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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後座日姨媽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2-12-07 08:13:29

① 短篇小說:二丫與摩托車

二丫當然是個丫頭,只是性格像個男孩。

二丫已經上了初中,可是愛玩愛鬧的本性依然不改。

二丫早學會了騎自行車,可是她並不滿足,已經悄悄把眼睛盯上了姨父家的摩托車。噓,不準告訴別人哦!

姨父只要出門,都要騎著摩托車。你看他,一抬腿跨上摩托車,然後左手捏緊離合器,右手捏著剎車,左腳撐在地上,然後右腳就在那根啟動桿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力蹬。每蹬一下,摩托車就會「突突」地哼幾聲,後輪處的煙筒還配合著冒出一股黑煙。只是,那「突突」聲不長久,就像水壺里的水快要沸騰時,有人撤了火一樣,「呼嘟」一聲又滅了。

但是姨父還在堅持用力蹬,總有那麼一次,發動機開始「突突突」「突突突」地吼起來,摩托車就發動了。然後,梅姨就抱著兩歲多的小女兒靈兒,坐上了後座,摩托車就載著一家人開開心心跑遠了。

二丫就在梅姨後門口眼巴巴看著,摩托車越跑越遠。因為,二丫要上學,不能一起跟著去隨便逛。而且,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總不能告訴大人,她不是想坐摩托車,而是想騎,想像男人們那樣,駕著摩托車在風里狂奔,還讓風兒把頭發吹得高高飄起。

不能說的秘密藏在心裡很久很久,都快發了酵,連酸味都悄悄冒了出來。

還好,姨父的摩托車經常停在後門外。二丫放學後在姨家吃了飯沒事干,就拉著靈兒在後門外玩。瞅瞅沒人,二丫就讓靈兒吃著蘇打餅干在旁邊看,自己則猴子般跳上摩托車學著姨父的樣子死命蹬著啟動桿,摩托也會發出「突」的哼聲,只是從來都連貫不起來。靈兒在旁邊看著二丫那一上一下亂跳的身影,也覺得好玩,總是嘻嘻笑著,經常忘記吃餅干。

二丫也知道,摩托車不插鑰匙不能發動,而且到底怎樣捏離合怎樣捏剎車自己都是一竅不通,可是二丫就是不能放過在摩托車上練腳的機會,總是樂此不疲。

一日黃昏,姨父不在家,估計去村裡誰家喝酒。二丫放學吃完飯,草草寫了作業,就急急拉著靈兒出了後門。

嘻嘻,摩托車果然就在後門外的窗戶底下停著,好像是一心一意就等著二丫來騎。二丫把蘇打餅干往靈兒手裡一塞,告訴靈兒看自己給她表演騎車的把戲去。靈兒高興地直拍手,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靈兒跑到車旁邊站好,開始當起最忠誠的觀眾。

二丫扶好車把手就坐了上去,開始有滋有味用腳蹬啟動桿。不知那天二丫是遇上過什麼開心事,還是晚飯的肉餃子給了二丫無窮的力氣,二丫那次蹬車時間格外長,也格外用力。偶爾摩托車也會發出「突突」的聲音,二丫和靈兒都會興奮得尖叫起來,然後二丫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繼續死命蹬。

猛地,不知二丫怎麼蹬了一下,摩托車就開始「突突突」地吼起來,這還不算,車子居然像沖出牢籠的囚犯,死命向前闖去。坐在車上的二丫還沒有回過神,身體早隨著車子一起向前沖,只是,車子沒有奔出幾米路,就因重心不穩身子不平衡栽在了地上。當然,二丫也被壓在了摩托車下面,雖然車子「突突」了幾聲後不再吭氣,但前後兩個輪胎也還嘩啦啦旋轉著。

二丫把腿從摩托車下費勁地拽出來,也顧不上疼,趕緊爬起來去看靈兒怎麼樣。還好,靈兒當時站在摩托車的右側方,摩托往外沖時,是貼著靈兒臉前向前奔的。如果直直朝靈兒沖過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再看傻乎乎的靈兒,她還拿著餅干看著摩托,臉上懵懵的,估計是沒看明白今天的節目怎麼和往日不一樣,在發呆呢!

二丫看靈兒沒事,才鬆了一口氣,又趕緊去扶摩托車。這時候,在屋裡洗碗的梅姨也聽的聲音不對跑了出來。梅姨居然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了多麼大的事故,也沒有意識到寶貝女兒差點命懸一線,只是奇怪摩托怎麼躺在地上,便費勁和二丫把車扶了起來。

二丫囁囁嚅嚅說了自己做的壞事,梅姨居然沒有責怪二丫,只是和二丫一起把車推回了屋裡,還叮囑二丫不要和姨父說這件事。然後,梅姨就帶著靈兒沒事人似的去別人家看打麻將去了,只有二丫一個人在家裡發呆。

後來,二丫也不知道姨父是什麼時間回家的,只是早上起來聽梅姨說姨父喝多了,還吐了一地,二丫就放心地去上學了。幾天後,二丫就把這事忘記了。只是,她再也沒有去後門外,給靈兒表演騎車的把戲。

不知哪一天中午吃飯時,二丫聽見姨父喃喃自語:「咦,這段時間摩托車怎麼老難騎了?方向不怎麼正,腳蹬子還是彎的,我沒有摔過啊,真是奇怪!」

二丫把碗放下,擦擦嘴巴對梅姨說自己吃飽了,要去看書,就回自己房間里去了。

一晃過去多年,二丫再也沒有碰過摩托車,只是夢依然在。那發了酵的酸都快過了頭,不過,從來沒有人去打開酵著夢的缸蓋。

二丫弟弟也長大了,小夥子眼饞別的年輕人都有了摩托車,自己就和父母說也想買一輛。男孩子想要摩托車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家裡沒有一個人反對。不出十天,一輛漂亮霸氣的豪爵就出現在院子里。

二丫看著弟弟拿濕布仔細擦車,比梳自己那頭黑黝黝的頭發還用心;二丫看著弟弟把紅色的絲帶綁在車把手上作裝飾,比給約會的女孩子系頭花還用心。

想到這里,二丫「噗嗤」一聲笑了,想啥呢?弟弟還沒有女朋友呢,和誰約會去?

雖然也有一些女孩子有意無意向弟弟示好,可弟弟好像天生不開這個竅。即使鄰居家的小妞,每天都來家裡幾趟,雖說是和二丫拉家常,但二丫知道小妞的心其實在弟弟身上。然而弟弟就是後知後覺,沒有任何反應。雖然二丫也打著趣告訴弟弟小妞的心思,弟弟卻說別瞎說,人家沒有那個心!

哼!誰沒有那個心誰知道,真是的,沒有一個人入你的眼,難道你還能領回一隻天鵝來?真是!

五月的一天傍晚,弟弟悄悄拉二丫到屋裡,他抓著頭皮很不好意思地和二丫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自己已經和人家交往了一陣子了,女孩子和自己很對眼。

二丫捶了弟弟的肩膀一下,笑著說:「你小子厲害啊,不聲不響就找上女朋友了,現在才和老姐說,肯定想求我幫你辦什麼事吧?說唄,姐定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弟弟撓著頭皮說,最近農忙,女孩子父親身體不好,弟妹還小,自己想開著家裡的打麥機去她們家幫忙,問二丫能不能和自己一起去?畢竟,多個人手多把力。

二丫知道事關弟弟終身大事,自然拍著胸脯答應了。只是,每天來回如果開著打麥機,那速度不快不說,光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也能把人吵死,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弟弟說那也沒辦法,自己倒想把摩托車也運過去,可惜一人不能當做兩人使,只能算了!

二丫心裡那個發著酵的缸蓋好像一下子被掀開了,她想都沒想就說:「我給你騎過去!」

弟弟直接否定了二丫,乾乾脆脆地告訴她第二天還是坐著自己的四輪車兼打麥機一起去吧,雖然不好看,至少安全省心。

二丫犟脾氣上來了,拖著弟弟去院子里,讓他教自己怎麼騎摩托,否則,第二天自己就不去幫忙了。

弟弟沒轍,在院里指著摩托給二丫講了怎麼發動怎麼停車,但那眼神里滿是無可奈何和不相信,明擺著只是為了拉二丫這個勞動力才不得不這么做而已。

二丫一不做二不休,讓弟弟把車推出院子,自己要在門口的街道上親自試試,免得只會紙上談兵。

說來也怪,二丫第一次上去就冷靜地發動了車,只是離合放開的時間把握不好,車頭居然是向上猛地一躍才往前沖的,但二丫最終還是制服了摩托車,還在街道上慢慢騎了好幾個來回。直到心裡有了底,二丫才停了下來。

二丫看著目瞪口呆的弟弟,自己得意地一笑,又捶了弟弟一拳,告訴他就這樣定了,明天出發!

第二天早上,姐弟倆都早早起了床忙活起來。二丫問清了女孩子的村莊,以及房子的位置,就騎著摩托車先出發了。反正自己不敢騎太快,一會兒弟弟肯定能攆來。

二丫的村子離國道不遠,所以出了村很快就上了平整寬闊的柏油路,雖然有來來往往的大貨車,二丫也不怕,平時騎自行車早就把膽子練出來了!

早上太陽還沒有出來,二丫騎著車在風里感覺好涼快。二丫試著把油門加大,車子就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駿馬,蹭地騰雲駕霧飛快沖起來,二丫多年前想在風里飛揚的頭發,終於迎風飛了起來。這種感覺與騎自行車太不一樣了,這才是真正的御風而行,任意馳騁啊!速度與激情在這個早上,在飛馳的摩托車上,在青春無敵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丫身上,徹徹底底地上演了!

只是,二丫騎得太盡興,早忘記了等弟弟一起去這回事。等騎了幾十里,女孩子那個村莊出現在眼前時,二丫才發現,自己應該已甩了弟弟好遠了。等還是不等他,二丫很快決定不等了,進村。

女孩子這個村子比較大,是個長條形,弟弟說女孩子家好找,最西頭。也就是說,進了村子沿著街道一直走到頭,她們家就到了。這么好記的位置太容易找了,二丫騎著車一頭就沖進了村裡。

咦,不對!這街道,和國道可真不能比。街道是泥土路,本來哪個村子都一樣,二丫是有心理准備的。可是這個村的路還是有點怪,不知什麼原因土路不是平平坦坦的,路面兩邊是條條壕溝深深凹下去,中間卻是一道長楞高高扭曲著凸起,整個路面橫著看,就是波瀾起伏的太平洋海面唉!(嗚嗚,後來才知道,這個村子裡每晚都有大貨車偷偷通過,就為了繞過國道上的一些收費站,卻把村裡的路面壓成了面癱。)

那桀驁不馴的豪爵遇到這路面,一下子沒了脾氣。本來豪氣沖天的二丫,在這路面上直接就傻了。可是車子已經沖到了壕溝,速度還不慢,如果認輸停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二丫還真不願意。最後,二丫一咬牙,硬著頭皮在太平洋的波瀾里小心翼翼地挺進,沒有了速度,沒有了激情,全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如果街道只有二丫一個人也行,要命的是農村的老人都起得早,迎面動不動就有一個老人挑著籮筐慢悠悠地走過來,而且離二丫還很近很近。

二丫心裡根本算不出車子與行人之間的距離,好幾次眼看就要迎面朝著人家撞過去,還是二丫死命喊著「讓開讓開快讓開,我是才學會騎車的,」對方才好像剛從睡夢中被地震驚醒一般,趕緊往路邊匆匆閃去。那身手,彷彿身藏絕技的武林高手被迫現形,個個都敏捷得很。只是,面對大早上入侵村寨的豪爵和二丫,他們實在弄不清是何方神聖!

二丫才顧不上解釋,只是手心冒著汗還緊攥著摩托的把手,在和太平洋的波瀾一心一意作戰。身後揚起的塵土陣陣彌漫,被驚嚇了的老人最後只是喃喃兩句罵語又該幹啥幹啥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街道的房屋才有了盡頭,二丫在最後一座房子前把摩托車熄了火停了下來,人早就變成了剛從五行山下爬出的猴子,渾身上下都是灰塵。

那家屋裡的女主人正好出門倒洗臉水,看見二丫便熱情搭訕問二丫想找誰。二丫還好記住了女孩子的名,一問,這就是女孩子母親。人家趕緊把二丫拉進了屋,還喊著女孩子讓她去打水,好讓二丫洗一洗。

哇,一個著白衣裙的女孩子應聲過來,二丫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未來的弟媳。沖這俊模樣,和這份溫婉端莊,二丫覺得再來十次速度與激情,都值!!!

歲月匆匆,二丫也成了家,還有了可愛的孩子。那發過酵的摩托車的夢已然見過空氣,鼓起來的氣泡慢慢縮小,又慢慢縮回了現實的殼里。二丫,也開始踏踏實實做妻子,做母親。

只是,和孩子在一起還不夠六個月,二丫就得給孩子斷奶並和孩子分別,因為二丫要上班了,而且單位離家還很遠。

忙忙碌碌的白天還好,畢竟手邊有做不完的事。然而每一個寂靜的夜裡,二丫腦子里除了孩子還是孩子。從來沒有流過淚的二丫,開始用淚水填補相思。然而,淚愈流愈多,相思愈積愈濃,這是一段恨不得時光長了腳能跑就趕緊跑的日子。

到了周五下午四五點鍾,愛人會騎了摩托車來接二丫,然後載著她一起向家的方向飛馳。

回家的路太長了,愛人一個人騎完全程太累。他也知道二丫那男孩子的脾性,於是就忽悠著二丫,讓她騎三分之一的路程,自己騎三分之二。這樣,二丫也過了車癮,自己還樂得在後座休息一會兒。

春夏秋冬,回家的路上沒有賞過花,卻見過月,還常和風雨打打交道。

一個周五,兩人准備回家時已覺天氣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但二丫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要求上路。

這次愛人不敢再讓二丫騎車,怕她騎得慢路上耽誤功夫,自己跨上摩托車等二丫坐好就一路狂奔,恨不得一口氣沖回家裡。

可是車子再快也沒有老天那張臉變得快,兩人還沒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烏雲就氣勢洶洶壓到了頭頂,還伴隨著毫不講理肆虐著的風。

原本因為天熱穿著短袖的二丫,瞬間覺得冷嗖嗖的,趕緊抱緊愛人的腰,渴望從他身上得來些暖氣。

摩托車在狂風中艱難挪移,像極了醉酒的人的搖搖擺擺。公路兩邊挺拔的楊樹,平日里站得筆直,還目不斜視。如今在暴風的糾纏下不再矜持,也左搖右晃起那婀娜的身子,一會兒相鄰的幾棵樹枝枝葉葉絞在一起,彷彿在聚頭商量一個重大的機密,一會兒又「刷」得一下分開,好像孩子們過家家鬧崩了在發脾氣,有的瘋子一樣撲向路面,有的則賭氣般倒向路後的農田裡。

二丫嚇得抱緊愛人不敢吭氣,她好怕哪一棵樹禁不住風的折騰,「咔嚓」斷了砸向兩人。愛人更是慘不忍睹,狂風捲起的灰塵一陣陣彌漫,他經常看不清路面的坑坑窪窪,摩托車一會兒跳一個坑,一會兒再跳一個坑,他只是咬牙切齒小心翼翼保證車子還能從坑裡跳出來就行。

不知在這段魔鬼之路上走了多久,才脫離了著了魔的楊樹的威脅。風似乎小了一些,路邊的楊樹也被灌木代替。只是,烏雲更厚,更低!愛人加大油門,趁機又趕了一段路程。二丫也微微坐直身體,略微喘了一口氣。死裡逃生的感覺,居然不是哭泣,而是慶幸。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雨還是來了。大滴大滴的雨,最初只是零零散散地砸在頭上、身上、車子上,二丫能聽得到雨滴墜落的聲音,更能感受到直刺心間的涼意。可惜,臨走時太匆忙,沒有拿傘,也沒有帶雨披。

約摸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吧,雨終於還是大了起來。不是瓢潑,那樣子的話老龍王還讓人喘口氣。兩人感覺就是騎著車在瀑布里穿行,雨水劈頭蓋臉地灌下來,人根本睜不開眼喘不過氣。天彷彿在一剎那就黑了下來,兩人和車都像螞蟻一樣在風里搖搖擺擺,東倒西歪。二丫不知道公路上還有沒有其他的車子行走,只覺得兩人已經行走在地獄,她只是死死摟著愛人的腰,他帶她去哪裡就算哪裡。

還好,愛人發現路邊有一處正在修建的工廠,沒有大門,他就把車扔在路邊,拉二丫跑到裡面去避雨。

兩人站在屋檐下,渾身已經濕透,都冷得不住發抖,但是看看昏黒的雨幕,又覺得好慶幸,終於不用在雨里淋。

不知過了多久,雨終於小了,漸漸停了。二丫和愛人從廠子里跑出來,騎上摩托繼續往家裡趕去。

夜幕降臨,當兩人滿身泥水出現在家裡的時候,二丫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哭一場了。但,寶貝女兒正好朝自己看過來,二丫那咧著的嘴居然迅速向上翹起,形成了一個最完美的弧度。

匆匆換了干凈的衣服,二丫早和愛人搶著抱女兒,看女兒撅豬嘴做游戲了。風雨,都被關在了門外!

二丫和愛人在家與單位的公路上又騎著摩托車奔波了好幾個春秋,不同的季節上演不同的故事,但故事的獎品永遠是家裡最愛的那個小東西!

多少年後,二丫和孩子回鄉依然走的是同樣的路,她還會給孩子講起哪個地方當年楊樹密集,哪個地方自己曾經避過雨。不過故事講得輕描淡寫,孩子也不大往心裡去。

孩子倒是對二丫提起,當初因為大意,二丫和愛人只顧邊說話邊騎車,卻不注意讓裝有從家裡帶出的衣服和小米的紙箱開了口,在坑坑窪窪的公路上邊走邊掉,最後一樣不剩的故事很有興趣。孩子樂得咯咯直笑,還說二丫和爸爸真笨、真有趣!

