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400短篇小說
Ⅰ 求 短篇 黃 小說
禾奶綠,欲成歡
Ⅱ 倫理短篇小說:完美婚姻
靳翔車禍離世,他的兒子靳天寶從美國飛回,安葬了父親之後,又遵照父親留下的遺囑,准備把父親的一處房產過戶給繼母李三妮。可是,令靳天寶想不到的是,在約好辦過戶手續的當天,李三妮卻沒有到市民中心來,打她手機,也總是關機——她失蹤了……
雨,還在下。沒有風,沒有閃電。嘩嘩的雨聲就是整個的世界,滿耳,滿心。
五十八歲的李三妮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一株美人蕉。那曾經嬌艷欲滴的黃色花瓣早已被密集的雨點敲打得大半掉落,只剩下枝頭的半片花瓣還支撐著那點美艷的靈魂,在凄美中顯出一種傲然不屈的神采。
五天了,在這家隱沒在偏僻胡同里的私人旅社的小房間里,李三妮已經躲藏了整整五天。五天來,她足不出戶,每日只是以早已准備好的方便麵充飢。她不能讓惡棍無賴秦子壽找到自己,絕不能!
想到秦子壽,一陣徹骨寒意襲上心頭。李三妮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了膀子。
誰能想到他會是那樣的人呢?當初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在婚後竟然都變成了強烈而又鮮明的反襯。真是諷刺啊!喝酒,賭博,招惹別的女人,隔三岔五的辱罵和暴打……她原以為,結了婚,就可以遠離娘家的冷漠和打罵,卻沒想到,她只是從一個地獄一腳踏進了另一個地獄……
直到遇見了比她年長十歲的靳翔。和靳翔五年的相識,三年的婚姻,是李三妮一生中最溫暖最幸福的記憶。她從來不知道,婚姻原來可以這么完美,這么甜蜜。她前半生的所有苦痛,竟都成了他心疼她、愛憐她的理由。悲苦了半輩子的李三妮終於知道了,一個女人,真的可以幸福到哭!是的,李三妮的心中非常確定,即便是再給她一萬次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毫無懸念地選擇答應靳翔的求婚,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年,不,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個月、幾天也行,她願意為此付出所有的代價。別說是她跟秦子壽根本就沒有領結婚證,就算是有結婚證又如何?離婚,私奔,她不在乎。是靳翔讓她明白了,她也是值得別人稀罕的。
只是,只是……現在,那麼稀罕她的靳翔已經走了——永遠地走了。他再也不能牽著她的手穿過馬路;他再也不能在她做飯的時候陪在身邊,為她擇菜,洗菜;他再也不能在寒冷的冬夜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為她暖著……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了!
兩行熱淚再次從臉頰滑落。李三妮哽咽著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天色將晚,雨卻毫無停歇的意思。
李三妮離開窗口,開了燈,開始為自己煮方便麵。方便麵只剩下一包了。明天如論如何得出門去買吃的了。她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是為了死不瞑目牽掛著自己的靳翔,她也得把自己照顧好了。她得好好活,以前所未有的精氣神好好活,就像靳翔還在她的身邊一樣。不,要比靳翔在的時候還要振奮,她不能讓靳翔在另一個世界裡為她擔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三妮便起了床。出門前,她還特意在臉上撲了粉。這是她擁有的第一盒粉餅,是靳翔買給她的。淡淡的香氣,細柔的粉沙,她捨不得,卻每天都要打開粉盒,用粉撲輕輕地沾上些細粉撲到臉上。粉撲柔柔的,像有一雙溫暖的手在臉上輕輕地撫過。
來到大街上,李三妮犯難了。街道上到處都是水。她不知道,昨天的那場大雨,已經淹了大半個城市。李三妮看看腳上的皮鞋,躊躇著。買這雙鞋時,靳翔蹲在她腳前,親自為她換試……淚又涌了出來。她仰起頭,深呼吸,硬生生把那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忍了回去。李三妮脫去了鞋,提在手中,光著腳在水中趟行。
這樣也好吧,李三妮想,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積水,秦子壽肯定不會再跑出來到處找自己了。
附近的小超市因為地勢低,房間里進了水,店主正在清理積水和淤泥,不能分身營業。李三妮只好趟著水繼續往遠處走。總算是找到一家正常營業的超市。李三妮進得門來,先是警惕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沒見到秦子壽的影子,她這才放心地走了進去。很快地拿了幾包方便麵,又拿了幾根火腿腸,結了賬,她逃也似的快速離開了超市。
李三妮一路趟著水往回走,走幾步就緊張地東張西望一下,唯恐那神出鬼沒的秦子壽會突然出現在哪個拐角處。
