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变态强奷短篇小说
① 致幻(短篇悬疑小说)
致幻(一)
清晨醒来,一阵刺痛从颅腔深处传来,吴羡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这刺痛急促但是十分尖锐,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嘶!”疼痛让吴羡叫出了声,他昨晚睡得很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浅眠状态。做的梦也很都是残破的片段,连不起来也不合逻辑。晃了晃脑袋,吴羡下了床。刚刚站直身体,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便凶猛地袭来。一个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佣人刘妈闻声赶来。
“您还好么?”
“没事,再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了。”吴羡对刘妈说。昨晚为了搞定一个新的项目,吴羡和岭北科技的张总谈了很久。两人谈的很开心。吴羡依稀记得,昨晚张总也醉的不省人事。想来这一单生意应该稳了。
“早餐准备好了么?”吴羡问刘妈。
“已经给您放在桌上了。”
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秘书林小姐来电。
“喂?是小林啊,什么事?”
“吴总,是这样。之前使用了咱们公司代理的药物的用户又闹到公司了!”
‘这帮乡巴佬,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吴羡暗自思忖。“小林,你告诉他们。他们出现不适反应是自己饮食习惯的问题,咱们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吴羡顿了顿,又补充到。“药监局和法院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咱们的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你尽管跟他们说,有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好的,吴总。”
挂断了电话,又一阵尖锐的刺痛像利刃一样贯穿颅腔。吴羡斜躺在自己的藤椅上,轻轻按揉着太阳穴。吴羡的大屋装潢很豪华,他为自己多年打拼的成果感到很自豪。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他没有感到有些许不安。吴羡起家后,便开始做起了各种治疗神经类疾病的药物的代理商。没学过医学,更谈不上任何行医经验,吴羡仍然能依靠自己的人脉和各种渠道拿到代理权。通过独到的营销手段,他总能赚到一些钱,生意也越做越大。不过最近,问题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自己刚刚代理的药物似乎是有强烈的致幻副作用。刚刚在他公司闹事的,就是这一批药的消费者。
电话铃再次响起,吴羡看到又是林秘书的来电。
‘真是的,有完没完了。’吴羡在心里暗暗叫苦。虽然心里很烦,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又怎么了?”
“吴总!”电话另一头的林秘书声音听起来很惊恐。“他们还在闹,还扬言要报复你!”
“林秘书,去把保安叫过去。这群野蛮人,目无王法!”吴羡有些恼了。
“好啊吴羡,你个没良心的骗子!你等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一个大汉的声音,看来他把林秘书的手机抢了过来。
“我等着呢!我们公司各种合法的手续执照你可以随便查,你去告我吧,看谁能耗的过谁!”说罢,吴羡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甩在了沙发上。“妈的,野蛮人!”
吴羡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头痛还是断断续续地袭来,他叫刘妈拿来一片阿司匹林服了下去。
症状终于得到了缓解,打开手机翻起了新闻。头条新闻瞬间吸引了吴羡的注意,昨天还和他应酬的张总在一夜之间精神失常,住院了。
致幻(二)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疯子。吴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读起了新闻报道,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但反复读了几遍之后,他感觉写这篇新闻稿的记者貌似也不清楚更具体的情况。
“叮咚!”门铃响了,吓得吴羡打了一个机灵。他连忙放下手机,跑到大宅铁门的视频监控前确认来客的身份。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带着大檐帽的警官。
“警察来找我做什么?”吴羡嘟囔着。打开了院子铁门的遥控锁之后,他连忙跑向里屋,把自己公司和各种药品的许可证件找了出来。一切都弄妥当后,才吩咐管家打开了房门。
见房主打开了门,警官立刻说明了来意。 “您好,我们是城西警局的。想就岭北科技老总张佳成的案件向您了解一下情况。”弄清了警察的来意,吴羡稍稍放下了心。连忙回答道:“张总啊,我早上看新闻看到了他的消息。说实话我也感到很吃惊。”将警察请进屋内,吴羡忙嘱咐管家沏茶。并请两位警官坐下。
“警官先生,这张总突发急病,怎么还惊动了您们警察啊?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肯定全力配合。”吴羡陪着笑说道。
“吴先生,您不用客气。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据我们调查,您应该是昨晚张佳成先生回家前,最后一位见过他的人。我想问问,他当时是否有什么异常呢?”警察向吴羡询问道。
“异常?没有啊。”吴羡仔细回想着昨晚的细节。“昨晚我们在谈生意。谈到了很晚也喝了很多酒。酒局散后,张总就被他的司机载着回家了。”
“是这样,早些时候,我们也向张先生的司机了解了情况。昨晚司机并没有直接将张先生送回家。车辆到达在距他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张先生提出要下车步行回去。虽然司机觉得不妥,但是张先生却很坚持。于是司机就开着车先离开了。但是张先生的夫人告诉我们,张先生昨晚并没有回家。她以为自己的老公在外应酬得太晚,应该是在哪里睡下了,也就没有多想。谁也不知道这一晚张先生去了哪里。结果就在今天一早,他突然拿着刀出现在他家附进的马路上,还捅伤了一位行人,造成了当地市民不小的恐慌。”
“竟然还有这回事情!”听闻这些内幕,吴羡感到十分惊讶。看来事情比他想象地要复杂的多。
“是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头绪。还处于了解情况的阶段。张先生的家族没有精神病史,他身体也很健康。这起案件绝不是张先生突然发病那么简单,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警官说着,起身要走。
“诶?这就走啦!茶还没泡好呢!”吴羡起身要送两位警官。
“不必客气吴先生,以后我们可能还要麻烦您呢。”
“诶呀,没有的事。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对了!”临走前警察不忘嘱咐吴羡。“关于这起案子的细节还请您不要对外声张,这可能会给我们办案造成很大的麻烦。”
“这没问题,您放心!”
