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鄉愁小說
⑴ 初一下學期《鄉愁》 作者:徐光中
生平簡介
當代著名詩人和評論家。 祖籍福建省永春縣桃城鎮洋上村,1928年重九日余氏生於南京。青年時於四川就學,在南京青年會中學畢業後進入金陵大學修讀外文。1945年與覃子豪、鍾鼎文等創辦「藍星詩社」,主編《藍星詩頁》。1946年考入廈門大學外文系。1947年入金陵大學外語系(後轉入廈門大學),1948年發表第一首詩作,1949年隨父母遷香港,次年赴台,就讀於台灣大學外文系。1950年五月到台灣,九月以插班生考入台大外文系三年級,兩年後畢業。1952年畢業於台灣大學外文系。1953年10月,與覃子豪、鍾鼎文等共創「藍星」詩社及《創世紀》詩刊,致力於現代主義詩歌創作。1956年與范我存女士結婚,後育有四個女兒。年間先後任編譯官及大學教職。1958年到美國進修,獲愛奧華大學藝術碩士,畢業後回台任教。先後任教於師范大學、政治大學,期間曾兩度赴美任多間大學客席講師。1959年獲美國愛荷華大學(LOWA)藝術碩士。 先後任教台灣東吳大學、師范大學、台灣大學、政治大學。其間兩度應美國國務院邀請,赴美國多家大學任客座教授。1972年榮任政治大學西語系教授兼系主任。1974年到香港任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1985九月離港回台,定居高雄市,任國立中山大學文學院院長,兼外國語文研究所所長。十月獲中國時報新詩推薦獎。1988年起余氏擔任梁實秋文學獎翻譯評審一職,對之策劃、推動所耗心血非常多。1991年十月於香港參加香港翻譯學會主辦的翻譯研討會,並接受該會頒贈的榮譽會士銜。現在台灣居住,任台灣中山大學文學院院長。
主要詩作有《鄉愁》、《白玉苦瓜》、《等你,在雨中》、《敲打樂》等;詩集有《靈河》、《石室之死》、《餘光中詩選》等;詩論集有《詩人之境》、《詩的創作與鑒賞》等。現已出版詩集21種;散文集11種;評論集5種;翻譯集13種;共40餘種.著有 詩集《舟子的悲歌》、《藍色的羽毛》、《鍾乳石》,《萬聖節》、《白玉苦瓜》等十餘種。餘光中一生從事詩歌、散文、評論、翻譯,自稱為自己寫作的「四度空間」。至今馳騁文壇已逾半個世紀,涉獵廣泛,被譽為「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者」。
詩人小傳
餘光中是個復雜而多變的詩人,他變化的軌跡基本上可以說是台灣整個詩壇三十多年來的一個走向,即先西化後回歸。在台灣早期的詩歌論戰和70 年代中期的鄉土文學論戰中,餘光中的詩論和作品都相當強烈地顯示了主張 西化、無視讀者和脫離現實的傾向。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時代,筆尖所染,不是希頓克靈的餘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釀業無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80年代後,他開始認識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對創作的重要性,把詩筆「伸回那塊大陸」,寫了許多動情的鄉愁詩,對鄉土文學的態度也由反對變為親切,顯示了由西方回歸東方的明顯軌跡,因而被台灣詩壇稱為「回頭浪子」。 從詩歌藝術上看,餘光中是個「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詩人「。他的作品風格極不統一,一般來說,他的詩風是因題材而異的。表達意志和理想的詩,一般 都顯得壯闊鏗鏘,而描寫鄉愁和愛情的作品,一般都顯得細膩而柔綿。其文學生涯悠遠、遼闊、深沉,且兼有中國古典文學與外國現代文學之精神,創作手法新穎靈活,比喻奇特,描寫精雕細刻,抒情細膩纏綿,一唱三嘆,含蓄雋永,意味深長,韻律優美,節奏感強。他因此被尊為台灣詩壇祭酒。他的詩論視野開闊,富有開拓探索的犀利朝氣;他強調作家的民族感和責任感,善於從語言的角度把握詩的品格和價值,自成一家。
餘光中的文學活動廣大而持久,詩藝爐火純青,為當代文學名家。《餘光中詩選》收詩人從事詩創作三十餘年來精選作品為一帙,由詩人自訂,依時代先後編為十三輯,包括十三本詩集之薈萃。餘光中說在他創作的總數在六百首以上的詩中,多數是在他居住的台北廈門街這條深長的小巷裡寫成,他說他的繆思是亞熱帶牽藤纏蔓的植物,這里,已成了他的根。
幾十年來,他手裡的詩筆從未放下,也從未有過擱筆之念。有時迫於環境,困於心情,或者忙於工作,最多也不過六七個月無詩。有時詩情充沛,一個月內也會寫出七八首來。一般人總是迷信詩是所謂靈感的產品,往往不請自來。餘光中認為靈感多半是潛思冥想之餘的豁然貫通,絕少不勞而獲。最後等到了手的,往往是追求已久的東西。靈感真正出現的時候,往往只露一斑兩斑,至於新作的全豹,還有待詩人去殷勤追獵,才能得手。
餘光中的詩,等來的都是短篇小品,至於主題較深、份量較重、篇幅較長的作品,就不能不全力去追,而所謂追,就是在知性上對主題做到充分了解,再把知性的認識化為感性的認同,投入詩篇。 了解餘光中詩的創作過程,將有助於鑒賞闡釋他的詩,舉例來說,為了經營長詩《湘逝》,他就花了將近一個月的功夫,把杜甫晚年的詩大致上溫習一遍,並把其中的三四十首代表作反復吟味,終於得到不少可以「入詩」的印象和感想,再加以整理,重組,就動手寫起初稿來了。 對於餘光中來說,創作過程中最辛苦的階段是動筆前的娠孕,最緊張的是初稿時的陣痛與破胎,最有趣的卻是修稿時對初嬰兒的端詳與凝睇,從餘光中創作的情況看,詩人不宜久居異國;久離了本土的生活和語言,主題和形式難免不生脫節的現象。
在讀餘光中詩的時候,可以看到他的才氣表現在對生命的敏感和對文字的敏感上。在藝術上,他承認他在風格上追求各種美,他說這原是文壇上一切野心家共有的野心。餘光中的詩,不追隨時尚,但是關心時代,不但有才氣,而且有膽識。對於他的詩,無論深奧一些的,還是淺顯一些的,都可以在欣賞時兼顧。深奧的未必就都不好,因為許多感時憂國的或者為民請命的作品,其實只有高級知識分子自己在讀。在詩的品味上,讀者要能兼顧白居易與李賀,韓愈與李白,才算是通達而平衡。讀者不妨放棄一首詩一讀就懂的要求,而要求自己多讀幾遍,多思索,多體會,多鍛煉自己的想像力。
《天狼星》是餘光中的重要作品,《大度山》是其中一章。《大度山》寫春天對於書齋里知識分子的呼喚,在這里,詩人表現了生命對於春天的敏感和對於文字的敏感和創新。詩人在廣闊的視野里有深度地展開了生命在春天的體驗。浮士德、濟慈、存在主義等引入詩,是學院派詩人的藝術方式。卓文君死了兩千年,還是十六歲,諸如此類的時空感受方式,使詩有了深邃的歷史感。雲很天鵝,雲很芭蕾,女學生們很雲雀,女學生們很四月,諸如此類對於日常語言的悖離,使得讀者更能把握經驗,並豐富了詩的技巧。《等你,在雨中》是一首流行很廣的詩。詩人的等待是瀟灑的等待,審美的等待,因此,盡管難耐剎那,他仍然能夠充分領略等待的情趣,而且對遲到的情人也就沒有怨言了。也許,詩人是在提倡一種審美的生活態度。餘光中的鄉愁詩是很流傳的,淺顯然而有豐富的詩味。《鄉愁四韻》就更有意味了:醉酒的滋味是鄉愁的滋味,沸血的燒痛是鄉愁的燒痛,家信的等待是鄉愁的等待,母親的芬芳,是鄉土的芬芳。餘光中之所以能寫出動人的鄉愁詩,是他有好幾年時間在香港教書,近鄉之情,供給他不少新題材、新感受,尤其初去香港時,魄掛魂牽,日思夢想,莫不盡在大陸,盡在從香港「北望中的那十萬萬和五千年」。
