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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醫院的病人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2-11-19 07:17:33

㈠ 誰知道這個短篇小說是什麼

澳大利亞作家泰格特的《窗》

㈡ 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

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

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護士和醫生是非常偉大的職業,護士的工作就是依照本條例規定從事護理活動,履行保護人類生命、減輕病員痛苦、增進健康職責的衛生技術人員,以下分享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

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1

護患溫暖故事的範文一

重症監護室沒有家屬陪同,護士完成了大量的生活護理,工作量特別重。我記得一個做過肛門手術的病人躺在床上來緩解大便的疼痛。她得知每次大便都需要幫助按壓肛門周圍才能排便。

她走上前,輕聲說:婆婆,我會幫你的!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婆婆尷尬地說:姑娘,你出去吧,臭,沒關系簡單的話語,溫柔的動作,幫助婆婆順利地緩解了痛苦。

今天是一位80多歲的祖母的生日。在這個沒有家人陪伴的特殊日子裡,王慧麗一直陪著祖母,讓老人不感到孤獨。送上生日祝福,餵奶奶一碗長壽面,讓老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她覺得自己是自己的孫女。當她的家人得知此事後,她必須與她分享生日蛋糕,以表達她對她的感激之情。

一年365天,多少次為偏癱的老人翻身;多少次幫嘔吐的患者清理污穢,多少次給制動的病人按摩肢體,多少次為死亡的老者洗浴更衣,這些瑣碎的護理工作,她總能不厭其煩,細致對待,讓患者感受著她的認真之美。

護患溫暖小故事範文二

她是一個好姐妹,外面剛柔軟,對於新同事,她給予鼓勵和勸誡,對老同事,給予提醒和指示。她的指導總是讓人感覺像春風,突然開明。

每次值班,王慧麗都會仔細檢查科室里所有的病人。當發現管床護士工作中出現問題時,她會打電話給護士指出並幫助他們分析問題的原因和解決方案

並與他們分享她在工作中的良好經驗。當護士發現兩次以上相同的問題時,她會提出合理的建議和跟蹤反饋,直到護士掌握了正確的工作流程。

一個CPR術後病人被送進CCU,在她的安排下,小組成員各負其責。有工作經驗的護士配合麻醉師插管,有工作兩年的護士在急救車前提供救援葯物,有老年護士在病人身邊專門執行醫囑用葯,有剛參加工作的小護士在老師的帶領下協助醫生穿刺配合。救援工作安排有序,工作緊湊但不亂。

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2

今年是踏上工作崗位整整三年余。1996年,進入蘇州衛生學校四年制的護理專業,開始了護理工作前的理論學習。雖然只是中專技校,但醫學理論知識的復雜性,綜合,廣泛性仍是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刻苦、鑽研、勤奮扎扎實實是她三年理論學習的寫照,臨床實習實踐的一年。

使她真正的愛上了護理這項職業。第一次在病人鼓勵下靜脈輸液的成功,第一次面對病人痊癒時內心的滿足,第一次看到絕症患者時,他們的無奈……深深地影響著這個善良的女孩,真正的與這些人一起共同的感受著痛與樂,以自己的一技之長幫助著這些人,同時,充實著她自己。

於新世紀的開端,她帶著滿腔的.自信,帶著青春朝氣,帶著這份職業所給予的神聖使命來到市一院開始了職業生涯。在市第一人民醫院這個大家庭中,開始了她全新的生活。

傳染科、內科、手外科、外科、婦產科、icu、手術室,在其中輪轉的每個小家網庭中,她都努力工作著,學習著,享受著工作所帶給她的豐富多彩。在繁重瑣碎的工作面前,微笑著忙碌;在連續頻繁的三班倒面前,依然神采奕奕;

在忍受痛苦折磨的患者面前,竭盡所能想病人所想,及病人所及,熟練各項技術操作,……以溫柔體貼受到患者的贊譽「季度最佳護士」、「溫馨護士」對年輕的她來說實很不簡單。

是災難的一年,卻也是幸運的一年;是紛雜的一年,也是充實的一年;四月,非典挾著盛夏的炙熱朝我們侵襲而來,它帶給我們的是災難,卻也帶給我們團結;它帶給我們死亡的威脅,卻也帶給我們生存的頑強。

而一直默默工作的白衣戰士,義不容辭的走向最前線,站在死亡線的最邊緣,拯救著掙扎的在死亡線上的人,在死亡面前,他們鑄起了一道堅韌的人牆!看著電視中堅強的同志,流淚了,她是多麼的為戰友自豪,為自己這份事業而自豪!

於六月「非典」肆虐最嚴重的時刻,作為入黨積極分子的她積極請戰亦踏入了那戰斗的最前線與危險面對面!沒有恐懼,沒有猶豫,只有必勝的信念,她和戰友們,和全市人民一起,將抗擊非典之戰劃上了圓滿句號!

緊接著,七月,在非典勝利的欣喜仍存時,她接到了造血幹細胞初次配對成功的通知,那一刻,驚訝、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在組織領導的關心下,在父母親的支持下,她義無返顧的開始了這次特殊的歷程。

十一月,當「中華造血幹細胞庫江蘇分庫」在建立分點的時候,她以第一批志願者的身份加入了隊伍中去,不足半年的時間,就得到了初次配對成功的消息

對她及我們來說,都是一個特殊的禮物!這次歷程經歷了約四個月,而捐獻的過程只有兩天,但它所帶給及患者崔揚的卻是人生中的永恆。

護患溫馨小故事短篇3

她從業十餘年,被人親切的稱為南丁格爾的接班人。

林建娟,女,本科學歷,主管護師,六病室護士長。該同志某年畢業後分配到我院,先後在兒科、神經外科、泌尿外科、心內科工作,某年起任心內科護士長。期間某年、某年、某年被評為「優崗」,某年度全縣醫學「三基」理論競賽中榮獲(a組護理)第二名。

從事護理工作14年,護理管理工作4年來,她有著一套完整的、先進的管理經驗。

一、轉變服務理念,調整服務內涵,增強服務意識

一個科室想發展,一定要在服務質量上下功夫,而最根本的問題就是服務理念的轉變。針對科室有些人安於現狀、得過且過的思想

她多次組織討論牢固樹立「一切為了病人」、「全程優質」的服務理念,教育科室人員只有贏得了病人的滿意,才能獲得雙效益,從而也增強了科室工作人員的責任感、危機感。

二、加強業務學習,提高科室護理水平

現時代好護士的標准不僅僅是打好針,發好葯,而是應具備扎實的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具有出色的溝通、交流能力,讓患者在治好病的同時,獲得有益的健康知識,從而提高自護能力,讓病人真正受益。

所以即使在病人維權意識日益增強的今天,她所在的科室也未發生過一例護理糾紛和不良護理投訴,護理質量一直名列全院前茅。某年,在科室主任和她的領導下,通過全科室人員的共同努力,科室被評定為「市級重點學科」。

三、加強病室管理,科室面貌更新

想要管理好一個病區,她認為必須堅持一切從「人」出發的管理理念,排班充分尊重個人意願,同時結合科室病人的動態情況,彈性派班,並多次調整各種工作職責,使人力資源得最大限度的合理利用,也創造了和諧的工作氛圍,使團隊協作精神發揮到極致。

科內各項護理工作採取專項專人負責,使每個人都成為科室的建設者和管理者,極大地增強了護士的主人翁意識。同時從科室實際出發,她專門制定了切實可行的獎罰措施

堅持每日五查,每天一重點工作督查,並將檢查結果公布於專冊上,與當季度獎金掛勾,極大地提高了工作質量,受到了病人的一致好評。在院病人滿意度調查和出院病人隨訪滿意度調查達99.5%。

㈢ 風骨(短篇小說)

從非洲回來,再見李醫生已是五年之後,那天,在我家小區不遠的一個超市門口。我差點認不出他,眼前一個瘸著右腿,左眼角處一個深深的黑色傷疤,和之前戴著眼鏡、儒雅帥氣的李醫生判若兩人。只有鏡片後面的眼神,依然溫暖而堅毅。

我認識李醫生,是因為他曾給我們雜志社投稿,文章內容是關於他們家族的故事,題目就叫《風骨》。由於受題材、內容等限制,我當時並沒有錄用李醫生的文章,把它推薦給其他雜志社。那篇文章我已經忘記得差不多,只記得結尾處,「李醫生的爺爺被壞人帶走時,轉過身,對當時仍是孩子的李醫生說:人活著,一定要有風骨」!至今難忘。由於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我偶爾要看病,他偶爾會投稿,一來二往,算是多個朋友。

後來,雜志社一次采訪安排,我來到非洲一個小國,第三天急性腸胃炎發作,痛不欲生。當地人幫忙,找到附近港口城市的一個小診所,居然遇見李醫生。原來,他早已經辭去國內醫院的工作,兩年多前來到這里,開了這個診所。他鄉遇故人,份外親切。不過排隊等候李醫生的病人實在太多,我的采訪行程也是排得很滿。無奈之下,只能約在後天,我走前的中午,一起吃頓飯,好好聊會。

當時我采訪的這個非洲國家,政局時常動盪。遇見李醫生的第二天下午,雜志社就緊急通知我,務必乘坐當晚的國內遠洋貨輪離開。可我的采訪任務還有一半,明天上午還約了一家跨國公司總裁訪談,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而且,李醫生在這里幾年也活得好好的。我滿口答應雜志社,卻依然按自己的行程計劃。

對跨國公司總裁的人物專訪很成功。我躊躇滿志,腦中全是文章刊發後的轟動畫面。握手道別時,總裁問我,中國姑娘,准備什麼時候走,這次動盪不比以往,他也要馬上去碼頭,登上他們國家的軍艦離開。我很震驚,我等會還約了李醫生吃中飯。這位六十多歲的總裁不由分說,一起走吧,別再猶豫,坐我的車,再不走可來不及,兩位這么年輕,把命送在這里可不值得!