孩子還說,摩托車是個神奇的東西,自己長大了也要騎。

二丫卻說不行,你以後一定要當淑女……

② 十六歲的春天(短篇小說)

看到她朋友圈發的自拍照片,還是那雙眼睛,還是那個笑容,只是不見了青春的印記,此時的我輕輕的吸了一口香煙,回到了17年前的那個春天。

2003年4月,我已經進縣城讀高一下半學期了,小縣城的高中總是充滿著一股腌菜味,老師都說這是青春的味道,值得用一生去回味,我們所有同學們都笑的前俯後仰,覺得高中老師就是有水平,笑話都講得這么深刻。

非典爆發已經有一段時間,外面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自習課上那些城裡的同學說現在正是最嚴重的的時候,甚至我們縣城已經有人被傳染死了,16歲的我將信將疑,但是我知道以前我們村鬧豬瘟的事情,全村的豬都死了,所以,我也開始害怕起來。

2003年4月8日,早晨6點過,我被學校的高音喇叭喊醒,班主任也到了學生宿舍,挨個宿舍檢查,所有學生全部馬上到操場開大會。

非典已經非常嚴重,學校為了進一步加強防範,縣領導校領導一致決定學校全面封閉,只出不進,走讀生臨時住校,等非典過去以後,再恢復。

學校的這些決定,我不知道對我們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和她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捲毛是我隔壁村的同學,高一開學報名比我早一天,分在了七班,我晚一天分在了八班,他天生頭發是卷的,他笑嘻嘻的告訴我:現在封校了,不好耍了,我在談戀愛了。

我說:捲毛,可以啊!那個女生漂亮嗎?捲毛說:很漂亮,下次帶你看。我說:不如現在就帶我去看,我想看。捲毛笑了笑說:現在不行,這樣吧,明天,我給你也介紹一個,你自己看自己的。

2003年4月16日,我和捲毛約好中午在食堂見面,捲毛帶了兩個女生一起,朝我走過來,都穿著校服,一個女生個子高點,一個矮點,高的長得胖一點,矮的瘦一點,都很好看,不過,我知道其中一個就會是我女朋友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矮一點的那個女生,干凈的校服,大大的眼睛又透露出幾分羞澀,馬尾辮高高的紮起,稍微有點圓的臉,笑容可親,我很喜歡,因為,她身上沒有腌菜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食堂的人群中,我們相互問好,相互聊天,然後一起吃飯,一起說笑,才知道她叫張慧,是城裡人,父母都是在城裡上班,現在學校封了也回不了家,暫時住在捲毛女朋友的寢室。

我們當時就約好了下了晚自習校門口見,一起去圖書館看書。

一下午我都沒有心思上課,都在等天黑,下了晚自習,我飛奔到校門口,可是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張慧的出現,直到學校快要熄燈的時候,我才一個人回到了宿舍,然後找到捲毛,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張慧是騙子。捲毛一臉茫然的看著我走回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中午和捲毛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昨天下晚自習以後,張慧在後校門等我直到學校熄燈才回宿舍,而我當時就在正校門等她。

下午我無心上課,決定給張慧寫封道歉信,就說是我的錯,沒有把事情說清楚,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不夠成熟,做事馬虎幼稚,不過,我是真的深深的喜歡著她等等什麼的。

信還沒寫完,我去趟廁所,回來還沒走到教室門口,聽見教室里炸了,人聲鼎沸,有哈哈大笑的,有裝模作樣讀課文的,我走進一看此時的「猴子」站在講台上,正在給全班的同學朗誦我寫給張慧的情書。

2003年4月17日,一個16歲的小個子男生,在南江二中2005屆高一八班的教室門口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面紅耳赤的哭了起來。

那我第一次因為張慧哭,也是唯一一次。

事情很快傳到了張慧哪裡,我給她寫的情書被全班同學知道,情書被當眾朗讀,我被當眾嘲笑,還包括我為她哭,她全部都知道了。

張慧喊捲毛給我說,下午下課讓我去學校後校門花園,她要給我道歉和給我吃她媽媽中午到學校來帶給她的鹵牛肉。

我給捲毛說,我表示同意,並再三確認了是後校門。

放學後我到的時候,張慧已經坐在了後校門花園的一個花台上,在吃她媽媽專門給她做的鹵牛肉,看著她,我的心裡開始慢慢跳動和不停流口水。

張慧:我輕輕的喊她名字。

快過來吃鹵牛肉,張慧一臉笑容的說。

那是我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吃鹵牛肉,韌勁中帶著軟糯,我大片大片的吃,張慧讓我慢點吃,容易噎著,我只是笑一笑,繼續吃。

那以後,我也吃過不知多少次鹵牛肉,但是永遠也沒有那天下午的那樣好吃,那樣痛徹心扉。

吃完鹵牛肉,我看著花園角落的圍牆發愣,張慧問我怎麼了,我說:這圍牆可以翻出去。我拉著張慧我們慢慢翻出了圍牆。

以前學校沒有封閉之前,我和捲毛他們經常到學校後面的這個松樹林來打撲克牌,只是現在封校了也沒人來了。

我們選了一顆不高不矮枝葉茂盛的松樹下面坐著,也不知道做什麼,我准備問問她媽媽是怎麼做鹵牛肉的,不過我沒有馬上問,倒是張慧先說話了。

張慧看了看我說:你以前有喜歡的女同學嗎?

我以前確實有一個喜歡的女同學,不過她成績很好,去了一中,所以我的回答是:有,她在一中,不過,她看不上我。

這個時候,松樹林後面傳出來說笑聲,我和張慧本能的站起來了,坐著還好,一站起來就被他們發現了,原來是號稱二中四大扛把子的李兵幾個,他們是二中出了名的壞人,個個家裡有錢有勢,一天不學習,專門搞歪門邪道,以前就喜歡來這個松樹林打撲克牌,有時候還帶著幾個女同學。

也跑不了了,他們已經到了我們面前,我抓住張慧的手,心裡開始害怕,甚至都有點開始發抖了。

那是我第一次牽張慧的手,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牽喜歡的女孩子的手。

張慧看我的樣子對我說:何波,不要怕,他們敢做什麼。

李兵嬉皮笑臉的看著我們說:哎喲!小兩口不錯啊!秘密活動,這是要干大事啊!

李兵這小子還沒說完,阿虎飛起一腳把我踹倒在地,後來才知道,阿虎其實是張慧的前男友,小時候吃錯葯,左腳留下殘疾成了撇子,所以,我倒地的時候,阿虎也倒地了。只是我倒地以後沒說話,阿虎說了一句話:他媽的,小東西,敢搶我女朋友。

李兵手下其餘幾個小子,見情況跟著就上來對我拳打腳踢,口裡罵罵咧咧,「他媽的,敢搶虎哥女朋友,打死你。」

李兵大吼一聲:先別打了,我有事要說,然後指著我和張慧說:今天你們不給阿虎一個交代,你們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看看張慧,張慧幫我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我手捂著肚子,實在疼痛難忍,這幫孫子下手真狠。

張慧先是憤恨的看著阿虎說:真卑鄙。接著對李兵說:那你想我們怎麼樣,才肯放我們走。

李兵露出邪惡的嘴臉說:簡單,讓你男朋友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我就放你們走。

我聽到這話,心裡五味雜陳,在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摺磨之下,我回答說:兵哥,只要你說話算數,我可以從你胯下鑽過去。

說著我翻起身,慢慢爬到李兵的腳下,正准備從他胯下鑽過去的時候。

只見張慧發瘋一般的大吼:雜種些,我跟你們拼了。同時揮舞著雙手,我仔細一看,張慧右手裡有一把刀,原來是剛才切牛肉的水果刀,李兵一夥見狀,立馬作鳥獸散,還一路大喊,殺人啦!殺人啦!阿虎這小子腳撇跑得慢,屁股上還挨了一刀,聽說去校醫務室縫了八針,不過,這小子打死都說是不小心坐在自己床頭水果刀上了。

我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張慧,李兵一夥跑了之後,張慧開始哭起來,我拿過張慧手裡的水果刀,順手扔到了水溝里,抱住張慧一邊開玩笑一邊安慰的對她說:你好凶哦,把四大扛把子都嚇跑了,我有你這么凶就好了。

張慧邊哭邊用手打我的背說:都怪你,你是個膽小鬼,不配做我男朋友,嗚嗚~

同樣是2003年4月17日下午,在落日余暉的映襯下,一個膽小的高一男生擁抱了一個她喜歡的勇敢女生,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擁抱女生,感覺是香香軟軟的,終身難忘。

非典的勢頭一如既往的洶涌,學校各大板報貼滿了抗病指南,有些老師和學生甚至在學校里已經戴上了口罩,但是我沒戴,因為,我沒有。

這兩天我開始發愁,不知道怎麼辦,因為4月26日是張慧的生日,我主要是為兩件事發愁,一件事是出不了校門,到哪裡去買蛋糕,二件事是到哪裡去找買蛋糕的錢。

這兩件事是因果關系,也是必要關系,我想了想,問題的關鍵還是錢,只要有了錢,哪怕翻圍牆出去也是可以買到蛋糕的,所以,我先要考慮搞到錢再說。

我把情況給捲毛說了以後,捲毛說,他現在也沒錢,但是,他知道他們班上有個女生很有錢,家裡是做鐵礦生意的,她喜歡下晚自習後去後門花園聽單放機學英語,晚上,你可以去找她借點錢,她可能會借給你。

當天晚上下自習後,我溜到後校門花園里,果然看到一個小個子女生在哪裡邊聽耳機邊說英語,來來回回的走著。

我開始緊張起來,心裡想到,找到你就好了,這下就有錢買蛋糕了,張慧你就等著一個盛大的生日吧!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搶劫,不過,也是人生中最後一次,那是2003年4月23日夜9點,因為當時學校的鍾響了,我就知道是九點。

26日星期六,學校放假,25日下午放學後,我和張慧還有捲毛和他女朋友,我們四個翻出圍牆去給張慧慶祝生日。

地點是捲毛推薦的,是一個街邊小錄像廳,說起是錄像廳,其實就是街邊的民房,改成了錄像廳,錄像廳在裡面那間房,外面是那家人的客廳和飯廳。

我們在客廳里給張慧慶祝生日,我一共從哪個女生哪裡搶來了183塊錢,花38塊錢買了一個6寸的生日蛋糕,蛋糕上面印上了:張慧,我們永遠在一起。落款是何波。

我們還買了幾個菜,每人喝了一易拉罐啤酒,生日慶祝完了,已經是晚上9點過,張慧酒一下肚,滿臉通紅,嘴裡還說,還想喝一瓶,我們帶著一點酒勁開始進去看錄像,屋裡已經有不少其他同學了,也有幾個女同學,我們坐在了後排角落,片子是成龍演的《警察故事2》,那是我看過的最精彩的電影。

我們四個都是半睡半看,《警察故事2》放完以後,我也沒怎麼注意是什麼片子了,沒多久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電視里出現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一絲不掛,開始摸自己的乳房,我知道到了12點了,是放黃色錄像的時候了,我把他們幾個喊清醒,從錄像廳走到了街上。

捲毛把我拉到一邊說,你跟張慧去住旅店吧,我們回去了,我問捲毛說怎麼去,捲毛看著我先是笑了,然後,用手指了指濱河路邊上的一家旅店,對我說,拿錢去你就說住店,沒人會不讓你住。

一路上我和張慧手牽著手,一句話沒說,到了旅店前台,服務員把我們看了看說你們住店嗎?我拿出一百塊錢來說,是的,

大房間80,小房間60 服務員輕蔑地對我說

我說那就小房間吧,我們都還小…..

張慧打斷了我的話。

2003年4月25日深夜,一個16歲農村高中生第一次在縣城住酒店,並且還是跟一個女生一起,這完全可以載入他人生中的史冊。

說起是小房間,其實是很大的一間房間,整個房間只有我和張慧兩個人,這是我人生中完全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需要摸著石頭過河,不知道怎麼我當時想起了這句偉人的話。

房間太安靜了,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切都顯得特別假,特別虛幻,就像做夢一樣,只有街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音才讓我覺得現在是真實的世界。

我們脫了鞋子坐到床上,我當時心跳可能有200下每分鍾,她坐在我的左手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左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還做了個順勢往後一使勁的動作,我們就並排靠在了床頭上,我想聊天,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滿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想著,我會不會被老師處罰啊!

張慧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我愛不愛她。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愛不愛她,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當時16歲多一點,我的回答是:是。並且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摸到了她的乳房上面去了,而且她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味的問我,愛不愛她。我的回答還是:是。而且開始更大幅度的撫摸她的乳房,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撫摸女人的乳房,感覺軟綿綿的很有彈性,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人永遠也無法忘記。

慢慢的,張慧開始閉上了眼睛……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

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

5月3日,上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課,剛上課沒幾分鍾,教室里來了兩個學校保衛處的人,問何波是不是這個班的,我站起來說我就是,然後,那兩個保衛處的人把我架到了保衛處。

保衛處已經有很多人了,還有兩個縣公安局的警察,我一下子嚇得癱坐在地上,我搶劫那個女生的事情,被發現了,那個女生後面找到老師,老師報了警。

警察讓我叫父母來學校處理,不然就把我帶到公安局去審查,我說父母都在成都打工,家裡沒人。

最後,公安局和學校最終商議決定,公安局不立案,但是學校對我做出開出學籍處理,為了立功我把捲毛也揭發了,說是他提供的消息,結果捲毛被留校查看。

2003年5月4日,那一天是五四青年節,我正式被學校開出。

我收拾了東西,下午就去了車站,捲毛告訴了張慧,張慧趕到車站,我睡在大巴卧鋪車里,看到張慧在車站東張西望,我大聲喊她名字,張慧哭著跑過來,對我說,何波,以後畢業了回來找我,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畢業了去找你,可以嗎?

我眼淚止不住的流,沒說一句話,最後,張慧拿出一支派克鋼筆給我,說,記住,我們永遠在一起。

汽車發動了,緩緩地開出車站,離張慧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公路的盡頭,駛向遙遠的成都……

3年後,2006年,我決定回縣城來繼續讀高中,捲毛考上了大學專科,捲毛告訴我張慧高二畢業後讀了兩年衛校,現在在縣醫院當護士,你願意的話,可以去看看她。

2006年7月8日,南江的天氣一如既往的熱,就像我讀高一時候一樣,熱得沒有任何人情味,像是上天要完成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一樣。

我急迫的趕到縣醫院,我望著縣醫院的大樓,突然頓住了,張慧你在裡面嗎?你還記得我嗎?你說過,我們永遠在一起。但是,我慢慢轉過身,離開了縣醫院,越走越遠,消失在醫院樓下,消失在張慧的記憶里。

幾個月後,捲毛發給我一封電子郵件,裡面是一張張慧穿著婚紗的照片,她笑的很開心。當時我坐在學校三樓的微機室里,窗外幾顆柳樹,微風吹著枝葉,輕輕搖擺,縷縷陽光透過樹葉,斑斕的印在教室里,清新的泥草味忽隱忽現,要是這樣能永恆該多好啊!我沒有流淚。

誰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

那難隱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

永遠的愛人

我放下手機,掐滅香煙,打開了那個角落裡的舊箱子,一支嶄新的派克鋼筆,靜靜的放在那裡。

③ 【短篇小說】轎車司機與農夫

文/村上楊柳

「喂,您好。請問是張師傅嗎?」

「是我,你是?」

「您是准備下午去吉安市嗎?」

「嗯。」張師傅立刻明白對方的來意。

「多少錢一位?」

「從縣城出發的話,五十一位。」

「我在龍門,兩個人。」

張師傅思忖了一會兒。

「六十一位。」

「行,下午幾點能夠過來?」

「兩點。」

掛斷電話,張師傅心情愉快。有二十一位的公交車不坐,非要坐私家車。這群人的腦子…不管他了,反正我有錢賺就行,這樣的人越多越好。張師傅心想。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他用一個小時去招攬新的乘客,剩餘一個小時駕車前往龍門。「如果這趟能夠載五個人,那就賺大發了。」他想。

消失了半月之久的太陽終於重新露面,陽光撒在田地里的油菜上,剛翻耕過的土地上,還有辛勤勞作的農人身上。氣溫趨暖,萬物復甦,正是農忙的季節。

張師傅在龍門馬路邊上接到了等待中的乘客。

「你們去吉安哪裡?」

「火車站。」一個乘客說。

「這里離縣城不算近啊。我開車花了四十分鍾,這一來一回,汽油都用了不少。」張師傅斜眼從後視鏡里瞥了一眼坐在後座的兩名乘客,又接著說,「最近的汽油價格也漲了……」

張師傅說這話的目的很明顯,他想提高此行約好的價錢。但兩名乘客一上車就戴耳機,假裝沒聽見他的話。張師傅想到還有其他乘客在等待,也就不費多餘口舌,駕車原路返回了。

路上的車子並不多,偶爾遇上同向的貨車或者三輪車,張師傅的車子總是快速的超車,並且不按喇叭。張師傅清楚,整條道路沒有安裝用於拍攝違法駕駛的攝像頭,所以他不斷的加大油門,速度快的嚇人。

轎車轉過一個彎道以後,道路變得筆直,前面有一輛行駛緩慢的三輪車。張師傅確定反向沒有車輛駛來,便不按喇叭的快速的從三輪車旁邊超車。就在這時,三輪車稍微往左行駛了一點。轎車的右側車門與裝貨三輪車的後部立刻發生了碰撞和摩擦。一陣刺耳的刮擦聲以及轎車出現的短暫的失控使張師傅愉快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