餘光中先生熱愛中華傳統文化,熱愛中國。禮贊「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他說:「藍墨水的上游是汨羅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傳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條黃河的支流」。他是中國文壇傑出的詩人與散文家,他目前仍在「與永恆拔河」。呼吸在當今,卻已經進入了歷史,他的名字已經顯目地鏤刻在中國新文學的史冊上。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李白
⑵ 誰知道有關鄉愁的現代文
鄉愁
葉靈鳳
《白葉雜記》之十五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在與同年的朋友的哄然的談笑中,能使我突然啞了口不開或悄悄地避走去的,除了那能觸起我個人的悲懷的話以外,便是提到回家的事了。每提到了『家』,我總止不住黯然有感,不敢再談下去。並不是故園寥落,不堪回首,也不是蜀道難行,有家歸未得。家園是雍雍穆穆,依舊保持著世家的風度;假若立意回家,而遙遙長途,也只消一列征車,指日可達。然而我總不敢聽到旁人說起家中的事,我也從沒有回過家鄉。我之所以不願回家,我是為……寫到此地,突然聽見前面我的朋友的妹妹喊「母親」的聲音,我是什麼也不敢再寫下去。長夏多閑,同居的四位朋友,一位是有家在此,兩位是已經回去,一位也預備待日起程。在這樣的情景中,任是聽過了多少遍春暮鳥啼,經過了多少次勁疾的西風都木然無感的我,到此也不得不怦然心動了。我近日不知怎樣,突然思家,起了鄉愁。何況我抽屜中還疊著兩封老父催歸的家信。信上說:父母老矣,倚閭甚殷,至望吾兒此夏能抽暇一行。須知君子務本,綱倫為重,吾兒置堂上於不顧,長年在外,縱學得滿腹經綸,又奚益耶?余為此言,意非責兒。蓋期念情深,遂不覺言之切矣。此函到後,至望吾兒乘暑假之閑,歸家一行,勿再使老父……我確是心動了。按理我接到這樣的信後,任是有怎樣不能分身的事務,也必要勉力一行了,然而當我看了信後,我卻悄悄地嘆了一口氣,忍住眼淚,將信重放在袋中,又低頭讀我未完的書了。我是每日在思家,然而總不想真的回去。一定有人在罵我怪僻了。是的,我確是不該,我領受一切的責訓。然而我自己終不明白,我自己這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一面在想家,一面又不肯回去。這尤其是在與大眾談笑的時候,我偶然聽到他們提起家裡的事,我想起我也是有家的人,我正是被倚閭的期待著早日歸來的遊子,我真有一種極渴烈依戀家庭生活的心,然而待我真的想挾起一兩冊書作歸計的時候,我又在越趄中將什麼都消滅了。便是這樣,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中,逝水的光陰無一刻的停留,我已三年未歸家了。每同朋友閑談,談到故鄉,我總是驕傲地誇耀我的故鄉是怎樣被稱為「龍蟠虎踞,鎖鎮江南」,然而當一提到家裡的事,我卻只會啞然無言的走開了。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怎樣會變成了這樣。是三年飄泊,書劍無成,無顏歸見家園父老?還是燕然未勒,錦衣未就,不甘這樣默默地言旋?一陣夜風,吹散了桌上凌亂的稿箋,給了我說明我對於這些疑問的否認。然而,我究竟為什麼呢?
我轉眼望望老父的來書,我真願抬頭高聲回答這發問者:「一點也不為什麼,我明日就回去了。」我真應該這樣決定。但是我知道,明日踏上了征車欣然回去的卻正是我的朋友。我是依然……早幾日讀Loti的「The romance of a spahi」,讀到這位兵士在渴望家鄉的時期中,得到了可以回去的權利,卻突然甘心與旁人調換,讓了人家回去,自己依舊在荒酷的沙漠中作還鄉的沉夢。我讀到此地,不覺怵然驚起,難道這兵士別有存心的舉動也染到了我的身上?我之不願回家,是為了怕將懷鄉的美夢撕破?是為了不願使實現的感受將飄渺的情懷破壞?啊啊!我低眼看了看桌上半展的信箋,我怎麼也不忍心敢講出這樣自私的話。我只好推說職務忙碌了。同居的四人此時都已在飲著天倫的樂懷,只有三年沒有歸過家的我,依舊在燈下,在老父催歸的信旁,執筆寫這一段「鄉愁」。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任是怎樣經過百戰的英雄,正不必再聽鵑聲暮笛,也禁不住潸然要動歸思了。然而我知道,假若我真的將車票購好握在乎里的時候,我定是又是另一種的心情,於是我終於只好忍住已經要滴下的眼淚。假若此時能有個足以征服我全部的人在我身旁,強迫著我登車,我或可戰勝我自己的神秘。然而能征服我的人此時正被旁人征服了不能來我身旁,我只好什麼也不敢再寫了。
一九二六年七月二十二日夜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鄉愁 作者餘光中,台灣當代著名詩人、散文家和詩歌評論家。1928年出生於南京,1950年去台灣。由於特殊的政治原因,大陸和台灣長期阻隔,而詩人又經常流浪於海外,游於思鄉之情,是他的詩歌作品中的重要內容。對此,他在一篇散文中曾不乏風趣幽默地說:「大陸是母親,台灣是老婆,香港是情人,美國是外遇。」
:《剪不斷的鄉愁》
一、鄉愁
去年年底,「開放大陸探親」的消息公布了。
這消息像一股溫泉,乍然間從我心深處涌現,然後躥升到我四肢百脈,躥升到我的眼 眶。我簡直無法描述那一瞬間的感動。我心底有個聲音在喊著:
「三十九年!三十九年有多少月?多少天?三十九年積壓了多少鄉愁。如今,可以把 這些鄉愁勾銷了嗎?」
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是,陸陸續續有人回鄉探親了!這居然成了事實!我太興奮了 ,和鑫濤計劃著,我們也該去大陸探親了,鑫濤去紅十字會辦手續,回來說:
「需要填三等親的親人名字和地址!」
一時間,我們兩個都弄不清「三等親」包括尋些人,以及我們是否有這項「資格」。 激動中,我沖口而出:
「故國的山,故國的水,故國的大地泥土,和我們算是幾等親?我們要探的親,不止 是『人』呀!」
不過,我畢竟不需擔憂,因為我和鑫濤分別都有舅舅姨媽在大陸,所以,我們很順利 地辦好了探親護照。拿到護照的那一晚,我就失眠了。腦子里奔流著黃河,奔流著長江。 不止長江黃河,還聳立著五嶽和長城!鑫濤見我如此興奮,忍不住提醒我說:「大家都說 大陸的生活很苦,旅行也不像想像中那麼方便,至於親人,經過三十九年的隔閡,可能已 經相見不相識,這些,你都考慮過嗎?」考慮?我實在沒有認真去考慮過。我只覺得鄉愁 像一張大網,已把我牢牢地網住。而且,當行期越來越近,我的鄉愁就越來越深。我想, 我這個人和別人是不大相同的。我有個朋友告訴我:「我也離開大陸三十九年,但是,我 不覺得我有什麼鄉愁!」這句話使我太驚奇了,我總認為,鄉愁對於遊子,就像一切人類 的基本感情一樣,是與生俱來的。不過,有的人來得強烈,有的人比較淡然。我,大概生 來就屬於感情強烈的一型。連我的「鄉愁」,也比別人多幾分!
