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的短篇小說
A. 早餐【短篇小說】
冬日的一天早晨,我走進一家餐館吃早點。就在我落座的同時,背後的桌子上也坐下了三男一女。那女的正好與我椅背相靠,一坐下便埋怨地說:「困死人了。以後啊,說什麼也不陪你們瞎熬夜了。」接著便是一聲令人氣短的哈欠,和一個別扭的懶腰。
女人彎曲的胳膊碰到了我的頭。我側了一下身子以示反應。年紀輕輕,長相狐媚,面容略顯疲憊的女子,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我也還以原諒的眼色。捎帶著我觀察了一下另外幾位的相貌。這是我看過幾本相書後,不自覺養成的一個好習慣。
憑直覺和腹中的那點麻衣神相理論,加上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白,可以肯定地說,個子高高大大,面露一種氣勢的大小也是個領導。身體單薄,坐下起來,不斷張羅的定然是一個兵,或者就是個司機的角色而已。還有一位鷂子眼,彎弓嘴,言語不多,身體沉穩的中年人,大小也是個角色。
服務員過來問吃什麼?因為人多,鄰桌的他們享受了優先。幾位邊開玩笑邊點菜餚,相較我准備要的面片一碗豐盛多了。這給我這種小心心人造成了心理上的一絲不屑的不舒服。便自慰而又趣味地分析他們身上表露出來的信息,那些可能是很一般的東西。
「林局長,這早餐只算是一頓便餐。和你答應好好請一頓可是兩碼事啊。」說話的是那個中年人。那女人話挺多,有點嬌喋喋很快附和著說:「對,對,對,這么大個局長說過的話,說什麼也不能就這么簡單了事的。」這正好應證了我前面的感覺,大個子是個局長大人。
局長笑哈哈地說:「老陳啊,就數你會算了,我答應過的事什麼時候謊騙過你們啊。不過近幾天可能不行,還有啊,我要等你們一個個嘴饞的時候,自會安排的。」
中年人聽了有板有眼笑吟吟地說:「你這又是一個說法了。你說,跟上你我們什麼時候嘴饞過啊。」話音一落,幾個人都一起笑出了聲。局長說:「我誰也不怕,就怕你這張嘴,雞蛋裡面挑骨頭,而且能天衣無縫,完好如初。」
中年人說:「我只是有一個願望,你要是再收繳到了穿山甲,咱們可先說好,燒烤著吃,說什麼也不能少了我啊。」局長疑惑地說:「上一次你沒吃?噢,那次你正好出門了,這可是個口福問題。」這時一曲響亮而悠揚的音樂聲從局長的懷中傳了出來,幾個人禁了聲,局長從懷中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眉頭微皺地接了起來。
「林局長,我是小朱子。」手機中的聲音很年輕,很響亮。「知道了,你有什麼事啊。」局長一本正經地說。「你那裡說話方便嗎?」年輕人問。局長不耐煩地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只管說就是了。」「是這樣,柳老漢又到局裡要人來了,麻纏著怎麼說都不走。而且還給你送來半扇豬肉。我們不收,他就給我們下跪。」
我不知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豎起了耳朵,在等著上飯的空閑中,饒有趣味地『竊聽』著這幾位隨遇而來的別人的表演。並從對面的鏡子里,欣賞著每一位的動作和表情。欣賞著局長臉上漾出的一種不易察覺的笑意。這笑意被鏡子反射得有點怪怪的味道。
局長不屑地叱著鼻子地說:「這個死老漢,他不是不服氣嗎?怎麼又突然開了竅,學會送禮了。」「局長,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年輕人在電話中小心翼翼地請示說。局長沉吟著說:「怎麼辦,你們看著辦吧。」年輕人又說:「是不是先放了人?這兩天天氣太冷,要是凍死了可就麻煩了。」
局長說「小朱子,你把豬肉給我退回去,我要那東西幹啥,還丟人現眼送到單位裡面。你告訴柳老頭,人可以放,但讓他打下欠條,過期不交罰款,人還得被抓起來的。」年輕人在電話中領會了領導的指示,急急說:「知道了,局長,我要掛電話了,柳老漢又追到這個辦公室來了。」
局長關了手機,恢復了方才的神態。笑著說:「柳老漢,就是那個柳老倔頭,他兒子砍了二道溝里的那幾棵老柳樹,抓起來後還死不認錯。關了三天,現在倒好,老傢伙正在局裡見人就跪,把小朱子都追得沒地方躲了。」局長很隨便的說明,讓靜靜洗耳恭聽的幾位重又活乏起來。
飯菜上桌,幾個人開始動筷子,互相嘻嘻哈哈一些瑣屑話題。我想起自己要的面片怎麼還沒有上來,催問之下,小姐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忘給櫥房說了,馬上就給您上。」
我聽著幾位很響很難聽的吃飯咬嚼和吸溜聲,耳朵正自難受,局長的手機又在懷中響了起來。局長便再次停箸罷食,坐直了腰接聽手機。我豎起耳朵再次准備無聊地偷聽,偏在此時又進來幾位食客,亂哄哄擾得什麼也聽不清了。
待安靜下來時,只見局長臉色凝重,表情威嚴地說:「……這個事情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就不要杞人憂天,瞎擔心了。」對方卻還是不放心地說:「可是我聽說,他們都在路上設了卡子,搞不好還要來村裡挨家挨戶搜查呢。」局長又一次面露不悅之色,但還是耐著性子說:「我不是給你說了嗎,在局裡我說了算,只要你沉住氣,不亂動,就什麼事也不會有的。至於你哥那裡,我今天正准備去拜訪呢。」
局長關了手機的同時,鈴聲緊隨著又響了起來。中年人說:「老林,快關了那玩意,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吧。」局長也牢騷地說:「都說現代通信工具好,可誰又知道這傢伙煩人的另一面。別說吃飯,就是蹲廁所它都會響的。」
來電看來是一個熟人,像是要借專車一用。局長客客氣氣輕松無奈地對著手機說:「你不知道,我的車和司機都被市裡臨時調用,現在我還是打著的士滿街跑辦事呢。」
關了手機,局長對那個年輕人說:「我的小學同學,小李子你也認識的,就是那個胖胖的,在市建委工作的那個,想借用咱們的車到農村接他老媽回來。以後你要是見了面說起來,知道就行了。」小李子點著頭說:「我見過他,幾個月前就用過一次車的。」
局長說:「如今人們把車當做身份的衣裳,有些人就好穿這件衣裳,大小有點事就裝模作樣起來 。」那位女士聽了,嘟著嘴不然地說:「不管你多麼忙,怎麼說,我弟弟結婚用車,你可的給保證了。要不然,哼。」局長笑了,耍笑著說:「瞧,瞧,你多的那門子心啊,你什麼時候用車我小氣過啊。就說那次吧,我多大的事都放在一邊讓車給你了吧。」
「小陳這是吃車的醋啊。林局長可是個憐香惜玉大好人,他所說的有些人啊,僅指男人,絕不包括女人在內的。」中年人眯縫著眼,露骨的玩笑說得幾個人心照不宣都笑了。
我的面片上來了,專注於吃影響了我聽這幾位的交談。再一注意時,發現一名三十左右,面色灰褐陰冷的男子坐在了剛才還談笑風生的幾位的桌子上。我觀望了一下其它桌上吃飯的人們並不理會這一變化,可是近一分鍾的誰也不說話的沉默,讓我緊張起來。