吴羡满口答应着,将两位警官送出大门。慢慢地走回里屋,他心头的不安并没有随着警察的离开而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张佳成一旦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这一单生意可能就要泡汤了。除此之外,他在心底隐隐地将这起事件与那群扬言要报复自己的消费者联系在了一起。想到这儿,吴羡放下了刚端起的茶杯,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恼人的想法清除出脑海。但是这念想儿一旦出现,便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小小倒刺,不知何时就刺激一下他的痛觉神经。
与其坐着家里干等,还不如自己去搜集一些信息。吴羡决定要亲自去探望下张佳成。他驱车前往市区,买了一系列价格不菲的慰问品后,朝着张佳成的住所赶去。
致幻(三)
天空堆起了厚厚的阴云,零星的雨滴打在车窗上,空气渐渐变得湿闷。驶离市中心半个小时后吴羡才终于到了张佳成所在的社区。他的住宅在市郊的一处高档别墅区内。别墅区背山靠水,环境十分宜人。
吴羡没有把车开进院子,他把车停在别墅大门外的马路边,拿着慰问品走进了院子。 张宅的院子外面停靠着很多车辆,一大群人挤在别墅门口进进出出,都很忙碌的样子。吴羡认出这些人中有警察和医生,还有很多职员打扮的人,应该是岭北科技的员工。
用力挤进了屋子,终于摆脱了人群。与拥挤的门廊截然不同,别墅内部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屋子里很安静,一楼里只有张佳成的夫人和管家在客厅里,警察正在向他们问话。吴羡没有走进打扰,而是立在客厅外的一个角落安静地候着。过了许久,询问终于结束了。管家和夫人在将警官们送出屋子时,看到了正在角落里等候的吴羡。
“您是?”夫人问道。
“哦!夫人您好,我是吴羡,是张总的合作伙伴。今天特别来府上探望。”
“哦,我晓得你,我们家老张这段时间一直跟我提起你呢,说你年轻有为...可转眼...转眼他就成这样了。”张夫人想起伤心事难以自持,掩面哭了起来。
“吴先生,里面请吧。”管家见状连忙搀扶起了张夫人,并把吴羡请了进去。三人上了二楼,夫人依旧崩溃地大哭着。
“吴先生,您先在这儿喝喝茶,我去去就回。”管家把吴羡安顿在二楼的会客室,把夫人扶回了房。趁着这个空档,吴羡悄悄溜到了二楼的走廊。他发现一群医生正在为张佳成做着检查,吴羡不敢走近,只得保持一段距离斜着身子向房间内窥探。
病房中的张佳成穿着病号服,目光呆滞地坐在轮椅上。他眼皮半垂,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俨然成了一个废人。与昨日那个呼风唤雨的大财阀总经理相比,眼前这个病人就好像是一个来自平行宇宙世界的分身,平日里的自信与风度早已经荡然无存。他的手腕被绑在了轮椅的把手上。即使离着一段距离,捆绑造成的红色勒痕仍然清晰可辨。不难看出,张佳成在刚才这段时间一定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老爷他的手一被放开就想拿锐器伤人,我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吴羡身后,把他吓了一跳。管家接着说:“今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是在忙不过来了,招待不周还望您见谅。”
“哪里的事。是我打扰了才对。”吴羡笑着挠挠头。“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家老爷变成现在这样是由于经历了剧烈的惊吓和刺激。”管家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老爷的血液里还查出了致幻剂。”
“致幻剂?”
“具体是哪一种致幻剂呢?”
“ 是一种叫做×××的精神类药物。”
听到药名的吴羡眼前一黑,这种药正是自己公司代理的引发了消费者不满的药物。吴羡无心再在此地逗留,与管家简短地寒暄后就快速离开了张佳成的家。‘会是那群野蛮人来报复了吗?’吴羡在心里范着嘀咕。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满天的乌云让天黑得异常地早。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匆忙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吴羡揉了揉面部让自己保持冷静。之前在电话里威胁他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又萦绕在了耳畔。“你等着!我要让你付出代价!”那男人愤怒地嘶吼第一次让吴羡感到了害怕。他急忙发动了引擎,此时的他一心想赶紧摆脱这个不祥之地,块块赶回家去。
“到家了就好了,这帮人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他们没这个胆子。”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吴羡嘴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嘟囔着。
一阵铃声响起,是一条新消息。吴羡一边开着车,一边查看来信。
“轮到你了。”
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吴羡吓坏了,他丢掉了手机,猛踩油门只想尽快到家。
车速越来越快。忽然,“哐啷!”一声巨响从车前部传来,吴羡意识到是前轮爆胎了。在高速状态下,汽车顺势失去了控制,重重地顶在了马路边的护栏上。吴羡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上,渐渐失去了意识。模糊中,他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终于落在我们手里了,你这个没良心的骗子。”
男人拉起昏迷的吴羡,扛着他走进了雨中。
致幻(四)
意识渐渐复苏,吴羡意识到自己的衣角正在滴水。自己的指尖冰凉,身体也不住地颤抖。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向自己逼近。
“妈的,这狗娘养的还挺矫情,昏迷了一宿了还没醒过来!”声音从自己身边传来。
“你再给他泼一盆水试试呢。这孙子还挺抗冻。”另一个人开腔了,这人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
“那爷就让你再凉快凉快!”话音未落,一盆凉水迎面泼向吴羡。
不知是水温太凉,还是水流阻断了他的正常呼吸。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吴羡长吸了一口气,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水。
“咳!咳!咳!”吴羡剧烈地咳嗽,难受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诶!醒了!醒了!”泼水那人拍手叫好。
十分勉强地睁开眼睛,吴羡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仓库之中。仓库中很暗,唯一的光源是距离自己几米远的一盆炭火。身体冷的厉害,吴羡拼劲全部力气想靠近那辐射着温暖的热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的绑在身后的铁制水管上,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们是谁?”
