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伺候她短篇小說短篇小說
⑴ 【短篇小說】豆婆
01
豆婆要走了。
晨起天剛蒙蒙亮,我們就被隔壁張嬸的大嗓門給震醒了:「媽快不行了,媽快不行了!」
張嬸口中的「媽」,就是我的豆婆,我的大奶奶。豆婆的愛人,是我爺爺的哥哥,所以豆婆一家和我們家即是同一祖廟有著血緣關系的親戚,也是多年的鄰居。
張嬸的大嗓門里夾雜著急躁的氣息,透過很遠的空氣我依舊能感到事態的嚴重性,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隨便登了雙鞋子,急匆匆地跟著爸媽一路小跑出去。
我心裡火急火燎的,期盼著這是虛驚一場。畢竟,我心裡頭還沒做好要送走豆婆的准備,盡管豆婆今年都已90歲高齡了。
張嬸的家門口,早已被圍了個泄水不通,亂哄哄、臭烘烘的一片,有的是看熱鬧的房客,有的是被通知而急急趕來的親戚。堂哥堂嫂們都在忙著打電話,聯系辦黑事的人。
前幾天路過豆婆家門口的時候我見豆婆的精氣神兒還好好的,她甚至還拉著我的手和我說了些許的話,怎麼才一兩天的功夫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呢?我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想進豆婆的房間再看看豆婆,但我的腳還未曾邁進那扇門,卻被張嬸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小孩子家家的,你別進去了,晦氣。」
「沒事的,我就看一眼。」
「一會兒再看吧!別去添亂了!里頭正給她老人家換衣服呢!」張嬸口氣十分不耐煩,引得客廳里的叔叔嬸嬸大伯們都看向了我,那齊刷刷的眼神像蓋子一樣籠罩了下來,壓迫得我止不住後退了兩步。
我靜默著,不再作聲。
沒過幾分鍾,奄奄一息的豆婆被叔叔伯伯們用被子裹著抬了出來。
豆婆瘦小的身軀蜷縮在濕熱的棉被裡,隔著一道又一道的身影,我只看到了露在被子外頭的幾根細碎銀發。我鼻子一酸,眼裡的眼淚不禁要淌出來,可是心裡一想豆婆畢竟還沒走呢,我若是提前哭了,可把她哭走了怎麼辦?
我們村有個習俗,但凡家裡有人要過世了,就得卷著鋪蓋抬到祖廟祠堂的地上躺著,直到咽氣。這樣才能算壽終正寢,死後牌位方可入駐祠堂。
我一路隨著他們去了祠堂。堂哥從家裡搬來了豆婆平日睡的那張褪色的草席,「嘩」的一下扔到地上手腳麻利地鋪開,然後叔叔們便把裹著豆婆的被褥連同她一起輕輕地放在了草席上。
我終於看到了豆婆的臉,枯槁得如同將死的枯木,祠堂陰暗的光線給她的臉渡上了一層昏黑色,她兩個眼窩深深凹陷了下去,雙眼微閉著,偶爾突然睜開一下,但是卻又那麼的暗淡無光。
豆婆的氣息若有若無,如果不是嘴裡一直在輕聲地呢喃,我真的以為豆婆已經咽氣了。
我擠到跟前,跪坐在豆婆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她的臉,我哽咽著輕聲喚她,她卻沒有回應我的呼喚。我終於忍不住,豆大的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掉在了豆婆如樹干一樣的手背上,掉在了她嶄新的壽衣上。我使勁兒把頭低下,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失態,但還是被張嬸看到了:「呀!你這丫頭還真的是親你豆婆呢!我這做兒媳的都沒哭,你倒是有孝心,提前哭了。」
媽聽不下去了,站在一旁幫襯:「豆婆疼這些孩子,從小就記掛著他們。這孩子也是捨不得她豆婆。」說完,媽遞給我一張紙巾,讓我擦擦我的鼻涕和眼淚。
小的時候,豆婆家就是我們孩子的樂園。每當放學的時候,我們幾個孩子就把豆婆家的鐵門搖得「啷當啷當」響,朝著里邊兒使勁喊豆婆快開門,我們來串門兒啦。
聽到聲音的豆婆佝僂著腰,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朝門走去,人還未到,那樂呵呵的笑聲像鈴鐺一般在院子里來回盪漾:「來咯,來咯。」
孩子們像歸山的虎,門一打開,「嗖」的一下不見了身影:有的「溜溜」地爬上了院子里的樹尖上兒摘果子;有的跑到後廚房翻箱倒櫃找碗倒水喝;有的橫七豎八地滾在豆婆的床上,擰開了風扇讓涼颼颼的風肆意親吻著稚嫩的雙腳……
豆婆每次一看到我們,就親切地拉著我們的小手,又是親又是捏的,她總愛重復地問我們在學校吃的好不好呀,有沒有認真聽課呀。我們像雀兒一般嘰嘰喳喳地叫喚著,爭先恐後地和豆婆講述學校里發生的事情,講到興致勃勃時,豆婆還像個孩子一般笑得嘴合不攏。
豆婆喜歡聽我們這些孩子漫無邊際地吹牛瞎聊天,一會兒說學校里的公廁鬧鬼;一會兒說誰誰誰加入了幫派,打架斗毆很是厲害;一會兒又說誰誰誰上課睡覺被老師罰站……
這些純屬娛樂的故事,常常引得豆婆哈哈大笑,惹得豆婆拿著蒲扇直拍我們的背:「孩子們太調皮咯。該打,該打。」豆婆一笑,我們就樂得把頭探到她的嘴跟前數著她為數不多的幾顆老牙。
我們喜歡搜集各種各樣的趣事來逗豆婆開心,豆婆老了,又自己一個人住,如果沒有我們這群孩子的陪伴,豆婆的每一天該是多麼的漫長與無聊啊。
臨走時,豆婆往我們每個人的口袋裡塞了一小把零錢:「拿去吧,拿去吧,拿去買些好吃的,別告訴你們媽聽!」
小小的我們,總是搖著頭,擺著手說不要不要,但是架不住豆婆的盛情,架不住豆婆的愛,最後那些沉甸甸的一塊錢,都被我們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書包里、心裡。
快樂的日子像絢爛的彩霞,總是還曾細細駐足品嘗,它便靜悄悄地溜走了。後來,豆婆的兒子搬回來和豆婆一塊住,那個在無數個夜晚輕唱著靜謐與孤獨的小院,一下子充斥了許多許多嘈雜的聲音。
張嬸很兇,訓斥孩子們的時候像一隻飢腸轆轆的母老虎,我們都很怕她。
放學的孩子們,再也不敢輕易地野到豆婆的家裡,不能像猴兒一般歡快地在豆婆院子的樹上跳來跳去;不能到廚房亂翻一通找吃的;也不能再到豆婆的床上撒嬌撒野……
漸漸的,孩子們不再來這個小院找豆婆了。
豆婆的生活雖然有了家人的陪伴,但是她比以前更寂寞了。
每當放學的時候,豆婆就搬著一張破舊的小矮凳坐在門前等待著我們放學,等呀等呀……
我偶爾路過的時候,碰到坐在矮凳上的豆婆,我依舊衷心地流露出心底的快樂,拉著豆婆像樹枝一樣枯椏的手,親切地喊兩聲「豆婆」。但,抬頭看到豆婆院子里的那些家人,很多想說的話又默默地咽在了心裡。
千言萬語,我們對豆婆的愛,不再是輕快的,而是沉重的,難以訴說的。
我們對豆婆往日的那些嘰嘰喳喳,變成了最深情而壓抑的問候——「豆婆,您近來好嗎?」
失去了我們的豆婆,顯得更蒼老了,更讓人心疼了。
豆婆在祠堂的地上躺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她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盡管她那遠嫁的二女兒一直在她身邊伺候著,給她喂水、喂粥。
幸好後來豆婆的三女兒趕回來時,發現躺在地上的老母親奄奄一息,一摸額頭才知道豆婆正發著燒。三伯母和三伯父都是醫生,當眾提議先把豆婆送到醫院。三伯母的提議,打破了祠堂異常的沉靜。那些守夜的親戚們抬起疲憊而沉重的眼,也附和著說,是呀是呀,已經在祠堂的地上躺了三天三夜了,如果豆婆要走,早就走了,豆婆可能是生病了。
張嬸欲言又止,想反對。但眾人贊同的力量實在過大,最後也默許了。
被送到醫院的豆婆掛了幾天的吊針,後來竟然蘇醒了。她的女兒們也皆大歡喜地將她送了回去。
哈,原來是虛驚一場。豆婆那天是昏迷了,不是快過世了啊!「老太太,你的福報還在後面哩,老天爺想你再活個十年八年呢!」去醫院探望的親戚們,都向豆婆道喜。
別人都以為豆婆的病好了,但是,我知道,其實豆婆還在病著。
張嬸一家因為這一出鬧劇落成全村人的笑柄:「呵,這兩口子分明就是盼不得他媽早死呢!」
豆婆回來後,稍稍養了一段時日後氣色逐漸緩了過來,後來竟也能下地走路了,而我比以往更加殷勤地去探望豆婆。
某一天,我看到豆婆佝僂著腰吃力地蹲在地上洗衣服,那布滿了老年斑的一雙手,在水裡哆哆嗦嗦搓著,好幾次都把水灑了出來。我急忙蹲在了豆婆的跟前,伸過手想要幫豆婆洗,卻被豆婆攔住了:「丫頭,讓我自己洗,讓我自己洗。」
我和豆婆爭著,那盆水因為我們輕微的搶奪濺出了白白的水花,但是豆婆的態度很強硬,很固執,我只好作罷。
回家後,我把這事告訴了媽,媽卻把我呵斥了一番:「自作聰明!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你插什麼手?」
我感到很委屈。
媽接著又嘆了口氣道:「知道你心孝,但你幫了豆婆洗衣裳,路過的村民、親戚怎麼看?他們就會以此說三道四,說豆婆的兒子和兒媳不孝,連自己母親的衣服都要外人洗!」
「難道他們不是嗎?」
「可是,你的善心,只會讓豆婆過得越加艱難。張嬸會在沒人的時候,把氣通通撒到豆婆身上,挖苦豆婆老不中用,連累了他們……」
來我們家串門的吳嬸娘,也點頭道:「可不是?有一次,我們那位路過的時候,多嘴和張嬸叨嘮了幾句說,天涼了,老人家怕冷,給老人家多買幾件厚棉衣。張嬸以為豆婆又到處說她的壞話,隔天幫豆婆洗頭發的時候,動作那叫一個粗魯,那噴頭的水嘩嘩地在老人家頭上掃射,泡泡和水濺了老人一身,進了老人的眼,豆婆嚇得嘴裡直喊冷、冷。」
豆婆的兒子搬過來和豆婆住後,她經常受到張嬸的欺凌,他們會給豆婆吃冷嗖的饅頭、隔夜的稀飯;他們會在豆婆打翻了碗筷的時候呵斥豆婆,讓豆婆端著碗獨自在昏暗的房裡吃飯;豆婆洗澡時不慎滑倒摔傷了腿,他們瞞著不說,只拿了一瓶活絡油讓豆婆自己去擦淤血的部位……
我捏緊了拳頭,質問:「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虐待豆婆嗎?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你一個外人你有什麼辦法?把豆婆接到我們家住?給豆婆錢?還是幫豆婆做飯洗衣服?報警虐待老人?那是別人家的家務事,你管得著嗎?你幫得了嗎?你有證據嗎?」媽白了我一眼,把我推進房間里:「小孩子家家的,趕緊學你的習,看你的書。」
是啊。我想幫豆婆,但我卻無能為力。我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深深的愛著豆婆的孩子,除了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我聽著客廳外吳嬸娘一樁樁地數落著張嬸虐待豆婆的事,心痛到無以復加,一想到豆婆今後的日子不知又要受到怎樣的虐待,我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本以為,豆婆只是多了些寂寞,卻不想還有這么多苦楚。
大約過了三個月的某一天,張嬸又來通知村裡的親戚:「豆婆這次是真的快不行了。」
我向兔子一樣拔腿沖向豆婆家裡,用力推開那扇熟悉的鐵門,穿過那曾經玩耍的小院,我向回憶中的那間充滿歡樂的屋子快步走去。
瘦骨嶙峋的豆婆身軀筆直地躺在那張破舊的木床上,很聽話的,很安靜的。
「豆婆。」我喚了一聲,她沒有應我。
我輕輕地坐在床邊,給豆婆蓋上被褥,我仔細觀察著她,竟沒發現我記憶中的豆婆已經這么老了,像一顆干癟瑟縮的枯木那樣老,那樣干。
我摩挲著豆婆的手,有些涼涼的,冰冰的。我給豆婆喂水,她一點兒也沒喝,那水順著她的下巴滴答滴答落在脖間。
兩天後,豆婆在家裡安安靜靜地走了。
送走豆婆的時候,別人哭了,我沒有哭。
因為不是在祠堂過世的,所以算不得「壽終正寢」,張嬸一家花了很多錢請人做法事,力求把豆婆的靈牌請上祠堂祖廟。
豆婆生前心善,做法事的大師說,祖宗們允了豆婆的牌位。
從此,豆婆成為了我們家族祭拜的祖宗之一,在每一個隆盛的節日里,張嬸一家會給豆婆供上好肉和好酒和好香,祈求豆婆在天之靈能保佑她兒孫的幸福安康、工作順利、財源廣進。
豆婆走後,我一次也沒去祖廟里拜過豆婆,但我在夢里時常能看見她對我笑,和我親切地說著話。
豆婆告訴我,她在那邊過得很好。這我就放心了。
⑵ 求古代短篇言情小說
<出嫁不從夫>
傳聞當朝十六阿哥是個血腥殘暴的屠夫,
而且,聽聞他最愛將敵人的身體一劍腰斬成兩半,
看敵人體內的腸臟肺腑唏哩嘩啦流滿地,
聽敵人爬來爬去哀嚎求救,這是他至高的享受!