計劃回大陸的行程時,鑫濤問我:
「你到底要去哪些地方啊?第一站,是不是你的故鄉湖南呢?」我祖籍湖南,生在四 川。童年,是個多災多難的時代,是個顛沛流離的時代,童年的足跡,曾跋涉過大陸許多 的省份。如今,再整理我這份千頭萬緒的鄉愁時,竟不知那愁緒的頂端究竟在何處?是湖 南?是四川?是長江?是黃河?是絲綢之路,還是故宮北海?沉吟中,這才明白,我的鄉 愁不在大陸的任何一點上,而在大陸那整片的土地上!
「可是,你沒有時間走遍大陸整片的土地啊!」鑫濤說:「我們排來排去,只可能去 四十天!」
將近四十年的鄉愁,卻要用四十天來彌補。可能嗎?不可能的!人們必須放棄許多地 方。湖南,湖南的親人多已離散,家園中可能面目全非,不知怎的,我最怕面對的,竟是 故鄉湖南,這才了解古人「近鄉情怯」的感覺。當我把這感覺告訴鑫濤時,他脫口而出地 說:
「這也是我不敢回上海的原因!」
於是,我們把行程的第一站定在北京。北京,那兒是我父母相識相戀和結婚的地方, 那兒是我祖母和外祖父母居住及去世的地方,那兒,是我歷史課本上一再重復的地方,那 兒,也是我在小說中、故事中所熟讀的地方!那兒有「故都春夢」,有「京華煙雲」!還 有我那不成熟的——「六個夢」!
於是,我們動身;經香港,去北京。
二、出發前——香港
我和鑫濤這次的大陸行,除了我們兩個人以外,還有鑫濤的妹妹初霞,和妹夫承賚。
初霞與承賚定居香港,在過去幾年中,他們已經回大陸探親了好多次。對於大陸,他 們是識途老馬,經驗豐富。當他們知道我們要去大陸時,立刻熱心地幫我們排路線、訂車 票、買船票(我們要乘船看三峽,所以要買船票)、訂旅館……並決定陪同我們一起去。 有初霞夫婦同行,我確實安心多了!畢意,大陸是個已闊別三十九年的地方!這時間的差 距,造成心理上的許多壓力。大陸對於我,感覺上那麼親切,實際上卻那麼陌生。
初霞比我略長兩三歲,熱情、率直、思想周到,又很喜歡幫助別人。在她眼中,我是 非常嬌弱的,所以,她對我真是體貼入微。我們一到香港,她就忙忙碌碌地幫我跑中國旅 行社,幫我辦簽證,幫我辦各種手續。我什麼事都不用做,只是在旅館中幻想北京、幻想 長城、幻想三峽……直到出發去北京前一天,初霞對我說:
「有件事我不能幫你做,現在大陸肝炎很流行,你一定要去打一針增加抵抗力的針葯 !」
我去打了針,醫生和針葯都是初霞安排好了的。
當然,初霞還幫我准備了許多東西,例如各種葯品、酒精、葯棉、塑膠針筒、筷子、 刀子、化妝紙……連運動衣和運動褲都幫我買了,最奇怪的是,她還為我們四個人,准備 了四個「奶瓶」!怕我笑她,她振振有辭地對我說:
「我們這一路又是飛機,又是火車,又是船,由北到南,要走上好幾千里,路上不帶 水瓶是行的,但是,玻璃瓶太重,又不保溫,帶杯子也很麻煩,想來想去,只有奶瓶最合 適,又輕巧、又保溫。沖了咖啡,還可以搖呢!」
說得很有理。但是。鑫濤居然尷尷尬尬地回了一句:
「賢妹所說甚是。不過,我……不會用奶嘴!」
此語一出,初霞笑得岔了氣,笑完了,才瞪大眼睛說:
「誰要你用奶嘴?只要湊著瓶口喝就行了!」
我對初霞想得出用「奶瓶」代替「水壺」,十分佩服,不過,總覺得這么大的人用奶 瓶喝水,有點「那個」。初霞看出我的猶豫,在動身前,又用布給奶瓶做了四件「衣服」 ,使它們看不出是「奶瓶」,硬塞了兩個到我的箱子里。
我們的行裝十分驚人。出發時是四月初,預計四月八日抵北京,據說,此時的北京, 春寒料峭,氣溫有時只有四五度。所以,我們帶足了冬衣。又因為預計要坐長程火車,初 霞怕車上的棉被不幹凈,要我從台北帶了四個登山用的睡袋來。最絕的還是鑫濤,他看了 許多有關大陸旅行的報道之後,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帶我自己的枕頭去!」
天哪!他那個枕頭又厚又大!放滿了一口箱子。他堅持沒有自己的枕頭,會睡不著覺 ,我只得依著他帶了枕頭。當我看到初霞准備奶瓶時,才真感覺出他們是兄妹!各有奇招 。
在香港停留的三天里,幾乎每晚都有餐敘,席間,各路朋友,對我的「大陸行」,都 給了許多「忠告」。這時,我對大陸的心態,是非常復雜的。有思念,有好奇,有期望, 也有害怕。我真怕那個已經隔離了三十九年的河山不再美好,也怕故國的人失去了溫馨和 熱情。我的鄉愁和期望越大,我的害怕和矛盾也越多。此時此刻,真希望聽到一些鼓勵的 話。偏偏就有那麼多人,對我此行不太樂觀:
「什麼?」一人朋支說:「你要去三峽坐船?你慘了!趕快准備暈船葯!」「大陸的 廁所不能上,你當心害膀胱炎!」
「什麼?你要去乘民航機?我告訴你,飛機里會有雲飄進來!」「而且,飛機里沒有 空調,他們會發給你一把扇子!」
「你還是坐火車吧!」一位「識途老馬」說:「飛機比火車慢,因為它永遠誤點,二 十幾小時的火車到了終點,飛機還在起點沒起飛呢!」「你預計去多少天?四十天?你起 碼有十天在為你的車標、船票、飛機票辦手續,還有十天訂不到旅館!」
聽起來實在不妙。到了起程前一天,老吳請客,有位剛去過大陸的作家也來了,一聽 我們要去四十天,立刻點點頭,從容不迫地說:「和我一樣,我也預計停留四十天!」
「結果呢?我和初霞幾乎異口同聲地嚷出來。
「結果我去了七天就「逃」回來了!」
「為什麼?」鑫濤和承賚趕快追問。
