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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3-06-08 16:56:51

① 短篇小说 | 愁绪

出租屋内,小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像炙热油锅里的活鱼似的。连续几天失眠,他恨不得找把榔头敲晕自己,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侧转身子,他拿起椅子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上面显示2点。将枕头斜靠床头,他缓缓坐起。脑袋里似乎有一团摇蚊在飞舞,追逐缠绕个不停。黑夜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窗帘上散落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好似油浸透纸的模样。

他穿好拖鞋,沿着床边探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抽出烟点上一根,猛吸一口。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一下子亮堂起来。烟雾绕过窗沿边上,朝外面飞去,融入到黑夜里。城市的夜晚也是灯火点点,远处工地上挖机吊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劳作。

星海是位于临海地区的模范城市。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就如蝗虫一般,涌入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们怀着激情和梦想,想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个安居乐业之所。偌大的城市像只永远吃不饱的怪兽,吞噬着无数年轻人的青春岁月。大多数人在这里拼命奋斗多年,依然像池塘面上的浮萍,随着风吹动水面的波纹荡漾。

当时跟着同学一起来到这座城市打拼,小袁也想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抱负,兑现当年吹过的牛逼。进入这家日资企业上班四年了,从开始的检验员做到了现在的检验组长。

这几个月厂里急着要出一批产品,他带着手底下的几个检验员,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完成厂里交代的任务。那几个检验员有的在线上巡逻,有的在成品区交检。好几个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开始也像当初的小袁刚来时一样激情澎湃。最近连续加班也让她们抱怨连天。小袁不止一次跟领导提过,补贴下面的员工,得到的总是一句重复好多遍的口头承诺。每天他开早会时给她们讲梦想谈未来,和当初课长对他讲的没有两样。其实他很少对人讲他内心深处的疑惑,这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曾经的激情褪去,留在身后的只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有次听人说,这厂里有工龄超过二十年的老同志。小袁特意跑去看了看,一位是生产二部的副部长,四十多岁的模样,浓眉大眼,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眼睛里透露着亮晶晶的光,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有时能在小袁住的这栋出租房碰上,上下楼时打打照面。另外一位是生产一部的总组长,看上去也快五十了,两鬓有了稍许白发。偶尔见他坐在拉线旁边的小凳上,手撑着叉开的双腿,耷拉个脑袋,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掉落,碎了一地。进来是个小伙子,出去是个老头子。小袁似乎看到一条笔直通往终点的跑道,跑道尽头站着的另一个小袁在向他招手,咧着嘴诡异的笑。

一阵凉风吹来,小袁一阵哆嗦,猛地甩甩头,似乎要把那杂乱的念头甩出去。烟灰也随之洒落在另一只手上,他哎哟一声,将烟头抛出窗外,赶紧拍掉手臂上的烟灰。该死,烫死老子了!

昨晚接到家里他爸的电话,低沉的声音传来,“小袁,今天你爷爷过世了……” 他一阵眩晕,手机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一屁股砸在硬板床上,床嘎吱一声响。他微张着颤动的嘴,半晌没发出声音,地上的手机还在喂喂个不停。眼泪像晶莹剔透的珍珠一样滑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撞在地板上砰砰作响。差不多过了二十秒,又似乎过去了好几个世纪,他俯下身去,抓地上的手机,胡乱抓了一通,好不容易抓到了。

“爸,我明天请假回去。”

后面他爸讲路上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嗯嗯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脑袋里浮现的尽是爷爷生前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和爷爷相处的那些岁月仿佛就在昨天,一幕幕清晰画面在脑海里回放。

那时候小袁才四岁,常去隔壁家的水泥地板上拖木椅子玩。这是小袁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学着大人拖板车的样子,把那椅子倒着拖,一边拖着,一边嘴里不知道哼着啥。

那天像往常一样正在拖椅子,隔壁家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他直接把小袁推倒在地上。

“哎——你这小孩干嘛?”在家门口抽着旱烟的爷爷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将小袁扶起,拍拍他身上尘土,指着跑开的那小孩,“你家大人呢?”

“大人在这里。”一位胖胖的大婶从隔壁屋里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你家小孩刚才推了我孙子,把他推倒在地上。”

“我没看到啊,再说了,就算推了又怎样?你家孙子整天在我家地板上拖来拖去,我看到就烦!要我说——还推得好!”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推得好?”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看不惯吗?看不惯,你又怎样?”

爷爷操起椅子,追着那大婶就要打。大婶虽然胖,但跑得还算快,边跑边喊:“袁家老头打人啦……”  声音越来越小。一胖一瘦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远方……

今夜注定一宿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袁赶去公司的课长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门里面传来课长的声音。

小袁推门进去。

课长办公室是一个独立的单间。中间靠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欧式雕花办公桌。桌上堆了一些资料和待签的文件。办公椅也是一张欧式真皮沙发,人坐在上面可以旋转的那种。墙壁上贴着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 业绩就是尊严,质量就是生命。

课长歪坐在办公椅上,双腿交叉搁办公桌上,十指交错挽在脑后,正闭目养神。见小袁进来,他将双腿放了下来,手也摆放回办公桌上,腰杆挺得笔直,收起刚才的悠闲,换了一副严肃的脸,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课长,我想请假回去一趟,我爷爷过世了。”

“小袁哪,亲人去世,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看到了,最近厂里忙成什么样,我们部门忙成什么样。现在公司有困难,这个时候怎么能请假呢?”

“可是……”小袁正要说话,就被课长打断。

“没什么可是了,有什么困难也要克服一下,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公司就要上市了。我们一起再努把力加把劲,配合公司顺利出了这批产品。到时候有你的一份功劳。”

“您上个月跟我这样讲,上上个月也跟我这样讲,我们检验部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下面员工有很大意见……” 小袁急了。

“公司招你们过来,是要你们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来抱怨的!”课长右手拍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左手指着门口喊道: “干不了就给我走人!”

小袁走出课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远处有三两个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朝他这边瞄来。

副组长小刚走了过来,脸上一副关切的样子,“怎么了,兄弟?”

“家里有事,跟课长请假不批,和他吵了一架,让我走人。”

“我也早看不惯他那副德行了,只知道给人画饼,也不来点实际的。”小刚歪着身子,凑到小袁耳边,用手捂着说。

平常在课长面前点头哈腰的小刚,今天突然说出这番正义凛然的话,让小袁略微有点诧异,不过没有心思多想。

“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小刚站直了身体。

“先回家再说,兄弟以后你好好干。”小袁拍了拍小刚的肩膀,搬着东西转身往门外走去。

天空灰蒙蒙的,笔直的大街上只三两人走动。地面上黄叶堆积,似乎好久都没人打扫了。道路旁是整齐的两排梧桐树,枯枝上零星挂着几片黄叶。一阵秋风吹过,残留的那几片黄叶也飘落到地上,和着地上的黄叶一起在空中飞舞。

小袁抱着那些东西,踉踉跄跄的走在大街上,踩在枯叶上嘎吱嘎吱作响,不知道怎么到的宿舍。

他拿出手机,在网上查看火车票,最早一趟是明晚八点发车。订好火车票,把宿舍里的东西整理打包好。住了几年,东西还真不少,一清理有好几大件。大部分邮寄回家,只留下一身衣服洗漱用品卫生纸啥的,到时候只需要拖个行李箱就行了。

终于搞定这一切,人也累得够呛,躺在床上休息会儿。正睡得迷糊时,手机铃声响起了。来电显示:生产组长小蔡。

“喂~”小袁还没彻底清醒。

“袁哥,你现在在哪?”小蔡语气有点急切。

“我在宿舍。”

“刚才去你检验部的办公室,他们说你走了。怎么回事啊?”

“受够了,不想干了。”

“走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哪?”

“我不想惊动你们,只想一个人悄悄的走。”

“你说你……叫我怎么说你?这样,晚上一起出来喝酒,咱俩好好聊聊。七点钟,我在和平饭店等你,记住了啊。”说完小蔡挂了电话。

在公司里,小蔡和小袁是一对铁哥们。人家说生产和检验是死对头,可是他们俩却是挺玩得来的,关系挺好的。平常去公司食堂吃饭,都是一起去的。下了班两人经常一起打打篮球,放假就一起去附近的松山湖骑骑自行车,去银屏山上爬一爬。

晚上七点,小袁到了和平饭店。小蔡已经点好几个小袁平时爱吃的菜,还备了八瓶郎之酒。两人依次坐下。小蔡开了两瓶,分别倒上。

“袁哥,快跟我说说,咋回事啊?”小蔡首先开了口。

“今天去我们高课长那请假,他不批,我跟他抱怨了几句,他就让我走人。”

“怎么会这样?高课长以前不是挺看重你的吗?”  小蔡有点诧异。

“我也不知道,随他去吧。”小袁情绪有点低落。

“来来来,喝酒。”小蔡招呼道。

两人各自干了半杯。

“袁哥,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不说起来我都差点忘了。”

“什么事?你说。”

“有一次我去找你们高课长签字,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时,听到里面有你们那副组长小刚的声音。他正在高课长面前说你坏话。”

“有这种事?他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是挺会讲话挺圆滑的那种人。高课长挺喜欢他,半年前把他提为了副组长,安排让他跟我学习,说是帮我分担点事情。”

“这种人只会溜须拍马阳奉阴违,明一套暗一套,阴险小人一个。屁本事没有!”

“课长就喜欢他这种人,有什么办法?想想自己以前也大唱红歌,后面觉得快不认识自己了,偶尔私底下跟小刚吐吐槽,没想到这小子把我给卖了,亏我还把他当兄弟!” 小袁越讲越激动,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旁边桌上喝酒的客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来来来,喝酒,消消气。”小蔡轻拉小袁坐下,举着杯碰过来。

“算了,现在也无所谓了。不过走了也好,省得整天心里堵得慌。”小袁又呡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哎~只是以后不能经常在一起喝酒了。”  小蔡叹了一口气,有点惋惜地说。

“以后会有机会的,你去安阳,我来星海,都可以。”

“嗯嗯,什么时候的火车?”

“明晚8点。”

“到时候我请假送你去火车站。”

“不必了。我没什么东西,而且不太喜欢分别的场面。到时有空去安阳玩,我做东。”

“好吧。”

两人最后喝得也是东倒西歪。

第二天晚上7点半,小袁拖着行李箱,挤上了“星海——安阳”的列车。由于昨天才买的票,比较匆忙,卧铺硬座都没了,好不容易抢到一张无座的票。估计是哪个人退了票,让他捡了个漏。

车厢里面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用想,座位肯定都爆满,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有的塞东西到行李架上,有的对照着火车票在找自己的座位。小袁戴着口罩顺着人流走到一个座位旁边停下,这上面的行李架还有一个空位。座位上的一位大哥站起来搭把手,帮着他一起将行李箱塞了进去。

“谢谢大哥!”小袁感激地说。

“小事一桩。”大哥招呼小袁,“来~帅哥,一起到这里挤挤。”说着把臀部稍微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露出半个屁股的座位。靠里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姐姐,看他俩的关系,应该就是大嫂无疑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小袁推却道,目光打量了一下坐在那边的大嫂。

“没事,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举手之劳嘛。” 大哥爽朗的说。大嫂也投来一个善意的目光。

“大哥大嫂也是去安阳?” 小袁顺势就坐下了。

“是啊,我们俩回安阳老家看孩子。去年年底闹疫情,我们厂里就地隔离,都没回家过年。”大哥转头看了一眼大嫂,轻轻握了一下大嫂的手,“今年疫情有所缓解,你大嫂说想孩子了,我陪她回去看看。”

“不容易啊,全国普遍出现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去年过年也没回家,公司年会也取消了,不允许很多人扎堆聚会。”小袁说道。

“是啊,都是那样的。”大哥叹了一口气,“唉——真希望快一点都恢复正常。我们俩也可以经常去看孩子,感觉好久没看到了,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瘦了?”说完望着窗外,陷入了思念的网。

哐当哐当——火车开动了,窗外橘黄色的夜灯不断往后移动,映照在车厢里人们疲惫的脸上。

夜晚有点漫长,有些人慢慢已经进入梦乡。小袁只打了几个小盹,屁股有些生疼,中途是站一会又坐一会,好不容易挨到安阳站。

安阳,我终于回来了!

还是那么熟悉又亲切的味道,街边小吃,烧烤,奶茶,麻辣烫,烤地瓜……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小袁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仰天长吸一口气。对了,这确实是家乡的味道,我真的回家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爸,我回来了。刚下火车。”

“回来了就好。你先把东西放到家里,再坐县际班车到乡里来。你爷爷的白事在你三叔家办。”

“好。”

他把行李箱放回家里,爬上班车,赶去乡里的路上。

在十几年的历史变迁中,老家的景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田里的稻谷还是金黄黄的一片,但和以前人力收割打谷子不同,现在都是收割机一片片地在收割稻谷。一台收割机一天收割个几十上百亩地,都是很平常的事情。科学技术的日益进步,不仅推动了国家的工业化生产,也促进了农村经济的迅猛发展。

车子摇摇晃晃到了老家丁字路口。司机师傅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车。

记得以前就是在这里,爷爷每次在这里送他上车。不管他去上高中,还是去上大学,爷爷总是送他到这里,从破旧的兜里掏出二十元钱从车窗口递给他。干枯的手有点颤抖。他每次都不想要,可爷爷还是递过来,“没事,孩子啊,接着。等你以后工作赚钱了,再来孝顺爷爷。”看着爷爷充满期待的眼神,他不忍心拒绝。那可是爷爷的一片心意,一种精神寄托。

等到毕业参加工作,他回来看望爷爷时,爷爷已经老年痴呆,都认不出他这个孙子来了。晚上他陪着爷爷一起睡,跟爷爷讲很多以前的事情。有时一觉醒来,爷爷突然问你是谁啊?小袁会告诉他我是你孙子小袁。不过一会儿就忘,继续问,继续答。爷爷夜里总是一遍又一遍叫着奶奶。奶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记得的人。可奶奶自己身体也不好,都是子女们在照料。

如今爷爷不在了。来的路已关闭,只有去的路敞开着。爷爷您老人家在哪?小袁又来看您老人家了~我想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可是您老人家在哪?哪怕用我十年寿命换您老人家多活一年,我也心甘情愿!