匆匆進了旅社,小跑到房間門口,李三妮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她掏出鑰匙,卻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她這才放心地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就在她進了門,反過手去關門的一剎那,一隻骨瘦嶙峋的大手抵住了門。李三妮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看時,卻正對上秦子壽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黑瘦的臉。
「怎麼,有了後老伴兒,就把親老公忘在腦後了?」秦子壽斜眼盯著李三妮,陰陽怪氣地低聲道。
「你,你,你怎麼……跟過來的?」李三妮嚇得牙齒打架,話都說不囫圇了。
秦子壽也不理她,抓住李三妮用力一推,李三妮便踉蹌著被推進了房間。秦子壽跟著進了門,順手把門反鎖上了。
Ⅲ 超短小說
一個農村來的大學生,讀大學交了一個女朋友。
每天,每晚,他給她女朋友打電話至少打一個小時,
而給他母親,每個月就一次左右。由於家裡沒裝電話,所以每次打到鄰居家。
,每次電話就問:
「媽,吃了嗎?」
「吃了……,不要每個月打電話。你生活費不多,你省省話費吧。注意身體」
然後掛了。有一次他女朋友沒有接他電話,他很煩。
這時,他媽媽打電話給他……
「媽,你煩不煩啊!」
「我……我只想說,家裡特地裝好了電話。而且有時候學校要聯系家裡,你每次也不要等那麼久,也不用麻煩鄰居來叫我。下次你就直接打家裡電話吧」
……
Ⅳ 誰有好看的短篇言情小說、色一點也可以
那天她敲了我宿舍的門(純綠色)來飯吧小輝煌(黃綠色)我唯一收藏的兩本言情小說。
Ⅳ 什麼小說比較黃,望推薦個…越黃越好
黃小說的話,在一些知名網站大致是沒有了,有都被禁止。
推薦樓主看一部小說吧,雖然不是黃的小說,但是也能看到熱血男兒,熱血澎湃。
小說名字《生化狂潮之滅絕》。
Ⅵ 急!!!求超經典短篇小小說(400~500字)
一隻送上門的獾
—(原載2009年3月11日《北京晚報》)—
這是發生在自然災害時期的故事。
剛入冬,我家就揭不開鍋了。好不容易盼來救濟,卻只有高粱面和紅薯干。那時我剛剛6歲,卻患有嚴重的胃病,吃紅薯干,胃裡反酸、燒心,老吃高粱面,大便乾燥。三番五次折騰,我的胃病就更厲害了,每天肚子餓得難受,可就是咽不下一點東西。不過半月,我就瘦得皮包骨頭了。村裡的醫生說我營養嚴重不足,又患上了厭食症,得趕緊吃有油水的東西調養,最好是肉,否則我的小命就難保了。媽媽當時就哭了:「家裡連一兩白面都沒有,又到哪裡找有油水的東西?」一天夜裡,我夢見自己進了縣城的大飯館,一大鍋牛肉冒著熱氣,廚師一手握大勺不停地攪動,一手對著鍋里翻滾起伏的肉塊指指點點,像音樂家指揮他的樂隊。我就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肉!肉!」我一激靈醒了,推醒身邊的母親,撒起潑來:「媽,我要吃肉,哪怕只吃一口,我就是死了也不冤枉。」我的話讓母親一愣:「我的孩子啊,你這么小怎麼想到死啊!」接著,就撩起被角不停地抹淚。突然,媽媽有些興奮地對我說:「青子,你還記得棲霞嶺上咱家自留地對面那個獾洞嗎,明一大早媽帶你把那隻老獾熏出來,煮了給你吃好不好?」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兩年前我就見過那獾。那是秋天的一天夜晚,爸媽帶著我一起去護秋,剛到自留地邊,就見一個動物往對面的小山包上逃,那模樣有點像短腿花狗,但要肥得多。媽媽對我說:「看見了吧,那就是獾,在這一帶住了好多年了。」爸爸舉起獵槍就要開火,媽媽說:「它可是咱們的老鄰居了,你就放過它吧,反正我們家糧食再缺也不缺它這一口。」時隔一年,父親突患急症辭世。母親和我護秋時,我又兩次看到過那獾。或許看到只有我和母親,手裡又沒拿什麼傢伙,那獾不慌不忙地啃完一個玉米穗,才又叼起一個玉米穗慢騰騰離開。母親笑著對我說:「你看那獾多麼可愛,它還十分的愛清潔呢,連『解手』都要到洞外的『便所』去。」母親心地特別善良,一輩子連只雞都不敢殺,可眼下,為了我這個獨根苗能活下來,竟然想到了捉獾和吃它的肉。
第二天,母親用大號簍子背著麥糠和工具,手牽著我來到那個獾洞旁。我不抱希望地對母親說:「現在人都找不到東西吃,那頭老獾是不是已經被餓死了?」母親說:「這有可能,但還是要試試啊,只是,逮不到獾你可別哭,就算媽媽帶你出來玩兒了。」獾是有冬眠習性的動物,秋季積累大量皮下脂肪,每年11月就進入洞穴閉門不出了。當地人常常用煙熏的辦法逼它出來,將其捕獲。母親在獾洞旁笨拙地點燃麥糠,把明火吹滅之後,就用芭蕉扇子不停地往獾洞里扇,嗆人的濃煙順著洞道直往洞里灌。媽媽身邊放著一隻麻袋,只等被熏得暈頭轉向的獾剛一出洞,就把它緊緊罩住,裝進袋子。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洞里傳出來。母親興奮極了,自言自語地說:「今天運氣好啊,我家小青子有肉吃了,命能保住了……」就在這時,只聽唿一聲,那隻老獾猛地從洞口躥出去好幾米遠,母親手中的袋子竟沒來得及將它罩住。