「因為沒有東西吃啊!」那位作家揚著眉毛說:「飯店進去晚了,就不給東西吃,進 去早了,也不給東西吃,好不容易守時進去了,那東西根本不能吃啊?」作家拍拍鑫濤的 肩,好意地叮囑:「帶點巧克力去,萬一營養不良,可以啃啃巧克力充飢!」幾句話說得 我、鑫濤、初霞、承賚臉色都不大好看。老吳本來也想和我們一起去的,此時毅然抽身, 打了退堂鼓。並且看看我說:「我猜,你們去個二十天,就會回來了!四十天,是絕對不 可能的!瓊瑤吃不了苦!」
一句話惹翻了我!怎麼專指名說我不能吃苦呢?何況,這趟「探親」之旅,根本就不 是去「享受」,而是想去找尋一些失落的東西,一些在我心靈深處悸動的東西……這情懷 無法讓老吳明白,我只簡單地說了句:「老吳,我跟你打個賭!」
「賭什麼?」老吳問。「四萬港幣,我們四個人,誰早回來,就輸你一萬港幣,否則 ,你輸給我們四萬港幣。」
老吳有點沉吟,看我一股堅定相,他失了了把握,終於,他笑笑說:「我們賭四個金 戒指吧!」
「一言為定!」我們四個人說。
結束了那餐會之後,鑫濤問我:
「你為什麼有這么大把握,說你能停留四十天?我記得,我們每次去歐洲或美國旅行 ,你總是提前鬧回家的!」
「這次不同。」我熱切地說:「這次不是去歐洲或美國,這次是去我們自己的國家, 看我們離散的親人,吃我們自己的食物,講我們自己的語言,走我們自己的土地。我會帶 著一顆包容的心回去。我的心裡充滿了愛,這份愛——會讓我肯吃苦。畢竟,我不是為了 追求物質享受而計劃這趟旅程的!」
鑫濤點頭,他是完全了解我這種心情的。但是,我望著初霞,心裡卻有點迷惑。如果 大家所言非虛,已有多次「大陸之行」的初霞,怎麼也肯跟著我打賭。當我問她時,她卻 說:「我以前只去過上海和北京,至於你們要去的武漢,三峽、重慶、成都、昆明、桂林 ……我統統沒去過!會不會吃苦,我也不知道。要走這么多地方,總要帶點冒險精神吧! 你敢冒險,我就捨命陪君子!」糟糕!原來我們的「導游」什麼地方都沒去過!我真有些 擔心了!正猶豫中,初霞拍拍我,一臉樂觀地說:
「別著急,我們有楊潔啊!」
楊潔?這名字我已從初霞口中聽過許多次,因為我們這次返大陸,不希望被官方接待 ,初霞就對我說,她有好友楊潔在北京,可以安排我們的一切。我聽了也就忘了,對這位 楊潔並不太注意,此時,非弄弄清楚楊潔是何方神聖了,我才問出口,初霞就大聲說:
「你連楊潔都不知道?她是「女籃五號」啊!」
「什麼『女籃五號』?」我更糊塗了。
「哇!」初霞快暈倒了:「你居然不知道『女籃五號』!大陸拍過一部電影,電影名 字就叫「女籃五號」!
我還是不懂。三十九年的隔閡,大陸的人與事,距我都有十萬八千里!承賚看我一頭 霧水的樣子,對我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堅定地說:「反正,你放心好了,我們有楊潔!」
我能不放心嗎?唔,那楊潔,看來必定是個「人物」!
三、北京機 場與楊潔
飛機從香港啟德機場掠空而起,我的心跳就加快了速度。怎樣也無法相信,我在飛往 「北京」!從機艙的窗口往下看,層雲的下方,是朦朧一片的、綿亘不斷的土地。我深呼 吸著,覺得這一片綿亘的大地,和我有那樣悠久深刻的關系,那大片土,孕育了多少的「 中國人」!不論這些人散居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他永遠都是這片大地的子女兒孫…… 想到這兒,我的血就熱了,我的眼眶就濕了!這么些年來,我寫了許多戀愛故事,卻沒有 任何一個故事像這片綿亘的土地,這么深刻地撞擊著我的心!在飛機上忽憂忽喜地想著, 也依稀回憶著一九四九年離開大陸情景,十一歲的我,跟著父母,由湘桂鐵路,到廣州, 到台灣,從此一別,居然就這么長久的歲月!我腦海中反復著古人的詩句,但句中卻已經 必須改一個字了: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已』改鬢毛衰。」
我離開湖南時,說的是四川話。現在,我說的是略帶南方音的國語,鄉音,我甚至不 知道,我的鄉音是怎樣的?小時候,我的語言是復雜的,為了適應環境,我說過四川話, 說過湖南話,說過上海話,說過北京話……如今,已演變成我目前唯一會說的「國語」了 。
我正胡思亂想著,飛機已開始下降,播音員報出目前正往北京機場降落,我睜大眼睛 ,努力地去看「北京」,心跳得更快了,我不知道,當第一腳踩上北京的土地時,我會有 怎樣的感覺!北京,三十九年來,它是歷史課本里的名字,是地圖上的一個小圓點,是我 心中一個遙遠的夢!但是……我卻終於要踩上這塊土地了!
飛機終於降落了。我看鑫濤,他正看我。我們之間的默契已深,兩人都隱在深深的感 動里。初霞承賚已多次來北京,自然不會像我們兩個這樣激動,初霞輕快地說:
「好快啊,三小時就到了!」
三小時,原來香港至北京,只需三小時。這咫尺天涯,卻經過了三十九年,才能飛渡 !我滿懷感慨,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承賚看看我,忽然說:
「你最好准備一下,說不定機場有記者!」
有記者?我的心頓時亂如麻,我並沒有準備見記者,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頭的酸 甜苦辣,更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清的。我正恍惚著,飛機已停穩,我跟著人群,就這樣迷 迷糊糊地下了飛機,一腳踏上了故國的土地!