他心里一阵绞痛,鼻子一酸,眼泪又要冲出来。仿佛心里有一股浓烈的液体,想要通过鼻子和眼睛往外喷涌而出。蹲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哽咽,良久才缓缓站起。擦干眼泪,朝三叔家走去。

他远远的看见他爸披着麻穿着孝衫戴着孝帽,手拿着孝衫和孝带,站在村口等着他。他爸将衣物递给他穿上戴好,“你爷爷他走得比较安详。临了记起了你,喊了你名字,心里还是记挂着你。走,去给你爷爷磕个头。”嗯了一声,他默默的跟在他爸身后到了三叔家。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乌云密布。广播里连续不断地播放着哀乐,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水泥地板上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的雨阳棚,棚子下面摆了一些桌子椅子,坐了一些亲朋好友和村里来看望的客人。

靠近墙边摆放着一些菊花,还有花圈之类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别人送的。爷爷生前是个热心肠,村里哪家有需要就往哪家去了,倒是有不少人发自内心地尊敬他老人家。

三婶和小袁他妈忙前忙后,正在泡茶招呼客人。三叔在大门里面的左边,靠近灵堂,斜对着右边方向跪着。有人放了鞭炮来祭拜,三叔就跟着回礼。唯独不见二叔二婶,或许又在哪里砌长城吧。

灵堂正前方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上联写着:勤劳毕生是堪儿孙表率;下联写着:忠厚一世实乃邻里楷模。倒是非常符合爷爷一生的写照。“奠”字下方摆放着爷爷生前拍好的黑白照,依稀带着一点微笑,似乎在说小袁你来了。

小袁跪在灵堂前的垫子上,拜了三拜,眼泪又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三叔回礼,站起身来,“你今天回来的?”

“嗯。”小袁应了一声。

“你爸通知的你?”三叔又问。

“嗯。”小袁又应了一声,退出灵堂外。

他爸在外面招呼客人,给他们一个个递烟。见小袁出来,迎了上去,用手扶着小袁的背,“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你奶奶前几天摔伤了腿,你姑妈在老屋里照顾他老人家。这一向也一直在念叨你,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嗯。”小袁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子俩一高一矮的身影,弯弯绕绕在村里穿过。快到老屋路过隔壁家,那家门开着,小袁朝里面望了一眼。一个胖胖的女人,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衣服破破烂烂似乎好多年没洗了,蹲在地上,拿着一根干枯的稻草正在地上拨弄些啥,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老不死的,你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哪了?”还没迈进老屋的门,里面就传来了二婶的声音。

“没有哦~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奶奶声音有些微弱。

他爸赶紧冲了进去,指着二婶吼道,“你们这对不孝的东西还敢回来?他爷爷办白事没看到你们的人,跑到这里翻箱倒柜干嘛,给老子滚出去!”

二婶站在老屋卧室的柜子旁边,地上散乱地堆放着老人家的衣物。还一个抽屉盒子也歪七歪八放在地上。柜子门打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奶奶躺在柜子对面的床上,姑妈正在给奶奶喂东西吃。

“好啊,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问,是不是你家把值钱的东西都给独吞了?”二婶叉着腰指着他爸说。

“那个他舅娘,你们这样确实有点过分了。”姑妈在一旁附和说。

二婶指着姑妈吼道:“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闲事?”

姑妈不说话了。

“你们这对败家子,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老爸身体颤抖,指着二婶。

“说谁败家子呢,你说谁呢?” 二叔从后门冲了进来,一下把他爸推倒在地上。

“你竟敢打我爸?”小袁气得发抖,左看右看,看到门后的一条扁担,操起就朝二叔抡了过去。

二叔飞快的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回头喊:“你这小兔崽子敢打我,你给我等着。”二婶也跟着二叔跑,小袁在后面追着他俩。

“小袁,小袁,莫追哒。”他爸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面喊。

“你也出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奶奶吩咐旁边的姑妈。

“哇儿~哇儿~”一阵短脆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飞驰拐了过来停下。二叔二婶差点迎面撞上警车,从警车上下来四五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拿出锃亮的手铐,铐住了还一脸懵逼的叔婶二人。

“我是安阳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黄强,有人举报你们二人涉嫌吸毒诈骗,现正式逮捕你们。”其中一个警官亮出自己的《警察证》和《逮捕证》。

“带走!”几个警察把他们押进了警车里。

离他们大概一丈的距离,小袁拄着扁担喘着粗气。他爸他姑也跟了上来。

“你……你刚才在干嘛呢?别给我打架闹事,知道吗?”黄强指一指小袁。

“好的,警察同志。”小袁他爸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去递上一根烟,“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不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黄强推辞着,随后钻进了警车里,关上了车门。两辆警车又呼啸着扬长而去。

“爸,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袁不解,“二叔他们平常虽然不干正事,也就打打牌买买码之类的,怎么会被警察抓?”

“你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不了解情况也正常。他们刚开始买码,后来又做庄,赚了些钱。再后来被别人撺掇着去吸毒,不仅把赚的钱败光了,还把家里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拿去卖了换钱,旁人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说多了还跟你急。有次把很多人买码进单的钱私吞了跑了,躲在外面几个月都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了就是这个样子。”他爸说道。

“哎~”他爸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回到老屋,姑妈开始收拾那些衣服,整理好塞进衣柜里。小袁放好扁担,走近奶奶的床前,拉着她老人家的手。

“奶奶,你老人家还好吗?”

“还好还好,只是脚摔伤了,没事,调养一阵子就会好。老了,不中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回来的。”

“刚才我听到警笛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袁便把整个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

听完以后奶奶只重复念叨三个字,“造孽啊!”

“奶奶,我开始经过隔壁家,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女人。那是谁啊?”小袁问。

“还不是那翠兰,只看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老去她们水泥地板上拖椅子。”

“记得记得,她儿子还推我来着,爷爷追着她打。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小袁很好奇。

“从小就溺爱纵容他儿子,打了别人家孩子也护着,偷了别人家东西还夸赞儿子厉害,也不好好管教。他儿子长大后,跟着一批烂仔成天在社会上鬼混,吃喝嫖赌样样来。有一次强j一个女孩子,听说对方老爸是什么局的局长,后台很硬,动用一切手段硬要他死。送钱送礼托关系都没用,最后被枪毙了。从此以后翠兰就开始说胡话,疯疯癫癫了。”

“做大人的要好好教育小孩啊,要不然真害了他!” 小袁感叹道。

“是啊。养子不教如养猪,养女不教如养驴。老祖宗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奶奶说。

几天之后,葬礼结束了。

小袁和他爸把奶奶接到市里。小袁在身旁细心照料,陪着她老人家看她爱看的黄梅戏《天仙配》,屋里时不时传来愉快的笑声。

两个月后,奶奶腿脚好多了,能下床走路了。偶尔拄着拐杖去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去附近的老人那里串串门唠唠嗑。

而小袁在家做了自由写作者,专门写文章给各大网络平台和报社投稿,半年后成功进入安阳市作家协会。

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小蔡的声音,“袁哥,告诉你一件事情。由于小刚把关不严,厂里有一批次品流到客户那里。公司遭投诉了。老板大发雷霆,炒了高课长和小刚的鱿鱼……”