不過,年紀輕輕的他最讓人膽寒的,
不是他的武功,也不是他的智謀,
更不是他的耐性,而是……
除非已知道他是誰,否則沒有任何人會對他起疑心,
讓他每每能從容的偷了別人的命、偷了她的心……
<出嫁該從夫>
嫁給願意為她死的相公好像不錯耶!
不過,以她的個性,
要她出嫁了就得乖乖從夫?
哪那麼簡單!
尤其相公還趁她生娃娃之際,
惡劣的丟下她和兒子跑去為皇帝老爺「鞠躬盡瘁」,
她可不依!
所以,她也順便蹺家去,
一邊玩耍,一邊千里尋夫,
然而,當她發現娃娃臉相公這次的任務居然跟女人扯上「關系」時,
哼哼!要她乖乖的聽話回家去——
門、兒、都、沒、有!
除非……
<出嫁難從夫>
嗚嗚嗚……想來她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王爺福晉了!
雖然老公看似離不開她,不能沒有她,
但他卻為了效忠皇帝老爺,老是把她丟在府里當深閨怨婦,
哼哼!既然他忙得沒時間陪她、陪孩子,
她只好包袱款款自己出門找樂子啰!
而且,這次他若不一改往日的作風,
讓她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幸福小女人,
她絕對不回家!
如果想她乖乖打道回府,除非……
嘿嘿!他能完成一樁不可能的任務……
<出嫁必從夫>
真是的,每次她想給他驚喜,結果總是有驚沒有喜,
像這回,她明明只是想偷學幾招鄉間傳言的天下第一美味,
回去好好的伺候她家的老爺子,討他的歡心,
然後她就能愛去哪就去哪、愛做啥就做啥說,
卻沒想到,不幸迷路就夠可憐了,途中竟還讓她碰到此生料想不到的大事——
在聽聞有熟人的聲音後,她立刻決定沖過去跟人哈啦一番,
卻被惡人給抓去「濫竽充數」,非要她跟著一起上「戰場」,
可她的武功有夠爛耶!去了能幫得上忙嗎?她都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弄明白,
卻驚見到那個竟敢以一抵百,全然無視於自己生命安全的沒良心的人,
氣得她只好一馬當先,沖到他的面前,
乍見他竟為了保護她,奮不顧身的充作她的人肉擋箭牌,
她是真的生?氣?了!!!
<出嫁誓從夫>
爹遺棄她、外公憎恨她、舅舅要殺她,連親姊姊也要她的命?!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好,既然這世上根本沒有人願意接納她,
那她選擇唯一願意接受她的他,是哪裡錯了嗎?
他們為何對她百般要求,一會兒要東、一會兒要西的?
她有必要任他們對她予取予求嗎?
不!她真的不想,畢竟,在她心底最最在意的人是他啊……
小說系列出嫁從夫
男主角愛新覺羅·胤祿(金祿)
女主角柳滿兒
情節分類夫妻情深,
至死不渝
這幾本書都是同一個男豬與女豬.
男豬很厲害,殺遍天下.
女豬很迷糊,卻只認定男豬一個.
男豬天下無敵,但是女豬要他去死他真的去死.
女豬很深情,即使要死也要和男豬在一起.
不離不棄.
希望你喜歡.
⑶ 古代言情短篇小說男主是新科狀元,女主是伺候公主的宮女,被派到男主府上去伺候男主,新婚夜公主們和女主
《嫁貴婿》,應該是你要找的,女主替公主驗身,結果公主又看上了別人,就污衊男主不行,還給了女主封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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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變郡主》,《爛泥也能糊上牆》,《星星不是發光體》,《淘氣少女求愛記》,《我的黑道王子 》,《酷龍王子-1攝氏度 》,《殿下請小心
》《OK,主人閣下②
》其他的真記不得了
⑸ 哄女朋友睡覺的短篇小故事
戀愛中的男女少不了纏綿悱惻,特別是女孩子難免會向男友撒個嬌,搞點小曖昧。這時候就需要男友來哄哄她。有時可能會因為一個 故事 才能把她哄好。以下是我給大家收集的關於哄女朋友睡覺的短篇小故事,歡迎大家前來參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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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女朋友睡覺的短篇小故事【1】
壞巫婆偷雲朵
天空的雲朵不見了!這可是件大事,森林裡到處廣播著,動物們到處尋找,沒有了雲朵,天空也沒那麼漂亮了,太陽公公也沒休息的地方了,小雨滴們也沒有家了。
雲朵怎麼會不見呢?原來雲朵都被壞巫婆偷走了,壞巫婆要研究一種神奇的葯水,必須要拿雲朵製作材料,這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動物們商量著把雲朵搶回來,但是壞巫婆該怎麼對付好呢!這是個問題。
小動物們決定布置個陷阱,把老巫婆給引出來,天上的`小鳥披上雲朵的外衣,在天空中飛著,老巫婆見還有雲朵,就騎著掃把飛出去追逐,小鳥不斷的向遠處飛, 其它 小動物趕快跑到老巫婆的家裡,把雲朵們都放了出來,雲朵們高興地飄到天空上。
臨走時,小猴在壞巫婆家裡的桌子上,看到一瓶老巫婆剛研究出來的葯水,好奇的揣入了口袋,老巫婆見到天空上到處飄起了雲朵,很是生氣,知道自己上當了,她決定要懲罰這些動物們,見到老巫婆要傷害大家,小猴把剛才揣在口袋裡的魔法葯水灑向壞巫婆,巫婆一下子變成了一朵雲。
原來這是一種會變成雲朵的神奇葯水,現在,壞巫婆被自己的魔法葯水變成了雲朵,只能待在天空上,不能再干壞事了。
哄女朋友睡覺的短篇小故事【2】
皇帝的馬兒釘得有金馬掌(註:原文是guldskoe,直譯即「金鞋」的意思。這兒因為牽涉到馬,所以一律譯為馬掌。每隻腳上有一個金馬掌。為什麼他有金馬掌呢?
他是一個很漂亮的動物,有細長的腿子,聰明的眼睛;他的鬃毛懸在頸上,像一起絲織的面紗。他背過他的主人在槍林彈雨中馳騁,聽到過子彈颯颯地呼嘯。當敵人逼近的時候,他踢過和咬過周圍的人,與他們作過戰。他背過他的主人在敵人倒下的馬身上跳過去,救過赤金制的皇冠,救過皇帝的生命——比赤金還要貴重的生命。因此皇帝的馬兒釘得有金馬掌,每隻腳上有一個金馬掌。
甲蟲這時就爬過來了。
「大的先來,然後小的也來,」他說,「問題不是在於身體的大小。」他這樣說的時候就伸出他的瘦小的腿來。
「你要什麼呢?」鐵匠問。
「要金馬掌,」甲蟲回答說。
「乖乖!你的腦筋一定是有問題,」鐵匠說。「你也想要有金馬掌嗎?」
「我要金馬掌!」甲蟲說。「難道我跟那個大傢伙有什麼兩樣不成?他被人伺候,被人梳刷,被人看護,有吃的,也有喝的。難道我不是皇家馬廄里的一員么?」
「但是馬兒為什麼要有金馬掌呢?」鐵匠問,「難道你還不懂得嗎?」
「懂得?我懂得這話對我是一種侮辱,」甲蟲說。「這簡直是瞧不起人。——好吧,我現在要走了,到外面廣大的世界裡去。」
「請便!」鐵匠說。
「你簡直是一個無禮的傢伙!」甲蟲說。
於是他走出去了。他飛了一小段路程,不久他就到了一個美麗的小花園里,這兒玫瑰花和薰衣草開得噴香。
「你看這兒的花開得美麗不美麗?」一隻在附近飛來飛去的小瓢蟲問。他那紅色的、像盾牌一樣硬的紅翅膀上亮著許多黑點子。「這兒是多麼香啊!這兒是多麼美啊!」
「我是看慣了比這還好的東西的,」甲蟲說。「你認為這就是美嗎?咳,這兒連一個糞堆都沒有。」
於是他更向前走,走到一棵大紫羅蘭花蔭里去。這兒有一隻毛蟲正在爬行。
「這世界是多麼美麗啊!」毛蟲說:「太陽是多麼溫暖,一切東西是那麼快樂!我睡了一覺——他就是大家所謂『死』了一次——以後,我醒轉來就變成了一隻蝴蝶。」
「你真自高自大!」甲蟲說。「乖乖,你原來是一隻飛來飛去的蝴蝶!我是從皇帝的馬廄里出來的呢。在那兒,沒有任何人,連皇帝那匹心愛的、穿著我不要的金馬掌的(能哄女孩子睡覺的故事)馬兒,也沒有這么一個想法。長了一雙翅膀能夠飛幾下!咳,我們來飛吧。」
於是甲蟲就飛走了。「我真不願意生些閑氣,可是我卻生了閑氣了。」
不一會兒,他落到一大塊草地上來了。他在這里躺了一會兒,接著就睡去了。
哄女朋友睡覺的短篇小故事【3】
鴨媽媽趴在窩里孵小鴨,太陽暖烘烘地打在它身上,它一口氣孵出了三隻小鴨。老大的羽毛黃澄澄,老二的嘴唇紅澄澄,唯有老三渾身上下都暗淡無光。
在一旁觀察的養鴨人,笑嘻嘻的臉一下子就變了樣,他皺著眉頭,將這只剛出生的丑小鴨從窩里扔了出去。
丑小鴨摔在地上,發出驚恐的叫聲。叫聲惹來了鴨媽媽。
「哦,我可憐的孩子!」
鴨媽媽走到丑小鴨身邊,端詳了丑小鴨一會兒,又把丑小鴨撿回了窩里。
不知是不是摔了這一跤的緣故,丑小鴨此後走起路來總是有些蹣跚。
哥哥姐姐跟著鴨媽媽跑,丑小鴨就搖著屁股在後面追,它追不上它們,它們也不帶它玩。日子久了,甚至連鴨媽媽也變得越來越不喜歡丑小鴨。它懷疑它不是它的孩子,因為它長得實在太難看了!