終於,那個女人先開口了。「你怎麼來了。」新坐下的男人目光在女人的臉上身上掃描著,但卻不說話。局長一臉尷尬地坐在那裡,中年人見此情形,站起來招呼說:「來,來,再要一份早點,一塊吃吧。」司機就借話招呼服務員過來。
「你他媽老黃鼠狼少給我插嘴。」那男人終於開口了,中年人被嗆的一臉溫怒,卻沒有發作。那男人目光一轉,罩在了局長的身上,如前一樣由臉到胸,由胸到臉照得局長呼地站了起來。那男人卻神經病似的「嘿嘿」著怪怪地笑了。「別緊張,咱們都是熟人,我也是到市裡辦點事,來吃早點,不巧就碰上你們了。我還買了一瓶酒,給我個面子,咱們喝幾杯吧。」
沒有人應和他的話,那女人小心翼翼帶點乖哄的味道說:「瑣林,這一大早,想喝酒,咱們完了回家再安排吧,啊。」那男人好象有點酒醉的情態,眼睛死死盯著那女人,蠻橫地喊叫說:「不行,我就想現在喝。服務員,給拿兩個酒杯,要大的。」
上來酒杯,那男人開了酒瓶,倒了兩杯酒,同時站起來端著對那女人說:「你這次出門,怎麼說也該跟我打個招呼吧。我們畢竟還是夫妻吧。」那女人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那男人又盯著局長說:「林局長,感謝你對我妻子的關心和照顧,這年也過完了,一個正月也沒機會敬你一杯酒,今天遇到一塊了,來,我敬你一杯。
局長極不自然,抖抖瑟瑟地說:「瑣林,你看咱們有什麼話好好說,有誤會了咱們往清了說。酒嗎,咱們以後再喝吧。如我有什麼不周不到地方,以後你盡管說就是了。」
那男人突然失常地放聲笑了起來,笑聲中說時遲,那時快,兩杯酒同時潑向了局長和那女人的臉。只聽兩聲凄厲的「媽呀」,「啊呀,疼死我了」和一陣混亂,我被撞倒在地,後腦勺上也感到幾下針扎似的灼痛。
當我稀里糊塗跑到一邊,驚恐中見那後來的男人手握酒瓶,正無所顧忌地對著抱頭掙扎嘶喊,痛苦萬狀的局長和女人摔著酒。我知道那不是酒,大概就是硫酸吧。桌子被推倒了,中年人和小司機躲在一邊束手無策,目瞪口呆。
瓶中的液體灑完了,那男人嘴裡嘰哩咕嚕著什麼,再一次神經病似的笑過之後,一屁股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哭了起來。中年人和司機彷彿反應過來了,雙雙去關心被燒灼的慘不忍睹的局長大人。一個說:「報警吧。」另一個說:「快點打電話吧。」局長手捂著臉,吸溜著氣用顫抖的聲音說:「千萬不要報警,先送我去醫院。」
經過一陣折騰,適才被我聽過的幾位留下一片狼籍走了。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自己無辜地受到了並不嚴重的傷害。我用手摸了摸後腦勺,心想自已要是還不走,可能就要成為證人了。這年月好人難做,還是少一事省一事為妙。
當我把面錢交給戰戰兢兢的店主,路過那個傻坐著的男人身邊時,低聲說:「你真蠢,怎麼用這種方式來處理問題。趕快到公安局去自首吧。」那男人傻傻地用一雙失神的眼睛看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匆匆離開了那家「倒霉」的餐館。
B. 男主下跪的古言小說
《第一庶女》女主被脅持,男豬下跪,男豬是一個王,汝陽王,這本很好看的,
C. 短篇文藝睡前暖心小故事(2)
文藝睡前暖心小故事篇三
俗語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可在湖南婁底,卻有一名男子用自己的行動詮釋著夫妻間既能「同甘」,也能「共苦」的動人故事。
妻子不幸高位截癱後,為籌錢,他曾給人下跪、磕頭討錢;為賺錢,他白天外出打工,晚上回家後再干農活和家務;為省錢,他自己進貨買葯,並在2003年學會了給妻子打針輸液……
當年,醫生曾預言,她活不過3年,可她卻多活了11年。之所以能夠創造這樣一個奇跡,只因她有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妻子高位截癱,他給人下跪討錢
14年前的那個晚稻收割季節是現年50歲的劉快意難以忘記的過往。
劉快意和現年48歲的妻子劉雪紅都是婁底市婁星區茶園鎮農群村江樹組人。上世紀80年代末,青梅竹馬的兩人相戀並結為伉儷。容貌姣好的劉雪紅性格活潑開朗,婚後夫妻恩愛有加,1988年生下兒子。
__年10月,一場意外降臨了。
當時,正值農忙季節。一天中午,劉快意正在田裡搶收稻穀,在家的劉雪紅拿起農具,走上才建了一層的平面屋頂翻曬稻穀。就在她認真翻弄著穀子時,一不小心一腳踩空,從屋頂仰頭摔下。
劉快意聽到鄰居的呼叫聲後,趕緊丟下手頭活計跑回家中。他一邊將妻子抱回屋裡,一邊打電話呼叫車子,將妻子送入了婁底市中心醫院。
診斷結果一出來,劉快意頓時懵了:妻子頸椎第五、六根骨骨折,更為嚴重的是,其骨折處神經膜受損嚴重,致使其高位截癱。
因妻子每天花費的醫療費用較為巨大,劉家很快花光了所有積蓄,劉快意不得不四處借錢。到再也無處可借時,劉快意不得不到處給人下跪討錢。
批發葯物自己動手打針,
「葯瓶可以裝滿一大車了」
住院一年多後,劉雪紅的病情較為穩定了。劉快意也無錢供妻子住院,只得將她背回家裡。
劉雪紅自頸部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覺,只能躺在床上度日,每天的吃喝拉撒也只能在床上完成。劉快意細心地、盡職盡責地照料著妻子,從無怨言。
劉雪紅住院期間,共花去醫葯費3萬多元,其中的大部分錢是借來的,小部分是好心人捐助的。在現在看來,3萬元錢並不是個太大的數字。而那時,一天的工錢才15元,3萬元足以在農村蓋上一棟兩層樓的小洋房。
而且,劉雪紅在家依然需要打針吃葯。她前幾年每天都要輸液,到後來是隔一天輸一次,每次都要幾十元,這錢就得靠劉快意去掙。
為了省錢,劉快意給妻子治病的很多葯都是他自己騎著摩托車去婁底批發來的,比如頭孢安定,醫院一包收費3元,他自己進貨只要0.8元。請醫生請不起,從2003年開始,他就開始自己學會了給妻子打針輸液。後來,因為劉雪紅身體嚴重變形、萎縮,任何醫生找不到她的血管,也不敢給她打針,也只有劉快意和兒子能做這件事。有村民告訴記者:「這幾年,劉雪紅用的導尿管和輸液管及葯瓶,你就是用卡車來裝,也足可以裝滿一大車了。」
因為劉快意對她護理得好,2007年劉雪紅去婁底市中心醫院復查時,令該院脊椎科醫生鄧久生非常吃驚:「這簡直是一個不敢相信的奇跡。」鄧久生介紹,像劉雪紅這種病人,通常都會因感染而在一兩年後去世,活得最久的也就3年左右。
他白天打工,
晚上戴著礦燈干農活
為了還債,為了給妻子籌錢買葯,劉快意不得不想辦法去賺錢。
可妻子身邊也不能少了人。劉快意決定白天出去打工掙錢,到了中午和晚上,就趕回來做飯,而晚上回到家後就做自己家的農活,並照顧妻子。
好在岳母就是本組人,在劉快意外出打工時,她幫著照顧劉雪紅。
劉快意白天出去打工賺錢;雨天和晚上,他就頭上戴著礦燈做農活。有天晚上凌晨了,一個鄰居外出回來見他還在地里幹活,奪下他的鋤頭扔了。劉快意說:「我不這么干哪行啊,妻子輸液的錢從哪來?」那個鄰居聽後都哭了。
劉快意餵了4頭母豬。豬產崽了,欠了人家的錢,就拿豬崽還。__年,他一個人花兩個多月晚上的工夫,蓋了4間豬欄,水泥磚都是他晚上做的。最多時,他餵了20多頭豬。