想不到的是,這只獾並沒夾著尾巴逃竄,而是齜著牙,圍著母親一邊轉一邊怒吼。這樣折騰了一會兒,它又忽然變招猛地朝我撲來,緊緊咬住我的褲腳不放,我竟被它拖了個仰八叉,嚇得哇哇大哭。母親手拿鐵鍬准備把它制服,它則邊吼邊往遠處退,毫不畏懼。母親就這樣被它一步步引到距離獾洞四五十米遠的地方。這時候,只見獾洞里依次探頭探腦地走出5隻小獾。老獾面對獾洞凄厲悠長地叫了一聲,那些小獾立即一路狂奔至一個長滿野草的陡坡前,而後一個個抱緊腦袋,像皮球似的滾了下去,如此,誰對它們也奈何不得。「天哪,這只老獾什麼時候又生出了一窩小崽子啊?」等到母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老獾像完成了此生一大夙願似的,其神態也從容鎮靜多了,它不緊不慢地鑽進酸棗叢,而後掉轉屁股盯著母親目不轉睛地看,眼神中有驚恐,有緊張,似乎還有幾分得意。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母親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看到一隻活物在院子里轉來轉去,打開屋門一看,竟是從自己手下逃脫的那隻老獾。當時母親沒有理睬它,只顧忙自己手頭的針線活。奇怪的是,第二天、第三天,那獾還是在這個時間,照常來到院子里,像在乞求什麼。母親猛地意識到獾是餓得走投無路了,才冒死來求助人。「這年月,人都有被餓死的危險,一隻老獾帶著5個獾崽子生活也不容易啊!」母親自言自語地說著。我連忙牽著母親的衣袖說:「是不是約上鄰居把它堵在院子里,活捉它。」母親想了一會兒,說:「現在逮住它不成問題,可它的5個孩子從此就沒娘了啊!」母親對老獾動了惻隱之心,她把蒸饃籠里僅有的兩個玉米面窩頭,拿在手裡掂了又掂,而後拿起一個,跑到離獾四五米遠的地方,一甩手,扔給了它。那獾抬頭望望母親,猶豫著,往窩頭處挪了幾步,又盯著母親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叼起窩頭一步一回頭地走遠了。之後,這只獾便隔三差五地來我家院子里求食,母親則根據家裡的情況,有時給它一個高粱面窩頭,有時給它一串紅薯干。那獾看上去比一年前老了許多,一走一晃。母親有些疼憐地說:「唉,年景不好,你連自己都顧不了,干嗎還要生那麼多孩子啊!」6歲的我,只是覺得好玩,笑母親和獾說那些話。
一個月後,家中依然糧食短缺,我依然在死亡線上掙扎。一天凌晨,天要亮沒亮的時候,突然聽到房屋門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母親膽小,沒敢去瞅,直到天大亮,母親才去開門。剛出門,母親險些被腳下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絆倒。低頭一看,竟是那隻老獾。母親連忙退後一步。見老獾沒反應,母親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推了它一下,它還是一動不動。老獾死了。它的頭部和門框上有大片血跡,還沒完全凝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母親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正好鄰居張爺爺來我家借東西,看到這情景,頓時驚訝不已,他說:「獾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總會選擇一個干凈又隱蔽的洞穴作為長眠之地,而後,悄悄離開原先棲身的洞穴,像冬眠一樣死去。」張爺爺還說,他打了一輩子的獵,還沒有見過老死在外邊的獾,而自己送上門來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母親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抱起這只足有30斤重的獾說:「難道你是故意撞死在我家門前的?你是把你的肉身當作禮物來報恩的嗎?」母親哭了,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把這只獾吃掉。在獾死去的第二天,舅舅悄悄把這只獾剝了皮,取了肉,為我家留出一半後,把餘下的一半一鍋燉了。我和鄰居吃得滿嘴流油,母親卻始終避著,連一口湯都沒喝。
第二年,我們那一帶獲得了幾十年不遇的大豐收。母親精選了一堆子粒飽滿的麥子,一把一把裝進獾皮里。因為裝得太滿,看上去像是一隻待產的獾媽媽。母親說:「就讓我用最好的糧食安慰你那飢餓而善良的靈魂吧……」
這個故事裝在我心裡已經有幾十年了。「與人為善,悲憫為懷」成了我的座右銘。試想,只要付出真誠和愛,連動物都能被感動,何況我們被稱為萬物之靈的人類。
Ⅶ 求一本小說,黃色一點的,男主角有很多很多老婆,最好是修真的
青春之放縱。
Ⅷ 超黃男同人小說 短文也可以 有哪些
溫柔的雜貨店老闆 - 我的室友非人類 - 土豪羅曼史 - 丸子和丸子的故事
呃,超短文,各種治癒溫馨美好。3、《溫柔的雜貨店...本人都看過,品質有保證,搞笑耽美採納哦 評論 | ...2010-01-14 求耽美小說,現代重生男男生子文,穿越小說
Ⅸ 短篇童話故事400字
這個夠嗎??