「我怎麼可能生出這樣的孩子?」鴨媽媽常常小聲叨念。
大家的態度讓丑小鴨變得特別自卑。它希望能得到和哥哥姐姐一樣多的愛。得到哥哥愛姐姐,姐姐愛哥哥那樣的對待。它總是努力討好著周圍的人,每次鴨媽媽講笑話,丑小鴨總是笑得最厲害的那一個,每次養鴨人給它們加餐,丑小鴨總是把好吃的留下來給別的鴨子們吃。
它很乖,很聽話,學著一切一隻小鴨子該學的東西。可盡管如此,還是沒有人愛它。
它太難看了,羽毛稀少,不論怎麼清潔,總顯得臟兮兮。它眼睛小小的,嘴喙灰灰的,身材瘦弱,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去。
小狗們喜歡追逐它,小雞們撲棱著翅膀跳起來啄它。其他的小鴨子也都不同它在一起玩,它越來越孤單,常常一個人站在草地上發呆。
我為什麼長得這樣不好看呢?如果我同它們一樣好看,它們會不會喜歡我呢?
它開始渴望變得漂亮,開始學著打扮自己。
它收集其他小鴨子的絨毛,把這些絨毛一根一根粘在身上,它模仿那些漂亮的小鴨子說話,叫喚的時候總是拿捏著嗓音,它還偷偷把女主人的口紅抹在自己的嘴巴上。
每晚睡覺前它都許願,希望一覺醒來,就變成了一隻好看的小鴨子。
它還目不轉睛地觀察其他的鴨子們,看看有沒有和它長得一樣的,然而並沒有。它想,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它才有這樣的煩惱吧。
它是一隻被世界拋棄的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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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看海的小蝸牛】
從前,有一隻小蝸牛好想去海邊看看。
一隻烏龜對它說:「我說小蝸牛,你和我都爬得很慢,你的身體要比我小很多很多,你比我爬起來還要慢很多。大海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永遠也爬不到大海。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里好了。」
小蝸牛微微笑了笑說:「沒關系,試試看吧。」
小兔子知道了小蝸牛的夢想,對它說:「喂,小蝸牛,別說你了,我跑得這么快,都不知道要跑多久才能到大海。大海可遠了。」
小蝸牛說:「慢慢爬吧,一路爬過去,還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
小蝸牛又遇到了一隻蒼鷹,蒼鷹知道了小蝸牛要去海邊,又搭了小蝸牛一程。蒼鷹帶著小蝸牛飛到了海邊。
小蝸牛在蒼鷹的翅膀上,看到了茫茫的大海,不由贊嘆道:「哇,大海碧藍碧藍,無邊無際,真美呀!我做夢也沒想到我竟然能看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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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闖天下
在美麗的大森林裡,住著幸福的小豬一家:豬爸爸,豬媽媽和三隻小豬——豬老實、豬精明和豬美麗。
時光如流水,轉眼間小豬們長大了。爸爸媽媽商量著,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該讓孩子們出去闖闖了。於是,他們決定分別給孩子們100塊錢,讓孩子們走出大森林,各自開創自己的生活。
三隻小豬憂傷地背著行李,依依不捨地告別爸爸媽媽,步履沉重地離開大森林,出去闖世界去了……
豬老實誠實厚道,寬以待人,來到一個葯店打工。他工作踏實,把葯店打理得有條有理;服務又熱情周到,深得顧客的稱贊和老闆的器重,生意越做越大,不久便當上了小老闆,有了豪華轎車和豪華別墅。
豬精明愛動腦筋,鬼點子多。離開家後,他便拿那100塊錢當本錢做小本生意,來養活自己。他發現現在有錢人多了,駕車出遊已是尋常事,便在的旅遊區旁開了個小飯店。
他利用水庫里豐富的魚資源,精心配製烹調,打響了「豬記魚頭湯」的品牌,成為當地的特色美食。遊客及居民都慕名來喝他的魚頭湯,生意很紅火。幾年後,他就住進了別墅式的五層樓房。
豬美麗,她雖然漂亮,但很懶惰。她用那100塊錢租房子,買化妝品。不到一個月,錢就花光了,只好出去找工作:進發廊當洗頭妹,太受氣;去飯店當洗碗工,太臟;上超市當導購員,站立時間太長……就這樣,她成了無業遊民,只得靠政府救濟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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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願意為她死的相公好像不錯耶! 不過,以她的個性, 要她出嫁了就得乖乖從夫?
哪那麼簡單! 尤其相公還趁她生娃娃之際, 惡劣的丟下她和兒子跑去為皇帝老爺「鞠躬盡瘁」,
她可不依! 所以,她也順便蹺家去, 一邊玩耍,一邊千里尋夫,
然而,當她發現娃娃臉相公這次的任務居然跟女人扯上「關系」時, 哼哼!要她乖乖的聽話回家去—— 門、兒、都、沒、有!
除非……
<出嫁難從夫>
嗚嗚嗚……想來她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王爺福晉了!
雖然老公看似離不開她,不能沒有她,
但他卻為了效忠皇帝老爺,老是把她丟在府里當深閨怨婦,
哼哼!既然他忙得沒時間陪她、陪孩子,
她只好包袱款款自己出門找樂子啰!
而且,這次他若不一改往日的作風,
讓她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幸福小女人,
她絕對不回家!
如果想她乖乖打道回府,除非……
嘿嘿!他能完成一樁不可能的任務……
<出嫁必從夫>
真是的,每次她想給他驚喜,結果總是有驚沒有喜, 像這回,她明明只是想偷學幾招鄉間傳言的天下第一美味, 回去好好的伺候她家的老爺子,討他的歡心,
然後她就能愛去哪就去哪、愛做啥就做啥說, 卻沒想到,不幸迷路就夠可憐了,途中竟還讓她碰到此生料想不到的大事—— 在聽聞有熟人的聲音後,她立刻決定沖過去跟人哈啦一番,
卻被惡人給抓去「濫竽充數」,非要她跟著一起上「戰場」, 可她的武功有夠爛耶!去了能幫得上忙嗎?她都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弄明白, 卻驚見到那個竟敢以一抵百,全然無視於自己生命安全的沒良心的人,
氣得她只好一馬當先,沖到他的面前, 乍見他竟為了保護她,奮不顧身的充作她的人肉擋箭牌, 她是真的生?氣?了!!!
<出嫁誓從夫>
爹遺棄她、外公憎恨她、舅舅要殺她,連親姊姊也要她的命?!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好,既然這世上根本沒有人願意接納她,
那她選擇唯一願意接受她的他,是哪裡錯了嗎?
他們為何對她百般要求,一會兒要東、一會兒要西的?
她有必要任他們對她予取予求嗎?
不!她真的不想,畢竟,在她心底最最在意的人是他啊……
小說系列出嫁從夫
男主角愛新覺羅·胤祿(金祿)
女主角柳滿兒
情節分類夫妻情深, 至死不渝
這幾本書都是同一個男豬與女豬.
男豬很厲害,殺遍天下.
女豬很迷糊,卻只認定男豬一個.
男豬天下無敵,但是女豬要他去死他真的去死.
女豬很深情,即使要死也要和男豬在一起.
不離不棄.
⑺ 短篇小說合集,看不過癮!可再也不熬夜!笑佳人和墨寶非寶都大愛
喜歡看小說的,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熬夜看。捧起一本就停不下來,經常是一夜沒睡,對第二天影響很大。雖然我天天都在熬夜,但我希望大家還是少熬夜,畢竟熬夜對身體不太好。
所以,今天我精心整理了一大波短篇小說合集,一般來說兩三個小時就能看到,但絕對都是精品,上榜的都是口碑作者的文。以後大家睡前看一本,就不會熬夜了。
墨寶非寶的《念念不想忘》超好看,只有五萬字,但超甜的,典型的二寶式甜文。男主導演,女主編輯,小時候兩人網戀,沒了網就戀不起來了,幾年後重逢,女主幫男主帶狗,一起拍劇,然後就又有了交集。可能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吧。
笑佳人的《雲鬢醫香》我也超愛啊,是我喜歡的強取豪奪!女主重生到民國,原身家境不好嫁入了豪門,結婚幾年丈夫雖然對她好但一直沒碰過她,後面一次策劃後女主懷孕卻又流產死了,好悲催。然後女主重生過去後,就一心想著離婚,還想要要回彩禮錢。男主是女主小叔子,對原身女主一見鍾情,各種幫助照顧,也各種死纏爛打。挺好看的,喜歡重生過去改變命運的這種設定,很爽。而且女主前夫不碰女主的原因,很神奇,很帶感,大家看了才明白,牛!
「記得GOSSIP GIRL里的一句話嗎?如果兩個人註定在一起,他們總會找到重溫舊夢的路。」
網路完結,有時間寫長篇番外就出版,沒時間就到此結束。
關鍵詞:破鏡重圓/小甜文
又帥又冷又學霸的蕭縉很快吸引了第一中學女生的星星眼,就在一群少女躍躍欲試打算上去追的時候,她們聽說——
蕭縉跟在那個學渣兼紈絝少女顧一萌屁股後頭,幫著人家拎書包買衛生巾。 超短小甜餅,基本無波瀾甜甜甜,真得比較短哈……
這篇文算是《送你一座不孤城》的衍生文啦,裡面的一對情侶的故事,文不長,算是中短篇吧。
林寶寶一向和譚家大少爺不和,在她看來,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他們也走不到一起。
哪知道有一天,譚家大少爺突然發瘋,和她告白了。
林寶寶一臉懵逼。
林寶寶:「對不起,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譚默:「放心,我的年紀比你大。」
林寶寶愕然,「難道你不是比我小一歲?」
「我的心理年齡比你大。」
林寶寶:「…………」X的,這種男人她會喜歡才有鬼!
你是這個世界上絕對獨有的存在,與我相戀,不負時光。
PS:短篇小甜湯,寫到哪就是哪。
PSS:男主末世重生,但是重生在一個沒有末世的平行世界。
以愛之名,你願不願意?
PS:三觀不正的解壓產物,毫無邏輯的放飛之作。
掃雷:斯德哥爾摩+強取豪奪+天雷狗血+潔癖黨慎
微懸疑瞎掰胡扯中短篇不V
循規蹈矩二十一年,周尤的人生突遭巨變—— 買彩票意外獲中巨款,還未來得及驚喜,又檢查出不治之症。 迪拜一夜放縱。 清醒後,她卷鋪蓋溜之大吉,還貼心地給睡夢中人留下一千塊加時費。 再次見面。 周尤眉眼低垂,掌心微濕,A4文件紙被捏得發皺,「江總您好,我是周尤,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男人抬眼,清澈天光自百葉窗縫隙垂落在他身上,「一千一分鍾,你要指教幾分鍾?」 - 這一生鮮衣怒馬的風光,希望都能與你分享。
真刀實槍秀恩愛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依然做夢都想見你。」 全校都知道高一八班有個漂亮少年易榷, 冷漠又高傲,常年面無表情。 誰知高考前,他突然有了女朋友。 南昭:在一起之前,誰能想到你有這么可口?