② 黑夜传说系列的详细简介


从电影诞生开始,吸血鬼和狼人就是好莱坞电影中经久不衰的热门题材,而《黑夜传说》可谓进行了更深入的挖掘,为了争夺城中隐秘世界的统治权,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本片编剧丹尼·麦克布莱德说:“《黑夜传说》的故事并非源于小说或漫画,而是一群同好高谈阔论的电影剧照产物,我们希望基于科学创造出一个吸血鬼和狼人共存的世界。” 本片联合编剧凯文·纪留克斯建议构思出一个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故事,而且是有关吸血鬼和狼人。纪留克斯上大学时曾主修遗传工程,于是为古老的传说平添了可信元素,他说:“我们打算放弃从神秘主义出发,而是以科学为依据,所以我创造出一种病毒,这种病毒正是吸血鬼和狼人的成因。” 导演伦·怀斯曼称主创人员刻意避开了一些约定俗成的吸血鬼元素,如大蒜和十字架等。他说:“如果按照遗传逻辑,你就能解释相关的一切。如果是遗传变异或者经年累月的血型变化造就了吸血鬼,那么你就能找到杀死吸血鬼的方法,也能探究为何银能影响到这种血型。可以说我们的吸血鬼和狼人更加有理有据。” Lakeshore电影公司非常看好影片创意,随即开始筹拍本片。制作人加里·卢切西说:“在通常情况下,筹备一部电影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而《黑夜传说》只用了两、三个月。”为了能够担任本片导演,伦·怀斯曼以其出色的口才给制片方留下了深刻印象。卢切西回忆说:“伦的言辞很有说服力,他是美工专业出身,曾拜罗兰·艾默里奇为师,在工业光魔工作过。他对《黑夜传说》的影片氛围情有独钟,认为这部电影能充分体现出他希望在大银幕上表现的一切。”
虽然本片是怀斯曼的导演处女作,但Lakeshore电影公司一向偏好启用新人,所有技术支持工作很快准备就绪。制作人汤姆·罗森伯格说:“我们最自豪的就是很多新人都在这里得到了执导处女作的机会。我们与马克·佩灵顿的合作非常成功,《天蛾人的厄兆》是我们合作拍摄的第三部电影。最近我们还拍摄了保罗·麦奎根的《迷情公寓》,所以伦是很理想的人选。”
关于演员 在片中扮演瑟琳娜的凯特·贝金赛尔从未出演过这种类型片,正如制作人理查德·莱电影剧照特所说:“在《黑夜传说》之前,人们从不会想到凯特会全副武装并戴上吸血鬼的牙齿。”当得知影片有关吸血鬼和狼人时,贝金赛尔甚至根本就不屑一顾,她告诉制片方,她对这种电影不感兴趣,不过她的经纪人还是将剧本和怀斯曼的插画都交给了她。
关于演员
贝金赛尔回忆说:“伦绘出的瑟琳娜和狼人非常精彩,他们的外形都很酷,而且很有趣,不是以前那种过时的哥特式造型。在图画的吸引下,我看了剧本,发现瑟琳娜完全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与漫画书中的人物大相径庭。”贝金赛尔的加盟为制片方招募其他演员铺平了道路,制作人莱特说:“凯特成为了我们的金字招牌,勿庸置疑的提升了影片水准。我们之所以能请来这么多天才演员,我想是因为凯特的号召力。”莱特认为,对贝金赛尔来说,这不是一部能够轻松应对的电影,为了情节需要,她必须浑身湿透、置身于刺骨的寒风中和站在8层楼楼顶,不过贝金赛尔却对拍摄经历赞不绝口:“我想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喜欢的工作经历,在这部影片的拍摄中,我根本得不到安全感,所以我觉得很好玩。” 物色扮演迈克尔·柯文纳斯的人选也同样至关重要,怀斯曼曾看过斯科特·斯比德曼在热门青春剧《费莉希蒂》(Felicity)中的表演,虽然斯比德曼尚未理清思路,但他用对影片素材的态度说服了怀斯曼。“斯科特认真对待片中的一切,并且希望尽可能的真实,”怀斯曼说。
对斯比德曼而言,《黑夜传说》让他体验到一次前所未有的全新经历,他说:“很激动能与初执导筒的导演合作,因为他们不会墨守成规、固执己见。伦对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兴奋,并且表现出了极大热情,不管遭遇了怎样的困难和压力,他总是兴高采烈。”由于迈克尔会从人变为狼人,所以斯比德曼每天都要忍受长达5小时的化妆煎熬,每晚收工之后,卸妆也要耗时一个半小时。
同样饱受上妆之苦的还有扮演吸血鬼维克多的英国老演员比尔·奈伊,作为吸血鬼王,维克多在奈伊的演绎下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控制欲,这正是这个角色所最需要的。怀斯曼回想道:“当时我对比尔·奈伊一无所知,他坐下来读出台词,恍惚间,我忘记了手头的工作,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浑然忘我的经历。他变成了我们笔下的维克多,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关于拍摄 为出色完成片中动作场景,贝金赛尔和斯比德曼在彩排前都接受了为期数周的高强度训练。贝金赛尔说:“我不熟悉运动项目,但我有舞蹈功底,可动作戏毕竟不是舞蹈,每当跳跃后着地时,我必须牢记绝不能踮起脚尖。”贝金赛尔还必须学会适应复杂的吊线特技,片中曾有一段瑟琳娜飞身跃起,在空翻的同时射杀一名狼人的镜头,贝金赛尔在影片开拍前就对此心存恐惧,不过等到实拍时,她不但仅用4次便圆满完成,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关于拍摄
特技协调人布拉德·马丁(Brad Martin)说:“我们努力取得凯特的信任,并让她意识到一切都会高枕无忧。一旦她树立起自信,就会充分相信自己能够胜任。”马丁在谈到斯比德曼的表现时说:“在此电影剧照之前,他从没出演过体育片和动作片,但他很快就掌握了所有动作,当训练结束时,他不借助钢丝就能完成后空翻。”
本片摄影师托尼·皮尔斯-罗伯茨曾凭《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和《霍华德庄园》赢得奥斯卡提名,然而真正给导演怀斯曼带来惊喜的不是皮尔斯-罗伯茨拍摄的这些经典名片,而是1999年的《终极战役》。他说:“《终极战役》的画面非常阴暗,与影片情节相辅相成,我希望打造出一个粗糙、哥特式的漫画书的世界,托尼能够充分领会和理解我的意图。”制作人莱特说:“能够请到托尼为本片掌镜可谓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加盟,人们不会再将《黑夜传说》看作是又一部吸血鬼电影,会相信本片非比寻常并且有望超越类型片的局限。”
为呈现出片中的独特世界,主创人员决定赴东欧拍摄,而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正是理想首选。怀斯曼说:“那里有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建筑,而且凭借我们捉襟见肘的拍摄预算,根本无法打造出这种货真价实的内景。我在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整部影片的轮廓,我努力向每个人解释我对影片的构想,当我们抵达布达佩斯时,他们说,‘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想拍出什么样的电影了。’”布达佩斯历史悠久、历尽沧桑,具有着浓郁的古老气息,而吸血鬼和狼人的发源地特兰西瓦尼亚曾归属于匈牙利,布达佩斯与影片之间的神秘关联更让主创人员难以抗拒。
从一开始起,主创人员就希望本片中的吸血鬼和狼人能区别于以往电影中用数字技术打造的同种生物。编剧麦克布莱德说:“我们曾在Lakeshore电影公司放映了《异形》和《异形2》的片段,然后我们提出不想使用大多数影片中常见的CGI技术。我们认为CGI固然有可取之处,但在打造有毛发的生物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黑夜传说》的受众群体都是看着怪物电影长大的,我们知道必须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让人感到触手可及。于是我们让演员穿上了不可思议的服装,戴上电子仿生面具,总之集新老技术的精髓于一身。”
穿帮镜头 接近结尾时,瑟琳娜用枪射断了迈克尔所戴手铐的链条,但在随后迈克尔挣脱绑绳的镜头中,他手腕上的手铐不见了。 在电影放到三分之一时,瑟琳娜试子弹时子弹中的液体不是硝酸银,液态硝酸银,硝酸银溶液都不是银色的。
穿帮镜头
幕后花絮 导演伦·怀斯曼不喜欢用电脑特效打造动作场景。比如在拍摄卢西恩以超过50英里时速追赶一辆汽车时,怀斯曼选择用汽车拖拽,其中奔跑和跳上汽车的特写由麦克·辛完成,而远景镜头则由特技人托德·施奈德(Todd Schneider)完成。
幕后花絮
在本片上映的一周前,白狼游戏公司和作家南希·柯林斯(Nancy A. Collins)曾指控本片侵权,因为《黑夜传说》与该公司的游戏存在70多处雷同之处,并且影片情节明显源于柯林斯于1994年出版的短篇小说《The Love of Monsters》,双方最终庭外和解。电影剧照·在影片开头,瑟琳娜在火车隧道遭遇了一名狼人,那声狼嚎出自1981年的《美国狼人在伦敦》。
Screen Gems公司总裁决定拍摄本品续集及前传时,本片还没开始在美国公映,是加拿大的票房坚定了他的信心。
吸血鬼住所外的恶犬其实是温顺、可爱的犬种,在影片拍摄期间,剧组只能弄到这种狗,无奈之下,导演怀斯曼决定用恶毒的犬吠给它们配音。在恶犬追逐迈克尔的场景中,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狗儿们的尾巴在欢快的摆动。
文特沃斯·米勒和麦克·辛都曾希望扮演迈克尔。
文特沃斯·米勒的戏份只用两天便拍摄完成。
凯特·贝金赛尔后来与本片导演伦·怀斯曼喜结良缘。
斯科特·斯比德曼在拍摄动作场景时曾遭受脑震荡。
剧中人物简介 一切的开始于亚历山大·柯文纳斯.........
剧中人物简介
亚历山大·柯文纳斯:匈牙利人,军阀。在5世纪初的时候掌权,恰好目睹了瘟疫毁灭了他的村庄,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可以改变疾病,使其对他自身有所益处,他成为了第一个真正的不死者。许多年后,他有了至少3个男孩,这3个孩子也都继承了相同的特性。
柯文纳斯家族的男孩们,一个被蝙蝠咬了,一个被狼咬了...还有一个像正常人一样独自走在由生到死的路上。狼人和吸血鬼着共同的祖先。
吸血鬼:Vampires. 高贵神秘、难以捉摸的吸血鬼。在旷日持久的较量中,获占得了上风,相对于野蛮的狼人,吸血鬼们的社会更正规,组织更严密。14个世纪以来,由3大长老轮流执政,一个醒着,二个沉睡着。
狼人:“里坎人”Lycans.生性凶残野蛮的狼人。虽然个个凶猛强悍,却缺乏组织和规模,使得在与吸血鬼的战斗中处于劣势。新首领卢西恩决心让狼人族更有组织更强大,来实现他的愿望。最初的狼人只能在月圆时变身,他们现在进化了,他们的后代学会了如何控制心中的怒火。
委员会:是介于长老之下,死亡行者和普通吸血鬼之上的行政机构。
死亡行者:吸血鬼中的精英部队,任务就是毫不留情地铲除狼人。
瑟琳娜:“死亡行者”里最强的女战士,维克多的养女。身世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和秘密。
迈克尔:他原本是一位普通的人类医生,妻子的意外身亡让他备受打击,最后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有困难的人,却不觉陷入狼人和吸血鬼相争的地下世界,成为两派互相争夺的人物,自己的身世也突然揭开,原来他是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纯种血统的后代。因体内基因隐匿着病毒最初形式,所以被狼人跟踪,后被卢西恩咬伤。他的血可以使2个种族能完美结合。电影剧照克莱恩:维克多的走狗,阴险的家伙,善于玩弄阴谋权术,想要占有瑟琳娜。和卢西恩的秘密交易使其成为吸血鬼中仅次于长老会的掌权人物,他也是卢西恩的堂兄。
卢西恩:是威廉的直系子孙,拥有强大的力量。后与索妮娅相爱,因爱人被杀,其最大愿望是找维克多复仇。成为狼人首领,他的残忍和狡诈都超过了同类,是吸血鬼闻之色变的危险狼人。几个世纪以来找寻柯文纳斯家族纯正血统的后代,制造出半狼人半吸血鬼的新种族。
索妮娅:维克多的女儿,因与卢西恩相爱,被其父亲处死。
维克多:吸血鬼三大长老之一。原来是人类的大地主贵族,在其生命的最后时期,与玛克斯达成协议为了长生不老,成为吸血鬼,作为代价用他的军队帮助玛克斯,去击败第一个狼人。维克多的军队里的人成为了吸血鬼,还有他领土上的亲戚贵族们。除了平民与农奴。这名傲慢、庄严的吸血鬼君主已经活了1400岁,是瑟琳娜少数几个真正尊重和信任的人之一。他的存在对于一切盼着他死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然而,他也拥有吸血鬼们不知道的阴暗一面,他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挑拨了吸血鬼与狼人之间的争斗。而且,为了使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他已经沉睡了100年(本应沉睡200年,但被瑟琳娜提前唤醒),他也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
阿米莉娅:吸血鬼三大长老之一。被克莱恩出卖,遭到狼人伏击,被放光了血。
玛克斯:吸血鬼三大长老之一。由于体内拥有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的血统,所以对阳光与紫外线弹具有极强的抵抗能力。很强悍,可以变身的吸血鬼,能飞行,双翅极具杀伤力。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的儿子,因为被蝙蝠咬伤,成为第一个吸血鬼。威廉的孪生兄弟。
威廉:一个可怕的具有超强传播能力的怪兽。因无法控制自己到处破坏,同时制造了无数狼人,被血族联军抓获囚禁。亚历山大·柯文纳斯的儿子,因为被狼咬伤的,成为第一个狼人,也是最强的狼人。玛克斯的孪生兄弟。
安德雷斯·泰尼斯:前吸血鬼族的首席史学家,300年前被放逐。也与卢西恩有秘密交易,为狼人研究先进武器,以获得其保护。
瑞兹:狼人的首席战士。狼人中的精英,在针对吸血鬼的近百年的地下斗争中,总结出了一套精妙的游击战经验,是狼人实现复仇计划的关键人物。他有着250磅的结实身材,复仇心极重,妒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唯一的爱好就是追杀吸血鬼。
卡恩:死亡行者部队的队长。对猎杀狼人很有研究,同时也是一名武器专家,发展了镀银武器的威力。
埃丽卡:性感的女吸血鬼,比吸血鬼中公认的最美丽的瑟琳娜年轻许多,她的社会地位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盯上了克莱恩,希望借助他来实现她对权力的渴望。
删节版和未删节版的不同 克莱恩(那个吸血鬼里的背叛者)和埃丽卡(金发的女吸血鬼)的镜头增加很多,有一个地方甚至改了镜头。这两个的增加比较多。 在瑟琳娜告诉迈克尔她的家人被杀以后,迈克尔也向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增加维克多把输血管从自己体内拔出来的镜头。狼人首领卢西恩多了一个他中枪以后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僵死的镜头。还有他看见迈克尔和瑟琳娜在接吻。其它人物在狼人地下巢穴里走来走去的镜头增多。
删节版和未删节版的不同
Werewolf和Lycan的区别 第一种叫Werewolf(Werewolf就是不能变回人形的纯种狼人),《黑夜传说前传》中森电影剧照林里的狼人就属于这一类。他们和威廉一样,完全被野性驱使,不能变回人类。面部特征更像狼。除了被囚禁的威廉外,其余的后来基本就都消失了(第二集最后决战被威廉杀死的不死族人变成的也是Werewolf,否则不会攻击瑟琳娜)。 另一种是Lycan(此种狼人被称为Lycan,可以反复变形为人或狼人,不同于不能变形的纯种狼人Werewolf),第一个Lycan就是卢西恩。他的母亲是被威廉咬伤变成的狼人,在被维克多杀死时生下了卢西恩。可能是由于在母亲体内的原因卢西恩以人形出生。维克多没有杀死他而是把他作为了奴隶,卢西恩长大后变身狼人再让他咬正常人转化他们创造了一个新种族——既是狼人也是人类(电影傍白介绍“werewolf but also human”)。他们可以自由变身,有自己的意识。只是不知战斗力和Werewolf有没有差距。

③ 原创短篇小说|黑鸟的故事

    在远处的那片山,或许是山,或许是云,我已是分辨不出了,依稀看得出它在蠢蠢欲动着,目光所视之处,它星星点点地闪动着,这应该是低血糖带来的视觉效果。

    从星星点点处,我见到了一只黑鸟飞出,这黑 鸟由小至大,从一颗闪动的黑星变化为鸟,我的注意力被它所吸引了,接着它往我这飞翔,扑棱着翅膀,由于低血糖的缘故,我只见它身上也是星星点点闪动着,我由此心有疑惑:它身上还会出现什么新的东西么?

    令人失望的是它只顾飞翔着,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有所变化的是天空被它戳着一个个洞口,如同香烟在白纸上燃烧并熔出洞口,但是天空具有无尽的修复能力,刚被黑鸟撕裂出口子,下一秒又填补了,但黑鸟依旧在飞翔,天空也只得重复修补洞口,如此往复。

    无尽的天空能包容一切,那远处的山便是他怀抱里的子民,应该是天空与山一样远吧,他们都没有实体,我很失望,因为我想证明我也是属于天空的子民,但是天空无法证明,远处的山无法证明,那怎么样才能证明呢?我想答案应是该有一物原本就是属于他俩的子民,作为他们的信使来让我的肉体所触及。于是,我把希望寄托于黑鸟。

    一开始,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它,心中默念着:快过来吧,快过来吧。就这样,我等到了太阳落幕,有时候它斜着眼睛瞥向了我,我目光与它对视着,心便会加速跳动,幻想着它下一秒会不会往我这飞来,飞来是不是因为我那强大的精神力量带动的心中默念起了作用,然而,现实给妄想浇了盆冷水,黑鸟仅仅只是瞥了瞥我,没别的意思,正如同它会瞥树、花、草一样,而它的使命是继续做反抗天空的子民罢了。

    我明白了,不能再这样一沉不变,应该做出些改变。我打量着面前的这扇玻璃窗户,是不是它遮挡了我与天空的距离,我渐渐意识到了,必须打碎这扇玻璃窗,不顾一切必须打碎它,这样黑鸟就会飞进来吧,就会飞到我面前吧。

    一股热流从我的腰处传来,直到这股热流烧得我脸颊通红,热流从眼睛中溢出,死死盯住这面窗户,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着,接着,我狠狠地给了玻璃窗户一拳,玻璃痛了,它扭曲着,整体分散成一条条的筋脉遍布着,仿佛这一条条筋脉都咬紧了牙关,强忍着痛苦,它变得脆落不堪,只要再来一拳,再来一拳它就会被我摧毁了,我就能进一步靠近天空,吸引黑鸟过来了。

    我积攒着力量,正准备挥出下一拳了结了玻璃窗户。也许,疼痛是相对的,我的筋脉也在喘着恶气,眼睛很是护短,随即凶狠地盯着玻璃窗户的身体。马上要挥出最后一拳了,恰巧在此时,眼睛看到了碎裂的黑鸟正在往我这飞过来,我意识到了不对,天空破裂了,天空无法再修补那一条条伤痕了,山也碎裂了,黑鸟也被分解成一块块了,我无法看到完整的他们了,我喘着粗气,喉咙阻塞起来,凶狠的眼睛也只得被我挤出泪水来,天呐,我做了什么,我还没成为这绝对完美无缺的天空与山的子民,就把它们的绝对完美性给破坏了,一切都被摧毁了,全怪我的妄自猜想,全怪我这鲁莽的行为,全怪我这溢血无情的拳头...