“呦,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上午我们才通过电话的吧。”
“是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去告你非法监禁。”
“呦!嘴还这么硬啊!”说罢,站在吴羡眼前的男人一个巴掌抡在了他的脸上。
“大哥,不用跟他废话,他就是欠收拾,直接跟他用那个!”坐在稍远处的男人说道。
“现在知道不好受了吧,你买假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说话的是刚才打他巴掌的人,吴羡抬起头想看清楚这人的样貌,却发现他带着一个老虎面具。“我们哥俩早就看你们这种奸商不顺眼了,一个个为了钱眛着良心。算了,跟你讲良心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坐在稍远地方的男人搭腔道,他戴着一个豹子的面具。“我们今天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尝试一下被药物致幻的苦头。”老虎男一边说一边把吴羡的脸托起一点角度,把一根冰凉的金属管深深地插进了吴羡的左鼻孔。
“你...你要干什么!快放了我!快...”老虎男手上一用力,金属管狠狠地抵住了吴羡的鼻腔,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你我就安安静静地受着。你再挣扎的话,鼻腔万一被我捣烂掉我可不负责。”老虎男用他有力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吴羡的脸。
“大...大哥,是我吴羡有眼不识泰山,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吴羡苦苦求饶。
“呦!这就怂了?你要是再硬气点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现在我可是更瞧不起你了。”说话间,吴羡感觉到一枚硬物从金属管中射出,顺着他的鼻腔进入了颅腔。像是一次吃了一管劣质芥末一样,剧烈的疼痛刺激快速涌上鼻腔直达颅腔。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吴羡痛苦地喊着。
“你别着急啊,这就受不了了啊。?一会还有更厉害的呢。”老虎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吴羡的额头按了一下。瞬间,吴羡感觉到了一股好似用铁锥贯通脑袋的痛楚。这痛楚最初只集中在一点。但慢慢地,疼痛像是长了脚一般从颅腔深处向外蔓延。吴羡感觉刚刚射进自己脑子里的物体正在生长出无数细小的触手,这触手的末端不留情面的刺破它所经过的大脑细胞。极度的痛苦让吴羡不住地嘶吼,没多久他便再次晕厥了过去。
致幻(五)
恍惚中,吴羡看到了一只瘸腿的羚羊。身后一只老虎和豹子一直在追逐着自己。两只猛兽并不急于尽快扑倒这唾手可得的猎物,给它个痛快。反而像是在享受这个狩猎的过程一样,当每每快要捉住它时,它们便放慢步伐,任由这头倒霉的羚羊拼尽全力逃命。当羚羊好不容易拉来一定的距离,猛兽们就再一次追上去。如此以往,直到猎物精疲力尽,再也站不起来。吴羡明白,这只羚羊就是自己。老虎和豹子两张狰狞的脸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吴羡尖叫着惊醒了。
那肮脏破败的废弃仓库和那两个变态暴徒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您怎么了?”管家刘妈听到了卧房里的动静,急匆匆地跑过来询问。
“没...没事。刘妈,我是几点回来的?”
“您昨天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有两个小伙子把你送回来的?”
“两个小伙子?你看清他们的脸了吗?他们是否带着面具?”吴羡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明显可以听出他的声音在发抖。
“您在说什么呀!就是你公司的员工送你回来的啊,我都见过他们好几次了,每次你喝多了都是他俩把你送回来。”刘妈看着吴羡的样子感到十分担心便问道:“您还好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对。”
“没事刘妈,你去忙吧。”吴羡揉了揉额头吩咐道。在床上又坐了一会,他揉了揉鼻子和额头但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他又跑到洗手间,在镜子前扒开自己的鼻孔,仍然没有发现外伤的痕迹。吴羡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他明明清楚地记得昨晚他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对了!我的车昨天撞到了护栏的!’想到这里,吴羡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睡裤径直向楼下跑去。打开车库大门,自己的轿车正安静地停在里面。结构完好无损,车漆光亮如新。他绕着爱车环绕一周,仔细查看,甚至没有找到一点刮痕。
“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在做梦?”吴羡疑惑地敲了敲脑袋。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是秘书林小姐的来电。
“喂,小林,什么事?”
“吴总,之前买了×××的用户又来公司闹了!您看现在要怎么处理啊?”
吴羡猛地一怔,正在发生的一切似曾相识,自己难道正在重复经历昨天发生的一切?
“吴总?吴总?您在听吗 ?”电话另一头林秘书的声音把吴羡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小林,你告诉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吴羡连忙爬上楼把衣服换好就要出发。
“您不吃早餐了吗?”刘妈望着行色匆匆的吴羡问道。
“来不及了,公司有点事我得先赶过去。”说罢,吴羡出了门。
离公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看到了已经等在公司大门前的林秘书。
“您可算来了吴总,刚才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人呢?”
“人都走了,就留下了一个带头人,现在在会议室等您。”
“他长什么样子?戴面具了吗?”
“什么?面具?没有啊,就是一个普通中年人的长相,看样子文化程度还比较高。”
终于到了会议室,吴羡示意林秘书回避,偌大的会议室就留下了两个人。
他们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先开腔。吴羡仔细端详这眼前的男人,看样子年龄差不多是40出头。身材瘦高,戴着一副眼镜。
带头人也盯着吴羡打量了一会,终于先开了口。
“真没想到你能来,这次你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就是这个声音!昨晚把我绑起来的就是你!这就是你们的把戏吧!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我全都记得!”吴羡从椅子上弹起,双手支撑着桌子对面前的男人破口大骂。他终于崩溃了。“看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蛮人!乡巴佬!”吴羡越说越激动,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我逃出去!”说着,吴羡把身体凑近领头人,顶着他的额头挑衅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药监局和法院都有人。你们是告不倒我的。等我逃出去,我会把你一块一块地撕碎喂狗,你给我等着!”吴羡边说边用手指点击着对面男人的脸颊。
“看来我们还是对你太仁慈,社会上能有你这种渣滓存在还真是不幸啊。”说着,领头人大衣里掏出了他的虎头面具带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遥控器,对准了吴羡。“你马上就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随你的良心一同去吧。”说罢,按下了按钮。
“啊!”吴羡的脑子被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尖叫着从幻觉中醒来。
“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们!野蛮人,我要杀了你!”醒来后的吴羡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话,没日没夜地嘟囔着,俨然成了一个废人。
“大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他?”