日常甜文向/睡前食用最佳
文案廢,其實只是關於一個帥哥如何花式秀恩愛的故事。
我把你當死對頭,你居然想娶我!
*萌寵甜文,勿考據,瞎掰。無車。
餘生,結發攜手,愛平山海。 有你,平安喜樂,萬事皆宜。
不定時更新中,慢慢記錄些和先生的瑣碎段子以及美好回憶,望大家看得開心。
金風玉露一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
你是我的,人間絕色。
白小汐粗枝大葉,日常毛手毛腳,丟三落四。傅栩細膩溫柔,斯文儒雅,能一絲不苟的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白小汐和傅栩本就是假婚,相處兩年,她的心逐漸野了,想早早離婚,過一個人的小日子。 結果,談離婚的第二天,傅栩就把她給睡了。 白小汐清心寡慾,壓根沒想著和男人過一輩子,事後吃了葯,繼續談離婚,暗暗收拾了東西要跑路。 傅栩只喜歡過這一個姑娘,這個又傻又甜的姑娘,再怎麼跑,最後還是落到了他的手中,被吃干抹凈,再也跑不動。
食用指南:
粗神經的美艷暖心女主X賊好看的斯文霸道男主
女主傻白甜,男主偏執霸道
「偽學渣校園霸王vs偽乖順跟班少女」的故事
邵寒越身邊多了個「可移動監控」,他媽雇的,還跟他同桌。
「監控」少女傅今栩品學兼優,為他的成績鞠躬盡瘁。
打群架,傅今栩給他遞磚頭:「還有三分鍾就到補習時間,速戰速決。」
說完拿著英語書坐在一邊,單詞背的比打罵聲還響。
打架眾人:「……」
大家本打賭邵寒越什麼時候會爆發,可後來卻眼睜睜看他一天比一天乖巧。 某次月考後—— 友人:「卧槽越哥,你為什麼瞞著我進步了40名?!」
邵寒越微微一笑,在課桌下牽住了同桌的手:「某個人說,超過一個人牽手一分鍾。」
所以小跟班,我湊一節課了哦。
重生後的俞婉,再次嫁進了陸家。
俞婉只想賺錢,陸季寒卻繼續糾纏。
閉塞的試衣間內,他在她耳邊說:跟了我,我能讓你快活。
《盛寵相思》又名《小狼崽子反攻記》註:年下,年下,年下!
顧相思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沒做好事,這輩子給那小狼崽子纏的不要不要的。
又是當先生,又是當護衛,還得管他生活起居,當個老媽子。
最後以為可以功成身退,自由自在遠走天涯享受人生的時候,小狼崽子的利爪又把她給摁住了:
一日為後,終身為後,休想從朕身邊溜走。
得,還得陪著小狼崽子共建和諧美滿新社會,勤勤懇懇培育祖國小花朵,這輩子算是載了。
第一次一起上熱搜的時候
男主的公關團隊:不用管,運動員追追星而已嘛,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談戀愛。
女主的公關團隊:不用管,人家運動員追追星而已嘛,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談戀愛。
後來,雙方的公關團隊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多年後,余長皓帶著余小號看比賽,指著台下的觀眾跟余小號說:「你看,這下面都是被你爹打哭過的人,其中你媽哭得最好看。」
謝家隔壁搬進來一個小哥哥,
他身材高,成績優,打籃球,連手指甲蓋兒都是雙眼皮的,
——是家長口中完美的「別人家的孩子」。身高1米57,運動細胞極差的謝了了每次看到他都繞道走。
不是因為自卑,絕對,不是。
仙貝有嚴重的社交恐懼,沒辦法看著人說話。
可她暗戀一個男人。
一咬牙一跺腳,仙貝轉過身,我我我喜喜……了好半天,臉爆紅,滿頭汗。
而他已經從背後抱住她,輕聲道:「我也是。」
——我嘗過萬千口味,卻獨愛你這一杯。
獨立奶茶店老闆x漫畫家宅女女主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一生摯愛——奶茶)
柳城蕭家大少留洋歸來,發現家裡已經給他定了個大家閨秀的未婚妻,於是問題便來了。
【開放的蕭大少和他保守的小媳婦兒】
嚴暖是個很有想法的姑娘,做什麼都比別人快一步。
在大家搏出位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炒小仙女人設了。
粉絲負責吹低調不爭清淡如蘭,通稿負責吹美顏盛世艷壓群芳。
在大家醒悟過來賣人設的時候,她的人設崩了。
- 若前路風雨飄搖,這一次,我來為你撐腰。
怎麼也沒想到,導師千辛萬苦從國外請來的精英,竟是她曾經的約會對象!
三年前,他拿著她那封送錯的情書問,「上面寫你暗戀我。要不要約會?」
聽說,顧輕舟有個混黑的爹,左手美人,右手砍刀,脖上金鏈足足二斤重。
生怕黑太子爺惱羞成怒將她砍成肉醬,她牙一咬,眼一閉:「約!」
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那天他不是在耍橫……
她:「當年,你一副我不和你約會就砍死我的樣子,我能不將錯就錯嗎?」
他:「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只是在害羞?」
她:「……」鬼才看得出來好嘛!
她的少年曾在這個賽場身披榮光
也在這里脫下戰袍
—— 「我的人生目標就是要找個玩游戲的大神當男朋友,帶我carry全場,人頭是我的,傷害是他的。」
—— 「喜歡的人在身邊,親人一切安好,我以後人生不求值不值得,只求問心無愧,心安理得。」
爺爺出院後,為了能再見江醫生一面,我注冊了健康問答網站,在神經內科版塊編了個理由匿名提問:「急急急!!這兩天有急事要請假!!輔導員說沒病不給開假條!!各位醫生大人行行好,怎麼才能立刻患上偏頭痛???」
很快,有位專家輕描淡寫給出回答:「收到一份補考通知」
一怒之下,我點開他的名字。
萬萬沒想到,專家正是江醫生。
蘇蔓通宵看完一本BE快穿虐文,虐的心疼肝顫兒,對書中的大反派深痛惡絕,穿書後—— 誰知她不僅成了每個世界反派心心念念卻念而不得的白月光,還成了破壞男女主的罪魁禍首,女主也對她虎視眈眈。
蘇蔓:啊摔!劇本明明不是這樣的QAQ,救命,為什麼她們都要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每個世界的江予南都是極盡冷血不擇手段的人,深情又無情,卻偏偏被蘇蔓給吃得死死的。 大反派:做我的女人,什麼都給你,命都可以。 蘇蔓:……(瑟瑟發抖)
貌美如花的女主:男主是什麼,能吃嗎,我只要你就好了,我最可愛的小蔓蔓。 又名《被女主和反派同時愛上是一種什麼體驗》 閱讀提示:切片攻,都是一個人,結局HE。
意外變成小朋友之後,她被男神撿回家。從此好吃好喝伺候著,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簡直是疼都不知道怎麼疼了。
「我把C家最新款的套裝都買了,你真的不來我家住嗎?」
「這個戲要出國拍,太遠了,別去。」
「不高興?要不要抱抱舉高高。」
司栗:成人版司栗也要抱抱舉高高噢。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師傅讓我下山找的那個人是個冰冷冰冷的御史大人。
大人,我對你沒什麼企圖,我救你一命,你以身相許吧。
作為季衍的資深迷妹
周周在王者榮耀里收了個送上門的大神徒弟後
就開始苦口婆心給小徒弟安利她家星星的好
每天頂著季衍小媳婦的微信名花式表白
直到有一天
她的小徒弟對她說:
「你好,我是你家星星。」
LPL頂樑柱ADC與他的迷妹小可愛
虞城百姓常道:「娶妻莫娶楚家女」。
指的就是楚清玟。
大梁百姓常道:「嫁夫當嫁陸家郎」。
指的就是陸璟。
有一天,楚·大齡剩女碰上陸·搶手貨,並且不小心扯到他的袖子,
這陸二公子也是個有脾氣的,轉眼就把她娶回家。
陸璟:這是朵白蓮花,我才不屑一顧。
楚清玟:……冤枉。
再後來,
陸璟:真香。
女主佛系聰慧偶爾腦里跑馬x男主前期冷漠後期護妻狂魔
裴桉穿進了一本名叫《總裁絕寵小嬌妻》的書里,成了裡面的惡毒女配。
本想找個角落安靜度日不再惹事生非的裴桉做夢都沒想到,原主居然一波操作猛如虎,嫁給對女主愛而不得的惡毒男配。
裴桉看著手裡紅得發亮的結婚證,後知後覺地發現——
這他媽好像有哪裡不對:-)
一覺醒來,徐清翊覺得自己妻子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原來的妻子:我一定要搞死那對狗男女!(咬牙切齒
現在的妻子:哦!這是什麼絕世愛情!這是什麼神仙CP!立刻給我鎖死!鎖死!(嘶吼
徐清翊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一覺醒來,她的身份從國公府的大姑娘變成了表姑娘,
厭惡她的繼兄變成了未婚夫,阿晚還在暴擊中,
那個曾讓她瑟瑟發抖的繼兄已經森森地看著她,語氣莫測道:「晚晚,再過幾日我們就要成親了,你可高興?」
大家好,我叫沈建國,是一名夜校教師,主講思修和馬哲,偶爾為學生們解析一下最近的新政策新舉措。
我每天上課的時間是深夜,白天從來沒見到同事和學生,培訓機構找的教室全是廢棄的學校、醫院或者民宅,接送我的巴士車牌號是444,並且永遠准時在午夜十二點在我家門前出現,清晨五點前消失。
什麼?你們說我遇到了鬼?不可能的,作為一名堅定的科學唯物主義者,我絕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只是最近我有個困擾,培訓機構能不能把上課時間稍稍提前一點,20點左右不好嗎?我天不怕地不怕,怕禿頭。
PS:調劑小短篇,第一人稱輕松小甜文,15w字左右吧,一本正經科學唯物主義(經常沒錢)心大教師受X霸道天師有錢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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⑻ 感人短篇愛情故事300字
愛情問題是人們成長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問題,在一定階段里,愛情在青少年的心裡佔有重要地位,尤其是處於青春期的中學生們,他們需要得到正確的愛情教育以避免少走彎路,更好的、健康的成長。下面是我為您整理的感人短篇愛情故事300字,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感人短篇愛情故事300字篇一:愛如小水嘀嗒
他和她是包辦婚姻,沒有愛情。他偏偏是個崇尚愛情崇尚浪漫的文人,他看不上她,一輩子把她當傭人使。她不生氣,他過分到出軌和女學生攪在一起,她不驚,只守著這個空空的家,一顆空空的心,等待他疲憊的身影。
折騰了一輩子終於老了,他中了風,癱在床上,她衣不解帶地伺候著,照顧著。他一輩子沒動過的心思,在這一刻被觸動了,他問她:“跟我,這輩子悔了吧?”
她搖搖頭說:“不悔。”
“哎!傻女,我一輩子也沒愛過你對你好過,可你為什麼就不反抗,不罵醒我?”
