。忙完,中午都過了。他吃過飯,到各片麥田裡去看看麥子的長勢如何。太陽快落山,也被他逛完了幾片田。最後才來看和田秋菊家相鄰的麥田,他急匆匆的看著各處麥子。麥子長得都好,他心裡高興,一個人哼起小曲來。
「回來了啊,敏哥。」下面的麥田裡傳來清脆的叫聲。
陸敏停住腳步,看到田秋菊站在麥田裡,手裡拿著一把油菜。油菜正開著花,她手裡的油菜花聚成一束,黃黃的很美。落日的餘光打在她的身上,身後映著一片絢麗的光彩。鮮紅的衣服,黃黃的油菜花,一張迷人的笑臉。好一幅美人採花圖。
陸敏看得有點呆,過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答道:「回來了,來看看麥子。你也在這里呀。」
「今年麥子好,油菜也跟著好,我來拔些回去喂豬。」
「嗯,很好的,我家的也多,你可以來拔的。」陸敏看著自家麥棵里開得艷麗的油菜花說。
這些油菜是雜在麥田裡的野油菜,不是專種的那種。人們都討厭這種和麥子爭長的植物。只是怎麼也滅不了它。好在可以做豬草,沒結果實前可以拔來喂豬。
「好的。」田秋菊垂下眼睛,看著手裡的油菜說。
陸敏也彎下腰,拔起油菜來。拔了一把,就捆成把放在一起。沒多大一會兒,就拔了一大堆。他把油菜挾在腋下,走到田秋菊身邊。問田秋菊:「鐮刀呢?」
「看不出來嘛,男人也能做這些細活。」田秋菊笑。
「誰規定這只能女人做。」
「也是,你能做這些,誰做你的女人就輕松多了。」
「那是當然了。」
田秋菊把擱在麥棵里的鐮刀遞給陸敏。陸敏把油菜根都削去,放到田秋菊的背籠上。本來田秋菊都拔滿了一背籠了,陸敏再放上去,都滿出了背籠。
陸敏把鐮刀往籠緣上一卡,說:「滿了,回家了。」
說完,背起背籠就走。
田秋菊還在拔著油菜,她不知道陸敏會這么做。忙跟了上去:「我背得了,你抱上你的走吧。」
「怎麼,有人為你背你還不樂意了?」
「你放下來嘛。」 田秋菊可不想讓這么個男人來幫忙。
「這點忙我還是能幫的。」
陸敏背著背籠走了,田秋菊只能跟上他回家。
「敏哥,看不出你還有這種助人為樂的精神嘛。」田秋菊緊走著跟上陸敏。
「可惜我這種精神做了人家也不領情。」陸敏一副失望的表情。
「人家高興著嘛,只是不好意思憑白無故的讓你幫忙。」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背個背籠,這點氣力我還是有的。」
「我知道你有力氣,可有力氣也不能隨便使。」
「為你效勞我很願意。我不是誰都會幫忙的。」
「那我是榮幸了,占著你一回便宜了。」
「沒關系,我以後就占你的。」
田秋菊不說話了,她怕陸敏說出一些不願聽的話。這人正經的時候是個儒雅君子,賴皮的時候是流氓。她只好捏著手裡那把開得妖艷的油菜跟著他走。
這,有點夫唱婦隨的味道。
陸敏放慢腳步,把回家的時間拉長。田秋菊以為是他背著背籠走不快,也不催。兩人慢慢的走,好久才到岔路口。
田秋菊以為陸敏要回家了,忙走前去,說:「就放在這坎子上面吧,謝謝了。」
陸敏不說話,也沒停下腳步。繼續往田秋菊家的方向走。
「你放下來,我背回去得了。」田秋菊急了,她可不想讓陸敏背著背籠回家,讓人產生誤會。
「你就這么怕我到你家嗎?這背籠很重了,你能背著上坡?還是我好人做到底,幫你送到家。」
「怎麼會怕你到我家呢,只是不敢麻煩你。唉呀,你就放下來嘛。」
「不怕就別說話。」
田秋菊話是這么說,她也不好意思說讓陸敏別到她家裡去,這很不禮貌的。只能由他了。
兩人回到家,已近黃昏了。田秋菊的爸爸媽媽看到陸敏和田秋菊一起來,還背著自家女兒的背籠,很是意外。田小勇見到陸敏很是高興,跳過來拽著他的手說:「敏哥,回來了。這下我有伴玩了。」
「回來了,都過年了。我也想你小猴兒了。」陸敏拍拍他的腦袋說。
田秋菊不認定陸敏會想她弟弟。陸敏真會哄小孩。