劉快意每晚間隔一小時就要起來給妻子翻身子。妻子有時拉肚子,把床上搞得一團糟,但劉快意耐得煩,總是細心地幫她清洗。10多年裡,劉雪紅不能自己排大便,每次都是劉快意用手幫她摳出來。
每天晚上,劉快意都要12點後才能睡覺。每天早上,最遲5點前就起床了。「他自己這么辛苦,卻沒錢買肉。有時,給我稱回來兩塊錢肉,他都是煮了給我吃,自己則用白開水泡飯吃。」 劉雪紅生前曾對記者說,「而我因為自己身體不好,脾氣就容易暴躁,有時莫名其妙地就對他發火、罵他,他卻總是陪著笑臉。」說起丈夫這些年來的艱辛和點點滴滴的好處,劉雪紅眼含熱淚。她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有苦也不對人說
劉快意的所作所為,村民們看在眼裡,佩服在心裡。
近日,陪同采訪的農群村婦代會主任劉愛蘭告訴記者:「這樣的男人確實了不起,他不僅對妻子好,鄰居要有什麼事叫他,他也從不推辭,義務幫人做事。我還問過他,為什麼2000年給妻子治病時,為了籌錢他還給人下跪,而現在別人數工錢給他,這是他應得的,他為什麼不要?他說:『那時是沒辦法,想治好妻子。現在通過自己勤勞,能過得下去,幫鄰居做事,鄉里鄉親的,怎麼能收錢?』」
到如今,劉快意靠毅力一次次戰勝困難,不僅延長了妻子的生命,還把原本只有一層樓的房子加蓋了一層。
60多歲的村民劉金連說:「我到外地去跟人說起劉快意的事,哪個都說這不簡單,哪個都有點不相信。」
兩年前,劉快意的兒子結婚了,娶的是一個外省的姑娘。在村裡人看來,家裡有個這樣的婆婆,一般的女孩子是不會接受的。鄰居們都說,除了這個姑娘心地好,劉快意這個公爹也給他兒子加了形象分。
帶著劉雪紅和村民的稱贊,記者在婁底市萬寶新區的滬昆高鐵婁底南站工地上見到了劉快意。可第一眼看去,這個被鄉鄰們稱為了不起的男子,身材中等偏矮,臉上皺紋縱橫,頭上也有不少白發了。
面對記者的采訪,他面帶笑容,神情羞澀。他說,14年來,確實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自己也感覺很苦,很累!「但這能給誰去說?有話也只能往心裏面咽。事實上,上天也沒有給我多少時間多想這樣的問題。」
問及曾經有沒有想過放棄,這個朴實的漢子十分堅定地回答:「這是我的妻子,怎麼能夠放棄!我從來就沒往這方面想過。」在他看來,白頭到老不是隨便 說說 ,而是一輩子的承諾。
前些日子,劉雪紅帶著對丈夫的不舍離去了。但村民們告訴記者,劉雪紅是含笑而去的,她曾經說過「沒有他,也早就沒有我了」。而且,劉雪紅此前已經簽了協議,把遺體捐獻給醫學會,希望為丈夫減輕一點負擔。
文藝睡前暖心小故事篇四:天空要塌下來了一天,一隻狐狸在樹林里尋找食物,不小心掉進一個沉坑裡。它害怕從此再也出不去,說不定要死在坑裡。後來,狐狸聽到上面有腳步聲,像是有人在附近走動。狐狸立即想出了一條詭計,便大聲地喊道:「是誰在上面?」
「是我,老虎。」「你上哪兒去,我的朋友?」狐狸急切地問道。
「我正在找東西吃哩。」老虎回答說:「你在下面干什麼呀?」
狐狸裝著吃驚的模樣說:「怎麼,你還沒聽說那不幸的消息嗎?許多人講,明天天空將要塌下來。」
「多可怕呀。」老虎驚恐萬狀地回答道,「我還沒聽說過呢。你認為天真的會塌下來嗎?」
「那還用說,」狐狸答道,「我藏在坑裡就是為了這個。當天空塌下來的時候,我藏在這里,就不至於被壓死。你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啦,我不忍心看到你被壓死,所以才告訴你這件事。」
「感謝你,你真夠交情,」老虎感激地說,「能不能讓我也到坑裡來,和你待在一塊兒?」
「噢,隨你的便,我反正都無所謂,」狐狸說,「如果你想下來,隨便罷。」
這樣,老虎便跳進了坑裡。它們交談了一會兒,狐狸便開始胳肢老虎。老虎不愛打鬧,又非常怕癢,可狐狸卻沒完沒了,它不停地胳肢老虎。老虎忍無可忍地吼了一聲:「別再鬧了,不然我就要把你扔到坑外面去,讓天塌下來壓死你。」可是狐狸根本不理睬,反而越演越烈。最後老虎真的發火了,它說:「如果天塌下來壓死你,我才不管呢。」說完,它就把狐狸拋出坑外。
狐狸正求之不得,高興得不得了。它的陰謀得逞了。到了坑外,狐狸拔腿就跑,把愚蠢的老虎留在坑裡了。
狐狸很狡滑,常常去騙別人,可是,總是有愚蠢的傢伙上當啊。
老虎就愚蠢地輕信了狐狸的話,跳了進去,並把狐狸拋出坑外。而他自己還得意洋洋呢!
文藝睡前暖心小故事篇五:月亮婆婆值夜班太陽公公工作了一整天疲勞地躲到山後面休息去了,月亮婆婆帶著一群閃閃爍爍的小星星掛在了天空,天漸漸黑了下來,夜晚來臨了。
月亮婆婆在干什麼呢?
月亮婆婆在值夜班呢。瞧!它們值班多麼認真呀:月亮婆婆笑微微地看著,小星星眼睛一眨一眨亮閃閃的。
月亮婆婆和小星星們看呀看呀,小動物們都在干什麼?
小鳥飛累了,扇動著疲倦的翅膀飛回了樹枝上的鳥窩,鳥窩真舒服呀,小鳥打著哈欠躺在軟軟的鳥窩里,「呼呼」地睡著了;小白兔們蹦蹦跳跳地回到家裡,伸伸懶腰躺在床上,聽兔媽媽唱著搖籃曲,靜靜地睡著了;小花豬打著飽嗝,搖著尾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往床上一躺,呼嚕嚕、呼嚕嚕地睡著了;小花狗丟下肉骨頭,用它的舌頭舔了舔嘴巴,走到主人為它准備好的玉米皮編成的狗窩里,那裡面還鋪著柔軟的稻草呢!小花狗趴在了窩里,耷拉下耳朵,垂下眼皮一動不動地睡著了……
現在小朋友在干什麼呢?
你看,這個小朋友在刷牙洗臉洗腳,然後,她脫下自己的衣服、鞋子,把它們整整齊齊地疊放好,再上床蓋上小花被,輕輕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小朋友睡著了,「呼、呼呼」她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這時,月亮婆婆開心地笑了,她輕輕地沖小星星們點了一下頭,星星們便心領神會地演奏起柔美舒緩的樂曲,月亮婆婆甜美輕柔的唱著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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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王梓夫的代表作品
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異母兄弟》、《遭遇復仇》、《漕運碼頭》、《草街》;長篇報告文學《生命之光》、《興旺之魂》、《大運河啟示錄》;長篇紀實文學《凈化神聖的國土》、《仇城》(與人合作);中短篇小說集《昨夜西風》、《蜜月日記》、《都市裡的11種愛情》、《向土地下跪》、《格外》、《王梓夫小說選》;《槐樹花真香》;《王梓夫自選集》(1~3卷);長篇隨筆《尋求活法》;散文集《往事門前》;《王梓夫影視劇作選》;話劇《女兒行》(合作)、《夏威夷酒家》、《妃子樓》、《紅河谷》及電視劇多部。
E. 找一本校園的短篇言情小說女主冷漠,男主對女主傾心,後來男主被設計出軌了。
是不是 最初的愛最後的愛 啊???