“把他扔到大街上。”老虎男冷冷地回答。
致幻(后记)
三日后,城西警局内,陈警官收到了一个包裹。
“陈队!今儿个有你包裹诶!”警花小王抱着一堆包裹走进办公室大声宣布。
“我的包裹?”陈警官感到很奇怪。“我最近也没网购啊?”他拿起包裹,小心地拆开,发现里面是一支录音笔,储存卡里只有一个文件。陈警官点开了文件,一段音频徐徐播放出来。
“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药监局和法院都有人。你们是告不倒我的。等我逃出去,我会把你一块一块地撕碎喂狗,你给我等着!”
热闹的办公室突然寂静了下来。大家全都愣住了。最终还是陈警官打破了陈默。
“全体注意!联系纪检委和药监局,马上对P公司进行调查!”
一个月后。
清晨,两位老大爷打完太极拳,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闲聊。
“您听说了吗?P公司失踪了一个月的总经理,对!就是那个叫吴羡的找着啦!”
“听说了,听说了。现在报纸啊天天说这件事呢!这个叫吴羡的被人找着时已经疯啦!”
“而且我还听说,这个吴羡啊就是个倒腾假药的,害了不少人呢!最近有人把他贿赂政府官员的证据送到警察局啦!我咋知道?我儿子就是人民警察!说是个音频啊,那小子啥都招了,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呦!”
“这种人啊,就该去死!没良心啊!伤天害理!”
“可不是吗!”
这时,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二人身边经过,风渐渐大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向了风中。
② 谁能推荐几本类似于《十宗罪》这种类型的小说
类似于《十宗罪》这种类型的小说有很多,比如说《心理罪》、《诡案组》、《诡异档案》、《异闻录》《《每晚一个骇故事》、《那多手记》、《犯罪心理学》、《尸语者》、《鬼藏人》和《杜公子系列》等
单独说下以下两本吧
1、《罗生门》芥川龙之介作品
【小说简介】
刚刚被解雇的佃农躲在罗生门下避雨,情状凄切,随即一个罪恶的念头浮上他的心头:是选择饿死,还是去做盗贼?之后佃农发现老妪拔死人的头发,准备声张正义,俨然一位正义之士;然而当老妪以行恶是不得已的利己主义为自己开脱时,佃农舍弃了道德屈从了求生的本能,抢走了老妪的衣服。从正义的捍卫者到无恶不作的强盗,佃农的心路历程让人毛骨悚然。
《罗生门》以令人窒息的紧凑布局将人推向生死抉择的极限,从而展示了“恶”的无可回避,展示了善恶之念转换的轻而易举,展示了人之自私本质的丑陋,由此引申出来的相关作品不计其数,大家可以都找来看看。
2、《别相信任何人》 S.J.沃森作品
【小说简介】
20年来,克丽丝的记忆只能保持一天。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完全忘了昨天的事。20年来,她的丈夫“本”成了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关于她生命中的一切,都只能由本告知。
但是在纳什医生的帮助下,克丽丝找到了自己的日记,发现第一页赫然写着:“不要相信本”。这一切都像是陷入了一场诡异的骗局和阴谋,但没人能帮助其找到答案......
《别相信任何人》带来了这样的思考:如果你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你虚构了一个人生,你还能相信谁?你看到的世界,不是真实的,更何况是别人要你看的。你可以在一个人的时候,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如果你想到害怕了,我们可以来聊聊。
③ 黑暗系温暖小说讲的是姐弟两个被变态杀人狂囚禁,弟弟可以钻出发现
你说的这个小说是日本作家乙一的《ZOO》里收录的其中一个短篇叫做《七个房间》、
乙一写的书都很不错喔 你可以看看、
④ 求小妖尤尤的《完全变态手册》 TXT 以及所有短篇小说
链接:
《完全变态手册》是2011年出版的一本图书,作者小妖尤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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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锢的男人》《引狼入室》 《逃》作者番瓜小笼包 《一阕晴空》 《掠夺》by小秦子 《客栈老板》 《囚》 《男儿也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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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门里晃晃悠悠进来个老头儿,衣衫褴褛,落魄不堪,老头儿后头跟着个半大小子,趿拉着张开嘴的靸鞋,穿着大裤衩子,两人一样的脏臭,一样的龌龊。我问他们找谁,老头儿说找姓谭的。我说这儿没姓谭的,他说他打听半个多月了,就是这儿。小子接茬儿说,没错,就是这儿!莫姜听到院里的说话声,破例从厨房走出来,站在东廊下,定定地看着来人,老头儿也一动不动地看着莫姜,站了半天,谁也没说话。突然,莫姜哇的一声哭了,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老头儿有些慌乱,一双污脏的手使劲儿地抓捏裤子,木讷地说,我对不住你……莫姜。莫姜说,你还活着?还活着……我问老头儿是谁,老头儿说他是刘成贵。我说,你不是死了吗?刘成贵说,我活着跟死也差不多了。我说,你把莫姜卖了,莫姜现在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来找她干什么?刘成贵说,我错了……莫姜脸色白得像纸。我问莫姜,这老头儿果真是刘成贵,莫姜点点头。“死去”的人又复活了,这事变得有点儿复杂,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刘成贵气力有些不 支,挪了几步坐在台阶上,看见我那碗没喝完的酸梅汤,问我他能不能喝,我没言语。他许是渴得狠了,还是端起来喝了,喝完说,乌梅是药铺买的,一股党参黄芪 味儿,桂花不能用蜜渍,得用绵白糖。不愧是大厨。