看著已經被嚇得不輕的同行男助理,我唯有低聲請求那位總裁,路上能否去趟診所,我告訴我的朋友李醫生,讓他也盡快撤離。總裁答應了我的請求。

診所里,李醫生還是很忙,五六個病人還在排隊等候治療,我已經聽見遠處傳來的槍炮聲。看著滿臉著急的我,李醫生的眼神依然溫暖堅毅,你們先走,我安頓好這些病人再來,別擔心,這里我熟。

車上,我不停往後看,診所門上掛著「懸壺濟世」四個中文字越來越遠。我從來認為自己缺少菩薩心腸,不僅如此,我還一直覺得我比男性有顆更為強大的心臟。但在那刻,濕潤的眼眶很不爭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李醫生,只是一個不太熟悉的朋友。

異國軍艦就停泊在港口。在總裁和艦上一名白人軍官反復溝通後,我和我的男助理終於走上舷梯。看著遠處街巷,已經烽煙四起的港口城市。近距離感受戰爭,同樣的事我在中東已經歷過,但現在竟有些揪心。軍艦即將離港,我在欄桿上一直望著遠處,希望李醫生能來。

一輛小汽車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李醫生和三名黑人男子互相攙扶著下車,還有兩名兒童。顯然,三名黑人男子中有人受傷。離軍艦還很遠,就被他國士兵攔住。「李醫生,」我在軍艦上遠遠揮手大喊,連忙蹦跳著去找跨國公司總裁,希望他可以再幫我一次。

我能看出總裁的為難,更能聽出那名白人軍官傲慢無禮,還有對黃種人和黑人的不屑。不過此時,為了能讓李醫生上船,我已顧不上矜持,施展渾身解數,用流利英語把所有知道的聯合國憲章、國際法公約、難民保護條例......一股腦轟向那名軍官。可能是總裁答應給他好處,也可能是這名軍官被我「轟」暈,更有可能是離港口不遠處剛落下一枚炸彈。最後白人軍官答應,包括那兩名兒童在內,最多隻能上來三人。

李醫生在旁邊,一直皺眉沉默地聽完我們爭論,顯然,他全聽懂了。然後扶著那名受傷的黑人男子,還有兩名兒童走上舷梯。那名軍官看到四個人走上來,忙伸出三根手指頭,怒喊「Three!」「Stop!」「Stop!Three!」我也有些著急,這幫傢伙可不是鬧著玩,掏槍和射擊動作一直都很連貫,連忙叫李醫生自己先上來。

李醫生並沒理會白人軍官的憤怒,待把那名受傷黑人男子扶上軍艦,又逐一擁抱兩名孩子。這才轉過身,用英文告訴那名軍官,只是這三名黑人登船。再一次用溫暖而堅毅的眼神看著我,別擔心,我這里有熟人,揮手和我道別。我絕望地看著李醫生,腦海涌現李醫生被捆綁斬首的場面,可能今生再也不會遇見。當時,千言萬語,我只說出「李醫生,你......」四個字,眼睛又一次濕潤,目送他走下舷梯,向來時的汽車走去,那裡,還有兩名黑人男子在等他。作為普通朋友,我不好再說什麼,我想,他應該懂。

望著李醫生的背影,我總覺得臨別前該說些什麼,又大喊一聲:李醫生,回國後記得來找我!李醫生回過頭,咧嘴微笑,揮一揮手,好,一路順利。以至於很久之後,我總是夢見這一幕。

那名白人軍官顯然看到我滿眼的淚水開始肆意流下,看著我們倆,聳著肩,攤開雙手,「歪?歪?」問我為什麼,表示無法理解。Why個屁啊,唧唧歪歪,我很想把他一腳踹到海里。

簡單收拾好情緒,國際外事禮儀告訴我,有必要讓他明白一件事。於是,我正色告訴那名軍官:這叫風骨,你們國家沒有。

㈣ 高分懸賞2篇短篇小說..800-2000字.要是名家的.出名的

最後的常春藤葉
【美】歐 亨利
在華盛頓廣場西面的一個小區里,街道彷彿發了狂似地,分成了許多叫做「巷子」的小胡同。這些「巷子」形成許多奇特的角度和曲線。一條街本身往往交叉一兩回。有一次,一個藝術家發現這條街有它可貴之處。如果一個商人去收顏料、紙張和畫布的賬款,在這條街上轉彎抹角、大兜圈子的時候,突然碰上一文錢也沒收到,空手而回的他自己,那才有意思呢!
因此,搞藝術的人不久都到這個古色天香的格林威治村來了。他們逛來逛去,尋找朝北的窗戶,18世紀的三角牆,荷蘭式的閣樓,以及低廉的房租。接著,他們又從六馬路買來了一些錫蠟杯子和一兩只烘鍋,組成了一個「藝術區」。
蘇艾和瓊珊在一座矮墩墩的三層磚屋的頂樓設立了她們的畫室。「瓊珊」是瓊娜的昵稱。兩人一個是從緬因州來的;另一個的家鄉是加利福尼亞州。她們是在八馬路上一家「德爾蒙尼戈飯館」里吃客飯時碰到的,彼此一談,發現她們對於藝術、飲食、衣著的口味十分相投,結果便聯合租下那間畫室。
那是五月間的事。到了十一月,一個冷酷無情,肉眼看不見,醫生管他叫「肺炎」的不速之客,在藝術區里潛躡著,用他的冰冷的手指這兒碰碰那兒摸摸。在廣場的東面,這個壞傢伙明目張膽地走動著,每闖一次禍,受害的人總有幾十個。但是,在這錯綜復雜,狹窄而苔蘚遍地的「巷子」里,他的腳步卻放慢了。
「肺炎先生」並不是你們所謂的扶弱濟困的老紳士。一個弱小的女人,已經被加利福尼亞的西風吹得沒有什麼血色了,當然經不起那個有著紅拳關,氣吁吁的老傢伙的常識。但他竟然打擊了瓊珊;她躺在那張漆過的鐵床上,一動也不動,望著荷蘭式小窗外對面磚屋的牆壁。
一天早晨,那位忙碌的醫生揚揚他那蓬鬆的灰眉毛,招呼蘇艾到過道上去。
「依我看,她的病只有一成希望。」他說,一面把體溫表裡的水銀甩下去。「那一成希望在於她自己要不要活下去。人們不想活,情願照顧殯儀館的生意,這種精神狀態使醫葯一籌莫展。你的這位小姐滿肚子以為自己不會好了。她有什麼心事嗎?」
「她——她希望有一天能去畫那不勒斯海灣。」蘇艾說。
「繪畫?——別扯淡了!她心裡有沒有值得想兩次的事情——比如說,男人?」
「男人?」蘇艾像吹小口琴似地哼了一聲說,「難道男人值得——別說啦,不,大夫;根本沒有那種事。」
「那麼,一定是身體虛弱的關系。」醫生說,「我一定盡我所知,用科學所能達到的一切方法來治療她。可是每逢我的病人開始盤算有多麼輛馬車送他出殯的時候,我就得把醫葯的治療力量減去百分之五十。要是你能使她對冬季大衣的袖子式樣發生興趣,提出一個總是,我就可以保證,她恢復的機會准能從十分之一提高到五分之一。」
醫生離去之後,蘇艾到工作室里哭了一聲,把一張日本紙餐巾擦得一團糟。然後,她拿起畫板,吹著拉格泰姆音樂調子,昂首闊步地走進瓊珊的房間。
瓊珊躺在被窩里,臉朝著窗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蘇艾以為她睡著了,趕緊停止吹口哨。
她架起畫板,開始替雜志畫一幅短篇小說的鋼筆畫插圖。青年畫家不得不以雜志小說的插圖來鋪平通向藝術的道路,而這些小說則是青年作家為了鋪平文學道路而創作的。
蘇艾正為小說里的主角,一個愛達荷州的牧人,畫上一條在馬匹展覽會里穿的漂亮的馬褲和一片單眼鏡,忽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重復了幾遍。她趕緊走到床邊。
瓊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望著窗外,在計數——倒數上來。
「十二,」她說,過了一會兒,又說「十一」;接著是「十」、「九」;再接著是幾乎連在一起的「八」和「七」。
蘇艾關切地向窗外望去。有什麼可數的呢?外面見到的只是一個空盪盪、陰沉沉的院子,和二十英尺外的一幛磚屋的牆壁。一標極老極老的常春藤,糾結的根已經枯萎,樊在半牆上。秋季的寒風把藤上的葉子差不多全吹落了,只剩下幾根幾乎是光禿禿的藤枝依附在那堵松動殘缺的磚牆上。
「怎麼回事,親愛的?」蘇艾問道。
「六。」瓊珊說,聲音低得像是耳語,「它們現在掉得快些了。三天前差不多有一百片。數得我頭昏眼花。現在可容易了。喏,又掉了一片。只剩下五片了。」
「五片什麼,親愛的?告訴你的蘇艾。」
「葉子,常春藤上的葉子。等最後一片掉落下來,我也得去了。三天前我就知道了。難道大夫沒有告訴你嗎?」
「喲,我從沒聽到這樣荒唐的話。」蘇艾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數落地說,「老藤葉同你的病有什麼相干?你一向很喜歡那株常春藤,得啦,你這淘氣的姑娘。別發傻啦。我倒忘了,大夫今天早晨告訴你,你很快康復的機會是——讓我想想,他是怎麼說的——他說你好的希望是十比一!喲,那幾乎跟我們在紐約搭街車或者走過一幛新房子的工地一樣,碰到意外的時候很少。現在喝一點兒湯吧。讓蘇艾繼續畫圖,好賣給編輯先生,換了錢給她的病孩子買點兒紅葡萄酒,也買些豬排填填她自己的饞嘴。」
「你不用再買什麼酒啦。」瓊珊說,仍然凝視著窗外,「又掉了一片。不,我不要喝湯。只剩四片了。我希望在天黑之前看到最後的藤葉飄下來。那時候我也該去了。」
「瓊珊,親愛的,」蘇艾彎著身子對她說,「你能不能答應我,在我畫完之前,別睜開眼睛,別瞧窗外?那些圖畫我明天得交。我需要光線,不然我早就把窗簾拉下來了。」
「你不能到另一間屋子裡去畫嗎?」瓊珊冷冷地問道。
「我要呆在這兒,跟你在一起。」蘇艾說,「而且我不喜歡你老盯著那些莫名其妙的藤葉。」
「你一畫完就告訴我。」瓊珊閉上眼睛說,她臉色慘白,靜靜地躺著,活像一尊倒塌下來的塑像,「因為我要看那最後的藤葉掉下來。我等得不耐煩了。也想得不耐煩了。我想擺脫一切,像一片可憐的、厭倦的藤葉,悠悠地往下飄,往下飄。」
「你爭取睡一會兒。」蘇艾說,「我要去叫貝爾曼上來,替我做那個隱居的老礦工的模特兒。我去不了一分種。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動。」
老貝爾曼是住在樓下底層的一個畫家。他年紀六十開外,有一把像米開朗琪羅的摩西雕像上的鬍子,從薩蒂爾似的腦袋上順著小鬼般的身體卷垂下來。貝爾曼在藝術界是個失意的人。他耍了四十年的畫筆,還是同藝術女神隔有相當距離,連她的長袍的邊緣都沒有摸到。他老是說就要畫一幅傑作,可是始終沒有動手。除了偶爾塗抹了一些商業畫或廣告畫之外,幾年沒有畫過什麼。他替「藝術區」里那些雇不起職業模特兒的青年藝術家充當模特兒,掙幾個小錢,他喝杜松子酒總是過量,老是嘮嘮叨叨地談著他未來的傑作。此外,他還是個暴躁的小老頭兒,極端瞧不起別人的溫情,卻認為自己是保護樓上兩個青年藝術家的看家區狗。
蘇艾在樓下那間燈光黯淡的小屋子裡找到了酒氣撲人的貝爾曼。角落裡的畫架上綳著一幅空白的畫布,它在那兒靜候傑作的落筆,已經有了二十五年。她把瓊珊的想法告訴了他,又說她多麼擔心,惟恐那個虛弱得像枯葉一般的瓊 珊抓不住她同世界的微弱牽連,真會撒手去世。
老貝爾曼的充血的眼睛老是迎風流淚,他對這種白痴般的想法大不以為然,連諷帶刺地咆哮了一陣子。
「什麼話!」他嚷道,「難道世界上竟有這種傻子,因為可惡的藤葉落掉而想死?我活了一輩子也沒有聽到過這種怪事。不,我沒有心思替你當那無聊的隱士模特兒。你怎麼能讓她腦袋裡有這種傻念頭呢?唉,可憐的小瓊珊小姐。」
「她病得很厲害,很虛弱,」蘇艾說,「高燒燒得她疑神疑鬼,滿腦袋都是希奇古怪的念頭。好嗎,貝爾曼先生,既然你不願意替我當模特兒,我也不勉強了。我認得你這個可惡的老——老貧嘴。」
「你真女人氣!」貝爾曼嚷道,「誰說我不願意?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已經說了半天,願意替你替你效勞。天哪!像瓊珊小姐那樣好的人實在不應該在這種地方害病。總有一天,我要畫一幅傑作,那麼我們都可以離開這里啦。天哪!是啊。」
他們上樓時,瓊珊已經睡著了。蘇艾把窗簾拉到窗檻上,做手勢讓貝爾曼到另一間屋子裡去。他們在那兒擔心地瞥著窗外的常春藤。接著,他們默默無言地對瞅了一會兒。寒雨夾著雪花下個不停。貝爾曼穿著一件藍色的舊襯衫,坐在一翻轉過身的權棄岩石的鐵鍋上,扮作隱居的礦工。
第二天早晨,蘇艾睡了一個小時醒來的時候,看到瓊珊睜著無神的眼睛,凝視著放下末的綠窗簾。
「把窗簾拉上去,我要看。」她用微弱的聲音命令著。
蘇艾睏倦地照著做了。
可是,看哪1經過了漫漫長夜的風吹雨打,仍舊有一片常春藤的葉子貼在牆上。它是藤上最後的一片了。靠近葉柄的顏色還是深綠的,但那鋸齒形的邊緣已染上了枯敗的黃色,它傲然掛在離地面二十來英尺的一根藤枝上面。
「那是最後的一片葉子。」瓊珊說,「我以為昨夜它一定會掉落的。我聽到刮風的聲音。它今天會脫落的,同時我也要死了。」
「哎呀,哎呀!」蘇艾把她睏倦的臉湊到枕邊說,「如果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替我想想呀。我可怎麼辦呢?」
但是瓊珊沒有回答。一個准備走上神秘遙遠的死亡道路的心靈,是全世界最寂寞、最悲哀的了。當她與塵世和友情之間的聯系一片片地脫離時,那個玄想似乎更有力地掌握了她。
那一天總算熬了過去。黃昏時,她們看到牆上那片孤零零的藤葉仍舊依附在莖上。隨夜晚同來的北風的怒號,雨點不住地打在窗上,從荷蘭式的低屋檐上傾瀉下來。
天色剛明的時候,狠心的瓊珊又吩咐把窗簾拉上去。
那片常春藤葉仍在牆上。
瓊珊躺著對它看了很久。然後她喊喊蘇艾,蘇艾正在煤卸爐上攪動給瓊珊喝的雞湯。
「我真是一個壞姑娘,蘇艾,」瓊珊說,「冥冥中有什麼使那最後的一片葉子不掉下來,啟示了我過去是多麼邪惡。不想活下去是個罪惡。現在請你拿些湯來,再弄一點摻葡萄酒的牛奶,再——等一下;先拿一面小鏡子給我,用枕頭替我墊墊高,我想坐起來看你煮東西。」
一小時後,她說:
「蘇艾,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去那不勒斯海灣寫生。」
下午,醫生來,他離去時,蘇艾找了個借口,跑到過道上。
「好的希望有了五成。」醫生抓住蘇艾瘦小的、顫抖的手說,「只要好好護理,你會勝利。現在我得去樓下看看另一個病人。他姓貝爾曼——據我所知,也是搞藝術的。也是肺炎。他上了年紀,身體虛弱,病勢來得很猛。他可沒有希望了,不過今天還是要把他送進醫院,讓他舒服些。」
那天下午,蘇艾跑到床邊,瓊珊靠在那兒,心滿意足地在織一條毫無用處的深藍色戶巾,蘇艾連枕頭把她一把抱住。
「我有些話要告訴你,小東西。」她說,「貝爾曼在醫院里去世了。他害肺炎,只病了兩天。頭天早上,看門人在樓下的房間里發現他痙得要命。他的鞋子和衣服都濕透了,冰涼冰涼的。他們想不出,在那種凄風苦雨的的夜裡,他窨是到什麼地方去了。後來,他們找到了一盞還燃著的燈籠,一把從原來地方挪動過的樣子,還有幾去散落的的畫筆,一塊調色板,上面和了綠色和黃色的顏料,末了——看看窗外,親愛的,看看牆上最後的一片葉子。你不是覺得納悶,它為什麼在風中不飄不動嗎?啊,親愛的,那是貝爾曼的傑作——那晚最後 的一片葉子掉落時,他畫在牆上的。」