    我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之中,蜷缩在一块儿,把头埋进两腿之间啜泣着,我也不清楚自己哭泣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哭泣声越来越像奇怪的鸟叫声,是陌生的鸟鸣声。黑鸟?疑惑从心中扩大,传至我的头部,是心心念念的天空使者来了,我缓缓抬起头来,转向碎裂不堪的窗户处,只见肉体被玻璃分割成一块块的黑鸟左右摇摆着头看着我,它的眼睛比一般的鸟要大,甚至我在怀疑,这是否真是属于鸟儿的眼睛?

  “你是来惩罚我的吗,还是来可怜我的?”

  “叽叽喳,叽叽喳,叽叽喳喳”

    有股声音从脑中传来:“现在我作为天空的使者,来打破你与天空的界限,这破碎的玻璃就是第一步。”接着黑鸟用力地啄了几下玻璃,玻璃便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个空落落的窗户架。

      我莫名的得到了一股治愈,仿佛没有了窗户,看天空与山也更加的清晰起来,山也不是星星点点的状态,而是充满了生命并且焕发着生机,但让我意外的是,黑鸟并没有继续停留在空虚的窗户框上,而是又叽叽喳叫唤了几声往天空飞去。心里有疑问:你不是说给我打破与天空的界限吗?为什么你做为一名使者不再继续与我沟通也不让我触摸呢?只留我一个孤单无助的人靠着窗户框架呆呆地凝望天空。

      窗户框架如同死去已久的骸骨那样躺着。我陪伴着这具骸骨又发着呆,度过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为何,黑夜只是一直停留在太阳刚落山时,血红色的天空展露出一片死寂,只让我忧郁彷徨,迷惑之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太阳又从死红色的地方升起,漫延出来的蓝色慢慢驱赶尽了死红色,而黑鸟一直在天空中循环翱翔。

    我总觉得这样无事可做可不是一回事,脑中一直思考着:既然界限消失了,那我应该是更近一步了,一直这么懒洋洋下去可不行,黑鸟既然不让我触摸接近,那我一定得变得主动起来,应该想个法子吸引他过来。

      不知为何,在我身后传来了一股浓烈的酸味,我往后一瞧是一坨浸泡很久的绿豆,虽然浸泡时间已经很久,但绿豆还是拥有鲜艳的绿色,就像是远处的山那边一棵棵树拥有的原始自然的绿色,我想黑鸟毕竟是从绿意模糊的山里诞生出来的,那黑鸟一定会被这些绿豆所吸引。于是我伸出手,将四五颗绿豆从黑酸的水中取了出来。瞬间,我的手也变成了紫黑色,散发出一阵阵酸臭味,但奇怪的是绿豆依然是新鲜的绿色。接着,我张开紫黑色的手掌,伸出窗外吸引并等待着黑鸟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与外界接触,我感受到了天空吐纳出的空气,那是一阵微风,轻轻滑向我的手掌,顺着风划过,我的紫黑色手掌慢慢恢复成了肉色,渐渐拥有了光泽,清晰的静脉在里头流动着。黑鸟飞着,眼睛向下蔑视着我的手掌,接着加速飞扑下来,停在手掌前的空中,就这么扇着翅膀悬浮着。我觉着这次应该是能得到它的喜爱了,毕竟是这么新鲜的绿豆啊。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它竟然使劲扑扇翅膀,将我手掌中的绿豆吹往空中,我下意识地抓取,但是没有抓到,绿豆向地面掉落而去,而黑鸟转过头又飞往天空去,只留下眨巴着带有空洞眼神的我。

    我恼羞成怒,屡次三番给我希望又浇冷水算什么道理?你说绿豆不新鲜吗?那为什么这绿豆能出淤泥而不染般的在臭水中保持新鲜?明摆着是在戏弄我,是觉得我决心还不够是么,好,我给你看看我的决心。

    我抬起头长呼一口气,轻锤了一下胸口,接着是用力的第二下,再是重重的第三下,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不够,还不够,脑中满是这个想法,无法摆脱。

    接着我将手指放到左胸的乳头上,绿豆啊,纯洁的绿豆啊,出淤泥而不染的绿豆啊,你是属于自然的灵通,那红豆呢,充满生命力,焕发血液般循环流动的红豆呢?黑鸟啊,我将给你看看我的强大决心,这是你从未见过的生命力!

      撕裂感,撕心裂肺的痛感向右胸一处传来,向恶犬在你旁边狂吠一般,向一直敲动的铃铛在你耳边骚扰你一般,我无法忍受,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腰间的热流向右胸聚拢,痛感也跟着热流回到腰部,异常的烦躁,貌似肚子也响应了这次骚动,他也开始痛苦起来,接着是肝、肾、大肠、小肠,甚至远方的双手双脚啊,他们都开始骚动造反,而这一切不安的体验全要由脆落的脑子承受,要去镇压他们。

      血淋淋的双手捧着红豆向天空呈上,黑鸟叽叽喳的一边叫唤一边飞过来,又是扇起了一阵强风将我手中的红豆吹向空中,我开始心灰意冷,还是不行吗?

      在红豆的降落过程中,黑鸟加速降落,在将要掉落在地上时,他抢先一步吞食了它。

      我身体前倾,无力再支撑,窗户框仿佛推了我一把,我重重掉落在地上。

      天空拥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正如能瞬间恢复被黑鸟撕裂的空处,摔落在地上的我,像是接受了洗礼,复活了。

    慢慢的,我睁开了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死红色,我被这片死红色关押着。

    这一次我仿佛离太阳落幕的山那边更近了一步,我脚踩在属于天空的土地上,黑鸟则悬浮在天上呆呆的凝视着我,叽叽喳叫唤了几声,跟上次一样,耳边传来了声音:跟我来吧。

    黑鸟往远处的山走去,渐渐地渐渐地,他又变成了一颗闪动的黑星,跟着山一起蠢蠢欲动,我使了所有的力气去追逐黑鸟,去追逐远方的山,去追逐太阳还未升起时,去追逐那即将再次被天蓝色打败的死红色,去见证这一切,现在,我自以为的自诩我已是天空的子民!

      天空拥有无限的恢复能力,他无限的恢复我的动力,于是我很轻松的便跑到了山脚下。

      黑鸟,就站在山头上注视着我,他左看右看,若有所思,我想他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此刻的我已是充满了期待,全然忘了之前所受的精神侮辱与肉体痛苦,脑中已经有了无尽的美好幻想,我想大概是能得到一个确定的证明吧,我就是天空的子民,无尽修复能力,无尽快乐,无尽的无忧无虑,永葆青春,永葆活力的子民!

  事实上,我依然被死红色照耀,被囚禁着。

    我迈着大步子,攀爬上了最后一颗岩石,终于我上了之前对我来说远无止境的山,黑鸟扇动翅膀又高高悬浮在我头顶上,叽叽喳:跳下去。

      我坐了下来,苦笑着说:“为什么要戏弄我?”

  叽叽喳:跳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付出了很多了,甚至我破坏了我肉体的完美性,我甚至打破了玻璃,走出了原本要待一辈子的房间...”

  叽叽喳:跳下去。

      我失去了信念,仿佛本来刚刚才建立起的价值观与世界观遭受了毁灭性的冲击,变得支离破碎,无法再拼补完全,如若是这样,那结束吧。

      我终究没能看到天蓝色打败死红色,我在死红色的天空下坠落,在坠落期间我只觉得头剧烈的疼痛,像是被铁锤连续敲击,我头昏脑涨,慢慢的喘不过气来,眼前慢慢由死红色变成黑色,黑鸟的叫声则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变得愈发响烈,像是婴儿时躺在床中,妈妈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阳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透射进幽黑的房间,黑鸟在鸟笼里叽叽喳喳叫着,脑子的疼痛与心脏极速的跳动使我从黑暗中苏醒过来,我勉强的睁眼,但马上又被困意侵袭所闭眼,如此往复,疲倦不堪的我仿佛就没入眠过,只想继续再沉睡下去,但是黑鸟在笼中叽叽喳喳个不停,我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朦胧中像是在记忆中发生过什么恐怖至极得我刻骨铭心之事。阵阵后怕袭来,黑鸟的叫声不停,我脑子更加得疼痛了,于是我不得不起身吃下神经衰弱的药,靠在枕头上,仿佛是跑了马拉松,我吃力的呼吸喘气,想起了事。

      两天前,那是一个晴朗无比的好日子,蓝天白云下,我跟着朋友们去打猎,只见一只黑鸟呆呆地站在树上,我拿出了一把自家院子里种的绿豆诱惑它,没想到这只笨鸟就这么过来了并且不带一点防备,就这么啄食着我手掌心的绿豆,贪婪地吃着,我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进了牢笼当中。

      我只感叹道,现在山上都马上要夷平开厂了,这样无比晴朗的好天气真是不多见啊,这只黑鸟改天得拿去花鸟市场卖了,心里寻思着再睡会吧,就是这黑鸟真的太烦了,再睡会吧...

  没事,反正还有神经衰弱药呢。

 

 

 

 

④ 短篇言情小说完结推荐

短篇言情小说完结推荐有:《满眼春风百事吹》贺碰,《与你黑夜缠绵》。

1、《满眼春风百事吹》

作者:微醺,简介:不是每个人都能在17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27岁还能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那个人。禅悉谈而有些人,遇上的时候,那个人,可能不属于自己了。

言情小说的特点:

言情小说中的人物称为典型人物这个人物是作者根据现实生活创作出来的他不同于真人真事"杂取种种合成一个"通过这样典型的人物形象反映爱情生活更集中、更有普遍的代表性。

小说塑造人物的手段可以是概括介绍可以是具体的描写可以写人物的外貌也可以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既可以人物的行动对话也可以适当插入作者的议论既可以正面起笔也可陆歼以侧面烘托。

⑤ 短篇小说丨战争

尼克坐在后排,身子随着坑坑洼洼的路面摇摆。

眼前不断倒退的景色中,随处可见盘旋而上的硝烟。

焦土与冷风哭诉着战争的残酷,但这一切在无知的人眼中却轻如云烟。每个踏上征途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正是这个梦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荣耀。

哧啦一声刹车,运兵车在营地门口停下。

“新兵连804。”副驾驶座上的班长瑞恩探出头,朝看门哨兵挥了挥手。

“通行文件。”

“呐。”瑞恩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示意道。

那哨兵点点头,转身冲岗亭吆喝了几句,立刻有两名士兵挎着枪走上前,移开挡在车前的栅栏。

“进!”

车驶入营地,就像一条小鱼跃入大海,根本就没人在意,周围士兵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头也不抬,似乎对于这一群新兵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兴趣。

“停!”车在一位穿着得体的军官面前停下。

没等班长再次发号施令,后车厢里的众人已利索下车,整齐队列。

“很好。”那军官双手叉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欢迎来到613连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隶属675步兵连队!我的命令就是一切,明白吗!”

“明白!长官!”说话间,众人目光瞟向他闪闪发亮的胸前,那是一枚五角星形状的荣誉勋章,上面的三条杠代表着他在三场战役中作过杰出贡献。

“不必羡慕我。”军官卢西扫一眼众人,从他们眼中窥见了狂热,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勋章,笑道:“只要你们服从命令,坚决执行,获得奖章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想到自己有一天将站到表彰大会的舞台上,受到万千民众的簇拥,尼克不由得心潮澎湃。

这就是新兵!愚蠢而又无知!随便几句简单的套话就哄得他们心花怒放,真是白痴!看着一脸兴奋的新兵队,卢西不禁在心中暗自发笑,不过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报纸上的征兵广告,没有各大报社的煽动,这群年轻人又怎么会上钩?

“好了!大家各自回到帐篷里去!我已经安排好了老兵带你们,今后你们两人一组,共同执行任务!”

“是!长官!”

目送众人离开后,卢西转身走回自己的帐篷,他抓起桌上不锈钢酒壶,望向帐外,慢慢将壶口送到嘴边。眼下战争的输赢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他只关心自己,以及如何利用这群新兵蛋子赚钱。战场上每死一位士兵,国会都会支付其所在部队相应的抚恤金以鼓舞士气,而他瞒着众人将这笔钱扣下,偷偷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是笔大生意,只要没人发现,他就能一直做下去。

他也确实做到了,至今为止,没有一人举报他,不是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好,而是但凡知道他事情的人都死了,不是派到前线被敌人打死,就是被他约到野外,从背后一枪爆头。

长久以来,保密的最好方式就是躺下,毕竟死人不会开口说话,最稳妥,也最安全。

想到这,卢西摊开桌上地图,将目光投向敌人的大本营,费曼小镇。接下去他所要做的,就是继续派遣部队,让他们深入险地去送死,然后坐等发钱。

“编号301。”

“在。”

负责编队的士兵盯着手中名单,头也不抬道:“你和蒙德一组,他的床位在最后。”

尼克沿着过道往里走,走到尽头,只见一名头绑绷带的士兵躺在角落,他闭着眼,双手垫在脑后,看模样十分悠闲。

“你好,我叫尼克。”尼克一手扶着床架,一手向前伸展,打招呼道。

“我叫蒙德。”躺在床上的士兵先是睁开眼看了看身前人,随后又缓缓闭上。

尼克环顾左右,见大伙都和自己的组员相谈甚欢,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床边,顿时有些尴尬。

“你多大?”