「操!」張師傅煩躁的罵了一句。然後將轎車停靠在道路右側。駕駛三輪車的農夫緊跟著將三輪車停在了後面。

轎車剛停穩,張師傅就從駕駛室走了出來,匆忙跑到轎車的右側,查看轎車的情況。右側後門的門把手下方被撞出一個雞蛋大小的洞,洞的旁邊是一條條深淺不一的劃痕。轎車的外觀受到嚴重的損壞,相比之下的三輪車,幾乎毫無損傷。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車子被你弄成什麼模樣了?」他對著農夫氣勢洶洶的吼道。

農夫看上去五十齣頭,戴著一頂草帽,皮膚黝黑,身體很結實。他上身穿著棕色的短袖,迷彩褲上全是風乾的泥漬,雨靴齊膝,同樣沾滿了泥土。他緩慢的從三輪車的駕駛座上走下來,努力做出一副隨意的模樣。但從他的臉色可以看出,他的內心此刻焦慮不堪。

他走到轎車的右側,看了一眼受損嚴重的右側車門,沒有說話。

「你是怎麼開車的?為什麼要突然左拐呢?我即使剎車也來不及……你說吧,該怎麼解決?」張師傅臉色非常難看。

農夫依舊保持沉默,擔憂使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努力表現出一副隨意的模樣。

張師傅為人精明,事故一發生不久,他就想到了保險公司以及交警。他先給交警打了電話,然後跟保險公司打電話。這期間,農夫一直默默的站在張師傅身旁,微微低下頭,像一隻迷失方向的綿羊,毫無頭緒。

「我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農夫突然開口說,聲音很低,「我不知道你會駕車突然從後面出來。」

「這都是你的責任,你為什麼要突然拐彎呢?你難道不知道在道路上突然拐彎很危險嗎?」張師傅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他要把責任全部推到老實本分的農夫身上。「你看看我的車變成什麼模樣了?這都是你隨意拐彎造成的。」

「我不知道你要從後面超車。」農夫有氣無力的小聲說。

「我脾氣好,要是碰上脾氣暴躁的司機,現在早就打你一頓了。」張師傅說完回到車上,立馬換了一種討好人的語氣和態度跟車上的兩名乘客說:「兩位帥哥,交警來了以後,如果詢問你們問題,麻煩你們說我們是朋友關系。」

兩名乘客點頭答應。

「謝謝啦。」張師傅笑著說,「來,抽根煙。」

農夫站在轎車車尾,鄒著眉頭,沒有聽見裡面的談話,臉色變得更加焦慮了。

交警很快趕到事故地點。張師傅遠遠的就注意到那輛皮卡警車。他恭敬地站在自己的車外等候。警車上下來兩人,一胖一瘦,兩人都沒有戴警帽,頭發蓬鬆,看上去無精打採的。其中瘦警察下車才慢悠悠的把交警的馬甲穿在身上,一臉的老大不情願。

張師傅像影子一樣緊跟這兩名交警,嘴巴不停的訴說農夫的違規行駛,至於自己的超速行駛,隻字不提。

兩名懶懶散散的交警這里看看,那裡瞅瞅,很快就處理完這起交通事故,他們將事故的起因全部歸咎於農夫的違法行駛。

「這起事故都是因你的不謹慎駕駛引起的,所以你要負全責。」瘦警察對著顫顫巍巍的農夫說。

「是,都是我的責任,我一點推脫的心理也沒有。我會賠錢的。」身體縮做一團的農夫說。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兩位英明的交警就處理完這起事故,揚長而去了。他們走後不久,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趕到現場。張師傅認識這位保險公司的員工,他稱呼其為大哥。兩人在車外秘密的聊了一會。只隱隱聽見工作人員最後說:「放心,公司肯定全賠。」

老實本分的農夫低頭看著腳下,雙手背在腰後,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他沒有心思去偷聽張師傅與他大哥的小聲談話,憂慮使他大腦一片空白。

保險公司的員工離開後,張師傅露出了一副邪惡的嘴臉,像飾演電視劇里陰險狡詐的小人。但當他走到農夫身邊時,卻又很自然的露出了充滿善意的微笑。他說:「這起事故的責任在於你的違規行駛,交警剛才也是這樣說的。我能體諒你生活的辛苦,畢竟賺錢並不容易。但不管怎樣,你都應該賠償我一部分的經濟損失。這么嚴重的劃傷,維修費不可能低於五千。我就當作是做一件善事,你給我一千二,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千二?」農夫驚慌的說。

「大哥,我是看在你賺錢不容易的份上,才只要你一千二百塊錢。按常理來說,你得賠付我修車的所有費用。而這費用,起碼需要五千塊。我現在只要你賠付我一千二,你竟然還覺得太多了?」張師傅生氣的說。

「謝謝你,你是好人。」農夫慌忙道歉,眼睛一直看著地上。他忸怩了一會兒,又說:「我現在身上沒有一千二百塊錢。我去家裡給你拿,行不行?」

張師傅仔細盯著農夫看了一會兒,他懷疑農夫在耍花招。

「回家裡拿?」

農夫點點頭。

「也行,我和你一起去。坐我的車去。」張師傅猶豫了一會兒說。

農夫立刻抬起頭,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張師傅回到自己的車上,啟動汽車,在道路上掉頭。農夫猶猶豫豫的開了車門。他一邊頻頻點頭表示抱歉,一邊不斷用手使勁拍打身上的泥漬。磨蹭了很久,始終不敢進入車里。

「我怕臟了你的車。」農夫說。

張師傅嫌棄的瞥了一眼農夫,說:「沒事,上來吧。」

農夫不安的上了車,嘴裡一直在道歉。

農夫的家離事故地點很近,不出五分鍾,張師傅的車就停在了農夫的家門口。農夫突然變得很慌張,他想立刻下車。

「等等,我跟你一起進去。」張師傅見狀匆忙喊道。

「好人,你行行好。讓我一個人進去。」農夫的聲音在顫抖,但語氣非常誠懇,「這件事如果被我老婆知道了,它肯定要跟我離婚。好人,求求你,讓我一個人進去。真的會跟我離婚。」

張師傅用疑慮的眼神盯著站在車門外的農夫,他不相信農夫的話,即使農夫說的話沒有半點虛假。

「這是我的身份證和三輪車鑰匙,放在你這。你行行好,我的老婆真不能知道這件事。」農夫懇切的說。

「你快點,別想著逃跑。」張師傅不耐煩的說。

農夫鞠了一躬,然後悄聲的進入家門。

張師傅眼睛一直盯著農夫的門口。生怕他會突然逃跑。等到農夫從大門出來,回到轎車內時,他陰沉的臉色才緩和了些許。

農夫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塊交給張師傅。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師傅發現少了兩百塊而十分不滿,語氣粗魯的說。

「好人,我只剩三百塊錢了,這是給店鋪的錢,你難道要我向別人賒賬嗎?」老實本分的農夫又從口袋掏出三張人民幣,可憐巴巴的說。

「這本來就是你的責任,我是看你可憐,所以沒讓你賠付全部的維修費。你還來這套……」

「好人,我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這三百塊真的是要給店鋪的,我要去那裡拉貨。」農夫一邊懇切的請求,一邊不自覺的給了張師傅兩百塊錢。

張師傅仔細數了兩遍,然後開車前往事故地點。這一回,農夫沒有一直不停的低聲道歉。他將手靠在窗戶上,眼睛看向窗外。從後視鏡里可以看到一張疲憊的臉,一雙禽著淚水的眼睛。

下車後,農夫又一連聲的道歉。張師傅板著臉,看也不看一眼農夫,徑直駕車離開。他一隻手掌握方向盤,一隻手在拍掃農夫剛剛坐過的副駕駛座。

④ 短篇小說|雪後晴方好

接到音忱工作室電話的時候,闞今朝正在熟門熟路地給自行車上鏈條,略圓的臉蛋上咕嚕咕嚕滾著汗珠子,大拇指和食指沾著烏黑的一片油漬,只好用小指把手機勾在掌心。

對方開口第一句:「您好,南境。我們有意用您的小劇本《譬如朝露》做音忱工作室五周年的回饋短片。」

第二句「您別著急拒絕,是北國讓我聯系您的。」

汗珠子滾進了眼睛裡,視線連同思緒模糊成一片。

南境是她在劇本網的筆名,網站是配音愛好者的聚集地,寫劇本的太太是業余的,配音社也是業余的,大家聚在一起,無非是為熱愛發電。她在網站里小有名氣,被私戳要本子並不是稀奇事,也一向樂得見自己的作品被人演繹。

但像《譬如朝露》這樣的本子,標題下一般有標紅標粗的八個大字——「本命專屬,他人勿動」。但凡混劇本網的都知道,這種本子是太太們專門為自己喜愛的配音演員或明星寫的,嚴禁他人拿來二次創作。

不過,南境的本命究竟是誰,一向是劇本網的未解之謎。

「喂。南境,您在聽嘛?」

「呃,不好意思,您剛剛說什麼?」

「我們工作室今晚7點進行『五周年活動』的線上討論會,我稍後把會議鏈接發給您,您感興趣的話歡迎參加。」

沒聽到闞今朝的回復,對方又壓低聲音說:「北國也會上麥哦。」

掛斷電話沒多久,手心裡就傳來一陣震動。闞今朝把手機放在車座上,無意識地活動著抽筋的手指。

「今朝,又在修車鏈?」蘇昕大咧咧地把手裡的書往她車後座一放,差點把手機震得滑下去,「早和你說了,那些二手車行不靠譜,你這車都掉過多少次鏈子了?」

知道闞今朝是南境,又知道南境的本命是「北國」的只有蘇昕,她大學加研究生同寢室6年的死黨。

說起來,她喜歡北國還是因為蘇昕。

蘇昕是一個重度聲控,手機里常年存著數十部廣播劇,談論起配音演員來,兩眼冒光。闞今朝常常想她要是肯把一半的熱情放在學業上,肯定能成為年級翹楚。

比起廣播劇,闞今朝更喜歡追劇看電影。在蘇昕堅持不懈的熏陶下,闞今朝對廣播劇和配音演員才有一些了解,但絕對談不上喜歡,直到她在蘇昕的安利下聽了一個短劇《長庚》。

那晚,她將那部短劇循環播放了許多遍。第二天,她頂著一夜未眠的兩只大黑眼圈蹲在蘇昕床上:「蘇昕,北國大大配得太好了,我太喜歡他了。嘿嘿,還有沒有他別的廣播劇呀?」剛睡醒的蘇昕被嚇一跳,用枕頭暴打了她一頓,然後把某廣播劇平台的終身會員借給了她。

自那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她和蘇昕像是把靈魂寄養在了廣播劇里,不同於蘇昕的是,她喜歡的只有北國一個人的劇。

蘇昕不僅愛聽廣播劇也愛配音,是劇本網的老用戶。在闞今朝把自己第一次寫的小故事給她看後,蘇昕就鼓勵她到劇本網上創作。

起筆名時,蘇昕在她旁邊出主意:「咱倆可以用『閨蜜名』,要可愛一點,像我的蘇果果一樣,比如『闞瓜瓜』。」闞今朝瞥一眼她大咧咧蹬著自己凳子的腳,在格子里輸入兩個字「南境」。

蘇昕重重在她背上拍一下:「見色忘義。」又撇嘴說,」北國南境,天南海北有什麼好的,聽著一點都不親密。」

她當時撥拉著桌子上的指南針嘟囔:「南和北哪裡不親密了?」

二、

蘇昕知道北國的工作室聯系了闞今朝,比她還激動,嚷嚷著非要聽聽北國的聲音,還再三保證自己一定不出聲。

晚上7點,闞今朝閉麥閉視頻進入會議室。以往她也參加過網站配音社的一些線上活動,但和正式的配音工作室合作倒是頭一次。

會議室里正在閑聊,「南境來啦。」元氣可愛的溫柔聲線,是白天聯系她的那個的女生。然後她收到一條私戳信息「北國要稍微晚點到哦。」

「北國」這個名字,其實已經有三年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了。三年前,北國發了一條微博「消失一段時間「,配圖是一張機票。粉絲都以為北國只是出去玩一段時間,沒想到他的微博竟然就此沉寂了下去。剛開始還有人開玩笑」北國大大快看看你的圍脖,黃鑽都沒啦「,「北國大大忘記密碼了嗎,求求營業吧」。後來,北國的一個朋友說他出國學習,短期內不會回來,讓粉絲們照顧好自己。

三年時間太長,優秀的配音演員層出不窮,甚至還有一個新人配音演員聲線和北國神似。曾經的百萬粉絲大號,如今只偶爾有零星一兩個人還會在微博下不服輸般地催著北國回來。但別說官方,甚至連「北國回歸」的謠言都沒有一條。

「音忱」工作室是北國消失以前的公司,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猜到《譬如朝露》是為北國寫的,可他們總不至於騙她一個業余我劇。

按照議程,前面的事情都和她無關,闞今朝胡亂走著神,沒留意列表裡突然多出一個人。

會議室安靜下來,然後一個聲音響起,似有月色朦朧、薄荷清涼:「大家好,我是北國,秦元忱。」

耳機里此起彼伏的「歡迎回來」,身邊蘇昕捂著心臟吱哇亂叫。

闞今朝卻覺得這些聲音都變得很遙遠,只有那句「我是北國」彷彿鑽進了她的耳朵,嚴絲合縫地貼在她的鼓膜上,然後眼睛和鼻子都熱熱的。

「今朝你怎麼哭啦?」蘇昕慌忙扯來幾張紙巾遞給她。

北國的所有作品她聽過不下百遍,包括每次的宣傳片。那句「大家好,我是北國,此次配音的角色是XXX。」她曾無數次幻想過是為自己筆下的角色響起。

「南境,在嗎?」北國在叫她。

闞今朝慌忙捧著耳麥:「在。」

蘇昕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傻啊,閉著麥呢你。」

闞今朝深吸一口氣,點開麥克風:「您好,北國大大,我是南境。」雖然盡力保持鎮定,可她清晰地聽到耳機里的迴音帶著剛哭過的鼻音和突然對話本命大大的緊張。

蘇昕在旁邊拚命捂著嘴笑,會議室里也有人「撲哧」笑了。闞今朝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上「秦元忱」三個字。

北國似乎也在笑:」你好,你的作品是我選中的,准備做成一個動畫短片。不過劇本可能需要做一些契合五周年主題的改動。」

《譬如朝露》是個悲劇,確實不太適合慶祝五周年。闞今朝吸著氣:「好。」

「思思,你把南境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單獨和她對接。」

北國在要她的聯系方式,還要單獨對接?闞今朝捧著耳麥的手不自覺收緊,蘇昕掐著她的胳膊亂晃,一副要昏厥的樣子。

「我還有事,你們繼續。南境,我們私下再聊,再見。」秦元忱的頭像離開了會議室。

「南境南境,你和我們北國老大什麼時候認識的?」有人發問,立刻有人跟著附和:「怎麼老大還要問思思姐要你的聯系方式啊?」

好好的五周年討論會,一時變成了八卦大會。

闞今朝苦著臉:我也不知道,你們倒是去問北國大大啊?

⑤ 短篇小說一一吻你萬千

吻你萬千

(壹)

1924年,民國12年,上海灘似乎比以往都要繁華,街上各形各色的人熙熙攘攘,有穿著小洋裙的名門千金,有擾動上海灘一池春水的交際花,同樣也有身穿馬甲,肩披擦汗巾的黃包拉車客。上海灘也似乎是個包容的城市,這里你能聽到西洋留聲機里的悠悠纏綿,看到舞廳里男女穿著洋裙,穿著西裝,跳著西洋舞;也能聽到胡琴咿咿呀呀的拉著,婉轉悠揚,看到台上的伶人胭脂撲面,一步一步,唱說著世間的人生百態。

    一輛汽車駛在上海的街頭上,汽車後座上坐著一個姑娘,穿著素色旗袍,留著長長的頭發,只在發尾卷了幾個卷。姑娘膚色白皙,眼睛像小鹿一般靈動。這是沈瑜,沈家的六小姐。

沈瑜坐在車上,她是來接她大哥沈默的,沈默在英國留學,如今學成歸來。在沈家,沈瑜最喜歡的就是她家大哥了,所以沈瑜一聽到沈默回國的消息便主動請纓要來接她家大哥。     

不知過了多久,汽車穩穩地停下,停在了黃浦江碼頭,也拉回了沈瑜早已飄得很遠的思緒。

「六小姐,碼頭到了。」司機下車打開後側的門,對著沈瑜說道。

沈瑜下了車,迎面吹來細微的風,吹起她的發梢,也彷彿吹進她的心裡。沈瑜笑了,她愛這個風。

    沈瑜轉過頭來對著司機說到:「吳師傅,你在車里等就行了,大哥估計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到,我去江邊那裡吹吹風。」

「是,六小姐。」司機應了一聲,待沈瑜走向江邊後,便回到了車里。

  沈瑜站在江邊,看著一望無際的江景和一望無際的藍天,沈瑜忍不住張開手臂,感受著溫柔的風從指尖劃過,感受著江水的聲音,沈瑜又笑了,嘴角彎彎,眼睛彎彎,像一縷溫柔的春風,陪著雲,陪著水,陪著天空,一起化成最美的畫。而這幅畫也落到了江上不遠處郵輪上的白景文的眼裡。他看著不遠處岸邊上的姑娘,微風吹起她的頭發,似乎也吹起她的笑容,這笑容似乎順著風的風向,輕打著旋,一直吹到白景文這里,也溫柔了白景文的心。白景文看著那個巧笑嫣然的一抹景,想起一句詩「舟搖搖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白景文低頭笑了出來,是啊,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沒一會兒,郵輪靠岸了,郵輪的汽笛聲陣陣想起,拉回了與雲作畫的沈瑜,沈瑜高興的往郵輪靠岸的地方跑去。

很多人陸陸續續的從甲板上走下來,去擁抱那些他們日夜想念的親人。沈瑜一個一個的看著,恐怕漏掉了她大哥。

  「大哥,大哥,我在這里。」沈瑜對著甲板上穿著西裝,提著箱子的男人開心的喊道。

  沈默看到了前面沖他開心招手的沈瑜,笑了出來,提著箱子快步走向沈瑜。

走到沈瑜跟前,沈默把箱子放在地上,張開雙手給了沈瑜一個大大的擁抱,又摸了摸沈瑜的腦袋,開心又不乏感慨的說道:「看看我家小妹,四年不見,出落的更加漂亮了。這上海灘的少爺是不是都快把我們家的門檻踏破了?」