海的女兒
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
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面,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著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面。
不過人們千萬不要以為那兒只是一片鋪滿了白砂的海底。不是的,那兒生長著最奇異的樹木和植物。它們的枝乾和葉子是那麼柔軟,只要水輕微地流動一下,它們就搖動起來,好像它們是活著的東西。所有的大小魚兒在這些枝子中間游來游去,像是天空的飛鳥。海里最深的地方是海王宮殿所在的處所。它的牆是用珊瑚砌成的,它那些尖頂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成的;不過屋頂上卻鋪著黑色的蚌殼,它們隨著水的流動可以
自動地開合。這是怪好看的,國為每一顆蚌殼裡面含有亮晶晶的珍珠。隨便哪一顆珍珠都可以成為皇後帽子上最主要的裝飾品。
住在那底下的海王已經做了好多年的鰥夫,但是他有老母親為他管理家務。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是對於自己高貴的出身總是感到不可一世,因此她的尾巴上老戴著一打的牡蠣——其餘的顯貴只能每人戴上半打。除此以外,她是值得大大的稱贊的,特別是因為她非常愛那些小小的海公主——她的一些孫女。她們是六個美麗的孩子,而她們之中,那個頂小的要算是最美麗的了。她的皮膚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藍色的,像最深的湖水。不過,跟其他的公主一樣,她沒有腿:她身體的下部是一條
魚尾。
她們可以把整個漫長的日子花費在皇宮里,在牆上生有鮮花的大廳里。那些琥珀鑲
的大窗子是開著的,魚兒向著她們游來,正如我們打開窗子的時候,燕子會飛進來一樣。
不過魚兒一直游向這些小小的公主,在她們的手裡找東西吃,讓她們來撫摸自己。
宮殿外面有一個很大的花園,里邊生長著許多火紅和深藍色的樹木;樹上的果子亮
得像黃金,花朵開得像焚燒著的火,花枝和葉子在不停地搖動。地上全是最細的砂子,
但是藍得像硫黃發出的光焰。在那兒,處處都閃著一種奇異的、藍色的光彩。你很容易
以為你是高高地在空中而不是在海底,你的頭上和腳下全是一片藍天。當海是非常沉靜
的時候,你可瞥見太陽:它像一朵紫色的花,從它的花萼里射出各種色彩的光。
在花園里,每一位小公主有自己的一小塊地方,在那上面她可以隨意栽種。有的把
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像一條鯨魚,有的覺得最好把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像一個小人魚。可是
最年幼的那位卻把自己的花壇布置得圓圓的,像一輪太陽,同時她也只種像太陽一樣紅
的花朵。她是一個古怪的孩子,不大愛講話,總是靜靜地在想什麼東西。當別的姊妹們
用她們從沉船里所獲得的最奇異的東西來裝飾她們的花園的時候,她除了像高空的太陽
一樣艷紅的花朵以外,只願意有一個美麗的大理石像。這石像代表一個美麗的男子,它
是用一塊潔白的石頭雕出來的,跟一條遭難的船一同沉到海底。她在這石像旁邊種了一
株像玫瑰花那樣紅的垂柳。這樹長得非常茂盛。它新鮮的枝葉垂向這個石像、一直垂到
那藍色的砂底。它的倒影帶有一種紫藍的色調。像它的枝條一樣,這影子也從不靜止,
樹根和樹頂看起來好像在做著互相親吻的游戲。
她最大的愉快是聽些關於上面人類的世界的故事。她的老祖母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
切關於船隻和城市、人類和動物的知識講給她聽。特別使她感到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地
上的花兒能散發出香氣來,而海底上的花兒卻不能;地上的森林是綠色的,而且人們所
看到的在樹枝間游來游去的魚兒會唱得那麼清脆和好聽,叫人感到愉快。老祖母所說的
「魚兒」事實上就是小鳥,但是假如她不這樣講的話,小公主就聽不懂她的故事了,因
為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隻小鳥。
「等你滿了十五歲的時候,」老祖母說,「我就准許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時你可以
坐在月光底下的石頭上面,看巨大的船隻在你身邊駛過去。你也可以看到樹林和城市。」
在這快要到來的一年,這些姊妹中有一位到了十五歲;可是其餘的呢——晤,她們
一個比一個小一歲。因此最年幼的那位公主還要足足地等五個年頭才能夠從海底浮上來,
來看看我們的這個世界。不過每一位答應下一位說,她要把她第一天所看到和發現的東
西講給大家聽,因為她們的祖母所講的確是不太夠——她們所希望了解的東西真不知有
多少!
她們誰也沒有像年幼的那位妹妹渴望得厲害,而她恰恰要等待得最久,同時她是那
么地沉默和富於深思。不知有多少夜晚她站在開著的窗子旁邊,透過深藍色的水朝上面
凝望,凝望著魚兒揮動著它們的尾巴和翅。她還看到月亮和星星——當然,它們射出的