㈤ 誰知道歐亨利的短篇小說《最後一片樹葉》全部內容

歐亨利的短篇小說《最後一片葉子》的全部內容是:

《最後一片葉子》描寫的是華盛頓貧民窟的兩個年青的畫家蘇和瓊西同她們的鄰居貝爾曼之間發生的故事。瓊西在寒冷的十一月患上了嚴重的肺炎,並且其病情越來越重。

作為畫家的她,將生命的希望寄託在窗外最後一片藤葉上,以為藤葉落下之時,就是她生命結束之時。於是,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念。

作為她的朋友蘇很傷心,便將瓊西的想法告訴了老畫家貝爾曼,這個老畫家是個脾氣火爆,愛取笑人的酒鬼,終日與酒為伴。

畫了近四十年的畫,一事無成,每天都說要創作出一篇驚世之作,卻始終只是空談。但是他對這兩位年青的畫家卻是照顧有佳。他聽到了此事後,便罵了一通,但仍無計可施。

然而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盡管屋外的風颳得那樣厲害,而鋸齒形的葉子邊緣已經枯萎發黃,但它仍然長在高高的藤枝上。

瓊西看到最後一片葉子仍然掛在樹上,葉子經過凜冽的寒風依然可以存留下來, 自己為什麼不能?於是又重拾生的信念,頑強地活了下來。

可是故事並不是到此就結束了,真相才剛剛打開:原來是年過六旬的貝爾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為了畫上最後一片藤葉,因著涼,染上了肺炎。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完成了令人震撼的傑作。

(5)去看醫院的病人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最後一片葉子》的創作背景:

1860年,美國工業生產處於世界第四位。到1892年,美國工業產值已經躍居世界第一,其間,美國的社會總產值翻了五番。

這一切都極大地促進了美國城市的迅速發展,使得美國從一個以農村和農業為主的國家變成了一個以城市和工業為主的國家。

到1920年,美國己經有一半的人口生活在城市中,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美國的城市化。城市的發展成為一種無法限制和不可逆轉的趨勢,不斷增長的城市人口大多數蝸居在廉價的出租房裡。

美國是世界上貧富間鴻溝最深的國家之一。美國社會的快速發展造成資本的集中和社會底層人民的貧困,而中下層人民的大量破產以及失業大軍的不斷擴大。

都導致了美國社會的階級矛盾不斷尖銳化和表面化。因此,廣大的美國民眾對所謂民主社會產生了懷疑和失望,他們曾為消滅蓄奴制而進行了流血戰爭,本以為消滅了蓄奴制。

美國就會成為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但事實遠非如此,美國不但沒有成為人人享有民主、自由、幸福權利的天堂,而且成了世界上貧富鴻溝最深的國家之一。

㈥ 求丁玲《在醫院中》全文

《在醫院中》全文:

十二月里的末尾,下過了第一場雪,小河大河都結了冰,風從收獲了的山崗上吹來,刮著攔牲口的篷頂上的葦桿,嗚嗚的叫著,又邁步到溝底下去了。

草叢里藏著的野雉,便刷刷的整著翅子,更鑽進那些石縫或是土窟洞里去。白天的陽光,照射在那些冰凍了的牛馬糞堆上,蒸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幾個無力的蒼蠅在那裡打旋,可是黃昏很快的就罩下來了,蒼茫的,涼幽幽的從遠遠的山崗上,從剛剛可以看見的天際邊,無聲的,四面八方的靠近來,鳥鵲都打著寒戰,狗也夾緊了尾巴。人們便都回到他們的家:那唯一的藏身的窯洞里去了。

那天,正是這時候,一個穿灰色棉軍服的年輕女子,跟在一個披一件羊皮大衣的漢子後面,從溝底下的路上走來。這女子的身段很伶巧,又穿著男子的衣服,簡直就象一個末成年的孩子似的,她在有意的做出一副高興的神氣,睜著兩顆圓的黑的小眼,欣喜的探照荒涼的四周。

「我是沒有什麼工作經驗的,將來麻煩你的時候一定很多,總請你幫忙才好啦,李科長!你是老革命,鄂豫皖來的吧?」 她現在很慣於用這種聲調了,她以為不管到什麼機關去,總得先同這些事務工作人員弄好。

在學校的時候,每逢到廚房打水,到收發科取信,上燈油,拿炭,就總是拿出這末一副討好的聲音,可是倒並不顯得卑屈,只見其輕松的。 走在前邊的李管理科長,有著一般的管理科長不急不徐的風度,儼然將軍似的披著一件老羊皮大衣。

他們在有的時候顯得很笨:有時卻很聰明。他們會使用軍隊里最粗野的罵人術語,當勤務員犯了錯誤的時候;他們也會很微妙的送一點雞,雞蛋,南瓜子給秘書長,或者主任。這並不要緊,因為只由於他的群眾工作好,不會有其它什麼嫌疑的。

他們從那邊山腰又轉到這邊山腰,在溝里邊一望,曾閃過白衣的人影,於是那年輕女子便大大的噓了一口氣,象特意要安慰自己說:「多麼幽靜的養病的所在啊!」

她不敢把太愉快的理想安置得太多,卻也不敢把生活想得太壞,失望和頹喪都是她所怕的,所以不管遇著怎樣的環境,她都好好的替它做一個寬容的恰當的解釋。僅僅在這一下午,她就總是這末一副恍恍惚惚,卻又裝得很定心的樣子。

跟在管理科長的後邊,走進一個院子,而且走進一個窯洞。這就是她要住下來的。這簡直與她的希望相反,這間窯決不會很小,決不會有充足的陽光,一定還很潮濕。

當她一置身在空闊的窖中時,便感覺得在身體的四周,有一種怕人的冷氣襲來,薄弱的,黃昏的陽光照在那黑的土牆上,浮著一層凄慘的寂寞的光,人就象處在一個幽暗的,卻是半透明的那末一個世界,與現世脫離了似的。她看見她小皮箱和鋪蓋卷已經孤零零的放在那冷地上。

這李科長是一個好心的管理科長,他在動手替她把那四根柴柱支著的鋪整理起來了。 「你的被這樣的薄!」他抖著那薄餅似的被子時不禁忍不住的叫起來。隊伍里像這樣薄的被子也不多見的。 她回顧了這大窯,心也不覺的有些忐忑,但她是不願向人要東西的。

她說:「我不大怕冷。」 在她的鋪的對面,已經有一個鋪得很好的鋪,他告訴她那是住著一個姓張的醫生的老婆,是一個看護。於是她的安靜的,清潔的,有條理的獨居的生活的夢想又破滅了。但她卻勉強的安慰自己;「住在這樣大的一間窯里,是應該有個伴的。」

那位管理利長不知怎樣一搞,床卻碎在地下了。他便匆匆的走了,大約是找斧子去的吧。 這年輕女子便蹲在地上將這解體的床鋪診治起來,她找尋著可以使用的工具,她看見靠窗戶放有一張舊的白木桌。假如不靠著什麼那桌子是站不住的,桌子旁邊隨便的躺著兩張凳子。

這新辦不久的醫院里的傢具,也似乎是從四方搜羅來的殘廢者啊! 用什麼方法可以打發走這目前的無聊的時光呢,那管理科長又沒有來?她只好踱到院子里去。院子里的一個糞堆和一個草堆連接起來了,簡直沒有插足的地方。