“26。”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

二人一问一答,气氛不升反降。

尼克仍未放弃,他苦思冥想,终于抛出了一个相对有意义的话题,“诶,你跟我说说新兵入营该注意些什么吧?”

“你想知道?”蒙德睁开眼,缓缓坐起。

见他有反应,尼克自己也很得意,“对!”

蒙德点点头,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就在尼克俯身的一瞬间,蒙德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严肃道:“别莽撞!”

“什……什么?”

“活下去的人才有未来。”说着,蒙德一把推开他,重新躺下,“赶紧去休息吧!今晚又有仗要打了!”

话音刚落,立刻有传令兵走进帐篷,宣布道:“今晚8点10分,全体突袭费曼小镇!”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但再好的伪装,也躲不过无尽的子弹。

距离冲锋开始还有2分钟,而蹲在战壕里的士兵此时已分为了两面,一面是跃跃欲试的新兵,一面是畏畏缩缩的老兵。

“向前冲!不要停下!”战事即将打响,卢西笑着走出地下指挥室,鼓舞众人道:“首个冲进敌营的士兵,记一等功!”

“又来了,战前演说家。”蒙德摇摇头,转身提醒尼克,“别听他的。”

没等他反应,冲锋的哨音已响。

伴随着一阵吼叫,率先冲出战壕的是一队新兵,他们年轻,动作也快,但遗憾的是,战争从不过问年龄,它们只讲运气,那群新兵刚冲出战壕没几秒,立刻被迎面而来的弹幕打成筛子。

鲜血和土块在空中飞扬,炮火与枪声震醒沉睡的大地,生命在此刻宛如一张纸,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将它撕碎,这是尼克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如此宝贵。

看着士兵一个个倒下,走道上的卢西不怒反喜,他高举手枪,在众人身后不停催促,“还蹲在那干什么!都给我冲上去!”

“难道我们……我们就这样一直躲下去?”尼克握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当然不,我们要冲过去!”蒙德爬上战场,借着尸体掩护观察周围。

“这种火力压制……”

“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说完,蒙德指了指不远处的卢西,此刻他手中的枪已开始对准自己人了,美其名曰处决畏战者。

两边都有压力,但显然死在战场上传出去的名声更好,尼克无奈,只得选择后者。

“什么时候冲?”

“就是现在!趁着对面火力交换的空隙!”蒙德端着枪冲进战场,尼克紧随其后,二人跑一段,趴一段,来回几次,竟是越过了火力密集区,而同他们一起突破成功的还有几位散兵。

费曼小镇说是敌方大本营,但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戒备森严,甚至连一些必要的防御工事都没有,这让尼克多少有些惊讶。

“这就是敌方的大本营?”

“是啊,怎么了?”蒙德背倚着断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靠在膝盖上写写画画。

“军事报上说这里是死亡前线,聚集了大量敌方精锐……”尼克看着身前破败不堪的空荡广场,心里有些惊讶,“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像啊。”

“不管像不像,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友军部队。”蒙德冲身旁众人招手,示意他们靠拢,“这是我画的简图。”他将纸摊平到地上,点起打火机,用笔尖指着简图上的‘×’。

“这是我们目前的位置,如果没记错的话,洛兰上校统领的970坦克连队就埋伏在距费曼小镇右边五英里远的森林里。”说着,蒙德在简图上画一条线,将‘×’与‘’连接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绕过费曼小镇去找洛兰上校。”

“没错,最好是能加入坦克连队。”想起军官卢西开枪处决自己人的画面,尼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们有异议吗?”蒙德望向身旁众散兵,那几人显然也被刚才卢西上校的行为吓着了,一个劲地摇头。

“很好,现在我们组建临时小队,大家都听我指挥。”蒙德探出头,观察着周围地势,短暂思考过后,他将目光锁在角落一栋矮楼的底部,“谁去那边侦查一下?那是条必经之路。”

“我去!”其中一名散兵自告奋勇,他翻过断墙,趴到地上,一边控制动作幅度,一边朝着目的地匍匐前进。

众人屏息静气,躲在一旁目送他前进,就在他快要越过中线的时候,枪响了。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名侦察兵中弹了。

“哥!”

蒙德还没来得及制止,另一名散兵冲了上去。

砰砰两声枪响,又一人倒地,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人的膝盖。

“算了,我们绕路吧……”蒙德看着地上挣扎的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天之内经历太多生离死别,难免会让人有些歇斯底里,“不!”受到刺激的尼克猛然站起,吼道:“我要去救他们!”

“你疯了吗!”

“敌人在那!”尼克端着枪,像莽夫一样冲入中央广场。

一旁蒙德见状,赶忙丢出一颗烟雾弹掩护。

烟雾中的尼克没想着救人,此刻他的脑袋被愤怒占据,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在暗处放冷箭的人。根据方才枪口火光闪烁的位置,他锁定了另一栋矮楼。

“去死吧!”尼克取下身上所有的手榴弹,拉开引线,一颗一颗地往楼里丢。

像放烟火一样,矮楼亮起数道光,撑开了黑夜。

火海之中,尼克看见一个人影走下楼梯,他幻想过无数张敌人的面孔,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一张。

那是一张孩子的脸,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十岁不到的男孩。

传说中的强大敌人竟是一个小孩?尼克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下沉。

砰!

一声枪响过后,尼克感觉到自己的人在下沉。

男孩开枪打中了他,与此同时蒙德的子弹也穿过了男孩的心脏。

呵!这就是战争,像傻子一样可笑,却又无比真实。

最不应该上战场的人举起了枪,最该死的人却赚得比谁都好。

⑥ 恐怖短篇小说

1.

小慧上夜校,每晚回家坐电梯到四楼时,感到胸口很闷。一晚,刚下公交的女孩发现妈妈在门口等她,她高兴地拉起妈妈的手往家走。电梯走到三楼时,她对妈妈说:“妈妈,每次到四楼的时候,我的胸口就很闷。”此时,电梯刚好到四楼,她妈妈回头对她说:“孩子,你觉得我像你妈妈吗?”

2.

热恋时,她问:你有没有很想我?他笑笑:没有,因为你已成了我的一部份。分手后,她失踪了,警察找他来问话:你有没有见过她?他答:没有。回到家,他掀起汤锅的盖子,嗅着她的味道,咀角渗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因为你已成了我的一部份。

3.

张和赵合租。这天凌晨1点,张去厕所时看见赵从他的房间走出来,在客厅的方桌左边坐下,好像在跟人扳手腕,那只手抖抖的,真的在较劲。后来张发现,每天凌晨1点赵都会来到客厅的方桌左边坐下,跟人扳手腕,有时扳倒对方,有时被对方扳倒,然后就走回房间去……真实情况是——赵梦游,他总是凌晨1点来到客厅,坐在方桌右边,跟一个人扳手腕。

4.

那条胡同挺背的。某夜,一个女孩从KTV回来,在胡同口被人杀害。凶案过去几天了,地上依然能看到警察在死者被害位置画的轮廓线。张军家住在胡同最里头,他每天半夜回家,第一天他发现那个轮廓好像朝前移动了。第二天那个轮廓竟然出现在了胡同中间!第三天那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已经爬到了他家门口……张军逃了。他在异乡看到了他的通缉令。

5.

宿舍盛传闹鬼,一入夜出入的人越来越少。他因为晚上在馆子兼职,返回宿舍时只好硬着头皮吹着哨子壮胆。谁知真的给他遇上了!远远一条影子幽幽的向他移近!他吓得翻了脚踏车,怆惶间只见一张素白的女脸凑近。他扶起脚踏车腼腆道:那么晚一个女子危险啊!女生惊喜,笑道:你能看见我啊?

6.

她发现他藏了一个女孩的照片,抱着跟他送她一样的布偶笑得灿烂。他没能清楚交待,她火了,拿起刀狂戳他送的大型布偶,乱飞的棉絮中骇然露出一具骷髅,她吓呆了松开了手中刀,他缓缓拾起利刀:现在你可清楚了吧?后来,她下落不明,而他修补了那个大型布偶,藏了她抱着布偶笑得灿烂的照片…

7.

陈丹收拾着奶奶的遗物,小时候由于父母工作忙,他常住在奶奶家,和奶奶的感情非常深厚。一看到奶奶的遗物,他的眼泪就禁不住掉了下来。他细细地翻看着,每一件都散发着奶奶的气味。有个精致的鼻烟壶。据说那是爷爷留下的。大家都说爷爷在陈丹出生前就去世了。但陈丹明明记得,小时候他拿鼻烟壶玩的时候,爷爷就在后面微笑着抚摸他的脑袋。

8.

老屋的墙上挂着一支干枯的葫芦,父母活着时种的。父母去了,他更加恣意的赌。这次,他输得更惨,遂诈称娶妻向姐姐告借,不意姐姐欲来探视!新娘何处寻?院子里转抬头他盯上了墙上的葫芦。描眉、画鬓、抹口红,忙到夜深人静。葫芦新娘僵硬地躺在身边,好滑稽,“新娘子能做饭吗?”他问。一阵阴冷凄厉的笑,烛火噗的灭了,葫芦新娘坐了起来。

9.

所有储物柜都没有锁。我脱了衣服,塞进一个柜子中,换上泳衣去游泳。出来时,我换好衣服,离开。走着走着,我忽然意识到我好像开错了柜子,可是衣服怎么会一模一样?我怕了,没有回去换。我穿着这身不知道什么人的衣服,过了四天,我死了。我的衣服还放在那里,那是一身死人的衣服。我之所以死了,是因为我穿上了一身死人的衣服。懂了吗?

10.

我家的那个浴缸在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存在,上面的水锈像干涸的血。它带给我的恐惧是来自那个梦… 她躺在浴池里 双眸微闭面无表情,貌似知道了我的到来 她睁开眼睛对我莞尔一笑,原本漂亮白净的面孔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整个浴池里都是血 她洁白的衣服也变成了暗红…有次在我睡觉时隐约听到有人唱歌 很奇怪就去看看 我当时傻眼了,她在浴池里躺着……

11.

她严重脱发,只好买了副棕色大波浪假发戴上。这天晚上,她听见耳边有个声音:你怎么戴我的头发呀?她吓得一激灵,难道这假发是用死人头发做的?她想摘下来,却怎么都揪不掉了,它已经长在了她的脑袋上!她冲进理发店,强行剃光。没想到头发迅速长出来,几天就披了肩,又是棕色大波浪!——她疯了。六年前她开车撞死情敌时,情敌就是这个发型。

12.

鬼阿 闯入了一个陌生之地,四周黑乎乎,她迷失了方向。她口袋里装着他刚刚捎来的一万块钱,真怕被人打劫。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看见有个红脸膛的男子在烧纸,她愣了愣,小声问:你怎么烧真钱啊?对方头都不抬地说:这是冥钞好不!她特意掏出自己的钱比了比,绝对一模一样!忽然她明白了什么,眼泪就流下来——这钱是哪儿来的?他刚刚烧来的。

13.

我问他:“这段时间你怎么天天吃这种肉粥?”他沉默许久,说:“这粥里有她的味道。”他接着说:“她生前我们总吵架,去世后我才知道她的重要。”我唏嘘良,久离去。他打开冰箱,看着剩下的尸体,悠悠的说:“只够吃十天的了。”

14.

他选择爬楼梯来锻炼自己的身板。他从没在意过“楼道墙壁里砌着一具男尸哦”的传闻。他也没仔细想过为什么每次下完夜班回来站在楼道前,楼道灯会悄声无息一路亮到四楼——他住的那层。直到有一天他偶然乘了电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从顶上挂下来“——为什么要躲我?我每天都有帮你开灯啊。”

15.

一个中年女人拿着老公的腰带来打眼儿。师傅看了看,此人腰围不超过二尺三。女人自豪地说,她老公身材健硕,很多女孩追的。过了一个月,女人又笑吟吟地来了,给腰带打了个眼儿。又过了一个月,女人又笑吟吟地来了,给腰带打了个眼儿……月月如此。一年后那条腰带扎起来只有胳膊那么粗了。师傅害怕了,报了警。警察找到那男人时,只剩下了骨头。

16.

某富人家的儿子,抢来邻村一个16岁花季少女举行婚礼。夜里,一群闲人在洞房窗外听房,只闻新郎一人兴奋嚎叫,从午夜持续到凌晨,没听见新娘吭一声。大家由刺激变疑惑变害怕,终于散去,各回各家了。次早新郎之母去探视,看到床上有精无血,湿了半张褥子,新郎已气绝身亡。后来得知那女孩在富人家抢亲之前就上吊了。

17.

我拉开门时,迎面走来位大爷,手里端着把椅子。小伙子了,要打烊啦?大爷问。哦,没,我是出来透口气。大爷您要照相?大爷点了点头。灯光调好后,大爷走到镜头前,轻轻地把椅子放在边上,小心翼翼地掸了掸椅面。大爷,您这是?哦,我老伴腿脚不好,她只是腿脚不好。她还在,只是腿脚不好…

18.

孩子跟妈妈说“我将来要像爸爸一样,你看 爸爸给我们住别墅,吃好的用好的!”二十年后,孩子和他爸爸一样,有别墅,吃山珍海味。“妈,你看 我和爸一样厉害了。”“孩子,你比你爸更厉害啊!你爸在26岁时就死了。你今年27!哎呀,孩子,你要像你爸的话就多活了一年呢。”只见妈妈手里拿着儿子的头,“去吧儿子,让你爸看看你有多厉害。”

19.

“您答应收我为徒了?!”少女一脸兴奋。男人只是微微笑着。说实话,少女很难把面前优雅的男人和他那诡异的画风联系起来。“真是太好了,不过……您带手套干什么?”少女迟疑道,却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阴森森的手术刀。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少女如玫瑰般娇艳的鲜血,微笑:“放心吧,你将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20.