晚飯也熟了,一家人留陸敏吃晚飯。
吃過晚飯,桌上就只有三個年輕人了。田秋菊問陸敏:「外面的活做完了沒有?」
「沒呢,過了年就去。」
「烤房建好了沒有?」陸敏也問道。
「弄上火灶就成了。」
「嗯,還快的。」
「這都過年了,萍也回家了吧?」田秋菊問起她的好姐妹來。
「回來了呀。」
「下回來家帶上她。」
「她自己會來的。我為什麼要帶她。」
……
田小勇聽著陸敏講那些奇聞趣事,田秋菊嗑著瓜子。時不時問一下外面的事。不知不覺 夜深了,陸敏才回家去。
「今天真是個美好的日子。」陸敏帶著美滋滋的心情上床睡覺。
春節這天,陽光明媚。吃過飯,田秋菊和幾個姑娘一起到陀螺場去看打陀螺。
這里每年春節這天,男人們都會到陀螺場去打陀螺。
所謂的陀螺場,也就是在村子背後的山頭上,一片大大的草坪。周邊青松環繞,空氣清新。鄰組的人也來這里玩,所以,這里每年都很熱鬧,這一年也不例外。
當田秋菊她們來到這里,已經聚了好多人了。打陀螺的已在場上較量多時了,地上的陀螺在飛轉;手裡的陀螺還輪不到的都上好了線,快輪到的已拿好把式等著上場了。
田秋菊她們在場邊的樹陰下坐了,看起打陀螺來。
幾場過後,場上打陀螺的照樣熱鬧。看的就沒那麼認真了。本來來看的人也不是真的來看打陀螺,只是在農村,就這天可閑一天,都想到這里來聚一聚,放鬆一下。那些婦人們手裡拿著永遠抽不完的鞋底兒,聊著家常事;小孩們忙著在一旁抓石子;青少年們都圍在一起玩撲克牌。
田秋菊早作了准備,在出門的時候就帶來了一本書,這天不用做活,想多看點書。現在她正爬在離陀螺場不遠的草坪上看她的書。
這草坪原本是陀螺場上延伸出來的,現在這狹長的一處因為不大有人踩踏,草坪上希希疏疏的長起一些松樹。松樹一人高左右,在這里遠一點處,剛好把那熱鬧的陀螺場分隔開來。在裡面比較清靜,又好烤太陽。
田秋菊把書展開在矮松樹的樹陰下,爬在那裡聚精會神的看著書。陽光暖暖的灑在頭下的身上。
田秋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屁股上癢癢的,反手撓了撓。剛收回手,又癢起來。她不得不坐起來看個究竟。起來才看到陸敏一手拿著一支松枝,一手拿著一撮松葉。見她起來,說道:「有必要看得那麼認真嗎?來了人也不知道,要是來個流氓你就慘了。」
「又是你,你不耍流氓就沒流氓。」田秋菊生氣的說。
原來是陸敏在用松葉戳她。
陸敏也坐下來:「看的什麼書?我看看。」
「只是一本《故事會》,我昨天上街才買的。」田秋菊把書遞給他看。
陸敏胡亂的翻看了下,把書捲成筒把玩著。說:「你就這么天天看書,也不看看人么?」
「看人??」田秋菊一臉迷茫,「看什麼人?這里的人我又不是沒見過。」
「最起碼你也好好看一下,認識一下。」
「我還不認識誰呀?」田秋菊更不懂了。
「比如說認識認識我啊。」
「你呀,你五歲我就認識你了吧。」
田秋菊被他這種無聊的問題弄煩了。她不耐煩的背過身去,揪著地上的草葉。
「你就沒想過交個男朋友嗎?」陸敏不想跟這木頭拐彎抹角了,直接問了他早就想問的話。
「交男朋友?」
這個田秋菊真還沒想過,現在才二十歲,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混,對她來說愛情只是個概念,還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現在談戀愛還早,心中沒有牽絆就可以痛痛快快放開心去玩。戀愛就意味著結婚,都說結婚是愛情的墳墓,她不想早早的就把自己束縛在某個人身上,然後再把自己埋了。
「真沒想過?」陸敏疑惑的問。
「想也不是我能想來的,我想他干什麼呀,等緣分到了自然會有那個人了吧。」
「也許緣分到了呢。」
「額,那會有誰呢?」