兩個女人跪在草堆里,渾身都是草屑,一個掌著鍘刀,一個把著草束,專心的鍘著,而且播弄那些切碎了的草。 她站在她們旁邊,看了一會,和氣地問道:「老鄉!吃過了沒有?」 「沒坐啦!」於是她們停住了手的動作。

好奇的,獃獃的來打量她,並且有一個女人就說了:「呵!又是來養娃娃的呵!」她一頭剪短了的頭發亂蓬得象個孵蛋的母雞尾巴。而從那頭雜亂得象茅草的發中,露出一塊破布片似的蒼白的臉,和兩個大而無神的眼睛,有著魚的表情。 「不,我不是來養娃娃的。是來接娃娃的。」

在沒有結過婚的女子一聽到什麼養娃娃的話,如同吃了一個蒼蠅似的心裡湧起了欲吐的嫌厭。 在朝東那面的三個窯里,已經透出微弱的淡黃色的燈光。有初生嬰兒的啼哭。這是她曾熟悉過的一種多麼挾著溫柔和安慰的小小生命的呼喚呵。

這呱呱的聲音帶了無限的新鮮來到她胸懷,她不禁微微開了嘴,舒展了眉頭,向那有著燈光的屋子裡,投去一縷甜適的愛撫:「明天,明天我要開始了!」 再繞到外邊時,暮色更低的壓下來了。溝底下的樹叢只成了模糊的一片。

遠遠的半山中,穿著一條灰色的帶子,晚霞在那裡飄盪。雖說沒有多大的風。空氣卻刺骨的寒冷。她只好又走回來,她驚奇的跑回已經有了燈光的自己的住處。管理科長什麼時候走回來的呢。她的鋪也許弄妥當了。她到屋裡時,卻只見一個穿黑衣的女同志端坐在那已有的鋪上,就著一盞麻油燈整理著一雙鞋面,那麻油燈放在兩張重疊起來的凳上。

「你是新來的醫生,陸萍么?」當她問她的時候,就象一個天天見慣了的人似的那末坦直和自然,隨便的投來了一瞥,又去弄她的鞋面去了。還繼續的哼著一個不知名的小調。 她一點也沒有注意從這新來的陸萍那裡是送來了如何的高興。

她只用平淡的節省的字眼在回答她。她好象一個老旅行者,在她的床的對面,多睡一個人或少睡一個人或更換一個人都是一樣,沒有什麼可以引起波動的,她把鞋面翻看了一目之後,便把鋪攤開了。卻又不睡,只坐在被子里,靠著牆,從新又唱著一個陝北小調。

陸萍又去把那幾根柴柱拿來敲敲打打,怎末也安置不好,她只好把鋪開在地上,決心熬過這一夜。她又坐在被子里,無所謂的把那個張醫生的老婆打量起來了。

她不是很美麗嗎,她有一個端正的頭型,黑的發不多也不少,五官都很均正,脖項和肩胛也很適襯:也許正是宜於移在畫布上去的線條,可是她彷彿沒有感情,既不溫柔,也不凶暴,既不顯得聰明,又不見得愚蠢,她答應她一些話語,也述說過,也反問過她,可是你是無法窺測出她是喜悅呢,還是厭憎。

忽然那看護象被什麼針刺了似的,陡的從被子里跳出來了,一直沖了出去。陸萍聽見她推開了間壁的老百姓的門,一邊說著些什麼,帶著高興的走了進去,那曾因她跑走時鼓起一陣大風的被子,有大半拖在地上。

現在又只剩陸萍一個人。被子老裹不嚴,燈因為沒有油只剩一點點凄慘的光。老鼠出來了,先是在對面床底下,後來竟跳到她的被子上來了。她蜷卧在被子里,也不敢脫衣裳,寒冷不容易使人睡著。她不能不想到許多事,僅僅這一下午所碰到的也就夠她去消磨這深夜的時候了。

她竭力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罵自己,又替自己建築著新的希望的樓閣,努力使自己在這樓閣中睡去,可是窯對面牛棚里的牛,不斷的嚼著草根,還常常用蹄子踢著什麼。她再張開眼時,房子里已經漆黑,燈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熄滅,老鼠便更勇敢的邁過她的頭。

很久之後,才聽到間壁的窯門又開了。醫生的老婆便風雲叱吒的一路走回來,門大聲的響著,碰倒了一張凳子,又踩住了自己的被子,於是她大聲的罵「狗禽的,操他奶奶的管理員,給這末一滴兒油,一點便黑了,真他媽拉格厭!」

她連串的熟悉的罵那些極其粗魯的話,她從那些大兵們學的很好,不過即使她這末罵著的時候,也並看不出她有多大的憎恨,或是顯得猥褻。 陸萍這時一聲也不響,她從嘴唇的動彈中,辨別出她適才一定吃過什麼很滿意的東西了。

那看護摸上床之後,頭一著枕,便響起很勻稱的鼾聲。 二 陸萍是上海一個產科學校畢業的學生,是依照她父親的理想,才進去了兩年,她自己就感到她是不適宜於做一個產科醫生。她對於文學書籍更感到興趣:她有時甚至討厭一切醫生,但仍整整住了4年。

八一三的炮火把她投進了戰爭,她到傷兵醫院去服務,耐心的為他們洗換,替他們寫信給家裡,常常為了一點點的須索奔走。她象一個母親一個情人似的看護著他們。他們也把她當著一個母親一個情人似的依靠著。他們傷好了,她為他們愉快。

可是他們走了,有的向她說了聲再會,也有來一封道謝的信,可是也就不會再有消息。她便悄悄的拿回那寂寞的感情,再投擲到新來的傷兵身上。這樣的流浪生活,幾乎消磨了一整年,她受了很多的苦,輾轉的跑到了延安,才做了抗大的學生。

她自己感覺到在內在的什麼地方有些改變,她用心的啃著從未接觸過的一些書籍,學著在很多人面前發言。她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將來,一定是以一個活躍的政治工作者的面目出現。她很年輕,才20歲,自恃著聰明,她滿意這生活,和這生活的道路。

她不會浪費她的時間,和沒有報酬的感情。在抗大又住了一年,她成了一個共產黨員。而這時政治處的主任找她談話了,為了黨的需要,她必須脫離學習到離延安40里地的一個剛開辦的醫院去工作。而且醫務工作應該成為她終身對黨的貢獻的事業。

她聲辯過,說她的性格不合,她可以從事更重要的或更不重要的。甚至她流淚了。但這些理由不能夠動搖那主任的決心,就是不能推翻決議。除了服從沒有旁的辦法。支部書記也來找她談話,小組長成天盯著她談。

她討厭那一套。那些理由她全懂,事實是要她割斷這一年來她所憧憬的光明前途,又重復回到舊有的生活,她很明白,她決不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醫生,她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產婆,或者有沒有都沒有什麼關系。她是一個富於幻想的人,而且有能耐去打開她生活的局面。

可是「黨」,「黨的需要」的鐵箍套在頭上,她能違抗黨的命令么?能不顧這鐵箍么,這由她自己套上來的?她只有去,但她卻說好只去做一年。

而且打掃了心情,用愉快的調子去迎接該到來的生活,伊里基不說過嗎?「不愉快只是生活的恥辱」。於是她到醫院來了。 院長是一個四川人,種田的出身,後來參加了革命,在軍隊里工作得很久。他對醫務完全是外行。

他以一種對女同志並不須要尊敬和客氣的態度接見陸萍,象看一張買草料的收據那樣懶洋洋的神氣讀了她的介紹信,又釘著她瞪了一眼:「唔,很好!留在這里吧。」

但他是很忙的,他不能同她多談。對面屋子裡住得有指導員,她可以去找他。於是他不再望她了,端坐在那裡,也並不動手作別事。 指導員黃守榮同志,一副八路軍里青年隊隊長的神氣。很謹慎,卻又很愛說話,衣服穿得很整齊。

表觀一股很樸直很幼稚的熱情。有點羞澀,卻又企圖裝得大方。 他告訴她這里的困難,第一,沒有錢,第二,剛搬來,群眾工作還不好,動員難,第三,醫生太少,而且幾個負責些的都是外邊剛來的,不好對付。 把過去歷史,做過連指導員的事也同她說了。

他是多麼想到連上去呵。 從指導員房裡出來之後,在一個下午還遇了幾個有關系的同事。那化驗室的林莎,在用一種怎樣敵意的眼睛來望她。林莎有一對細的彎的長眼,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一條半圓形的線,兩角往下垂,眼皮微微腫起,露出細細的引逗人的光輝。

好似在等著什麼愛撫,好似在問人:「你看,我還不夠漂亮么?」可是她對著剛來的陸萍,眼睛只顯出一種不屑的神氣:「哼!什麼地方來的這產婆,看那寒酸樣子!」她的臉有很多的變化,有時象一朵微笑的花,有時象深夜的寒星。她的步法非常停當。

用很慢的調子說話,這種沉重又顯得柔媚,又顯得傲慢。 陸萍只憨憨的對她笑,心裡想;「我會怕你什麼呢,你敢用什麼來向我驕傲?我會讓你認識我。」她既然有了這樣的信心,她就要做到。 又碰到一個在抗大的同學,張芳子,她在這里做文化教員。

這個常常喜歡在人面前唱唱歌的人,本來就未引起過她的好感的。這是一個最會糊糊塗塗的懶惰的打發去每一個日子的人。她有著很溫柔的性格,不管伸來怎樣的臂膀,她都不忍心拒絕的,可是她卻很少朋友,這並不會由於她有什麼孤僻的性格,只不過因為她象一個沒有骨頭的人。

爛棉花似的沒有彈性,不能把別人的興趣絆住。陸萍在剛看見她時,還湧起一陣歡喜,可是再看看她那庸俗的平板的臉孔時,心就象沉在海底下似的那末平穩,那末涼。

她又去拜訪了產科主任王梭華醫生,她有一位渾身都是教會女人氣味的太太——她是小兒科醫生。她總用著白種人看有色人種的眼光來看一切,象一個受懲的仙子下臨凡世,又顯得慈悲,又顯得委屈。

只有她丈夫給了陸萍最好的印象,這是一個有紳士風的中年男子,面孔紅潤,聲音響亮,時時保持住一種事務上的心滿意足,雖說她看的出他只不過是一種資產階級所慣有的虛偽的應付:然而卻有精神,對工作熱情,她並不喜歡這種人,也不需要這種人做朋友,可是在工作上她是樂意和這人合作的。

她不敢在那裡坐的很久,那位冷冷的坐在側邊的夫人總使她害怕,即使在她和氣和做得很明朗的氣氛之下,她也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不管這種種的現象,曾給與她多少不安和傍徨,然而在睡過了一夜之後,她都把它象衫袖上的塵土抖掉了。

她理性的批判了那一切。她又非常有原氣的跳了起來,她自己覺得她有太多的精力,她能擔當一切。她說,讓新的生活好好的開始吧。每天把早飯一吃過,只要沒有特別的事故,她可以不等主任醫生,就輪流到五間產科病室去察看。

這兒大半是陝北婦女,她們都很歡迎她,每個人都用擔心的,謹慎的眼睛來望她,親熱的喊著她的名字,瑣碎的提出許多關於病症的問題,有時還在她面前發著小小的脾氣,女人的愛嬌。每個人的希望都寄託在她的身上。