他把邻居的女孩杀了,女孩的父母都在国外,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发现。他把女孩藏好,显得若无其事,直到打开微博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新粉丝,赫然就是被杀害的小女孩。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恐怖,朝着太阳穴扣动了扳机。他实在不能接受,微博唯一的一个粉丝,竟然是个僵尸粉丝。

21.

表妹来表姐家做客。表姐家很富,她丈夫从活着的黑熊身上取熊胆,再生,再取……住了几天,表妹发现个问题:表姐夫每次只买菜不买肉,可他家每顿菜里都有肉。这天小谁悄悄去厨房,看见表姐夫正在案板上切“肉”,她一下就吐了。表姐夫猛回过头,舔了舔伤处,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儿,可以再生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黑熊的表情。

22.

半夜下班碰到一个人在空旷的大街跳舞,跳的很棒,灵活而飘逸。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完全感动了。一舞跳完,他向我笑笑,消失在黑夜里。第二天我又碰到他,他坐在轮椅上。昨夜还那么激情的人,今天就走不了路了。我很吃惊,走过去尽量不刺激他地问循。他告诉我,他是小儿麻痹症,先天的。我惊讶的说起昨夜的事情,他笑笑:我梦游。

23.

爷爷有一面小圆镜,背后有一个侍女图案,是他和奶奶的定情物。奶奶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他,爷爷每夜抱着镜子睡等她回来,抱了一辈子。他去世后镜子就放在遗像前,一天弟弟碰裂了镜子,爸收进了箱子。那天爷爷祭日爸想拿出镜子粘好,镜子竟然好了!爸惊讶的翻看,发现后面的画变成了爷爷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爸流着泪叫了一声妈。

24.

傍晚,医院送进来一位病重的女孩儿,陈医生带人抢救了一宿。早晨,身心疲惫的陈医生被刘医生换下。他返回到值班室,刚在床上躺下,就感觉有人把门推开了。他坐起来一瞧,吃了一惊,是那个病危的女孩正微笑着站在门前,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然后就不见了。陈医生奔回病房,他看到女孩静静的躺在那里,刚刚停止了呼吸。

25.

他落魄时她细语安慰,每晚睡时都要搂着他;他升官后她体贴依旧,仍要每晚搂着他。他还是有了外遇,她知道后赌气去了娘家。晚上他一人睡,意外感觉夜凉刺骨。迷糊中腰间紧紧搂来了一双手,似在为他驱寒。她娘家一个电话把他从梦中惊醒——她哭到半夜,心病突发猝死。他骇然怔住,电话话筒里忽又传出她的声音:“我走了,你冷吗?”

26.

最近我刷微博刷疯了。每天早晨起来就是微博,微博……有天我从床上起来,去客厅,却发现电脑前坐了一个人。“你是谁?”“我是你啊!”他扭过头来,果然是我的脸!我惊诧地说不出话来。他一笑,突然拽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到了电脑里!然后他在微博上“啪啪啪”打下了一行字:晒晒我的照片,亲。

27.

小李生性小器,总是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这天,他到奶茶店喝奶茶,趁店主不注意,用吸管“吸溜溜”的把奶茶杯底的椰果都吸走了。然后他大叫:“老板!你们这是骗人呢吧?这哪里是珍珠奶茶?!连一颗‘珍珠’都没有。”奶茶店老板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小李,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小李的后脑勺。然后很淡定的说:“这回有珍珠了,还是两个大的。”

28.

对楼住着一个帅哥。最近他回家身后都跟着一个女生,我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那些跟他回家的女生从没看见出来,而他离家时总拎着一个大袋子。我猛然意识到,女生可能在编织袋里!他又一次拎着编织袋出来了,我决定跟踪他。只见他把车一直开到荒郊,果然从袋子抱出了女生的尸体。对着尸体,他大喊道:我埋了你十几次了,别再跟我回家了好不好!

29.

我家楼上的那个男人笑的惊世骇俗,我刚刚有的思路恰好被他打断。我咬着笔想着今天的微小说,可他那难听的笑声却穿过耳塞进入我的耳朵,让我心烦。再也忍受不住,我穿好衣服准备上楼找他。开门的一瞬间我才记起,我家是顶层。

⑦ 求一部短篇小说,大体内容如下:男主人公是个吸血鬼,能变成蝙蝠。在一次黑夜里遇到女主,女主是个学生。

片名叫(德古拉元年)

⑧ 睡前短篇言情小说推荐

短篇言情小说完结推荐有:《满眼春风百事吹》,《与你黑夜缠绵》。

1、《满眼春风百事吹》

作者:微醺,简介:不是每个人都能在17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27岁还能对那个人念念不陆歼忘。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那个人。而有些人,遇上的时候,那个人,可能不属于自己了。

言情小说的特点:

言情小说中的人物称为典型人物这个人物是作者根据现实生活创作出来的他不同于真人真事"杂取种种合成一个"通过这样禅悉谈典型的人物形象反映爱情生活更集中、更有普遍的代表性。

小说塑造人物的手段可以是概括介绍可以是具体的描写可以写人物的外貌也可以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既可以人物的行动对话也可以适当插入作者的议论既可以正面起笔也可以侧面烘托。

⑨ 短篇小说|深夜电影院

1

当我再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姓名,包括她看我的眼神,是陌生的。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装的,就来到她的身边,经过一番试探,我才知道,她真的已经不认识我,包括我曾跟她提及的梦,她满脸迷惑,目光中透着戒备。
每当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鲸酒馆就会渐渐热闹起来。有些面孔很熟悉,有些面孔像是第一次见到(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我把灯光调暗,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抿了一口,头脑里,一些注定无疾而终的想法开始接连冒出,又很快地褪去,比如刚才,我脑子里闪过了《金刚经》草草的断句,昆汀电影《杀死比尔》里的一段热舞,红色的街灯笼罩中乃迎雾气氤氲的眼睛,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举着酒杯从我眼前慢吞吞移过(后来我意识到是我的主观意识迟钝了),暮色横斜,我又想起了李贺《苏小小墓》里的诗句“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竹,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有人在黄昏中拉了个长长的音,像飞机飞过天空,拉开一道狭长的云线。
2
乃迎曾经对我说,鲸酒馆幽闭的空间像是鲸鱼的腹,什么深海的喧嚣、光线、聒噪的尘寰,厌倦了争吵的生物来到这里,还有人无意中闯入了这里,有人慕名而来,鲸酒馆容纳了我们零碎的、不完整的人生,隔离了尘世的烟火。
你把酒馆比喻成鲸鱼?
乃迎眼睛盯着窗外某个滚动着服装促销广告的荧光牌,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落寞的人才会这么想。
我眯起了眼,注视着杯中的酒问乃迎,为什么不开心?
有什么事是开心的?
乃迎眼神中生长着无限的疲惫,黄昏晕开在天际,酒馆的窗边,绯红的光线染红了老木桌上铺开的信纸,乃迎坐在木桌边,干燥的、凉凉的风吹了进来,她点了一根细细的烟,望着远方升落的鸟群和起伏的山峦,我感到信纸上的字迹开始迷离起来。
我漫不经心地想一些事情,比如霞光夕照,生老病死,风花雪月,比如明日的跌宕,离别的苦闷,郁郁的理想,比如乃迎和鱼,比如——我辗转反侧、日夜寻觅的林颖。
不知到为什么,我觉得能够和她重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重逢显得那么重要,我知道,这个重逢对我的意义要大于对她的意义,在鲸酒馆写信的这一刻,也许是黄昏的作用,我十分强烈地思念着她。
当黄昏行将熄灭的时候,我转身走到书架,抽出最近阅读的一本书,向一处角落的位置走去。
这是什么书?乃迎向我走来,目光注视着金丝镶面的扉页,好像有些潦草的字迹。
《夜归两忘记》,我说。
写聊斋那个人写的?乃迎问。
当然不是,我说,这个作者就像《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那样,存在争议,一般认为是明末清初的一位文人朱咏珍。
3
二零一九年的某个冬日的夜晚,林颖来到S城找我玩,我似乎是跨越了重重的梦魇,每一步都像踏在雾里。当时,我还在一个国企上班,从那时算来,我和林颖重逢,已经接近两年,两年之间,在我们两个人身上都发生了不算少的事情,所幸我们都还算无恙。
我记得,我们在咖啡馆坐了很久,聊了很多彼此都感兴趣的事,偶尔沉默,我乐于沉默,耽在那静谧的氛围中,感受时间悄悄的涟漪。有那么一会儿,我的意识短暂飘到了我第一次在画室遇见她的场景,那次会面我的神态不太自然(紧张所致),话语也脱离有效的交流,但我得以长时间地观察她——她的侧脸在灯光下不真实的轮廓,好像一句轻轻的问候就会让类似玻璃质地的梦境破碎。事实上,我也确曾有过类似的梦。
许多个平凡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就像我那个时期的小说那样,平静无波,往返于图书馆、寝室、阶梯教室,相对而言,去图书馆读书是我唯一乐此不疲并郑重以待的事情,而去教室听文学课则更像一种不必要的任务(后来终于翘课成习)。某天(我记得是个秋日的雨天),我穿着针织衫、牛仔裤,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读博尔赫斯的《恶棍列传》,窗外的树叶微微渗出黄色的蜷曲的边沿,湿漉漉的广角镜头下,许多人在湿哒哒地赶路,虽然关着窗户,但还是有风的凉意渗透进来,细小的雨丝陡峭地被风刮在窗玻璃上。我抿了口咖啡,略苦的香让味觉沉溺,也让我产生笃定的安全感。
咖啡引发的味觉是钥匙,它带我穿越时间,回到那些和温暖有关联的地点,比如鲸酒馆,比如晚祷大街,比如华兰大道,比如画室,我深切地进入到了某张画里,画里的时间是主观的心理时间,露珠的滴落有致而清晰,趋于永恒。
4
我想起了我在人间驿馆等待她的场景,那天,天黑得很晚,黄昏特别地长,我知道,她一定会出现。
但是我最终没有等到她的出现,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乃迎。
她牵着一匹精瘦的马从远方的黄昏里走来,白色的袖袍没有沾染风尘,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同伴,那一世的乃迎,是个风尘仆仆的行脚僧,我们仅有一面之缘,刚开始,我们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决定坐下来,喝碗酒,聊聊天。
你还在等她吗?
我沉默地皱了皱眉头。
不是等她,是等一个结局。
乃迎说,成住坏空的世界,在乎什么结局。
我说,我没有世界的概念,我只想等到这个人。
乃迎说,某些时间,我也和你一样,在乎这个,在乎那个,现在的我不在乎了。
这一世我们应该只相遇这一次。
相遇这一次挺好的,我皱眉端详着碗里明晃晃的酒,感叹,就像这酒,喝成了习惯,味儿就变了。
乃迎和我碰了碰碗,仰头喝了大半碗的酒。说,还是在古代好,你看现在,没有通讯工具,我们想见一个人全凭一双脚。
你今世遇到了老鱼吗?我问。
乃迎摇了摇头,说,我们的缘分不在这一世,我们的缘分在来世,或者来世的来世。
我苦笑,说道,也不知道我和她的缘分在哪一世,什么来世,我现在就需要去找到她。
乃迎说,你处在一个过渡状态中,或许她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过程。
我摇了摇头,说,乃迎,不要顾忌这个,你知道,以前的你从来不管什么过程还是结局的。
什么?乃问。
我心中升起了憧憬,说,马上就是三月,河谷村的樱花要开了,阳光明媚,春风万里,我想骑上一匹温驯的烈马和她一起趁着花期赏樱。
乃迎怔怔在那里,面上闪过一片思索。
今天的黄昏好长啊。
我饮干了酒,摔了碗,整理了心绪,踏着欠思量的步子步向前走去,烟尘滚滚,我大笑着冲乃迎说,来日方长。
5
暮色降临了鲸酒馆,乃迎牵着鱼的手,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一瓶味道古怪的渡相思,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乃迎说,你寻找的怎么样啦。
我想回答她,可是身体每个细胞都软绵绵的,像被浸泡了酒精,话语的因子散落在每个细胞里,拧不到一处。
今天这哥们儿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来,喝点这个解解酒,鱼递给我一包酸奶。
刚刚把林颖送走,我说,很镇定地把她送走,那份强烈的寂寥感又袭来了,我着实高估了我自己。
在她走之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分离后,我回到家,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想她,我努力把这种念头压抑下去,但是我失败了,它加倍袭来,那一刻,我产生了悲伤的自责感。
“悲伤的自责感?”乃迎不解地问。
“是的,”我说,“长久以来,我一直不知所措,或许你不相信,从我又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陷入了六神无主的状态,失神的感觉包围了我,我从来没想过能再遇到她,这份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后来,我的状态渐渐平伏下去,但我却渐渐对她有了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恋人吗。”
“我也说不好,在这方面我的经验比较少,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这样的感觉。看她就开心,有她存在便是一种幸福,什么都不需要做,没有追求恋人的那种侵略心和企图心,因为单单是她存在于我的记忆,我在她记忆里存在,对我而言便已经包含了全部的幸福。”
鱼思考了一番,问:“但这会不会是一种想当然的幸福?你如果真的爱她,我还是建议你去追她,寻求在一起的可能,就像乃迎和我一样。”
我回头看了看鱼,他的目光清澈而真诚,很显然,他想问题比我要干脆和简单的多,这是他的品质,也是我的短板,但是,我也曾有过固定的长时间的伴侣,那时的我却全然不是这样,我主动也任性,会像正常的年轻恋人们那样吵架、赌气、互相猜忌,我认为传统意义上的爱除了强弱程度的不同,应该基本都是这样的吧——直至林颖的出现,一切都不同了,我内心对爱的定义被碾碎,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处的境遇,忘记了烦恼的因由,但同时某个侧面——我对自身的存在却又更加笃定,对于自身之外的东西,觉得需要舍弃的,就毫不犹豫舍弃,换句话说,我做事的力量好像增强了。
“就像蛇的蜕皮。”鱼说。
我惊讶地向鱼看去,他似乎通晓我此刻内心的想法,那样隐秘的想法。