光有些發淡,但是透過一層水,它們看起來要比在我們人眼中大得多。假如有一塊類似
黑雲的東西在它們下面浮過去的話,她便知道這不是一條鯨魚在她上面游過去,便是一
條裝載著許多旅客的船在開行。可是這些旅客們再也想像不到,他們下面有一位美麗的
小人魚,在朝著他們船的龍骨伸出她一雙潔白的手。
現在最大的那位公主已經到了十五歲,可以升到水面上去了。
當她回來的時候,她有無數的事情要講:不過她說,最美的事情是當海上風平浪靜
的時候,在月光底下躺在一個沙灘上面,緊貼著海岸凝望那大城市裡亮得像無數星星似
的燈光,靜聽音樂、鬧聲、以及馬車和人的聲音,觀看教堂的圓塔和尖塔,傾聽叮當的
鍾聲。正因為她不能到那兒去,所以她也就最渴望這些東西。
啊,最小的那位妹妹聽得多麼入神啊!當她晚間站在開著的窗子旁邊、透過深藍色
的水朝上面望的時候,她就想起了那個大城市以及它裡面熙熙攘攘的聲音。於是她似乎
能聽到教堂的鍾聲在向她這里飄來。
第二年第二個姐姐得到許可,可以浮出水面,可以隨便向什麼地方游去。她跳出水
面的時候,太陽剛剛下落;她覺得這景象真是美極了。她說,這時整個的天空看起來像
一塊黃金,而雲塊呢——唔,她真沒有辦法把它們的美形容出來!它們在她頭上掠過,
一忽兒紅,一忽兒紫。不過,比它們飛得還要快的、像一片又自又長的面紗,是一群掠
過水面的野天鵝。它們是飛向太陽,她也向太陽游去。可是太陽落了。一片玫瑰色的晚
霞,慢慢地在海面和雲塊之間消逝了。
又過了一年,第三個姐姐浮上去了。她是她們中最大膽的一位,因此她游向一條流
進海里的大河裡去了。她看到一些美麗的青山,上面種滿了一行一行的葡萄。宮殿和田
庄在郁茂的樹林中隱隱地露在外面;她聽到各種鳥兒唱得多麼美好,太陽照得多麼暖和,
她有時不得不沉入水裡,好使得她灼熱的面孔能夠得到一點清涼。在一個小河灣里她碰
到一群人間的小孩子;他們光著身子,在水裡游來游去。她倒很想跟他們玩一會兒,可
是他們嚇了一跳,逃走了。於是一個小小的黑色動物走了過來——這是一條小狗,是她
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小狗。它對她汪汪地叫得那麼兇狠,弄得她害怕起來,趕快逃到大海
里去。可是她永遠忘記不了那壯麗的森林,那綠色的山,那些能夠在水裡游泳的可愛的
小寶寶——雖然他們沒有像魚那樣的尾巴。
第四個姐姐可不是那麼大膽了。她停留在荒涼的大海上面。她說,最美的事兒就是
停在海上:因為你可以從這兒向四周很遠很遠的地方望去,同時天空懸在上面像一個巨
大的玻璃鍾。她看到過船隻,不過這些船隻離她很遠,看起來像一隻海鷗。她看到過快
樂的海豚翻著筋斗,龐大的鯨魚從鼻孔里噴出水來,好像有無數的噴泉在圍繞著它們一
樣。
現在臨到那第五個姐姐了。她的生日恰恰是在冬天,所以她能看到其他的姐姐們在
第一次浮出海面時所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海染上了一片綠色,巨大的冰山在四周移動。
她說每一座冰山看起來像一顆珠子,然而卻比人類所建造的教堂塔還要大得多。它們以
種種奇奇怪怪的形狀出現;它們像鑽石似的射出光彩。她曾經在一個最大的冰山上坐過,
讓海風吹著她細長的頭發,所有的船隻,繞過她坐著的那塊地方,驚惶地遠遠避開。不
過在黃昏的時分,天上忽然布起了一片烏雲。電閃起來了,雷轟起未了。黑色的巨浪掀
起整片整片的冰塊,使它們在血紅的雷電中閃著光。所有的船隻都收下了帆,造成一種
驚惶和恐怖的氣氛,但是她卻安靜地坐在那浮動的冰山上,望著藍色的網電,彎彎曲曲
地射進反光的海里。
這些姊妹們中隨便哪一位,只要是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總是非常高興地觀看這些
新鮮和美麗的東西。可是現在呢,她們已經是大女孩子了,可以隨便浮近她們喜歡去的
地方,因此這些東西就不再太引起她們的興趣了。她們渴望回到家裡來。一個來月以後,
她們就說:究竟還是住在海里好——家裡是多麼舒服啊!
在黃昏的時候,這五個姊妹常常手挽著手地浮上來,在水面上排成一行。她們能唱
出好聽的歌聲——比任何人類的聲音還要美麗。當風暴快要到來、她們認為有些船隻快
要出事的時候,她們就浮到這些船的面前,唱起非常美麗的歌來,說是海底下是多麼可
愛,同時告訴這些水手不要害怕沉到海底;然而這些人卻聽不懂她們的歌詞。他們以為
這是巨風的聲息。他們也想不到他們會在海底看到什麼美好的東西,因為如果船沉了的
話,上面的人也就淹死了,他們只有作為死人才能到達海王的官殿。
有一天晚上,當姊妹們這么手挽著手地浮出海面的時候,最小的那位妹妹單獨地呆
在後面,瞧著她們。看樣子她好像是想要哭一場似的,不過人魚是沒有眼淚的,因此她
更感到難受。
「啊,我多麼希望我已經有十五歲啊!」她說。「我知道我將會喜歡上面的世界,
喜歡住在那個世界裡的人們的。」
最後她真的到了十五歲了。
「你知道,你現在可以離開我們的手了,」她的祖母老皇太後說。「來吧,讓我把
你打扮得像你的那些姐姐一樣吧。」
於是她在這小姑娘的頭發上戴上一個百合花編的花環,不過這花的每一個花瓣是半
顆珍珠。老太太又叫八個大牡蠣緊緊地附貼在公主的尾上,來表示她高貴的地位。
「這叫我真難受!」小人魚說。
「當然咯,為了漂亮,一個人是應該吃點苦頭的,」老祖母說。
哎,她倒真想能擺脫這些裝飾品,把這沉重的花環扔向一邊!她花園里的那些紅花,
她戴起來要適合得多,但是她不敢這樣辦。「再會吧!」她說。於是她輕盈和明朗得像