像這樣的情形在剛開始,也許可以給人一些興奮和安慰,可是日子長了,天天是這樣,而且她們並不聽她的話。她們好象很怕生病,卻不愛干凈,常常使用沒有消毒過的紙,不讓看護洗濯,生產還不到三天就悄悄爬起來自己去上廁所,甚至她們還很頑固。

實際她們都是做了母親的人,卻要別人把她們當著小孩子看待,每天重復著那些叮嚀的話,有時也得假裝生氣,但結果房子里仍舊很臟,做勤務工作的看護沒有受過教育,什麼東西都塞在屋角里。洗衣員幾天不來,院子里四處都看得見有用過的棉花和紗布,養育著幾個不死的蒼蠅。

她沒辦法,只好帶上口罩,用毛巾纏著頭,拿一把大掃帚去掃院子。一些病員,老百姓,連看護在內都圍著看她。不一會,她們又把院子弄成原來的樣子了。

誰也不會感覺的有什麼抱歉。 除了這位張醫生的老婆之外,還有一位不知是哪個機關的總務處長的老婆也在這里。她們都是產科室的看護,她們一共學了三個月看護知識,可以認幾十個字,記得十幾個中國葯名。

她們對看護工作既沒有興趣,也沒有認識。可是她們不能不工作。新的恐惶在壓迫著。從外面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女學生,離婚的案件經常被提出。自然這裡面也不缺少真正的覺悟,願意刻苦一點,向著獨立做人的方向走。

一到下午,她就要變得愉快些,這是說當沒有產婦臨產而比較空閑的時候。她去參加一些會議,提出她在頭天夜晚草擬的一些意見書。她有足夠的熱情,和很少的世故。她陳述著,辯論著,傾吐著她成天所見到的一些不合理的事,她不懂得觀察別人的顏色,把很多人不敢講的,不願講的都講出來了。

她得到過一些擁護,常常有些醫生,有些看護來看她,找她談話,尤其是病員,病員們也聽說了她常常為了他們的生活管理,和醫療的改善與很多人沖突,他們都很同情她,但她已經成為醫院里小小的怪人,被大多數人用異樣的眼睛在看著是不成問題了的。

其實她的意見已被大家承認是很好的,也決不是完全行不通,不過太新奇了;對於已成為慣例的生活中就太顯的不平凡。但做為反對她的主要理由便是沒有人力和物力。 而她呢,她不管,只要有人一走進產利室,她便會指點著:「你看,傢具是這樣的壞。

這根唯一的注射針已經彎了。而醫生和院長都說要學著使用彎針,橡皮手套破了不講它,不容易補,可是多用兩三斤炭是不可以的。這房子這樣冷,如何適合於產婦和落生嬰兒……」她帶著人去巡視病房,好讓人知道沒有受過教育的看護是不行的。

她形容這些病員的生活,簡直是受罪。她替她們要清潔的被襖,暖和的住室,滋補的營養,有次序的生活。她替他們要圖畫、書報,耍有不拘形式的座談會,和小型的娛樂晚會……… 聽的人都很有興趣的聽她講述,然而除了笑一笑以外再沒什麼有用處的東西。

然而也決不是毫無支持,她有了兩個朋友。她和黎涯是在很融洽的第一次的接談中便結下了堅固的友誼。這位在外科室做助手的同屬於南方的姑娘,顯得比她結實、單純、老練。她們兩人談過去,現在,將來,尤其是將來。她們織著同樣的美麗的幻想。

她們評鑒著在醫院的一切人。她們奇怪為什麼有那末多的想法都會一樣,她們也不去思索,便又談下去了。 除了黎涯之外,還有一位常常寫點短篇小說或短劇的外科醫生鄭鵬。他在手術室里是位最沉默的醫生。

他不準誰多動一動。有著一副令人可怕的嚴肅面孔,他吝嗇到連兩三個宇一句的話也不說,總是用手代替說話。可是談起閑天來便漫無止境了,而且是很長於描繪的。

每當她在工作的疲勞之後,或者當感覺到在某些事上,在某些環境里受著一些無名的壓迫的時候,總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抑鬱,可是只要這兩位朋友一來,她可以任情的在他們面前抒發,她可以稍稍把話說的尖刻一點,過分一點,她不會擔心他們不了解她,歪曲她,指摘她,悄悄去告發她。

她的煩惱便消失了,而且他們計劃著,想著如何把環境弄好,把工作做的更實際些。兩個朋友都說了她:說她太熱情,說熱情沒有通過理智便沒有價值。 她們也談醫院里發生的一些小新聞,譬如林莎到底會愛誰呢?是院長,還是外科主任,還是另外的什麼人。

她們都討厭醫院里關於這新聞太多或太壞的傳說,簡直有故意破壞院長威信的嫌疑,她們常常為院長和林莎辯護,然而在心府里,三個人同樣討厭著那善於周旋的女人,而對院長也毫不能引起尊敬。尤其在陸萍,幾乎對林莎有著不可解釋的提防。

醫院里還傳播著指導員老婆打了張芳子耳光的事。老婆到衛生部去告狀,所以張芳子便被調到兵站上的醫務所去了。而且大家猜測著她在那裡也住不長。她會重復著這些事件。

醫院里大家都很忙,成天嚷著技術上的學習,常常開會,可是為什麼大家又很閑呢,互相傳播著誰又和誰在談戀愛了,誰是黨員,誰不是,為什麼不是呢,有問題,那就有嫌疑!

現在也有人在說陸萍的閑話了,已經不是關於那些建議的事,她對於醫院的制度,設施,談得很多,起先還有人說她放大炮,說她熱心,說她愛出風頭,慢慢也成了老生常談,不人為人所注意。縱使她的話還有反響,也不能成為不可饒赦,不足以引起誹謗。

可是現在為了什麼呢,她竟常常被別人在背後指點著,甚至躺在床上的病人,也聽到一些風聲,暗暗的用研究的眼光來望她。 但敏感的陸萍卻一點也沒有得到暗示,她仍在興致很濃厚的去照顧著那些產婦,那些嬰兒,為著她們一點點的須索,去同管理員,總務處,秘書長,甚至院長去爭執。在寒風里,束緊了一件短棉衣,從這個山頭跑到那個山頭,臉都凍腫了。

腳後跟常常裂口。她從沒有埋怨過。尤其是夜晚。有大半數的夜晚她得不到整晚的睡眠,有時老早就有一個產婦等著在夜晚生,有時半夜被人叫醒,那兩位看護的膽子很小,黑夜裡不敢一人走路,她只好就在那可以凍死人的深夜裡到廚房去打水。

接產室雖然燒了一盆炭火,而套在橡皮手套的手,常常冰得發僵,她心裡又急,又不敢露出來,只要不是難產,她就一個人做了,因為主任醫生住得很遠,她不願意在這樣的寒夜裡去驚醒他。 她不特是對她本身的工作,仍然抱著服務的熱忱,而且她很願意得到更多的經驗在其它的技術上,所以她只要逢到鄭鵬施行手術的時候,恰巧她又沒有工作,她便一定去見習。

她以為外科在戰爭時期是最需要的了。假如她萬不得已一定要做醫務工作的時候,做一個外科醫生比做產婆好得多,那末她可以到前方去,到槍林彈雨里奔波忙碌,她總是愛飛。總不滿於現狀。最近聽說鄭鵬有個大開刀,她正准備著如何可以使自己不失去這一個機會。

記掛著頭天晚上黎涯送來的消息,等不到天亮就醒了。也因為五更天特別冷,被子薄,常常會冷醒的。一醒就不能再睡著。窗戶紙透過一層薄光,把窯洞里的物件都照得很清楚。她用羨慕的眼光去看對面床上的張醫生的老婆。

她總象一個在白天玩的太疲倦了的孩子似的那末整夜噴著平勻的呼吸,她也同她一樣有著最年輕的年齡,她工作得相當累,可是只有一覺好睡,她記得從前睡也會醒,卻醒的迷迷糊糊,翻過身,擋不著瞌睡的一下就又睡著了。

然而睡不著,也很好,她便凝視著淡白的窗紙而去想起許多事,許多毫不重要的事,平日投有時間想這些,而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卻是一種如何的享受啊!她想著南方的長著綠草的原野,想著那些溪流,村落,各種不知名的大樹。

想著家裡的庭院,想著母親和弟弟妹妹,家裡屋頂上的炊煙還有么?屋還有么?人到何處去了?想著幼小時的伴侶,那些年輕人跑出來沒有呢?聽說有些人是到了游擊隊……她夢想到有一天她到那地方,她呼吸著那帶著野花,草木氣息的空氣,她被故鄉的老人們擁抱著,她總希望還能看見母親。

她離家快三年了,她剛強了許多,但在什麼秘密的地方,卻仍需要母親的愛撫啊!…… 窗戶外無聲的飄著雪片,把昨天掃開的路又蓋上了。催明的雄雞,遠近的啼著,一陣陣的號音的練習,隱隱約約傳來。

於是她使又想著一個問題:「手術室不裝煤爐如何成呢?」她煩惱著院長了,他只懂得要艱苦艱苦,卻不懂醫治護理工作的必需有的最低的條件。她又恨外科主任,為什麼她不固執著一定要裝煤爐,而且鄭鵬也應該說話,這是他們的責任,一次兩次要不到,再要下呀!她覺得非常的不安寧,於是她爬了起來,她輕輕的生火,點燃燈,寫著懇求的信去給院長。

她給黎涯也寫了一個條子,叫她去做鼓動工作,而她上午是不能離開產科病室的。她把這一切做完後,天便大亮了,她得緊張起來,她希望今天下午不會有臨產的婦人,她帶著歡喜的希企要去看開刀啊! 黎涯沒有來,也沒有回信。

她忙著准備下午手術室里所需要的一切。假如臨時缺少了一件東西,而影響到病人生命時,則這責任應該由她一個人負擔。所以她得整理全個屋子,把一切都消毒過,都依次序的放著,以便動用時的方便。

她又分配了兩個看護的工作,叮嚀著她們應該注意的地方,她是一點也不敢懈怠的。 鄭鵬也來檢查了一次。 「陸萍的信你看看好么?」黎涯把早晨收到的紙條給他。「我想無論如何在今天是不可能。也來不及。

她要求再去學習白事被准許了。她離開醫院的時候,還沒有開始化冰,然而風刮在壓上已不刺人。她真真地用迎接春天的心情離開這里。

雖說黎涯幣鄭鵬都使她留戀,她卻只把那個沒有雙腳的人的談話轉贈給他們新的生活雖要開始,然而還有新的荊棘。人是要經過千錘芒煉而不消溶才能真真有用。人是在艱苦中成長。

(6)去看醫院的病人短篇小說擴展閱讀:

丁玲的《在醫院中》,陸萍的遭遇表徵著作為新政權雛形與象徵的解放區,法律、條文上的性別平等並未深入社會機制和婦女的思想意識與日常生活,女性整體上依然處於精神匱乏、價值缺失和無法獲得類的存在的生存狀態。