她難為情地說:“我知道我笨,不懂愛情,可是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了。我也知道,你不愛我,看不是我,可是我不在乎,我可以等,就像廚房裡總關不嚴的水管,滴滴答答地流水長年累月地能把大青石的水槽擊穿。”
他的心震撼了,她的溫柔終於擊穿了他的心。
感人短篇愛情故事300字篇二:分手之後
他和她分手了,互相又結識了新的朋友。
他常遺憾地對現在的女友說:“她要是有你一半溫柔就好了。”
而她經常嘆氣地對她現在的男友說:“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大方就好了。”
他現在的女友說:“那好,不如我們結婚吧?”
而他卻沉默了。
她的男友同樣向她求婚,她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那晚他們不約而同去了他們經常約會的老地方,沒有驚訝,沒有逃避,她淡淡地說:“我要結婚了。”
他澀澀地說:“祝福你……我也要結婚了。”
“呵呵,她一定比我溫柔。”
他點頭,可又搖頭,說:“是溫柔,可是和她在一起似乎就缺點什麼!”
說完他笑了笑道:“他一定特別了解你,不然你怎麼肯嫁。”
她不置可否的說:“他是對我很好,很理解我,可是我就覺得好像沒那種感覺。”
說完倆人都沉默了,小心地看向對方,四目相對,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原來結束一段感情並不容易。
感人短篇愛情故事300字篇三:愛情歸宿
他是畫家,她是模特,當她把自己的身體展示給他的時候他驚呆了,然後便是瘋狂的追求,她點頭時說:“可以!但是我不要婚姻,那會加速愛情的死亡。”
畫家有些為難,可是他還是同意了,因為他對她的愛是那麼真誠和執著。
同居後倆人幸福而且甜蜜,他會每天畫她,畫她的芊芊細腰,畫她的羅曼身材。
可沒過多久,她懷孕了,身材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她的性格也開始狂躁,她怕畫家變心,怕他只愛她的身材,甚至想要打掉孩子。
他知道後,輕輕地展開自己的畫板,把她現在的身材畫在了上面。然後拿給她說:“瞧!老婆,你沒有變,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最美的。”
她還是疑惑,對未來充滿著恐懼。
畫家把她摟在懷里輕輕地說:“不然我們結婚吧!那不只是一紙承諾,還是愛情的歸宿。”
她摸了摸肚子,終於點點頭。
感人短篇愛情故事300字篇四:愛情麻辣燙
女孩愛吃麻辣燙,男孩說:“外面吃的不健康,我給你做。”
女孩其實很不愛吃男孩給她做的麻辣燙,根本沒有外面買的那種味道。她不好意思直說,就想和他分手,她認為愛情不應該勉強自己的喜好,太拘束了愛情就失去了甜蜜的味道。
想好了,女孩來找男孩。她推開男孩家的門,呼喚了一聲,沒見男孩答應,她悄悄走了進去,見男孩大汗淋漓地在廚房裡煮著什麼。她走過去一看,是在煮麻辣燙,男孩仔細瞧著做麻辣燙的食譜,顧不上擦辣味熏出的淚,嘴裡嘟囔著:“怎麼會不一樣味?差點什麼?”
⑼ 【短篇小說】哈利路亞
爸爸生意做得不錯,兩年前把我們八十平米的普通住宅換成了城郊一棟兩百平米的精緻別墅。
藍天白雲映襯下,花草香氣撲鼻中,搬家那天,我坐在媽媽懷里把頭探出副駕駛的車窗,春風撲面而來,暖暖地又掠過臉龐,小喜鵲啊,小燕子啊時不時地從頭頂飛過,空氣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媽媽最喜歡新家自帶的小花園,當中豎著一把墨綠色的遮陽傘和兩個躺椅。慵懶的午後,她品著咖啡笑著看我在草地上撒歡兒打滾兒。
是滴,撒歡兒打滾兒。跟其他傲嬌冷峻的哈士奇不太一樣,我天生好動活潑開朗,沒經歷過家道中落,一路被嬌生慣養著長成52厘米大高個兒。
開篇就用你們人類習慣的方式來煽情也不是我故意的,只因這兩年的確發生了太多故事,刻骨難忘,不免感慨。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然會被叫娘炮。一切當下看來的磨練與成長,以致我一生三觀的重塑和靈魂的洗禮都源於那一次,不幸的走失。
媽媽和閨蜜們的聚會都會盡量帶上我,由於我不能出入餐館和咖啡廳之類的地方,阿姨們就常常遷就我媽選些風景不錯的戶外場地,雨天的時候就都聚到我家喝茶。
媽媽說三十五歲之前有我和爸爸就夠了,三十五歲之後再做給家裡增添編制的打算,我搖著尾巴仰著頭,撒嬌享受她三十五歲以前泛濫的母愛。
沒心沒肺的,不管是人還是狗,大都臉皮夠厚,不拘小節,我就屬這類。只有一個瞬間,我會不好意思到妄自菲薄,那就是媽媽喚我名字的時候。
「哈利路亞,親愛的,你又跑哪兒去了?哈!利!路!亞!」
盡管我知道必須有個洋氣的名字才配得上自己作為純種哈士奇的高貴血統,但當我看著沙發上不吃不喝一整天的媽媽絞盡腦汁給我起了這么個名字以後,我就知道自己沒落得一個知識分子家庭。
我只是覺得這名字又長又拗口,別的狗狗的名字大都是兩個字兒,還多半是疊字,我的卻這么難聽。得,狗不嫌母沒文化,噓......
一天傍晚,媽媽開車帶我到市區的商店買狗糧,她精心挑選著牌子,我四處溜達望風景。正值黃昏,窗外的一切都像是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閃爍著溫暖的光暈。
腳步匆匆的行人里,一個媽媽牽著一個五六歲樣子的小男孩兒,男孩兒手裡攥著根帶兩個圈圈的東西,他一呼氣,就有一大波大大小小的泡泡咕嚕咕嚕飛出來,夕陽的映襯讓那些透明的泡泡變得更加晶瑩剔透,好看極了。
我追著泡泡走出店裡,一路跟在小男孩兒的身後看著那些泡泡飛上飛下,倏地破掉,然後再有一波新的泡泡飛出來......
四周慢慢安靜下來,我才發現自己竟跟著這對母子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個小區門口。拱形的大門為何這般眼熟?我深吸口氣左嗅嗅右聞聞,又前後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呀,這不是我們家之前住過的那個小區嗎?
故地重遊般的感覺,我從大門口轉悠到小區里的小樹林,從安裝鍛煉器械的小場地晃悠到自家的單元門口......
爸爸媽媽把剛出生的我從朋友家裡接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里住了很長時間,後來,他們常常在晚飯後牽著我到小樹林里散步,跟熟識的老鄰居打招呼,睡覺前給我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看著我鑽進自己的小窩幾秒鍾後就打呼睡著......
路燈刷地亮了起來,我才從回憶里驚醒,天怎麼都這么黑啦?我回了回神,突然想起自己是跟著那對母子晃到這里的,媽媽還在商店給我選狗糧呢。想到這里,我拔腿就跑,沖著來時的路奔去。
可是,商店已經關門了,大街上的行人也變得寥寥無幾。
我蹲在商店門口慌了起來,媽媽在哪兒啊?她一定是急壞了吧,可是她會去哪裡找我呢?還是找不到我,自己回家了呀?媽媽是開車帶我出來的,這里離我郊外的新家怎麼也有幾十公里吧,我要怎麼回去啊?
我蹲坐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娘炮就娘炮吧,我想回家啊。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突然感覺渾身發冷。不行,就這么坐在這里吹一個晚上的風,我怕是會被凍死吧。我慢慢地離開了商店,沿著大馬路落魄地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拐進一條小巷,總算是有個避風的地方,我累壞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恍惚間,我感覺有東西在一下一下地踢我,我睜開迷離的眼睛,四五條狗子正站在我面前。我猛地坐起身來問:「你們要干什麼?」
站在最中間的那條,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但是左臉上有條五厘米長的刀疤,「兄弟,你占我們的地盤了!」
「你們的地盤?」我心想,若不是跟媽媽走散了,誰稀罕露宿街頭還睡在垃圾車旁邊。沒等我緩過神,旁邊一隻小黑狗提起前爪在我後腦勺重重地掄了一圈兒。「對啊,就是我們的地盤,你快滾開!」
我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狗多力量大的道理,不敢造次,乖乖地躲到了小巷的另一邊。一夜,就這么凄慘點背陰冷心涼地過來了。
再次睜開雙眼,太陽已當空照,正盤算著怎麼找媽媽怎麼回家的時候,遠處的那群傢伙又向我走了過來。
「你們還想怎樣啊?」刀疤狗的大刀疤在陽光下更明顯了。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半個臟饅頭甩給我,「吃吧。」
「這么臟......怎麼吃啊?」
「你還挑三揀四的,不吃算了!」又是那條賤賤的小黑狗,又照我腦袋狠狠地掄了一圈兒。要不是你老大在,就你這黑熊樣的也敢對我動手,我怒視著他。
「看你這文質彬彬的也不像野狗啊,怎麼,離家出走啊?還是看上了哪條小女生狗,私奔出來的?」
刀疤老大倒像是條通情達理的好狗,我把跟媽媽走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喲,那可遠了。連我都沒跑過那麼遠......」聽我報完了家裡的地址後,他的回答讓我很絕望。
「可是我一定要找到家啊,我一定得找到媽媽,嗚嗚......」
「娘炮!」小黑狗沖我翻了個白眼兒。
老大沉思片刻,給我兩個選擇,一是自己跟著他們混,大家一起一邊流浪一邊往我家的方向走,不過那邊人煙稀少,吃的少,他們不可能為了幫我找家而一路餓肚子,所以就什麼時候找到什麼時候算;再一個選擇就是就此話別,他送我兩個臟饅頭作為盤纏,我自己一路找回家。
我謝過大哥,毫不猶豫地選了第二個。臟饅頭也一並謝過了,沒要。
太陽越升越高,天兒也熱了起來,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我真是半點力氣都沒有了。我想想自己富足的前半生哪受過這樣的苦啊,好吃的自然不用說了,就是路,也從來都是以車代步沒走過這么遠啊。我坐在路邊揉著自己快要被磨破的爪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身邊呼嘯著跑過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停在前方兩米處。我抬頭,又是那群野狗。「小兄弟,以你這樣的速度,只怕還沒找到家,你就要餓死在路上了。」
我心裡默念,臟饅頭臟饅頭臟饅頭臟饅頭......
他們呼呼啦啦又向前跑去。「等等!」我使出渾身力氣叫住了老大。
就這樣,我加入了流浪狗的隊伍。老大說,「這是小黑,那是大黃,那是奇奇,最後那個叫福寶,他們都叫我疤疤,你叫啥?」我心想著,當老大就是好啊,名字上都能佔便宜,同時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說:「我叫......哈利路亞......」
哈哈哈哈,狗群里沸騰著不約而同的笑聲,老大收斂起微笑,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這名兒太長了,不好稱呼,以後你就叫『哈哈』吧。」
哈哈?哈哈......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若不是不得不親自加入流浪狗的隊伍,我以為世界上全是幸福,全是好吃的食物,全是暖暖的被窩,全是坐在豪車里兜風,全是爸爸媽媽無盡的寵愛。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我不得不學會快跑,不得不咽下比臟饅頭還要臟百倍的垃圾當食物,不得不在又濕又冷的街頭捱過一個又一個無眠的夜晚,不得不沒了時間矯情和思念。
疤疤教我分辨垃圾里的上等品,小黑對我漸漸沒了敵意,大黃在奔跑的時候總會從後面頂我一把,幫我加速,奇奇和福寶也都是各自加入不久的小流浪狗,長得比我還小,就負責站崗放哨。
大家因為不同的原因而不得不選擇流浪,各有各的辛酸,也曾各有各的幸福。
疤疤懂的最多,閱歷最豐富,幾次走在生死邊緣,曾經被狗販子砍過三刀,最後還是逃了出來。
福寶是條白毛小狗,樣子可愛,很多日子沒洗過澡了,早已不再白白凈凈,小短毛黏在一起,臉上也一直臟兮兮的。疤疤說福寶也跟我一樣,曾經在富庶主人家裡,後來得了病,主人懶得治他,瞬間就換了新寵,把他裝到垃圾袋裡跟著垃圾扔了出來,他們是翻垃圾找食物的時候發現的他,沒想到竟也沒死。
我唏噓不已,除了更想爸爸媽媽以外,對這群相識不久的兄弟更生出無限的同情和憐惜。
有一天,我們路過一座小樓的後面,疤疤說,那是教堂,很多人在裡面念詩祈禱,尋找安慰和寄託。
我聽著裡面烏泱烏泱聽不懂的詞兒,出了神。不知是什麼原因,眾人一起高呼「哈利路亞!」我嚇了一大跳,拔腿就跑,很久沒聽過有人直呼我的大名了,還是這么多人一起喊,到底什麼情況?