一個水泡,冒出水面了。
當她把頭伸出海面的時候,太陽已經下落了,可是所有的雲塊還是像玫瑰花和黃金
似地發著光;同時,在這淡紅的天上,大白星已經在美麗地、光亮地眨著眼睛。空氣是
溫和的、新鮮的。海是非常平靜,這兒停著一艘有三根桅桿的大船。船上只掛了一張帆,
因為沒有一絲兒風吹動。水手們正坐在護桅索的周圍和帆桁的上面。
這兒有音樂,也有歌聲。當黃昏逐漸變得陰暗的時候,各色各樣的燈籠就一起亮起
來了。它們看起來就好像飄在空中的世界各國的旗幟。小人魚一直向船窗那兒游去。每
次當海浪把她托起來的時候,她可以透過像鏡子一樣的窗玻璃,望見裡面站著許多服裝
華麗的男子;但他們之中最美的一位是那有一對大黑眼珠的王子:無疑地,他的年紀還
不到十六歲。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為這個緣故,今天才這樣熱鬧。
水手們在甲板上跳著舞。當王子走出來的時候,有一百多發火箭一齊向天空射出。
天空被照得如同自晝,因此小人魚非常驚恐起來,趕快沉到水底。可是不一會兒她文把
頭伸出來了——這時她覺得好像滿天的星星都在向她落下,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焰
火。許多巨大的太陽在周圍發出噓噓的響聲,光耀奪目的大魚在向藍色的空中飛躍。這
一切都映到這清明的、平靜的海上。這船全身都被照得那麼亮,連每根很小的繩子都可
以看得出來,船上的人當然更可以看得清楚了。啊,這位年輕的王子是多麼美麗啊!當
音樂在這光華燦爛的夜裡慢慢消逝的時候,他跟水手們握著手,大笑,微笑……
夜已經很晚了,但是小人魚沒有辦法把她的眼睛從這艘船和這位美麗的王子撇開。
那些彩色的燈籠熄了,火箭不再向空中發射了,炮聲也停止了。可是在海的深處起了一
種嗡嗡和隆隆的聲音。她坐在水上,一起一伏地漂著,所以她能看到船艙里的東西。可
是船加快了速度:它的帆都先後張起來了。浪濤大起來了,沉重的烏雲浮起來了,遠處
掣起閃電來了。啊,可怕的大風暴快要到來了!水手們因此都收下了帆。這條巨大的船
在這狂暴的海上搖搖擺擺地向前急駛。浪濤像龐大的黑山似地高漲。它想要折斷桅桿。
可是這船像天鵝似的,一忽兒投進洪濤裡面,一忽兒又在高大的浪頭上抬起頭來。
小人魚覺得這是一種很有趣的航行,可是水手們的看法卻不是這樣。這艘船現在發
出碎裂的聲音;它粗厚的板壁被襲來的海濤打彎了。船桅像蘆葦似的在半中腰折斷了。
後來船開始傾斜,水向艙里沖了進來。這時小人魚才知道他們遭遇到了危險。她也得當
心漂流在水上的船梁和船的殘骸。
天空馬上變得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不過當閃電掣起來的時候,天空又顯得非常
明亮,使她可以看出船上的每一個人。現在每個人在盡量為自己尋找生路。她特別注意
那位王子。當這艘船裂開、向海的深處下沉的時候,她看到了他。她馬上變得非常高興
起來,因為他現在要落到她這兒來了。可是她又記起人類是不能生活在水裡的,他除非
成了死人,是不能進入她父親的官殿的。
不成,決不能讓他死去!所以她在那些漂著的船梁和木板之間游過去,一點也沒有
想到它們可能把她砸死。她深深地沉入水裡,接著又在浪濤中高高地浮出來,最後她終
於到達了那王子的身邊,在這狂暴的海里,他決沒有力量再浮起來。他的手臂和腿開始
支持不住了。他美麗的眼睛已經閉起來了。要不是小人魚及時趕來,他一定是會淹死的。
她把他的頭托出水面,讓浪濤載著她跟他一起隨便漂流到什麼地方去。
天明時分,風暴已經過去了。那條船連一塊碎片也沒有。鮮紅的太陽升起來了,在
水上光耀地照著。它似乎在這位王子的臉上注入了生命。不過他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
小人魚把他清秀的高額吻了一下,把他透濕的長發理向腦後。她覺得他的樣子很像她在
海底小花園里的那尊大理石像。她又吻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蘇醒過來。
現在她看見她前面展開一片陸地和一群蔚藍色的高山,山頂上閃耀著的白雪看起來
像睡著的天鵝。沿著海岸是一片美麗的綠色樹林,林子前面有一個教堂或是修道院——
她不知道究竟叫做什麼,反正總是一個建築物罷了。它的花園里長著一些檸檬和橘子樹,
門前立著很高的棕櫚。海在這兒形成一個小灣。水是非常平靜的,但是從這兒一直到那
積有許多細砂的石崖附近,都是很深的。她托著這位美麗的王子向那兒游去。她把他放
到沙上,非常仔細地使他的頭高高地擱在溫暖的太陽光里。
鍾聲從那幢雄偉的白色建築物中響起來了,有許多年輕女子穿過花園走出來。小人
魚遠遠地向海里游去,游到冒在海面上的幾座大石頭的後面。她用許多海水的泡沫蓋住
了她的頭發和胸脯,好使得誰也看不見她小小的面孔。她在這兒凝望著,看有誰會來到
這個可憐的王子身邊。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子走過來了。她似乎非常吃驚,不過時間不久,於是她找
了許多人來。小人魚看到王子漸漸地蘇醒過來了,並且向周圍的人發出微笑。可是他沒
有對她作出微笑的表情:當然,他一點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她感到非常難過。因