踩上北京的土地,悸動的是心靈,那土地就是土地!抬頭走入機場大廳,一樣要經過 海關人員驗護照、蓋章,大家正預備排隊,有位海關人員說:
「走這邊,我單獨給你們辦!」
是楊潔的安排吧!我模糊地想著。從下機那一剎那起,我的神志就不太清楚。太久的 期盼一旦成為事實,人就有些昏昏沉沉。手續辦完,我們走出海關,驀然間,一大群人對 我們沖了過來,首先,有三位老太太,白發蕭蕭的,沖過來就抓住了鑫濤的手,哭著叫出 來:
「二弟呀!二弟!」鑫濤整個人傻掉了,他在北京並無親人。我腦中一轉,已大致明 白過來,我拉住一位老太太說:
「你大概認錯人了,她姓平!你要找的人是誰?」
三位老太太一怔,才知道接錯了人,立刻又哭著往人群中搜尋去了。鑫濤被這樣一攪 和,看來更加迷惑了。就在此時,人群像潮水般湧向我,一位年輕的女記者拉住我,興奮 地嚷著:「你是不是瓊瑤?我們在機場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了!」
我點頭。這一下不得了。我在幾秒鍾內,就被人群包圍住了。閃光燈一直對我閃個不 停。耳邊響著各種各樣的「京片子」,十分悅耳,十分動人。有的問我到北京的感想,有 的問我要停留多久,有的問我這是第幾次來北京,有的問我知不知道我在大陸的「知名度 」……我根本來不及回答任何問題,就又有許多人拿著大陸出版的我的小說,請我簽字, 我只得走往一張櫃台,去給那些讀者或記者簽字,可是,這樣一來,更不得了,人似乎越 來越多了,我幾乎無法脫身了。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一聲巨吼,聲如洪鍾,十分驚人:
「各位讓開!要訪問要簽字,都等明天再說!現在車子在門外等!」隨著這聲巨吼, 我看過去,只見一位身高約一八○公分的女巨人,長手長腳,大踏步地「沖」進人群,一 面沖、一面用雙手往兩邊分,就把人群「分」開了,她筆直地走向我,對我也大聲地下了 聲命令:
「不再再簽名了!你簽不完的!」
一位女記者請求地看著我,直往我手中塞紙條:
「請為我們的報紙寫兩句話吧!一句話也可以!」
盛情難卻呀!這些在機場上等候了我好久的記者讀者們,我心不忍,低下頭又去寫字 。才寫完,另一本書又塞了過來,我正預備簽最後一個名字,只覺得身子一輕,腳已離地 ,老天!那位「女巨人」把我像拎小雞般拎了起來,不由分說地一路拉出機場大廳。在我 意識還沒恢復之前,我就被塞進一輛小汽車,再一看,鑫濤、承賚、初霞都在車上等我。 車門「砰」的關上,女巨人這才從車窗外伸出一隻巨靈之掌給我,對我大聲說:「我是楊 潔!」我愕然地伸出手去,要和楊潔握手,誰知她等不及握手,這手就抽回去了。只聽到 這只手在車頂上「砰」的一敲,那洪鍾般的嗓子大吼了一句:
「開車!」車子尚未開動,一張年輕的、美麗的女孩的臉又急急湊向窗口,我看到一 對亮麗的大眼睛,一雙烏黑的發辮垂在胸前,未施脂粉的臉龐清秀動人,好一位北國姑娘 !我心中贊美。同時,我的心中為海峽這端的同胞而顫動了。那小女死命攀著車窗,對我 請求地說:
「我能訪問你嗎?我是××報記者!」
我來不及答話,楊潔一連串地敲車頂:
「開車!開車!開車!」
那少女眼看訪問不成,眼中流露著失望。我心中一陣激盪——為這些熱情的歡迎而激 盪,也是初到北京的激盪——
我拉住那少女的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真心的悄悄話:
「我到北京的第一個印象,北方的女孩也美麗,例如你!」
我鬆手,車子絕塵而去。
我回頭向車窗外望,那少女臉紅紅的,佇立在北京特有的風沙中。我心中好生歉然, 對那機場所有沒有跟我接觸到的人,都感到歉然。車子走了好長一段,我回頭,那小女還 佇立在街頭,對我遙遙揮手——十天以後,我終於在北京飯里,接受了她的訪問,她的名 字叫應紅。
⑶ 鄉愁 席慕容
鄉愁
席慕容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
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
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
彷彿霧里的揮手別離
離別後
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
永不老去
賞析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
僅此兩句,已經能使人想起「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千古佳句,可以想像這是多麼心動的感覺。
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里的揮手別離
最初對這兩句詩歌的理解比較幼稚和片面,也沒有過多地思索作者為何說「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後來全面了解席慕蓉之後方有更清晰的認識,也進一步認識到「模糊」是因為別離時間太久,又因為種種原因這種「模糊」變成了「悵惘」,了解詩人的境況,對解讀這樣的詩句很有幫助。
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
詩歌最後小節將「鄉愁」凝結在一棵沒有年輪的樹上,充分表達「思鄉之情」不會因為人的老去而漸失,而是永遠鮮活。
作者簡介
席慕容(1943-),著名詩人、散文家、畫家,祖籍內蒙古察哈爾盟明安旗。出版的詩集有《七里香》、《無怨的青春》、《時光九篇》、《邊緣光影》、《迷途詩冊》、《我折疊著我的愛》等。新作《席慕容和她的內蒙古》用優美的文字和親手拍攝的照片,記錄了席慕容自1989年與"原鄉"邂逅後,17年來追尋游牧文化的歷程。
生於四川,幼年在香港度過,成長於台灣。於台灣師范大學美術系畢業後,赴歐深造。一九九六年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
曾在國內外個展多次,曾獲比利時皇家金牌獎、布魯塞爾市政府金牌獎、歐洲美協兩項銅牌獎、金鼎獎最佳作詞及中興文藝獎章新詩獎等。曾任台灣新竹師范學院教授多年,現為專業畫家。
著作有詩集、散文集、畫冊及選本等五十餘種,讀者遍及海內外。近十年來,潛心探索蒙古文化,以原鄉為創作主題。2002年受聘為內蒙古大學名譽教授。