F. 急找!以前看過的一個短篇小說,好像叫做孤獨的地圖思年成災。可以幫我找到原文嗎
林簡薇坐在燈光昏暗人樓道里,一頁一頁人翻看攤在雙腿上的課本。年代久遠人燈泡壁已經發黃,被油煙熏得臟兮兮的,精力充沛人夏蟲前赴後繼的一下一下的沖撞著,發出輕微人啪啪聲。三十瓦的微弱燈光只能撕開黑暗的一道小傷口,林簡薇便在這微弱的光線和蚊蟲的襲擊中看完了整整一個學期人歷史。
因為之前連續三個月沒有會電費,家裡的電早就被停掉,林簡薇只好每天九點之後在樓閣里照明燈下做作業成績,十一點半左右回家洗漱睡覺。
在每天睡覺之前,她能遇見顧斯年一次。
家住四樓的顧斯年現在附近的私立高中念高二,每天在學校上夜自修至十點。十點十五的時候,林簡薇就會聽到自行車的聲音,上鎖。
在一小段時間的寂靜之後,少年上樓的腳步聲就由地面經過身體,傳導至林簡薇的耳朵里。
最後是,擦身而過時輕微的呼吸聲。
第一次在樓道里見面的時候,不是不尷尬。
她拘謹的往牆一側挪了挪,把自己縮得更小了一點;他微微愣了下,然後側過身體,從她的身邊安靜的走過。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記得他的影子被昏暗的燈光擴大幾倍之後投在她心上的陰影;年不清他每天的穿著,只記住了他七雙球鞋的牌子和款式。
他叫顧斯年,她知道。
他不知道,他住在她心裡七年。
也許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位置,甚至或許只是一粒塵埃那樣婆婆的存在----但不能否認的是,他一直存在。
如果說林簡薇現在的生活是一條看不到出口看不到光明的黑色通甬道,那麼我們試著往加走一點,再走一點,退回到當初陽光還很明亮的那一段。
那應該是1992年的夏天,爸爸還沒有染上賭博,媽媽也還沒有離開,林簡薇的笑容還是和其他孩子一樣純白的夏天。
9歲的林簡薇放學回家的時候,看到有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站在樓梯口,手指抓著生銹的欄桿,一言不發的望著前方。
他的眼睛像湖水,睫毛很長,林簡薇總覺得他眨眼睛的時候會有水光一閃,然後有輕輕的風吹過來。
她對他笑一下,那是屬於一個孩子的友好。顧斯年起先是很嚴肅的瞪著她,然後從身後的左手,遞給她----「你要不要吃黃瓜?」
那年顧斯年10歲。因為因為上完廁所不洗手就吃飯被媽媽罰不準看電視,在地上打滾撒潑無果後,從廚房偷了一條黃瓜作盤纏離家出走至樓下。
他在等他媽媽下來找他,抱著他叫他小名對他微笑。
可是媽媽一直沒有下來,只有她對他微笑。
她叫林簡薇,七年之後當他們形同陌路的時候,他依然記得當時的那個微笑。
像花香一樣的笑容。
林簡薇和顧斯年念同一所小學,只是不同年級。顧斯年的教室在林簡薇的上方。林簡薇有時候會忽然想到顧斯年現在正在她的上方,隔著一個天花板和空氣踩著她的頭,然後又想到在家的時候,是她踩著他的腦袋,忽然就覺得平衡的很安心。
偶爾會剛好一起出門,就一路討論著昨晚的動畫片去上學。可是一進校門就好像是完全陌生的人,兩人像是約好似的,互相又回復到陌生人的位置。
有一次,林簡薇趴在陽台上伸出腦袋往下張望的時候,後腦勺被告什麼東西敲了一記,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紙團掉下樓去。
是樓上有人拿紙團砸她。
飛快的抬起頭往上看,卻不及對方躲藏的迅速,只聽到嘻嘻哈哈的男生的鬨笑聲。林簡薇不甘心的跑上樓去,看到正要進教室的顧斯年。
他穿著白襯衣側身站在走廊里,一隻腳已經邁進教室,卻因為看到林簡薇而停下。初夏的風吹過嬉鬧的過道,經過顧斯和林簡薇身邊的時候卻溫柔安靜下來。
他們兩人之間的空氣起了微微的波瀾。
他不知為何忽然臉紅,像一個蕃茄頭少年,可是眼睛卻很亮,像星星一樣發光。林簡薇莫名奇妙的也跟著臉紅,沒有再追究扔她紙團的人就轉身跑下了樓。
那是1996年的初夏,顧斯年小學畢業的前夕。
顧斯年考進了附近很好的一所初中。因為初中上學比小學的早,所以林簡薇在陽台上一邊聽收音機一邊刷牙的時候,常常能看到顧斯年匆匆忙忙跑出樓去的樣子。有一次他忘記了拉書包拉鏈,跑了幾步之後書包像鱷魚的嘴巴一樣嘩啦一下張的很大,課本作業本凌亂的落了一地。他折過身來撿時,似乎無意中看了一眼樓上。林簡薇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只是,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在看他。
偶爾下樓倒垃圾或者幫媽媽買小蔥的時候會在樓道里遇見他,彼時的林簡薇穿著寬寬大大的家便服,拖著小熊拖鞋,手裡提著一個發臭的垃圾袋或者是一把小蔥,樣子總是有點好笑。
所以顧斯年每次看到林簡薇的時候都會想笑,那種想要壓下卻又忍不住浮上來的微妙的笑容。
那時候他們還會說說話,當然只是擦肩時的幾句,內容逃離不開蔥和垃圾這兩樣東西。
當顧斯年第七次對林簡薇說「你又去買蔥啊」的時候,林簡薇很得意的揚揚手裡的綠色葉子的植物回答說「你說錯了,今天我買的是大蒜。」
然後女生就咚咚的跑上了樓。
不知道在得意些什麼,但是,就是莫名奇妙的很得意。
這么在的人了,居然分不清蔥和大蒜。真是笨吶。
一年之後,林簡薇也以漂亮的成績考入顧斯年所在的初中。
又開始回復到之前常常會在樓道口碰見的早晨。遇見了就一起上學,說一些雞毛蒜皮無關緊要的事情。例如「NBA里那個球星只會耍花槍,其實技術根本不行」、「出校門左轉100米新開了家拉麵店,味道無敵好」、又或者三班的班花四班的班草怎樣怎樣之類聽起來會讓氣氛熱鬧的話。
對話是熱烈的,但是感覺總像隔了一層玻璃,始終都無法再前進一步,始終只是陌生人的關系,頂多也就是「比較特別的陌生人」而已。
那一年,全市的梧桐樹被一條街移走,替種上據說是剛選出來的「市樹」的香樟樹。
還在盛夏的時候,林簡薇家門前那條街上的香樟樹就開始大批大批的掉葉子。
她指著那些落葉說「顧斯年,你覺不覺得那些葉子很像綠色的眼淚啊。」
那是她第一次對他說這種寓意不明的話,附帶著個人的小情緒。剛才還在講伊拉克還有明天的地理考試的顧斯年忽然停焉,望著林簡薇許久,忽然輕輕笑著說:」你們女生就是多愁善感。「
然後就吹著輕快的口哨大步往前走,把林簡薇丟在身後。
初三的一次模擬考,顧斯年因為被老師懷疑考試作弊取消了成績。因為他態度強硬,不僅拒不認錯還罵監考老師」瞎了狗眼」。被班主任要求請家長。他回來後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後摔門而出。
顧斯年氣沖沖的往外走的時候,林簡薇剛好幫媽媽打完醬油歸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直覺的跟在了他後面。
一開始顧斯年走得很快,林簡薇追的很道辛苦;後來他放慢了步子,雙手插在口袋裡,耷拉著肩,在林簡薇的視網膜上印出一個很沮喪的背影。
天越來越黑,溫度也降了下來,風吹到裸露的皮膚的時候開始有了寒意。顧斯年猶豫著想要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一直跟在身後,提著一瓶醬油的林簡薇。
她對他笑,像看到他10歲那年第一次離家出走時那樣。
14歲的顧斯年忽然覺得很委屈,眼淚飆到最高的水位,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
他說:「我真的沒有作弊。」
林簡薇凍得嘴唇發白,可還是微笑的像太陽花那樣美好。她說「我知道」
「你幹嘛信我?他們都說我作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信你,你說沒有我就信你沒有。」
顧斯年怔怔的看著林簡薇,在她倒下去之前奔過去欣抱住了她下墜的身體和醬油瓶。
傻瓜啊,穿著涼拖鞋和短袖就跟著他穿過了半個城市。雖然已是在春余的季節,可是入夜之後的溫度仍是很低啊。
「喂,我想回家......可是,你好重啊......」
那一年的夏天,顧斯年中考直覺發揮,分數足夠上全市最好的高中S中。可是S中在城市的另一頭,來回很不方便,而家附近一所私立貴族高中向他伸來橄欖枝----一樣的教學水平,略低一點的升學率,但是三年學費全免。
那一年的夏天,林簡薇的爸爸被朋友帶著學會了賭博,從開始的小打小鬧到最後輸紅了眼。家裡開始有了爭吵的聲音,並且越來越頻繁。
補課回來的林簡薇常常站在家門口,聽著從門的另一面傳來的對罵聲,摔東西的聲音,拿鑰匙的手就像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
她常常坐在台階上發呆,等爭吵的聲音漸漸平息下去才開門進去。
有一次,吵得最厲害的一次,林簡薇的爸爸把電視機摔在地上,發出巨在的碎裂的聲音。樓下的顧斯年上來看是發生了什麼事,看到一個人坐在門口默默掉眼淚的林簡薇。
心裡忽的一軟微微發酸。
「我陪你去下面走走好不好?」他俯下身問她,聲音和眼神都異常的溫柔。
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眼淚掉的更凶。
顧斯年伸手牽住林簡薇的手,拉著她下樓。她則像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任由他牽著。
在家附近的小公園里,他們並肩坐在低矮的鞦韆上。彼時夕陽正一點點的在他們身後落下去,天邊是火燒一般的雲朵。
顧斯年說「我給你講個冷笑話吧。有一天,一些數字在路上相遇了。9對0說:『兄弟,怎麼截肢了?』2對5說:『你該把肚皮收收了。』5說:『怎麼?隆了胸就了不起了呀!』大家吵得鬧哄哄的,只有7和2默默相顧無言。後來7終於開口了,說『下跪也沒有用,我不會嫁給你的!』
林簡薇終於停止了哭泣。她說,顧斯年,你的笑話好爛啊......