沈瑜開心的去挽沈默的胳膊,沖著沈默笑道:「大哥,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可不想這么早就出嫁,你才剛回來,我還想多纏纏你呢。」

沈默笑著看著他家小妹,又摸了摸沈瑜的頭發。這時,白景文也提著箱子走到了兩人面前,對著沈默笑道:「沈默,你不介紹介紹嗎」

這時沈瑜也看到了白景文,男人穿著格子西服,長身而立,提著皮箱。

沈瑜知道,這是白景文,因為沒人有他那種溫文爾雅的氣質,眸若清泉,英俊儒雅。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不知怎麼的,沈瑜想到了這句詩。玉樹臨風的人啊,終於歸來。

沈瑜看著面前的男人慌了神,他站在她的前面,對她淡淡笑著,他的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江水,是湛藍色的天空,是溫暖的日光,是雲卷雲舒。

「哦,對,小妹,這是白景文,我的同窗,」「景文,這是我家小妹沈瑜,」沈默又似笑非笑的接著問白景文:「哎,你們以前都見過的,還能不認識啊?」

沈瑜的思緒被大哥的話拉了回來,她這才發覺自己剛才一直在看白景文,而白景文貌似也一直淡淡的對自己笑著,心立刻慌了神,臉上潮紅片片,趕忙低下了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前方白景文輕輕淺淺的聲音傳來,沈瑜不由的捏住了自己的旗袍裙邊。

「自是認識,只是四個年頭已過,萬事在變,人也在變,不知沈家小妹可還記得白某?」沈瑜聽到這話忽的抬起頭來,白景文正好向前挪了一小步,兩個人的距離近了不少。

沈家小妹,記得四年前他也是用輕輕淺淺的語氣對著她說:「沈家小妹,我是白景文,你可以喊我作白大哥。」

那時的她似乎陷進這溫柔的聲音,只獃獃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回應了一聲,低著頭羞紅了臉。

思緒飄回。沈瑜的眼睛遇上白景文的,只一瞬,沈瑜便心下亂跳,連忙挪了眼神,又對著白景文稍微躬了身,壓下自己的慌張慢慢笑著說道:

「沈瑜自是記得白大哥的,只是不知白大哥同大哥一起回來,所以家中就我一人前來。有些許失禮之處,還請白大哥見諒。」

白景文聽著眼前姑娘似春風細膩的聲音,笑意更甚,微微低著頭看著她說:

「沈家小妹客氣了,並沒有失禮之處,相反,白某很開心。。。」。

我開心,因為來的人是你。笑如春風的姑娘,你好。

沈默看著自家妹妹和自家兄弟,笑了出來,用手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又對著自家妹妹說道:「小妹,你白大哥在上海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會暫住在我們家幾天,等事情處理完後再回北平。」

暫。。。暫住嗎?白景文不是立即回北平,而是要在上海待一段時日嗎?沈瑜呆愣了片刻,她不知道是什麼感受,緊張亦或是驚喜,她分不清,因為她好像已經陷進那句「白某很開心」中了。。。

她不敢想他開心的原因,但她又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期待。

四年前,那個長身而立的少年低頭對她說:「沈家小妹,再見」,

四年後,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碼頭,還是那片天空,還是那縷風,低頭對她說:「沈家小妹,你可還記得白某」。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變化的只有斗轉星移的時間。

(貳)

等到沈瑜大腦終於回到現實中時,她們已經坐在疾駛的車上了。。。不一會兒,車子就停在了沈家公館內。

三個人隨即下了車,天色也已經晚了,廳內早已准備好晚飯。

白景文的到來讓沈家上下又驚又喜,畢竟是名震北平的白家四少呀。於是一頓晚飯變成了噓寒問暖,沈瑜望著被自家人的熱情稍微嚇到的白景文,向來溫潤平靜的他面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低頭用手帕掩著嘴輕輕的笑了。。。。

晚飯過後,沈瑜坐在院子里的涼亭中,對著那一彎明月發呆。

月亮灑下銀色的光,讓黑黑的夜添了一份皎潔和溫柔,周圍很靜,似乎萬物都安睡了,只有蟲兒還在鳴鳴的叫著,好像在陪著沈瑜一起看這溫柔的月亮。

「月色美嗎」

溫潤的聲音傳來,沈瑜轉過身去看,還未開口,一件西服外套落在了她的肩上,很大很溫暖。一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雖隔著外套,但她也能感覺到那熾熱的觸感。

「秋風還是冷了些」他說。手從她的肩膀上拿了下來。

沈瑜的心跳的極快,她手抓著那件外套,衣服上還留有他的余溫,肩膀上酥酥麻麻的,她緊張極了。

再也顧不上什麼月色,蟲鳴。

「謝謝。。。謝謝你,白大哥」沈瑜抬頭望著白景文,眉眼化成笑。

但她手中的衣服被她抓的更緊了。

白景文一瞬間失神了,月色溫柔,眉眼溫柔,笑也溫柔。他覺得夜色也溫柔了。

「月色美嗎」他的眉眼也滲了笑,又問了一遍。

「啊?當然,當然美」

沈瑜看到他笑,忽然好像沒那麼緊張了。風兒還在,她手捏著外套的一角,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他比她高了不少,她抬著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嘴角的笑還在,眼眸里光彩熠熠,映著明月,也映著她。

她忽然想起初見他的四年前,

他對她說:「沈家小妹,你好我是白景文。」

還是一樣的夜晚,還是一樣的月色。只不過那時他即將遠赴西洋。

她問他:「外國的月亮當真如他人所說更加圓,更加美嗎。」

所以大哥,其他人,還有你都選擇赴西洋留學。

她記得那時的月極其亮,也極其圓,細風捲起他的長衫一角,她聽到那個溫潤又堅定的聲音:「不,沒有哪裡的月亮比祖國故土的月亮更圓,更美。去西洋是為了更好的守護這里的明月。」

那時她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睛裡有星星點點的光,亮的耀眼,他輕輕淺淺的笑,她也跟著他輕輕淺淺的笑。

沈瑜念此,低頭笑了出來,白景文看到她如此這樣,不禁問道:「怎麼,想到什麼有趣的事?」

「嗯,看到此情此景,想到一些舊事。」頓了一下,沈瑜去瞧眼前的男人,他額前的碎發微微隨著風揚動,沈瑜又不禁開口:「白大哥,英國的月色美嗎?」

白景文一怔,看她如此這樣問,也想起了四年前她的話。笑意不禁更甚。他輕輕彈了一下眼前姑娘的額頭,笑答:「不及故土的月色美,更不及今晚的月色美。」

更不及眼前的你美。

沈瑜臉色漸漸起了紅潮,額頭上他手指的余溫猶在。她想她不知道他原來如此愛笑,風還在吹,沈瑜卻不覺得冷,只覺得這風也太過熱烈了些。

沈瑜定了定神,把身上披的外套拿了下來,

「四年前白大哥所言沈瑜一直記得,現在時隔四年,白大哥留洋歸來,沈瑜很高興又聽到白大哥如此說。沈瑜也覺得,再沒有比故土的月色更美的了。」

沈瑜把外套遞給白景文,她看著他,眼睛裡似有星河。

「白大哥,歡迎回來。」

白景文,感謝你還是那個崢嶸少年。

明月猶在,清風自來。

白景文接過外套,那句軟軟甜甜的歡迎回來還縈繞在他耳邊,融化掉他遠渡重洋所受的辛苦和孤獨,盡數化為一杯清酒淺淺入肚,只余香甜和醇香。

(叄)

白景文再見到沈瑜時,已是四五天後,白家在上海設有紡織分局,白景文在上海逗留幾日也是因為受父親之命處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如今已經忙完了,也是他離開上海,離開沈家的日子了。

再見到沈瑜時,她正在院子里澆花。院子里的菊花一簇一簇,開的正艷。少女身穿霜白色的的洋裙,披著披巾,站在滿園的金黃中,巧笑嫣然,更襯的她冰肌瑩澈,皓如凝脂。

白景文看的入了迷,他又想起看月那晚她軟軟甜甜的聲音。

白景文走到跟前時,沈瑜正蹲著看花,一雙皮鞋落入她的眼簾,她不禁抬頭去瞧,就看見白景文清風透徹卻又不掩疲憊的眸子,沈瑜想,這幾天他定是忙壞了。

白景文伸出他的手,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星辰一樣的眸子看著她,卻不言語。

幾朵白雲在天上卷動,時不時的有鳥兒飛過。

沈瑜望著眼前指節分明的手,手掌很寬,手指很長。沈瑜心跳跳的極快。不敢抬頭瞧他的眼睛,怔了一下,她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壓住自己的緊張,慢慢的把手放到他的手上。

白景文看在眼裡,笑意更甚,原來,除了溫柔的像雪像風,還可愛的像只小鹿,像只小兔。

我見過你的堅定,見過你的溫柔,見過你的可愛。這樣真好。

溫熱的觸感包圍著沈瑜的手,讓沈瑜有點不知所措。待沈瑜站好,白景文松開了她的手。把那隻手背在身後。

沒人知道,在身後,白景文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摩挲著,似要記住那隻小手的柔軟與香氣。

沈瑜仍是有點不知所措,也把兩手背在身後,相互交疊,減緩她的緊張。

「謝謝白大哥,今日怎回來了,事情都忙完了嗎?」

她知道,他為了處理公務方便,這幾天一直住在紡織局裡。

「嗯,明日,我就回北平了。」

他說的很輕,沈瑜還是聽到了,她幾乎是在聽到的一瞬間抬頭去瞧他,他的眸子還和往常一樣,淡淡的,像沉靜的大海,風平浪靜。

她把頭低了下去,心頭有些東西堵得她有點難受。

對呀,生在北平,長在北平的人,終究是要回去的。她和他相識至此,她只是作為沈默的妹妹,跟著自家大哥,喚她一聲白大哥,而他也只是作為沈默的同窗跟著喚自己一聲沈家小妹而已。

可沈瑜不知,表面風平浪靜的大海也許在深處早已波濤洶涌。

沈瑜越想越覺心中苦悶,強忍著委屈,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沒敢再去瞧眼前男人的眼睛。

「噢,那沈瑜祝白大哥一路順風,白大哥如此繁忙,肯定極為勞累,趕緊回房好好休息吧,沈瑜也有些其他事情,就先行回房了。」

說完就逃似的離開了滿園金黃,獨留白景文一人怔怔的站在園中。

他看著前面步子匆匆,像逃跑一樣的背影,嘴角牽出淡淡的笑,然後他把那隻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獃獃的看了一會兒,又對著那個背影的方向看去,他搖了搖頭,眼睛再也藏不住深深的笑意。

怎麼。。。。不聽人把話說完呢?

(肆)

次日傍晚,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停在沈公館門前,惹得街上行人時不時的側目,白景文手中的皮箱被司機接去放在了車里。門口站著沈默和姍姍來遲的沈瑜。沈瑜本是不想來的,她不想再感受一次那種難受的悶塞感。算算看,她和白景文的見面,好像不是在送別,就是在迎接。總之,那是一種抓不住也留不下的感覺。

但是又想起今天中午,大哥沈默來她房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她說:

「小妹,怎麼,你不去送送白景文?」

  沈瑜頓了一下,又低頭綉她的花:「他是大哥的同窗,我送與不送,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你怎會這樣說?」沈默看著眼前頭也不抬的妹妹,眉毛皺了皺,

於他而言,你去送他,他自是滿心歡喜。你不送,他倒是會黯然神傷啊。

沒人比沈默更清楚,他家小妹於白景文來說到底有多重要。白景文其實是個不愛笑的人。但每次只要他提到自家小妹的時候,沈默總能看到白景文嘴角流出的淺淺的笑。

有次小妹寫信過來說家中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默思來想去,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白景文。那天晚上,沈默是第一次見到白景文喝酒,喝的酩酊大醉。

一直以來溫潤如玉,滴酒不沾的少年,原來因為情也會變成這般模樣。

沈默看著心疼,忍不住去問:「怎麼,你就這么喜歡我妹妹嗎?」

白景文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不懂何為喜歡,我只知道,看見她,聽見她的消息,我都會格外緊張,見到她笑,我似是著了魔,也會跟著笑。

來英國這幾年,我從未忘記她,一顰一笑,都能拉動我的心弦。就像——」

他自嘲了一下,又一杯酒滑進喉嚨。

「就像這次,知道她有了親事,我竟是如此難受,心如刀絞。」

他抬頭看他,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悲傷,那是沈默從未見過的白景文。

「沈默,你說,這算不算喜歡?」

沈默仍記得,他當時走上前去,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對白景文說了一句話

「這不算喜歡,這算愛。」

那段時間,沈默再也沒看到白景文笑過,也沒見過他再喝酒,只一股腦的全撲進了學業上,讓自己沒有喘息的機會。

他說:「喝酒消愁愁更愁。」

直到沈瑜再來信時,沈默才見到白景文臉上久違的笑容。

沈瑜來信說,那家少爺愛慕的是他的五妹妹沈央,沈央也同樣愛慕於他,是家裡的長輩亂點鴛鴦譜了。知道了實情以後,家裡長輩也成全了他們。所以變成沈央的婚事了。

自是一個好結局,沈默也心中歡喜。

可從那以後,白景文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沈默讓他別這么拼。他說他要提前修完學分,和自己一起回國。

那時沈默驚住了,自己是四年的學制,白景文學的卻是五年的學制。現在卻說要和自己一起回國。

他問他為什麼,白景文只是笑笑,

半晌,沈默自己也反應過來,取笑白景文,說他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但自己也真心為白景文高興,為自己小妹高興。

但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情景呢。

唉,可憐的白兄,怎麼就沾上了愛情呢。

沈默揉了揉額頭,對著自家妹妹故作傷心地說道:

「小妹啊小妹,白景文今日就要走了,白家把上海的紡織分局賣給了別人,今後也許景文不會再回上海來了。你該去送送他的。」

她當時正在綉花,就那一瞬間她楞了一下,針扎破了她的手指,紅豆大小的血珠從白玉般的指尖滲出,沈瑜卻沒感覺,她只覺得這個紅礙眼,礙得她心漸漸地疼。

窗檐處飛來一隻小鳥,走來走去,昂首闊步,似是在嘲笑她的大驚小怪。

她無聲笑了一下,低頭用帕子去擦指尖上的血,可落到那指尖的卻是一滴傷心淚。

半響,她說:「是了,我該去送送他的。」

她來時,沈默和白景文已經說完了話,白景文看到沈瑜,眼裡有著細碎的光,像冬日的暖陽,沈瑜最怕他這樣的眼神,因為這種光總是會讓她沉迷,總是會讓她胡思亂想。

她只得往沈默這邊靠了靠,因為想要逃離,想要清醒。

沈默看到此情此景,輕咳了一聲,手搭在白景文的肩膀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咳咳,我可是把人給你帶來了,好好說。

這愛情兩字,可不能藏著掖著啊。」

說完,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又摸了摸自家小妹軟軟的頭發,笑意盈盈的進了沈公館。

門口就剩了沈瑜和白景文兩人。不遠處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汽車的響笛聲,賣報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但那邊的喧鬧似是和他們無關,天邊泛起淡淡的紅暈,法國梧桐的葉子鋪滿了道路,被夕陽的光照的更顯金黃,些許金黃色的梧桐葉子被秋風吹在空中,打著旋,和在暮色中,像一首溫柔繾婘的詩。

有片葉子隨風飄呀飄呀,卻飄到了沈瑜的頭發上,像是溫柔的撫摸,也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沈瑜想把葉子拿下來,卻早已被一雙大手搶先,再看時,白景文已拿著那片葉子輕挑著眉看她,眼睛裡是沈瑜不能忽視的溫柔。

沈瑜想,她或許真的是亂了。

如若無情,為何有意?如若無意,又為何含情呢?