半天,莫姜缓过劲儿来了,问刘成贵有什么打算。刘成贵说他现在这副模样还能有什么打算,兜里没钱,身上有病,除了莫姜,他再没别的亲人了。莫姜说,回来也好,咱们好好过日子,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我说,莫姜,你可想好了,他是只狼!莫姜含着眼泪对我说,您说我能怎么着呢,摊上这么一个男人。刘成贵说,我们是敬懿太妃指的婚,名正言顺的。我说,呸,去你的太妃吧,坑人不浅!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半大小子就在院里转,看着敞亮的北屋说,爸,咱们今天就住这儿吧?莫姜说这里是住不得的,这儿是叶四爷府上,四爷和太太马上就回来了,有话到外面去说。小子不听,索性在父亲的躺椅上躺了下来,摇来摇去,把椅子弄得嘎吱嘎吱响。小子对莫姜说,你住哪儿我爸就住哪儿,我爸住哪儿,我就住哪儿。我问这个无耻的小子是谁,小子说他是刘成贵的儿子,按规矩,他应该管莫姜叫娘。莫姜有些手足无措,刘成贵解释说小子叫刘来福,他娘姓卫,死了。嗬,妓女卫玉凤的后代。我不知这出戏该怎么往下演。太阳西沉,是散下午戏的时候了,父母亲马上就要回来了。莫姜脸憋得通红,转了几个圈说做下人的,不能给主家儿添乱,只要出去,怎么着都好说。小子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要吃的住的,穿的戴的,使的用的……又补充说,住的不能窄憋,穿的不能寒碜,吃的不能凑合。我看出来了,这小子年纪不大,是个混混儿,无赖。我说,你真不要脸!小子现在成了主角,眉毛一挑说,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刘成贵说,现在能有碗荷叶粥喝最好,就八珍鸭舌,解饥又下火。一切好像倒过来了,好像是莫姜亏了他们,欠了他们,让他们受苦受难了,在他们面前,莫姜得赎罪。好不容易,莫姜带着刘成贵走了。父母的晚饭是我给做的,初试牛刀,小露锋芒,印证了我的模仿能力和动手能力,海米冬瓜汤,肉片焖扁豆,胡桃鸡丁,都是夏日的家常饭菜,都是临时急就而成,不需慢功烹制的。父母到家时,饭菜已经摆到桌上了。父亲在饭桌上大赞荀慧生的《豆汁记》改得好。原来的《豆汁记》是以大团圆结尾,即金玉奴被林大人从江中救起,以义女名分许配莫稽,洞房中一通棒打后,夫 妻和好。经荀慧生一改,变成了洞房内一通棒打,将莫稽以忘恩负义、害人性命的罪名撤职查办,以金玉奴“多谢义父为我报仇雪恨,回家去勤操劳做针业,我侍奉 爹尊”结束。既善恶有报,又出了气。我告诉父亲,这顿饭完全出自我的手之后,父亲惊奇地说,丫儿长本事了,已经能够“侍奉爹尊”啦。母亲问我莫姜在干什么,我说一个叫刘成贵的,带着儿子刘来福找来了。母亲看着父亲说,莫姜说过是无亲无故的……怎么有男人还有儿子?父亲沉吟了一下说,莫稽没想到金玉奴成了林大人的女儿,金玉奴也没想到自己婚姻一场,临了还得回家去“做针业”……世间出人意料的事情很多很多哪。母亲说,她来的时候莫稽一样的可怜,是我们一碗豆汁救的,收下了她。这倒好,她站住脚了,家眷也来了,敢情“莫稽”身后有一大家子人。父亲问我刘成贵怎么打算,我说刘成贵要吃八珍鸭舌喝荷叶粥。父亲一听就乐了,说这个刘成贵是个内行。母亲把碗一推,让父亲赶紧拿主意,父亲的回答只四个字,“顺其自然”。我知道父亲是舍不得莫姜那精湛的厨艺。那晚莫姜没有回来,如何应对那一对父子,我替她发愁 四莫姜走了,母亲不得不再次下厨,我们家又恢复了炸酱面、熬白菜的岁月。现在,我和父亲想念的再不是厨子老王,而是他
他拉·莫姜。我才知道,莫姜姓谭,辛 亥革命后,满人多随汉
姓,正像我们家“叶赫那拉”,姓了“叶”一样,“他他拉”
就姓了“谭”,莫姜应该是谭莫姜。后来实行了户口制度,登
记的时候莫姜却又 没姓“谭”,还是姓“莫”。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有了莫姜,我便成了大厨,只要
学校没有课,我的大半时间全扎在厨房里。之所以心甘情愿 地
与红盐白米打交道,是源于我与生俱来的对厨艺的偏爱,就像
我后来偏爱的文学。做饭和写文章是相通的,在谈论文学创作
时我常用做饭来打比喻,写文章好比和 面,初写成不过是刚把
面和成了一个团儿,面得不停地揉,文章得不停地改,面里的
疙瘩揉开了,文章里的硬伤病句改过了,只是完成一半。还不
行,面得搁在一边 饧,最少得饧俩钟头,文章得搁,最少搁半
个月,饧好的面再揉,搁过的文章再改,基本就可以拿出去了
。急茬的面(疙瘩汤除外),急就的章(除非天才),一般 经
不住推敲。火候到了,饭就熟了,人品到了,文就熟了,就这
么简单。大家听了笑我,笑我的文学理论就是一个主题——“
吃”。
莫姜饭做得好,是莫姜火候把握得好;莫姜是不会写小说,倘
若她能写,应该是大家。
依着父亲“顺其自然”的态度,我们尊重莫姜的选择,是去是
留全不干预。晚上,看着莫姜空荡荡的小床,看着月影在房内
的移动,我难以入睡,不知莫姜在哪里……
一个月后,莫姜回来了,憔悴了许多,却依旧的干净利落。这
使我想起了“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的古训,莫姜是个知
情知义的人。她没有解释刘成贵的“死而复生”,也没有谈论
那平地冒出的儿子,只是说给我们添了麻烦,对不住四爷四太
太。
父亲给她加了工钱,每月15块,就算是我们正式地雇佣她了。
莫姜不再与我同住,她每天回家了。她在王驸马胡同一个杂院
里租了两间南房,竟然和那个赌徒加凶手过起了日子。后来我
才知道,莫姜是把那个翡翠扁方卖了, 用那钱安顿了这爷儿俩
。王驸马胡同,离我们家不远,隔着一条街,每天早晨莫姜早
早就来了,晚上吃完晚饭,收拾完了才走。我不理解莫姜为什
么要接纳刘成贵, 也不能想象她和那个浑身馊臭的老头子躺在
同一个炕上会是怎样一种情景。谁把我卖了,我会记恨他一辈
子,谁砍我一刀,我永世不会原谅他!说得好听莫姜是善 良,
是宽容;说得不好听就是贱!我没好气地对莫姜说,告诉那个
浑蛋啊,不许他上我们家来。
莫姜说,他不来,他在东直门外粉坊帮忙呢。
粉坊是把绿豆做成粉丝的地方,终日蒸汽腾腾,汤水淋淋,粉
坊的附带产品就是豆汁和麻豆腐。无论是豆汁还是麻豆腐,都
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粗食,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再好吃,不上菜
谱。一个皇帝跟前的御厨,沦落到做豆汁的份儿上,也算是“
地覆天翻”了。该着!