一邊說一邊回想了一遍他說的笑話,然後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那是怎樣的一個夏天呢?即使過了很多年,林簡薇都不願意回頭去仔細的回想這個夏天除顧斯年以外發生的一切。
那個夏天是她生命里白天和默認的臨界點。那個夏天結束的時候,她完全的陷入了黑暗裡,開始一個人在黑色的通道里獨自行走的旅程。
先是林簡薇的爸爸徹夜不歸,輸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甚至當掉了他和林簡薇媽媽的結婚;然後是林簡薇媽媽阻止在家沒找到錢,准備搬東西出去賣林簡薇爸爸時被狠狠甩了一個民、巴掌,哭著跑出了家門,從此再沒有回來過。
所謂的家,一下子變成了寒冷的洞穴。13歲的林簡薇的世界就此塌陷了一半。
初三那年林簡薇過得兵荒馬亂的,家裡所有一分錢的窘境。
幸好不有顧斯年。他好像能收到她飢餓的信號,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帶給她溫暖和慰藉。
林簡薇中考時考了個很普通的分數,只夠她上一個的高中。拿到中考成績單的時候是最炎熱的盛夏,林簡薇用力抓著那張薄薄的成績單一個人走在正午的街頭。灼熱的陽光不受任何遮擋的落在她的身上,她聽到噼噼啪啪碎裂的聲音,來自心底一個很深很深的地方。
經過街拐角的時候看到熟悉的身影,側著身體在和一個陌生的女生說笑,臉上有像水波一樣的笑容。
養護路面的灑水車開過的時候,他護住女生的身體,不讓水沒想到對方漂亮的白裙子上。
「顧斯年,你再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不喜歡你哦。」女生揚著笑臉笑得又坦盪又明亮,眼神清澈的像泉水一樣。
「好啊,那你喜歡我好了。」顧斯年側著臉笑,然後看到三步之遙的林簡薇。
那是他認識她一年以來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樣的表情----不,是沒有表情。眼神放空的經過他的身邊。
14歲的林簡薇,瘦的只剩下把骨頭,穿著一年前的舊裙子,左肩上側有一塊洗不掉的黃色污漬。
她就像一株枝幹細瘦但有頑強生命邊的植物一樣,從此將自生自滅。
林簡薇和顧斯年,自此形同陌路。
也不是生氣不開心或者其他的什麼,而是忽然意識到,她以後人生將和別的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她一切都得靠自己,並且必須很好的處理。不然她將永遠走不出甬道。
能改變現在的生活的人,只有她林簡薇自己了。她沒有其他的時間或者多餘的心,放那些輕輕淺淺的小心思了。
她要,一個人,很好的生活下去,考很好的大學,找安穩的工作。
那道好不容易撤去的玻璃牆又再次頑固的樹立起來,並且比之前的更加堅固厚實。
顧斯年被那道漠然的眼神震到,猶豫的不知道如何靠近。
他也不過是個15歲的少年,心裡也有軟弱懷疑和不安定,被拒絕的眼神推到河的另一岸時只知道不知所措。
期末考試的前一夜,林簡薇照常在樓道里看書。顧斯年比往常提早了十分鍾回家。一系列熟悉的開門關門上鎖聲後,他上樓的腳步聲由地面經過身體,又傳導至林簡薇的耳朵里。
已經熟悉了他腳步的頻率,一聽便知。
走過第24級樓梯的時候,顧斯年又出現在林簡薇的視線里。依然是默不作聲擦肩而過,輕微的喘氣的聲音。這時候,年久失修的照明燈光忽然閃了閃,然後一下子暗下去。
林簡薇一時沒有適應完全漆黑的樓道,在黑暗中坐了幾分鍾,然後起身准備回家。
身體忽然就僵在那裡,有溫柔的呼吸吹在她的臉上,皮膚有微微的癢。漸漸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慢慢的在近在咫尺的男生的臉上聚焦。
飽滿的額頭和扦的鼻樑,嘴角微微上翹的嘴唇。所有線條細小的起伏都在視網膜上印出清晰的壓痕,形成熟悉又陌生的,顧斯年的臉。
林簡薇嚇得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不敢動。
「嚇到你了嗎?」聲音里微微有笑意。
林簡薇生氣的瞪著前言,但又忽然想到自己剛她坐在陰影的折角,他應該完全看還清她的表情。
「怎麼不回家?故意嚇我嗎?我才不會被嚇到。」
「林簡薇,你好久沒有和我說話了。」語氣像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讓林簡薇哭笑不得。
顧斯年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吧。他以前不會這樣。
林簡不問,顧斯年也不語,兩人只是那樣默默無聲的並肩坐著。
林簡薇忽然驚喜的「呀」了一聲----有一隻小小的螢火蟲,笨頭笨腦的從窗戶里飛進來,像一個提著燈籠的小精靈,在顧斯年和她之間飛來飛去。
顧斯年伸出手去隨便一抓,那個小小的亮點就不見了。然後他又慢慢攤開掌心的時候,那個傻乎乎的小蟲子又歡天喜地人亮起燈籠飛了出來。
林簡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螢火蟲,邊自己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向前傾,暴露在陰暗折角外面了都不知道。
顧斯年看著也臉上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林簡薇,我想要當會發光的東西。那時候,你會不會用現在這種看螢火蟲的眼神看我?」
林簡薇瞪著他,然後忍不住笑起來:「顧斯年,你今年有十七了吧?」
就那麼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著,誰也不甘示弱。最後還是女生先移開了眼神:「我要回家。」
「林簡薇我今天很難過。」他對她的背影說。
她腳步沒有停,上樓,輕輕的關上了門。
你的難過或者我的悲傷,對林簡薇來說都是多麼奢侈的事情呀。那些宛轉似月光的隱秘心事,那些剛剛發芽的小歡喜,她早就已經在14歲的夏天通通埋葬。
林簡薇高二的時候,又見過顧斯年一次。他和父母大吵一架,蹲在家附近的一棵香樟樹下抽煙。看到林簡薇經過的時候 望了她許久,終是沒有開口。
快要期中考試了,借來的重點高中的內部復習試卷她都還沒有看。林簡薇低下頭匆匆的走過。
等她再想起顧斯年的時候,是某次在逛街時偶然看到那個曾經對顧斯年說「你再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不喜歡你了哦」的女生。她燙大波浪的頭發,畫濃艷的妝容,穿領口很低的收腰襯衣,比之現年之前的她更為妖嬈嫵媚,卻再沒有了當初水晶一樣的笑容。
忽然就想起那年樹下他對她的那個明亮笑容,忽然就又想起那個叫作顧斯年的男生。
林簡薇真的很久都沒有看到顧斯年了。
接踵而至的調研生活讓林簡薇心得手忙腳亂。好在爸爸終於在眾人一次次的勸說下,想起這么多年虧欠女兒的種種,開始屬悔改。找了份開計程車的工作,下毒誓不再碰賭博,重新開始踏踏實實的做人。
除了還套房子,家裡早已一貧如洗。可是林簡薇還是在某天回家時,看到圍著圍裙在為她做糖醋鯉魚的爸爸背影時,哭得像個小小的孩子。
全心全意備戰高考,林簡薇不想也不能再輸一次。
七月如願拿到那所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林簡薇的爸爸高深的在樓道里向每一個經過的鄰居發糖。顧斯年的媽媽拉著林簡薇的手。對她的爸爸說:「你有個好女兒。我真羨慕。」
「阿姨顧斯年呢?他現在在哪讀大學?」林簡薇狀似隨口的問道。
顧斯年的媽媽收斂了笑容。後來她拍拍林簡薇的手說「阿姨有你這樣的女兒就好了。」然後轉身黯然的上樓。
林簡薇是從別人嘴裡才細碎的知道一些關於顧斯年的事情。他高三的時候執意要考影視學院,顧爸爸和顧媽媽自然死不同意----以他當時的成績,考一個普通本科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再努力一把沖刺一下,名牌大學也未必是遙遠的星辰。