兵荒馬亂,沈瑜的心早已兵荒馬亂。

沈瑜不知所措的理了理發梢,一手背在身後,捏成了拳,一手拿出攥在手心好久的荷包。沒去瞧那人的神色,輕聲開口,像柳絮般軟軟綿綿。

「白大哥,那日園中見你,看到你經常揉眼睛,想來是很累。這是我一直掛在床頭的香包,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對你應該有用的。」

黃色的荷包是刺綉而成的,盤著金色的線,上面綉著粉白的桃花,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白景文瞧著眼前著素衣的姑娘,她微低著頭,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張開把荷包遞向他,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香靨凝羞一笑開,柳腰如醉暖相挨。

心中一股暖流侵入白景文的五臟六腑。情不自禁的,他上前一步,輕輕的撫了一下沈瑜頭頂的發。

看著眼前的她仿若一隻驚弓之鳥,嚇一跳似的抬頭去看他。

他募自笑了出來,又緩了緩心神,

「這葉子,把你頭發弄亂了。」

溫潤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傳到沈瑜這里,她早已控制不住她的心跳。

「謝謝,我定會好好掛在床頭」

「我也給你留了一樣東西,在我住的那間房裡。」白景文頓了一下,

「我走後,打開它。」

沈瑜疑惑的望著他,半響,獃獃的點了點頭。

(伍)

白景文走了約兩個時辰了,聽司機說早已上了火車,從上海到北平差不多需要一天一夜。

沈瑜待在自己的房裡。好像還沒有走出那個黃昏。

她記得他說「沈家小妹,我走了」。那時他的眼睛盛滿的是一種不舍。

她在他上車的那一刻跑過去問他:「以後還會來上海嗎」

「我一定會來,這里丟了我一件東西」那時他的眼睛滿是熾熱,灼的她心慌。她沒問是什麼東西,但又隱約知道是什麼東西。

她看他上了車,又看他把車窗搖下來,他們的視線相抵,他的手上還拿著那片調皮的樹葉。

「沈瑜,一定要看。還有,我會寫信給你。」

她知道,他說的是他房裡給她的東西。

東西是一個木槿盒子,復古精緻。沈瑜打開盒子時,裡面是一個發夾,上面鑲嵌了一顆珍珠,渾圓渾圓的,在陽光下閃出耀眼的光。發卡下是一封信,上面寫著沈瑜親啟。雋秀大氣的字體,這是沈瑜第一次看到他寫的字。

字如其人,那張溫潤的臉似乎躍然紙上。

「沈家小妹:

我是白景文,你的白大哥,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坐上去往北平的火車了。

今日在菊園中見你,不是偶遇,是我為了想見你。」

沈瑜的心緊了,眼睛似有一層薄霧。

「本來我有許多話想要與你說,但想來是我做錯了什麼,你沒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一吐真心。

今晚在房間一直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景文決定寫信給姑娘,還望念信的姑娘不要見笑。」

看信的姑娘失笑,昏黃的西洋台燈襯的她臉色緋紅一片。

「初見你時,是在四年前你的學校,聖約翰大學的講堂里,當時我在上海,便去聽了那次學生演講。

你穿著校服,扎著雙麻花辮,光束從窗戶中打進來。

那時,我想,這姑娘真好看。

但我沒想到你講的這么好,有思想,有深度,不像一個女子說出來的話。

真真是淑逸閑華。

那時,姑娘的巧笑嫣然便記在了景文心裡。

再見你時,竟是在沈公館,知道你是沈默的妹妹,我心裡是驚喜的,但也哀傷,我即將遠赴西洋。

正如你在那次演講中所說的那樣,上海如今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繁華如初,但是暗裡早已波濤洶涌,風雨飄搖。

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去守護我們的故土。

姑娘尚且有如此心,身為一男子,景文更是立志,要守護家鄉。

所以,遠赴西洋,是應然也是必然。

再然後,月色,碼頭,那個抬頭問我外國月亮圓不圓的姑娘,那個在碼頭揮手送別的姑娘。都讓我一並刻在了心裡,帶去了英國。

那時,景文心中在想,待幾年後你是否還會記得有這么一個人,曾陪你看過月色。

時過境遷。

碼頭再見你時,你就像一縷春風吹進我從未停歇的心池,泛起點點漣漪。

聽你說還記得白某時,我更是滿心歡喜。

再然後,月色,菊園,我終於知道,

對於你,白某的心早已兵荒馬亂。

你大哥不止一次對我說過,

愛情兩字,可不能藏著掖著啊。

所以,不怕姑娘笑話,寫這封信,我鼓足了勇氣。

我回了北平,但我的心丟在了上海

沈瑜,如果可以,如若可能。

望你珍攝,吻你萬千。

白景文」

燈下的姑娘,眼裡水汽涔涔,臉頰緋紅一片。

「我一定會來,這里丟了我一件東西。」

「我回了北平,但我的心丟在了上海」

信紙上有點點的水漬,那是沈瑜的淚。但她又偏偏笑著,笑的燦爛。

如此情意拳拳的書信,他是第一次寫,她是第一次收。

望你珍攝,吻你萬千,沈瑜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信上的字,又拿起珍珠發夾在燈下仔細端詳。

最後,姑娘終是忍不住拿起手帕掩面笑起。

(六)

半月之後,沈瑜收到了遠在北平那人的信。信中只有短短幾句,卻讓沈瑜喜笑顏開。

「昨得手書,反復讀之。得書之喜,曠若復面。

下月十二,上海車站,等我。

吻你萬千。」

合上書信,沈瑜把它放到自己的心臟位置,眉眼的笑像滴了蜜的甜。猶記得她那日寫給他的回信,只有短短三句,但她知道那個崢嶸少年一定會懂。

「明月猶在,只待你來。

望君一切康適。

等你。」

  等你我相見,告訴你,你丟的心我找到了,我會萬分珍攝。

等你我相見,告訴你,先生德宏才羨,我早已傾心。

也望君珍攝,吻你萬千。

⑥ 有誰能幫我提供一下短篇愛情小說

初戀的音樂盒

我只告訴戀愛中的朋友,如果你給心愛的人送了音樂盒,請一定將愛情的表白
放在音樂前面。常常,愛情成功與否就差一曲音樂的時間1992年10月,我進入大學
後不久,便被招收為校報學生記者團成員,在那裡,我認識了已經是記者團團長的
江浩。江浩高我一級,是四川成都人,他不但英俊瀟灑,而且文筆出奇的優美,在
入大學以前,我就讀過他那美麗凄婉的愛情故事。

我堅信,愛情真是一種緣分。我很難描述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但當時我的的確
確有一種眩暈和沉醉的感覺,而我從他的眼神中也發現風情萬種的底蘊……

很快,大家都熟悉起來。我能明顯感覺到江浩對我的那種異乎尋常的關心。一
次,江浩的又一篇愛情故事見刊後收到300 元的稿酬,大家都嚷:要讓江浩請客。
江浩很慷慨地帶了記者團的幾個小師弟就去買東西。不一會兒功夫,大包小兜的食
品水果就被買回來了。記者團所有成員那天晚上在校報編強輯室里熱熱鬧鬧地吃著
聊著,氣氛融洽得如同兄弟姐妹。快11點鍾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地回宿舍了,
我正要走時,江浩拉了我一下我的衣袖說:" 曉曉,你等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種預感燒紅了我的臉。

只剩下我和他時,兩人都覺得不自在,江浩往昔的那咱從容飄逸已經盪然無存,
他有點語無倫次地說:" 我來西安一年多了,還沒有吃過幾樣西安的小吃,你是西
安人,可以給我當個向導嗎?再說……稿酬,我也想單獨……請你的客。" 我連想
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第二天傍晚,江浩騎車帶我從南效出發,在我的指引下,我們穿過大街小巷,
來到西大街有名的賈三灌湯包子店。那天,我們兩人吃得開心極了,邊吃邊聊,心
靈的距離一下子縮得很小很小。在那裡,他告訴我,本來以我的文筆是很難被記者
團錄取的,但他為我據理力爭,他告訴其他成員:" 她的那一肩長發就是篇很美的
散文。" 大家都被他逗樂了,就這樣,我成了記者團的一員了。

華燈通亮時,我們從西大街往回走,我坐在後座上,看著江浩壯實的雙腿狠勁
蹬著腳蹬,心中即感動又滿足。我們大聲地說著笑著,他不時回過頭來看看我,然
後一甩頭發,就講起很幽默的小故事,我開懷大笑,心靈的雀躍是前所未有的。突
然,一直沉浸在快樂的我發現江浩騎錯路了,本來我們應該往南拐,但我們正向北
騎著。我知道,一定是他迷路了。我雙手輕扶著他的腰際,任他飛一樣地疾馳,我
真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我們能這樣相依相靠一生一世。

騎著騎著,江浩停了下來,他大叫一聲" 糟糕" ,回頭對我說:" 我們走錯路
了,南轅北轍!你看,那不是火車站嗎?" 位於西安市區最北的火站燈火通明,江
浩又說:" 曉曉,我們走錯路了你也沒看出來呀?" 我心虛地說:" 我一直在聽講
笑話,一點都沒注意。" 於是,我們又沿原路返回,我在後面給他當" 指揮" :"
向左拐……向前……" 這時夜已經很深了……那一夜我失眠了。

因為那個美麗的夜晚,我和江浩更親近了。但我發現,和我一起進入校報的經
濟系女生葉子對江浩表現出非同尋常的關心。因為她經常花了好多個周末在織一雙
手套,織著織著就去問江浩顏色、花樣如何,而且還要在江浩的手上量著尺寸,那
種過分的親昵弄得江浩很尷尬,而我心裡也十分不快。

1992年11月15日晚上,那是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日子。因為快期中考試了,那
蟓我在7 區大教室里看書,11點30分時,教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另一個女孩子。正在
這時,江浩從後門進來,走到我身邊和我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又陪我坐了向分鍾就
一聲不響地走了,他的表情很怪,我當時心中挺納悶。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有人
敲窗戶玻璃,我回頭一看,是江浩在教室外邊,他用手指了指腕上的表,我抬起手
腕一看錶,正好三根針同時指向12,正莫名其妙時,那首古老的英文歌曲在門處響
了起來:"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 我急忙跑過
去一看,後門處的地上放著一個盒子,盒子里放著一個美麗的" 心" 形音樂盒。音
樂盒的蓋子打開著,美妙的音樂是從一個旋轉的彩色圓盤處發出的,有一個滑稽的
塑料小人站在圓盤上,隨著圓盤一起轉動,還做著祝福的動作。我猛然間想起11月
16日是我的19歲生日,由於忙於應付考試,自己竟將它忘了。我彎腰捧起音樂盒,
將小人拿開,音樂就停下了,我再將小人放上去祝福的歌聲又響起來。我忽然明白,
原來江浩他是要在11月16日來臨的一剎那將那美麗的祝福送給我,我感動得差點掉
下淚來。當我正靜靜地聽間樂時,旁邊那個女孩走了過來,她說:" 祝你生日快樂!
"我將小人拿開,她接過我手中的間樂盒,看了半天說:"是男朋友送你的吧!我去
年生日男友也送了我一個這樣的音樂盒,但沒有這么別致,而且也沒有你男友這么
浪漫!" 我滿足地笑著向她說了聲" 謝謝".我小心地將音樂盒收起來,回到宿舍後,
就悄悄地將音樂盒鎖進了箱子,我不敢將它放在外面,我那幫姐妹整天正閑得慌呢!

第二天,我到編輯室去,江浩一見我臉就紅了,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我還是
輕輕對他說了聲" 謝謝".正當我沉浸在初戀的甜蜜中時,卻發現江浩好像變了,見
了我也不再說笑,對我禮貌客氣得像見了陌生人,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怎麼在
意。半個月後,我的奇怪終於有了答案:西安飄雪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戴上了葉
子早早就為他織的那雙手套——他們成了公開的戀人。

我的心快要碎了,難道我苦等的是這種結果嗎?好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去編
輯室,我怕聽葉子那滿足而誇張的大笑。我明白一廂情願財愛一個人是沒有任何意
義的,我雖喜歡他,而他卻只能給我一個兄長般的關懷,是我誤解了他。

這樣一想,雖然很心痛,我也就釋然了。但我不能沒有男友,我要讓江浩知道
除了他我還會找到更優秀的男孩子。一個北京男孩對我一直很好,他幽默、帥氣,
也很善解人意。上大二不久,我們成了戀人,雖然我深知,我從未真正愛過他。

以後,我和江浩在校報編輯室風面時,我們都會微笑著點點頭,但那例行公事
般的笑容有著冬天的寒冷。我們的關系就這樣冷冰冰地持續到他大學畢業前夕。

1995年7 月4 日,是江浩離開西安回成都的日子。他走那天,記者團的全體成
員,以及他的好多同學、老鄉都去車站為他送行。我夾在人群中看著他和送行的人
手拉著手聊著,看著他一臉真誠的憂戚,我的心也彷彿被什麼東西揪痛,畢竟他是
我的初戀啊!我突然發現他的目眺越過那麼多人在焦急地尋覓,我很迷惑:他的女
朋友不就在身邊嗎?當他的目光移到我跟前時,總要做一下停留,現在回想起來,
那種停留有著多麼豐富的內涵呀!我分明感到,在注視我時他對別人的敷衍和心不
在焉。

火車快開時,他戀戀不舍地上了火車。本來他座位不靠窗,但他換到了靠窗的
位置。他和車下送行的人一一握別,我發現了他眼中的淚光。突然,他大聲喊站在
遠處正注視著他的我:" 曉曉,過來!" 我過去發現他看我的眼祝中有一種明亮的
傷痛和熱烈。我踮起腳尖,以便能聽清他的話。而他,把他那健美的身軀和英俊的
面孔從車窗中伸出來,俯身到我跟前,在我光潔的額頭,重重地一吻,長長地一吻。
頓時車上車下死一般的寂靜,我不知所措地閉上雙眼。這時,我聽見了掌聲,潮水
般熱烈的掌聲,那是同學們在為他的行為鼓掌呢!他用一種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的
聲音說:" 這是我3 年來唯一的缺憾,今天,我補上了。" 看著他含情脈脈的眼神,
我哭了。

車開了,載著他越走越遠,而他眼神中的難舍難分卻十分清楚地印在了我的腦
中。

回到宿舍,我摸了摸額頭,他的熱吻似乎還在。我打開箱子,拿出了那個我一
直不敢動不願動的音樂盒。打開蓋子,將小人放在圓盤上,頓時,那首古老的經典
英文歌曲充滿了整個屋子。音樂盒聲中,我又想起了那個迷途的夜晚,還有讓我情
竇初開的19歲生日。我沉浸中間樂中,情感在樂曲中起伏,我將頭埋於掌中,任淚
水悄悄滑落。" 他既然這么喜歡我,為什麼不表白呢?難道他還要一個女孩主動向
他表白嗎?" 我正陷入沉思中,間樂結束了,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我再熟悉
不過的聲間,那磁性的聲音曾多少次牽夢魂:" 曉曉,我愛你,做我的女友好嗎?
如果願意,就請送我一根你我的長發,因為一根長發代表一生的牽掛!" 頓時我被
驚得目瞪口呆!我捧起音樂盒,捧起那愛情的表白,緊緊地抱在胸前。我終於明白
了:他為什麼會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當時沒有聽完音樂的我也就無法明了音樂盒
中古老樂曲之後所藏的這段秘密,更無法給他回復,而他一定以為是我拒絕了他,
於是違心地接受了葉子的愛情。

這個發現讓我心痛得熱淚長流,命運為什麼這么喜歡捉弄人?

當晚,我鋪紙提筆含著清淚給他寫了一封信,我不願這樣的誤會伴我們一生,
盡管我們已經錯誤了最好的時光。

信中,我沒有忘記給他一根長發,我只是想表明,我當初真的是願意的,願意
的呀!

很快他回信了:曉曉: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風景,傷的最深的也總是那些最
真的感情。

給你送音樂盒後那幾天,我如坐針氈,我盼見你又怕見你,而每日見到你,你
總是一臉平靜的微笑,我以為你一定拒絕了我。本來,我想讓所有的秘密伴我一生
並隨著我的生命沉入大地泥土,成為永遠,但是,那天在車站我吻了你,我當時心
中無數次告訴我;不吻她,你將抱憾終身。你知道,那我該要多大的勇氣呀!

你的生日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打聽到的。在這之前的半個月,我就一個人悄悄
騎車到東效的工藝品廠,我請求工人為我製作一個特別的間樂盒,因為一般的間樂
盒只有音樂,而我想將我最想將我最想對你講的話錄到音樂盒中。起初,工人不同
意,但最後他們被我的真誠所打動,為我錄音,製作,而且音樂盒的外觀也按我的
要求重新做了設計,送給你的禮物要與眾不同還要有情調,但工廠也只收了我普通
音樂盒的價錢。臨了,年長的那位工人拍拍我的肩說:" 小夥子,祝你好運。" 還
記得我倆第一次單獨外出的情景,回來時,我們迷路了,而我一直很清楚,我是故
意要走錯路,因為我想和你多呆一會。當我向北拐時,我怕你當時會認出路,誰知
你根本沒認出來……

看到這時,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的雙眼。

如今我只想告訴戀愛中的朋友,如果你給心愛的人送了音樂盒,請一定將愛情
表白放在音樂前面,常常成功與否就差一曲音樂的時間。

⑦ 小時候,爸爸每次酗酒就會讓我找隔壁的阿姨,這個小說名字叫什麼

童年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值得回憶、值得珍惜的美好時光。對於我們來說童年是我最寶貴的收藏,高爾基寫的《童年》這本書來說,童年應該是他的一段悲慘遭遇,一段深情的回憶!
在假期中我看了不少書,對《童年》這本書最感興趣。它向我們藝術地展示了阿廖沙在黑暗社會追求光明的奮斗歷程,還有十九世紀七十到八十年代的俄國社會風貌。
我讀完《童年》這本書,感受到了高爾基的悲慘遭遇,覺得我們是幸運的一代,因為高爾基 3歲的時候,父親病故,母親就帶他回了娘家。可惜外公是個自私而又專橫的小業主,但是資本主義俄國的發展打斷了外公發財的好夢,從此破產以至於貧困潦倒。可憐的母親改嫁之後,生病而,十一歲的作者被外公殘忍地趕出了家門,到社會上自謀生路……
高爾基真實地描述了自已苦難的童年,我為自己慶幸——沒有出生在那個時代,沒有受到這種苦,自己沒有失去父母……我很幸福,因為我有一段美好的童年。記得有一次,我媽媽向別人買了二十幾張游泳票,中午,媽媽騎自行車送我回去奶奶家吃飯,過了一會兒,媽媽叫我把這十張游泳票給姨媽,我到了姨媽家的時候,我就順手把游泳票給了姨媽,轉眼就跑回奶奶家,忽然,姨媽打電話給媽媽,姨媽說:「怎麼這些游泳票少了這么多的?」媽媽問了問我,說:「不知道,我女兒說她沒有拿。」姨媽奇怪地問:「這么現在才只有五張啊。」媽媽重復地問了我好多遍,媽媽說:「不知道。」媽媽用安慰的對我說:「你有沒有拿到啊?怎麼姨媽說會不見了的?」我哭著說:「我反正沒有拿,你不相信我就算咯。」後來,姨媽打電話對媽媽說是姨丈拿,媽媽後來向我說了對不起,我也說了不用了。我的童年就是這樣充滿了歡樂、充滿了幸福,所以我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看了《童年》這本書,我有很大的啟發,書中告訴我們要執著求知、不怕困難、持之以恆、積極的態度對待學習和生活!