「前久在你家那位沒看上嗎?」
「人家看不上我,我又能怎麼辦,我總不能問著上門吧。」田秋菊兩手反撐著坐在地上,望著天上飄飄悠悠的白雲說。
「不是吧。我看他對你挺有意思呢。」陸敏看著她一副不受寵的樣子說。
「你別亂說,人家只是為工作來的。別給我扣帽子,我還要找我的白馬王子。」田秋菊偏頭看著陸敏說。
「他都可以幫著招待客人了,你就別掖著了。趕快拉出來給人們看看,省得別人再動心思。」陸敏有點酸酸的說。
「唉,時間會證明的。」田秋菊不屑的說道。
「那……你看看我……,能不能暫時做……做你的男朋友呢?」
田秋菊樂了,「嘿嘿」的笑,「敏哥,你就別逗我了。你不用同情我,我還不需要。」
「我不是逗你,也不是同情,我是真心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嗎?」陸敏正經的說。
田秋菊剛想說,你別端著碗里看著鍋里的。這時萍「秋菊姐,秋菊姐」的叫著向這邊跑來。看到他倆,說:「原來你倆是在這里呀,走,回家了。」
三人一起回家。
初二,是拜年的一天。一大早,田秋菊的爸爸媽媽帶著弟弟上外婆家去了,就她一個人在家看家。
快到中午,陸敏來了。他說來約田小勇一起去抓魚。
「他們一大早上外婆家去了。小勇最喜歡抓魚了。要是在,那他會很高興去的。」田秋菊說。
「那明天再去吧,我好久沒抓魚了。都饞那紅尾巴魚了。」
田秋菊叫陸敏坐了。先拿出水果,瓜子讓陸敏吃著。她到廚房切了幾片粑粑,打算用油炸了給陸敏吃。
這粑粑是純糯米做的,有人叫它糍粑,是每年春節的必備之品。有來的客人是必須要拿出來招待的,這才算誠意待客。
田秋菊燒上火。火旺了,她拿來炒鍋就要炸粑粑了。陸敏走了進來,說:「你要炸粑粑吧,不用炸了,炸了油膩,要給我吃么就烤吧。」
田秋菊重新裝好鍋。拿個凳子坐在火塘旁等著柴燒出火炭來。有火炭才好烤粑粑。
陸敏也自個拿了個板凳坐到火塘邊,把手裡拿著的桔子掰了一半給田秋菊,說:「吃吧,甜的。」
「本姑娘買的,當然甜。」田秋菊接過去,掰了一瓢放到口裡,嚼了一會,吐出兩顆子兒來。
看著火燒得差不多了,田秋菊扒出一道炭灰,把粑粑放到上面烤著。兩人吃著桔子等粑粑熟。
陸敏把最後一瓢桔子放進口裡,把火塘上的粑粑翻了個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說:「秋菊,我昨天說的話是認真的,你考慮考慮吧。」
田秋菊審視著他,「敏哥,你這是開的什麼玩笑,我想你應該對這種事要正確對待。」
「我當然是正確、認真的,我希望你也能認真的考慮我說的話。」
「我更希望你認真對待萍兒,她是真心喜歡你的。」田秋菊笑了笑。
「可是我不喜歡她。」
「都在一起了,還不喜歡?」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陸敏的心一沉。
「我們只是一起打工,沒有別的意思。」陸敏懊惱的說。「你就不要把我和她想到一塊去。」
「你不要辜負了人家的真心。」
「那隻是她的一相情願。我不必要去負責別人的想法。我只追求我想要的。」
田秋菊不說話了。拿起熟了的烤粑粑,拍去灰塵遞給陸敏。
是啊,那是別人的事。田秋菊心想,她為什麼要和他談論這事呢。
陸敏接過粑粑,細心的吃著。他不知道田秋菊怎麼想,不知道要怎麼說。也只能沉默。
屋裡安靜下來,粑粑的香味流在口中。
吃完粑粑,陸敏說:「明天我再來約小勇。你也和我們去吧。」
說完,起身走了。
……
❹ 哪部小說里有個人叫陸敏的
《陸敏傳奇》 作者: 明逸晨 狀態: 連載中 類型: 女尊王朝簡介: 在一個無歷史的朝代中,有一位女子陸敏懷著遠大的志向走入了金碧輝煌的宮廷,並創造了屬於她的事業,為這個男尊女卑的時空增添了幾分色彩。這一路,有著他的陪...