冷光影中,有位女子在唱一首音质破旧的歌。

我的日子是你的名字
每分钟 在安静的时候
当夜晚在我的忧伤里不眠
梦变成你的名字

我的身体是你的名字
动作里 总带着你的样子
人们在大街上慌忙逃窜
我在这 念着你的名字

我握着通往你的船票
有一次我甚至这样唱道
在困倦时 旅途中
每一朵岛屿都是你的名字

6
咖啡馆快要打烊的时候,我提议去看《绿皮书》这个电影,深夜场。
电影院里人非常少,显得空旷而萧条,我们坐在庞大的黑暗之中,我感觉到异常的疲惫。
空气软塌塌让人有种往下沉的欲望。
后来我分不清我是睡着了还是没睡,我怀疑是一种半寐半醒的状态,耳边林颖偶尔发出的笑忽近忽远,银幕上的影像渐渐和我产生了轻微的位移,最后,我发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宽大的院子里。
应该是清晨,太阳将要升起还没升起的时候,我站在院子里伸懒腰,视线迷蒙,透过似乎是用铅笔涂抹出的毛糙的枝桠望着日阳渐远的轮廓,时不时有窃窃私语声传来(后来我发觉是影院里人们压低了嗓子的议论声),座椅深深往下陷落,我把盖在肚子上的衣服往上身遮了遮,甚至有几刻我睁开了眼睛,视线渐渐清晰起来,意识也被拉回此刻的影院,我眯起有点近视的眼睛盯着已然被跳过太多的情节,可怜巴巴地茫然四顾,悄悄向身边的林颖看去,看到她正津津有味分外投入地看着荧幕,我心存侥幸地希望她没发现我刚刚大睡一场。有一点让我印象深刻,银幕上闪动的光影照亮了林颖的侧脸,那种光芒是淡淡的纱,像是古老的月亮的光,冷色系的,微微带着一些恰到好处的温度,在这样的光中,林颖距离我非常远,也非常近,只是她那么完整,她的神态,她的变化的心情,她的谈吐,这份确凿无比的发现被我当成了一个证据,我好想哭一场。我移开了目光,努力回到《绿皮书》的主线情节上,但不一会儿意识又渐渐昏沉了(身体不自觉地下坠),我知道我再次睡着了,并且我会做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在林颖身边做梦是一种幸福。
我相信在某一刻,我隐约望见了中世纪的黄昏,古堡和小路是黄昏的一部分,古堡在小路遥远的西侧,小路在连绵的枯萎的金色中延伸至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不知是否象征一种希望),我从未心系远古,对中世纪的历史和景观更是毫无概念,但是我知道这是一种心境的投射——一个完全与当下的环境割裂的时间,一个颇有意味的不被打扰的时空(我在梦呓中确是这么分析的),我和林颖像平常一样散着步,林颖说,看完《绿皮书》,是否准备好一场去往晚祷大街的旅行,一个熟悉的名字,何为晚祷大街?黄昏永恒之地,林颖说。从这个时刻开始,梦里的我已经发觉自己是在做梦了(至少是部分地察觉), 然后原本无意识的状态里开始蒸腾起伤感的情结——强烈而赤裸的伤感,我担心会伤及林颖,它毕竟如针芒,在几乎要流泪的梦境里,我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失控当中,我哭着向林颖跪了下来,却毫无疼痛,好像整个大地在支持我跪下,告诉她,我好想你,我知道我在做梦呢,所以我哭着跪了下来,我因为想你,再不会顾及什么,请你原谅我的梦境吧——歇斯底里,让我震惊,梦境中另外一个我,那个上帝视角的我,我可恶的潜意识,一直潜心观察这一切,现在他跳出来,开始充当主宰者,出来捣乱了。他说,你这样的情绪会刺伤她,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这样紊乱而露骨的表现是一种严重的无礼,你会伤害她,她会识破你,嫌弃你,再远离你,但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应得的惩罚!他的面目冷峻而严肃,镇定的威严象征一直不可撼动。但我双目开始冒火,我不能容忍梦境中竟还有君子来规训我。他竟然开始出来捣乱了,我怒气冲冲地向身后踹去,我踹倒了他,同时疑问道,难道他早就等在这里让我泄愤吗?谁让他惹恼我!这个可恶的家伙。我拍了拍手里的土,为了不让林颖发现他,我将他踢进了路边的沟渠里,麻烦和危机解除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林颖快乐地挽起了我的手——梦里的林颖和现实的林颖是那么不同,同时却又那么相同,我们从未像现在这般靠近过,严密无暇的温暖中,我感到那个持反对意见的被我踢进沟渠的我也渐渐随着黄昏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望向天际(远方的天际),我和我合二为一的,那流泪的时刻,所有的我都在回家。
7
“你是否还记得那家露天的酒吧?”
“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我们坐到下午五点,然后你去杭州,不久之后你再次遇到鱼,然后你们再次恋爱。”
“我记得那天下着雪,你点了一杯蓝色的玛格丽特,我惊讶地发现,那天下午如此不同,就像一个启动开关,从那个时候开始,许多东西运行轨迹发生改变。”
“不是月球引发海水的潮汐,鱼儿越上浪尖,凌晨飞舞着月光,不是昨日的重复,当下的沉溺,甜美的乌有乡,是季节的最后一次歌唱,我们去往没有季节的人生。”
“人生也是有四季的。”
“这以后,我应该会爱上写信,写给远方的人,写给自己,写给美好的比喻。”
“我和鱼在一起,我们好像都比之前更包容,更能理解对方了。”
“真好。”
“你们经过了风浪,也有过各自远扬,你们在独行的路上,大部分时间或许会忘记对方,但事实上,你们从来都没有遗忘,当你们再次偶然相遇,就再没什么能够将你们分开了。”
“我们跋涉在时间的泥沼中,因为体认到万事艰辛,才明白初恋的意味,当然,很多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即使内心萌动,也无机缘在一起了。比如一方已经结婚,或者地理位置相距过于遥远,人海两茫茫。”
“最近在看《断舍离》,其实就是做减法,减去那些多余的冗杂,让自己能够更为专一地做事。”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我喜欢你现在的状态,更喜欢你置身的城市,杭州的三月,是人间天堂。”
“还记得前世我们的那次会面吗?”
“不记得了。”
“在人间驿馆,一个漫长的黄昏。我在等人,你也在等人,你从远方走来,我在门前烂醉,那一世你是个行脚僧,我们得幸有一面之缘。”
“后来我们都等到要等的人了吗?”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有时候,要相信,我们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在须臾,在未来。”
“梦是不是一种真实?”
“梦是属于自己的甜蜜。”

“下雨了。”
“回吧。”

“再会,乃迎。”
“好的,卡卡。”

8
车厢内,我望着窗外,略有些困意,针针点点的光一闪而逝,在百无聊赖里,我追忆着许多碎成纸屑的往昔,桌布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咖啡,升腾中,对面的人脸模糊起来。我有点分不清置身何时,记忆里似乎有许多场景似曾相识,比如我乘坐火车去往华兰大道的深夜,我从华兰大道去往武汉的清晨,我和前女友一起去南京的夏天,我和朋友一起去石家庄的下午,我们为了振奋精神在车厢里忘乎所以地唱起了木马《美丽的南方》,我们置身于众人目光的中心,而不管那讶异是如此强烈。记忆里夺目的阳光化作独有的寒刃,撕裂了我们一切虚妄的言谈。而现在,这里只剩下我自己了,剥离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我不知道是去旅行还是逃离,是杜撰还是现实,只是在这片刻,我可以任由自己落寞,我有点想念林颖犯困的眼睛,黑夜中闪着热气,无精打采的眼睛。
我来到车厢尾部,点了跟烟,哐当哐当的零件撞击声像是野蛮人发明的打击乐。在我对面,一位相貌温婉的妙龄少女背靠着扶手,望着我。
我朝她微笑。
她出神,像是没有望着我,也笑了起来。
出于礼貌,我将烟蒂按灭,向虚无的空气吐了一口冷清的浊气。
去哪里?女子开口问。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了表示我认真对待她的问话而不是故意不配合,我说,想好了告诉你,好吗?
那是你的事。她用漠不关心的语气说,但是告诉我也无妨,她对我笑。
我搓了搓手,气氛尴尬下去,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借一支烟可好?
我从烟盒里掏出一支,替她点燃。
谢谢,她长长吸了一口,然后整个神情呈现出一种松弛的状态。
还有多久到站?我问。
快了。她说。
我举了举手机,说,到站之前,听首歌可好?
她奇怪地望着我。
我掏出耳机,一支塞到她的耳朵里,一支塞到我的耳朵里。

这是什么歌?
听起来什么感觉?
下雨的感觉。

很好。

陌生人,还有什么话讲?
我说,没有了,陌生人。

忽然,我们没入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火车驶入冗长的涵洞,有种万木低垂,永逝降临之感——在这黑暗中,陌生人紧紧地抱住了我。

⑩ (短篇小说)亲爱的

文/风萧蓝黛

男人推开门走出来,日光逐渐变得强烈,云朵密密绵绵地移动,空气里飘来了混合的花香,细细一闻,像家里的那块香皂,让人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他先打开后备厢,把两箱行李扔进去,然后又转回家。半晌,他抱着女人出来。

她躺在他臂弯里,又瘦又轻,让他一度以为抱着的是一块巨大而温热的海绵。

她戴着灰蓝色的帽子,两个颧骨在脸颊上高耸,缩水的面部肌肉使鼻子显得又尖又高,嘴唇细长且没有血色,整张脸像一朵临近枯萎的白茶花,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如水鹿般发出清澈忧伤的光。

男人把女人放在副驾驶座上,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又转回家取了那个椭圆形灰白色花盆放在她怀里,里面有九株小小的石生花。

他发动引擎,转过头问她:“亲爱的罗小姐,出发咯?”

女人看着他露出苍茫的笑,也不说话,只把左手合在他握着档把的手背上,她的掌心微凉,大拇指的指甲已变成黑色,像被淘气的女儿故意用水彩笔涂黑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真好,男人想。他们好久没有吵架了呢,真是奇迹。不过对于这种感觉的评价只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一秒,当他意识到女人只能陪他度过残余的短暂的时光,他就觉得怎能这样想呢。如果可以,他宁愿跟她吵一辈子架。

女人患了贲门癌,晚期。化疗了好多次,医生说治愈希望不大,而且化疗引起的并发症对她的身体已经造成了严重的损伤,建议保守治疗。

“保守”两个字就等同于宣判死刑,男人当时差点想一巴掌掴在医生的脸上。他一开始还对先进的医学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网上看到癌症里濒临死亡又成功逆袭的案例,就讲给女人听。

一向聒噪的女人却越来越静默,眼神越来越黯淡。她原来多有活力啊,扯着嗓子在阳台上叫孩子吃饭,中气十足,长长的尾音,仿佛可以把夕阳和晚霞都震碎了呢。她跟他吵架的时候也特别彪悍,叉着腰鼓着眼摔着东西,像要把他活吞了。

可现在呢,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无用的贲门,不仅连接了食管和胃,也能决定生命的长短。

如今,她再也没有力气挑他的刺,没有力气与他争锋相对,也没有力气诟病他在婚姻里犯过的错。她忍受了一次又一次化疗的折磨,剥去了生活的戾气,居然变得平和而温驯,像一只乖顺的被卸去翅膀的鸟。

在疼得全身颤栗的那个深夜,她对他说,放弃吧,我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你陪我安安静静走完剩下的日子。不要带女儿,只有你和我。留一点美好给她吧,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生不如死的样子。

他的眼泪如倾盆大雨,恨不能把她的身体挤进自己的胸腔里,却在死神的要挟下根本无能为力。

于是他答应了她,把孩子交给了老人,请了假,带着她逃了。他们穿过城市坚硬的丛林和繁华的霓虹,一路向西,向西,在大理双廊的客栈住下了。

那里的天空纯粹得像婴儿的眼瞳,云朵绵延出洁白的温柔的尾巴。他们坐在露台上看洱海,现实又虚幻,清晰又模糊。

女人把那盆石生花放在露台的木桌上晒太阳,那是有一次他们去花市买的,她和女儿一听石头会开花就很感兴趣,两个人蹲在那里细细地挑了九个,每一个都像一个个长斑的小屁股。

可买回来两年多了,没见石头缝里开出花来。她现在期待它能开花,这种不太可能的奇迹,会让自己对生命萌生出微薄的希望来。

顽固的癌细胞让女人每天都疼,可她拒绝用杜冷丁,她说没必要了,再用也是要走的,花那些冤枉钱有什么屁用?