故事背景
《童年》是高爾基著名的自傳體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是高爾基最優秀的作品。三部曲分別是《童年》(1913年)、《在人間》(1916年)、《我的大學》(1923年)。三部曲描寫了「我」的成長過程。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高爾基的成長歷程。高爾基每一時期的創作都與當時的時代脈搏密切相連。高爾基所生活的19世紀末20世紀初,正是沙俄統治走向衰敗的時代。當時的俄國,政治極端腐敗,下層人民生活困苦,整個社會正在醞釀大的變革。1905年第一次革命失敗後,高爾基也和許多人一樣,開始冷靜思考許多問題:革命失敗的原因;俄國社會和俄國革命的性質;俄國革命與俄國民族文化心態的關系;未來革命的歷史命運等。在思考、總結革命失敗的經驗和教訓時,高爾基把目光再次投向了俄羅斯民族性格和民族文化心理特點,對其進行了深入地挖掘,他以一種沉重的心情反思並剖析了俄羅斯獨特的民族文化心理積淀:愚昧落後、自私野蠻、目光短淺、因循守舊、人性泯滅等,這是根深蒂固的小市民習氣,是俄國人民和俄國革命的大敵。高爾基深刻認識到,必須把喚醒人民看作是自己義不容辭的義務和權利。這就是高爾基自傳體三部曲的直接原因,同時革命導師列寧也鼓勵高爾基將自己的童年生活和少年生活都寫出來,《童年》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
《童年》講述的是孤獨孩童「我」(阿廖沙)的成長故事。小說以一個孩子的獨特視角來審視整個社會及人生。「我」寄居的外祖父家,是一個充滿仇恨,籠罩著濃厚小市民習氣的家庭,這是一個令人窒息的家庭。此外,小說也展現了當時整個社會的腐敗、沒落而趨向滅亡的過程。小說通過「我」幼年時代痛苦生活的敘述,實際反映了作家童年時代的艱難生活及對光明與真理的不懈追求,同時也展現了19世紀末俄國社會的廣闊社會畫卷。
故事介紹
《童年》各章內容簡介(共十三章)
第一章的中心人物是外祖母。她善良、聰明、能幹、充滿愛心,是千千萬萬俄羅斯女性的優秀代表,對「我」的一生有著非常大的影響。本章末尾用充滿詩意的美好語言描寫了外祖母的肖像和人品,塑造了一個光彩照人的平凡而偉大的人物形象。年過花甲的外婆跟三、四歲的「我」見面時的第一次「對話「生動活潑,風趣盎然。早已過不惑之年的高爾基,以三、四歲兒童的口吻、眼光、心理、行為,真實而生動地描寫、反映當時的客觀現實,深刻而准確地表達自己十分成熟的思想、觀點和感情。語言簡潔生動,非常口語化,非常適合人物的口吻和當時的語言環境;情節畫龍點睛,人物栩栩如生。不僅本章,而且全部《童年》,具有這個顯著的特點和優點。《童年》開篇就寫得十分精彩。它可以摘出來絕不止一篇優美的散文。從譯者加的標題就可以大體知道本章內容:一、「外祖母的出現」;二、 「父親的去世和弟弟的降生」;三、「父親的安葬」;四、「伏爾加河上的風光」。《童年》的每一章都是由許多篇這樣的優美散文組成的。《童年》可以比擬為一串珍珠項鏈,而每一篇散文就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比如本章就藏著好幾顆這樣的珍珠。
第二章可以分三大塊,也就是三篇優美、精彩的散文。它們可以分別標題為:「兄弟斗毆」、「兇殘的外祖父」、「外祖父來病床看我」。本章的中心人物是外祖父。小說寫外祖父毒打外孫們的兇殘,令人慘不忍睹,毛骨悚然。後來他來病床看「我」的情景,又令人覺得此老頭兒的身世值得同情,他的精明令人佩服,雖然他的兇狠不能原諒,但也就多少可以理解,特別是在讀了第五章他在病中教阿廖沙「我」識字和講人生哲理以後。
第三章分四大塊,即由四篇散文或短篇小說組成。它們也可以有明確的標題。一、「一雙金不換的手」。伊凡是一把幹活的能手,去市場購物時也會替外祖父省錢當小偷;二、「熱鬧的家庭舞會」,主角是伊萬和外婆;三、「雅科夫的吉他」。他當然也是舞會的核心;四、「小茨岡的慘」。別號「小茨岡」的伊萬是本章的中心人物,是外婆的養子,從他生下來被遺棄到他的慘,寫得有血有肉,有情有愛。小茨岡是個善良、勤勞、能乾的小夥子,是「我」童年時最好的朋友。他的慘,跟自私卑鄙的兄弟兩人直接有關,但根原還在於造成自私卑鄙等劣根性的社會頑症。
第四章著重寫外婆,寫她對上帝的虔誠,對人的良善、忠厚,對丈夫的容忍、體諒;寫她的聰明, 能幹,健談,會跳舞,會講童話;火災里指揮若定,火災後為舅母接生;她是大家庭的好主婦和頂樑柱,是「我「最貼心最親愛的朋友。小說對火災場面的描寫非常精彩。
第五章可分上、下兩篇:一、外婆和外祖父各講自己的苦難身世。兩人都是早年喪父的孤兒,都曾跟著母親沿街乞討,後來也都憑著聰明能幹、吃苦耐勞而自立,
最後共同掙到目前這種小康家境;二、占更多篇幅的是外祖父教「我」識字和給「我」講述自己的人生體念和生活哲理。他對「我」的好奇心有問必答,道理講得深入淺出,形象生動,透徹明了。
第六章寫大舅米哈伊爾為了爭奪家產帶領流氓沖擊、攻打外祖父家的暴行。這不僅深刻地揭露了這個逆子的凶惡嘴臉和丑惡行徑,也客觀地暴露了千千萬萬小市民家庭的尖銳矛盾。在這次父子短兵相接的「戰斗」中,阿廖沙「我」擔任了火線偵察兵的腳色,寫得有聲有色,相當精彩,可以推出一篇標題為「我注視街上的敵情」的優美散文。這次「戰斗」中善良的外婆由於「勸架」被醉酒的逆子的磚頭砸傷了手,造成了骨折。
第七章也可以分為上、下兩篇。上篇主要寫外婆和外祖父各自不同的兩個上帝。外婆的上帝慈悲為懷,賜福人類,主宰一切,洞察萬物,外祖父的上帝專橫跋扈,法力無邊,嚴厲殘酷,人人害怕。這種對比通過生動的文學描寫展現出來,絲毫沒有概念化的說教,寫得十分精彩,耐人尋味。下篇主要寫街上的所見所聞後的痛苦感受,順便也重提留在家裡的苦惱。「我」就是在這種家庭和社會環境下生活和成長的。上篇是寫「我」的精神支柱和思想環境,下篇是寫「我」家裡家外的日常生活和社會環境。兩方面都是明顯影響我世界觀和人生觀形成的客觀因素。這顯然是上、下兩篇合成一章的主要理由。
第八章也可分為上、下篇。上篇描繪了外婆講童話的情景、本領和記錄下來《隱士和勇士》這篇優美迷人的童話;下篇介紹了「我」的第一個知識分子朋友,一個
不知真名實姓、只知外號「好啊」的「外人」和「怪人」,並且著重敘述了他們之間的友誼。上、下篇之間的內容通過「怪人」聽外婆講童話的場面聯系起來。小說故意用若明若暗的手法,巧妙地讓讀者心領神會「好啊」和外婆的某種尷尬關系。「好啊」是他的口頭禪,直譯是:「好事情」。(93——109頁)
第九章也可以分成上、下篇。上篇寫「我的好朋友彼得大伯」;小說很重視大人講故事對兒童的影響。馬車夫就常給「我」講故事,雖然他的講故事本領比外婆、外公差多了。本章最精彩的情節是「我」與三兄弟的友誼。下篇寫「我」和 「三個小少爺」的友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朋友對一個人「心靈面貌「和世界觀的形成有重要影響。小說如實地寫了「我」對三個小少爺的好感和羨慕。外婆支持「我」和三兄弟的友誼,但外祖父、三兄弟的父親上校奧夫相尼科夫禁止他們交往,甚至馬車夫彼得也堅決反對。馬車夫跟「我」因此發生了爭吵,這次「爭吵」成了聯結上、下兩篇的紐帶。
第十章寫「我」母親的突然回家和新產生的家庭矛盾。一個年輕喪夫、留有幼子、任性好強的不幸女人,在多年離家之後帶著痛苦回到替她撫養兒子的、孤苦年邁的父母家長住,由此帶來的家庭矛盾和沖突,是不言而渝的。尤其是她的婚姻大事,過去就是、現在仍然是父女矛盾、沖突、爭吵、鬧架的焦點和導火線。小說先是詳細地寫了母親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接著寫了母子之間因為「背詩」而爆發的一次爭吵;最後又重點寫了父女之間因婚姻問題而爆發的一次大鬧架,外祖父氣得跪在女兒面前,接著又無故把外婆打傷。爭吵和鬧架成了家常便飯;打了再好,好了再打,一家四口就是這樣打發日子!
第十一章主要寫母親回來後的家庭生活,首先是母親與一些青年男人的交往,雖然用筆不多,寫法上也若明若暗,欲說又止;其次寫表哥薩沙的逃學和逃跑。表哥和「我」都是可憐的孤兒,他沒有親母,繼母對他不好。小說對他的逃學寫得非常生動具體。但本章的重點內容還是外婆給「我」講父親的身世和父母的婚事。
第十二章寫母親再嫁和再嫁後的生活,寫「我」的這個「傷心事件」對自己心靈造成的創傷,寫這兩年裡外祖父的家境日益衰落、以至完全破產,搬家不斷,住房和生活一次比一次差,幾乎真的要上街討飯了。「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母親再嫁的事實。可以說,家庭矛盾主要表現在「我」和母親之間。也重點寫了上學讀書,特別寫到一位熱愛兒童、循循善誘的教育家。
第十三章寫外祖父與外婆分家過日子,寫「我」撿破爛為生,寫「我」與幾個小朋友去河邊偷木板賣錢,寫這些小夥伴們艱難的生活和彼此的友誼,寫母親的,最後,寫「我」不得不走向「人間」。所有這些內容,乍看很零亂,但完全符合生活本身的邏輯,因為它們都在寫一個「窮」字。《童年》的悲劇是以母親之這悲慘的一幕結束的。
[編輯本段]經典片段
有一天,酒館女主人和外祖父吵架,她捎帶著把沒有參加吵架的外祖母也罵上了,罵得很兇,甚至向她扔紅蘿卜。
「您真糊塗,我的好太太。」外祖母安詳地對她說,然而可把我氣壞了,我決定對這個惡婆報復一次。
我想了又想,怎樣才能給這個雙下巴細眼睛的紅發胖女人來一次更痛的打擊。
我觀察鄰人們的內訌,知道他們互相報復的方法是:切掉貓尾巴,把狗給毒,打公雞和母雞,或者半夜偷偷地進到仇人的地窯里,把煤油倒入腌白菜和黃瓜的木桶里,把桶里的克瓦斯放出來,——但是這些辦法都不合我的意;需要想一個更驚人更厲害的方法。
我想到一個法子:我瞅酒館女主人下地窯的時候,合上地窯的頂蓋,鎖上,我在上面跳了一通復仇者之舞,把鑰匙扔到屋頂上,就一溜煙地跑到廚房裡,外祖母正在那裡做飯。她沒有馬上明白我為什麼高興,但當她弄明白後,狠狠地朝我的屁股拍了幾巴掌,把我拖到院子里,叫我到房頂上去找鑰匙。我對她的態度覺得很奇怪,我默默地把鑰匙拿下來,躲到院子角落裡看她釋放被俘獲的酒館女主人,她們倆友善地一面走過院子,一面大笑。
「我叫你知道厲害,」酒館女主人攥緊胖胖的拳頭威嚇我說,但她那看不見眼睛的胖面孔露出和藹的笑意。外祖母揪住我的領子,把我拉到廚房裡,問道:
「你干嗎要這樣做」
「她拿胡蘿卜打你嘛……」
「你是為了我嗎原來是這么回事!你瞧我把你這塊廢料塞到爐底下喂老鼠,你就知道了!你算什麼保護者啊,一個小泡泡兒,一戳就破!你看我告訴外祖父--他不打掉你一層皮才怪呢!到頂樓念書去吧……」
她整天不理我,到晚上,在沒有祈禱以前,她在床沿上坐下,教訓了我幾句永生不忘的話:
「阿廖沙,親愛的孩子,你要記住:不要管大人的事!大人都學壞了;上帝正考驗他們呢,你還沒有受考驗,你應當照著孩子的想法生活。等上帝來開你的心竅,指示你應當做什麼,領你走那應走的道路。懂不懂至於什麼人犯了什麼過失——這不是你的事。這讓上帝來判斷,懲罰。這要他來管,不是我們!」
她沉默了一會兒,嗅了嗅鼻煙,眯縫起右眼,補充說:
「是啊,誰犯了過錯,大約連上帝也不是任何時候都弄得清楚的。」
「上帝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嗎」我吃驚地問道。她輕輕地、悲哀地回答道:
「他要是什麼都能知道,大約有很多事情人們就不會做了。他老人家從天上向人間、向我們大家看了又看,有時會大哭起來,一面哭一面說:『我的人們啊,我的人們啊!噢啊,我是怎樣可憐你們啊!』」
她自己也哭了,帶著滿臉的淚痕,到牆角祈禱去了。
從那時起,她的上帝對於我更親近更可理解了。
[編輯本段]讀後感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值得回憶、值得珍惜的美好時光。對於我來說童年會是我最寶貴的收藏,就高爾基寫的《童年 》這本書來說,童年卻是他的一段悲慘遭遇,一段深情的回憶!
在「十一」假期中我看了不少書,對《童年》這本書最感興趣。據我了解,《童年》是高爾基用自傳體寫的小說三步曲的第一部(第二、第三部《在人間》和《我的大學》),它向我們藝術地展示了阿廖沙在黑暗社會追求光明的奮斗歷程,反襯出十九世紀七十到八十年代的俄國社會風貌。
我讀完《童年》,感受到了作者兒時的悲慘遭遇,覺得我是幸運的,起碼我比他幸福。因為主人公3歲時,父親病故,而自己的母親就帶他回了娘家。可惜外公是個自私、貪婪而又專橫的小業主,殘酷剝削僱工,放高利貸,但是資本主義俄國的發展打斷了外公的發財夢,從此破產以至於貧困潦倒。可憐的母親改嫁之後,生病而,十一歲的作者被外公殘忍地趕出了家門,到社會上自謀生路……
高爾基真實地描述了自己苦難的童年,我為自己慶幸——沒有出生在那個時代,沒有受到這種苦,自己沒有失去父母……我感到很幸福,因為我有一段美好的童年。記得在小時候,我很調皮,也很淘氣,經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有一次,阿姨幫我買了幾條小金魚,但她沒告訴我怎麼養就走了,爸爸媽媽媽又不在家。我看到櫃子上有一個插著花的花瓶,靈機一動,把花瓶拿下來,丟掉裡面的花,加了點水,把小金魚放了進去。看到小金魚在花瓶中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心裡樂滋滋的。到了晚上,媽媽回來了,看到我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地看花瓶,就笑著問我:「你幹嘛呢?」「看金魚呀!」我回答道。媽媽一聽,說道:「啊?不會吧!你把金魚放在花瓶里了。不行,這花瓶一會兒姥姥還要拿走呢。」我二話沒說,把花瓶抱進房間,就是不讓她們拿走。最後,媽媽拿我沒轍,只好打電話給外婆,告訴她事實,姥姥聽了這件事,也哈哈大笑起來……我的童年就是這樣充滿了歡樂、充滿了幸福,所以我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看了《童年》這本書,我有很大的啟發,書中告訴我們要執著求知、不怕困難、持之以恆、積極的態度對待學習和生活!
《童年》讀後感
馬克西姆.高爾基的《童年》舉世聞名。在一個很平凡的星期天下午,我翻開了它。情緒也隨著書上一行行黑色的宋體字忽起忽落……
主人公阿廖沙痛苦的童年生活打動著我:四歲喪父,跟隨悲痛欲絕的母親和慈祥的外祖母到專橫的、瀕臨破產的小染坊主外祖父家,卻經常挨暴戾的外祖父的毒打。但善良的外祖母處處護著他。在外祖父家,他認識了很多「安安靜靜」的親戚,其中包括兩個自私、貪得無厭的、為了分家不顧一切的米哈伊洛舅舅和雅科夫舅舅,還有兩個都叫薩拉的表哥。朴實、深愛著阿廖沙的「小茨岡」(伊凡)每次都用胳膊擋外祖父打在阿廖沙身上的鞭子,盡管會被抽得紅腫。但強壯的他,後來卻在幫二舅雅科夫抬十字架時給活活的壓了……
阿廖沙的童年是在一個典型的俄羅斯小市民的家庭里度過的:貪婪、殘忍、愚昧;父子、兄弟、夫妻之間勾心鬥角;為爭奪財產常常為一些小事爭吵、斗毆……但在這個黑暗的家庭里,有一個勤勞、堅強、善良的外祖母。她常常給阿廖沙講好聽的神話故事,也潛移默化地教他做一個不向丑惡現象屈膝的人。
阿廖沙的童年是黑暗的,就像他的家庭一樣。周圍殘酷的事情太多了,有時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好在有外祖母——全家人的精神支柱。阿廖沙也還認識很多其他的人:搬進新房子後的幾個房客、隔壁的三少爺,等等。阿廖沙從家人的一些「奇怪」的舉動中懵懂的明白了一些道理。
和阿廖沙相比,我們的童年是燦爛的,是彩色的;是沒有煩惱痛苦的,更是無憂無慮的。有那麼多的孩子甚至不懂什麼叫做「打」,因為我們從沒有經歷過被人打、被人拿鞭子抽的滋味。那也許是一種無法想像的痛苦吧。當然,除此之外,我們的生活中也很少有家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為爭奪財產而打架斗毆之類貪婪、兇狠的事情。更不會發生殘忍的把某個無辜的人無端地折磨致這類想都沒想過的「恐怖事件」。
天哪,如此比較,我們的童年和阿廖沙的有著天壤之別。我們每天生活在蜜罐兒里,被甜水泡著,被金燦燦的錢堆著……我們是多麼幸福呀!我們從來不用考慮衣食住行,這讓大人么操心就足夠了,還輪不到我們呢。 Z
但擁有著這些,我們並不知足。我們總是奢求更多。因為,在我們眼裡,大人們掙錢是那樣的容易,似乎都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多天真啊。的確,我們不用像阿廖沙那樣只十一歲就到「人間」獨自闖盪。但讀過《童年》之後,我們應該悔過自己曾經的奢侈,我們應該不再浪費,我們應該學會珍惜。
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我們不再奢侈,不再浪費;我們開始為長輩著想,體諒他們;我們更應該開始滿足自己的幸福生活。為了以後,為了將來,為了我們到「人間」的那一天。
[編輯本段]妙語佳句
◆從那時起我懷著不安的心情觀察人們,彷彿我心上的外皮給人撕掉了,於是,這顆心就變得對於一切屈辱和痛苦,不論是自己的,或別人的,都難以忍受的敏感。
◆各人不過有各人的名字,而權利人人都一樣。
◆官像頑皮的孩子,走上來就把一切法律破壞了。
◆在無窮無盡的工作日里,憂傷也是節目,鬧火災就是逗樂,在一無所有的臉上,連傷痕也是點綴……
◆怨恨是塊冰,遇暖就融化。
◆她的一連串「後來」,我似乎覺得是一架梯子,它離開她深深地往下面什麼地方延伸著,一直到黑暗的地方,到孤獨的地方。
◆不要管大人的事!大人都學壞了;上帝正考驗他們呢,你還沒有受考驗,你應當照著孩子的想法生活。等上帝來開你的心竅,指示你應當做什麼,領你走那應走的道路。懂不懂至於什麼人犯了什麼過失——這不是你的事。這讓上帝來判斷,懲罰。這要他來管,不是我們!
◆在人們心裡,歡樂和憂愁幾乎糾纏在一起,以不可捉摸、令人不解的速度互相交替著。