可他偏偏,一意孤行。
高三第二學期開學之前的某一天,顧斯年第三次離家出走。這一次不是出走到樓下,也不是在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裡瞎轉悠,而是真真正正的坐上了北上的火車,踏上了他自己的夢想之途。一個月之後回來,錯過了補習和開學。
顧斯年竟然真的過關斬將通過了三試!文化課成績他自然不用擔心。2002年的夏天,在顧爸爸和顧媽媽失望的眼神中顧斯年離開了熟悉的城市,開始他四年的大學生活。
林簡薇漸漸淡忘了顧斯年。也不是真忘記,只是他的身影在心裡越來越,漸漸幻化成水裡的一道影子。
也許是她太過早熟吧,顧斯年這般忤逆父母的意思,一次次讓大人擔心的行為讓林簡薇覺得真是幼稚。她不喜歡這樣的男生。若是別人,她會用「厭惡」
大三的時候林簡薇接受了苦苦追求了她丙年的同班同學,將自己的手放入對方安定的手心裡。說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她知道他適合她,能夠帶給她細小的愛情和牢不可破的安定。
在男朋友忙著找工作的時候,林簡薇一個人坐在自習室里安靜的看書,准備研究生入學考試。
那時候她大四,顧斯年已經畢業。偶爾,她會在街角的音像店裡聽到他唱的歌。站在門口他的海報前仔細的看了很久,看他側臉的線條和眼睛裡微微的光,然後轉過身去的時候,林簡薇會忽然想起幾年前那個沒有燈火的黑暗中,他眼神執著明亮的望著她說:「林簡薇,我想要當會發光的東西。那時候,你會不會用現在這種看螢火蟲的眼神看我?」
之後七年,顧斯年一直半紅不黑的在娛樂圈裡沉浮,始終找不到屬於他的,讓他大放異彩的位置。而這七年間,林簡薇考上了研究生又考上了博士生。然後親眼目睹了她曾以為牢不可破的愛情在面前轟然倒塌的殘酷。
二十八歲的時候林簡經由相親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戴黑框眼睛,愛穿棉麻質地的衣服和牛仔褲,眼角已經有細細的淡紋,雖然不常笑,但笑的時候依然很天真。課間的時候望著講台下精力旺盛的學生,望著那些眉目姣好笑容明亮的男孩子時,林簡薇會忽然想起已經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很久的顧斯年。想起那年他淡淡的微笑和軟弱的眼神。
那一年服斯年的事業似乎有所好轉,拍了一部小製作的電影,卻在國際的電影節上拿了大獎。他最終沒有拿到最佳男主角的大獎,但出色的演技卻像終於被拭去塵土的鑽石一樣綻放出絢麗的光芒,從此片約不斷。
五年之後,三十四歲的顧斯年再戰國際電影節,終於問鼎最佳男主角的獎杯。
這一年,三十三歲的林簡薇離婚,帶著一個四歲的小女孩開始新的生活。
帶著很行李離開家的那天,她經過市中心的廣場時看到大屏幕正播放電影頒獎見典禮的重播片斷。西裝革履的顧斯年,已經三十四歲的顧斯年,出現在鏡頭里的顧斯年,已經完全退去時的青澀輕狂,多了幾分沉穩和內斂。眉眼變得更加謙和英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氣質。他在國際的領獎台上,握著獎杯,長達 三分鍾的沉默。後來他對鏡頭說:「你在看我嗎?你在用那種當年你看螢火蟲時的眼神看我嗎?我做到了。」
「我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當明星,大明星。因為那樣的話,你的世界裡就會一直有我,你的目光就可以一直跟隨我了。」
傻瓜。
林簡薇微笑著轉身,一顆溫暖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連成一道彩虹樣的弧線。
「媽媽,你認識那個叔叔嗎?不然為什麼哭?」四歲的小女兒仰著童稚的臉天真的問道。
「他長得很像媽媽的一個老朋友,剛才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思年,我們回家了。」
街頭年輕的漂亮男生戴著耳機在輕輕哼唱高曉松的老歌:這城市已攤開她孤獨的地圖,
我怎麼才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那些屬於少年的歌聲,被風一吹就輕輕消散在夏日的城市上空,再也不見了。
G. 《我的前半生》:別糟蹋愛情了,不過是窮小子求偶時的伏低做小
《我的前半生》進行多半,人們忽然發現劇中的渣男里,最招人恨的不是拋棄原配娶小三的陳俊生,而是陳俊生前連襟白光。
劇中的白光,是子君妹妹子群的丈夫。典型的「三無一有」人員。無職業,無經濟基礎,無責任心,有脾氣。
子君媽媽說,當初,她是不同意這個窮女婿的,極力阻攔。可子群認定了他,寧可跟著他受窮也要追求有愛情的婚姻。
可是一旦飢不擇食吃飽了,貧不擇妻娶到手,假面就撕下來,露出了懶惰,自私,沒擔當,不負責的無賴相。
自暴自棄,混吃等死;
在家油瓶倒了不扶;
不懂感恩。跟岳母雞吵鵝斗,對大姨姐仇視嫉恨。
自卑導致玻璃心。子群說到姐姐的男朋友老金,他妒火中燒,說你就是看不上我了。
戾氣深重。感覺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一點不痛快就情緒化大爆發。打了人罵了人再去下跪。
做事無底線。跑到子君樓下狂喊大叫,撒潑放刁。跑到美發店裡連打帶砸。一副我過不了,你們誰也別想過的無賴嘴臉。
白光就是你我身邊那個沒本事,有脾氣,對周圍一點建設性作用不起,只會給別人帶來破壞性影響的底層渣男。
這種人無恆產所以無恆心;無道德所以無顧忌;無人性所以無底線。遇到這樣的人,做妻子的只能埋怨自己前世作孽,今生瞎眼。
怎麼辦?無非三種方法。
一是斷然離婚及時止損。這需要太大的勇氣和實力。至少要有力量對付隨之而來的「打離婚」鬧劇;
二是,顧及孩子或臉面不離婚。妻子就別再指望他。混好了,形成女強男弱的局面,好吃好喝養著他,並且還要時不時化解他的逆反情緒。混不好,被他和窮日子煎熬到油盡燈枯。
三是,女人混好了甩掉他。花錢買自由。但女人要做好當「女陳世美」的心理准備。
沒辦法,這樣的男人就像臭狗屎,別人都躲著走,誰叫你個缺心眼的一腳踩上了,很難掙脫。即使掙脫了,那股刺鼻臭味會令你久久反胃。
這是追求真愛的下場嗎?
他哪裡懂什麼真愛,當時不過就是窮小子面對婚姻,一沒錢,二沒本事。只好甜言蜜語,做小伏低罷了。這要遇到犀利通透的曲筱綃們一眼就會識破。可是遇到不諳世事的傻白甜羅子群,那點小討好,就成了愛的甘霖。飛蛾撲火般把自己送上去。直到一起生活真相大暴露,才如夢方醒。
白光的言行,教科書般詮釋了什麼叫底層渣滓的無恥和無良。也再一次教訓那些對愛情抱不切實際想法的文藝女青年們:「該醒醒了。」
不切實際的愛情,那是有錢有閑人玩的把戲。對於底層男女來說,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在。沒有愛情,至少還可以落點物質保障。強過跟一個毫無道德底線的窮小子,一邊忍受無邊的貧苦匱乏,一邊遭受無盡的心靈塗炭。只落得生不如死。
其實,愛情不是富裕階層的專屬。貧困階層也有獲得愛情的權利。
美國作家歐亨利的短篇小說《麥琪的禮物》,給我們講了一對貧賤夫妻的故事。聖誕節前夕,居住在公寓里的夫妻想給對方送一件珍貴的禮物。可是他們沒有錢,妻子剪下一頭美麗的長發,換得20美元,給丈夫祖傳的金錶配上了一條白金錶鏈。丈夫賣了心愛的金錶,給妻子買了一套精美的梳子。兩人都希望對方在節日里達成所願,卻都失去了禮物帶來的價值。這個故事雖然飽含辛酸。卻讓人感受到一對貧賤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的真摯愛情。
由於資源匱乏,能力有限,貧困的愛情需要用時間來檢驗,用付出來變現。
貧困階層的愛情是什麼?