❺ 鄉戀(中篇連載小說十二)
十二
文/燈心
在失聯後的第十六天,陸敏回來了。
晚上,陸敏來到田秋菊家。
田秋菊爸爸一見到陸敏。想到這幾天女兒過的日子,也失了理智。生氣的說道:「你還有臉來啊?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叔叔,嬸嬸,我對不起您們,更對不起秋菊。請您們原諒我。」陸敏很認真的道歉著。
田秋菊聽到這里,再也受不了了。她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個道歉,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知道我女兒是怎麼過的嗎?你不會是來說你要結婚了吧。」田秋菊的爸爸近似吼叫的說。
「當然,我希望叔叔、嬸嬸能讓秋菊我們早點結婚。今晚我是來向您們道歉的。」陸敏現在也不敢再有太多的希望了。
「和我女兒結婚?我聽錯了吧。你不是和別人孩子都做出來了么?這是什麼笑話。」
陸敏聽糊塗了。孩子?哪來的孩子?
「叔叔,我沒聽懂。」
「你既然和別人孩子都有了,就不要來這里了,不要來打擾我女兒了,她會很傷心的,你走吧。」
「我和誰有孩子了?叔叔您說明白點。」陸敏一臉的困惑。
「你別裝出這副被冤枉的神情,我都知道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打什麼胎,把人家娶了就當爹了。」
「叔叔到底什麼事?我來是要說一下,我這久沒回來的原因。怎麼說我有孩子了?」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不是和小萍去做人流了么?」
「不是呀。」陸敏哭笑不得。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那你說說,到哪去了。電話也不接,還要道歉,除了這你道什麼歉。」
「那叔叔我講了,您聽著。」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陸敏們正在建的房子,終於在規定的時間里完成了。老闆高興,說到火鍋店裡吃一次火鍋慶祝一下,大夥兒高高興興的去了。
人們常說「有酒多事」。酒足飯飽後,一個工友就和一個來吃火鍋的人發生口角後打起來了。陸敏本是上前相勸,確糊里糊塗的攪了進去。事情鬧到派出所,最後連同一起拘留了十多天。這事本來沒陸敏什麼事,但就牽連了進去。
陸敏不能與外人聯系。他的家人當然知道陸敏在哪裡。一般的村民會認為,進過派出所的人都是壞人。但其實法律意識不是這樣的。陸敏父母怕田秋菊聽到陸敏進過派出所後悔婚,所以一直瞞著,連村領導也想到這關繫到陸敏以後的幸福,也幫著瞞著。只能讓陸敏自己做決定怎麼說。
陸敏當然知道田秋菊會分析這種事,不會計較。苦於他不能見她。他要道歉的是他沒有及時回來領婚書。他剛道歉就說什麼,人流什麼的,他聽也沒聽明白。
陸敏講了事情的經過,他忐忑不安的等著田秋菊爸媽怎麼說。
田秋菊爸媽聽後,皺著的眉頭放鬆下來。同情的看著他。
陸敏看到叔叔嬸嬸臉色和緩了下來,知道他們原諒了他。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了。
陸敏說:「叔叔,事情就是這樣,請您們原諒我,相信我。我對秋菊是一心一意的,決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那還在著干什麼,去吧。」秋菊爸爸說道。
陸敏換上喜悅的笑臉,跑到田秋菊的房門前。叫道:「秋菊,開門,秋菊,開門。」
屋裡悄無聲息,燈也不見亮。陸敏知道田秋菊在裡面。敲著門說:「秋菊,開門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要跟你說清楚。是你們誤會了。」
「是,是我誤會了。大大的誤會了。滾吧。」
「秋菊,真的誤會了。你開開門,出來讓我見見你,我把事情都說給你聽。」
「我沒閑心聽你的羅曼史,你滾吧。」
然後,不管陸敏怎麼敲,怎麼叫,都聽不到屋裡有任何響動了。
許久,外面沒了聲息。
田秋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道歉,解釋,陸敏到底要說些什麼。說一直在等她的人,怎麼會是這樣的。可憐她還巴巴的望著他回來。結果……
田秋菊傷心得淚水連連的往下掉。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大概是快到三點了。田秋菊起來小便。門一開,就看到外面站著個人。她下意識的退了幾步。沒等田秋菊反應過來,陸敏就閃了進來,順便關上了門。他把田秋菊抱在懷里。田秋菊感覺自己被冰塊包圍。陸敏所及觸到的地方一片冰涼。
深秋,氣溫開始變冷。夜晚冷意更濃。陸敏在冷風中站久了,手腳都凍得有些麻木了。和屋裡的田秋菊一對比,冷熱就更明顯了。
田秋菊使勁想逃脫陸敏的擁抱,可她怎麼也甩不開。
陸敏說:「秋菊你聽我說。」
田秋菊抬頭看陸敏,陸敏蓬亂的頭發,眼睛凹陷,才一個月不見,就瘦了好多,像變了個人。陸敏低頭,目光柔柔的看著她,眼光清亮,天真又無邪。田秋菊心頭一軟,差點流下淚來。愛了這么久,還是心疼他的。
田秋菊說:「好吧,你先放開我,我聽你講就是。」
陸敏放開她,走到床邊坐下。
田秋菊出去解決了自己的事。回到房裡,見陸敏冷得發抖,她把他拉上床,蓋上被子。自己則坐在床邊。
陸敏乖乖的躺著,這被窩暖暖的,還留著主人的香氣。他覺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暖過。
田秋菊在心裡詛咒著自己。自己是瘋了還是傻了。這男人也許快成別人的老公了。她為什麼還要心疼他冷不冷。她怎麼這么膽大,把別人的男人拉到自己床上。她真的氣瘋了么?