⑧ 我想要幾篇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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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趟生意

漫天的沙塵漸漸退去,藍天和烈日又一次出現在沙漠上空。
他開著那輛破舊的黃色計程車在公路上行駛,道路的兩邊,處處可見車輛的殘骸,遠處的濃煙告訴他,戰爭正在他的祖國里進行著。 天氣晴好,很炎熱,沒有一絲風,對面駛來一支車隊,車上也坐了很多人,這情景有點像這個國度里的乘卡車趕集的人群。不過不同的是,不是卡車,而是坦克,上面都是外國人,手裡拿槍。他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他,就這樣交叉而過。
"該死的戰爭!"他暗暗地咒罵。兩天前,一顆導彈落在了他家門口的市集里,幾乎毀滅了一切,幸運的是,他活了下來。於是他決定不再開計程車了,他盤算著等今天最後一趟生意做完,就和妻子孩子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莎拉,孩子們,我愛你們,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等最後一趟生意做完"。他轉頭看了看駕駛座上放的一張照片,相框的玻璃碎了,不過照片上,妻子和三個孩子的笑臉仍然是能讓他感到唯一欣慰的東西。
不久,他到了一個檢查站,路邊停著不少坦克,那長長的炮管和多邊形的腦袋簡直讓人不寒而慄。不少荷槍實彈的外國士兵站在路邊。一個外國士兵伸手示意讓他停車,他定了定神,停下了車。這幾天,幾乎沒有什麼平民的車輛從首都出來,所以現在,路上除了坦克,就只有他一輛車了。
幾個外國士兵走上前,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有一個為首的看了看這破車,彎下腰,又看了看他,問道:「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他笑了笑,用那士兵能聽懂的語言生疏地答:「長官,我從首都來,想離開這個地方,戰爭太危險了」,說著話,他遞給士兵一支香煙,並點上了火,「戰爭幾時才能結束?」 「快了,我們的軍隊馬上就能解放你們的首都,」外國士兵深吸了一口煙,像是看到了車里的相框,「這煙還不錯,那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嗎?我也有兩個孩子,和他們差不多年紀。」
「是啊,他們是我最牽掛的人,不久前就離開這里了,我這就去看他們,也許不再回來了,戰爭年代開計程車太危險,我不想幹了。」他看了看外國士兵,仍然微笑地回答。 「等我們推翻了你們的獨裁者,你就可以回來放心地開車了。」士兵靠在車窗上,也許那麼多天來,第一次遇上對他微笑的原住民,因而心情也不錯吧。
「也許吧,不過我得去看我的妻兒了,有興趣去我的家嗎,我妻子會為你們做好吃的。一起去吧,最後一趟生意,不收你們的錢」。 「我們有任務在身,去不了了,代我向你的妻兒問好吧」,士兵顯然有些興奮,他也許認為, 這里的人民,還是有不少歡迎他們的,「對了,南方都是戰場,你要到哪裡去見的妻兒呢?」他依舊微笑著,拿起了那個破碎的相框,在照片上吻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看著那個依舊得意忘形的士兵,還有他身邊其他拿著槍的外國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天堂。" 他最後能看到的,是那個士兵驚駭和恐懼而扭曲的表情,還有從指間滑落的煙頭。然後,他按下了按鈕。

100個對不起(我哭得淅瀝嘩啦的)
今天期中考,學校早一點放學,我打了通電話給他。
:喂,我今天比較早放學,你來載我回家好不好?
:好,等我五分鍾。
:五分鍾?我學校就在你家旁邊耶。

:我總要打扮一下啊。
:好啦,快一點喔。

下午2:00,太陽大的讓我有種沖動想噴鼻血,我站在樹蔭下揮動著手,雖然沒涼到哪裡去,但是煽總比不煽好。

五分鍾過了,他還沒來,我看看手錶,有點不高興,十分鍾過了,他還沒到..,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呸呸呸...烏鴉嘴,十五分鍾過了,他總算到了。

:怎麼這么慢?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沒啊,看個電視。

什麼?看個電視?你要不要順便睡個覺洗個澡吃個飯再來?我沒有說話,沒有拿安全帽,沒有上車的瞪著他。
: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對不起,他是一個很大男人主義,愛面子的男生,所以他從不像女生低頭說對不起,我看著他,好吧,似乎面有慚色,我帶上安全帽,讓他載我回家。

他總是這樣,從來不解釋,不爭論,不跟我吵架,只跟我說對不起,有些事,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但是他都跟我道歉了,我也就沒再追究下去,他說,我是第一個讓他說對不起的女生。

認錯需要很大的勇氣,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改進他的錯誤,對不起反而變成一種打發我的話。在他說第59次對不起時,我流著淚,低下頭說:你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如果你無法改變,就不要讓我給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相信你會改變。他輕輕的擁著我,說了第60句對不起。

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改變,不做任何的解釋,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最近怎麼了?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沒有啊。
:又是沒有啊,你除了這句話以外沒有別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很沒有安全感,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女朋友?
:...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

我掛了電話,他也沒有打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也許,我們該結束ㄌ..........這是他說的第99句對不起....。
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找過他,他也沒有打電話給我,有時候,我會接到一通無聲的電話,但是我餵了幾聲,就掛了,有一種直覺是他,但是他為什麼都不說話?一個月之後,我按奈不住思念的心情決定到他學校找他,我在教室外東張西望的,就是沒有看到他的人影,我隨便抓了一個男生來問。
:同學,請問一下,俊熙今天有來嗎?
:他休學了。
:啊?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他已經一個月沒來了。
:...喔..謝謝。一個月..一個月沒來,怎麼會呢?
我跌跌撞撞的回到家..撥他的手機:您的電話已經為您轉到語音信箱,請在嘟一聲...。我掛了電話,打到他家,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怎麼會?全家移民嗎?他彷彿是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痕跡。
他該不會另結新歡了吧?我開始胡思亂想,我找不到他..,正當我煩惱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是阿諾打來的,他是俊熙的死黨也是我的好友。

:喂,你還在幹嘛啊?
:什麼?

:俊在醫院啦。
:真的?他怎麼了?

:沒有啦,他在00醫院,就是你上次住的那一家。
:我馬上去。

我立刻用我出生以來最大的速度飆到那家醫院,在醫院看到了他****和媽媽,我向他們問了他在哪一間病房之後,就急忙的飛奔而去。

他躺在床上,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沒有起床,一動也不動的。
:喂,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通知我呢?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一直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我。
:回答我啊,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眼角留下了一滴淚,身體彷彿用了最大的力氣,牽動著嘴角
:...對不起...。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喂,你別裝了好不好,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不要你說對不起啊,你起來啊,回答我啊。

我哭倒在他床邊,拉著他的衣服哭喊著: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連說服我的理由都沒有?我不會原諒你,你起來啊,你說對不起沒有用啊,你不起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求求你....睜開眼睛啊...。
這是他說的一百句對不起...一群醫生和護士拉開我,開始搶救他,我全身沒有力氣再站起來,我的頭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
他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只是我永遠都無法觸摸到他,但他有時也會在我的夢中出現,告訴我他過的好不好。

他還是陪著我,還是活著,在我心裡,他依然如昔,還是會笑著叫我思雨,叫我老婆,只是..他不再對我說對不起了...。

過了幾個月,他媽媽來找我,給了我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百張照片,每一張照片的背面,都寫著它讓我生氣的事情。
第一次對不起,老婆,我今天不是故意遲到的,我也知道理由很爛,但是我真的不忍心說實話,我在出門前突然心臟絞痛,但是我已經盡量趕了,原諒我好嗎?第二次對不起?老婆,我..........
第三次對不起,老婆,我...
................................
............................
...................
................
...........
.........
.....
第一百次對不起,老婆,我不是狠心要丟下你,只是上帝似乎不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愛你一輩子,為你帶上戒指,你是我第一個讓我說對不起的女孩,也是我第一個想共度一生的女孩,原諒我不能給你幸福,我會化作天使,守護著你,看著你得到幸福,答應我,別哭,我不要看到你為了我憔悴流淚的樣子,我愛你。bye 俊熙

我怎麼可能不哭,你的要求太嚴苛了,最後一張照片,是他在醫院里拍的,照片上他笑的很燦爛,他變的好瘦,臉色好蒼白,但是他還是露出了笑容,拍這第
一百張照片。

在他最虛弱罪痛苦的時候,我沒有陪著他。
對不起。
我抱著他的照片,淚流不止!!
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100個對不起,我還給你,只要你醒來,好不好?是我任性,是我,都怪我,全是我的錯,俊,如果是老天爺讓你愛上我只對我說100個對不起就離開,我寧願你永遠都不要對我說啊,你好壞,好壞,但是……

⑨ 短篇小說|撞車之後

天色像是變戲法兒一樣,呼的就這么暗了下來。坐在車里後排的馬娟和劉晨睡的很熟,開車的譚芳睜大了眼睛緊盯著前面的路。

這明明是早上,光線卻暗的像是黃昏最末快要天黑似的。路面上先前還有些霧氣,一下子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音響里的DJ曲目還在咚嚓嚓的打著重低音的拍子,這是唯一支撐著譚芳,不至於睡著的東西。

她望了一眼手邊上先前已經被喝光了的紅牛空罐子,感覺應該找個服務區休息一下了。

她抬起頭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前方的路更加的暗了,還沒來的及想好要不要剎一下車,嘩的一聲,擋風玻璃上就已經全是水了。這雨來的太猛,像是人用臉盆潑過來的水一樣,本來有些土的玻璃瞬間就花了。

慌亂之下,譚芳想到了去找雨刮器的開關。雨刮器第一次的一刷就把玻璃刮的鋥亮,前面的路似乎一下子可以看的到了,但是,當雨刮器的刮板還沒有回到原位的時候,譚芳似乎看到了前面有一團白白的東西,當她意識到,那可能是個人的時候,砰的一聲音,車子已經撞了上去,她的一聲大叫和碰撞的聲音,加上車子的劇烈震動,把後排坐著的兩個人一下從睡夢里喚醒了。

由於剎車的這一腳,是在碰撞之後,才踩出來的,而車子已經開出去碰撞的地方有幾十米的距離。

車子還是停了下來,里邊的人也靜了下來,而且,靜的出奇。馬娟的身子已經轉向了後方,她跪在後座上,臉靠近後窗玻璃,向後死死的盯著剛才經過的那個方向。劉晨手裡緊緊的握著手機,眼睛卻望著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的譚芳。她的呼吸很是沉重,她的眼裡的譚芳不停的顫抖著。

三個人不知道過了多久,都沒有說話,最後一句,就是譚芳說,我好像撞到人了。雨還在不停的下著。這本來是一次美妙的,說走就走的旅行,就在兩天前的一個夜裡,三個大學同學,好閨蜜,一起坐在古城牆下的一間滿是花花草草的酒吧里開心的聊著天。

譚芳是三個閨蜜中唯一還沒有結過婚的人,但不是唯一的單身。馬娟結過過婚,現在已然又恢復到一個自由人了。只有劉晨是結了婚還在圍城裡的。還有一個四歲大的兒子。劉晨也是今天晚上唯一開著自己的車子來的人,因為譚芳才考到駕照,還沒有買車。那天譚芳考駕照最後一個科目的時候,馬娟的離婚案終審。車子判給了丈夫,還有房子,她分得了一半的家產,都摺合成了錢,她感覺只有現金才是最能給她安全感的。

譚芳不只沒有結婚,就連男朋友也都沒有固定的。她對生活里的事情,總是沒有自己的主見,交過的幾個男朋友,她都是聽他們的,自己很少有意見,就連最後的分手也都一樣,聽他們的。譚芳說,自己就是沒有主見,什麼也聽別人的,在公司好幾年也沒加過工資,沒得到提升,因為她一直是公司最聽話的人,公司工齡最長,職位最你的就是她。

馬娟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宿舍里最愛作主的人,譚芳和劉晨有事的時候,都喜歡聽她的建議和指揮。她在大學的時候,搶過譚芳的一個男朋友。那男生很帥,家裡條件也不錯。半年後,馬娟告訴譚芳,自己救了她,那個男人很花心,是個到處沾花惹草的風流胚子。

譚芳因為分手難受過,可是從來沒有埋怨或是記恨過劉晨,當知道馬娟也分手了,還替她難過了一下。當馬娟把那個男人的真面目描述的齷齪到像是個世紀惡棍的時候,譚芳還從心底里有點感激她。

劉晨在大學里從來不談戀愛,是個公認的乖乖女,她很知道如何保護好自己。她的最大夢想,就是未來可以找個好男人嫁了,劉晨和譚芳都覺得,她成功了。婚後的劉晨過著讓人羨慕的那種幸福生活。有房子,有車子,有票子,有兒子,另外,還不用工作,只需要當好全職的太太、兒媳婦和媽媽。

三個人有半年沒見面,是劉晨約了大家出來聚下。開心的聊了一小時之後,三個人的酒喝的都有點多了。前面無非是和以往一樣,兩個人表達各種對劉晨的羨慕和嫉妒。之後,就是兩個人各種表達對譚芳的期望,鼓勵還有批評。最後,就是換兩個人,對馬娟的瀟灑,自在的生活方式的嚮往。

喝著喝著,劉晨卻第一個哭了,她說自己現在雖然臉沒有黃,但是,心卻早就老了。一成不變的無聊家居生活,讓她感覺自己提前就退休,甚至提前就已經知道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馬娟笑了,她說,自己感覺已經死過一回了,離婚的時候,天天都想著殺了那個男人,或是一起跳樓,下毒。現在,重新活過來了,感覺生活里除了婚姻,還有很多事可以做,盡管自己還沒有想好,可以做什麼。

譚芳忽的站了起來,她說,自己一定要做一回主。最後,是譚芳,她忽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搖晃著身子,指著馬娟和劉晨,說自己要作一回主,要兩個人聽她一次話。

那天晚上,後來,馬娟做了主,要她們兩個人第二天早上和自己一起,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而且,這次旅行目的地不定,走到哪兒算哪兒。劉晨決定這次聽譚芳的,之後她笑了,笑的很開心。她說,自己感覺這個建議很好,活這么大一直那麼乖,終於有機會,可以瘋狂一次。她們各自分開後,馬娟哭了,她沒有叫車,從酒吧一直走回了家。

路上的一個多小時,她都在想自己還有什麼?還能追求點什麼?自己因為離婚的打擊,工作也辭了,一個人租了房子,空守著每一個冷清的夜晚。她想到,自己的價值,還不如譚芳在公司的高,更不如劉晨在家裡的高。

「開車!」馬娟終於打破了許久的寂靜,她幾乎是跳著在後座上轉過身,對著譚芳吼出了聲。劉晨嚇了一跳,譚芳卻沒有動。馬娟直接打開後門,走到車前面,把已經完全僵住的譚芳從駕駛座上拉進了大雨里。之後,推她去了後座,嘭的一聲關上後門,自己坐到了駕駛位上。車子啟動了,在雨里像一隻在荒漠里,被大雨淋的濕透的狗一樣,拚命的奔跑,要找一個可以躲雨的地方。

向前開了很久,沒有人說話。劉晨手裡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10,之後又黑掉,一會兒她又按亮屏幕,看著110三個數字,再轉頭看一下還在瑟瑟發抖,說不出話的譚芳。之後,手機屏幕又自己黑掉。車子猛的轉灣,下了高速路的匝道。在收費處劉晨看到了警察,她舉起手來指著車外面的警察說,有警察。

馬娟猛的回頭瞪了她一眼,她就沒有再說話。譚芳開始哭了起來,她哭的很奇怪,聽上去不是傷心,也不是害怕,只是不停的大聲的哭。劉晨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里,說哭吧哭吧,然後跟著她一起哭了起來。