是我上窯下井歷盡艱辛,只為給你和孩子一份保障;
是我每天勤勤懇懇把小日子過得有條不紊,讓你舒心;
是我每天把你抱在懷里,含在嘴裡的卑微與感恩;
是我拚命奮斗,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決絕和行動。
莫欺少年貧,只因有志氣。
貧窮不是愛情,不被貧窮遮望眼,奮力拚搏往上沖,才有可能吸引到知己捨命相隨。
馬雲師范學院畢業後到處求職碰壁,幾次生意也沒有盈利,更不要說,拿著一個夢想四處講說,就像傳銷者一樣惹人討厭。從早期創業中,他的妻子一直堅定不移追隨著他,直到成為計算機之王,華人首富。
馬雲的妻子看上的不是清貧代言的所謂「愛情」泡沫,而是看到了貌不驚人的小夥子身上煥發出來的征服世界的那股英雄氣概。
這才是英雄不問出處的的貧困中開出的愛情之花。
這樣的愛情才值得一生守候。
願上天借女兒家一雙慧眼,看透世事,慧眼識才。
而不要將如花青春輕許人,不要被那個油嘴滑舌卻身無長物的窮小子哄走。
H. 靈魂不能下跪的作者是誰
應是馮驥才。
馮驥才,1942年2月9日出生於天津市,中國當代作家、畫家、社會活動家。
1962年開始寫作,代表作品有俗世奇人、鋪花的歧路、靈魂不能下跪等。
馮驥才提出了「寫人生」主張,主張描寫人生的況味,表現人的人情美和人性美。
對生活的熱愛,對美的追求,對愛情的執著,是馮驥才表現人情美和人性美的動力和源泉,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取向,更是對被壓抑、被歪曲著的人性掙扎、抗爭,用淳樸、善良的人性之美來顯示著人的正常本性。
人物經歷:
1980年,憑借《雕花煙斗》獲1979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
1986年,中篇小說《神鞭》獲第三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
1998年,憑借小說《石頭說話》獲第六屆十月文學獎。
2000年出版小說集《俗世奇人》。
2011年2月,出版《馮驥才畫集》。
2012年9月,出版文集《馮驥才課文》。
2016年出版小說集《俗世奇人》(足本)。
2018年,出版長篇小說《單筒望遠鏡》 。
I. 【短篇小說】腳氣與愛情
十年前的夏天,我在縣城第一中學念高中。那一年,我剛好十七歲。
文理分科的時候,素有「數學白痴」之稱的我選擇了讀文科。當然了,我也只能學文科,學數理化的話,那還不如直接一刀殺了我來得痛快。
就在走進文科班教室的那一刻,我看見了白雪。她人如其名,皮膚白皙,身穿一身雪白雪白的連衣裙,美麗得如同童話世界裡的白雪公主一樣。不,對於十七歲的我來說,她就是現實世界的白雪公主。
原本以為學了文科就可以擺脫噩夢一般的高中數學。可是沒想到,這個魔咒終歸還是無法擺脫。令人意外的是,白雪居然是文科生里的數學學霸,而且是超級學霸。文理分科剛結束不久,有一次學校舉行理科班數學競賽,本來這個競賽是不讓文科生參加的。白雪主動請纓報名參賽,然後在全校師生的關注下,居然一舉奪魁,以一名文科生的身份輕輕鬆鬆地拿下了理科數學競賽一等獎,讓許多理科生大呼意外。從那以後,白雪成了我們學校的名人。
在高手如雲的班裡,每一堂數學課我都彷彿在蹲大獄一樣難受,甚至感覺是在上刑場一樣瑟瑟發抖。那一道道數學題目就像一個個劊子手,冷笑著看我,讓我不寒而慄。然而,白雪卻揮灑自如,那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題目對她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拿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我承認,自己已經不可遏止地喜歡上了白雪。不,准確來說,我對白雪的感情除了喜歡以外,更多的是崇拜,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
我想追求白雪。可是,我憑什麼去追求人家呢?論相貌,白雪秀色可餐,楚楚動人,可我五尺差半寸,相貌平平;論智慧,白雪冰雪聰明,才智過人,而我反應遲鈍,數理化一竅不通。雲泥之別啊,看來明目張膽地追求白雪是不可能了,我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暗戀。
我主動在體育課上和白雪打了招呼,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當時,白雪正在和另外一個女生喝汽水。聽了我的自我介紹,她一口鹽汽水噴了出來。可能是她聽了我的自我介紹覺得很尷尬,然而我一定更加尷尬。因為我記得當天下午穿的是一條卡其色褲子,因為沾上了從白雪嘴巴里噴出來的鹽汽水,看起來就像尿褲子了一樣。
尷尬之餘,我匆忙跑回教室。驚魂未定之際,我回頭看見白雪也進來了。她走過來,遞給我一包紙巾,小聲對我說:「對不起啊,剛才是個意外,真的。」
「沒……沒事。我習慣了。」我隨口回答。
「這種事你都習慣了?」白雪很驚詫。
「哦,不……不是。」我趕緊糾正,「我意思是說,在女生面前緊張我習慣了。」
「哦哦。你緊張什麼呢?女生又不吃人。」白雪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緊張。」我頓了頓,「對了,你是怎麼把數學學得那麼棒的?高中數學那麼難,一張試卷150分呢,你居然都能考到145分以上,真了不起呀。不像我,只能考45分左右。」
「哈哈。」白雪突然笑了,「從小到大,身邊的所有人都這么誇我。可能是我在數學方面比較有天賦吧。當然了,勤奮認真也很重要的。比如說……」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了。我心裡清楚,同學們馬上就要涌進教室了。
白雪突然停止了說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這個敏感的年齡段,我們都無一例外地害怕來自其他同學的流言蜚語。
這次搭訕以失敗開始,卻以一個挺不錯的結局結束了。最起碼,我和白雪單獨說過話了。沒錯,是單獨。
這以後,我時不時去找白雪問數學題。其實,我心裡非常清楚,對我來說,那些題目無論是問老師還是問同學,都沒有什麼意義,不懂終歸是不懂。但是,問數學題給了我一個接近白雪的絕好借口。
我有時候會給白雪帶個早餐或者水果。當著旁邊同學的面,白雪推辭不接受。我就說,你給我講了那麼多數學題,我非常感謝你,這是給你的「酬勞」,你看知識就是「金錢」吧。白雪笑了出來,坦然接受了我的小禮物。
白雪的每一天都非常忙碌。我知道,學霸的世界和我們學渣不一樣。同樣是日月星辰,他們的世界轉速比我們快得多。我看見白雪每天從早上六點五十忙碌到晚上九點五十下晚自習,心裡又心疼又羨慕。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可我覺得,如果有人給我一寸金,我會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給他。
白雪沉醉於學習,我沉醉於喜歡白雪和消磨時間。月考結束以後,我的總成績排名又一次排在了倒數第幾名。我擔心班主任罵我,但是他沒有那樣做。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里,把成績單拿給我看。沉默了幾分鍾後,他提醒我考試成績很差,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我沒說話。我能有什麼打算?像我這樣的學渣,要麼將來念個大專,要麼將來出去打工,還能怎麼樣呢?麻雀變鳳凰的事情,在我身上絕無可能。班主任愣了一會,突然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女孩子了?這一針見血的關心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突然雙臉發燙,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沒有,沒有的事情,我回答,聲音很低,像蚊子一樣。班主任沒說話,但是我估計他已經猜到了,畢竟都是從青春期過來的。他說,沒有就好,其實這個可以有,很正常的事情。我說,老師,這個真沒有。
從老師辦公室回來,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白雪。她還是在馬不停蹄地做數學題。我不明白,那些等差等比數列、三角函數、圓錐曲線、排列組合、微積分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讓如此清純可愛的女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心裡有愛情的萌芽嗎?她會對哪個男生產生一點點微妙的感覺嗎?也許會的,但我幾乎百分百確定那個男生不可能是我。
「木落雁南渡,北風江上寒。」秋天不知不覺就來了。校園里的玉蘭樹葉子開始片片飄落,氣溫也開始下降,我們都換上了秋裝。白雪穿了一件格子外套,再配上牛仔褲,真的是非常可愛。
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子,我實在是寢食難安。於是,我鼓起勇氣給白雪寫了一封信。我不想把這封信說成是情書,因為覺得那個詞語太俗氣,配不上我的冰雪美人。這一次的表白讓我實實在在體會了一下石沉大海和杳無音信兩個成語的意思。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事情——如果每個成語都能夠讓我們切身體會一下的話,何愁語文學不好呢?
春節過後,新學期又開始了。冬去春來,氣溫開始回暖。燕子飛回來了,柳樹暴青了,小草冒尖了,校園里的玉蘭花又一次潔白芬芳了。
班裡開展班幹部競選,我也踴躍參加了。可是我的成績實在是太差了,也就語文勉勉強強,特別是作文每次得分較高,所以我競選語文科代表。班主任剛好是語文老師,他看我熱情很高,就大力支持我。於是,我如願以償了。當然了,品學兼優的白雪是班長,這一點幾乎毫無懸念。
作為語文科代表,我收作業的時候特別關注白雪交了沒有。這其實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因為白雪從來不拖拉作業,問了也是白問。可是我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引起白雪的關注,盡管我知道她很可能對此不屑一顧。
有一次,我專門拿著白雪的作文去找她。我說:「白雪同學,在數學上你是我的老師,那麼在作文上就讓我也當一回你的老師吧。」
白雪白了我一眼說:「我的語文科代表,我的作文怎麼了?」
我裝模作樣地坐在白雪的身邊,拿出她的作文說:「你的作文立意和構思還是挺不錯的,就是語言比較寡淡無味。比如,我們可以在適當的位置加上一些景物描寫,借景抒情或者是使用象徵手法……或者……」其實我明白,白雪是通才,文理通吃,作文也是一流的,我只是在雞蛋里挑骨頭而已。
「好了,大作家,我知道了。我會朝你看齊的。」
白雪的一番話把旁邊的同學逗笑了。是啊,白雪什麼水平我什麼水平,她需要朝我看齊嗎?搞笑。
五一一過,夏天就撲面而來。女孩子們又穿上了漂亮的裙子,看得男生一個個心癢癢。我看到白雪那麼亭亭玉立楚楚動人,也許是因為喜歡,也許是因為緊張,身上更是不停地出汗。下午家上課的時候,我的腳底板就跟一條小河一樣,嘩嘩淌水。
這一天下午,我上完廁所回來。因為下節課是英語課,我就拿出英語課本做好准備。不曾想,一打開書,發現裡面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行清秀的字:「肖勇,你這個人挺好的,也有才華,就是個人衛生方面有點……建議你勤洗腳哈,實在不行了就去看看醫生,治療一下腳氣。」
太尷尬了!平生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此了。看那清秀的字體,應該是班裡哪個女生的。可是我周圍一圈的人基本上都是和我一個層次的學渣,好像沒有哪個女生字寫得特別漂亮的。那麼,問題出來了——這個寫字條的神秘人會是誰呢?