我说,那个糟老头子,站也站不稳的,还能在粉坊干活儿?
莫姜说,怎么是糟老头子,他比我还小呢,小八岁。
我说,他得靠你养着吧?
莫姜说,过日子,能说谁养活谁呀?
明显地,莫姜已经站在“老浑蛋”的立场上说话了,轻描淡写
,息事宁人,以忍为闾,苦头吃得还不够。
莫姜说刘成贵“不会来”,刘成贵还是常偷偷摸摸往我们家跑
。刘成贵来了,不敢进二门,只是躲在东南角厨房的小院里,
怕我看见,知道我最不待见他,常常是 打听好了,趁我不在的
时候来。比起莫姜来,刘成贵有些老态龙钟,不惟腿脚不利落
,手和胳膊还发颤,一代名厨现在连炒勺都掂不起来了,这叫
恶有恶报。有时候 刘成贵被我在门道撞见,他会惶恐地闪在一
边,不敢拿正眼瞧我,嘴里嗫嚅着,我来给她……送点儿东西
……
我根本不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地从他跟前走过去。这种无言
的鄙视是最好的报复,不是为我,是替莫姜。
再看见他,手里果然提着东西,不是麻豆腐就是豆汁,以证实
“送点儿东西”是不虚。
父亲似乎不反感刘成贵,有时候知道刘成贵来了,就把他叫到
里院来聊天。刘成贵进里院从不走垂花门,而是由厨房的小门
进,顺墙溜,沿着东廊进北屋,进来也 不坐,垂手站着,以示
卑微。我一见他这副孙子模样就反感,就拿眼瞪他,想他抡菜
刀的时候是何等凶恶,何等无情,现在装得跟避猫鼠似的,骗
谁呀,狗奴才!
父亲让他坐,他说不敢。父亲说现在解放了,都是人民了,没
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没有那么多礼数了。刘成贵还是不坐,还
是站着,说他站惯了。父亲说,你成了《法门寺》里的贾桂,
站惯了。
刘成贵说,四爷跟西太后是本家,看在老先主儿的分儿上我也
得站。
我说,让他站着,没让他跪下就便宜他了。
父亲惊奇地看着我,不满地说,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刻薄,老
刘师傅头发都白了,你跟一个老人能这样说话?有工夫我得上
你们学校一趟,跟你们的校长谈谈,把学生都教育成这样不行
。
我一调大屁股,出去了。
父亲跟刘成贵聊的多是吃饭的事情,扯什么满汉全席134道热菜
,48道冷荤的内容,不厌其烦地用纸记了,说是要写文章。那
时候父亲刚进政协,对搜集文史 资料充满了热情,一礼拜恨不
得写八篇文章往上递,说有些东西不写下来就丢了。父亲是光
绪十四年生人,被慈禧派出去留学,学成回国,老佛爷驾崩了
,到了也没 目睹上老佛爷真容。刘成贵是见过慈禧的人,据他
给父亲介绍,老佛爷精力充沛,食量惊人,只要肚子稍稍感觉
到空,只要是没什么事情好做了,就得吃东西。有一 回在颐和
园景福阁刚吃完小吃,往谐趣园走,景福阁和谐趣园相隔不远
,几步路,还是下坡,老佛爷不要坐辇,说要遛遛食儿。走着
走着突然停下来,不知为着什 么,要吃鱼羹,厨子就得拿出带
着的小灶,当场制作,当场品尝。刘成贵说,老太后实际是死
在嘴上,怹太贪吃,太没有节制。有时候半夜醒了还要吃“烧
猪肉 皮”,最喜欢的清炖肥鸭几乎顿顿要上,夹肉末的马蹄烧
饼和炸三角要吃刚出锅一咬流油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怎
禁得住这些油腻!深秋时节,秋燥,调理不 当,拉肚子了,成
了痢疾,硬是拉死了……宫里的御膳并不都好,太精细,吃几
顿可以,老吃就停在肚里不走了,弄得皇上和几位太妃的胃肠
都不好。民间吃得糙, 大眼窝头麻豆腐,绿豆杂面腌菜帮,吃
着舒坦,拉着痛快。
这些话,好像不应该是从御厨嘴里说出来的,刘成贵自己在砸
自己的行当。几十年后我才悟出刘成贵的道理,器具质而洁,
瓦瓮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布衣暖,菜根香,恬
淡平静的百姓日子是最弥足珍贵,最舒服养人的。
此经验非一番磨砺不能悟出。
自从刘成贵在父亲的怂恿下开始登堂入室以后,东直门外粉坊
的豆汁和麻豆腐就经常在我们家的饭桌上出现。豆汁和麻豆腐
同属绿豆淀粉和粉丝的下脚料范畴,将 绿豆泡涨,捻皮,加水
磨浆,倒入大缸发酵,下沉者是淀粉,上浮者是豆汁。豆汁酸
而浊,一股泔水味儿。麻豆腐是做粉丝的剩余物,颜色青绿,
有豆腐渣的嫌疑。 刘成贵是个狈,动嘴不动手,在他的指导下
,下里巴的麻豆腐被莫姜做得精致无比。羊腰肉切丁,香油烹
炒,放入青豆、雪里红、胡萝卜丝,单搁出;再炒黄酱,将 蒸
过的麻豆腐倒入,炒至香味四溢再把备好的作料搀进去,充分
融合,起锅,盛入淡青色盘中,中间打个窝,浇上现炸的辣椒
油,四周撒上青韭,一盘色香味俱全的 炒麻豆腐就可以端上桌