此當他被抬進那幢高大的房子里去的時候,她悲傷地跳進海里,回到她父親的宮殿里去。
她一直就是一個沉靜和深思的孩子,現在她變得更是這樣了。她的姐姐們都問她,
她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究竟看到了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有好多晚上和早晨,她浮出水面,向她曾經放下王子的那塊地方游去。她看到那花
園里的果子熟了,被摘下來了;她看到高山頂上的雪融化了;但是她看不見那個王子。
所以她每次回到家來,總是更感到痛苦。她的唯一的安慰是坐在她的小花園里,用雙手
抱著與那位王子相似的美麗的大理石像。可是她再也不照料她的花兒了。這些花兒好像
是生長在曠野中的東西,鋪得滿地都是:它們的長梗和葉子跟樹枝交叉在一起,使這地
方顯得非常陰暗。
最後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不過只要她把她的心事告訴給一個姐姐,馬上其餘的人也
就都知道了。但是除了她們和別的一兩個人魚以外(她們只把這秘密轉告給自己幾個知
己的朋友),別的什麼人也不知道。她們之中有一位知道那個王子是什麼人。她也看到
過那次在船上舉行的慶祝。她知道這位王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的王國在什麼地方。
「來吧,小妹妹!」別的公主們說。她們彼此把手搭在肩上,一長排地升到海面,
一直游到一塊她們認為是王子的宮殿的地方。
這宮殿是用一種發光的淡黃色石塊建築的,裡面有許多寬大的大理石台階——有一
個台階還一直伸到海里呢。華麗的、金色的圓塔從屋頂上伸向空中。在圍繞著這整個建
築物的圓柱中間,立著許多大理石像。它們看起來像是活人一樣。透過那些高大窗子的
明亮玻璃,人們可以看到一些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面懸著貴重的絲窗簾和織錦,牆上裝
飾著大幅的圖畫——就是光看看這些東西也是一樁非常愉快的事情。在最大的一個廳堂
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在噴著水。水絲一直向上面的玻璃圓屋頂射去,而太陽又透過
這玻璃射下來,照到水上,照到生長在這大水池裡的植物上面。
現在她知道王子住在什麼地方。在這兒的水上她度過好幾個黃昏和黑夜。她遠遠地
向陸地游去,比任何別的姐姐敢去的地方還遠。的確,她甚至游到那個狹小的河流里去,
直到那個壯麗的大理石陽台下面——它長長的陰影倒映在水上。她在這兒坐著,瞧著那
個年輕的王子,而這位王子卻還以為月光中只有他一個人呢。
有好幾個晚上,她看到他在音樂聲中乘著那艘飄著許多旗幟的華麗的船。她從綠燈
芯草中向上面偷望。當風吹起她銀白色的長面罩的時候,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他們總以
為這是一隻天鵝在展開它的翅膀。
有好幾個夜裡,當漁夫們打著火把出海捕魚的時候,她聽到他們對於這位王子說了
許多稱贊的話語。她高興起來,覺得當浪濤把他沖擊得半死的時候,是她來救了他的生
命;她記起他的頭是怎樣緊緊地躺在她的懷里,她是多麼熱情地吻著他。可是這些事兒
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他連做夢也不會想到她。
她漸漸地開始愛起人類來,漸漸地開始盼望能夠生活在他們中間。她覺得他們的世
界比她的天地大得多。的確,他們能夠乘船在海上行駛,能夠爬上高聳入雲的大山,同
時他們的土地,連帶著森林和田野,伸展開來,使得她望都望不盡。她希望知道的東西
真是不少,可是她的姐姐們都不能回答她所有的問題。因此她只有問她的老祖母。她對
於「上層世界」——這是她給海上國家所起的恰當的名字——的確知道得相當清楚。
「如果人類不淹死的話,」小人魚問,「他們會永遠活下去么?他們會不會像我們
住在海里的人們一樣地死去呢?」
「一點也不錯,」老太太說,「他們也會死的,而且他們的生命甚至比我們的還要
短促呢。我們可以活到三百歲,不過當我們在這兒的生命結束的時候,我們就變成了水
上的泡沫。我們甚至連一座墳墓也不留給我們這兒心愛的人呢。我們沒有一個不滅的靈
魂。我們從來得不到一個死後的生命。我們像那綠色的海草一樣,只要一割斷了,就再
也綠不起來!相反地,人類有一個靈魂;它永遠活著,即使身體化為塵土,它仍是活著
的。它升向晴朗的天空,一直升向那些閃耀著的星星!正如我們升到水面、看到人間的
世界一樣,他們升向那些神秘的、華麗的、我們永遠不會看見的地方。」
「為什麼我們得不到一個不滅的靈魂呢?」小人魚悲哀地問。「只要我能夠變成人、
可以進入天上的世界,哪怕在那兒只活一天,我都願意放棄我在這兒所能活的幾百歲的
生命,」
「你決不能起這種想頭,」老太太說。「比起上面的人類來,我們在這兒的生活要
幸福和美好得多!」
「那麼我就只有死去,變成泡沫在水上漂浮了。我將再也聽不見浪濤的音樂,看不
見美麗的花朵和鮮紅的太陽嗎?難道我沒有辦法得到一個永恆的靈魂嗎?」
「沒有!」老太太說。「只有當一個人愛你、把你當做比他父母還要親切的人的時
候:只有當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愛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時候;只有當他讓牧師把他的右手