席慕容生平介紹(席慕容年表資料)
一九四三年農歷十月十五日生於四川重慶城郊金剛坡,祖籍內蒙古察哈爾盟明安旗。
一九四八年於南京入小學一年級。
一九四九年遷至香港,入同濟中學附小。
一九五一年得校內四年級組作文比賽第一名。
一九五三年小學畢業,作文《我的自傳》被選登在校刊封底。升入同校初中一年級。
一九五四年遷至台灣,參加聯合招收插班生之考試,考入北二女(今中山女高)初中二年級。得國科巢靜老師、董秀老師及美術科楊蒙中老師之鼓勵甚多。開始在日記本上寫詩。購得第一本詩集為餘光中的《藍色的羽毛》。
一九五五年得校內初三組國文閱讀比賽第一名。
一九五六年入台北師范藝術科,正式開始習畫,啟蒙老師為孫立群老師、周瑛老師。三年內皆參與《北師青年》之編輯工作。在校刊上以夏采之筆名發表散文及詩。在校外教育刊物上發表詩作,投稿《自由青年》,亦獲發表。校內演講、辯論及論文比賽均曾獲得第一名。
一九五九年入師大藝術系。素描從陳慧坤、袁樞真老師,水彩從馬白水、李澤藩老師,油畫從李石樵、廖繼春老師,國畫從林玉山、吳詠香、黃君璧、張德文老師。
一九六○年水彩《靜物》一幅入選全省美展。
一九六三年得台北婦女協會舉辦全省青年美術比賽水彩第三名。師大畢業美展油畫第三名,水彩第二名。師大畢業,任教北市仁愛初中。參加皇冠難忘人物徵文,以蕭瑞為筆名,《紀念品》一文得佳作。
一九六四年到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進修,入油畫高級班。因入學成績優異,直接升入二年級就讀,從師里昂?德浮斯教授。
一九六五年作品入選巴黎七十屆獨立沙龍,並參加八十一屆女畫家聯合沙龍,十屆國際婦女繪畫展等。同年應邀參加比京皇家歷史美術博物館舉辦之「中國當代畫家展」。
一九六六年二月得教授推薦,在比京艾格蒙畫廊舉行第一次個人畫展。比國七大報畫評均予以評介。應邀參加三十一屆海洋畫家展覽。七月以第一名成績畢業。得最佳優等第一獎、杜特龍?德?特利基金會獎、布魯塞爾市政府頒發之金牌獎及比利時王國金牌獎。
一九六七年進入克勞德?李教授之銅版畫畫室,專習蝕刻銅版畫一年。參加在比京舉行之「歐洲藝展」,得歐洲美協等頒發之兩項銅牌獎。在瑞士佛利堡大學舉行個人畫展。在瑞士溫特吐城舉行個人畫展。在比京可口可樂廠文化中心舉行個人畫展。
一九六八年在比京艾格蒙畫廊及號角畫廊同時舉行個人畫展。
一九六九年以蕭瑞為筆名,在《中央副刊》發表作品。
一九七○年以穆倫為筆名,在《聯合副刊》發表作品。七月回台灣,任教新竹師專美術科。其後數年間應邀參加多次省級及國際性之美展。並以蕭瑞、漠蓉、穆倫?席連勃等筆名投稿,作品多為散文。
一九七四年在台灣國立歷史博物館國家畫廊舉行回台後第一次個人畫展。
一九七六年參加聯合報第一屆小說獎,以千華為筆名,《生日蛋糕》一文得佳作。
這種作家一定要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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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鄉愁
作者:(德)赫爾曼·黑塞
譯者:陳曉南
豆瓣評分:8.5
出版社:上海三聯書店
出版年份:2013-8
頁數:218
內容簡介:
《鄉愁》是黑塞一舉成名、躍登文壇的作品。黑塞獨特而富有音樂性的文體,描繪心靈思維暗影的觀察力,伴隨他日後一系列的作品,逐步贏得世界性的聲譽。
書中所刻畫的佩特在戀愛、感情路上的浮沉、掙扎,友人溺死的打擊,人生際遇中遭逢的孤獨與寂寞,親情的呼喚與牽系,青年時期對大自然的嚮往,使這部作品成為一本動人的教育小說。
黑塞的作品,如詩如畫的節奏,宛如小提琴和鋼琴的奏鳴曲,時而悠揚,時而低沉,帶著濃郁詩質的鄉愁和對生命執著的熱愛,也表現在歷經戰斗、錘煉之後的領悟,故能深深打動讀者的心弦。
作者簡介:
赫爾曼·黑塞(Hermann Hesse)
1877—1962,德國文學家、詩人、評論家。出生於南德的小鎮卡爾夫,曾就讀墨爾布隆神學校,因神經衰弱而輟學,復學後又在高中讀書一年便退學,結束他在學校的正規教育。日後以《彷徨少年時》《鄉愁》《悉達多求道記》《玻璃珠游戲》等作品飲譽文壇。
1946 年獲歌德獎,同年又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使他的世界聲譽達於高峰。1962 年病逝,享年85 歲。黑塞的作品以真誠剖析探索內心世界和人生的真諦而廣受讀
者喜愛。
一生追求和平與真理的黑塞,在納粹獨裁暴政時代,也是德國知識分子道德良心的象徵。
⑸ 關於故鄉的文學作品有哪些 要作者
1、餘光中《鄉愁》
《鄉愁》是現代詩人餘光中於1972年創作的一首現代詩歌。詩中通過「小時候」 「長大後」 「後來啊」 「而現在」這幾個時序語貫串全詩,借郵票、船票、墳墓、海峽這些實物,把抽象的鄉愁具體化,概括了詩人漫長的生活歷程和對祖國的綿綿懷念,流露出詩人深沉的歷史感。
2、魯迅《故鄉》
《故鄉》是現代文學家魯迅於1921年創作的一篇短篇小說。小說以「我」回故鄉的活動為線索,按照「回故鄉」——「在故鄉」——「離故鄉」的情節安排,依據「我」的所見所聞所憶所感,著重描寫了閏土和楊二嫂的人物形象。
3、賀知章《回鄉偶書》
《回鄉偶書二首》是唐代詩人賀知章的組詩作品,寫於作者晚年辭官還鄉之時。第一首詩在抒發作者久客他鄉的傷感的同時,也寫出了久別回鄉的親切感;
第二首詩抓住了家鄉的變與不變的對比,流露出作者對生活變遷、歲月滄桑、物是人非的感慨與無奈之情。這兩首詩語言朴實無華,感情自然逼真,充滿生活情趣。
4、李白《靜夜思》
《靜夜思》是唐代詩人李白所作的一首五言古詩。此詩描寫了秋日夜晚,詩人於屋內抬頭望月的所感。詩中運用比喻、襯托等手法,表達客居思鄉之情,語言清新樸素而韻味含蓄無窮,歷來廣為傳誦。
5、孟郊《遊子吟》
《遊子吟》是唐代詩人孟郊創作的一首五言詩。這是一首母愛的頌歌。全詩共六句三十字,採用白描的手法,通過回憶一個看似平常的臨行前縫衣的場景,凸顯並歌頌了母愛的偉大與無私,表達了詩人對母愛的感激以及對母親深深的愛與尊敬之情。
⑹ 鄉愁 原文
鄉愁
作者:餘光中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6)短篇鄉愁小說擴展閱讀:
全詩共四節。一方面,詩人以時間的變化組詩:小時候——長大後——後來——現在,四個人生階段。另一方面,詩人以空間上的阻隔作為這四個階段共同的特徵:小時候的母子分離——長大後的夫妻分離——後來的母子死別——現在的遊子與大陸的分離。詩人為這人生的四個階段各自找到一個表達鄉愁的對應物:小時候的郵票——長大後的船票——後來的墳墓——現在的海峽。由此,看到這首詩以時空的隔離與變化來層層推進詩情的抒發,構思極為巧妙。
詩人精練地提取了幾個單純的意象:郵票、船票、墳墓、海峽。這四個意象是單純、明朗、集中、強烈。它們又是豐富的,即不是堆砌而是含蓄有張力,能誘發讀者多方面的聯想。這四個意象把本是一個非常抽象的「鄉愁」物化、具體化,通過「托物寄情」取得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這些意象和「這」、「那」這兩個簡單的指示代詞聯接在一起,巧妙地將彼此隔離的人、物、時間和空間,將愁緒的兩端緊密融合。若有若無的距離和聯系,給那些整日在相思、別離和相聚閶奔波的人們一種強烈的共鳴,給人們一種難以言表的哀愁和歡欣。詩歌以時間的次序為經,以兩地的距離為緯,在平鋪直舒中自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引起人們無限的哀愁和無盡的相思。
詩歌在藝術上呈現出結構上的整飭美和韻律上的音樂美。在均勻、整齊的句式中追求一種活潑、生機勃勃的表現形式,在恰當的意象組合中完美地運用語詞的音韻,使詩歌具有一種音樂般的節奏,迴旋往復,一唱三嘆。詩人用融合了中國傳統審美特徵的現代詩語,唱出了詩人心中對故鄉、對祖國的深深眷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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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預覽:
第二十六章 回爐
那一陣子,子秋的同學,中學的大學的,結婚的真多。單位的新同事也是都忙著操辦自己的大事。同一個小組的泉子也來請子秋和阿青去喝喜酒。子秋沒有去,阿青去了,阿青不能不去。阿青和泉子都是H師范的子弟,住在前後院。兩人從小學就一起搭伴上學,永遠是一個班,幾乎形影不離。為了子秋,兩人雖沒有翻臉,也沒什麼說的了。這次他結婚,阿青說一定得去。
泉子是開假證明病轉回城的,分在一家民辦小化工廠,找的是本廠的一個女工。泉子的悟性很高,自學成成才,搞了個專利。先是被任命為書記廠長,後來買斷單干,挖了第一桶金。已是九幾年的事了。
結婚不久,阿青查出肝功不好,子秋和他猜測是在鄉下得的。阿青說由於跳蚤太多,他把六六六粉撒在卧單下面睡覺,農葯慢性中毒了。廠醫務室給阿青開了一個月的休息,子秋阿青在這一個月里算是玩了一把。他們趕場去看電影,《流浪者之歌》《劉三姐》《苔絲》《花為梅》《巴黎聖母院》《三笑》,還有許……
⑻ 寫作的鄉愁隨筆散文
鄉愁是作者的指南針。
面對空白的稿紙,如在雪地迷路,他掏出指南針,指針顫了兩顫,點明一個方向,那裡叫作鄉愁。鄉愁原意指思鄉情懷,我用它做一種比喻。在這里,它指我們在寫作這趟旅程中,最終會回到的地方,一種永恆而穩定的存在,一次自覺自願的抵達。
鄉愁是一個地點。比如,莫言的高密鄉,賈樟柯的汾陽,不少作者無論走得多遠,都會在異鄉回望故鄉,以紙作舟,以筆作槳,回到故鄉。人可以更換證件,但不能更換故鄉。故鄉是有味道的,這種味道會彌漫在小說里。的文字稀薄,黃土高原上長出的字則天生一種土氣,沿海城市的文字,潮起潮落間裹挾著魚腥味。這種味道不以作者寫作地更換而轉移。我離開太原在外地上學有六年了。一年有兩次機會回家,或長或短。每次父親從車站接我到家這一路,我總可以在窗外找到新鮮的變化,或多了一條路,或多了一座橋,或多了一幢樓,或多了一輛電力計程車。但這種多,只是外形的多,我心裡的故鄉自成一體。我本以為,自己已在異鄉成功習得各種偽裝自己矯飾自己掩飾自己的手段,可一旦走在故鄉的街頭,踩在回憶和往事上,立馬土崩瓦解。在異鄉,當周圍全是陌生人,我會獲得一種天然的安全感,因為這個城市對你一無所知,你像穿防彈衣一樣安全。但在故鄉,我赤身裸體,無法隱瞞。在異鄉,我隨時有權利保持緘默,在故鄉,我必須開口,因為它對我不斷發問。它的發問,讓我在提筆時,最先回答。如果寫作是一次新聞發布會,那故鄉就是擁有特權的記者,可以對你進行獨家專訪。
鄉愁是一個人的童年。寫劇本時,一般最開始動工要寫人物小傳,童年是我在寫小傳時首先會想到的。童年是一個人的底色。一個人物的童年是什麼底色,幸福或痛苦,優渥或拮據,一帆風順或屢屢受挫,遇到幾道陰影都會決定他日後行動的選擇。童年經歷,甚至會決定一個人的性格。童年是一個人很接近自己的時刻,成年後與其說在找自己,不如說在找童年。縱觀電影史,第四代導演們的電影有很強迷戀童年的傾向,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必然。謝飛老師曾說,在他們受教育時期,整個國家熱氣騰騰,社會風氣極其淳樸,真善美等價值觀念的根扎得很深,總體來說他們的童年時期是比較美好的,懷抱對人生的理想和信念,正是第四代乃至老一代的優勢。無論是謝飛導演的代表作《我們的田野》還是《香魂女》,在結尾對美好的回歸,其實都是對童年的一次回眸。
鄉愁是一種關系。從出生第一天起,我們就陷入和不同人的不同關系之中。生活中我們常不自知,憑借藝術,我們得以釐清這種關系。劇本寫作中,人物關系也是一個劇好看與否的關鍵所在。近讀匈牙利作家馬洛伊·山多爾的小說,不論是《偽裝成獨白的愛情》還是《燭燼》,主人公之間的關系時刻圍繞著「等級」與「出身」。傳統文學或影視劇中,中產與底層,王子與灰姑娘,霸道總裁與女員工,總能通過層層挑戰,最終走到一起過上幸福生活。等級可以被粉碎,愛情戰勝一切,情感無堅不摧。但真實情況則往往背道而馳。馬洛伊·山多爾抓住這種關系的脆弱,剖析出身對一個人根深蒂固的影響,寫兩個出身不同的人表層生活平靜下的暗流涌動。在《偽裝》中,他還提出一個有趣概念——「見證人」。他說:「在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扮演著辯護律師、監管人、法官的角色,但在人生中,他又是一個同謀犯。這就是見證人,他能完全看清你,並且理解你。你所做的一切某種程度上他也在准備。