疤疤他們很少去正街,疤疤說那裡人多危險,搞不好還會碰上狗販子,然後被賣給飯店做成狗肉給人們吃。我們聽得毛骨悚然,所以都乖乖跟在他身後,他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有天奇奇跑上前去在疤疤面前支支吾吾,她是我們裡面的唯一小女生狗,向來也話少靦腆,大家當她小妹妹一樣對待。
「疤疤,咱們能不能......去青年路的那家寵物商店門口轉轉?就隔著窗戶看一會兒就好,我知道那裡有賣一件帶花邊兒的小衣服特別好看,我就想再看一眼......可以嗎?」
疤疤猶豫片刻,他在擔心大家的安危。小黑上前說:「老大,奇奇想要看一下我們就陪她去看看吧,我們這么多狗幫著把風,不會有意外的。」
「那好吧。」一群流浪狗唱著歌向青年路奔去。
商店裡面熱熱鬧鬧,有帶著寵物來買罐頭的主人,也有獨自來買寵物用品的年輕人,這些畫面不禁讓我想起了那個走失的傍晚,媽媽帶我到類似一家商店買狗糧的傍晚。
我坐著媽媽的奧迪來到這繁華的市區,卻再也沒能蹭上那輛開回家的車,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小黑正陪著奇奇趴在窗邊望向牆角掛著的那件花邊衣服,沒空罵我娘炮,我就更加肆無忌憚地哭出聲來,思念像一把尖刀剜著我的五臟六腑。
「不好,快跑,狗販子來了!」大黃一個趔趄,隨著疤疤緊張的叫喊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小黑拉上奇奇,身後的福寶也像離弦的箭一樣跟在後面撒腿就跑。我還沒有弄清楚什麼狀況,甚至沒有來得及擦幹流到一半的眼淚,就一起跟著跑了起來。
或許是傷心過度,哭癱了身子,或許是自從走失以後就一直營養不良,也或許是少了大黃在背後頂我一把,幫我加速,我跑了幾步就掉了隊。疤疤喊著「哈哈快點」的聲音越來越遠,背後兩個中年男人的對話卻越來越近。
「老大,快看,還有哈士奇呢!流浪狗里竟然還有哈士奇!」
「快,抓住它,抓住它!」
我被裝在籠子里,抬上了一輛卡車的貨箱。那兩個男人在我的籠子上罩了一塊黑布,我躲在裡面不敢出聲。
我想起了疤疤說過的被賣到飯店裡做成狗肉的故事,想起了他從狗販子手裡逃生的故事,不禁嚇得後背的狗毛都豎了起來。
我還有些錯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在十分鍾以前,我還跟那群朋友蹲在寵物商店的窗外思念親人呢,大黃就在我身後,小黑和奇奇就在我旁邊啊,今天早上我們還一起翻垃圾找食物呢,怎麼現在就剩下了我自己,疤疤你們在哪裡,我好害怕啊......
車停的時候,一個男的爬上車廂把籠子上的黑布掀開,陽光刺的我睜不開雙眼,眯縫著眼睛,我看見了一個空曠的大院子,破破爛爛的,五六個臟兮兮的小孩兒在院子里打鬧。
我被抬下車來有機會仔細看他們時,才發現每一個都有些殘疾,但大都是身體潰爛的那種。我想起了疤疤說過還有一種人叫「人販子」,是專門賣小孩兒不賣狗的,也有的把小孩兒抓了去打成殘疾,然後讓他們上街要錢。
我深知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從現在到狗肉館的倒數時間就是我最後的生命了,沒什麼值得掙扎的,只是,讓我死個痛快就行,別像這些小孩兒一樣。
那兩個男的,一個高個子,一個大鬍子,卻並沒有急著把我拉到狗肉館。他們進了旁邊的一間小平房,二十分鍾後嚼著飯走出來。大鬍子打開我籠子上面的鎖頭,一個手勢讓我出來。小孩兒們嚇得都退後了三步。
他轉身對那些小孩兒說:「你們都給我乖乖聽話,乖乖要錢,誰要不來錢,晚上就拿它伺候!」說完拍我一下讓我大叫兩聲。我應付著「汪汪」兩下,那在狗語里的意思是「去你二大爺的」,只是他聽不懂。
高個子把他們中午吃剩的飯混到一起拿來喂我,過慣了流浪狗的日子,我早都忘了名牌狗糧是什麼味道,吧唧吧唧吃了下去。
天黑了,倆男的領著那些孩子回來,簡單而粗糙的晚飯過後,所有小孩兒站成一排,上交今天的收入。我下午又被鎖進鐵籠子里,這會兒又被高個子扯出來站在小孩兒們的對面。
「數你看著最他媽的可憐,今天就掙來這么點兒!」大鬍子揪著一個小女孩兒的耳朵,對她咆哮著。
她的手腳上全是淤青,衣服自然破破爛爛,亂蓬蓬的頭發下面藏著的右眼只剩下一點點的黑眼球,眼睛也無法完全睜開,而那隻左眼,卻噙滿了淚水。
「拿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看你們明天誰還跟她學!虎子,過來!」他指著我說。
啊?我又改名叫虎子了?
我哪還有閑心跟他掰扯名字的事情啊,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鬍子身邊,不知道他究竟想起什麼幺蛾子。「去,給我咬她!」
我站在原地不動,以為自己聽錯了。「快去,咬她!」他又重復了一遍。
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我扭過頭來,沖著他不停地「汪汪」,真恨不得此時能從天而降個翻譯來替我告訴他「去你二大爺的!」
大鬍子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條鞭子,朝著我後背狠狠地抽了下去,疼痛感瞬間產生,我本能地嚎叫起來,長這么大,我還沒咬過人呢,看來你是第一個了!
我沖著大鬍子撲去,沒成想高個子在後面不知道拿了什麼鐵器,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腦門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院子里又回歸了安靜。透過籠子的一根根鐵條,我看見了一輪被分割的明月懸掛在深藍色的夜空。背部的疼痛漸漸清晰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在流血啊。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門口出現,然後噔噔噔地向我跑來,是那個晚上被罵的小女孩兒。她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根彎彎曲曲的鐵絲,一邊回頭,一邊替我打開籠子上的小鎖。我配合著屏住呼吸,看她額頭上漸漸冒出了汗珠。
啪,鎖開了。小女孩兒繼續輕聲輕腳地打開籠子牽我出來,又把小鎖原封不動地鎖在了籠子上。她撫摸著我沒有受傷的地方,說:「狗狗快跑吧!」
我一動不動,低頭咬住她的褲腳。她心領神會:「哥哥還在這,他的腿被打殘了,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在這。」然後又輕輕地跑回了房間。
這一次,我沒有哭,我望著小女孩兒離去的背影,咬緊牙關,然後轉過頭,拚命地跑拚命地跑,夜風在耳邊沙沙地響,大地上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月色,卻足以照亮前方,讓我腳下生風,我發覺自己也可以跑得像疤疤一樣快了,也可以不那麼輕易地流淚了,還是眼淚沒等徹底流下就已經被風吹乾?
跑了一夜,也不知跑到了哪裡,面前有汪清水,我俯著身子喝了個飽,然後躺在河水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周圍亂糟糟的聲音把我吵醒,我環顧四周,對面的大橋上站滿了圍觀的行人,中間的高處站著一個姑娘,哎呦媽呀,好像是要跳河呢。
我揉揉眼睛打算看看形勢,那姑娘不知道最後對大夥說了句什麼就撲通跳河裡了。眾人驚慌地圍上欄桿,指著河裡大呼小叫。
情急之下,我也撲通一下跳進河裡,向著姑娘游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馱著姑娘上了岸,不知道她是真不會游泳,還是嗆水過多,反正上岸時暈死暈死的。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狗毛好歹散開一點,水花濺在了一個看熱鬧的大叔身上。他突然對大夥兒說:「你們看,多虧了這條小狗呢,姑娘才能得救!還是條哈士奇呢,哈士奇還能救人呢,多感人啊!」眾人的目光跟著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還都伸出手來摸我的腦門。
一天後,一篇《哈士奇勇救落水姑娘,真英雄感動圍觀群眾》的報道在網上流傳,我被那個落水的姑娘帶回了家裡,她說自己不是真想跳河,就是想試試男朋友的真心,沒成想腳底一滑就跌下去了,她男朋友當時就站在圍觀群眾里,咋呼半天卻沒敢跳下去救她,還不如一條狗狗。
這是她給閨蜜打電話訴說實情的時候被我聽到的。姑娘給我起了個新名字叫「恩公」,還到超市裡買了最貴的狗糧給我。
我不想成為英雄,更沒想過當什麼寵物明星。可是很多媒體都以為這姑娘就是我原本的主人,吵著要給我們做專訪,問問她是怎麼訓練我的。我耷拉著舌頭不屑這些,需要配合的時候就「汪汪」兩下,意思估計你們也懂的。
一期訪談節目就錄了三個多小時,錄完的時候外面竟下起了大雨。姑娘牽著我站在演播廳的門口等計程車,我想起了從前的雨天,媽媽和閨蜜們聚在一起喝茶時的情景。
「哈!利!路!亞!」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呵呵,怎麼,這附近也有教堂么。
「哈利路亞,親愛的,哈!利!路!亞!」
我扭過頭去,看見了站在雨里的,是媽媽。
完
⑽ 短篇小說 | 夢·王夢
文/余夕
我以為我。
死了。
陽光,唐突地,打醒了我。
我,睜開眼,猛烈地咳起來,喘著氣。
我翻身,弓著背脊,「咳咳咳咳……」
被褥有點涼,我睜著眼睛,攥著被褥。
原來,是夢。
夢那麼真實。我發現,死原來也不那麼痛苦。
失去終究是失去了,那是個夢魘。
「王夢……」
我囈語。
A
水很刺骨。盡管外面陽光和煦。
我甩甩牙刷,聽見水珠尖叫飛出。
我擦了擦臉,拍了點爽膚水,瞎抹了好一陣子,抬頭看看鏡子,使勁想記住自己的樣子。
走出衛浴間,「啪啪啪啪……」,腳底拍打出清脆的聲音,我才發現,自己的腳沒有知覺好久了。
「啊,天氣真冷。」我哈出一口霧氣,看著它消散。
我倒了一杯水,溫的,馬克杯,有點暖。
我胡亂地翻找著拖鞋,那種可愛的毛毛鞋。
「鈴鈴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
我慌亂地抓起手機。
「姐!」
這聲音像在尖叫。
「我們要談一下新書的事!」
「……我在休假。」
「姐!你休假了,我吃什麼呀!」
「我已經跟公司說了,目前在休假,拒絕。」
「姐,你這假期也休得太長了吧,我最近的工資很微薄呀。你多多好心,快點寫完,讓小弟我幫你打理吧!」那邊的聲音,帶著哀求的語調。
我揚了揚嘴角,又吞了一口溫水,哦,變涼了。
「讓我休休假,我保證寫出更多的錢讓你榮華富貴。」
「姐!錢就在眼前了!」
「拒絕。」我放下杯子,套上舒適的拖鞋。
我走進房間,看著雜亂的書桌,我翻了翻一堆草稿。
「掛了。」
「等等,姐,記得趕緊振作起來,不要讓小弟我喝西北風呀!」
我無奈地笑,「我知道,我一直很振作。」
我把手機丟到床上,「噗」一聲,手機親吻了仍溫熱的被褥。
我抖抖右手,一如既往,沒有知覺。
我抬手,把書桌上的稿紙,全掃進廢紙簍里。紙張拍打的聲音,撥弄著我的神經,紙張上的文字,飛速地滑動。
休假,好久了。
我握起筆。
想起王夢。
又放下。
「對不起……」
B
我心亂如麻。
音樂震得我耳朵「嗡嗡嗡」得痛,雙手沒有了知覺,手指曲著不自然的形狀。褲管耷拉在皮膚上,寒氣滲入雙腿,我赤著腳,緊緊踩著冰一樣的地板上,我看見腳趾甲泛出淡淡的紫色,還有一點深紅,在蒼白的冬天裡那麼叫囂著。
幾個小時前,記得我面前的屏幕上是白花花的一片,像茫茫的雪地,像無盡的沙漠,現在赫然呈現的是什麼?