放在你的手裡、答應現在和將來永遠對你忠誠的時候,他的靈魂才會轉移到你的身上去,
而你就會得到一份人類的快樂。他就會分給你一個靈魂,而同時他自己的靈魂又能保持
不滅。但是這類的事情是從來不會有的!我們在這兒海底所認為美麗的東西——你的那
條魚尾——他們在陸地上卻認為非常難看: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美醜。在他們那兒,一
個人想要顯得漂亮,必須生有兩根呆笨的支柱——他們把它們叫做腿!」
小人魚嘆了一口氣,悲哀地把自己的魚尾巴望了一眼。
「我們放快樂些吧!」老太太說。「在我們能活著的這三百年中,讓我們跳和舞吧。
這究竟是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以後我們也可以在我們的墳墓里①愉快地休息了。今晚我
們就在宮里開一個舞會吧!」
那真是一個壯麗的場面,人們在陸地上是從來不會看見的。這個寬廣的跳舞廳里的
牆壁和天花板是用厚而透明的玻璃砌成的。成千成百草綠色和粉紅色的巨型貝殼一排一
排地立在四邊;它們裡面燃著藍色的火焰,照亮整個的舞廳,照透了牆壁,因而也照明
了外面的海。人們可以看到無數的大小魚群向這座水晶官里游來,有的鱗上發著紫色的
光,有的亮起來像白銀和金子。一股寬大的激流穿過舞廳的中央,海里的男人和女人,
唱著美麗的歌,就在這激流上跳舞,這樣優美的歌聲,住在陸地上的人們是唱不出來的。
coc1①上回說人魚死後變成海上的泡沫,這兒卻說人魚死後在墳墓里休息。大概作者寫
到這兒忘記了前面的話。coc2
在這些人中間,小人魚唱得最美。大家為她鼓掌;她心中有好一會兒感到非常快樂,
因為她知道,在陸地上和海里只有她的聲音最美。不過她馬上又想起上面的那個世界。
她忘不了那個美貌的王子,也忘不了她因為沒有他那樣不滅的靈魂而引起的悲愁。因此
她偷偷地走出她父親的宮殿:當裡面正是充滿了歌聲和快樂的時候,她卻悲哀地坐在她的小花園里。忽然她聽到一個號角聲從水上傳來。她想:「他一定是在上面行船了:他——我愛他勝過我的爸爸和媽媽;他——我時時刻刻在想念他;我把我一生的幸福放在他的手裡。我要犧牲一切來爭取他和一個不滅的靈魂。當現在我的姐姐們正在父親的官殿里跳舞的時候,我要去拜訪那位海的巫婆。我一直是非常害怕她的,但是她也許能教給我一些辦法和幫助我吧。」
小人魚於是走出了花園,向一個掀起泡沫的漩渦走去——巫婆就住在它的後面。她以前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這兒沒有花,也沒有海草,只有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底,向漩渦那兒伸去。水在這兒像一架喧鬧的水車似地漩轉著,把它所碰到的東西部轉到水底去。要到達巫婆所住的地區,她必須走過這急轉的漩渦。有好長一段路程需要通過一條冒著熱泡的泥地:巫婆把這地方叫做她的泥煤田。在這後面有一個可怕的森林,她的房子就在裡面,所有的樹和灌木林全是些珊瑚蟲——一種半植物和半動物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很像地里冒出來的多頭蛇。它們的枝椏全是長長的、粘糊糊的手臂,它們的手指全是像蠕蟲一樣柔軟。它們從根到頂都是一節一節地在顫動。它們緊緊地盤住它們在海里所能抓得到的東西,一點也不放鬆。
小人魚在這森林面前停下步子,非常驚慌。她的心害怕得跳起來,她幾乎想轉身回去。但是當她一想起那位王子和人的靈魂的時候,她就又有了勇氣。她把她飄動著的長頭發牢牢地纏在她的頭上,好使珊瑚蟲抓不住她。她把雙手緊緊地貼在胸前,於是她像水裡跳著的魚兒似的,在這些丑惡的珊瑚蟲中間,向前跳走,而這些珊瑚蟲只有在她後面揮舞著它們柔軟的長臂和手指。她看到它們每一個都抓住了一件什麼東西,無數的小手臂盤住它,像堅固的鐵環一樣。那些在海里淹死和沉到海底下的人們,在這些珊瑚蟲的手臂里,露出白色的骸骨。它們緊緊地抱著船舵和箱子,抱著陸上動物的骸骨,還抱著一個被它們抓住和勒死了的小人魚——這對於她說來,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
現在她來到了森林中一塊粘糊糊的空地。這兒又大又肥的水蛇在翻動著,露出它們淡黃色的、奇醜的肚皮。在這塊地中央有一幢用死人的白骨砌成的房子。海的巫婆就正坐在這兒,用她的嘴喂一隻癲蛤蟆,正如我們人用糖喂一隻小金絲雀一樣。她把那些奇醜的、肥胖的水蛇叫做她的小雞,同時讓它們在她肥大的、松軟的胸口上爬來爬去。
「我知道你是來求什麼的,」海的巫婆說。「你是一個傻東西!不過,我美麗的公主,我還是會讓你達到你的目的,因為這件事將會給你一個悲慘的結局。你想要去掉你的魚尾,生出兩根支柱,好叫你像人類一樣能夠行路。你想要叫那個王子愛上你,使你能得到他,因而也得到一個不滅的靈魂。」這時巫婆便可憎地大笑了一通,癲蛤蟆和水蛇都滾到地上來,在周圍爬來爬去。「你來得正是時候,」巫婆說。「明天太陽出來以後,我就沒有辦法幫助你了,只有等待一年再說。我可以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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