當你獲得成功時,你就會問自己:『他會相信么?』這個見證人一直存在幕後,在我們漫長的一生。」小說中,作家拉扎爾與彼得是這對關系的原型,在《燭燼》中,將軍與訪客也近似這種關系。在我同時閱讀的另一位小說家的作品中,我也找到了一種一以貫之的關系。《平原上的摩西》是雙雪濤首部中短篇小說集,他是首個入圍台北文學獎的大陸作家。我讀過整本集子後,在很多篇小說中,都能找到近似這種「見證人」的關系。他的文字中,這種關系更強調一種意味,那個見證人更傾向於以一個啟蒙者的.身份,給另一個人打開一個真理世界的窗口。如《平原上的摩西》中的傅東心和李雯,《大師》中的父親與「我」,《我的朋友安德烈》中的安德烈與「我」,《跛人》中的劉一朵和「我」。在小說中,他們分析精準,很可能因為這是他生命體驗的迴音。其實深究起來,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里,一定也能找到一個見證人。這個他者,其實是我們自己的一部分,沒有他,我不是一個完整的自己。就像你看到你愛的人微笑時,你不由自主地跟著微笑起來,彷彿你的笑是她的笑的一部分。
鄉愁是一種感覺。當把一個作者的作品序列全部閱讀後,你會發現,雖然每個故事都不盡相同,但其實都在描畫同一個人,只是這個人以不同的姿勢存在,有時坐立,有時行走。看一個作者導演的影片也是如此。這個不變的「模特」身上所帶的氣質,是一種和作者息息相關的感覺。比如有人善寫孤獨。孤獨是蔡明亮的鄉愁。在蔡明亮的電影中,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他本人也坦然承認,他享受孤獨。孤獨是蔡明亮生命經驗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他對孤獨的研究是教授級別的。在他的電影中,孤獨是一個雕塑,立在電影之外,光從不同的角度打向孤獨,他孤獨的不同形狀全部倒映進他的電影。這個感覺是因孤獨在作者生命某個節點中和他發生過強烈沖撞,並且留下疤痕。那個疤痕雖然不再能給人帶來感官的疼痛,但就像掉落的牙齒一樣,舌頭總會不經意去舔碰。
鄉愁,一方面吸引我們,這是天意。你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有一種強烈的沖動,要動筆去寫,彷彿中了邪。這是鄉愁的魔力,它可以在很遠的地方,向一個作者發出呼喚。另一方面,我們也學會要敏感地尋找自己的鄉愁。在面對一個陌生的題目和素材時,去調動自己的鄉愁,才能讓作品有站住腳跟的地方。不知何時,接地氣成了評價作品的一個標准,所謂的接地氣是讓觀眾喜歡拉近與觀眾的距離。但我認為,在考慮對於觀眾接地氣前,先要自己感覺接地氣。對我來說,可怕的不是一個東西寫出來沒人熟悉,可怕的是,過了一年半載,我再看曾經的文字覺得很陌生。這是噩夢中的噩夢。它也許有主題,有文采,但只是一具漂亮的行屍走肉。但鄉愁像宿命一般,一旦生在你的文字里,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可以像味道一樣,敏感地讓你和作品成為一個整體。它是一個暗號,是一記吻痕,是一道密碼。
無論你身在何方,去往何處,請別錯過你的鄉愁。
⑼ 鄉愁 瓊瑤
鄉愁
去年年底,「開放大陸探親」的消息公布了。
這消息像一股溫泉,乍然間從我心深處涌現,然後躥升到我四肢百脈,躥升到我的眼眶。我簡直無法描述那一瞬間的感動。我心底有個聲音在喊著:
「三十九年!三十九年有多少月?多少天?三十九年積壓了多少鄉愁。如今,可以把這些鄉愁勾銷了嗎?」
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是,陸陸續續有人回鄉探親了!這居然成了事實!我太興奮了,和鑫濤計劃著,我們也該去大陸探親了,鑫濤去紅十字會辦手續,回來說:
「需要填三等親的親人名字和地址!」
一時間,我們兩個都弄不清「三等親」包括尋些人,以及我們是否有這項「資格」。激動中,我沖口而出:
「故國的山,故國的水,故國的大地泥土,和我們算是幾等親?我們要探的親,不止是『人』呀!」
不過,我畢竟不需擔憂,因為我和鑫濤分別都有舅舅姨媽在大陸,所以,我們很順利地辦好了探親護照。拿到護照的那一晚,我就失眠了。腦子里奔流著黃河,奔流著長江。不止長江黃河,還聳立著五嶽和長城!鑫濤見我如此興奮,忍不住提醒我說:「大家都說大陸的生活很苦,旅行也不像想像中那麼方便,至於親人,經過三十九年的隔閡,可能已經相見不相識,這些,你都考慮過嗎?」考慮?我實在沒有認真去考慮過。我只覺得鄉愁像一張大網,已把我牢牢地網住。而且,當行期越來越近,我的鄉愁就越來越深。我想,我這個人和別人是不大相同的。我有個朋友告訴我:「我也離開大陸三十九年,但是,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鄉愁!」這句話使我太驚奇了,我總認為,鄉愁對於遊子,就像一切人類的基本感情一樣,是與生俱來的。不過,有的人來得強烈,有的人比較淡然。我,大概生來就屬於感情強烈的一型。連我的「鄉愁」,也比別人多幾分!
計劃回大陸的行程時,鑫濤問我:
「你到底要去哪些地方啊?第一站,是不是你的故鄉湖南呢?」我祖籍湖南,生在四川。童年,是個多災多難的時代,是個顛沛流離的時代,童年的足跡,曾跋涉過大陸許多的省份。如今,再整理我這份千頭萬緒的鄉愁時,竟不知那愁緒的頂端究竟在何處?是湖南?是四川?是長江?是黃河?是絲綢之路,還是故宮北海?沉吟中,這才明白,我的鄉愁不在大陸的任何一點上,而在大陸那整片的土地上!
「可是,你沒有時間走遍大陸整片的土地啊!」鑫濤說:「我們排來排去,只可能去四十天!」
將近四十年的鄉愁,卻要用四十天來彌補。可能嗎?不可能的!人們必須放棄許多地方。湖南,湖南的親人多已離散,家園中可能面目全非,不知怎的,我最怕面對的,竟是故鄉湖南,這才了解古人「近鄉情怯」的感覺。當我把這感覺告訴鑫濤時,他脫口而出地說:
「這也是我不敢回上海的原因!」
於是,我們把行程的第一站定在北京。北京,那兒是我父母相識相戀和結婚的地方,那兒是我祖母和外祖父母居住及去世的地方,那兒,是我歷史課本上一再重復的地方,那兒,也是我在小說中、故事中所熟讀的地方!那兒有「故都春夢」,有「京華煙雲」!還有我那不成熟的——「六個夢」!
於是,我們動身;經香港,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