「王夢」,成千上萬個「王夢」。
王夢!
我突地打了個顫,寒意不可阻擋地滲入我的血管。
我眨了眨眼,把手從鍵盤上挪了下來。我蓋上電腦,沒有存檔。
我站了起來,椅子「嘎吱」一聲響,我的膝蓋骨也應和了一聲。
我換了條棉褲,穿上厚厚的襪子,套了件大衣,胡亂繞了一條桃紅色圍巾,心想或許可以襯得我的臉色不那麼蒼白。
掛上包,打開門,一陣風猛地灌進來,我被沖撞得腳步不穩,脖子好像被扼住了。
我猛地關上門。
「咚!」,關上了那個蒼白的夢魘。
外面的空氣很充足,不像房間里的那麼稀薄,我緩緩地吸入冰寒的空氣。
傍晚時分,天空沒有晚霞,沒有湛藍,只有灰,灰濛蒙的像一塊臟兮兮的抹布。
路上行人接踵,商鋪充盈著五彩的燈光,下了課的孩子們擁擠著買東西,追逐打鬧,笑得那麼天真,不懼任何嚴寒。
王夢,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吧。
我甩甩頭,大步走開。
天色漸漸地黑了,燈光反射在行人的臉上,每個人顯得恬靜。
我伸了伸手指,感覺手指凍得已經不是我的了,我嘆了口氣,把手塞進大衣口袋,掏出了手機,撥打責編的號碼。
「是我。我餓了。」
「大姐……你餓了,關小弟什麼事……」
「好吧。」
「等等!……要不要吃火鍋?」
「好。」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轉了個身,瞥見一抹和我一樣的桃紅,我停住,看住他。
「喂!語文科代表!喂!」他嚷著。
他小跑了幾步,桃紅色的外套,一抖一抖。
「喂!語文科代表,老師叫你呢!」他輕輕抓住一個可愛的長發女孩。
女孩顯得有點驚愕,「啊?什麼?」
他放下手,縮進袖子里,吐了一口氣,「就是,老師叫你,明天早點收作文。」
女孩笑了笑,「這樣呀,好的,謝謝哈。」
男孩看了看店鋪的燈光,轉身要走。
「哎,王夢,你的作文寫得怎麼樣了?」女孩拉住男孩,桃紅的外套起了褶皺。
我突然心跳加速,快步走上前。
「哎,就那樣,還沒寫呢。嘿嘿……」
我抓住了他,攥緊了他的外套。
「這誰呀?你認識?」
「你幹嘛?」他掙扎著,「不,不認識的。」
「阿姨你幹嘛?!」
「哎!喂!放手啊!」他掙扎著,像抖掉蟲子一樣,想抖掉我的手。
他們的聲音,帶著排斥。
「王夢。你是王夢。」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用沒有知覺的右手,緊緊地攥住你,扭曲了那抹桃紅。
「王夢啊----」我的胸腔里,有什麼洶涌而出。
「哎呀你認錯人了!他叫王猛啦!勇猛的猛啦!」女孩尖尖的聲音非常刺耳,劃破了什麼。
男孩掙脫了,「神經病!」,他逃似地走開,還回頭憤懣地看了我一眼。
女孩甩甩頭發,也只留下了倩影。
我一動不動。
右手頓失血色,變得冰冷。
我搓了搓雙手,在掌心哈氣,卻連嘴裡的氣都是冷的。
我眼睛酸澀,感覺眼淚要湧出來了。
C
嘎——
門開了,編輯看到我青紫的雙手,又開始嘮叨了。
「我說姐姐,你就不會戴個手套嗎?凍成這個鬼樣!戴個手套很麻煩嗎?就把手伸進去一套,多簡單……來來來,我特地去買多一隻雞,給您老補補身子,想必你這假,也休的不好吧。」編輯趕忙把一碗雞湯盛到我面前,「熱的,快喝快喝,別在我這凍死。」
「謝謝。」我雙手捧住碗,燙得心都發抖。
「不用了,小弟可要把您伺候好了,等待您給我榮華富貴呢。」他笑得和煦。
這湯真好喝。我抿了抿嘴唇,感覺手腳漸漸暖起來,手指有酥麻的感覺。
「好喝。」
「當然。我煮的啊。」他得意地甩甩頭,繼續撈雞肉。
四方形的電磁爐,圓形的鍋,冒著煙,濃濃的味道,光是聞都覺得香甜。
湯水咕嚕咕嚕地翻滾,霧氣帶著香味,裊裊升起,模糊了對面編輯的模樣,模糊了燈光,模糊了一切。
「姐,新書怎麼樣了?」
我吹了吹雞肉,蘸了點醬,往嘴裡塞。
「你那個題材挺好的,出版了說不定會很暢銷。」編輯又給我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
「不了。」我斷然拒絕。
「啊?」
「結尾寫不下去。」
「瓶頸呀?正常啦。幾乎所有創作的都會遇到的。」他安慰似得往我碗里添了一大塊雞肉。
「我寫不了……」
「休假以來都寫不出嗎?感覺你休假後,狀態更不好呢……」
「我寫不了……」
「……沒關系,別煩心,好好放鬆一下,多出去走走,說不定有靈感。」
我呷了一口湯,不再說話。
「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
「……」
「你突然休假,這是第一次呢,怎麼說,感覺你好像遇到了特別打擊的事情。」
「哦……」
「發生了什麼?……姐,小弟是你的編輯,聯系最多的不就是我嘛?你看飯都到我這吃了。還不信任我?」
「不是。」
「嗯?」他放下碗筷,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給你添麻煩了……我……」我也放下碗筷。
我努力想了想。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又端起碗來,繼續吃。
室內彌漫著香味,刺激著我的感官,所有的感覺,都被放大了。
「呃?」他莫名地摸摸頭,「真奇怪。」
我使勁嚼著肉,口腔里充滿椰香的味道,濃烈。
「王夢是誰?」
「王夢?誰啊?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他也端起筷子,胡亂地在鍋里攪動。煙霧上升得更多,更快,往我臉上撲來,熱乎乎的。
「最近老是夢見一個模糊的小孩,我叫他王夢……」
「跟他有關?」
「算了。吃飯吧……」我給他夾了一圈玉米。
他不再說話。我也是。
只有電磁爐在嗡嗡地響。
D
外面淅瀝淅瀝的雨。
雨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墜在地上,重重得,又輕輕得,激起漣漪,泛起水紋。
「語文科代表,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參賽作文?一沓,」我比了個手勢,「我好像夾在作業里交給你了。」
女孩摸了摸披在肩頭的長發,「啊?沒有啊,參賽的不是自己交給老師嘛?作業里沒有看到你的作品耶。」
「不是吧……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剛剛還偷溜回家翻了幾遍,都沒找到。」我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那我不知道啦,反正我是沒有看到啊。」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到底在哪裡啊……哎,我有點不舒服,就不去體育館做操了。你,你幫我請假吧。」
女孩側過身點了點頭。
我撒腿就跑,跑得飛快,跑得不穩。
沖進空無一人的教室,每個人的座位,我都俯身翻找,嘴裡絮絮叨叨,「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沒有,沒有,沒有!」我摔了自己的椅子,蹲在地上,眼睛脹痛,喉嚨發干。
「到底哪裡去了……」
那之後的課程我根本聽不進去,腦子一片空白。
我趴在桌子上,渾身無勁,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節骨眼泛白,骨頭好像隨時要戳出來。
「不見了……」
「什麼?」同桌小聲尋問。
不見了。我的手稿。
幾天幾夜,我的心血,都沒了。
我盯著自己的手,感覺皮膚慢慢地癟了,皺成一團。
我恨自己。
「你要不要去校醫室休息一下?看起來好慘。」
「不用。」
「你看起來好蒼白,好恐怖啊,我還是陪你去校醫室吧。」
我被同桌拉起。
「來,我送你。」同桌攙扶著我。
「謝謝……我自己去吧。」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靜靜地走出教室。
不過就是幾張紙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白紙黑字,只是些簡陋的文字。
僅此而已。
我的右手卻酥麻。刺痛就像衣服沾了水,滲透入骨,蔓延開來。
「啪嗒」,什麼東西落在了地板上,我低頭看。
啊,地板上有幾點殷紅,鮮艷,搶眼,張狂。
慢慢的,紅色怒放成一大片,發出奪目的火焰光芒,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我這才感覺鼻子的濕潤,伸手一抹,手指嫣紅,指甲像塗了指甲油一樣好看,這是革命的顏色,是細胞分裂的顏色。
我捂著鼻子,稍稍仰著頭。
「鈴鈴鈴……」
刺耳。嚇我一跳。
又是那個編輯吧。
「喂……」我等待著那聲刺耳的「姐」。
「王夢,馬上就截止了,你的稿子呢?」
誰?
「我是劉老師。今天要交稿了哦,你的呢?還沒找到嗎?」電話傳來飄忽不定的嗓音。
誰?
劉老師?
「你叫我什麼?」
「啊?」
「你叫我什麼?」
「怎麼了……」
「你叫我什麼!」
「王、王夢啊,怎、怎麼了?」
怎麼回事?!
我掛掉電話,想把電話塞進口袋,「啪!」,沒塞進去。
「王夢!你怎麼還在這里?哎呀,你流鼻血了!」同桌突然出現,快步走向我,神情緊張。
「你……我……」
「我就是擔心你才來看看,果然變嚴重了。來,拿紙巾擦擦鼻子!來來,我給你扶著,你仰仰頭。」
「王夢嗎?我嗎?」
「怎麼了?頭暈嗎?還有哪裡不舒服?」他扶著我,快步走向校醫室。
「不是……我怎麼……我怎麼是王夢啊?我不能啊……」我帶著哭腔,扯著他不願意往前走。
「你怎麼了啊?別嚇我啊,王夢,快清醒點。是不是寫作文寫傻了?啊?快快,快跟我去校醫室。」
別叫這個名字。不是我啊,不是我啊,我怎麼能是王夢啊。
困惑和痛苦侵蝕了全身,我哭起來,「我不是啊,你認錯了,肯定認錯了!我真的不是王夢啊!我不能是王夢啊!王夢那麼好的孩子,我不能啊,你們不能搞錯啊,不要褻瀆王夢啊!是我拋棄了王夢啊,是我拋棄了他,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王夢,你到底是誰?我為什麼弄丟了你?