了。炒麻豆腐的味道往往传得很远,胡同里一旦飘出那特有的
香味,人们便知道,叶家又在吃麻豆腐了。相比,豆汁的做法
比较麻烦,刘成贵 在送豆汁的时候还要捎带从东直门棺材铺带
些锯末来,熬豆汁切忌滚开大火,大火熬的结果是渣是渣,水
是水,在锅里还浑然一体,盛到碗里,不待上桌,便汤水分 离
了。刘成贵的做法是,豆汁烧开用锯末熬,点着的锯末永远处
于似燃非燃状态,豆汁便永远处于似滚非滚模样,水乳达到充
分交融,喝起来酸中带甜,酵味实足。 父亲翻出一本老旧的书
,上头有说豆汁的,“糟粕居然可做粥,老浆风味论稀稠。无
分男女齐来坐,适口酸咸各一瓯”。
鸡鸭鱼肉固然高贵,却不如其貌不扬的豆汁滋味悠长。
但是我拒绝刘成贵拿来的豆汁和麻豆腐。这些吃食,隆福寺小
吃摊上都有,不稀罕“老浑蛋”的赐予。
我已经上高中了,活动的范围和自由程度都非小学时代能比,
对同班同学顾寅颇有好感,下学常约了顾寅到隆福寺东边夹道
去喝豆汁。摊上的豆汁尽管没有家里的 地道,但是有焦圈可配
,还有咸菜丝。更主要的,是有顾寅在旁边,并不是为了喝豆
汁,我们主要是欣赏豆汁摊的环境,头顶一个白布棚子,一个
绷着脸,目不斜视 的老头子,两条长板凳,一张小矮桌,周围
是闹哄哄的人,左边是卖炸灌肠的,右边是卖切糕茶汤的……
这是谈恋爱极好的地方。
此时的我,再不会让莫姜做奶酥六品来为我壮门面,足见我对
这场恋爱的认真。
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粮食日趋紧张,副食也开始计划供应,
每人每月四两清油,一斤肉,连碱面和肥皂也要用购货本去买
,莫姜纵然有天大本事也再做不出一咬 流油的炸三角来了。父
亲的单位里,干部们主动削减粮食定量,党员带头,从三十斤
减到二十八斤、二十四斤。父亲说他每月有十斤粮食足够了,
为保险起见,他给 自己订了十二斤定量。依着父亲的算计,在
那些红焖笋鸡、清蒸鲥鱼、烧鹿尾、烤羊腿以外,也真的吃不
了多少饭了。单位领导没有理会父亲的想法,很理智地给定 了
二十八斤半,为此父亲还愤愤不平,认为人家挫伤了他的积极
性。
莫姜有些失落,有几次我到厨房去找吃的,看见她挲着手在厨
房里转,不知道该干 什么。粮食按说不少,却突然变得不够吃
,每月24号一大早就得到粮店排队,买下月粮食。父亲因了他
的职务,每月多有供应,但极有限,无非是些黄豆和伊拉克 蜜
枣,有时是几斤咸带鱼。莫姜不会做咸带鱼,她拿着那干瘦的
长条问母亲,是用温水发还是上屉蒸?我由此推断,慈禧老太
太是绝没吃过咸带鱼的。
连青菜也少见了,入冬,每户每人配给了五斤粮票的白薯,一
斤粮票买六斤白薯。我们家用架子车拉回一车,堆在院子里,
父亲见了那些白薯高兴地说,这回可以吃拔丝白薯了。
莫姜愁眉苦脸地说,四爷,拔丝好做,油呢?糖呢?
父亲说他就是说说而已。
有人发明了用“双蒸法”做米饭,据说可以多出三分之二的饭
量。街道上推广,母亲让莫姜去学,莫姜不去,母亲去了,回
来照章操练,把米先炒了再蒸,果然爆米花似的发起不少,母
亲很高兴。莫姜说,米还是那些米,哄了眼睛哄不了肚子。
母亲还学会了做人造肉,吃小球藻,净弄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
我们吃。
那一阶段,莫姜和母亲常出东直门,到人家收获过的地里去捡
剩儿。捡剩儿的城里人挺多,老娘们儿们为半截萝卜,一块菜
帮而打架。逢有争执,都是母亲出头, 莫姜不会吵架,她连大
声说话也不会,她只会用头巾遮着半张脸,在旁边呆呆地站着
。母亲回来,得意地张扬着她的收获,莫姜则一头扎进厨房再
不出来。好像一切 都变了,都倒过来了,南营房穷丫头出身的
母亲在此时此刻展现了她无可替代的优势。
饮食问题变得越发严酷,不少人出现了浮肿,莫姜面对的不再
是抓炒芙蓉鸡片、滑熘鱼片,而是如何向我母亲学做疙瘩汤,
如何将豆汁饭做得黏稠腻糊。当我发现自己的腿按下去也成了
一个坑的时候,母亲哭了,一向“顺其自然”的父亲也背过身
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亲不顺其自然也得顺其自然了。
我们期盼着刘成贵送来豆汁,在饥饿面前,我再不能矜持,即
便是“老浑蛋”拿来的东西,也照喝不误了。
粉坊成为了国营,还在生产着淀粉和粉丝,市面上豆汁和麻豆
腐早已绝迹。刘成贵负责夜间看门任务,大约是本单位的职工
,还时时能分得一些豆汁。“老浑蛋” 提着豆汁,迈着蹒跚的
步子,进东直门,拐南小街,将豆汁送到莫姜手里……我不能
想象,如果没有东直门外那个国营的粉坊,没有刘成贵和那些
随时供应的豆汁, 我那年迈的父亲是否能熬过那艰难的岁月。
不知是我们家的豆汁救了莫姜,还是刘成贵的豆汁救了我们。
想起了莫姜的话:过日子,能说谁养活谁呀?