陸萍的悲劇揭示了將女性解放等同或捆綁於民族國家解放的狹隘和困境,將民族國家解放後婦女解放之路將走向何處的問題揭示了出來。

啟示新的歷史背景下,女性解放應在主體精神和社會文化價值的維度確立女性的主體存在,發展女性獨立的個性和豐富的人性,實現女性自由、自覺的類本質。而反觀現實,這也正是文本對當下女性解放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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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葉萋萋剛滿10歲,聰明美麗已經在江南傳遍。從15歲開始,門檻已被絡繹不絕的媒人踏爛。如果你看到某一天江南的很多才子遍及大街小巷,那肯定是葉萋萋出外的日子。葉萋萋就像江南那青青小湖早上帶著露水的荷花,嬌嬌羞羞帶著清澈的美麗。
葉萋萋嫁給風的那一年18歲,花苞像要綻放。不用形容風的諸般好,因為他娶的是江南最美最有才氣最巧的葉萋萋。嫁給風後,葉萋萋才成為一朵完全綻放的花朵,他們是當時最相愛的一對。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風寫下這些,畫上葉萋萋的圖象。葉萋萋常常配上江南小調吟唱,在自己畫像旁加上風的模樣。
「自古紅顏多薄命。」沒有等到百年,甚至沒有等到97歲,葉萋萋病倒了,自此一病不起。風奔走全國為她求醫尋葯,但仍然沒有挽留住葉萋萋。 葉萋萋走的那天,面容蒼白。她叫:「風。」風含淚:「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葉萋萋接上:「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風,我等你。」 風大叫一聲:「萋萋!」葉萋萋含笑逝去,面容瞬間嬌俏無比。
那時侯社會流行續弦,但風拒絕接受任何一個女人。風迅速消瘦,不到三年時間,他便一病不起,且拒絕任何治療。臨去的時候,他對床邊的家人說:「萋萋恐怕已等我太久。別為我傷心,我是極為快樂的。」風走的時候面容竟是幸福無比。
那是江南傳唱很久的故事。
奈何橋畔,陰風陣陣。美麗女子葉萋萋孤身等待。只願見你,何懼一切險惡? 風來的那天,葉萋萋單薄如紙的身體一下豐盈,奈何橋上那天下的是江南深情的雨,那是湖上荷花幸福的淚。 風和葉萋萋轉世的那一天,兩人相約:「堅決不喝孟婆湯!」他們要做生生世世相愛的人。 但是他們當時是怎麼也想不到,奈何橋上艱難地等待已把葉萋萋前世的靈氣消磨完。他們仍以為自己的來生仍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他們來到人間的時候是公元1981年。葉萋萋出生在中原冬季的一天,風出生在東北秋季的一天。葉萋萋出生的那一天,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到處尋找著,最後發現了一大群陌生的人,她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今生。「我終於又要和風在一起了。」她禁不住笑了起來。 產床邊的人全部嚇了一跳。她聽到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太太說:「一個長得像醜八怪的丫頭,還晦氣地不哭卻笑,是不是一個妖邪。」葉萋萋想起來了,剛出生的嬰兒是要哭的,她開始張著嘴巴發出沒有眼淚的乾嚎。可是她又聽到那個老太太說:「一哭更丑。」
前世的絕代江南美女剛來到今生,沒有受到任何歡迎。今生的葉萋萋有個奇怪的名字:桑上。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她也是不懂。剛開始的時候她對這個名字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是她上小學的時候有調皮的男生叫她:「桑上,桑上,日本鬼子。嗚嗚~」所有的人都笑。桑上很傷心地回到家裡,問給自己起名字的媽媽:「為什麼我叫桑上?」媽媽答:「隨便取的,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別致,普通的女孩要想出眾只有在名字上巧了。」
桑上傷心地第一次在鏡前看自己的臉,不見記憶中驚人的美麗,只是普普通通,眼睛大大但是不見往日的靈氣,平淡的五官平淡的氣質。就是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把自己當作桑上而不是葉萋萋。「她是江南不俗的荷花,我是中原平凡的草啊。」
可是,風,你能認出我來的,是嗎?
桑上資質極為普通,她學習很刻苦,但是成績並不出眾。初始,她適應不了,常常會想 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破壞掉。但是她常常在最孤苦的時候想到風,想到前生的種種幸福。「我要努力使自己做到最好,我要做風的葉萋萋。」她是一個勤奮的乖女孩。 讀書讀書再讀書,她的生活似乎就是這些,期間她也很想學一些其它方面的才藝,但是學了幾天就遭到全家人的抗議,桑上無疑做什麼都是沒有天賦的。在太多的挫折面前,桑上學會了一笑來保護自己。她開始什麼都不想,只有風是她單調夢境中一個帶有一點點顏色的夢。 她的成長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炫耀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荒唐的事情,她平平淡淡地長大了,對於別人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
高中畢業後,她的成績不好也不壞,因而她考的是一個不好也不壞的醫學院。 桑上喜歡這個眾樹環繞下的學校,喜歡穿著白大褂的感覺。她在這里仍然是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女孩,只到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她的塌實為她贏得了過硬的醫學知識。
桑上常常會想起風,很想很想知道那個男孩如今可過的好,是不是像自己一樣苦苦尋找著對方。
和醫學院相鄰的是一個名牌大學,那裡的學生很喜歡到醫學院來,因為醫學院有很好的體育場地。那些渾身冒著臭汗的男生,有時候回沖著那些文文靜靜地穿著白大褂的女孩喊:「ppmm,我受傷了,給我上些葯吧。」然後看著那些紅著臉的女孩哈哈大笑。桑上從來都沒有遇見這種情況,因為她走過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實在空白。
但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桑上認識了那個大學的一個女孩。
那是一個剪著短發,穿著一身男孩子衣服的女孩,有明亮的放肆的眼睛。 她跳那個很高的欄桿的時候摔傷了。她仰著頭,看那高高的欄桿,罵:「該死。」齜牙咧嘴。 桑上走到她的旁邊,將她扶起來,將她領到自己的宿舍,為她很快的處理的受傷的地方。 在桑上默默地做這些的時候,那個女孩只是帶有好奇地直直地看著她。然後說:「你處理這些很有水平啊。」桑上笑了一下。那個女孩臨走的時候,伸出手說:「我是蘭。」「我是桑上。」 就這么簡單的,桑上認識了那個叫蘭的女孩。
蘭經常到醫學院看桑上,還總是喜歡勾著桑上瘦小的肩招搖過市。她將桑上介紹給自己的同學的時候興高采烈:「這是我第10個老婆桑上。」桑上在別人大呼「蘭你好花心」的時候安靜地笑,平淡地笑,給人留不下什麼特殊的印象。 很多年以後,桑上回憶起她和蘭的這段很明亮的友誼,仍然會止不住的感動。
桑上大四那年的聖誕節,蘭來找她要她參加他們學校的聖誕舞會。桑上本是不熱忠於這些的,但是因為蘭,她勉強地去了。
她本想一個人找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喝一杯苦苦的茶,但是蘭沒有允許她做這些。她牽著她,到處為她介紹著:「這是我的大老婆,這是我的第十個老婆。桑上見到了蘭的前九個老婆,一個個都很漂亮。桑上不斷地笑著,乏的要死,但是蘭卻拉著她到處驕傲地介紹:「有了桑上啊,我再也不娶別的小妾了。」 當桑上終於忍不住向蘭提出抗議「蘭,我累了」的時候,蘭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拚命地擠:「沒什麼沒什麼,再給你介紹最後一個人。」桑上只有無奈地搖頭。 「哈哈,桑上,這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最後一個人。」 桑上的目光呆滯,前塵往事在腦海中清楚地出現。她彷彿看到了揭開紅蓋頭看到風的那一瞬間風的溫柔的目光。 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帥氣的男孩。「桑上,這是我們最厲害的mm殺手,宇。」蘭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穿來,似乎經歷了一世又一世。 「宇,這是我的好老婆桑上。」
宇哦了一聲,很淡地伸出手:「你好。」桑上的喉嚨干澀,她聽見自己低低但是熱烈的聲音:「我認識你的,你還認識我嗎?」 蘭和宇都吃了一驚。宇轉過頭,揶揄地看著蘭,蘭問:「桑上,你怎麼了?」桑上固執地看著宇:「我很早就認識你,難道你真的忘了嗎?」 遠處跑來一個女孩,「宇,我們去跳舞啊。」 宇看了看桑上:「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
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像風的男孩牽著那個漂亮得像前世的葉萋萋一樣的女孩。 蘭在她耳邊說:「那是我們學校最漂亮最有才氣的女孩潔,她和宇是公認的天造地設的一對。」桑上不說話,蘭問:「桑上,你怎麼了,你今天有一些怪。」桑上搖頭:「不,不是的,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宇旁邊的應該是我。」蘭驚訝地看著她淚流滿面地離去。
從此以後桑上像換了一個人,她經常獨自一個跑到宇經常去的地方,看宇打球,潔是宇的觀眾。桑上很多次勇敢地上去和宇搭話。「宇。」剛開始宇還很有耐心地看她一眼,次數多了,他便不耐煩起來,他總是在桑上還沒開口的時候叫潔:「潔,我們走。」把桑上獨自拋下。但是桑上卻是少有的固執,她像一個陰魂一樣跟在宇和潔的後面,受著他們的侮辱。每一天晚上,桑上都對自己說:「堅持啊,想想在奈何橋上等風的艱辛。」
桑上開始引人注目,但是那是帶有侮辱性的引人注目。蘭無數次地罵桑上:「你怎麼變成這么一個不知道自重的人。」桑上沉默著。蘭在一次次對桑上暴跳如雷後對桑上徹底失去了信心。她最後一次找到桑上說:「桑上,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但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桑上,你多保重。」桑上一直微笑著聽蘭講完這些,但是當蘭徹底在她的視線消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哭了。
後來,桑上宇潔蘭他們都畢業了,畢業沒多久,宇和潔就結婚了。 那一天,桑上第一次喝了酒,將自己灌的不醒人事。意識失去的最後一剎那,她聽到自己和風在奈何橋上鄭重地說:「堅決不喝孟婆湯。」 桑上再也沒有涉足宇的生活,她進了一家很好的醫院,像從前那樣很本分地做自己的事。
不是說很多出色的成績都是先天條件很好的人做出來的。漸漸的,桑上明白了這個道理,因為她的勤奮和她對世事的淡然,她開始在業務上慢慢露出頭角,到她30多歲的時候,她已經成為很有名的大夫了。 桑上仍然是不漂亮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的,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穿上白大褂的時候身上的謙和很強烈的表現出來。 桑上不再考慮感情的問題,她的心就像沙漠。
桑上在28歲的時候曾經遇見一個25歲的男人,他從見桑上的第一面開始就約桑上喝茶送大把大把的玫瑰。桑上喜歡泡很苦很苦的茶,喝茶的姿勢憂傷的凝滯,桑上不喜歡那鮮紅的玫瑰,可是面對那個男人的固執她卻不知道如何拒絕。男人在他28歲的時候要桑上嫁給他。正喝茶的桑上說了一句:「不可能。」轉身離去。 那天晚上桑上對著窗外的月光,整夜無眠,她想到了也是一個月光清冷的夜晚,風溫柔地為她披上一件衣服,愛惜地說:「萋萋,注意身體啊。」有風在的夜晚,清冷的月光也變的溫暖。再想起那個固執的男人,她苦笑:我的心是漫無邊際的沙漠,點滴的水又怎麼能濕潤?
桑上以為那個男人回徹底死心,但是她錯了。他仍然還會邀請桑上去那個她最喜歡的地方喝茶,只是再也不送玫瑰。
在桑上思念一個人堅持獨身的時候,他也在愛著桑上堅持獨身。 其實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找一個很好的女孩做妻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桑上有時候會勸他:「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他回答:「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把我的一生都考慮好了。」桑上無言。可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向他解釋自己與風前世那深厚的愛情。
39歲那年,桑上遇見了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蘭。蘭帶著自己的女兒到桑上所在的醫院看病。蘭的變化很大,人有些發福,曾經明亮放肆的眼睛被眼影遮蓋,曾經短短的頭發也留長燙的卷卷的。桑上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認出來她的。 直到蘭身邊的小女孩叫:「媽媽,我不要打針。」倔強的聲音給桑上熟悉的感覺,剛要離去的她回頭,仔細看那個小女孩:短短的頭發,明亮的放肆的眼睛。 桑上問:是蘭嗎?話一出口,已是有淚流出。蘭驚訝地看著她:桑上。她清晰地叫了出來。和先前說話的世故的圓滑的語調已是不同。「是,我是桑上。」蘭的眼睛頓時一亮,厚厚的眼影遮不住明亮和放肆。兩個人站在當地,臉上都流著淚,卻是一動不動。「媽媽,這就是你常說的桑上阿姨嗎?」小女孩的聲音讓她們終於忍不住抱在一起哭泣。
走出醫院的時候,蘭問:「桑上,去喝什麼?」「媽媽,桑上阿姨應該還是喜歡喝苦苦的茶。」蘭的女兒介面。蘭和桑上相視一笑。蘭過的很幸福,嫁了一個愛自己同時自己也愛的男人,然後又有一個很像自己的女兒。桑上看著幸福的蘭,想起宇,想他也應該是很幸福,也有一個很像潔的女兒吧?