****
窒息。
彷彿脖子被扼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猛地翻身坐起。冷空氣,馬上劫持了我。
是夢……
卻如此真實。
E
「有些東西消失了,就消失了,不會再回來。」
我蓋上筆記本,沒有存檔。
我起身,身上的毯子脫落。我穿上拖鞋,走進房間,換了一套衣服。
我站在鏡子前面,仔細地端詳自己,隨後關門而出。
一路上,微風細細吹拂,我倚在車窗口,看後退的樹木。
「只要放棄,就可以輕鬆了。」我告訴自己。
****
「等好久了嗎?沒想到你會來辦公室找我。」
我微微一笑。
「怎麼?有驚喜?」責編在我對面坐下,遞來一杯水。
我交握雙手,「我決定放棄寫作。」
我鏗鏘有力地說道。
他一愣。
「呃,你在開玩笑嗎?」他勉強扯扯嘴角。
「太痛苦了。我一寫作,他就會出現。」
「什麼意思?誰?」可能是看到我很認真的表情,責編焦急起來,「上次說的那個王什麼嗎?」
「對不起。」
「哎!不是!你得給我說清楚啊!就差結局了,不是嗎?就只差一步了,不是嗎?為什麼這時候放棄?」
「對不起。」
「是不是哪裡需要調整?是不是需要我幫你?還是——」
「不,」我打斷他,「對不起。」
「合同怎麼辦?」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起身,鞠躬。
「姐,你給口飯我吃不?」
「對不起。」
我轉身離開。
王夢,對不起,我輸了。
****
「砰砰砰砰砰!」
「王林夕!開門!」
嘈雜,搗鼓我的耳膜。
擔心打擾鄰居,我無奈打開門。
他一個箭步就沖進屋裡,直直地站著。
「喝咖啡還是茶?」我沒等他回答,徑直給他沖了一杯咖啡。
「王林夕,你他媽你個孬種!就這樣你要放棄這么多年的努力?!」他眼睛赤紅。
「你懂什麼!」我也怒了。
「我告訴你王林夕,我終於知道王夢是誰了,你上次吃火鍋告訴我的王夢,」我看著他,他一字一頓繼續說,「就是你,王夢,『林』和『夕』,就是『夢』。」
「啪!」
他看著我,眼裡空盪盪的,一邊臉頰微紅。
「滾出去。」我放下手掌,攥緊拳頭。
「我翻閱了你以前的報道,才想起來,你說你寫過一個王夢的故事,但我沒看到它出版過,也沒看到過手稿……這個人物意義不一樣是不是?所以你一寫作,他就出現?」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很有力。
我把臉埋進手掌里,「是我拋棄了他。也拋棄了自己。這是懲罰。」
F
我,男,目前初三年級。
性格沉穩,執著。
我經常在作文本中寫道:「我很喜歡作文,很喜歡寫故事。」思量著,覺得不能體現出我的滿腔熱情,就會在末處,再加一筆----「非常非常地喜歡」。
然後心滿意足。
我,是王夢。
語文老師說:「王夢呀,寫得真好呀。」
於是,莫名其妙,我就愛上了文字,萬劫不復。
我就像一個痴情的傢伙,默默地為意中人付出,不求回報,不求贊美,只求,這一種愛的感覺,只求,這一種奮不顧身的感覺。
這一種愛的感覺,讓我知道,世界比想像的美好。
媽媽說:「要中考了,學慣用點力呀。別浪費時間,早點睡。」
我咕噥一句,鑽進被窩,給媽媽留下馬上要睡著的架勢。
房門關了,我一骨碌爬起來,輕手輕腳抓出一支筆,摸出一張紙,興致勃勃地,將腦海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用文字描繪出來。
後來,老師打小報告,說我上課打瞌睡。
然後,媽媽就把我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的皺巴巴的紙,都撕了。
我第一次顛覆了我乖巧的個性,鬧得天翻地覆。
後來我變本加厲地花費時間,不管白天黑夜,不管上課下課,只是卑謙地握著筆,固執地攥著紙,跟文字絮絮叨叨。
我寫了一個故事,關於一個老奶奶的故事。那是我每個晚上躲在被窩里咬著手電筒寫的,那一沓皺巴巴的紙記錄了一個慈祥的故事。
還記得,在寫老奶奶雪地受凍那一幕時,為了親自體驗那種感覺,我做足了准備工作。我脫了衣服,關了門窗,在秋夜裡開了空調,調到最低溫度,從廚房裝了一桶冰塊,還摳了一大把冰霜鋪在地板,我一屁股坐下,冷得齜牙咧嘴,然後,我把腳伸進了滿是冰塊的桶里。
關了燈,我閉眼,屏息。
我感覺我身上的毛發都豎起來了,毛孔擴張,寒氣滲入體內,像癌細胞一樣擴散。
屁股開始酥麻,然後麻痹,再慢慢刺痛。我的雙腳開始發抖,我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腿上。屁股的疼痛,延伸到大腿。桶里的小腿是鑽心的痛,我想腳趾甲大概泛紫了吧。
我全身戰栗,睜開眼,什麼都看不到,一片黑暗,我有點害怕。
孤獨和失落占據了我的胸腔,寒氣侵入了心臟,隱隱作痛。
我的背脊僵硬,雙手緊緊抓著膝蓋,使勁發抖。
記得有本書說過,人死之前的器官會特別敏感,一切的感覺會被無限放大。是這樣嗎?
「啪!」
冰塊裂開了,發出清脆的響聲。
「嗚嗚嗚嗚嗚……」
我大哭。
爸媽沖進房裡訓了我一頓,之後我還病了幾天。
折騰了我半條命的這個故事,在我准備拿去學校參加比賽時,不見了。
我偷溜回家翻遍了角落都找不到,以為是媽媽扔了就狠狠得指責了她,然後媽媽揍了我一頓以表她的清白。我失魂落魄回到學校,又以為是班裡同學偷了就翻了每個人的座位,還是沒找到。截稿時間越來越近,我還是沒能找到稿件。
劉老師來找我,火急火燎地,「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是全國大賽啊,中考加分全靠這個了!以你的水平,這事絕對行的,你個馬大哈!怎麼出這種事!」
「現在誰管比賽啊,我的作文不見了才是大事啊!我的心血啊!我把小腿都凍爛了才寫出來的啊!」
「王夢,這機會不能就這么錯過。來,我這里有一些以前學生的稿件,你選一篇修改一下內容,多參考些名人名言,還有偉人故事,拿獎沒問題。」劉老師拿出一文件袋塞過來,「快快,拿去,還有點時間,你可以的。」
我愣住了。看著懷里的文件袋,一種被褻瀆的感覺撞擊了胸腔,「那不一樣」,我遞回去。
「改下就都是你的,怎麼不一樣?」
「我不想為了加分去寫。我只想用心。」
劉老師尷尬地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傻孩子啊……」
我想用心。
就這樣而已。
我,是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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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是一個作者。
我性格敏感,細膩。
別無其他。
我,是王林夕。
從小,我就喜歡寫點東西,隨筆,散文,小說。
從沒想過,要以此為業,從沒想過,寫作也可以賺很多錢。
看看我多努力,有房有車有名牌。
從沒想過,這樣的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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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角落的櫃子,從底部使勁抽出花花綠綠的小本子。
用力過猛,本子散落在地面,散發出暗黃的色澤,帶著霉點,有股怪味。
我盤腿而坐,抓起一本。
幼稚渾圓的字體,暗暗地映射進瞳孔。
這些作文本,從小學開始就沒捨得扔掉,共55本。
啊,不對,是54本。
其中一本,記載著那個有夢的無知少年,也記載著我的靈魂。
記得,那是很破舊的本子,紙質質量很差,字跡也很難看,卻如珍寶一樣存在。
記得,那是一個高中的自己。
記得,那是絕望之後升騰起的希望。
王夢,追夢的破裂之旅。
所以,才命名為《王夢·亡夢》。
還記得,我用謊言瞞過父母逃了課。
還記得,我兩天一夜沒睡覺。
還記得,我忘記了吃飯洗澡。
還記得,我右手酸痛,漸漸沒有知覺。
還記得,我眼睛腫脹。
最記得,當我完稿的時候,心中膨脹的喜悅和希望。
永世難忘。
我用兩天一夜,寫了一個故事,塑造了一個人物——王夢,傾訴了所有的絕望和希望。
「他緊緊地咬著下唇,一直沒有松開。」
我記得,這是王夢倔強的表現。
「他說,『這就是我。』他氣呼呼的,顯得不屑,倔強,從不服輸。」
我記得,這是王夢的模樣。
王夢說:「為什麼要屈服?我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王夢說:「……我相信我用心就不一樣……」
王夢還說:「……我才不會哭。」
這樣的小人物,這樣的小孩,就是王夢。
我,王林夕,曾經,寫著這樣的孩子。
在那間小小的單人宿舍里,陰暗的光線,只有一扇窗戶一張床,凌亂的泡麵碗,困頓的生活,卻擠滿了希望。
遍地的白色稿紙,像雪花一樣美。
那時,我感到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有人問我——「要不要試試既能改善生活又能繼續寫作的方法?」
我被誘惑了。我動搖了。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我妥協了。
為了改變,我必須咬牙切齒,必須堅定地選擇,必須毫不後悔。
於是我親手燒掉了那本手稿,燒掉了《王夢·亡夢》,燒掉了最妨礙我改變的東西。因為捨不得放手,右手被燒傷了,如今經常發生肌肉痙攣。
後來,我多麼慶幸燒掉了,才換來今天的榮華富貴,才逃出困頓的生活。
我書寫虛假的文字,編寫可笑的情節,用虛情假意,看準人們的獵奇心理,迎合市場需求,換來了現在。我,的確在寫作,從未放棄,但是,卻不快樂了。
如今才醒悟,我用自己換來了金錢,我用金錢買來了虛無。
我跟金錢,做了交易,拋棄了自己,我不願想起王夢,是因為我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我一直在做夢,做著有王夢的夢。
王夢是誰?
終於想起來,為什麼叫王夢。我的名字,王林夕,後面兩個字組合起來,就是「夢」。
王夢,就是我啊……
我的右手又發生肌肉痙攣了,我顫抖著用另一隻手按住,壓在大腿下,使勁壓著。這是拋棄自己的報應吧,對於當初的選擇,我已經後悔了……
我,是王林夕,也許,早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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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約金我已經整理好了。」
「行,晚點我過去,跟你商量新的方案,按你想寫的來。」
「你……」
「沒必要全都放棄,讓王夢回來就好。」
「我沒有信心……」我緊緊握住聽筒,右手顫抖。
「摩西奶奶七十多歲才開始繪畫,你怎麼不能讓王夢回來?那不是你自己嗎?」
「……」我看著右手上燒傷的疤痕,沉默。
「讓他回來吧。」
我想起了王夢咬著下唇的模樣。
「……我明白了。」
「很好。」我彷彿能看見電話那頭靜默的笑容。
掛了電話,我走進房間,右手肌肉痙攣,我艱難地握住筆,左手按住稿紙……
與其承擔放棄的痛苦,不如承擔堅持下來的痛苦。
不是嗎?王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