五
转眼到了1966年,那年莫姜整七十岁,过完了七十岁生日莫姜
提出辞工的要求。
莫姜已经没有精力料理我父母亲的一日三餐,刘成贵成了她生
活的一大负担,六十二岁的刘成贵早早地落了炕,瘫痪了。年
中我给莫姜送钱去,是父亲的意思,为 的是不忘莫姜二十来年
在我们家的好处。我在杂院的小南屋见到了刘成贵,见识了那
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两把椅子一张床,一个摇摇晃晃的
桌子,桌上茶盘里 有两个磕了边的茶碗,一把有“孙悟空三打
白骨精”图案的茶壶,正面墙上贴着五年前的奖状,是奖给民
兵打靶第一名刘来福的。刘来福在京郊一家国防工厂当工 人,
自从当了学徒以后就淡出了这个家庭,在厂里住集体宿舍,逢
年过节也不回来,也不给家里钱。我知道,以莫姜的恬淡性情
不会和刘来福去计较,在我看来,那 个是非小子能独立出去也
未必是坏事,有他在家里搀和只能是添乱。
刘成贵坐在炕上歪着脑袋流着哈喇子,脖子上婴儿一样围着小
围嘴儿,见我进来,嘴里呜啦了半天,不知说些什么。莫姜说
刘成贵吃喝拉撒全得人照顾,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说不出话
来。
莫姜问我父亲的情况,我说医院检查出是胃癌晚期,这病挺麻
烦。莫姜说,四爷是好人。
我看着莫姜给刘成贵喂饭,一勺一勺把些个糊状的东西喂进那
张斜的嘴里,刘成贵边吃边顺嘴角往外流,莫姜就得迅速用碗
边接了,用手巾把嘴擦净,再喂下一 口。其细致与耐心,不异
关照一个婴儿。碗里的糊糊散发着热气也散发着香味,那是我
从未闻过的味道。我问莫姜喂的是什么,莫姜说菜汁、黄豆大
米面加鸡蛋黄。 我说刘成贵口福不浅,还有鸡蛋黄吃。刘成贵
呜啦了几句,莫姜翻译说,他说了,要是用甲鱼汤再加点儿嫩
羊肝煮,就赶上西太后喝的什锦粥了。
阳光照射在屋内,光线中飘浮着细细的微尘,一切似乎都变得
很柔和。刘成贵一脸的满足,一脸的幸福;莫姜一脸的平静,
一脸的爱意。折腾了一辈子的夫妻,到了竟然是这样……
这样的日月大约是老夫老妻们必要经历的过程吧。
我父亲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我三天两头跟父亲的单位要车去医
院,单位开始还给派,后来连人也找不着了。老三被关在牛棚
里,我只得借隔壁人家的平板三轮拉父 亲去医院,我在前面蹬
,母亲在后头推。我想,亏得是老夫少妻,否则我的车上得拉
俩。医院里空空荡荡的,大夫护士都去造反了,母亲没了辙,
只会掉眼泪。
父亲瘦得成了一把骨头,无论是八珍鸭舌还是豆汁稀饭,对他
都没有了意义,他的生命如摇曳的油灯,在“顺其自然”中渐
渐熬尽。
一件绝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燠热的早晨,刘来福领着一
伙人到我们家造反了。刘来福已经改名叫做“卫东彪”,是随
了他母亲卫玉凤的姓。也就是那天,我 才知道刘来福并不是刘
成贵的亲子,而是卫玉凤的遗留,他的真父亲是谁,无从查考
。卫东彪自言苦大仇深,她的母亲被万恶旧的社会迫害致死,
刘成贵名为继父, 待他实同奴隶,非打即骂,不给饭吃,使他
幼小的身心受到极大伤害,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能再沉默,
他要造反了,造这个日本汉奸的反!
我听了半天,敢情跟我们家没什么事儿,就说,有账你找刘成
贵算去,我们家姓叶!
这下卫东彪炸了,将皮带狠狠一抡,发出嗖嗖声响,指着我说
,别以为革命群众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叶赫那拉,你们窝藏了
谭莫姜几十年,谭莫姜是什么人?谭莫 姜是漏网之鱼,是封建
主义的残渣余孽,你们家跟她是一丘之貉!刘成贵是你们家座
上之宾,刘成贵是伪满洲国汉奸头子溥仪七品顶戴的副庖长!
造反派一听这揭发都很兴奋,开始喊口号,打倒我父亲,让我
父亲出来接受批斗。有人开始往墙上刷大标语,卫东彪领着人
往屋里冲。
莫姜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揪住了卫东彪的胳膊。莫姜脸上那
道生硬的疤在太阳下泛着红光,苍白的头发衬得那张脸绝望而
凄迷,任谁看了这张脸,心都会发出无法抑止的战栗。莫姜说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担着,我不过是叶家的一个厨子,一日三
餐,按月拿钱……
卫东彪抬手照着莫姜的脸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在场所有
的人吃惊了。卫东彪说,你的账待会儿算,饶不了你,我现在
要找的是叶老四!
卫东彪还要往屋里闯,莫姜拦在卫东彪前面不让进,两个人扭
在一起,突然莫姜扑通一下跪在卫东彪面前,嘴里喃喃地说,
孩子,我求求你了……
卫东彪说,谁是你孩子?你不要混淆阶级阵线,伟大领袖毛主
席说了,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
就要反对!
院内口号阵阵。
母亲架着近乎弥留状态的父亲出现在房门口,父亲惨白的面容
、深陷的眼窝让所有的人害怕,有人开始往后退了
⑧ 男主占有欲超强囚禁女主的小说 占有欲强到变态的小说
《男主是……》《嫁给林安深》《只爱你的偏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