第一次邂逅蘭的時候,桑上一直沒有提宇,盡管看著那個像極了過去的蘭的那個小女孩,她不停的想宇和潔的幸福的生活,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問。她記得大學和蘭分開就是因為宇,蘭在很多的地方了解她,但是在愛情方面蘭永遠也不可能了解。奈何橋上等宇的漫長的日子有誰能了解?宇呢?宇能了解嗎?
桑上開始和蘭恢復了以前的交往,但是蘭不再是那個眼睛明亮放肆的女孩,她也再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勾著桑上的肩說:「這是我的老婆。」桑上喜歡蘭那個眼睛明亮放肆的女兒,那個有著過去蘭太多影子的女孩剛開始的時候叫:「桑上阿姨,陪我去……」她常常在放學的時候一個人跑到桑上所在的醫院,看桑上平靜地做著高難度的動作,然後在桑上下班的時候纏著桑上要她陪著自己做一些私人的事情。當她逐漸和桑上熟悉的時候,她開始叫:「桑上,今天我們去……」 蘭聽到這樣的話總是批評女兒:「不懂事啊,桑上是你叫的嗎?」而桑上卻在聽到這樣的稱呼的時候眼睛有潮濕的感覺。那個14歲的女孩喜歡在大街上很大人氣地挽著桑上的胳膊,很平等地和和桑上爭吵著一些問題。 蘭常常很忙,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讓她步履匆匆像一陣風,所以她是常常沒有時間陪桑上說話喝茶。蘭看著桑上很抱歉:「哦,桑上,對不起啊,太忙了。」桑上微笑著搖搖頭。當蘭看到自己的女兒大聲很自然地叫:「桑上」的時候,她又抱歉地對桑上說:「桑上,她被我們寵壞了。」桑上又搖頭笑,一臉的風清雲淡。但是當她轉身離開蘭的時候臉上卻掛了幾滴淚。
蘭的女兒有一次問桑上:「桑上,你為什麼不結婚?」桑上說:「沒人要我啊。」女孩就有些氣憤的樣子:「那些臭男人都沒有眼光!」桑上看她明亮放肆的眼睛,看她明凈的快樂和憤怒,有時候桑上面對那坦白的表情,會心疼的想:這會不會是將來的蘭呢?
有一天,桑上正要和女孩出去喝茶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喜歡她的男人正好來找她喝茶,然後三個人就一起去了。男人說話很少,桑上的話也不多,整個喝茶的過程中就剩下女孩的聲音,她嘴巴很快地講著她身邊很多有趣的事,桑上和那男人就笑。但是在桑上和那個男人開口的時候,女孩就狡黠地看著他們,咧開嘴笑的很詭秘。回去的時候女孩問桑上:「桑上,那個人是不是很愛你?」桑上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桑上突然抑制不住眼淚。女孩拍了拍桑上的手:「桑上,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說:「媽媽曾經給我講過故事,她上大學的時候最愛兩個人,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她明目張膽地愛那個女孩卻不敢把自己對男孩的愛表現出來。可是有一天,她最愛的那個女孩卻很坦率的追那個男孩,她說她太愛他們,她受不了。桑上,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桑上呆了,想起在那個舞會上,蘭霸道地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擠,蘭固執地說:「沒什麼沒什麼,再給你介紹最後一個人。」蘭說:「你怎麼變成這么一個不知自重的人。」蘭說:「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很多的事情可以傷心,蘭沒有理由不傷心。 桑上,桑上,你在固執等待自己的幸福的同時,傷害了多少在乎你的人? 再看到蘭的時候,桑上突然不知道忙忙碌碌的蘭是不是很幸福。蘭總是很大聲的開心地笑,喜歡說:「桑上,我最滿意這樣了。」桑上總是保持微微的笑。
有一天,桑上剛下班沒有多長時間,蘭給她打電話:「桑上,想見你。」 可是,蘭卻不是在他們常常去的那個有舒緩音樂的茶館,蘭在一個充斥著喧囂的音樂和浮躁的體味的夜總會等她。蘭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性的白酒,沒有講任何理由。桑上看她,沉默。蘭說:「桑上,你怎麼不喝?」桑上仍是什麼也不說。蘭突然哭了:「為什麼我仍然愛著那個男人,為什麼該是我來愛那個不負責的男人?桑上突然感覺心有一些緊縮的感覺,骨子裡聚集的不祥急速地擴大著。
她仍然沒有說話,看著蘭通紅的眼睛。「桑上,宇得了絕症啊!桑上,桑上……」桑上的心瞬間變的蒼白。「我一直愛他,很愛很愛,桑上你說你愛他,你有我愛嗎?我的愛是穿越生生世世啊。所以你愛他我才生氣。可是宇,宇呢?他和潔結婚後,我仍然愛他,不想要什麼結果。可是可是,宇為什麼總是結婚不到一年就要離婚呢?為什麼宇喜歡的都是漂亮聰明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我喜歡的男人在玩弄世間女人的感情……」蘭抓著桑上的手,說著,然後灌大杯大杯的酒。桑上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任由她不停的說著,桑上不知道怎麼說,她只說著相同的一個字「風」。蘭喝醉了,醉的一塌糊塗。桑上攙著她,扶他走出夜中會的門。有一個紳士風度的男人說:「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桑上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喝醉了的蘭很輕很輕。那天晚上,蘭就睡在桑上那小小的家裡。半夜的時候,蘭吐了,卻沒有吐出臟的東西,很清很清的水,有淡淡的清香。桑上在整理蘭吐出來的東西時,流淚了,大滴大滴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沉重的打在充滿香氣的空氣里。
蘭後來睡的很香甜,桑上看著她褪去弄裝的臉,一夜無眠。
第二天,蘭醒來後第一句話是問:「桑上,我說什麼了嗎?」桑上朝著她笑了笑,很恬淡的笑:「沒有,你喝完酒就睡了。」蘭噓了一口氣。
宇住在桑上所在的醫院,桑上去看他。宇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當穿著白大褂的桑上進來的時候,宇突然掙開了眼睛,但是臉上瞬間掠過的卻是失望。宇明顯的發福很多,而且臉上有很明顯的喝酒過度的痕跡。但是站在宇的床邊,桑上透過那發福的變形的臉看到的依然是以前的風,瀟灑儒雅的風,風流倜儻的風。桑上靜靜的看他。宇掙開眼重新閉上的眼睛,看到桑上,很驚訝的問:「大夫,有什麼事嗎?」桑上搖頭:「只是看一看你的病情怎樣了?」宇笑:「又能怎麼樣?生死又怎麼樣呢?」桑上也笑:「是啊,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生生世世的問題。」桑上轉身離開。「大夫。」是宇在叫。桑上回頭,恬淡的笑,恬淡的眼睛看宇。「大夫,你能不能每天過來一下。」桑仍然恬淡的笑,宇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些慌了:「你不要誤會,我有很多事想對人說可是找不到人。」「哦。」宇抬起頭,神色竟有鎮定:「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我有一種想傾訴的感覺。」桑上看著宇的臉,病態在他的臉上蔓延,她匆匆的點頭,然後快步離開。 那天站在自己小小房子的窗前,桑上的思緒里只有那熟悉的小調:「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
但是一周內,桑上沒有去看宇。蘭的女兒來找桑上的時候,很神秘的附在桑上的耳邊說:「桑上,你知道嗎?媽媽愛的那個人得了絕症了。」桑上問:「你媽媽最近做什麼?」女孩鼓著嘴:「媽媽好狠心,和平時一點改變都沒有。」 說完自己突然改口說:「不,也許媽媽很傷心,但是媽媽有苦說不出來。」桑上,你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光看我?「桑上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小孩子,知道什麼啊。」 距離桑上看宇一周後吧,桑上剛要回家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桑上。」是宇的主治醫生。桑上的心一下收縮,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放干。「桑上,我的一個病人宇說你是他的他的一個朋友,他想讓你有時間陪他說說話。」桑上點頭:「知道了。」
第二天的時候桑上去看宇,隔著透明的玻璃門,她看到宇的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漂亮的女人,溫柔的喂宇吃東西。桑上轉身走了,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但是第二天的時候,宇的主治醫生見了她仍是說:「桑上,你怎麼不去呢?」 桑上說:「他應該有他的家人多陪伴一下。」「哎呀,說起他的家人,這個男人可真不得了。被他甩的漂亮女人都不恨他,在他生病的時候竟然一個個回來看他。做男人做到這份上……」
桑上突然想聽宇講他的故事了。 淡淡的夕陽斜斜地照進白色的病房裡,一抹殘破的金黃色在宇的臉上投下了明亮的凄涼。踏進病房的那一瞬間,桑上似乎看見穿著白長衫的風微笑地回頭,看較簾掀開處萋萋的笑臉。桑上站在病房門口,不想移動自己的腳步。 宇突然睜開眼睛,看到桑上,笑著說:「大夫,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桑上一笑:「你剛才睡得很好,不想吵醒你。」宇的臉上卻沒有驚訝的神色,他皺眉,然後說:「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搞不清楚。算了,我這一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宇問:「大夫,你聽說過我的故事嗎?」桑上答:「一點。」宇看著桑上問:「哪一點呢?」眼睛裡有揶揄的神色。桑上一本正經地說:「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宇輕輕地嘆口氣:「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一個錯誤。」「大夫,你想信生生世世的問題嗎?」桑上一下呆了,宇,你想信生生世世的問題嗎?但是她卻是笑的:「相信吧。」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相信,又有多少事情不可以相信的呢? 宇說:「假如我說我和我前世的愛人約定了今生相愛,你會不 會吃驚?」桑上只說:「你講吧。」 宇講起那個前世的故事,那個桑上在心裡溫習了很多次的故事。 宇說:「約定了今生還相親相愛,可是,我尋找了一生,卻沒有找到她。」桑上問了一句:「你不是結了很多次的婚嗎?」「那是因為她們都有像她的地方,但結婚以後我發現她們都不是她。」病房一片沉默。 桑上說:「我想我該走了。」 宇說:「謝謝你大夫。以後能不能常常過來。」
桑上溫和的一笑:「好好休息,不要亂七八糟地想很多。」
走出醫院後,桑上去了蘭的家裡。蘭的女兒嘟著嘴迎接桑上:「桑上,我等你很長時間,你去哪裡去了。」桑上摸了一下她的頭:「桑上去陪一個叔叔聊天了。」「是那個給你送花的叔叔嗎?」女孩的兩眼開始發光。桑上不禁笑了。
後來桑上沒有去看宇,一直沒有,盡管宇一直捎信要她去,桑上卻總是以走不開為理由拒絕了。在那段時間,桑上拚命地接待著一個一個病人,她開始忙的沒有自己的一點點時間。所有的人看她那麼拚命,都勸她注意身體。桑上仍是溫和一笑,卻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女孩來找桑上的時候,看到的最多的是桑上忙碌的身影。女孩不再不停地說話,有時候趴在桑上的桌上寫作業,有時候會一聲不響地看桑上忙忙碌碌。只是有一次,在筋疲力盡的桑上和女孩一起回家的時候,女孩突然說:「桑上,我好心疼你這么拚命地折磨自己。」可是,桑上心疼自己嗎?可是,她不累,真的不累。
一天,桑上剛處理完一個病危的病人,緊接著要處理下一位的時候,她聽到一位護士說:「那個宇好象快不行了。」桑上木木地站定了,旁邊她的助手叫:「桑上大姐。」 桑上發了瘋一樣朝宇的病房跑,那一刻,她是跑在江南草木瘋長的季節。
宇的病房有哭聲,但是很小。放棄了治療的宇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地看著潔白的屋頂。 桑上撲到宇的床前,宇艱難地一笑:「大夫。」桑上點頭。宇又說:「我覺得你好熟悉。」桑上說:「在你大學大四的時候我曾經拚命地追你,我是蘭的那個傻忽忽的朋友。」宇楞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桑上搖頭。宇問:「蘭好嗎?」「好。」「麻煩你告訴她,很多事情我是明白的。」 宇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他環視著周圍很多張臉,對桑上說:「我唯一等待的只是她,可是她究竟在什麼地方?」桑上說:「也許在來生啊。」宇搖頭:「我已經沒有太多精力等到來生了,也許我將是塵埃。」桑上扭過頭,不想去看宇英俊的風的臉。
宇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是仍然大睜著眼睛。桑上看著他的臉,聽到周圍有人說:「宇,你就安心地走吧。」宇沒有回應,眼睛裡面是深深的兩世寂寞,還有桑上熟悉的風的固執。
桑上突然握住宇的手:「宇,你聽過這樣的歌嗎?」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桑上溫婉的聲音在空氣中飄盪,那是只有宇聽懂的語言聽懂的曲調。
宇的眼睛突然變亮,他緊握住桑上的手很清晰地叫了一聲:「萋萋。」隨後眼神渙散,喉嚨里擠出模糊的一句話。只有桑上知道,他說的是:「錯過了一世,我錯過了一世。」桑上的淚在眼睛裡爆發,打在宇的手上。宇的眼睛慢慢閉上,臉上有淡淡的笑容。 宇走了,桑上仍然忙忙碌碌地做著自己的好大夫,臉上仍然是大家都熟悉的謙和的表情。
三年後,蘭病重。臨走的時候對桑上講了她自己的故事。
她說:「桑上,你知道嗎?你在奈何橋上等的時候,很多女魂從你身邊過,沾了你的靈氣和你對風的愛。我固執地不喝孟婆湯卻折磨了自己一生。桑上,如果在大學的時候知道你就是那個孤零零等待的女孩,說什麼我也要幫你成全啊。」蘭臨走的時候眼睛明亮放肆。
蘭死後不久,桑上結婚,伴娘是蘭的女兒。那個女孩眼睛不再明亮放肆,她尊敬地叫桑上:「桑上阿姨。」最幸福的是那個等了桑上很多年的男人,他擁有自己愛的。
桑上很老的時候才退休,白發蒼蒼的她常常和老伴去那個熟悉的地方喝茶,喜歡在草木眾多的地方散步。老了的桑上,眼睛如秋水般的明凈,所有人見了都說:「這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一個絕色美女。」