她总是咬紧牙关,甚至把嘴唇咬破了。男人一直帮她按摩,期望用按压来缓解她的痛。

可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只是缘木求鱼,给人以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女人的食欲越来越差,吃了东西都会痛苦地吐出来,男人还是变着花样逼她吃东西。她开始变得奄奄一息,但每天都要尽可能装作轻描淡写地交待后事。

“我爸的身体还硬朗,就是烟抽得太多,你得多看着他。”

“女儿交给你我也放心。她再过11年就考大学了哦,15岁可能就会叛逆了,你就多忍忍,没有我在中间调和,可别弄成世仇。”

“我前年买的那个翡翠镯子,记得在女儿结婚时交给她,她戴上一定很好看。”

“我不在了,你也别想不开,要为我好好的活。世上的夫妻也就那么回事,过日子而已,情情爱爱也不过是陈年旧梦。你重新找个人,只要对你好善持家,面上对咱女儿还过得去,也就行了。”

“银行卡和存折全部交给你了,密码是你生日,以后别太辛苦,你和女儿的吃穿平常点就行了,别总和别人攀比。”

。。。。。

说这些话,有时是清晨,他背着她在洱海边的村子里看村民们贩卖新鲜的蔬菜和刚捕捞的鱼。

有时是黄昏,他们坐在露台吹着海风剥青豆。

或者是男人在厨房给她榨果汁的时候,榨汁机的轰鸣声像癌细胞,在她千疮百孔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甚至当她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她尖厉又隐忍的嚎叫,像一根粗暴的棍子敲击他的灵魂,她还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话,让他觉得尘世的苦太剧烈太尖锐,让人痛不欲生。

他们结婚十年,女儿七岁。是个天真的孩子,肤色像她,白得像初春的梨花。前些年他们经常吵架,互相怨怼,在一地烟火里过着忙碌又磕绊的人生。

直到她要离开了,他才发现她像一朵棉花,吸走了他湿漉漉的感情,留给他一片惊悸不安的虚空。

不要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好吗?男人总是使劲忍住眼睛里的潮热温柔地对她说。

可是,或许明天,我就不再醒过来。女人喃喃自语,像说给男人听,又像说给自己。

她知道,她已无法再把握生活,无法再掌控这个世界。其实当一切已经坏到不能再坏时,她也只能无奈地做好准备,等待那冰凉又漫长的黑夜将她一点一点淹没。

她走的前几天好像有预示一般,她居然说了近几年都不太提及的那个话题。

她说,我走了以后,要不,你去找找她?如果要重新找一个人过,有点感情基础可能会更好。

她说的时候特真诚,看不出嫉妒或者愤怒。四年前他和那个女人有点蛛丝马迹的时候,她简直要崩溃了,她叫嚣着让他滚,她说我瞎了眼睛才会跟了你。可现在,她居然让他去找找她。

男人的身子震了震,转回头时眼睛却瞪圆了,他吼她,你能不能别整天安排我的生活?能不能别瞎操心?我他妈谁都不找,行不!?

她的眼泪倏地滚出来,连哭泣都有气无力。他后悔了,马上抱住她,眼泪已止不住,他抖动着身体,慌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吭声,他便喊她,亲爱的罗小姐。

她瘪着嘴扯了扯面庞想笑,却没能笑出来。他刚追她的时候,像一只讨厌的苍蝇,整天追着她喊:亲爱的罗小姐。

亲爱的罗小姐,一起喝杯咖啡?

亲爱的罗小姐,一起去看电影?

他仿佛站在时空的尽头,亲和又谄媚的表情,借口老套,口吻俗气。她不知道怎么爱上他的,现在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可她一听见这个称呼,心就会莫名地动一动,就像被一只小动物的舌头舔了一样。

她抹了眼泪,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我都答应你。男人说。

女人从床头柜上的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自封袋,里面有数十粒黄褐色的种子。

她说,这是石生花的种子,我早前买的。等我走了,你可以每年都播种,只要精心栽培,它会发芽长大。有人曾说人的灵魂会附在种子上,看到这个,就如同看到我了。

男人望着她,把袋子郑重地接了过来,在夜色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可惜,他们抱得再紧,回忆再长,也敌不过疾病。

她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他还帮她洗了下身,她蹲着,他打开喷头用温热的水帮她轻轻地冲,动作温柔,像在清洗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面无表情,早已没有少女的羞涩,坦然而镇定的眸子望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忧郁。

他给她换上一条被大理的阳光暴晒过的内裤,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干燥的皂味,他没有给她穿胸衣,她已瘦得脱了形,以前那些漂漂亮亮的蕾丝胸衣就像两个口袋一样松松垮垮地摊在她胸前。

索性也不穿了,他轻轻把她放置在床上,她罩上丝质睡衣,像一片没有重力的羽毛,将落未落地飘浮在洱海上,也飘浮在他的心里,一直在夜色里荡荡漾漾。

她的头虚弱地靠在白色的枕头上,突然说,我收回以前的话,我没有瞎了眼睛才找了你。半晌,她又喃喃地说,你一定要停止痛苦,你一定要幸福啊。

他的心疼了又疼,他躺在她身边,攥着她的手,听见她微弱的呼吸,他把嘴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夜色太深太重,她就这样走了,悄无声息得让人怀疑她是否存在过。她的脸很白很小,是她一直想要的巴掌脸,却太过憔悴不堪。

男人当时以为她在睡觉,他像往常一样去那家早点铺买老面馒头和豆浆,虽然她吃不下什么,但医生说想吃什么就让她吃吧。

他付钱的时候手莫名地发抖,十块钱掉在和面的铁皮桌子上,被店主笑盈盈地拾起来。

他走着回来的时候人是飘的,穿过洱海边带着水蓝色雾气的风,穿过红色绿色屋顶的几个小旅馆。在微光浸润的早晨,他在露台上看到花盆里有三个石头居然真开出花来了,一株黄色,两株白色,有点像菊花的叶片,又细又长,让人有种晕眩的不真实感。

他疾步走进屋里想叫她来看这样的奇迹,却再也叫不醒了。一切才变得真实起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她才37岁啊,身体却已无辜地沾染上了腐败的气味。

他终于陪她走完这一生了,他伏在她的胸口上哭,感受她的体温一寸一寸变凉。

她的头上还戴着帽子,连睡觉都不肯脱下,光洁的头皮因没有头发的保护更显苍白。她的身上还穿着水绿色如烟柳般的丝质睡衣,带着春的生气,双目却始终紧闭如冬。

或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不会再痛到骨髓里了,她终于健康了。

他们的缘份,真的只有半生吗?这是后来他带她回来,办完她的后事,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想的。

可是,他还有多漫长的一辈子要活啊。他心里生出绝望。

女儿似乎比他先习惯没有她的生活,孩子的心性没那么复杂,他告诉她,妈妈去了天国,那是一个有花有月有风有湖的地方,没有病痛,特别幸福。女儿眨着眼睛想了半天便笑了。可是在她耍赖闹脾气的时候,便哭着要妈妈,眼泪滚滚而来,把他的心扯痛。

石生花的种子一直没发芽。

女人走了两年,他才慢慢从那一股子阴郁里走出来,慢慢从她枯败的身体里走出来。日子总要过下去吧,父母亲友同事一次又一次说得口干舌燥地让他相亲,他就去见了一些女人。

他从没想过40岁的自己居然会去相亲。有离婚的公司助理,有未婚的大龄剩女,有带着小孩的单亲妈妈,各种各样的女人,各种各样的脸和身体。

她们总像飘浮在空中的花瓣,带着一丝香气却总是沾不了地。他每次看见她们,脑子里都会出现那一张眼神忧郁的脸。他企图让任何一个她与那张脸重合,皆是徒劳。

能继续见第二面的女人太少了。他觉得就像看电影,看完一遍,想再看一遍的片子太少。其中有一个叫夏的女人,第二次她主动提出想见一见他的女儿。

于是他带她回了家,平淡的三居室,散发着麻木的气味。他的母亲见他带了女人回来,面露欣喜。女儿脆生生地叫她阿姨,夏说你女儿真可爱。

然后他们就坐在他的卧室里聊天,他倒了一杯绿茶给她,茶叶在开水里飘浮,迟迟不肯触底。她的眼光四处打量,看到窗台上三个蒙着透明薄膜的培育盆,她问,种的什么?

石生花的种子。男人答。

夏没在追问下去,她的目光落在相框上。

如果女人的相框摆放在其他任何一个角落,他们可能会见第三面,或许还会谈谈未来。可他摆放在床头柜上,而且是在柜子的边缘,是一个睡在床上的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男人和夏都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们越来越找不到话题。夏用手抚摸着透明的茶杯,茶叶慢慢落在水底,她蓬勃的一颗心也慢慢恢复了冷硬。

夏走了,男人说吃了晚饭再走吧,夏说不了不了,吃了天就晚了。

男人再没有见过夏,她像一片晚风中的叶子消失在意味不明的梦里。

男人给石生花的种子换了很多次盆,换了很多次土,都没见动静。自封袋里的种子一点一点在减少,他的期望值也在一点一点降低。女人的面孔越来越模糊。

第三年,他又陆陆续续见了一些女人。网络越来越发达,人心却越来越冷。那些女人的年纪都不小了,直奔婚姻的主题,有些急切,有些市侩,谁都不含糊,锱铢必较,情况要摸得一清二楚,她们总认为这样就能保证婚姻的质量。

他和其中两个女人在见了几次面后也去过酒店。他看着对方的眸子,摸着对方的皮肤,寻找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触感。

但他什么都没找到,一切都是来自于身体最原始的渴望。与感情无关,与灵魂无关。

好几年了,从女人生病他就再没有做过爱,他的生疏让对方生出一丝感动来,反而觉得他不油滑,很可靠。

可他做完之后就产生了愧疚感,他的身体变得荒凉,迅速从情欲中理智地抽离出来。

她们紧实且富有弹性的皮肤,混沌的情欲,都奔着走向婚姻的目的。可他没有找到那种能量,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扑上去心里就会长出枝叶的能量,或许,就是能让种子发芽的能量。

他的心被包裹了一个硬壳,和那些上过床的女人也无疾而终了。他有些怆然,却又有轻松之感。

第四年,石生花还是没能发芽。

有一天男人在地铁站看到了女人口中的那个她。当年他们在网上你来我往,差点让生活滑向无法预料的深渊。现在他看着她,像看着任何一个从地铁站匆匆而过的路人,那样平常且陌生。

她也看到了他,她朝他笑了笑,左手牵着一个半高的男孩,他们相隔十米,蜂拥的人潮越过了他们,风依旧是冷漠的,再没有当年那如火山喷溅的激情。

一切都凉下来了,只有生活还在炽热地前行。

女人曾说让他找找她。怎么找?有些感情只是一瞬间的事,有些感情却像癌细胞,能感染生命中所有的细枝末节。他想到女人的话就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朝着家的灯火回去了。

他在她离开的第五个年头遇到了一个女人。

朋友的新同事,她叫洁,离了婚,没有孩子。

她很素净,不是衣饰的素,是感觉上的素净,像一株百支莲,枝叶伸展,花朵从容。

他们互加了微信,前前后后见过七八次,她也来过家里,见到过女儿,她是一个老师,对待孩子蛮有一套。

他们居然还在有想见的欲望,可他忽然在即将确定关系的当口心生退怯了。

他变得焦虑起来,常常枯坐于深夜,捧着没有植物的空盆一直一直看。有时甚至把盆放置于9W的台灯下,看那黑色的土面,会不会忽地冒出新鲜的芽头来。

可什么都没有,那些种子躲在土壤的黑暗里,死一般沉寂且顽固。他看着她的照片,想像着她的灵魂,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种子未发芽,他没法看到她。虽然她曾说过,只要对他好善持家,面上对女儿还过得去,就行了。但他不知道他如果真要和另一个女人走余生的路,她会心痛吗?

洁又约他见面,他不知道去不去,像故意要把身子站在黑夜里的人,心却又渴望着一点点微弱的光明。

他带着剩下的种子去了多肉花店,请店主用最好的土,帮播一下种。他嘟囔着,种了好多年都不会发芽呢。

店主是个20多岁的女孩,她看着袋子里的种子,笑了。

她说,先生,这是石生花的种荚,直接播肯定发不了芽啦。种子在种荚里,得取出来才行。

男人傻了眼,看着女孩熟练地把一粒种荚泡在水里打开它,就像打开了他的心。种子落了出来,小得像尘埃,密密麻麻地飘在水里。倒在吸水纸上吸干,就收获了几百粒。

女人肯定知道,这是不会发芽的种荚。

他仿佛看到她狡黠的笑,她是在告诉他,守着一颗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就像傻瓜。她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她的灵魂也不会,那只不过是宽慰,只不过是一个空洞的期望,只会让他产生更加空洞的绝望,直到,他学会放弃和开始。

或者,她还想告诉他,他的心就像种荚,被一个壳包住了,他必须完全打开它,才能走出阴影的苍凉,才能迎接胚芽的萌动。

无论明白哪一点,他寡淡而茫然的灵魂都能得到释放和抚慰。又或者这些不一定是她想告诉他的,但他觉得女人一定是这样想的。她站在天上,像一朵云,或者是一阵风,她是瑰丽的,是温暖的,是微笑的,她对他说,你一定要停止痛苦,一定要幸福啊。

即使没有她。

是的,即使没有她。

男人站在花店的门口,突然哽咽。日光逐渐隐退在云层里,多肉植物恬淡的光泽在花架上像水一样倾泻,店里的音响在放着一首安静的歌:

亲爱的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是什么

流泪的快乐是为了什么

原来我以为可以拥有的

不过是难以释怀的这一刻

亲爱的天快亮了梦快醒了别哭了

让黑夜停止思念的折磨

我们要勇敢寻找失去的

停止痛苦的抉择才是抉择

......

停止痛苦的抉择才是抉择。男人在心底对女人说,亲爱的,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太阳又顽皮地从云层里钻出来爬满他的后背,他拿了种子,把身体迈进车水马龙的人生里。

他在回家的路上发了一条微信给洁:周末我们带着孩子去爬山吧?

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女人,但他终于要放下她了。有些时光是值得回想的,有些未来是需要追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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