馬娟把車停到一家旅館門前,自己拿身份證去開了一間房,之後,讓她們兩個人離開自己比較遠的距離,偷偷上房間去。劉晨攙扶著目光有點呆滯的譚芳走進了半掩著門的110號房間。一看到房間號,譚芳差點兒癱倒到地上。馬娟走出來,幫著一起扶她坐到了床上。

馬娟說,自己看了一眼車子,劉晨的這輛寶馬7系,車很結實,所以前面碰撞的痕跡不太明顯,但是,確實是撞到了東西。她問譚芳,當時撞車之後,有沒有感覺車子從什麼東西上面壓過去?還是被撞的東西從上面飛了過去?或者,是被撞飛了出去?譚芳一邊哭,一邊搖頭,說根本想不起來,她說那一定是個人。

劉晨又拿起了手機,看著馬娟。馬娟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問道:「你是不是想報案?」劉晨輕輕的點了點頭,聽到邊上譚芳的哭聲之後,咬了咬嘴唇,又把手機放了下來,抱住了譚芳。過了一小會兒,劉晨含著眼淚,對譚芳說:「可是畢竟我們撞了人呀。」譚芳停止了哭泣,她站起來,說:「人是我撞的,我去投案,責任我來擔。」

「你擔的起嘛?你才拿駕照不滿一年,在高速上開車,本來就是違法。要是那人死了,殘廢了,你賠的起錢嘛?」馬娟的話,讓譚芳有點激動,她往前走了一步,大聲的說:「賠不起,我也要賠呀。我不投案,怎麼辦?上高速之前,不是你讓我開車的嘛,說不練怎麼敢開?不是你說要讓我開嘛?你剛才幹嘛要開車離開,這樣不是又成了逃逸了嘛?」

「好了,車子是我的,錢我來賠才對。剛才雨很大,也沒有攝像頭,就說車是我開的。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撒謊,但是,這個事,只能這么處理。」劉晨坐在床上,很平靜的說著,卻把馬娟和譚芳都給嚇到了。

「其實,你們不知道,我不只是每天感覺沒有追求,循規蹈矩,其實,我老公在外面有外遇,我只是沒有說。我只是一直在忍著,其實,我早都不想活了。我豁出去了,這事我來抗,也讓我做一回不乖的女人吧。這個謊,我來撒。」劉晨抬起頭,堅定的看了一眼馬娟和譚芳。

「你有病吧!這不是有錢就可以搞定,是會判刑的你知道嘛?你去坐牢,你兒子怎麼辦?」馬娟這一句,驚的劉晨全身一震,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兒子。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兒子,是她唯一還割捨不下的。

「你們都別說了,這事兒,我作主了,就是我來投案。是我的做,就是我來擔,你別和我爭了。」譚芳一邊用衣袖擦幹了自己滿臉的淚水,然後,她坐了下來,緊緊的握著劉晨的手,繼續說:「我就一個人,沒有什麼負擔,你不一樣,你還有兒子,還有生活。」

「你們兩個沒腦子的人,都閉嘴。你們都別逞英雄了,這個事,我來擔吧。」馬娟一邊說,一邊點上了一支煙。

兩個人抬頭看著她,還沒來的及說話,馬娟就說:「行了,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車是你譚芳開的,車子又是你劉晨的,將來的責任都在你們這兒。不關我什麼事,對吧?但是,你們兩個,一個連男人什麼味兒也沒嘗到,一個有家有孩子,你們去坐牢嘛?再說了,剛才開車逃逸的,是我,不是你們。

現在,你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剛才我都想好了。你們就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偷偷的離開,沒有人知道你們來過。車子,給我留下,就說是我偷了。然後,我開的撞了人,逃離了現場。」

「這不行!」馬娟的話音一落,劉晨和譚芳就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馬娟沒有答理她們,繼續說:「其實,我已經得了癌症,現在,只有死了。最多也就一年的時間,所以,你們兩個人沒有必要和我爭這個。我謝謝你們陪了我這么多年,我所有的快樂,都是來自你們的。這次出來,也很開心,沒想到出了事。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們兩個人。」

「什麼?」兩人又是幾乎同時的發出了驚呼。她們從來沒有聽馬娟說過,她得了絕症。

早上的雨終於停了下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顯的有點突然。太陽光照在窗檯上,也照在馬娟的身上。一束光線正好打在她胸口上,她感覺到了溫暖。她拿起自己的包,開門下了樓。她在前台把房間退掉之後,來到了停車場,卻沒有看到車子的蹤影。她連忙翻看自己的包包,里邊也沒有車鑰匙。

明明在凌晨時分離開的劉晨和譚芳都沒有碰過自己的包,怎麼鑰匙不見了?她開始有點發荒起來,忽然想起,在下車後,自己把鑰匙給了劉晨,讓她下車後現鎖車。

現在車子也不見了,一定是劉晨開走了,她是去投案了!她拿起電話,打給了劉晨。電話響了,但是根本沒有人接聽。她又打給了譚芳,問譚芳在哪兒。譚芳說,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下樓之後,和劉晨分開走的,是她建議的,一人打一個車,不會引起別人注意。馬娟知道譚芳要回去了,就交待說,趕緊回家,不管發生什麼,都按照昨晚商量的說,她去投案,譚芳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突然,譚芳說了聲謝謝。之後,她告訴馬娟,可以不用去投案了,自己已經打車直接來了公安局,並且已經投案了,之後,就掛斷了電話。馬娟直接叫了一輛車,直奔最近的派出所。當她到達的時候,發現就在這個院子里,居然停著劉晨的寶馬車。她連忙跑了進去,說自己要投案。

一個月之後,古城牆下的一間滿是花花草草的酒吧門口的招牌很考究,木製的牌樓門上雕刻著「真情一生」四個字。馬娟獨自一個人坐在那張她們經常約會的桌子旁邊,喝著一杯雞尾酒。電話響了,她接了起來,說:「我到了,在老地方,你進來吧。」

不一會兒,劉晨來了,她開心把墨鏡摘了下來,放在桌子上。馬娟看了她一眼,說:「今天打扮的夠時尚的呀?這是要慶祝呀?」劉晨沒說話,笑著從包里取出來了一個小本子,舉在手裡晃了晃。

「辦好啦?」馬娟激動的搶過來,看了一眼封皮上離婚證的字樣。兩個人相視一笑,劉晨說:「我只要了兒子和撫養費,算是凈身出戶,我要做回自己。」兩個人都站了起來,相擁著抱在了一起。再次坐下之後,劉晨說:「譚芳的事,怎麼樣啦?你找到人了嘛?」

馬娟點了一支煙說:「她不讓我找,說她自己可以的。我就沒管啦,我想,她應該也不一樣啦。哎,對了,我昨天去到她原來的公司上班啦,職位比她高,哈哈哈。」劉晨看著她,說:「你還笑的出來?她沒工作了,你還幸災樂禍呀。」

「你們兩說我什麼壞話呢?」突然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兩人抬頭一看,原來是譚芳,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帥氣的男生。兩個人相視詭秘的一笑,站起來請兩人坐下來。當看到譚芳把手裡的車鑰匙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兩人都驚訝的叫出了聲。

「你居然還開車?」馬娟說完,看了看邊上的男生,問道:「你坐她的車來的?」男生靦腆的點了點頭。

「你不知道,她沒有駕照呀?」劉晨補充完之後,轉頭看著譚芳。譚芳只是笑笑說:「我開頭電動車,不是汽車,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原來,一個月之前,她們三個人幾乎前後腳的跑進了派出所,這把所里的民警都吸引了過來。因為三個人都是來投案自首的,都說自己昨天夜裡開車在高速上撞了人。兩個小時之後,所長把她們三個叫到了一起。

「肇事逃逸,你們知道是什麼罪嘛?還有報假案,頂罪,這簡直就是無視國家法律!你們三個都沒上過學呀?」所長說的很是生氣。

「上過,我們是室友。」譚芳小聲的回答著。所長和邊上的幹警都沒有忍住,笑出了聲。原來,他們晚上只是撞到了一個從前面卡車上掉落的白色塑料捅,由於里邊裝著一些液體,所以,碰撞的時候還是很有沖擊力的。

回來的車上,劉晨開著車,馬娟坐在副駕駛位上,譚芳坐在後面。車子開出一段路,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在這時,三個人同時的說:「我想說......"之後,三個人都抿嘴互相看看,笑了笑。馬娟說:「我們都別說,我知道,大家經過這場烏龍之後,一定都有很多感觸,想要說很多,但是,我們都別說。我感覺,人生,都應該真實點。我們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沒用的話,留著以後閑聊的時候再說吧。」

劉晨的腳,加大了油門。車子疾馳的向他們來的方向奔去,邊上的綠樹從視線里向後飛去,遠處的山巒間閃耀著一道七色的彩虹。車身上映著彩虹,就像是一隻自由飛翔在花間的美麗蝴蝶,望著自己前方的天空,翅膀一震一震的,翻飛著奔向著太陽的方向。

(完)

⑩ 【短篇小說】小小

繞床弄青梅的你是否還記得郎騎竹馬來的他?你們是終修成正果,還是各自嫁娶兩相忘?

1

小小和剛子是青梅竹馬,小小家和剛子家僅有一牆之隔。。

小小原名叫張曉。幼時的她,個頭是同齡人中最矮小的,輩分在家族中是倒數第一個,說話時細聲細氣童音軟糯,膽子也極小,反正除了小臉上那雙眼睛大外什麼都是小的。

幼時,孩子們玩過家家,小小總是扮演台詞最少的那個。不是喊鐵蛋爹就是喊紅霞娘,沒錯,她扮演的角色大多是小娃娃或者是不會說話的小貓小兔之類的寵物。

剛子比小小大兩歲,小小的哥哥和剛子是同學。剛子似乎比小小的親哥哥更照顧小小,也許是因為剛子娘生了三個兒子,家裡缺女娃的緣故。

小小喜歡跟在剛子他們屁股後面到處玩耍,小小跑得又慢總是摔跤。小小的哥哥都有些不耐煩,剛子總是停下來等著她,剛子捏捏小小圓嘟嘟的臉蛋笑道:「你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些?」

等小小稍微大些,她不再纏著男生玩了,她跟鄰居新般來的紅霞姐妹玩過家家。小小很是欣慰,終於有女生陪她玩了。

小小家族的男丁香火格外旺盛,兩個姑姑一個大伯一個叔叔,竟沒有一家有女兒的。為此小小郁悶了很久,有段時間非要她娘給她生個妹妹玩不可。

即使周圍那片的女孩少,小小似乎並不怎麼受小夥伴們擁戴。最起碼玩拜天地游戲,沒人肯跟她做娃娃夫妻。

「小小那麼愛哭,脾氣又大又怪,誰敢去招惹她。何況她哥哥還厲害的很!」

小小在家族中倒是十分受寵,家裡親哥表哥堂哥一大堆,雖說不愛帶她玩。卻也見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小小一哭,她周圍的小夥伴肯定遭殃。

有次剛子看見小小躲在牆角哭,便走過去安慰:「小小你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

小小想告訴剛子,那些小夥伴們不依照她的意思玩游戲,但是又怕剛子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哥哥們,那些小夥伴被哥哥們一嚇唬,自己以後就更孤獨了。

剛子捏捏小小的臉蛋:「你呀你,仗著自己哥哥多就耍霸王脾氣,怪不得人家孤立你。」

小小很委屈,她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哥哥多是一種福氣,她巴不得那些哥哥一夜之間全變成姐姐。小小是被寵壞的嬌嬌女,她當然也沒意識到這點。

「剛子哥哥,你能和我玩拜天地的游嗎?」小小問。

「好吧!」剛子看不得小小傷心。

「等一下,我得先回家拿紅蓋頭。」小小轉身就要跑回去。她口中的蓋頭就是枕巾毛巾之類的。

「那我要回去了,你找你哥玩吧!」剛子一個大男生跟小女孩玩這種游戲,被小小哥哥知道了實在難為情的很。

小小想回去拿又怕剛子走了,她小嘴一扁就要哭出來。

剛子看到牆下那一叢叢的牽牛花有了主意,他扯下一段藤蔓,藤蔓上再編上幾朵或粉或紫的牽牛花,剛子為小小做了一個花冠。

小小則拔了幾根狗尾巴草,把牽牛花一朵朵串起來,她說那是她的花籃。小小戴著花冠提著花籃,她是最小最開心的娃娃新娘。

2

即使小小從小在男生堆里長大,可絲毫沒改變她嬌氣膽小的性格。她跟剛子他們去摘野酸棗,她站著遠遠的,就怕野棗樹上那種獨特的蟲子爬到她身上。剛子把摘來的棗全部塞到了小小的口袋,小小滿足的笑了。

等剛子上了初中,小小還在五年級。剛子在縣城讀書一星期才回一次,小小尤其羨慕剛子有輛自行車。其實她哥哥也有輛,小小卻不稀罕。

剛子周日放假回來,會帶著小小去她姑姑家裡玩,剛子的姨媽和小小的姑姑是鄰居。剛子問小小為什麼不讓她哥哥載她,小小甜甜一笑:「哥哥總是凶我,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不像剛子哥哥,什麼都依我。」

女孩在心裡上都是比男孩早熟些的,小小上初中時已經很喜歡剛子了。可剛子還是把小小當小妹妹看待,剛子開始跟小小講另一個女孩的事情。

小小不愛聽卻依舊笑著看著剛子,小小已經不是孩子了,她這個年級跟男生著實玩不到一塊去。男生愛打球,她為著剛子的緣故也漸漸喜歡往操場跑。其實小小一點都不愛運動。

剛子經常掛在嘴上的那個女生叫雅文,是一個個子很高愛說愛笑的女生,每次學校運動會雅文都是長跑冠軍。

「哦,原來剛子喜歡運動開朗型的女生,可惜自己永遠變不成那樣。」小小很是失落,她討厭雅文。

小小初中暗戀的情感並沒有隨著剛子的離去而消逝,小小開始跟市裡讀高中的剛子寫信。最開始剛子還回,後來回信都懶得回了。小小感覺自己跟剛子越來越像陌生人了,剛子放假回家看到小小,只是客套的說兩句話然後就各自走開。

小小把剛子從小送自己的東西都放在一個鐵罐子里,裡面有葫蘆娃的畫片,木製的陀螺,斷了筆尖的鋼筆和幾粒彈珠……

小小哭了,她不明白剛子以前對自己那麼好那麼照顧,為什麼現在對自己冷漠的很。小小永遠不會懂,剛子只是把她當妹妹來保護。

就像小小上小學時在班上受了男生的欺負,剛子比小小哥哥還生氣。他趁放學把那個男生堵在校門口,把那個男生狠狠的揍了一頓。後來被打男生的家長找到了剛子家,剛子被他爹按在長板凳上吃了一頓「竹筍炒肉」。

小小長成了大姑娘,自然不再需要保護。

小小覺得自己總也趕不上剛子的腳步,剛子去鎮上讀初中,小小還在村裡上小學。好不容易小小到了中學,剛子接著又要去市裡讀高中。兩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遠。

有一年暑假,小小中考剛結束。幾位愛慕小小的男生頻繁的來騷擾小小,他們往小小家打電話,聽到是大人接的就不發一聲的掛掉。如若是小小接的就說些無賴的話約小小出去。

小小父母很是奇怪,怎麼老是有人打錯電話。而小小又不敢告訴父母或者哥哥,她覺得很是難為情。

一日小小出門被兩個男生攔截糾纏,正好被剛子看到。剛子怒吼幾聲嚇跑了那兩個男生。小小很久沒喊過剛子哥哥了,她低頭道:「陳剛,謝謝你!」

小小感覺自己心要從胸膛里跳出喉嚨來,眼前的剛子不是從小照顧自己的鄰居大哥,而是自己暗戀了三年的男生呵!

「你們的那個學校怎麼樣?」小小鼓足勇氣問道。

「還行,雖說不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哦,不知道我能不能考到那所學校。」小小像是自言自語。

「以你的能力肯定能,不過你得上最好的那所學校才對得起自己。」剛子邊走邊道。

小小學習成績是不錯的,可小小就是想就讀剛子在讀的那所學校。

3

後來小小隨著父母去了另一個城市,小小要和剛子做校友的願望落空。小小在新的城市仍然不間斷的跟剛子寫信,往往是小小去了五六封,剛子才回一封。隨著兩人地址的變動,他們漸漸斷了聯系。

究竟是從哪封信開始斷的,小小仔細的想了想。她想起最後一封信,那封信里還夾著小小的一張半身照。照片的背後寫道:陳剛,我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我,請盡快給我回信,不要讓我傻傻的等!

那封信寄走沒多久,小小就結束了高中生涯。

最後那封信剛子的確收到了,他訝異自己的遲鈍。自己怎麼沒發現,原來那個小小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剛子內心也是隱隱喜歡小小的,一直以來他把這種喜歡歸結於兄妹之情。剛子覺得自己要是對小小有別的想法就等於亂倫,可剛子終歸不是小小的親哥哥。

剛子糾結很久終於給小小回信,只是收信地址寫的還是學校,那封信小小沒有收到。剛子以後再也沒收到小小的信。他以為小小對他的感情已在多年的暗戀歲月中消磨殆盡,剛子有些痛惜。

兩年後的清明,在家鄉,小小和剛子闊別多年又重逢。剛子看到小小帶著她堂哥的女兒在采牽牛花,那小女孩把牽牛花一朵朵串在狗尾巴草上,像極了兒時的小小。

剛子和小小站在田野邊閑話兩三句,兩人誰都沒提起以前信的事情。

小小此時已訂婚,她未婚夫臉龐稜角分明一對兒濃眉像極了剛子。

剛子也正在戀愛,他女友身材小巧,桃心面龐上除了眼睛大外什麼都小,像極了小小。

我愛你的時候,你茫然不知。你想愛我的時候,我卻早已走遠。世間最讓人抱憾的愛情不是我愛的人他不愛我,而是雙方明明彼此相愛過卻終究錯失良機無法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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