㈧ 好像是一篇中學課文還是短篇小說,說的是一個人覺得自己生病了,然後他找了一本醫學書看,然後發現書上寫

文章名《想像》 記得那天,我到大英博物館去查閱有關接觸性枯草熱治療方面的資料,我猜我大概得了這種病。
取下一本醫書,我一口氣讀完了所有的相關內容。然後,我懶散的胡亂翻著書頁,粗略的研究起疾病來。沒等看完一連串的病症徵兆,我便意識到自己得的就是這種病。
我坐在那裡獃獃的發愣,陷入絕望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我又拿起那本書,翻了起來。翻到傷寒——仔細看了它的各種症狀,我發現我又得了傷寒,想必我得此病已經好幾個月了,竟然還茫然不知。不知我還患有其他什麼疾病?
翻到舞蹈病,我發現,正如我預先想的那樣,我也患有這種疾病。我開始對自己的病情產生了興趣,並決定一查到底。我開始按字母順序逐個檢查——翻到瘧疾,我知道自己已經出現了瘧疾的某些症狀,兩個星期後就會進入急性發作期;翻到腎小球腎炎,我心中稍微感到一絲安慰——我得的只是較輕的一種,就目前狀況而言,我還可以活上幾年。此外我還染上了霍亂,並伴有嚴重的並發症。而白喉對我來說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疾病。我不厭其煩的按照26個字母通通檢查了一遍,結果發現,唯一沒有得上的疾病就是髕前囊炎。
起初,我對此頗有些傷感,心中似有幾分失落。為什麼我沒有得上髕前囊炎呢?不過,過了一會兒,我的心漸漸變的開朗起來。我想,從葯理學講,我不是已經得了其他各種常見的疾病了嗎?沒有得上髕前囊炎那就算了吧!反正痛風已經處於惡性晚期了。 我陷入了沉思。我想,從醫學角度來說,我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病例,對於醫學院學生來說,我更是一個極為難得的病例!如果學生們有了我,他們也就無須到醫院取實習了——我就是他們的「實習醫院」。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我身上研究研究,然後就可以拿到他們的畢業文憑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活多久,我得做一番自我檢查。我摸了摸自己的脈搏。起初,我什麼也摸不著,不久那脈搏又突然跳了起來。我掏出懷表,測算脈搏的次數,大概每分鍾140次。我又摸了摸心臟,竟然發現它已經停止跳動了!後來,我漸漸意識到我的心臟還在那裡,相必也沒有停止跳動,只是我對此無法解釋而已。我看了看自己的舌頭——我盡量把舌頭伸的長長的,閉上一隻眼睛,用另一隻眼來檢查。我只能看見自己的舌尖,得到的唯一收獲是:我比以前更加確定我得了猩紅熱。
走進閱覽室的時候,我是一個健康快樂的人;出來的時候,我變成了拖著衰弱病軀的重症病人。
於是,我又去看了醫生,他是我的一位好友。他摸了摸我的脈搏,又看了看我的舌尖,後來不知怎麼的談起了天氣。之後他問:「你究竟哪裡不舒服?」
我說:「老兄,我不會告訴你我得了什麼病,讓你白費那麼多時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沒得什麼病——我沒有得髕前囊炎,除此之外,我什麼病都有。」
我還把自己是如何發現這些疾病的過程如實告訴了他。
隨後他解開我的衣服,緊握著我的一隻手腕,在我的胸部一陣亂敲;又把腦門兒貼到我身上。最後他坐下來,開了一個處方,然後把它疊起來遞給我。我接了過來,隨手揣進衣兜里,走了出去。
我徑直來到最近的一間葯房,葯劑師看了看處方,又將它退了回來。// 他說他不收這種處方。// 「你是不是葯劑師?」我問。
「我是葯劑師。如果我經營一個合作商店兼營家庭旅館的話,我倒是可以為你效勞。可是我只是一個葯劑師,我無能為力。」
我看了看那處方,上面寫道:「一磅牛排,外加一品脫苦啤酒,每隔六小時服用一次;每天早晨散步十英里;每天晚上十一點上床睡覺。此外不要滿腦子都裝些你不明白的東西。

㈨ 求幾個男女主角在醫院相識或有關的短篇小說,挺老了

推薦選擇到當地三級醫院進行診斷治療。因為三級醫院的管理水平,包括院長的素質、從事管理、信息管理、現代管理技術、醫院感染控制、資源利用、經濟效益等七方面都比較好。

㈩ 契科夫短篇小說選 第六病室 內容概括

第六病室》這部嚴峻深沉、震撼人心的小說無疑是作家契訶夫一生所寫的最富反抗精神的作品之一,它揭露了沙皇俄國像監獄一般陰森可怕,批判了勿以暴力抗惡的主張。
彌漫著污濁空氣的第六病室,與其說是病房,還不如說是監獄。陰森的鐵窗、殘酷的毒打,這就是病人的「待遇」。這些不幸的「瘋子」,其實就是囚徒,他們都是來自社會下層的受壓迫受侮辱受欺凌的人們。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個姓格羅莫夫的病人,似乎頭腦很清醒,而且很有見地,他是病人?還是受迫害的囚犯?讀者不禁產生這種疑惑。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主持這家醫院的善良正直的拉京醫生也被當作瘋子抓了起來,關在這里。這真是驚心動魄的悲劇。契訶夫正是以這樣犀利的筆觸,通過兩個知識分子的悲劇,以極大的憤慨,高度概括地描繪了沙皇俄國的黑暗現實,深刻地揭露了專制統治的罪惡。
格羅莫夫是一位小職員,他受盡生活的煎熬,他熱烈誠摯,充滿智慧和理性,對黑暗殘酷的現實有著清醒的認識。一次他看到一隊押解而過的犯人而深受刺激。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原來就生活在沙皇俄國這個大監獄里,而且永遠無可逃遁。於是他再也不能安然地生活下去了,他每時每刻都感到被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在這里,在第六病室里,他憤怒地叫喊:「我透不過氣來啦!」「開門!要不然我就把門砸碎!」格羅莫夫的遭遇,概括了富有正義感的下層知識分子的遭遇。他的憤怒抗議在黑暗中震響,宣布殘暴的專制制度再也不能存在下去了。
拉京同樣是一個正直的知識分子,他剛來醫院時,也想在周圍建立一種合理健全的生活秩序。但是他深深感到在黑暗的現實里自己是多麼軟弱無力。於是他乾脆採取了逃避生活的途徑,躲在家裡喝酒,看書。但是作為一個有思想的知識分子,他需要獲得內心的平衡和寧靜,並且要為自己的生活態度找到一種解釋。久而久之,他就形成了一種對現實妥協的自欺欺人的完整哲學。然而殘酷的現實,使拉京內心越來越苦悶和矛盾。在和格羅莫夫的爭論中他不由自主地被對方的激烈言辭和憤怒的抗議所吸引,漸漸覺悟和清醒過來。但是他很快也被當作瘋子關了起來。拉京的悲劇表明:俄國專制制度不僅毀滅格羅莫夫這樣對現實強烈不滿的知識分子,而且對於溫馴善良不謀反抗的人,也同樣加以迫害。
小說結尾,拉京被迫害致死。格羅莫夫和其他人仍然被禁錮著,受著折磨,專制仍在延續。盡管作者相信沙皇俄國這個大監獄一定會被摧毀,但是由於世界觀的局限,他不可能指出通往光明未來的具體道路。由於作家看不到出路,所以在猛烈批判時,流露出憂郁低沉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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