陸敏向田秋菊講了他的經過。說,他沒見著萍。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們一家要這么誤會他。
「真的是這樣嗎?」田秋菊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真的呀,你問問不就知道了么,我怎麼會騙你呢。」
田秋菊憐惜起眼前的人來。
陸敏扯起被角,示意田秋菊睡下。
田秋菊鑽進被窩。陸敏剛才那股涼氣現在全無了。田秋菊被他摟到懷里,暖暖的。
這是陸敏第一次在田秋菊家和她同床共枕。平時他都是睡在田小勇的房間里。現在有了被完全信任的感覺。
陸敏撫摸著田秋菊,說:「怎麼瘦了這么多?」
還不是為了你。
「你也一樣,成瘦猴了。」
「都是想你想的。」
「同樣。」
「我的天,怎麼會把我想成這樣?」陸敏似問非問的說道。
「誰叫事情就這么湊巧。你本來就是人家的夢中情人,人人都會想。」田秋菊悠悠的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敏被冤枉一場,他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田秋菊向陸敏講敘了萍的事。
「真是人言可畏啊。」陸敏嘆息著說道。
他緊了緊環在田秋菊身上的手,說:「傻瓜,以後不準把我想得這么壞了,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嗎?你是怎麼想得到的啊。」
田秋菊把他的手拉到嘴邊,咬了咬,說:「好吧,算我錯了,好不好。」
陸敏翻起身來,在田秋菊的額頭上吻了下,再吻上她的唇。
激烈的吻,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第二天,太陽光都爬上了窗欞,田秋菊才醒了過來。看著身邊的陸敏還在睡夢中,也許這久他太累了,才睡得這么香。
田秋菊起來梳了頭。看看床上的陸敏,幸好父母沒來催著她起床,要不然會很尷尬。
陸敏聽到響聲,也醒了過來。他招著手讓田秋菊過去。田秋菊走到床前。陸敏拉著她在脖頸上吻了吻,才起了床。
兩人去漱口洗臉。經過廚房,看到秋菊媽媽在砍著雞肉。
唉,還是丈母娘心疼女婿。得補一補身子了。
沒過幾天,萍也回來了。原來,萍在工地上結識了一個小夥子。兩人談起了戀愛。萍一直沒對家人說過。直到他們有了愛的結晶,萍不得不把自己已交男朋友,並有了身孕的事說給母親。母親考慮到他們都還年輕,不知世事。先打掉孩子再說。那男孩也跟了來。他承諾會好好待萍的。
原來萍去的是另一處工地,陸敏根本不知道萍的事。
事情弄明白,誤會解除。陸敏家再次提出領結婚證的請求。
這次,他們商定好日子就去領了結婚證。
臘月二十四這天,是個好日子。陸敏和田秋菊家都搭了青棚。陸敏請來號師,把田秋菊風風光光的娶進了家門。
田秋菊嬌羞的坐在婚床上。她發現,在床頭的大紅喜字上,居然貼著一張糖皮。鮮紅色的糖皮上印著個深紅的雙喜字。這正是當年她給陸敏的那顆糖皮。她沒想到陸敏會保存到現在,而且還那麼新鮮。
晚上,外面青棚下,人們縱情的跳著歌。陸敏走進婚房,拉滅了燈,只有那對紅燭在閃耀著光。今晚是他們最美好的日子。陸敏心想,今後,他一定要帶給田秋菊一個最完美的人生。
八年後,陸敏在街道旁買下一所房子。前面臨街,改成了一個店面。家裡經營著一個小雜貨店。後面是一個小小的庭院,東面是廚房,西面是卧室。北邊打了圍牆。地方不大,田秋菊已很滿足了。
下午,田秋菊在做著飯。一個小男孩在庭院一角做著作業。一個小女孩捏著根棒棒糖跟在田秋菊的屁股後面轉。也許飯快熟了,廚房裡飄出飯菜的香味。門外停下一輛小轎車,走出剛下班回來的陸敏。
(完)
2019年3月14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