不管怎麼樣,我得先解決腳臭的問題。我看了一下手錶,距離上課還有一分鍾,還來得及。我馬上把字條裝進褲兜里,然後沖到最近的男衛生間,打開用來涮洗拖把的水龍頭使勁兒沖洗雙腳。然後,我趕在英語老師進教室的前一秒從後門溜進了教室。還好,有驚無險!
這一節課,我整個兒心不在焉,甚至連裝樣子都不想了。我在心裡反復排查,寫這個字條的女生究竟會是誰呢?是誰對本人的腳氣如此敏感呢?突然,一道靈光在我腦海里閃現——我記得上次去給白雪說作文的時候,看到她寫的字彷彿就是這樣的,每一個漢字的筆畫似乎都帶了一點兒「小銀鉤」。難道這個字條會是白雪寫的?她居然注意到了我有腳氣,可是我和她的座位明明隔了有整整三排的距離……
「肖勇,請你起來回答問題。」英語老師聲突然點到了我,「我剛才講的限定性定語從句有哪兩個要點?麻煩你給我復述一遍。」
英語老師洪亮的聲音驚醒了我。糟了糟了,我完全沒有聽課,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辦呢?情急之下,我反應上來這兩天上火了,鼻孔里有血絲,於是把小拇指伸進鼻孔里挖了一下,拿出來的時候手指頭上已經帶血了。
「老師,不好意思,我流鼻血了。」我說。
英語老師慌了,忙說:「怎麼回事?那你趕緊去外面水池那邊沖洗一下吧。」
就這樣,我成功躲過了一劫。
當天晚上,我從學習委員那裡要來了白雪的QQ號,想加她的QQ問一下那一張字條到底是不是她寫的。可是,白雪加上了我又始終不回信息。第二天早上,我習慣性地查看QQ消息,才發現白雪回復了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接下來的一周,我基本上每天下午都會利用課間休息時間去水龍頭底下沖洗雙腳。我有腳氣病這事不假,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會對別人造成了困擾,而且對方還是女生。
周末的時候,我給白雪發消息:「星期六下午有空嗎?一起去體育場玩吧。」白雪回復:「對不起,沒時間。我在籌備數學競賽的事情。」我回復:「你不是已經拿了全校數學競賽一等獎了嘛。」她說:「這次是全省高中生數學競賽。」看到她的回復,我瞬間就傻眼了,沒有再打擾她復習備考。
時光飛逝,我們很快步入了高三年級。這是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了,很有可能也是我們這些學渣的最後一年校園學習生活。
「珍惜吧,最後一年了!」我在語文課本的第二頁寫下這句話。(我的所有課本里只有語文課本保護得最為干凈和完整。)一來,我覺得這可能是我學習生涯的最後一年了;二來,我覺得這也很可能是我與白雪之間相處的最後一年。白雪那麼優秀,幾乎每一次大大小小的考試她都是總分第一名,而且第二名的成績與她還有較明顯的差距。我想她高考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考上北京大學或者清華大學,最低也應該是復旦大學或者是浙江大學那樣的一流名校。那麼,高中畢業後,我們的命運肯定是天壤之別了,可能連見一面都很不容易呢。
暗戀的滋味兒實在是太痛苦了。為了不給青春留下太多的遺憾,我決定在高考之前正式向白雪表白。怎麼表白呢?我上網路查了一下,表白有多種方式,比如當面表白,節日送禮物表白,英雄救美然後趁熱打鐵表白,用蠟燭擺成一顆心然後手捧鮮花單膝下跪表白……思來想去,我決定在聖誕節的時候送禮物表白。
平安夜的那一天,我把提前買好的聖誕老人和巧克力裝在書包里。等到下晚自習的時候,我特意動作很磨蹭,其實就是為了等待白雪。我知道,她特別勤奮,每次下晚自習都是最後一個才捨得走。想到這一點,我忽然有點兒覺得追求白雪就等於是在耽誤她的錦綉前程。可是沒辦法,弓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准備,我就一定會把表白進行到底。
白雪要出教室了,我也趕緊把書包背上出門。關燈鎖門的時候,白雪問我:「你怎麼今天這么晚才走?」她有此一問其實也很正常,因為全班同學都知道,每天下晚自習我都是第一個從教室里消失的。
「是嗎?可能因為今天晚上月亮非常地美吧。」我剛一說完就打臉了,因為一抬頭才發現今天晚上根本就沒有月亮。
下樓梯的時候,白雪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樓道里很安靜,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下了教學樓,我們並排走在校園里。道路兩旁是行道樹,再旁邊就是本校最近五年的大學錄取光榮榜。我猜,半年之後,白雪的名字一定會在新的錄取光榮榜的榜首位置熠熠閃爍。
「白雪,聖誕節……平安夜快樂!」我連忙拿出准備好的禮物送給她。
白雪愣住了,問:「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送我禮物?」
我滿臉通紅,硬著頭皮擠出幾個字:「因為我喜歡你!」
空氣突然凝固了。
兩分鍾以後,白雪平靜地回答:「謝謝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你。」
「為什麼?是因為我學習成績差嗎?我知道我成績很差,配不上你……」
「不是。」
「那是為什麼呢?」
「你先把腳氣治好再說吧。我受不了男生的腳氣。」白雪拋下這句話,自顧自走了。
我愣在原地,天旋地轉。白雪不喜歡我,居然是因為我有腳氣!太兒戲了吧!
晚上回家,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可是我又覺得我一個學渣去追求學霸,也許是我兒戲在先的。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必須先把自己的腳氣治好再說別的。
寒假的時候,我讓父親帶著我去各種小診所看醫生,用了各種外用軟膏和泡腳湯葯,雖然短時間不能根治,但是天天泡腳和抹葯,畢竟起了一點點作用。一個寒假過去,我的腳氣雖然沒有根治,但是臭味兒沒有以前那麼明顯了。
開學了,我也效仿白雪,給她英語書里夾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我的腳氣基本上治好了」。三天以後,我的英語書里出現了另外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再把你的字努力寫漂亮」。我又開始買字帖勤奮刻苦地練字,一個月下來,我的字談不上漂亮,但是大有長進,比以前算得上是工整大方多了。
我又炮製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我的字也寫好看了」。這一次,我收到的回復是「男兒有志在四方,你應該努力看遠方」。我不明白,白雪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這到底是接受呢還是拒絕呢?
過了一個月,我以過生日的名義約白雪見面,當面問她這個問題。白雪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告訴我,她其實從一開始就拒絕了我。她目前不想談戀愛,覺得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想努力拚搏一下,給人生更多的可能與機會。她還說,她拒絕我並不是真的因為我有腳氣。當初那麼嫌棄地說,包括後來說我字寫得不好看,主要是為了讓我明白,人是可以努力改變自己的,而成功的路其實就在腳下,優秀的方法就在手裡。
分別的時候,白雪走了兩步又轉過來說:「肖勇,你雖然總成績很差,但是很有文學天賦。你也許會考不上大學,但是可以嘗試寫作,特別是寫小說,說不定可以成作家。我相信只要堅持努力,你一定會成功的。加油吧,未來有緣再見!」
白雪走了,長發飄飄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五月的風里。我放眼望去,遠處的田野里,風吹麥浪,綿延數十里。
時光飛逝。高考以後,白雪不負眾望地考進了清華大學數學系,成為了我們所有人的驕傲。而我也毫無懸念地落榜了。成績揭曉的那一天,我沒有和任何老師與同學打招呼,買了一張車票,背上簡單的行囊,坐著一列綠皮火車去了新疆。我聽人說,新疆是一片非常廣袤而神奇的土地,那裡或許有許許多多等待發掘的故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